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倒王

　　夏平聽了面色一變，頓時露出一絲畏懼之色，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御史，對方是政事堂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是國丈，真是找自己算賬，自己沒有任何辦法抵擋對方的報復。

　　“王大人，御史風聞奏事，任何人都是在對方的監察之中，莫說是你我，就算是陛下也是如此，陛下犯了錯誤，御史言官們都能參奏，你難道就不行了嗎？更或者說，你比陛下還要大？”張孝純出列冷笑道：“陛下設御史言官就是為了整頓朝堂風紀的，無論任何人，都必須受到御史的監督，不能超脫御史的監察之外。”

　　眾人聽了點點頭，這些御史言官官位雖然不高，但權力卻是不小，就算是李璟有的時候，也受到了這些御史言官們的責難，這些人大多是年輕人擔任，有衝勁，心中更是有是非之分，這些人無外乎黨派之爭，這些人在官場上沒有經過多少次磨煉，有的只是有心中的正氣，他們不為因為對方的權勢，而忘記了自己的本職。這個夏平就是如此。

　　“雖然是風聞奏事，但也要有憑有據，若是什麼都沒有，可以隨便誣陷任何一個官員，那就是莫須有，這和前朝有什麼區別？”王穆冷森森的看著夏平，張孝純他是無可奈何，但這個小小的夏平卻是可以收拾的，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居然敢參奏自己，難道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嗎？

　　“有沒有證據，查一下不就行了嗎？暗衛、東廠都是可以查到的，只要王大人沒有什麼錯誤，再處置誣陷王大人的官員就可以了。”曹璟不緊不慢的說道。他聲音很平靜，好像是說了一件小事一樣，但卻在整個大殿中吹起了一陣風波，現在政事堂幾個宰相之中，除掉趙鼎還沒有說話，耶律大石已經南下之外，其餘的張孝純、曹璟都已經說話了，難道這就是大勢嗎？

　　王穆雙目圓睜，噴出怒火，他和曹璟是死對頭，在朝中經常發生碰撞，甚至王穆還經常拿曹璟的出身說事，還想著將其趕下台，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輪到對方向自己發起進攻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必殺技。

　　暗衛和東廠是大唐的兩大機構，天下什麼機密能夠躲過兩者的監察，幾乎沒有，王穆可以想像，一旦李璟下令，不過一個時辰，王家所有的一切都被會查個水落石出，到那個時候，王家大禍臨頭，生死都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老臣有罪，犬子無能，經營家業，為人急功近利，或許有些不對的地方，老臣已經派人將他送入燕京府大牢之中，請張大人嚴加審訊，若是犯罪，自然是有朝廷律法處置，臣無話可說。”王穆眼珠轉動，知道事情最後的決定權還是在李璟手中，當下想也不想就拜倒在地。

　　“無恥。”張孝純看了跪在地上的王穆一眼，這個老東西倒是厲害，將所有的一切都推給了自己的兒子，就算是有事，也是找自己的兒子，自己頂多是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只是這個罪名能將他怎麼樣呢？根本動搖不了對方的根基，頂多就是罰一些俸祿，這能解決了什麼呢？

　　“陛下，臣認為此事不管涉及到王大人也好，或者說王家子侄也好，都是需要查一查，若是無事，也可以還王大人一個清白嘛。”曹璟笑眯眯的說道。以前總是被王穆欺負，這次總算是可以出來報仇了。

　　“陛下，欺行霸市，草菅人命，這些都是大事，且不說犯了國法，此事一旦是傳到民間，也將會引起民間的反感，一個堂堂的麒麟閣大學士，朝廷的宰相，自身不正，家教不嚴，又如何能協助天子處理朝政？”御史中丞陳東出列說道。

　　一干大臣聽了紛紛點頭，此事確實關係重大，傳到民間實在是太可惡了，朝廷將沒有任何信譽可言，威望將大幅度降低。

　　李璟掃了王穆一眼，目光深處難掩厭惡之色，這個傢伙一點都不知道低調，家財萬貫也就算了，欺行霸市，還草菅人命，還弄的人人皆知。

　　“張擇端，你提審過王子木嗎？”李璟望著人群之中的張擇端，一個人連自己的兒子都給出賣了，說好聽點是大義滅親，偏偏自己的干的事情，一起推到自己兒子身上，實在是可惡了。

　　“回陛下，臣還沒有提審過王子木，事情正在調查中，臣等調查之後再提審王子木。”張擇端面色一愣，趕緊說道。他的確沒有提審，不過不是因為是查找證據，而是因為沒有得到李璟的命令，畢竟王子木是王家人，王穆沒有倒台之前，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提審對方的兒子。

　　“趙卿，你怎麼看？”李璟點點頭，目光落在趙鼎身上。

　　“陛下，既然此事大家都認為已經涉及到陛下的名聲，臣認為不如查查，若是沒事，也能還了王大人的清白。”趙鼎想也不想的說道。言下之意就是說，若是查出來什麼，恐怕第一個要倒霉的就是王穆。

　　“既然如此，那就查查。”李璟也不待王穆辯解，就說道：“我們不能冤枉一個能幹的大臣，也不能放走了任何一個巨貪，讓天下人都笑話大唐。”

　　“臣等遵旨。”趙鼎等人趕緊應道，心中卻是嘆了口氣，王穆這次算是完了，李璟言語之中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就是準備徹查此事。

　　“退朝吧！”李璟看也不看跪地地上的王穆，轉身就下了寶座，朝後殿而去。

　　“臣等恭送陛下。”趙鼎等人已經習慣了李璟的節奏，大朝之上，不會有什麼廢話，直接聊事情，事情結束之後，就宣佈散朝。

　　“可惜了。”趙鼎看著仍然跪在地上的王穆，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別人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他是知道的，卻不能說出來，誰讓王穆不知道低調呢，又過於貪心，才有了今日之事，看上去找他麻煩的是一個御史，但實際上卻是天子。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捨棄

　　王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一些侍女將他迎了進來，送上以前最喜歡的碧螺春，只是往日清香撲鼻的茶葉在王穆口中毫無味道。

　　“父親。”王子川闖了進來，臉色蒼白，朝中的大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燕京城，在燕京學府中讀書的王子川顯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原以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現在看著自己父親的模樣，哪裡不知道，事情真的發生了。

　　“子川，這次我們王家恐怕是逃不掉了。”王穆看見自己的兒子，苦笑道：“可笑，我王穆一世算計，到如今卻成了如此模樣，真是可笑啊！眼前的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不久之後，都會屬於別人的。”

　　“父親，陛下對父親信任有加，為何會如此？宮中還有兩位妹妹，陛下不看在我王家辛苦的份上，也應該看在兩個妹妹的份上，放過我王家才是啊！”王子川神情慌亂，想他成為燕京的權貴子弟，不就是看在王家的份上，一旦王穆倒台，一切都成了浮雲，一切富貴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歸根結底就是你王家太囂張了，你不知道低調，連皇帝陛下都是吃著幾個菜餚，可是我王家呢？居然過的比皇帝還要好，皇帝陛下豈會允許？”王穆總算知道為什麼李璟會請自己吃飯，會對自己如此和藹，就是要告誡自己，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不知道，還自以為是。

　　“那現在？”王子川擔心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查吧！隨便別人怎麼查，該怎麼查就怎麼查。我們王家配合他。”王穆苦笑道：“不這樣又能如何？難道這樣就能讓陛下滿意。”王穆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的看出來了，沒有李璟的默許，那些御史們哪裡有這個膽子參奏一個宰相。

　　“陛下？”王子川不知道這裡面的奧秘，只能是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難道是陛下對我王家不滿？就因為我們王家吃的比陛下好？”

　　“愚蠢，這僅僅只是吃的問題嗎？”王穆冷哼道：“歸根結底，就是我們的錢財來歷不明，你們兄弟做事情沒有底線，巧取豪奪，這就是根本。”王穆心中很後悔，實際上，這不是王家兄弟兩人做的事情涉及到底線，而是自己的所作所為讓李璟感到不滿，只是這些事情不能說出來，只能是將一切罪責都推到自己兩個兒子身上。

　　王子川面色蒼白，他是聰明人，一下子就知道父親的打算了，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是自己兄弟兩人倒霉，而遠在中南半島的三弟，笑到了最後。想到這裡，王子川頓時跪了下來。

　　王穆嘴唇顫抖，虎毒尚且不食子，王穆還是將自己的兩個人給賣了，他摸著王子川的腦袋說道：“子川，你不要怪為父，因為有為父在，我們王家還有機會爬起來，但為父要是倒下去了，一切都完了，朝中將再也不會有我王家的位置。”

　　“孩兒明白。”王子川整個人上下渾身冰冷，好像是墜入了冰窖中的一樣，想他還年輕，還有著大好的年華，還要好生玩樂下去，現在卻要為了王家而犧牲，想當初，想自己的三弟為兄弟兩人所逼迫，被迫離開中原，現在好了，最後倒霉的卻是自己兄弟兩人。

　　“我這次恐怕也要丟官去職了，不過沒關係，我雖然倒了，但只要還在京師，就有機會。”王穆掃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記住了，我們家的根基不是你父親，更不是你們兄弟幾個人，而是十皇子，十皇子才是我們家的重心，十皇子若是為帝，我們就能皆大歡喜，若是為王，我們也只能依附在十皇子下面，去他的封地做一個安樂翁。”

　　王子川目光中閃爍著一絲驚駭，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還有這樣的念頭，他忍不住說道：“父親，陛下年輕，身強力壯，莫說是父親，就是孩兒？”

　　“哼，項羽是何等英雄，最後不還是死在劉邦韓信之手的嗎？奪取天下有的時候並不是靠武力，記住了嗎？”王穆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陰冷和瘋狂，有些事情他的兒子並不知道，他都已經開始了。只是運氣不好，為人所破，以前他雖然是在暗處，但並不是絕對的黑暗，現在不一樣了，他相信自己丟官去職之後，世上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能記得自己了。

　　“父親英明。”王子川嘴巴張的老大，他的臉上儘是恐懼之色，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有如此野心，只是想想也是有可能的，當初讓自己的弟弟離開中原，不就是這種打算嗎？

　　“不要擔心，這些年我們做的事情並沒有觸及陛下的底線，有你兩個妹妹在宮中斡旋，頂多就是在監獄裡呆上一段時間，老夫陪上爵位，也會保下你們兄弟兩人。”王穆寬慰道：“陛下還是仁慈的，殺了我們這些人，就等於殺了功臣，這個罪名陛下是不會承擔的。”

　　王子川聽了一眼，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的事情都好辦。就算是關押在大牢裡，相信很快就會放出來的。

　　父子兩人又談了如何配合，如何解釋，如何應對朝廷的調查之後，才下去休息片刻，下午的時候，王穆再次親自將王子川送入了燕京府的大牢，並且寫了請罪的摺子，遞送到李璟的面前，請求以自己的爵位換取兩個兒子的性命。並且言年紀太大，請求告老還鄉等等，奏摺之中，倒是顯得格外的情真意切，讓人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這個王穆倒是有些手段，連自己的兒子說拋棄就拋棄了。”李璟看著眼前的奏章，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之色，這是政治家的手段，斷臂求生，但李璟並不喜歡這種手段。

　　“可不是嘛！老奴看著都心寒，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哪裡能說拋棄就拋棄呢？”高湛趕緊說道：“話說虎毒尚不食子，這個王大人比老虎還要厲害。”落井下石自古有之，閹人也不例外。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殺猴駭雞

　　李璟默然不語，雖然王穆這麼做有些噁心，但李璟不得不承認，王穆這樣做，儘可能的降低了王穆的罪行，誰讓王家的一切都是幾個兒子在操作呢？與王穆並沒有多大的關係。

　　高湛看著李璟沉思的模樣，也不說話，王穆想斷臂求生，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是需要李璟來決定的，李璟決定他生，他就能活下來，若是李璟心中不滿，就算王穆的理由再多，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還是難逃一死，可是李璟會這麼做嗎？高湛搖搖頭。

　　這個時候，外面有一個小內侍走了過來，高湛面色一愣，趕緊迎了上去，那名內侍在高湛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高湛面色陰晴不定。

　　“怎麼了？外面發生什麼了？”李璟低著頭詢問道。

　　“王穆大人一道早就跪在宮門之外，還有兩位娘娘也在來的路上了。”高湛不敢隱瞞，趕緊說道。

　　“哼，真是愚蠢，他想幹什麼？想逼宮嗎？”李璟陡然之間面色變的冰冷起來，冷哼道：“還有那兩個女人想幹什麼，傳旨讓她們回去抄寫《女則》十篇。真是愚蠢，既然進了皇宮，就是我李家的人，在宮中哪裡知道外面的事情，這個時候出頭不是找罪受嗎？”女則長孫皇后所著，是封建社會教導女子的規則篇章，李璟一向不在意，但這個時候不滿王氏姐妹的作為，才會罰這兩人去抄寫女則。

　　“是，老奴這就讓去傳旨。”高湛嚇的身形一動。

　　“還有王穆，讓他回去，等候刑部的調查結果，這麼大年紀了成什麼樣子，讓他老實在家裡呆著，調查還沒有結果，這個時候在那裡苦求，給誰看的的呢？”李璟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滿的說道：“他不是說與他兩個兒子有關係嗎？他教子不嚴，管教無方，先免了他政事堂的差事，在家裡看看書，修身養性。”李璟原本還想著罰一些錢財，但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

　　高湛見狀，趕緊說道：“陛下仁慈。相信王大人一定會感激涕零的。”

　　“再怎麼樣也是老臣了，對朝廷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只要沒有犯什麼大錯誤，就這樣吧！回家養老也是不錯的，他的小兒子不是給他添了一個孫子嗎？在家裡照顧自己的孫子，不正好嗎？”李璟笑道：“他家那麼多的錢財，可以讓王家過上還幾輩子好日子了。”

　　高湛一陣強笑，李璟說的雖然有道理，但作為一個在官場上呆了那麼長時間，而且是掌握了大權的人物，讓他們放棄手中的權力呆在家裡面，恐怕比殺了他們都難受，像王穆這樣的人，在朝中呼風喚雨喜歡了，更是難受了，這恐怕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懲罰了。

　　不過總體來說，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很不錯了，東廠雖然發展時間比較慢，但京中有些消息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王家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家裡面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齷齪，一旦被暴露出來，王穆絕對不能保住性命，現在能全身而退已經很不錯了。

　　高湛心中一動，他猛然之間想到了李璟前不久召見了張擇端，那個時候就冊封他為麒麟閣大學士，或許那個時候就已經有這個心思了。這樣大唐皇帝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高湛深深地低下了腦袋。

　　王穆跪在宮外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朝堂，對眾多大臣而言，有的人感到驚訝，有的人感到高興，更多的人卻是感到一陣心驚，這才多長時間，王穆是誰，是皇帝的丈人，就這樣的人，現在也只能是跪在宮外，等候著皇帝得處置。

　　政事堂內，也失去了往日的一團和氣，趙鼎、張孝純、曹璟都坐在那裡，雖然是處置著政事，但實際上心中各有所想。

　　“說倒霉就倒霉，這個王大人，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曹璟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笑容，在眾多大臣之中，就他受王穆的影響最大，經常受到他的歧視和譏諷，這下好了，曹璟沒有倒下，自己反而是倒下來了。

　　“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了一些什麼，自以為別人不知道，實際上，卻是別人都看在眼中，他自認為別人不知道，可實際上呢？陛下是看在眼中的。”張孝純搖搖頭，對趙鼎說道：“實際上，這不僅僅之針對王穆的，對我們這些臣子們也同樣是如此，人們都說大唐盛世即將到來，可盛世是來了，對官員們的要求也高了許多，富貴奢靡之風不僅僅是在金人那裡有，在我大唐也有，我聽說王家餐桌上的人參燕窩、虎鞭熊掌之類的，可不少見啊！吃的比陛下都好。”

　　“可不是嘛！大唐建國之初，你我剛剛共事的時候，經常串門的時候，有什麼吃什麼，現在好了，舉行一場宴會要提前半個月準備，酒若是差了，都會被人笑話，與當年大為不同。”趙鼎也點點頭，說道：“我看，這次是王穆自尋死路，還不如說陛下想藉著王穆的事情狠狠的教訓一下我們，過日子不能太奢靡，太過奢靡了，會讓天下人笑話的。路有凍死骨，有的時候想想那些沒有飯吃的人，我們吃的白米飯已經是上天所賜了。”

　　“是啊！現在老百姓日子好了，有些人就忘記以前了。”曹璟眼珠轉動，忽然說道：“不知道這次陛下會做如何處置？”

　　“還能怎麼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王大人恐怕要回家了，嘿嘿，倒是好手段，一切事情都推到自己兒子身上了，誰讓他的兒子多呢？”張孝純冷笑道：“陛下也不會趕盡殺絕，聽說宮裡面的兩個娘娘準備去求情，被陛下罰了回去朝女則了。想來兩位娘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兩位娘娘的面子是次要，關鍵王穆還是有些功勞的，陛下不想有殺功臣的罪名，剛好王穆自己給了一個台階，只能如此了。”趙鼎搖搖頭，說道：“看著吧，這件案子很快就會結束的。”他的目光穿過了皇宮，卻是望著遙遠的南方，京中的案子很快就會結束，但江南的刺殺案呢？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背後之人

　　江南之事看上去沒有頭緒，但大家都知道，這一切都是在京裡面，但到底是京中何人所為，誰也不知道，聽說韓世忠已經率領大軍抓緊時間進攻九州之地，九州之地已經是血流成河，也不知道多少扶桑百姓被殺，多少扶桑青壯落入韓世忠之手，被韓世忠所販賣到中原，也不知道有多少扶桑女子都成了中原貴族府上的婢女，這一切都是因為扶桑浪人在建康刺殺秦王李定北，這成為大唐洗劫九州的藉口。

　　張孝純等人也露出一絲擔憂之色，背後到底是誰，就算張孝純也不知道，總感覺到背後隱藏著一隻黑手，掌控著這一切，讓張孝純等人心驚膽顫，連秦王都敢刺殺，他不知道下一步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暗衛在東北情況怎麼樣？”曹璟有些擔心的說道：“暗衛雖然可惡，但比不得東廠，東廠的人辦案，簡直就是毫無人性。建康傳來消息，已經有數戶和謝家有關係的都被東廠下了大獄，謝家的姻親和好友都被東廠下了大獄，真是好厲害啊！”

　　耶律大石那邊雖然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但每天的進展都被暗衛和東廠送到燕京來，讓燕京知曉建康遇刺案的進展，暗衛倒是按照規定來查案，但東廠就沒有那樣老實了，手段無所不用，整個江南都密佈在白色恐怖之中，群臣在震驚的同時，也讓世人知道了東廠的恐怖之處。

　　“朝廷放出了一隻惡狼，想要掌控這只惡狼，唯獨陛下。”趙鼎低聲說道。大殿內眾人頓時沉默不語，以前不喜歡暗衛，這個時候才知道暗衛辦事還是比較遵守規則的，哪裡像東廠這樣，毫無人性可言。

　　“高湛和王穆兩人結為盟友，因為王穆的一句話，東廠出現了，可是現在，高湛毫不猶豫的將王穆給賣了，聽說連一句好話都沒有說，這些閹人真不是什麼什麼好東西。”曹璟搖搖頭，說道：“可笑的是王穆，自以為和東廠結交，卻不知道閹人最不可靠。”

　　“那就想辦法將這些閹人再壓回去。”趙鼎取了書信，在上面寫了起來，說道：“老夫會讓耶律大人加快速度破案，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也不能讓東廠在江南再這樣胡作非為了，不能破壞江南穩定的局面，江南是大唐的糧倉，不能出半點問題。”讓東廠盡快回到燕京，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破案。

　　“還有請殿下說話，此事雖然關係重大，但實際上，大部分線索都已經斷了，若是殿下不追究此事的話，或許陛下會有另外的安排。”曹璟想了想說。

　　“這是對皇權的挑戰，就算殿下仁慈，但陛下也不會允許的，只能是希望耶律大石那邊有足夠的證據，盡快解決此事。”張孝純搖搖頭，說道：“只是讓我很奇怪的是，任何事情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謝家上下都被鴆殺，這就是問題，可是耶律大石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呢？”

　　趙鼎和曹璟聽了相互望了一眼，目光深處有閃爍著一絲一樣，不僅僅是張孝純一個人這麼想的，他們兩人也是這麼認為的。

　　西湖邊，雖然蘇杭之地這些年多有兵災，但此刻的西湖卻是宛若太平盛世，秦王李定北和王妃林如夢就住在西湖旁邊，夫妻兩人或是練武或是遊玩，倒是過的優哉游哉的。

　　“殿下，京中有消息傳來了。”外面林蛟飛馬而來，看見李定北剛剛收了方天畫戟，林如夢手中拿著錦帕正在給李定北擦汗，趕緊從馬上跳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道。

　　“怎麼了？”李定北說道：“看著你這樣子，我也知道肯定有什麼好事了，京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穆下台了。”林蛟趕緊說道：“他兒子巧取豪奪，正好被陛下發現了，就讓他回家養老了，嘿嘿，早就看這個老傢伙不滿了，聽說他家裡的夜壺都黃金做的，陛下賜宴，他居然認為陛下的酒菜不好，就是吃了兩口，回家自己弄了一桌，現在好了，總算是遭了報應了。”

　　李定北目光中一絲喜色一閃而過，很快就正容說道：“胡說什麼，王大人到底是做過政事堂宰相的，家裡有點錢財算什麼。”

　　“是，是。”林蛟連連點頭，實際上卻是沒有李定北的話放在心上，他是李定北的伴讀，從小就跟隨在李定北身邊，知道李定北並不喜歡王穆，這個時候王穆被趕出了朝廷，李定北實際上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收拾行裝吧！該回去了。”李定北忽然說道：“父皇準備西狩賀蘭山，今年大概不會在京師過年了，本王也要坐鎮京師。”

　　“西狩賀蘭山？”林蛟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些武將們最喜歡的就是行軍打仗，然後就是打獵，這種事情林蛟也很喜歡。

　　“哼，你高興什麼，殿下留守京師，你自然也是要留守京師的。”林如夢看的分明，忍不住瞪了自己弟弟一眼，說道：“往年都是梁仲將軍駐守京師，你也要跟著後面學一學了，殿下準備讓你跟著梁仲將軍身邊辦差。”

　　“不錯，你姐姐說的不錯，梁仲將軍雖然在軍中名聲不顯，無論是論其勇武或者是行軍打仗，都不如其他的將軍們，但卻是父皇最信任的人，這樣的人不簡單，你跟著後面好好學學吧！”李定北拍著林蛟的肩膀說道：“等到你鍛鍊出來，日後就專門駐守京師吧！”

　　“是。”林蛟又是失望，又是激動，只能退下去安排李定北迴京的事情。

　　“沒想到王穆真的退下來了，可惜了，不能殺了他。”林如夢有些不甘的說道。

　　“我們憑藉幾封信並不能斷定那些扶桑浪人的背後就是他，謝家和王家交流甚多，若僅僅憑藉這些就斷定指使扶桑浪人殺我們的就是王穆，有些不妥當。”李定北遲疑了一陣搖搖頭，

　　林如夢看了李定北一眼，並沒有說什麼，李定北如此說，並不是可憐王穆，而是擔心十皇子李定乾，一個王穆死了也就死了，但涉及到自己的兄弟，那就要小心一些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懷疑

　　建康知府衙門，耶律大石和虞允文兩人隔案而坐，兩個智慧絕頂的人物，這個時候臉上儘是愁苦之色，因為到了建康這麼長時間了，任何線索都沒有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一定的線索，很快就發現這些線索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效果，要麼是故意誤導，要麼就是尋找了一番之後，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虞大人，現在你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再不能完成任務，回京之後恐怕要被人笑話了。”耶律大石看著面前的虞允文一眼，說道：“虞大人能得到陛下的信任，相信聰慧遠在下官之上，不知道對這件事情可有什麼看法？”

　　“耶律大人是下官的前輩的，耶律大人都沒有找到什麼線索，更不要說下官了。”虞允文卻不上當，刺殺李定北這是何等的大事，這裡面若是沒有秘密，打死他也不相信，只是有些事情，他是不好開口的而已，等待著耶律大石自己開口。

　　“張擇端已經被冊封為麒麟閣大學士，不久之後，恐怕就要入政事堂了。”耶律大石低聲說道：“難道虞大人就不著急？這個時候虞大人要入政事堂，最起碼可以服侍天子四十年，那個時候，弄不好就是兩朝元老了。”耶律大石想回京，而且是越快越好，任何一個麒麟閣大學士的變動，都會帶動朝政的變化，權力的劃分，耶律大石本身就是有先天上的劣勢，就算是李璟信任自己，恐怕在朝政劃分上，也不會給自己太多的好處，一切權力都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

　　虞允文面色一愣，很快就笑道：“晚輩年輕，經驗不足，這個時候若是進了政事堂，未必是一件好事，還不如跟著幾位大人身後學點經驗為好。”虞允文想成為宰相嗎？那自然是想成為宰相的，天下之大，只要是當官的都想成為宰相，虞允文也不例外，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他成為宰相的最佳時期，皇帝陛下早就有了安排，這不是他能改變的。

　　“老夫聽說謝家人被殺之後，秦王殿下親自領著親兵衛隊闖入謝家了。”耶律大石低聲說道。

　　“那又如何？”虞允文心中微微有些一絲擔心，實際上，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李定北進入謝家之後，在謝家有沒有發現什麼，別人並不知道，但眾人都知道，李定北肯定是有所發現的，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建康，前往蘇杭，到現在對此事都是不聞不問。大唐的秦王殿下到底發現了什麼，耶律大石不好詢問，虞允文同樣是不好詢問。

　　“恐怕殿下在謝家發現了什麼，只是不好拿出來的而已。”耶律大石幽幽的說道：“虞大人，此事關系重大，想謝家和王家關係很好，兩者相互依存，謝家依靠王家，商隊大行其道，王家得到謝家大量的錢財，這件事情。”耶律大石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言下之意卻是很明確，在這件事情的背後就是王家，王家準備刺殺秦王，甚至還想讓十皇子成為太子。

　　“秦王之後還有許多皇子，想要等到十皇子，恐怕不大可能吧！”虞允文雙目如電望著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的推測是有可能的，但若僅僅只是如此，可能性又比較小，誰讓王穆的外孫是十皇子呢？這太子之位想輪也輪不到他。

　　“嘿嘿，有秦王殿下在，任何皇子都沒有機會，若是秦王殿下不在，任何一位皇子都是有機會的，這一點，不僅僅是王穆知道，甚至就算是你虞大人也是知道的。”耶律大石直言不諱的說道。李璟一開始就將李定北當做繼承人來培養，這一點大家都知道，有李定北在其他的皇子基本上沒有任何機會，除非李定北死了，才是眾人的機會。

　　從這個方面來說，耶律大石的猜測還是有道理的，但這種情況真的可能發生嗎？虞允文心中閃爍著無數個念頭，根據他對王穆的瞭解，這個人貪贓枉法還是有可能的，但若是說他想要刺殺王駕，想要參與奪嫡之爭，這樣的膽子可能性還是小的。

　　“耶律大人認為此事與王家有關係？”虞允文正容說道：“雖然兩者接觸比較多，但是誰這件事情的背後是王家，是不是有些武斷了，要知道這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

　　“誅九族也誅不了多少人，宮中的兩位娘娘可是受寵的很，誰敢誅滅九族？”耶律大石不屑的說道：“更不要說，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九族之內都會受到恩寵，自古以來，帝位之爭就是血淋淋的，陛下到現在都沒有冊封太子，實際上，不就是允許幾位皇子相互爭鬥的嗎？既然是爭鬥，那自然是什麼都算都能用上。陛下應該心中有數才是。”

　　虞允文面色一變，深深地望了耶律大石一眼，他從耶律大石的眼中察覺到一絲陌生，一絲警惕，這些皇子們已經下手了，甚至皇子背後的人也開始出手，他們針對的是皇子，想在太子沒有確定之前改變這一切，耶律大石難道也是其中的一員？王家有可能，耶律大石難道沒有這個可能？

　　“虞大人這是害怕了？”耶律大石看著虞允文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輕笑，笑眯眯的說道：“虞大人既然和秦王交好，就應該做好這個準備才是，諸皇子爭奪帝位，有的人會對親兄弟下手，但有的時候卻對對方的左右手下手，虞大人可是秦王的左右手啊！”

　　“陛下年輕，身強力壯，未來還是有幾十年之久，也許等我等死後，陛下仍然在位，這個時候爭奪，恐怕是早了一些。”虞允文搖搖頭，他知道眾皇子都在爭奪皇位，但他認為這個時候開始爭奪無疑是早了一些，不光他是這麼認為的，就是李定北也是這麼想的，甚至他猜測李璟也是這麼想的。

　　“爭奪皇位，哪裡有早晚之分，早點決戰出優勢，就能在未來的時間內，佔據絕對優勢。”耶律大石搖搖頭，冷笑道：“你認為陛下日後出生的皇子還有機會嗎？真正有機會的還是前面的皇子們，大人，你認為呢？”

　　虞允文忍不住點點頭。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共同抵制

　　虞允文雖然不想承認，但也知道耶律大石說的是有道理的，真正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也只有那幾個人，在帝國建立初期就冊封了皇位的那個幾個皇子，至於其他的皇子根本就沒有機會。

　　“不要看陛下正是壯年之時，但正因為如此，日後必定會有諸位皇子奪嫡之爭，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算是陛下也阻擋不了。”耶律大石輕笑道。

　　“陛下不是定下了分封之制了嗎？日後諸位皇子必定能有封地。”虞允文強笑了一笑，實際上，他自己都沒有說過自己，成為一個王能夠統治多少地方，就算是有萬里之遙，但相當於中原的如畫江山，其他的地方都是蠻荒之地，否則的話，金人也不可能想著奪取中原之地了，那些皇子們也是這麼想的，都想著得到中原如畫江山，不管李璟怎麼安排的，奪嫡之爭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恐怕先生自己都不相信這一切吧！”耶律大石看著虞允文說道：“當初大皇子離開燕京，前往草原，加入軍隊的時候，已經說明大皇子之心，陛下當時並沒有阻止，這就說明實際上陛下是允許大皇子這麼做的，秦王是不錯，但不到最後，誰知道秦王一直賢明下去呢？就算是陛下也不敢如此，所以才會有諸位皇子爭奪皇位的事情發生。虞大人，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耶律娘娘也為陛下生了十二皇子，那耶律大人也是支持自己外孫的了？”虞允文看著耶律大石，耶律大石的女兒耶律普速完為李璟生下了十二皇子李定星。

　　“同樣是皇子，那十皇子和十一皇子是同年同月同時出生的，誰是十皇子，誰是十一皇子出生的，大家都沒有一個定數，為什麼兩人還要爭奪誰是十皇子呢？看看，一個是廣陽郡王，一個只能稱呼為十殿下，這就是差別。”耶律大石忽然笑道。十皇子廣陽郡王李定峰是扈三娘所生，和他同時出生的李定乾也號稱自己是十皇子，不過是王鷺所生，就算是李璟也不好分辨。朝中大臣有的時候只能稱呼對方一個廣陽郡王，一個為十皇子來分辨。

　　虞允文面色一愣，十殿下和十一殿下可是有差別的，到現在為止，也只有十皇子以上的人才封了王，封了郡王，就算李定乾認為自己是十殿下，在李璟心中，他仍然是排名第十一，以前還有一個王穆，現在王穆倒台了，想要冊封諸王更加困難了。

　　十一皇子尚且有問題，更不要說十二皇子了，想要封王是何等的困難，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等到什麼光景呢！耶律大石若真是有其他的念頭，也不是一般的困難。

　　“那此事？”虞允文遲疑了一陣。

　　“上奏天子，請天子定奪，我們快些回京。”耶律大石認為虞允文已經同意自己的建議，頓時露出喜色，說道：“這件事情的背後不管涉及到何人，老夫認為都是皇家的醜聞，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傳播的好，弄不好，陛下心中已經有數，只是不好說出來而已。”

　　“既然耶律大人這麼認為的，那就上奏天子吧！”虞允文心中雖然有些不願意，但看著耶律大石的模樣，也知道對方已經打定主意了，只是這個謝家真的是與王家有關係嗎？虞允文並不這麼認為的。事情若是如此簡單，王家恐怕會被滅了上百次了，就算宮中有再多的美人也沒有任何用處。聖明的天子是不會輕易放過敢於謀害自己兒子的人。

　　“建康暗衛指揮使牟遙、建康知府李孝揚、建康都尉孔彥舟勾結扶桑浪人，搶劫兵器盔甲，陰謀刺殺秦王，其罪當誅，立即鎖拿。等候天子詔書，滿門抄斬。”耶律大石又說道。

　　虞允文點點頭，不管這件事情與三人有沒有關係，但扶桑浪人千人進攻石頭山，若是說三個人不知道，虞允文是不相信的，但三人背後是誰？難道真的是謝氏嗎？虞允文心中一陣懷疑。索性的是，這三人暫時不用殺，恐怕要殺的話也會等到李璟的聖旨前來，甚至李璟還會親自詢問。

　　“大人，東廠劉公公已經讓人李孝揚和孔彥舟下了大獄了。”外面有衙役闖了進來，大聲說道：“聽說正準備對兩人進行嚴加拷打，甚至連兩人的家眷都給鎖拿了。”

　　“放肆。”耶律大石面色一變，忍不住拍案大聲吼道：“這是誰給他們的權力。”無論是暗衛也好，或者是東廠也好，也只是有偵查的權力，而沒有抓人的權力，這是大唐公認的，否則的話，在大唐建立初期，這些功臣們恐怕也不會允許暗衛的存在。

　　“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杜興、陳龍、喬鄆哥三人都不敢不教而誅，都不敢擅自抓人，一個內侍真是好大的膽子。”虞允文臉色也變了，這是在踐踏朝廷律法，權力的制衡並不是後世就有的，在華夏古代就存在了，東廠和暗衛權力太大，若是再集偵查、逮捕、審判於一生，那將是大唐的悲哀，無論文臣武將都會受到東廠的威脅。

　　“這下你知道老夫為什麼想著盡快結案了吧！”耶律大石冷哼哼的說道：“一群閹人他們只需要結果，而不是過程。這樣的匕首用的好自然是好，但用的不好，不僅僅會傷害別人，也同樣能傷害自己，暗衛可以保留，但東廠一定要裁撤。”

　　“不錯。”虞允文也是面色凝重，不管耶律大石是什麼心態，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大家都是文明人，都是文官，做事情也是有規則的，東廠的做法顯然就是踐踏了這種規則，現在是如此，日後還了得。

　　“用欽差的令牌，將兩人關押在大牢之中，除非陛下的聖旨，任何人都不要審問，連面都不要見了。”耶律大石見虞允文同意了，心中一鬆，從懷裡取了令牌，丟給親兵，大聲說道：“誰敢反對，格殺勿論。”這不僅是耶律大石的訴求，更是整個文官集團的訴求。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同盟

　　建康暗衛指揮使衙門現在成了東廠的衙門了，東廠三當頭劉永就佔據了指揮使衙門，理由很簡單，整個建康的暗衛都已經腐爛到了極點，上至指揮使，下至士兵，都已經無能到了極點，所以他很自然的佔據了指揮使衙門，將所有的暗衛盡數關押在指揮衙門的大牢之中。

　　並且連李孝揚、孔彥舟都被關押在大牢之中，派遣東廠人馬看守，一時間，整個建康風聲鶴唳，各大衙門官員心驚膽顫，生怕自己也被拿入大牢之中。

　　劉永雙目狹長，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陰冷，他坐在椅子上，雙目掃過大堂上眾人，冷森森的說道：“咱家只對一個人負責，那就是天子，誰來都不行，這些文官們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整天只知道吟詩作畫，卻不知道為陛下辦差，陛下需要的是一個能為他老人家分憂的人，而不是那些無能的廢物。去查，只要與這些人有關係的人，都要嚴加查看，任何一個線索都不能放過，寧可殺錯，絕對不能放過，這是陛下的聖旨。怎麼，你認為耶律大人和虞大人的命令大過陛下的聖旨嗎？”他的目光最後鎖定在大堂中間的衙役面前，這個衙役就是耶律大石派來警告劉永的親兵。

　　“劉公公，這可是欽差大人的命令，欽差大人有令，誰敢反抗，格殺勿論。”衙役望著劉永，臉上露出一絲畏懼之色，握著令牌的手臂在顫抖，雖然有令牌在手，但他只是一個親兵，面對殘暴的東廠，心中還是極為畏懼的。

　　“小小的衙役，居然敢在咱家面前放肆，咱家雖然是一個奴才，但也是陛下的奴才，要殺咱家也只有陛下的聖旨，在咱家心中，只聽陛下的命令，一個小小的欽差算什麼，滾回去，看在虞大人的面子上，饒了你這一回，滾。”劉永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殺機。

　　“你，劉公公，你可不能亂來，此事關系重大，無論是耶律大人也好，或者是虞大人也好，都是陛下的心腹大臣，你這樣做，不怕得罪兩位大人嗎？”衙役聽了之後面色大變，忍不住大聲說道。

　　“咱家都說了，咱家忠於的是陛下，而不是政事堂的宰相們，咱家只知道破案，不知道其他。”劉永擺了擺袖子，不屑的說道：“你退下去吧！有什麼事情，讓耶律大人自己來。”

　　“本官是來了。”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就見耶律大石身穿官袍緩緩而來，在他身後虞允文風輕雲淡，也走了進來。

　　“耶律大人，這是東廠的地盤，耶律不告而來，似乎有些不妥當吧！”劉永雙目緊縮，一絲畏懼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就冷笑道：“不知道兩位大人前來有何指教？”到底是當朝宰相，劉永再怎麼猖狂自大，也不敢在這兩人面前囂張。

　　“這是東廠的地盤嗎？本官記得這是暗衛的地盤，什麼時候變成了你東廠的地盤了，就算牟指揮使有罪責，這個地方也不是你劉永呆的地方，還不給本官下來。”耶律大石指著劉永大聲訓斥道：“劉永，你好大的膽子，當初陛下有旨暗衛只有刺探天下的職責，沒有審判天下的權力，還不與本官退下來。”

　　“耶律大石，你，你放肆。”劉永面色漲的通紅，忍不住反駁道：“你是欽差大臣，咱家也是奉了天子之命前來，你我地位相當，憑什麼命令咱家。”

　　“因為陛下曾經有聖旨，內廷不得干涉政事，暗衛只有偵查的權力，沒有抓人的權力，你是什麼東西，敢抓捕朝廷命官，就算是對方犯了錯誤，那也是欽差的事情，也是政事堂的事情，自然是有三司審判，與你東廠有什麼關係？這裡是暗衛指揮使的衙門，你憑什麼堂而皇之的站在那裡，還不與本官退下來。”耶律大石雙目中迸射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笑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拿著雞毛當令箭，就憑你現在的模樣，本官斬了你，你以為高湛能將本官如何嗎？”

　　劉永氣的渾身直哆嗦，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大膽的人物，見到內侍居然毫不客氣，可是看著對方義正辭嚴的模樣，劉永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言語反駁。

　　“拿下。”虞允文忽然張口說道：“小小的東廠番子而已，拿下，去京裡看看高湛，看看那個老貨有什麼話說，這暗衛的大堂相當於兵部的大堂，也是任何人都能進來的，還想佔據這裡，改頭換面，就算是高湛來了，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劉永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見虞允文身後衝出十幾個士兵，蜂擁而上，將劉永押了起來，動彈不得，口中只能叫囂起來。

　　“耶律大石，虞允文，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付咱家，難道不怕高公公找你們算賬嗎？”劉永大聲喊了起來。

　　“你們東廠到江南來一遭，整個江南都膽顫心驚，百姓驚慌失措，害怕你們這些傢伙隨時衝入自己的家中，百官不敢正常辦差，這些都是你們的功勞，本官奉天之命，巡視江南，處置江南之事，你們老老實實的跟在身邊，刺探一下情報也就算了，居然還想自己出手，誰給你們的膽子。”耶律大石不屑的說道：“還真的以為東廠就能這麼放肆，就能這麼胡作非為嗎？押下去，關起來。”

　　“耶律大石，虞允文，你們會後悔的。”劉永一邊掙紮著一邊大聲咆哮起來，可惜的是，他的掙紮在幾個士兵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任由對方將自己押了下去。

　　“耶律大人，這次我們可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了。”虞允文見狀苦笑道。

　　“放心，陛下會認同我們的觀點的。”耶律大石笑道。

　　虞允文並沒有說話，李璟自然會認同兩人的觀點，但東廠的大頭目高湛就說不定，耶律大石此舉可是將自己推到了高湛的對面了，這對於自己或者對於秦王來說，不見得是好消息。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難得糊塗

　　雖然劉永幹事情不地道，一口氣將建康所有有品級的官員都給下了大獄，可偏偏耶律大石和虞允文兩人不能將這些傢伙給解放出來，原因很簡單，這些傢伙或多或少的都有問題，問題有大有小，讓扶桑浪人偷走了那麼多的軍備器械，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僅僅靠建康三個巨頭顯然是不可能得，下面的官員們都跟著後面喝了湯湯水水的，現在被劉永一網打盡，整個建康上層都已經崩潰了。若不是耶律大石南下，身邊還帶著一些官員，勉強支撐起建康的政事，恐怕建康已經亂成一團了。

　　現在問題也同樣出來了，這些人該如何是好？放還是不放？是盡數斬殺，或者是作為其他的用途，這些都是要認真考慮的。

　　“都說江南好，春風無限，就算是深秋，仍然可見花紅柳綠，秦淮河上遊船無數，文人士子出沒其中，無數達官貴人居住在此，看看，那些江南士紳們，陛下每餐不過三五個菜，這些傢伙每餐可是十幾倍呢！每天所消耗的遠在我等之上啊！”虞允文指著外面說道。這些天，他也在建康城中行走，知道建康城的一些事情，看著這些，再想想燕京，簡直是不能比。

　　“如此繁華之所，才能滋養出謝氏這樣的人物。”耶律大石心中感嘆，實際上，這樣的城池草原人最喜歡的就是如此，可惜的是，如畫江山，卻落入李璟之手。

　　“那這些人？”虞允文有些遲疑的詢問道。

　　“按照規矩辦事吧！”耶律大石一陣苦笑，東廠辦事雖然不講究手段，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次抓住了不少人，這些人當中還有不少的文官。

　　“恐怕日後這東廠將是文官們的天敵啊！”虞允文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一聲長嘆，這種天敵，一方面來源於出身不一樣，更多的是來源於嫉妒和不屑，文官們哪裡會在乎閹人的那一套，更是看不上閹人，至於閹人更是不喜歡文官那種表面正義凜然，私下裡一肚子男盜女娼。

　　“誰怕誰，我等只要忠於天子，哪裡會害怕這些閹貨？”耶律大石不在意的說道：“當今天子聖明，就算是秦王殿下，好像也沒有聽說過他親近過閹人。”

　　這一仗下去，耶律大石和虞允文兩人聯手將東廠的劉永送入了監獄了，日後出來的可能性很小，但東廠同樣是將整個建康的文官們一網打盡，雙方勢均力敵，不管怎麼樣，雙方的仇算是結下來了。

　　“你寫，我寫？”虞允文瞟了耶律大石一眼。

　　“我寫給天子，你恐怕要寫給秦王一份吧！”耶律大石看了虞允文一眼，說道：“聽說秦王已經從西湖出發了，不知道會不會經過建康。”滿朝文武都知道虞允文和秦王交好，這樣的大事也同樣需要李定北出聲，這就是人望，滿朝的文官們需要一個人出現，為自己說話。

　　“那是自然，秦王雖然對高湛印象不錯，但他絕對不會支持東廠的。”虞允文很確信的說道。這些文官們都不會希望君王親近內侍，相信內侍，李璟重用東廠，也是因為暗衛有些方面的確不如這些閹人。就不如建康的貪腐，暗衛上下都給腐蝕的乾乾淨淨，連扶桑浪人都自由出沒其中，但東廠的人卻不會。

　　“不知道高湛知道江南的情況之後會有什麼反應？”耶律大石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揚起一絲輕笑。虞允文卻是搖搖頭，他還沒有進階成為大佬，靠的是皇帝陛下的聖眷，但真的和高湛這樣內侍大佬對陣，虞允文心中還真的沒底。

　　“等吏部派人來了之後，我們就能回京了。”耶律大石看著虞允文一臉凝重的模樣，心中搖搖頭，這個虞允文很聰明，但經驗還是少了許多。瞻前顧後，卻沒有發現，這實際上是最好的結果，無論朝廷或者是地方，都不用大動干戈。

　　“如此甚好。”虞允文心中頓時鬆了口氣。他心中不知道耶律大石的想法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能說出來，作為一個年輕官員，在朝中還沒有建立勢力，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事情卻不能做，比如眼下這種事情，他只能配合，絕對不能有自己的主張，這是官場上的規則。

　　官道上，李定北和林如夢坐了馬車，周圍的林蛟率領近衛軍護衛左右，李定北手上拿著一份書信，書信正是虞允文寄來的，上面寫著建康城發生的一切，以及耶律大石的處理辦法。

　　“這個耶律大石還真是一個老狐狸，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深挖下去，乾脆就將事情控制在建康，建康三人當做罪魁禍首給處置了，而且還狠狠的坑了高湛一下。”李定北笑吟吟的說道：“只是，看上去很不錯，但卻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殿下的意思是想深挖下去？那背後恐怕牽扯太廣。”林如夢有些擔心的說道：“虞大人怎麼看的，他智慧過人，應該有自己的看法和建議才是。”

　　“深挖下去是不可能的，但謝氏也好，或者李孝揚等人也好，背後還是有人的。”李定北搖搖頭，說道：“這些人或許忠於父皇，但對於我來說?，這些人未必心服，畢竟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些人有其他的期望。父皇的兒子太多了，最起碼十年內還是會有不少風波的。”李定北知道，現在先前進一步並不是真正的前進，直到十年之後，自己還能鎖定勝局，那才是真正的勝利，想要成為一個皇帝，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自己的那些兄弟們還有他們後面的支持者們，都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可惜了，只是不知道父皇那邊怎麼說，難道父皇會答應這樣的結局？”林如夢還是有些不甘，這次差點就被扶桑浪人所殺，最後只是讓建康的三個主官倒霉。

　　“父皇，或許也只能如此了，難得糊塗啊！”李定北苦笑道：“官場上不就是如此嗎？難得糊塗，大家都一樣。只是這一切記住就行了。”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背後

　　燕京城，高湛自己也有自己的府邸，多是自己家族人前來管理，他的府邸並不大，和自己的官位相同，裡面裝修也還比較符合高湛的身份，並不是別人想像的那樣奢華，到底是李璟身邊的人，對李璟黎瞭解很深，在這燕京城中，哪裡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李璟的，索性的是，還不如做的敞亮一些。

　　“劉永真的被抓起來了？”高湛望著眼前的中年人，面白無鬚，叫做楊毅，是東廠的第二號人物，除掉高湛之外，就只有此人了。

　　“的確是被耶律大石抓起來了，雖然沒有用刑，但罪名不小，這廝也是的，居然堂而皇之的佔據暗衛指揮衙門，在那裡辦公，這不是找死嗎？只是，督公，這話又說回來了，不管怎麼樣，這也是我東廠的人馬，政事堂有什麼資格來管我們，我們唯一聽從的就是陛下的聖旨，耶律大石有什麼資格？”楊毅不滿的說道：“卑職認為，這些人分明是沒有將督公放在心上。”

　　“不要胡說。”高湛皺了皺眉頭，說道：“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們做錯了，難怪會被那些文臣們抓住把柄，佔據暗衛指揮使的衙門，也不怕暗衛找他算賬，就算耶律大石不找他的麻煩，咱家也會找他的麻煩。”高湛搖搖頭，他知道楊毅說的話有道理，可是越是如此，越說明這裡面有問題，這些文官們最喜歡的就是抱團，無論耶律大石或者是虞允文，在朝中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這兩個人身後都站著一批人，眼下兩人一起來對付自己，說明朝中已經有不少人都準備對付自己了，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小心。

　　“督公，這個時候退一步，我們日後可就不好做了。”楊毅好像看出了高湛的心思，趕緊說道：“現在這些文官們都想抓住我們的把柄，不就是想讓我們回到以前，做一個老老實實的內侍嗎？陛下信任我們這些人，讓我們替陛下盯住天下人，卑職認為這件事情不能這麼算了。”

　　“還能怎麼樣？現在被他們抓住把柄了，只能是認栽。”高湛搖搖頭，忽然詢問道：“東北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其他的不要緊，但是東北的事情必須做好，誰讓陛下信任我們，將剷除碩鼠的事情交給我們，我們可不能讓陛下失望了，什麼時候我們能夠在一些方面超過暗衛，讓陛下離不開我們，那我們就成功了。”

　　“這個，現在倒是打聽了在完顏亮身邊有一個漢人，叫做諸葛風，當初的計策就是此人獻出的，聽說此人是六扇門的新任首領，手段更加高超，當初喬鄆哥失敗，就是敗在此人之手，此人是趙宋餘孽的宰相，潛伏在金人身邊，就是想著尋找機會，利用金人的力量對付我們。”楊毅趕緊說道：“不過此人深居淺出，平日裡很少出現在外面，卑職估計，此人大概已經知道我們的計畫了，所以才會如此。想要殺他很困難。”

　　“就算是再怎麼困難，也要殺了他。”高湛雙目中迸射出怒火，說道：“要記住了，一個金人並不可怕，但可怕的是，金人的背後還有一個願意為他出主意的漢人，這才是最可怕的。”

　　“督公放心，這次我們就算是將東北的力量盡數丟在那裡，也一定會殺入敵人的府中，將諸葛風斬殺。”楊毅笑道：“最起碼這個時候喬鄆哥還不知道這些，喬鄆哥這些人雖然是老牌的暗衛，但在行事方面還是差了一些，哪裡像我們，只需要結果，不需要過程。”

　　“很好，只要完成了任務，我們才能在陛下面前獲得更多的話語權，還有江南之事也是如此，只要我們能夠找到最後的黑手，有些事情都是小事。”高湛點點頭，說道：“陛下掌控天下，需要的是能幹的人，而不僅僅是忠心。告訴外面的傢伙，盡快解決戰鬥，斬殺諸葛風。”

　　“是。”楊毅不敢怠慢，他知道這個時候，朝中的大臣們或許早就準備好奏章，準備將自己等人再次封鎖在皇宮之中，做一個奴才。

　　“你去安排吧！咱家也要去見陛下了，弄不好這個時候耶律大石等人的奏章已經到了陛下面前了，咱家也需要去解釋一番。”高湛冷笑道：“這些文官們，自認為和光同塵，難得糊塗，但卻不知道，英明神武的陛下，最不喜歡的就是難得糊塗，那麼多的扶桑浪人在建康之地，刺殺秦王，這樣的事情是何等的重大，耶律大石還想著處置幾個小官就行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還是督公明白陛下的心思。”楊毅趕緊說道。

　　高湛聽了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他讓人準備了馬車，楊毅一邊傳下命令，一邊卻是親自護衛著高湛進了皇宮，稍微打聽了一下，李璟果然在御書房。

　　“老奴拜見陛下。”御書房內，高湛剛剛進入其中，就感覺到氣氛凝重，替代自己服侍天子的小內侍正在瑟瑟發抖，哪裡不知道李璟心情不大好。

　　“都想著和光同塵，都想著難得糊塗，這天下就不會有清白的時候。”李璟望著窗外，說道：“江南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回陛下的話，東廠已經傳來消息，老奴有失察之罪，還請陛下降罪。”高湛趕緊說道。​

　　“你是有罪，手下的都是一些什麼人？自身不正，如何去管別人？”李璟不滿的說道：“那暗衛大堂是任何人都能進的嗎？膽子還如此之大，連暗衛都沒有逮捕審訊的權力，你東廠什麼時候有的，難怪被耶律大石逮到把柄，連朕都不好說什麼？”

　　“老奴知罪。”高湛面色惶恐，這次倒是真的被嚇到了。

　　“你認為背後是誰？更或者說，就是那三個傢伙？”李璟還是詢問道：“是不是太簡單了，這三個傢伙有這麼大的膽子？”

　　“老奴認為，既然明的不能查，那就暗中查就是了。”高湛低聲說道：“只要是查，一定能查出來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不擇手段

　　會寧府已經平靜下來，一個月來出現詭異的平靜下來，完顏亶主管政事，完顏亮在會寧府附近招兵買馬進行訓練，雙方詭異的出現一種平衡，往日被眾人所擔心的刺客這個時候也沒有出現，好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若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大概就是邊疆傳來的一次又一次的戰報，大唐皇長子親自率領大軍，今日進攻了某一個部落，明日消滅了某一個小部落，天長日久，這些東西也成為很普通的消息了。

　　書房之中，諸葛風面前擺放著十數張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不少的信息，他要從這些信息之中，找到一絲線索，他不相信大唐的兵馬已經撤出了會寧府，他相信這些傢伙必定是掩藏在會寧府某處，至於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諸葛風並不知道。

　　“先生，你認為李璟的暗衛還在會寧府不成？”完顏亮身上穿著盔甲，坐在一邊，臉上雖然有一絲疲憊之色，但唯獨雙目中閃爍著精光，這種執掌軍權的感覺，還是讓他十分享受的，這次他來見諸葛風，主要是想讓諸葛風出山的，他的身邊不能缺少諸葛風這樣的謀士，偏偏這個傢伙一個月都沒有出現過了。

　　“他們肯定是在會寧府，這些天雖然沒有發現這些暗衛的蹤跡，但我相信，這些傢伙肯定是在會寧府，而且只要我一出來，他們一定會刺殺我的。”諸葛風一副很確定的模樣，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是不會錯的，六扇門在這裡可不是吃素的。

　　“你認為他們躲在什麼地方？只要是在會寧府，我們絕對能發現這些傢伙的。”完顏亮很有把握的說道。

　　“不，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查過。”諸葛風指著紙張上的一處，說道：“會寧府有大大小小的寺廟十幾座，而整個大金境內，大大小小的寺廟有百餘座，嘿嘿，這是一個龐大的數目，偏偏我們不能進去刺探。”

　　“完顏亶不是說這些佛門高僧能夠給我們帶來高深的漢家文化嗎？漢人有些奇淫技巧，這些和尚都能給我們弄來，所以對佛門十分禮遇，嘿嘿，他若是知道這些佛門之中有不少人是暗衛的人，那恐怕是天下的笑話吧！”完顏亮對於這些和尚很不屑，就算是帶來先進攻城器械打造方式又能如何，大金想要獲得勝利，並不是一點攻城器械能夠改變的。

　　“若僅僅是這些和尚也就算了，六扇門最近還察覺到會寧府還有一批人進入會寧府，這些人各個宛若是野獸一樣，行事作風十分駭人。”諸葛風從一邊的紙張中抽出一張紙來，遞給完顏亮，說道：“看看，已經有十數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原以為這些人都已經被殺，但這些人都進入會寧府了，嘿嘿，有些意思。”

　　“這些人？”完顏亮遲疑道。

　　“已經被人控制了，應該是來刺探軍機情報的，我們的連坐法雖然很厲害，但大人不要忘記了，告密，自己的家人必死無疑，刺探軍機，或許還能留得性命，兩者比較一下，後者活命的機會比較大。”諸葛風苦笑道：“連坐之法遇到對手了，而且這次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完顏亮震驚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一群人進入了會寧府，他可以想像，這群人恐怕早就被人控制了，若僅僅是打聽消息還好一些，完顏亮擔心的是這些人進入會寧府不僅僅是打聽消息這麼簡單。他看了諸葛風一眼。

　　“老弱青壯都有，以青壯為主。多是契丹人、奚人甚至還有金人，這些人有的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但更多不知道從何處而來。”諸葛風回答道：“這些人才是我擔心的地方，親眷都是在別人手中，一旦被威脅，可以做任何事情，比如說，衝進我的府邸，強行將我斬殺，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天生的戰士。”

　　完顏亮點點頭，這些生活在部落或者山林中的青壯，就是天生的戰士，在一定的時候，可以做出許多讓人震驚的事情來。

　　“他們會強行進攻你這裡？”完顏亮看了周圍一眼，除掉自己的隨身護衛之外，還有許多或暗或明的護衛，這個諸葛風已經怕死到一定的地步。

　　“會，我估計我的姓名和地方已經被暴露了，現在就差一個時機。”諸葛風沉默了半響，忽然笑道：“我對此事身後的人很好奇，他們辦事毫無底線可言，只要能取得勝利，就會去做，這不是李璟的作風，也不是暗衛的作風，也不知道李璟從哪裡找到的一群人。”作為敵人，他瞭解李璟，瞭解暗衛，但這一次讓他大失所望，同樣也感覺到震驚。

　　​“真是好大的膽子，會衝進你這裡面來殺人？”完顏亮顯然是不相信的。

　　“對於沒有人性的傢伙，想法會和其他人不一樣。”諸葛風臉上帶有一絲憂色，這一次他有些擔心了，自己面對的將會是一個沒有人性的傢伙。這將會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不是自己殺了那個人，就是自己被那個人所殺。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自己躲在這裡面真的很安全嗎？

　　完顏亮正準備說話，忽然一陣吵鬧聲傳來，然後就見腳步聲越來越近，只見一個親兵闖了過來，大聲說道：“大人，前門菜場有火起。”

　　完顏亮揮了揮手，說道：“一群賤民，燒了也就燒了。”

　　“大人，大光寺小巷起火了，火勢很猛，已經朝西北方向燒去。”又有親衛闖了進來稟報導。

　　完顏亮聽了勃然變色，和前門菜場不一樣，大光寺小巷周圍多是達官貴人，一旦火起，將會引起朝廷震動。

　　“想必金吾衛已經被調開，他們來了。”諸葛風卻是站起身來，面色陰沉，自己猜測的是否準確，就看這一次是不是有敵人進攻，若真的是如此，自己日後恐怕只能是住在軍營中了。完顏亮的面色也緊張起來。

　　“殺！”在諸葛府外，數百青壯面色赤紅，手中拿著各種兵器，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直接朝諸葛府大門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