[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陰謀初現

    陳仁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看著面前的地圖，面色陰沉，蕭巍哥為什麼要進攻完顏宗弼，這裡面的道道他是知道的，無非是和伯顏兩人爭功，但是爭功也不能將十幾萬大軍的性命拋在一邊。

    “不行，我得請伯顏將軍出兵接應。”陳仁想了想，還是趕緊寫信給伯顏，蕭巍哥進攻完顏宗弼也是需要時間的，完顏宗弼就算有什麼計謀，也是需要時間佈置的，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伯顏率領大軍西進，盡快聯合蕭巍哥，一起解決完顏宗弼，化被動為主動。

    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伯顏就算是察覺到一些問題，也沒有足夠的兵力來解決此事，而且遠在東方的伯顏已經發現到了問題，金主完顏晟率領大軍，千里回師，殺入草原，距離自己不過百里的路程，雙方哨探廝殺到現在，若沒有什麼古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想到完顏晟親自領軍前來，若不是我們反應很快，恐怕就會被完顏晟所算計了。”術律有些慶幸的說道。

    “大將軍仍然有一臉的憂色，莫非擔心完顏晟有其他的算計？”李光摸著鬍鬚說道：“此人這個時候率領大軍前來，恐怕是抵擋我們，免得我們對完顏宗弼的糧草產生威脅。”

    “若是如此，只要增加一些兵馬保護就可以了，或者是讓其他的將領領軍，而不會是親自前來。”伯顏面色凝重，看著地圖上的一切，總共五條路線，三條黑色代表的是大唐軍隊，伯顏、呂師囊和蕭巍哥，還有兩條紅線代表的是完顏晟和完顏宗弼。五條線路涇渭分明，又相互制衡。

    “完顏宗弼這個時候已經被我們整的都快沒有糧草了，這個時候完顏晟前來恐怕是為了掩護他撤退的。”楊再興想了想說道：“逼近十幾萬大軍，一旦損失殆盡，恐怕金人還真的沒有什麼力量能與大唐相抗衡了。”

    “撤退！”伯顏面色一愣，很快面色大變，看著地圖，說道：“完顏宗弼雖然糧草短缺，但還沒有到糧草殆盡的地步，若是佯裝撤退，卻令一部分兵馬繞過後路，直接進攻蕭巍哥將軍的後路當如何是好？”

    “蕭巍哥將軍背靠武川，坐鎮九台灘，相信繞道背後很難吧！”術律搖搖頭說道。

    “若蕭巍哥將軍主動追擊完顏宗弼呢？完顏宗弼主動撤退，在完顏晟拖住我們的情況下，呂師囊將軍都是步兵，無法極是支援，完顏宗弼完全有機會擊敗蕭巍哥將軍的兵馬。”李光卻明白這裡面的情況，蕭巍哥的個人品性也知道一些。此人雖然對李璟忠心耿耿，但對伯顏這個年紀在他之下，當年也不過是一個奴隸，現在卻與他平起平坐的人很不服氣，若是能擊敗完顏宗弼，足以讓蕭巍哥成為騎兵第一人，這樣的機會蕭巍哥是不會放棄的。

    “這，這如何是好？將軍，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決斷，向西接應蕭巍哥將軍。”楊再興面色大變，失去了蕭巍哥的十幾萬大軍，伯顏的十幾萬大軍必定不能保，草原局勢瞬間就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唐甚至還會丟失草原。

    “遲了，完顏晟為了今日早有謀劃，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的。”伯顏搖搖頭，說道：“現在只能希望蕭巍哥將軍千萬不能上當，更是不能貪功冒進。”

    “不管怎麼樣，我們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李光說道：“第一，上奏天子，請陛下加強九邊防禦；第二，以大將軍的名義，命令草原部落向西遷移；第三，大將軍也需要做好撤退的準備，就算是被完顏晟逼迫，也要做好離開這裡，蕭將軍無事，完顏晟也只是會接應完顏宗弼就會撤走，若蕭將軍有事，完顏晟要接收草原，需要時間，我們還能保存有生力量，等到了西部，匯合高寵將軍、林衝將軍，維持西部草原還是可以的。”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但願！”伯顏並沒有說下去，自己和蕭巍哥之間的關係，伯顏心裡面也很清楚，所以才沒有和蕭巍哥一起統領大軍，為的就是避免爭鬥，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成如此模樣，伯顏心中倒是有些後悔了。

    “趕緊行動吧！不管怎麼樣，我們也需要試試。”伯顏望著周圍三個人說道：“術律，你護衛李大人命令各部落立刻西進，我與楊將軍一邊撤退，一邊抵擋完顏晟的追擊。”

    “是。”三人紛紛應命，心中卻是極為惱怒，原本必勝的局面，弄不好就會被蕭巍哥壞了大事。儘管事情還沒有發生，但眾人都知道，當完顏晟出現的時候，草原局勢就發生了變化，若不早點做出決定，恐怕局勢變的更加的不可收拾，連伯顏手下的十幾萬大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就在眾人準備撤退的時候，立功心切的蕭巍哥，終於不顧陳仁的勸阻，下達了追擊完顏宗弼的命令，十萬大軍拔寨起營，浩浩蕩蕩的朝完顏宗弼殺了過去，他們翻過了金人的長城，摧毀了金人留下來的營寨，勝利似乎就在眼前了。

    九台灘，陳仁在大帳內走來走去，面色焦急，蕭巍哥派人送來消息，一路高歌猛進，但陳仁卻察覺到其中的問題，完顏宗弼居然一點抵抗都沒有，好像是任由蕭巍哥追擊一樣，這顯然是不符合完顏宗弼這個沙場老將的作風，連最起碼的斷後都沒有，顯然是不符合常理。可惜的是，這一切，在蕭巍哥眼中就成了糧草殆盡，大軍即將潰敗的表現，追擊的更厲害了。陳仁無奈之下，只得傳信讓蕭上人來勸說蕭巍哥。

    “派人通知了蕭上人將軍了嗎？他可勸阻了蕭老將軍。”陳仁看著外面走進來的親兵，有些焦急的詢問道。

    “蕭少將軍已經親自去了，但能不能勸阻老將軍就不知道了，相信他很快就有回覆的。”親兵趕緊回道。

    “哎，但願能成吧！”陳仁想了想，還是說道：“讓將士們準備一番，前線有消息前來，準備接應蕭老將軍。”陳仁認為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應該有所準備。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抉擇

    蕭巍哥大帳之中，蕭巍哥父子四人相對無言，蕭上人面色凝重，蕭巍哥、蕭炎、蕭石面色陰沉，蕭巍哥雙目中更是噴出怒火望著自己長子。更是怒其不爭。

    “上人，你回去吧！好生鎮守武川，這才是你的責任，而不是來軍中。”蕭巍哥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說道：“等我解決了完顏宗弼，相信陛下肯定會用我鎮守草原，伯顏嘿嘿，恐怕只能是去西域了，我和他鬥了這麼多年，這次應該能分個勝負來了。”

    “是啊！也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重視他，不過一個奴隸出身，父親征戰草原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奴隸，得了陛下的重用，才有今日，還想著和父親爭權奪利，真是笑話。”蕭石不屑的說道。

    “是啊！”蕭炎也點點頭，笑道：“這次總算是可以了，只要擊敗了完顏宗弼，剩下的事情都好辦多了，完顏宗弼現在已經是毫無還手之力，父親，孩兒認為還應該加大進攻力度，盡快解決完顏宗弼，這樣的大功就應該是我蕭氏佔據，等回到京師，必定會得到陛下重賞。”

    “恩，告訴將士們，明日加快進攻速度，早日和完顏宗弼決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蕭巍哥摸了摸鬍鬚說道：“你們都下去，上人留下來。”蕭炎和蕭石兄弟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趕緊退了下來，大帳內之內蕭巍哥和蕭上人父子兩人。

    “上人，你是不是認為父親急功近利了？”蕭巍哥望著外面的大軍說道。

    “父親為何不等上片刻呢？就算不等陛下決戰，也可以等伯顏將軍的大軍到來。”蕭上人有些不理解的說道。

    “論戰場經驗，伯顏不如我，但論指揮作戰的能力，我不如伯顏。眼下朝廷即將統一天下，若是論戰功，伯顏在我之上，傳聞陛下準備分封，不僅僅是分封皇子，還分封我等。這是一個機會。”蕭巍哥低聲說道：“你我之所以顯貴，都是因為陛下，更重要的是，陛下的江山太大，日後繼承陛下江山的人，豈是一般的人物嗎？陛下子嗣眾多，現在有十幾個之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可是，父親，這與我們有關係嗎？”蕭上人遲疑的說道。

    “我耶律家族可是有公主在陛下身邊。”蕭巍哥笑呵呵的說道：“實際上，不僅僅是我們打這個伯顏，還有那些漢人都是打這個主意，誰不想自己的後代能分封多一些。不然的話，你認為我等為何如此用心，不過是想幫助身後之人等上皇位而已。”

    “陛下年輕力壯，恐怕還早吧！”蕭上人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而且陛下想要封誰為太子，那是陛下的事情，兒臣並不認為陛下會受到我們的影響。”李璟是什麼人物，豈會受到臣子的影響，而更改繼承人。

    “說出來你也不懂啊！回去吧！坐鎮武川。”蕭巍哥看著自己的大兒子一眼，守成還可以，若是開拓進取卻是不可能，滿朝文武都已經被分封所吸引，自己的大兒子還不知道這些，他揮了揮手，說道：“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是。”蕭上人心中一陣失望，還是朝蕭巍哥行了一禮，領著自己的本部兵馬，連夜告辭而去。

    他心情是很失落的，沒有勸說蕭巍哥大軍停止追擊，就算他知道前方是有陷阱，也不能阻攔十幾萬大軍被擊敗的事實，最後只能黯然離去。

    百匹戰馬在草原上飛奔，蕭上人帶著黯然的心情離開蕭巍哥的大營，向西飛奔不過一天的時間，天黑的時候，身邊的親兵準備了一些干糧，將蕭上人護衛在中間，一個士兵從懷裡摸出一個水袋來，遞給蕭上人，蕭上人喝了一口，卻是嘆了口氣，下一步將如何是好，蕭上人要小心思索一番。

    “少將軍，前方有大隊人馬殺來。是金人。”這個時候，遠處有兩個親兵飛馬而來的，低聲說道：“對方的大隊人馬距離我們不過三里，幸虧我們跑的快，不過也快了，當如何是好。”

    “金人！”蕭上人一下子站了起來，面色蒼白，這裡面果然有問題，眼下敵人已經殺來，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你立刻前往大營稟報大將軍，我親自回九台灘，金人已經殺來，下一步擊敗我爹之後，就是九台灘，就是武川。”蕭上人雙目含淚，招過一名親兵，說道：“十萬大軍能保住多少人，就看天意了。我不能去，武川還需要我，大軍壓境，整個草原都會血流成河，我需要和陳將軍遷移牧民，為大唐留下種子，然後我會進京請罪，我蕭氏是大唐的罪人。”蕭上人面色陰沉，他知道，蕭巍哥已經沒有回天之力，自己離開蕭巍哥已經有一天的路程，就算飛馬趕過去，蕭巍哥恐怕已經中伏，就算是自己前往，也不能改變什麼，唯一能改變的就是武川，就是九台灘。雖然向東一天就是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但蕭上人此刻考慮的是大唐江山，此戰之後，蕭氏罪責甚大，蕭巍哥就算是活下來，也是必死無疑，還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為蕭氏留下一線生機。這是蕭上人不得不選擇的道路。

    “是。”親兵也知道自己前往通知蕭巍哥，也是必死無疑，但還是領命前往。

    “走，我們立刻離開這裡。”蕭上人等親兵離開之後，趕緊翻身上馬，朝南方而去，他要先從南方繞道會九台灘。

    不過盞茶時間，完顏鶻懶就親自率領大軍趕到蕭上人休息的地方，發現周圍的痕跡，頓時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不過他並沒有想過敵人會從南面繞道返回九台灘，而是認為是蕭巍哥的哨探，當下吩咐左右繼續行軍。既然已經暴露，只能是儘可能的進攻蕭巍哥。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蕭巍哥必敗無疑，現在就看能消滅多少大軍了，就算能逃跑一些，在大勢面前也沒有任何用處，這一戰，金人已經是贏定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決死之戰

    蕭巍哥很快就發現事情不一樣的地方，追擊完顏宗弼的時候，哨探受到了對方的瘋狂阻擊，一開始蕭巍哥還認為完顏宗弼準備放棄一部分抵擋，自己率領大軍倉皇逃竄，但很快就發現不對，完顏宗弼居然紮下了大營，蕭巍哥頓時感覺到不對了。

    自己的大軍距離九台灘有六天的路程，按照道理，自己的糧草也已經運來了，但實際上並沒有運來，他並不認為陳仁敢剋扣自己的糧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的後路出現了敵人。

    “大將軍，少將軍派人來了。”大帳外，蕭炎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靠近蕭巍哥，低聲說了兩句。

    “哈哈，好好，好一個上人，我蕭氏有後了。”蕭巍哥聽了之後，面色變了顏色，但很快就是一陣哈哈大笑，他並沒有怪罪蕭上人沒有來通知自己。

    “父親，現在該如何是好？”蕭炎有些焦急，說道：“是不是等待陳仁將軍和大哥領軍前來援救，我們有兵馬十萬人，完顏宗弼想要消滅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陳將軍是不會來救我們的，若是來救我們，不光救不了我們，還會將整個草原都給葬送了，就算他想來，你大哥也會勸說的。”蕭巍哥搖搖頭說道：“眼下我們的糧道已經被敵人所截斷，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北，將完顏宗弼拖到北方去，儘可能的消滅完顏宗弼的有生力量，能保留多少元氣就是多少吧！沒想到，我蕭巍哥目光短淺，貪功冒進，現在喪命在此不說，還葬送了十萬大軍，讓陛下的草原大業損失慘重，這都是我之罪過也！”

    “父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就算是陛下自己也不是常勝將軍，我們有十萬大軍，絕對能夠擊敗完顏宗弼的。”蕭炎神情焦急。

    “二郎，現在伯顏大軍還沒有前來援救，你以為是什麼緣故，不是他不來，而是他已經被金人拖住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敵人的兵馬絕對不少，否則的話，完顏宗弼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對付我們，可惜的是，都怪為父，才有今日的下場，不過，他想吃掉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奪取草原，就看你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蕭巍哥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錯，就算是戰死，也不能讓完顏宗弼輕鬆的西進。”蕭炎先是一陣徬徨，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模樣，他知道此戰，就算是勝利，蕭氏也會倒霉，既然如此，還不如硬拚，就算是戰死，也要從完顏宗弼身上咬口肉下來。

    “擂鼓，聚將。今天下午就對敵人發起進攻，一旦進攻之後，絕對不能停，趁著夜色大戰。”蕭巍哥認為完顏宗弼還沒有做好全殲自己的準備，甚至還會以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個時候發起進攻，絕對能起到突襲的作用，就算是戰敗，也能讓金人損失慘重。

    “是。”蕭炎正了正盔甲，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命人親自擂起戰鼓，瞬間大唐軍隊一下子出動，無數校尉級別將校紛紛出現一通鼓之後，就出現大帳之中。

    大帳之中，蕭巍哥身披盔甲，手執大刀，靜靜的站在大帳之中，他虎目掃了眾人一眼，說道：“首先，老夫向諸位將軍道歉，因為老夫的貪功冒進，現在我們已經落入完顏宗弼的算計之中，在我們的後方，恐怕有敵人大軍追殺而來，而且，伯顏將軍已經被敵人拖住，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我們已經被敵人合圍，另外，我們的糧草已經不多了。”

    大帳之中，眾將聽了面色一愣，前不久，大家追殺的真起勁，沒想到，轉眼之間，風水輪流轉，敵人抄了自己的後路，自己陷入了重圍之中。

    “大將軍，當初追擊敵人，也是我等同意的，現在就算是被圍困，也是大家一起的選擇，不就是完顏宗弼嗎？我相信在我大唐軍隊面前，任何一個敵人都是廢物，殺過去就是了。”一名校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對，大將軍，既然是面臨絕境，那就殺出一條通天大道來，金人也不算什麼，再怎麼厲害，還不是被陛下趕回東北，現在也是一樣。”又有將軍大聲喊道。他的話得到了眾將的贊成，金人在大唐手中可以說是損失慘重，大唐強大的國力，讓將軍們看到了希望，就算是戰死又能如何，他們相信自己的家人必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好，好。”蕭巍哥虎目含淚，這些將軍們沒有一個怪罪自己的，口中都是豪氣衝天，都是大唐的好男兒，可惜的是，因為自己的剛愎讓這些將軍們陷入絕境，還有十萬兒郎們，都是大唐的精銳，這一切讓蕭巍哥十分自責。

    “請大將軍下令，末將相信，三軍將士都願意跟隨大將軍雨雪疆場，擊敗金人。”猛將拔都大聲說道：“小小的金人，又有何懼，末將願意為前部先鋒，攻城拔寨，第一個衝入金人的大營。”

    “好，既然如此，就有勞拔都將軍領軍一萬，率先進攻，蕭炎為第二波，蕭石為第三波，老夫親自擂鼓衝陣，其餘的將軍奮勇當先，一舉擊潰正面之敵。”蕭巍哥哈哈大笑，身上的氣息豪邁，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蕭巍哥也不會掩飾什麼。抽出腰間寶劍，大聲吼道：“進攻，讓金人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進攻。”大帳之中，眾將紛紛鼓噪而行，出了大帳，十萬大軍傾巢而出，朝金人大營殺了過去。蕭巍哥赤著上身，站在鼓車之上，一邊的親兵手執大刀護衛左右，他自己卻親自擂鼓助威。猛將拔都率領騎兵先行，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帶著一股慘烈的氣息，一時間煞氣衝天，戰場附近，一些小動物早就嚇的逃之夭夭。大戰一觸即發。

    對面的完顏宗弼的確沒有察覺到蕭巍哥的異樣，等到蕭巍哥大營中戰鼓聲響起的時候，完顏宗弼才發現不對，等到唐軍傾巢而出的時候，才想到蕭巍哥恐怕已經知道自己的後路被斷，才會在這個時候發起決死之戰，雖然不願意，但完顏宗弼還是一面派人催促完顏鶻懶加快進軍速度，一面整頓大軍，也是傾巢而出，和蕭巍哥決戰。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決死之戰 （二）

    完顏宗弼看著唐軍緩緩而來，人數雖然很多，身上的慘烈氣息讓人震驚，但他並沒有過於驚訝，而靜靜的握著手中的戰刀，率領大軍緩緩而行，自己的人數在對方之上，自己的士氣高昂，在蕭巍哥的背後還有一隻萬人精銳大軍，很快就能投入戰場，自己沒有理由會失敗。

    “將士們，前面就是敵人，殺了他們，我們就能獲得生機。”蕭巍哥的聲音在戰場上傳來，身邊的親兵大聲高喊，一浪接著一浪，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寒光，氣勢洶洶，一副決死一戰的模樣。

    完顏宗弼見狀，心中一陣後悔，早知道唐軍懷著必死的心思決戰的話，他就不會主動出擊，而是利用大營的防禦不斷的消耗唐軍的精氣神，等到唐軍精疲力盡的時候，再展開反擊，那是最划算的買賣，不過，現在大軍已經出營，想撤回幾乎是不可能的。若是能正面擊潰蕭巍哥，或許能取得更多的利益。

    “鐵浮屠！”完顏宗弼手中的令旗揮舞，就見身後的大軍讓開一條大道，數千精銳騎兵緩緩而出，這些騎兵身上穿著厚重的盔甲，就是戰馬也都是披著戰甲，踩在草原上，瞬間就有四個厚重的腳印。這是金人進攻力最強的鐵浮屠，專門用來衝陣的。

    鐵浮屠擁有強大的進攻能力和防禦能力，普通的弓箭根本就不能對鐵浮屠產生多少的傷害，面對蕭巍哥的強悍攻勢，完顏宗弼認為這個時候出動鐵浮屠是最佳時刻，可以幫助自己抵擋唐軍的第一波進攻。

    “弓箭手！”蕭炎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一聲怒吼，身後的騎兵紛紛射出手中的弓箭，可惜的是，這些弓箭正中鐵浮屠身上的盔甲，一陣陣金鐵交鳴聲傳來，這些弓箭紛紛墜落在地，根本就傷害不了鐵浮屠分毫。

    “殺敵。”猛將拔都手中的大刀揮舞，狠狠的砍在鐵浮屠之上，對面的敵人身形晃動，但仍然強悍的坐在戰馬之上，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反而拔都手中的大刀震動，狠狠的彈了出來，手臂一陣酸麻。

    “什麼鬼東西，居然如此堅固？”拔都也不是沒有見過鐵浮屠這種重甲騎兵，但沒想到對方身上的盔甲居然如此的堅固，自己一擊之下，居然沒有將對方砍傷，自己反而因為用力過猛，手臂酸麻。

    “哈哈，拔都將軍，這樣的敵人害怕的不是大刀，而是重兵器。”身後傳來蕭炎的聲音，只見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鐵棒，一聲怒吼，只見他周身遒勁，脖子發紅，鐵棍帶起一陣呼嘯，朝對面敵人的頭部砸了過去，一聲巨響，在拔都驚駭的眼神中，對面的敵人轟然倒地，連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果然厲害。”拔都不知道這裡面的原理，頓時哈哈大笑，也讓身邊的親兵取了一柄鐵錘來，在敵人驚駭的眼神中，戰馬一個飛躍，手中鐵錘正中鐵浮屠胸口，巨大的力量將對面的鐵浮屠胸口砸碎，金人騎兵轟然倒地，眼見就不能活了。兩人相視一眼，頓時一陣哈哈大笑。

    當然兩人的勇武實際上並不能解決唐軍眼下所遭遇的困境，騎兵雖然兇猛，進攻犀利，但面對鐵浮屠這種重甲騎兵，就好像是人用肉身面對坦克一樣，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抵擋之力，除掉蕭炎、拔都這樣的猛將之外，其他的唐軍根本就不能對這些重甲騎兵產生威脅，反而在這些騎兵面前連連後退。唐軍的弓箭和長槍刺中敵人，很難在短時間內擊殺敵人，但敵人隨手一擊，鋒利的兵器就能撕碎唐軍的防禦鎧甲，將唐軍擊殺。

    “大唐必勝！”蕭石望著唐軍不斷後撤的身影，口中發出一陣陣淒厲的聲音，就見他自己翻身下馬，從戰馬身上取下一柄大斧來，身邊的數千騎兵也都紛紛下馬，手中都握著大斧，在蕭石的率領下，朝金軍的鐵浮屠殺過去。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終日面對騎兵，如何對付騎兵，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以騎制騎，對付重甲騎兵也是如此。蕭巍哥身上自然也是有重甲騎兵的，雖然不多，但抵擋金人的鐵浮屠還是可以的，但蕭巍哥在這個時候並不想拍出來，金人的數量和戰鬥力超過唐軍，這個時候出動重甲騎兵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想要遏制眼前的局面，唯獨用血肉之軀來對付。

    蕭石率領步兵大踏步朝前方殺了過去，遠處的蕭炎看的分明，轉身向後，很快就在他身邊聚集了數千輕騎兵，只見蕭炎深深的吸了口氣，手中的鐵棍也換成了一柄長槍。

    “向前！剿滅鐵浮屠。”輕騎兵緩緩向前，在他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個雄壯的步兵，正是蕭石所率領的刀斧手。兩者相互配合，一起朝鐵浮屠殺了過去，等到靠近的時候，輕騎兵長槍向前，死死的擋住重甲騎兵，而身邊的刀斧手趁機用利斧砍斷馬腿，使得重甲騎兵轟然倒地，趁著對方雙腿被戰馬壓住，刀斧手順手一斧，砍在脖子上，斬殺金人。

    描述的雖然很簡單，但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兩者的認真配合，稍微配合上出點問題，輕騎兵就會被重甲騎兵所殺，而刀斧手更是會輕鬆被重甲騎兵所踐踏，兩者一起被斬殺。

    戰場上一片混亂，慘叫聲連連，有重甲騎兵被輕騎兵和步兵聯手斬殺，也有輕騎兵和步兵被鐵甲騎兵所踩死的。雙方的前鋒在一個狹長地帶相互廝殺。血流成河。

    當然這只是中軍前的情況，在兩翼，雙方都集中了兵力進行阻擊。無論是完顏宗弼和蕭巍哥都知道，兩翼兵力在這個時候，短時間內並不能改變局勢，唯獨在中心突破，才能短時間內改變戰場上的局勢。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蕭巍哥懷有必死之心，無論是左右翼還是中軍，都展開了瘋狂的進攻。就算不能突破敵人的防禦，無論能不能挽救自己的命運，最起碼也要讓完顏宗弼損耗更多，這對大唐下一步行動，將會帶來一些優勢。所以在征戰的前一階段，金人在攻勢上，反而不如唐軍，這一點在左右兩翼表現的更加明顯。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慘敗 （一）

    正在擂鼓的蕭巍哥臉上並沒有喜色，自己除掉數千重甲騎兵沒有出動之外，其他的兵馬幾乎都已經出動，但完顏宗弼雖然已經出動了鐵浮屠，但金人還有不少的兵馬沒有出動，比如說枴子馬這樣的精銳輕騎兵，更不要說，還有一隻軍隊游弋在自己的身後，隨時會對自己發起致命一擊，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發現這一支兵馬到底在什麼地方，更不要說，這支兵馬什麼時候出現。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重甲騎兵留在自己的身邊，等待敵人最後的殺手鐧出現之後，才是自己重甲騎兵出動的時刻。現在比拚的就是雙方的耐力，或許自己的軍隊能夠正面擊潰完顏宗弼，逼迫完顏宗弼提前將最後一隻軍隊釋放出來，這樣自己就能鎖定勝局，否則的話，最後失敗的必定是自己。

    大戰仍然在繼續，雙方的戰鼓聲震懾四方，戰場上已經呈現膠著的狀態，一個來源於白山黑水之間，一個縱橫草原，自從阿骨打橫空出世以來，雙方就開始了廝殺，李璟的出現，也只是讓這種廝殺綿延的時間更長一些，廝殺更加慘烈一些而已。

    而此刻，距離蕭巍哥大軍不過五十里的地方，完顏鶻懶靜靜的坐在戰馬上，面前有數百騎兵來回飛奔，不時的可以看見，一些金人軍隊領著唐軍首級前來報功。蕭巍哥派出了不少的哨探，偵緝四方，為的就是尋找完顏鶻懶的所在，可惜的是，完顏鶻懶的兵馬太多，百餘哨探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紛紛被剿殺，根本就不能察覺到完顏鶻懶主力所在。

    “將軍，現在是不是可以出兵了？真想現在就沖上去，斬殺蕭巍哥這個老匹夫。”身邊的親衛完顏甲急不可耐，他是完顏鶻懶的奴才，生性殘暴，孔武有力，這才成為完顏鶻懶的親兵，跟隨對方，征戰疆場，這次為的就是斬殺更多的敵人，換取自己的自由之身。

    “不要著急，蕭巍哥這個時候心中正憋著一口氣呢！想要正面突破，這個時候我們進攻，只能會讓他起了決死之心，就算我們最後取得了勝利，恐怕也只能是慘勝，如何能應付接下來的行動？”完顏鶻懶搖晃著馬鞭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們再等上一段時間，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再開始進攻，這個個時候，無論是蕭巍哥也好，還是他手下的士兵也好，心中的氣已經發洩得差不多了，體力也已經到了極限，那是才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機。”

    完顏鶻懶可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嗜殺之人，若是沒有一點本事，怎麼可能成為完顏宗弼的副將，怎麼可能擔任這麼重要的事情，歸根結底，還是有點本事。

    更不要說，那個時候進攻，才能顯示出完顏鶻懶的本事，才能告訴世人，若不是他完顏鶻懶，完顏宗弼的計畫不可能取得成功，只有他完顏鶻懶才是最大的功臣。

    戰場上，無論是蕭巍哥也好，或者是完顏宗弼也好，很快就將完顏鶻懶拋棄在腦後，蕭巍哥留下了數千重甲騎兵，預防著完顏鶻懶的出現，而完顏宗弼這個時候也發現了敵人的強大和血性。

    “我們的鐵浮屠居然抵擋不住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哨探飛馬而來，將前方大戰的情況告訴完顏宗弼，完顏宗弼聽說鐵浮屠居然損失慘重，短時間內無法突破敵人的防線，頓時讓他感覺到驚訝。

    “想必敵人的損失比我們更多，想要擊敗重甲騎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完顏宗弼從親兵手中接過千里眼，望了過去，看見遠處的重甲騎兵損失殆盡，偌大的地方居然出現空缺，讓他嘖嘖稱奇，重甲騎兵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他一上來就用重甲騎兵鐵浮屠，就是為了讓蕭巍哥也將手中的重甲騎兵拉出來，沒想到，蕭巍哥硬生生的用步兵和輕騎兵殲滅自己的鐵浮屠一步。

    “出動枴子馬，在鐵浮屠之後，給本將軍衝出一條道來。”完顏宗弼想了想，就揮動令旗，身後的三萬枴子馬呼嘯而出，衝出了中軍，手中的弓箭瞬間射出，那些剛剛抵擋鐵浮屠的大唐輕騎兵瞬間受到了打擊，紛紛被射落在地。

    “弓箭手！”蕭炎肩膀中箭，手中的長槍早已斷裂，換成了一柄大刀，將面前的敵人斬殺，來不及躲避呼嘯而來的枴子馬，被一隻利箭射中，發出一聲慘叫，大刀將箭桿斬斷，立刻命令弓箭手對枴子馬進行打擊。可惜的是，也只能射出一陣弓箭，雙方的騎兵很快就碰撞在一起，手中的兵器相互砍殺，大唐手中的多是以長槍為準，金人多是以彎刀為主，相互各有優勢，各有缺點。只見一個個身影從戰馬上落下，或是唐軍，或是金人。整個戰場就好像是絞肉器一樣，不停的吞噬著雙方將士的性命。

    中軍的蕭巍哥面色疲憊，雖然擊敗了鐵浮屠，但對於出現的枴子馬，蕭巍哥嘴角抽動，很想將重甲騎兵派上去，他回首望著身後，身後仍然是沒有任何動靜，相比較完顏宗弼，蕭巍哥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自己手中的兵馬不如完顏宗弼，完顏宗弼有的是時間和糧草，但自己的糧草已經不足，只能是速戰速決。

    “強行進攻？更或者說，等待進攻。”蕭巍哥這個時候感覺到手中的令旗此刻有千斤重，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剩下的敵人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出現在自己的什麼地方。

    小小的草原，前後不過三里，聚集著二十多萬騎兵，也就是在草原，若是在中原，有如此大規模的騎兵作戰，那就是滅國之戰，實際上，這場大戰也同樣是關係重大，李璟的宏圖偉業，草原佔據著重要的部分，一旦戰敗，草原大部將不為大唐所有，下一次想要奪取草原十分困難。

    “留下一千人，其餘的重甲騎兵立刻出擊，在金人中軍衝開一條大道。”蕭巍哥終於揮出了手中的令旗，命令身邊的重甲騎兵出擊，想要的就是利用重甲騎兵，對敵人發起進攻，企圖在中間打來一條通道，為騎兵擊潰敵人，徹底的扭轉戰場上的局勢。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慘敗

    完顏宗弼看見蕭巍哥中軍出動，臉上頓時喜色，對左右說道：“快，發出信號，讓完顏鶻懶迅速出兵，擊唐軍後翼，擊殺蕭巍哥。”

    因為隔得遠，就算完顏宗弼有千里鏡在手，也很難注意到蕭巍哥留著一千精銳在手，當然，就算是知道蕭巍哥手中還有一千騎兵，也不會放在心上，趕緊命人放出信號，讓完顏鶻懶出兵，進攻蕭巍哥的後方。在耐心方面，兵力和糧草佔據優勢的完顏宗弼終於笑到了最後，蕭巍哥還是冒險釋放出了最後的力量，期盼著能夠擊敗完顏宗弼。

    一道狼煙從完顏宗弼的後軍升起，直上雲霄，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顯得格外的突出，遠遠就能看見狼煙升起，只是在戰場上，雙方都在關注著對方的生死，想著擊敗敵人，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一切的，在中軍的蕭巍哥卻注意到這一切。他整個心都沉了下去。

    “命令蕭炎，統帥中軍，盡快擊敗眼前之敵。”蕭巍哥看著遠處的狼煙，面色陰沉，取了自己的佩劍，遞給親兵，大聲說道：“告訴蕭炎，除非我戰死，否則的話，不得撤軍，一定要擊敗正面之敵。”

    “是。大將軍。”親兵不敢怠慢，趕緊接過蕭巍哥的佩劍，飛奔而去。

    蕭巍哥調轉馬頭，取了自己的大刀，對面的一千重裝騎兵大聲吼道：“將士們，我們的後方有一萬敵人趁機殺來，現在正在最關鍵的時候，只要我們支撐的時間長一些，敵人就會失敗，一旦我們失敗，身後的十萬大軍就會崩潰，現在我會帶領你們，抵禦這一萬大軍，有些人或許會戰死，但你們的家人會得到厚賞，你們的靈魂與大唐同在，大唐歷代君王都不會忘記你們，現在，你們可有膽略跟隨本將軍殺敵。”

    “萬勝，萬勝！”一千士兵揮舞著手中的長槍，發出一陣一陣陣吶喊聲。就算明知道是必死之局，在蕭巍哥的帶領下，這些士兵也會毫不猶豫的發起衝鋒，因為不衝鋒同樣是必死之局，衝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完顏鶻懶的大軍很快就出現在戰場之上，面對背後的馬蹄聲，唐軍一陣混亂，蕭炎也發現了身後的異樣，他看見自己的父親率領大軍衝鋒，雙目中含淚，一千精銳騎兵能不能抵擋身後的大軍他不知道，唯一能做的就是擊敗眼前之地。

    “升起中軍大纛，眾將隨我殺敵。”蕭炎命令身邊的親兵升起了中軍大纛，他從蕭巍哥手中接過了中軍指揮權，不管身後的蕭巍哥最後如何，現在他的一千人只能算是後軍。蕭炎的兵馬才是中軍。

    “進攻。”蕭炎手中寶劍指著前方，所有的鐵甲騎兵發出一陣陣狼嚎聲，向前方的敵人發起了進攻，重甲騎兵緩緩前進，手中的長槍所向，就好像是一個鋼鐵長城一樣，凶悍的騎兵緩緩向前，宛若山崩，宛若汪洋一瀉千里。

    前方的金人原本已經疲憊，這個時候，有這一隻強大的生力軍加入戰鬥，面前的敵人宛若是碎片一樣，就被唐軍撕裂，中軍出現一個數十步的缺口來，面前的金人根本不能抵擋，紛紛被擊殺，森寒的長槍上鮮血淋漓，金人的皮甲根本就不能抵擋這數千重甲騎兵，瞬間被擊殺。

    完顏宗弼看著遠處不斷被擊殺的金軍，面色陰沉，現在大軍已經剿殺在一起，雙方的兵力都已經投了進入，完顏宗弼自己手中也沒有多餘的兵力，一切都要看天意。

    要是正面之敵擊敗自己，自己只能狼狽逃竄，這次大戰必定是自己失敗，若完顏鶻懶首先擊殺蕭巍哥，這場戰爭就是唐軍失敗。

    “傳我命令，讓後營的伙伕、俘虜、傷兵都給本將軍出來，都給我壓上去，一定要頂住敵人的進攻。”完顏宗弼面色猙獰，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抽出寶劍，大聲吼道：“神鷹的後裔，豈能被低劣的草原人所擊敗，將士們，擊敗眼前的敵人，你們就是草原之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完顏宗弼也沒有辦法，等到後營的那些伙伕們到來的時候，完顏宗弼親自率領這些殘兵，朝蕭炎殺了過去。

    在後方，蕭巍哥身上披著盔甲，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前進，大軍很快就和完顏鶻懶的兵馬激戰在一起，雖然只有一千人，但完顏鶻懶的輕騎兵根本就不是蕭巍哥的對手，一陣殺戮之後，完顏鶻懶很識相的率領大軍暫時脫離戰場。而蕭巍哥緊隨其後，沒想要趁機追殺，可惜的是，重甲騎兵攻擊力自然是強悍的，但長途奔襲卻遠不是輕騎兵的對手。

    金人有鐵浮屠，自然會研究這種如何對付重甲騎兵的辦法，輕騎兵飛快的後撤，和唐軍保持距離，蕭巍哥的攻擊力雖然很強，但卻不能遠程進攻。

    完顏鶻懶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只是帶領近萬兵馬游弋在重甲騎兵身邊，一旦進攻，他立刻撤退，為的就是將蕭巍哥死死的拖住，困死在眼前。

    蕭巍哥心中無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體力在不斷的消耗，戰馬發出一陣陣急促的呼吸聲，這種鐵甲騎兵不僅僅是人累，戰馬同樣是如此。但蕭巍哥沒有任何選擇，只能是跟在完顏鶻懶的後面，擋住對方的下一步進攻。

    終於，遠處的完顏鶻懶口中發出一陣呼嘯，近萬騎兵猛然之間改變方向，朝唐軍後營殺了過去。蕭巍哥心中駭然，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追殺了很長一段距離，雖然逼迫完顏鶻懶撤退，但同樣的，和後軍拉開了距離，中間露出了一段很長的縫隙，完顏鶻懶的輕騎兵飛快的就從中間插了過去，衝入大唐後軍。

    蕭巍哥面色蒼白，他知道自己已經失敗，完顏鶻懶在這個時候殺入後軍，將會給唐軍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那就是慘敗，這些軍隊雖然也是久經訓練，但畢竟是草原騎兵出身，趨利避害的本事還是天生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蕭巍哥之死

    不是他不勇武，而是他的兵力不夠，面對的是完顏鶻懶一萬大軍，大軍根本不能抵擋一萬大軍的進攻，看看身前還有數千大軍，而另外的數千人已經殺入後軍。

    後軍之中的將士猝不及防，瞬間被殺的人仰馬翻，死上無數，更重要的是帶來士氣的低落，後軍還有人能抵擋數千精銳的進攻嗎？大家都已經是精疲力盡，而敵人卻還是精力充沛，如何能戰？蕭巍哥一時間仰天長嘯，若不是自己貪功冒進，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死則死矣，也要以死而報天下。去甲。”蕭巍哥猛然之間去掉了自己身上的盔甲，赤著上身，面色猙獰，雙目赤紅，噴射出怒火。在他身邊的重裝騎兵也都紛紛去掉了自己身上重甲，只是穿著單衣而已，眾人面色潮紅，鬢髮之間儘是汗水。

    這些人雖然生的高大健壯，騎著的戰馬也都是雄健之輩，但身上披著重甲，長時間廝殺，如何能忍受？去了重甲之後，不光整個人輕鬆起來，就是連坐下的戰馬也都發出一聲嘶鳴，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殺！”蕭巍哥並不理會身後的一切，他猛然之間催動戰馬，朝眼前的敵人殺了過去。後面不過區區五千兵馬，他相信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定能夠解決，但若是眼前的數千兵馬也失去了掌控，那才是最大的事情。自己的後軍就會崩潰。

    “該死的傢伙。殺。”完顏鶻懶看見蕭巍哥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如此勇猛，面色大變，唐軍難道都是如此兇猛嗎？面對數倍於自己的強軍，居然不要命了。不管怎麼樣，他揮舞了手中的戰刀，親自率領大軍進行衝鋒，他要劈死眼前的老者。

    “當！”兩具高大的身軀在戰馬上搖晃，蕭巍哥面色潮紅，到底是年紀大了，完顏鶻懶的武藝不俗，蕭巍哥並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而已。”完顏鶻懶看的分明，心中震驚蕭巍哥的武藝，但卻沒有放在心上，蕭巍哥年紀大了，而且剛剛帶著重甲，衝鋒陷陣，很快就會被擊殺，當下深深的吸了一口，發出一聲怒吼，催動戰馬，再次朝蕭巍哥殺了過來，這時候已經是硬碰硬，他決定斬殺蕭巍哥。

    “當！”一聲大響，完顏鶻懶身形搖晃，縱馬而過，蕭巍哥身形晃動，面色一陣蒼白，帶領著騎兵撞入亂軍之中，一擊之下，蕭巍哥感覺自己的胸口沉悶，顯然已經受傷。

    “殺，斬殺蕭巍哥者官升三級。”完顏鶻懶神情得意，就在剛才，他察覺出了蕭巍哥氣力虛弱，已經不足為慮，就算自己不再出手，對方在亂軍之中，也不是自己手下精銳的對手，現在最主要的還是率領自己的大軍鑿開眼前的大軍，前後夾擊，將唐軍斬殺。

    “殺。”唐軍之中，蕭炎已經接過指揮權，他雙目含淚，不敢回頭，自己的父親以疲憊之師對付敵人的精銳，顯然是不可能活命的。

    “大將軍，敵人從我們的後方殺來了。”身邊的親兵一聲大吼，頓時將蕭炎驚醒，他回頭望去，果然看見一隻敵軍已經殺入自己的後軍，正在屠戮自己的軍隊，後軍一片喧嘩，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不能形成有效的防禦。

    “命令蕭石率領兵馬抵擋敵人的進攻。”蕭炎想了想，又將佩劍丟給親兵，大聲說道：“若我戰死，就告訴蕭石，讓他領軍撤退，尋找伯顏將軍。”蕭炎這個時候已經知道此戰必敗無疑，甚至自己都會戰死。

    蕭巍哥已經不知道已經斬殺了多少敵人，手中的戰刀揮舞，一開始還能輕鬆將面前的敵人斬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面色更差，每次斬殺敵人之後，喘息聲就更重，臉上汗水滴下，握刀的右手顫抖，到底是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哪裡會有這種事情。

    他摸了一下腰間，手上儘是鮮血，嘴角一抽，面色猙獰，雖然是沖的很兇猛，但刀槍無眼，身上的傷痕纍纍，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殺了他。”一邊的完顏鶻懶看的分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蕭巍哥身邊的士兵不過數百，在數千金人兵馬之中並不算什麼，金人將這些騎兵團團圍困在一起，隨著完顏鶻懶的一聲令下，紛紛仗著兵器，朝唐軍殺了過來。

    “大唐，萬勝！”蕭巍哥看的分明，一聲厲嘯，手中大刀揮舞，這個時候連防禦都沒有，就好像是瘋子一樣，大刀片子一陣亂砍，短時間內，居然殺的敵人毫無還手之力，不敢與這個瘋子相抗衡。身邊的騎兵也緊隨其後，瞬間斬殺數百人，但是身上又添了幾處傷口，但同樣，身邊的將士們有損失了數十人，數量更加的稀少。

    “大唐萬勝。”蕭巍哥調轉馬頭，再次率領身邊的殘兵對金人發起衝鋒，身後的士兵也紛紛發出一聲聲厲吼，就算是戰死，也不願意投降。

    “大唐必勝。”遠處的大唐士兵，也紛紛發出一聲聲怒吼，蕭石已經接管了後軍，面對正在斬殺唐軍的金人，也迎了上去。讓人震驚的是，短時間內，後軍在蕭石的率領下，居然穩住了陣線，勉強擋住了金人的進攻。

    但蕭石臉上並沒有任何輕鬆之色，唐軍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少，遠處的蕭巍哥已經落入敵人的包圍之中，數千人圍著蕭巍哥殘兵廝殺。蕭石已經看見亂軍之中，蕭巍哥一頭的白髮，身上的盔甲殘破，身形晃動，蕭石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瀕臨油盡燈枯的鏡界，隨時都會為敵人所殺，可惜的是，自己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陛下，老臣有罪啊！”蕭巍哥聲音淒厲，戰馬之上，蕭巍哥偌大的身軀轟然倒地，老將軍蕭巍哥雖然貪功冒進，致使草原十萬大軍陷入重圍之中，但他臨死反撲，力竭身亡，讓完顏宗弼損失慘重，恐怕就算是完顏宗弼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眾將隨我殺敵。”蕭炎好像有所感一樣，掃了身後一眼，毫不猶豫的率領大軍朝完顏宗弼的中軍大旗殺了過去，他決定發起決死一擊。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戰後

    完顏宗弼坐在戰馬之上，望著遠處的廝殺，臉上露出一絲陰沉和凝重，戰爭打到現在，居然還沒有拿下唐軍，敵人的陣線居然還沒有崩潰，這顯然是出乎完顏宗弼意料之外的。

    “當初我們對付契丹人的時候，契丹兵馬雖然驍勇，但在這個時候，可以已經崩潰，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但看看這些唐軍，同樣是草原人，廝殺到現在，我們已經佔據優勢，甚至將敵人圍困，但敵人仍然是在奮力反抗，足見唐軍的勇猛。”完顏宗弼望著遠處，揚鞭說道。

    “再怎麼驍勇的士兵，在我們大金鐵騎面前，都是無用之物，很快就會被我們擊潰。”身邊的奴才們趕緊勸慰道。他們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眼下敵人已經被圍困，只要時間足夠，就能解決這十萬人，這可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大將軍，蕭巍哥已經被斬殺，完顏鶻懶將軍正在收集人馬，對唐軍後翼展開進攻。”遠處有騎兵飛奔而來，大聲吼道。

    “死了？蕭巍哥死了？”完顏宗弼聽了頓時哈哈大笑，揚起馬鞭，指著遠方說道：“傳我的命令，執蕭巍哥的首級，號令大軍，命令唐軍投降。哈哈，總算是死了，唐軍草原已經無人了。滅了蕭巍哥，合圍伯顏，從此李手下再無騎兵大將了。”

    “蕭巍哥已死，蕭巍哥已死，降者不殺。”親兵得到命令之後，立刻組成以百人為一隊，四處飛奔，大聲吶喊，就是想動搖唐軍軍心，從而輕鬆擊敗對方。已經遭受圍困的唐軍先是一愣，很快就是一陣慌亂。軍心士氣果然受到了影響。

    “大唐必勝。”蕭炎手執寶劍，猛的振臂高呼，大聲吼道：“大唐必勝，三軍兒郎，隨我殺敵。”

    “大唐必勝。”蕭炎身邊的親兵不顧身上的傷勢，紛紛振臂高呼，揮舞著手中的兵器，一臉的狂熱，不管是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或者是為了傳說中的榮耀與忠誠，發出一陣陣怒吼聲，這些怒吼聲震動雲霄，原本動盪的軍心士氣猛然之間高漲起來。

    遠處的完顏宗弼面色陰沉如水，根本就沒有想過唐軍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如此戰鬥力，還有如此士氣。猛然之間他想到了一個詞。哀兵必勝。隱隱之中，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命人傳遞這個消息了。但此刻已經遲了，敵人的士氣已經漲到了巔峰。

    “消滅他們。”完顏宗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抽出腰間的戰刀，大聲說道：“全軍衝鋒，剿滅眼前一切敵人，將他們盡數誅殺。”唐軍士氣如此高昂，完顏宗弼已經絕了招降的心思，想要的就是擊潰眼前一切敵人。

    蕭巍哥平日裡對麾下將士極厚，身受將士愛戴，加上唐軍上下待遇極好，軍中將士家屬受到優待，就算自己戰死，也可以保證家小無憂，這個時候猛然之間被殺，自然是激發起將士心中的憤怒。更重要的是，這些人身在草原，自然知道草原上的規矩，部落的勇士們一旦戰敗，家小盡為奴隸，生死都掌握在他人之手。這與大唐相比相差太遠。

    戰爭仍在繼續，戰場上除掉廝殺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無論是蕭炎或者是蕭石，都已經熄滅了突圍的心思，想要的就是斬殺眼前的一切，就算是戰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戰爭一直到傍晚的時候才緩緩落下了帷幕，戰場上儘是屍體，一些戰馬遊走在戰場之上，發出一陣陣哀鳴之聲，顯得周圍格外的淒涼，黑色的盔甲鋪滿了整個草原，鮮血早已浸入土壤之中，將土壤都給染紅了。除掉黑色的盔甲之外，還有一些五花八門的皮甲，這些都是金人軍隊，雙方的屍體相互糾纏在一起，他們面色猙獰，雙方緊緊的抱在一起，還能依稀的看見雙方臨死前廝殺的樣子。

    蕭炎戰死，屍體都有已經找不到了，蕭石率領數千殘兵敗將，藉著夜色衝出了重圍，逃之夭夭，沒有人知道逃到什麼地方，還有一些唐軍趁著混亂，也逃向四方，不知所蹤。完顏宗弼雖然有心追擊，但畢竟是殲滅了十萬唐軍，將士疲憊，自己的十幾萬大軍也是損失慘重，完顏宗弼有心而無力，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唐軍的殘餘力量逃走。

    完顏宗弼騎著高頭大馬望著眼前的一切，身邊的完顏鶻懶面色陰沉，眾將臉上都沒有什麼好的臉色。金人取得了勝利，但損失也很大，十幾萬大軍損失大半，這些都是在唐軍拚死反抗中被擊殺的，讓他更加憤怒的是，唐軍在得到蕭巍哥戰死的消息之後，不但沒有潰敗，反而反擊的更加厲害，大多數金兵就是那個時候被斬殺的。所以金人上下臉上並沒有多少笑容，反而心情極為沉重。

    “唐軍若儘是如此，我們想要統一草原，幾十萬大軍恐怕損失更大。”完顏宗弼低聲說道：“李是我大金最強大的敵人，幸虧這次陛下親征，否則的話，距離我們失敗，不過一年的時間。”

    完顏宗弼心中深知，若不是完顏晟瞞天過海，聲東擊西，突然之間，率軍西進，殺的李措手不及，這個時候，才會解決蕭巍哥，消滅了大唐在草原上的主要力量。但結果雖然實現了，但得到的代價也是十分嚇人的。讓完顏宗弼心中有種無力的感覺。

    “索性的是，已經取得了勝利，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是下一步如何是好？西進，或者是北上？”完顏鶻懶無聊的搖晃著馬鞭，死的人再多，對於完顏鶻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草原上人也不少，殺了一批又一批，只要時間足夠了，就能將眼前的敵人擊敗就可以了。

    西進就是奪取武川等地，徹底的將李的勢力趕出草原，北上，就是剿滅伯顏，同樣是解決李的臂膀。完顏宗弼皺了一下，兩者都是利弊的。

    “你認為現在當如何是好？”完顏宗弼想了想詢問道。

    “西進，進攻武川。反正伯顏的兵馬有皇帝陛下拖著。我們只要奪取了武川，隔斷李和草原之間的聯繫，然後從容解決伯顏。”完顏鶻懶想也不想就說道。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撤軍

    完顏宗弼想了想，對完顏鶻懶說道：“你說的不錯，我決定殺回去，奪取武川要地，順道南下，奪取雲州，徹底的將李璟勢力逐出草原。”

    相比較完顏鶻懶，完顏宗弼的心思更大，想要的是奪取雲州要地，形成當初，北宋和契丹人的局面，雙方相互糾葛，才能壓制中原的崛起。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決定，李璟在北方雖然有些兵馬，但大部分兵力都是在草原，現在我們滅了蕭巍哥，他的兵馬就沒有多少了，想要守住武川就很困難，至於雲州，多是契丹人，當年耶律大石曾經駐守在這裡，能不能奪取雲州，就看天意了。”完顏鶻懶有些不自信。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完顏宗弼笑呵呵的對身邊的親衛說道：“去上奏天子，我等殲滅蕭巍哥，擊殺敵人十萬人，準備三日之後，起兵西進，擊敗陳仁，奪取武川，然後南下攻取雲州。”

    “是。”親兵得了命令之後，趕緊領著一批人去尋找完顏晟不提。

    “我們雖然消滅敵人近十萬人，但我們自己的損失也不小，剩下來的也不過數萬人，幾乎人人帶傷，能不能奪取武川都不知道啊！”完顏鶻懶面色陰沉，說道：“都是那蕭巍哥，明知道是必死之局，居然還率領大軍反抗，才會給我們造成這麼大的損失。”

    完顏宗弼心都在滴血，金人原本就沒有多少，這些年，金人軍隊雖然有所增加，但多是竭澤而漁，完顏晟命人搜索深山黑水之間，幾乎將所有的生女真都給找了出來，才增加了女真人的數量，使得女真人的兵力短時間內有了增長。但女真人數量是絕對不可能同漢人相比較，精兵二十萬已經是很不錯的數字了。這次出征，無論是完顏晟的兵馬或者是完顏宗弼的兵馬中，大部分都是契丹、奚人等少數部落。完顏宗弼一戰之下，損失了數萬大軍，其中也不乏有金人，最後雖然擊敗了蕭巍哥，自己本身也損失了不少。

    “雖然有所損失，但只要我們奪取了整個草原，擊敗更多的契丹人，我們的兵馬就會更多，這些草原人就是如此，他們崇拜的是強者，以前他們認為唐軍很厲害，所以跟隨在唐軍之後，現在我們最厲害，他們只能是歸順我們。”完顏宗弼很有信心的說道。

    “如此甚好。”完顏鶻懶調轉馬頭，命人收拾戰場不提。

    九台灘，蕭上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身上的盔甲歪斜，臉上儘是灰塵，神情疲憊，但不妨礙他闖入大營，一見到陳仁的時候，忍不住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可是蕭將軍不願意歸來？”陳仁抱著一絲僥倖的心裡詢問道。

    “末將歸來的時候，金人已經對家父形成合圍，實際上，在完顏宗弼撤退的時候，一隻軍隊已經繞道到家父的後方，隨時能威脅家父的後路，家父就算撤退的話，恐怕糧草不濟，根本無法撤回。”蕭上人搖頭說道：“末將見事不可為，一方面派人通知家父，一方面回來稟報將軍，還請將軍早作準備。”

    陳仁頓時覺得是一道晴天霹靂擊中自己的腦袋一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十萬大軍居然戰敗，自己手中只有多少人馬，兩萬人如何能應對完顏宗弼的進攻。自己身後的武川，乃至雲州。陳仁一下子腦門上露出冷汗。

    “將軍，蕭氏上下死不足惜，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振奮軍心士氣，收攏兵馬，準備下一步。是戰，是退。還請將軍早做決斷。”蕭上人還是很成熟的，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亂。

    “將軍請起。”陳仁也感覺到形勢危機，趕緊將蕭上人攙扶了起來，說道：“如今形勢危機，你我當風雨同舟，一起應付眼前的困難為好。蕭老將軍一旦戰敗，完顏宗弼下一步必定是對付我等，擊敗我等，奪取武川乃至雲州都會落入金人之手，我們在草原上將無立足的機會了，連帶著伯顏將軍的十萬大軍也會被擊潰。”蕭巍哥大軍戰敗，所產生的連鎖反應是很恐怖的，作為副將的陳仁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很大，只能是和蕭上人一起商議。

    “末將認為蕭巍哥將軍或許此刻已經戰敗，但蕭巍哥將軍必定會給金人臨死一擊，金人的損失同樣很重，依照我們大唐軍隊的戰鬥力，就算是被有心算無心，金人十幾萬大軍最後大概也只有六七萬人能存活的下來。”蕭上人走到地圖面前，說道：“現在九台灘大營中還有兩萬人，糧草也不少，末將認為，完顏宗弼第一戰肯定是進攻武川，乃至雲州。武川也有兵馬兩萬人，若是徵召周圍的豪傑，勉強能得三萬大軍，駐守武川，而將軍率領兩萬大軍退守雲州，徵召雲州青壯，還能得到一些人馬，你我加起來也能有五六萬人馬，以武川和雲州形成犄角之勢，或許能抵擋金人的進攻，然後派人尋找伯顏將軍，請伯顏將軍西進，或許能保住武川、雲州一線的草原。”

    陳仁聽了點點頭，說道：“眼下已經是秋天，堅持一段時間之後，冬天就會來臨，金人必定會退兵，那個時候，可以獲得一些喘息的機會。我們這個時候，可以下令草原各部落一起西進，索性的是，高寵將軍已經平定回鶻，我們的後路可以得到保證。”

    蕭上人聽了並沒有說話，臉上更是有憂色，眉宇緊皺，雖然草原受大唐恩惠，但是草原人都是很實在的，那些部落都是有奶才是娘，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以前自然是聽從大唐的，現在大唐戰敗，這些人會不會聽從大唐的命令，蕭上人都沒有把握。不過，眼下兩人根本就沒有選擇。

    “既然如此，我們就趕緊撤出九台灘，所有的糧草盡數帶走，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掉，絕對不能給金人留下一粒糧食。”陳仁並沒有察到蕭上人臉上的表情，而是冷森森的說道。他還在想著，這一戰該如何上奏天子。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戰爭債券

    曹璟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沒錢。今年李璟大軍四處征戰，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到處都是大戰的身影，大唐的軍隊縱橫所向，威風凜凜，但同樣的是每天所消耗的錢糧都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王穆還想著加強九邊防備，甚至派遣重兵，朝廷哪裡能支撐的起來。

    “陛下，九邊十分重要，以前我軍在草原佔據絕對優勢，這才沒有在九邊派遣重兵，現在蕭巍哥將軍即將戰敗，九邊隨時都會受到金人的騷擾，臣認為，應該加強九邊防禦。”朱武出言說道。王穆聽了心中一陣得意，朝曹璟掃了一眼。

    “九邊重鎮是很重要，金人一旦越過長城，華北就會成為他的獵場，我們這麼多年對華北的治理就會化為烏有。”李璟站起身來，看著牆壁上的地圖，面色陰沉，偌大的華北雖然有長城阻攔，但兵力不足，就會形成處處漏洞，讓金人隨意進出。這讓李璟十分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加稅。”李甫嘆息道：“說來，自從陛下登基以來，一直是輕賦稅，現在也該到了加稅的時候了，大不了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減一些就是了。”

    加稅這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做法，一旦朝廷沒錢，就用加稅的形勢，為朝廷賺取金錢，渡過難關，雖然加稅會影響天下人對朝廷的看法，但這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

    “百姓受趙宋遺毒甚久，好不容易有點太平日子，若是加稅，恐怕會讓天下人反感。”李璟很快就搖搖頭，加稅聽上去很公平，實際上最後還是會從那些老百姓身上抽取錢財，倒霉的還是老百姓，至於那些富人們還是照樣很富有，關鍵的問題是，李璟是開國之君，一切行事都是有規律的，用做後來者的榜樣，就是現在，在旁邊還有起居錄記載著李璟的一言一行。動輒就增加賦稅，可以想像日後的帝王也會跟著後面來的。

    “臣無能，讓陛下為難了。”曹璟面色一變，趕緊說道。李璟富有天下，朝廷的錢說難聽點，就是李璟自己的錢，現在輪到李璟用錢的時候，曹璟這個戶部尚書居然說沒錢，這不是無能的表現嗎？

    “這與你沒關係，誰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李璟來回走了兩步，說道：“本朝今年的賦稅已經達兩億銀幣，曹先生，若朝廷以國庫的賦稅做保，發行戰爭債券如何？”

    “陛下，請問這戰爭債券如何解讀？”趙鼎忍不住詢問道。

    “就是朝廷向民間富戶發行一種說明，那些富戶購買這些說明，然後在規定的時間內，朝廷不僅僅支付這些債，還會支付一定的利息。”李璟笑道：“說的徹底一些，朝廷向富戶借錢，然後在歸還本金的同時，還會支付一定的利息。現在民間借錢的利息是多少？不會是九出十三歸吧！”

    眾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強笑，九出十三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民間有些百姓就是被這借錢弄的傾家蕩產，當然，朝廷借錢誰也不敢用一個九出十三歸。

    “臣以為可以比同期存在錢莊的錢高出一些就可以了，誰敢用九出十三歸？”曹璟雙眼一亮，說道：“陛下此舉聖明，這樣不但可以獲得大量的錢財，還能保證朝廷的信譽，最主要的還不用從老百姓身上拿錢，相信那些富戶必定會購買這種債券的。”

    “這也是國家債務，每次發行多少，都是要有定數的，不能到時候朝廷還不上，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一次讓人上當了，日後還有人買這個債券嗎？”李璟叮囑道：“債券關係重大，一定要小心，朕認為這是一件莊重的事情，關係到國家安危，上面蓋政事堂大印吧！”

    “臣遵旨。”趙鼎皺了皺眉頭，對於這種戰爭債券他是不怎麼喜歡的，但偏偏李璟已經做出了決定，而且朝廷確實沒錢了，趙鼎才會勉強同意這件事情，但還是詢問道：“不知道陛下前期準備發行多少債券？戰爭一旦爆發，恐怕所耗的錢財也是十分驚人的。”

    “朝廷每年可以多增加多少賦稅？現在江南已經收復，想來每年會增加不少的吧！”李璟望著曹璟。

    “回陛下的話，明年這個時候應該可以增加三千萬兩白銀。”曹璟趕緊說道：“只是陛下準備在江南實行桑改農，臣擔心會損失一些。”

    “桑改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讓江南那些人都種桑樹，也是不可能的，這也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就以三千萬兩白銀來發行戰爭債券，發行的時間可以長一些，兩年還清，或者三年還清，都是可以的。”李璟不在意的說道：“你們只是算到了朝廷每年賦稅的增加，沒有算到朝廷還有一筆收入，林沖、高寵兩人經略西域，掠奪了不少的黃金珠寶，也會有不少的錢財，這些錢財相信可以填補這些債務了。曹大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臣謝過陛下。”曹璟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臣愚鈍，忘記了那些西域諸多王國最喜歡就是收集黃金等物了，等運到了國內，臣相信可以填補這些債務了。”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錢的問題解決了，剩下來的就是兵馬的問題了。”李璟指著面前的長城說道：“九邊實際上就是東起山海關，西至嘉峪關，山海關、燕京、宣府、雲州、太原、西平、奉聖州、甘州、夏州九出要塞，軍機處、兵部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加強九邊防禦，相比較西部，東部邊關最為重要，西部畢竟我們還有高寵、林沖兵馬，足以震懾西部。東部兵馬調動必須加快，朕看遷都的事情也迫在眉睫，汴京地處平原，周圍無險可守不算，反而拖住了大部分兵馬，若是遷都燕京，京畿兵力足以填補一處空白。”

    “陛下聖明，臣等認為這是遷都之事可以準備了，畢竟遷都是一件大事，燕京的宮殿、臣工們的宅院也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著陛下一道聖旨了。”趙鼎也應道。一年多年的準備，足以讓遷都有序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