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六百五十一章 紅巾盜

    孟津港乃是洛陽北邊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現在的洛陽雖然因為宋朝將都城遷至汴京，放棄了洛陽這個傳統的京師所在，但是洛陽還是宋朝的大都市之一。在孟津港以前也駐紮著數百士兵，檢查來往船隻，只是在李佔據河東路之後，洛陽距離李績的昭府不過是隔著一條黃河而已，朝廷對於孟津港的防守上升了一個檔次，在孟津港水師之中，駐紮了一千五百人，並且設了烽火台，一旦孟津港遭受攻擊，洛陽城就會做出反應，或為防守，或為支援等等。

    索性的是，這麼長時間來，李的軍隊並沒有踏足孟津港，使得孟津港的防禦又恢復到原來模樣，那些水師將士不過是檢查一下來往貨物，收取一下關稅而已，平日裡就算是訓練也少了許多。

    孟津渡口，幾個商人正聚集在一起，看著正準備渡河的船隻，其中一個忍不住低聲說道：「又少了一些，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聽說北邊正在打仗，唐王殿下已經擊敗了宿元景宿太尉，那些地方我們是不能去，但是沒想到，這洛陽也不安生。」

    「可不是嗎？聽說那些土匪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知道說從什麼地方來的，已經五六支商旅都被洗劫一空，甚至連性命都丟了，可惜了。」旁邊一個生著三角眼的商人小心翼翼的望著四周，說道：「聽說那些強盜頭上都裹著紅巾，被人稱之為紅巾盜。」

    「我也聽說了，也不知道這紅巾盜到底是什麼人物，好像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現的。哎，如今這個世道，朝廷昏庸無能，導致盜賊四起，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這些商人。」剛開始說話的商人忍不住嘆息道。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看見了嗎？商都尉出了，以前他多輕鬆，坐鎮孟津關，每天也不知道能收取多少錢財，現在不行了，每天只有小魚三兩隻，哪裡能收到錢，嘿嘿，想前段時間，從洛陽到孟津港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商隊一隊接著一隊，或是北上，或是沿著黃河而下，這下好了，這些傢伙收不到金錢了。」三角眼看見遠處一個將軍，面色猙獰，他挺著肚子，從水師大營中走了過來，嘴角頓時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這些守關的水師，金錢上主要來源，就是收取關稅，甚至在收稅的時候，壓榨一二，這都是行規，無論是那些商人也好，或者是上官也好，碰見這種情況，也都是默許的。商隊的多少，也關係到將士們的收入。

    只是現在因為紅巾盜的緣故，大批的商隊不敢走孟津港，使得孟津港的收益減少，這無疑是孟津港上下所不能容忍的。

    商簡明面色陰沉，作為孟津港的最高指揮官，最近幾天是他最不滿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裡蹦出的強盜，居然洗劫了過往的商隊，讓那些商人不敢從孟津港行走，他們寧願從虎牢關進入汴京地界。想著每天因此而減少的錢財，商簡明恨不得現在就提一支勁旅前往剿滅這些強盜。

    「將軍，將軍。」遠處有一個士兵神情慌張的小跑過來。

    「什麼事情？莫非又是紅巾盜出現了？」商簡明面色陰沉，瞪了那名士兵一眼，他現在心情不大好，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言語。

    「正，正是，陸家的商隊受到了襲擊，一隊人馬又消失了。」那名士兵不敢隱瞞，趕緊說道。

    「可惡，點兵，點兵，本將軍一定要將這些可惡的紅巾盜殺的乾乾淨淨。」商簡明朝遠處的營寨飛奔而去，斷人財路宛若是殺人父母，這些紅巾盜實在是可惡，難道不知道，這些過往的商旅都是商簡明的錢袋子，現在錢袋子受到了影響，商簡明自然是擔心了。

    半響之後，就見八百士兵已經準備妥當，商簡明手執大刀，率領大隊人馬就想著衝出孟津港，卻見一騎擋在面前。

    「將軍，我們駐守孟津港，是為了防備李，若是這個時候李率領大隊人馬來進攻，該如何是好？」副將魏民神情慌亂忍不住說道。

    「魏民，現在李在哪裡？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來進攻孟津港，我們這邊有烽火台，只要看見李的船隊從黃河之上而來，你就點燃烽火，洛陽大軍很快就會前來支援。」商簡明不在意的說道：「本將軍這是要去剿滅紅巾盜，這些傢伙實在是可惡，若是長久下去，整個孟津港都會廢掉，到時候，弟兄們吃什麼？難道靠朝廷的那個幾個銅子嗎？，莫說是去，就是養家裡的婆娘都不夠。」商簡明不滿的看著魏民說道。

    「可是？」魏民還是有些擔心。

    「魏兄弟，你要知道朝廷每個月的銀錢是多少，能夠弟兄們用的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若是讓紅巾盜壞了我們孟津港的錢袋子，恐怕就算我答應，我的那些弟兄們也不會答應，魏兄弟，到時候，兄弟們不賣命，難道就靠著你我抵擋李的進攻不成？恐怕就算是烽火台也不能點燃吧！」商簡明手中的大刀指著魏民，不屑的說道：「上個月的銀錢，魏兄弟可是分了不少，魏兄弟不會忘記了吧！」他可是記得當初魏民第一次拿錢時候的模樣。

    「可是？」魏民很想向商簡明說明這段時間的緊張局勢。

    「呵呵，魏兄弟，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緊急嗎？只是李並午水師，也沒有多少大船通過黃河，每次前來，頂多百人一起上岸，難道憑藉這百人就能攻下孟津港不成？魏兄弟，你太看得起李了。」商簡明哈哈大笑，他看見自己的八百士兵已經集結完畢，夾了一下戰馬，就衝出了水師大營。身後八百水師卻是手執各種兵器緊隨其後，很快就消失在大營中。

    魏民看著大軍遠去的背影，心中有種不妙感覺，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在孟津港，他是屬於後來者，商簡明才是真正的地頭蛇，上個月的發下來的錢財，很快就讓商簡明掌握了孟津港的士兵，魏民也只能是看著商簡明在孟津港的一切。

    「快，小心看著江面，不能讓李偷襲了孟津港。」魏民想了想，望著遠處的士兵，趕緊大聲喊道。現在孟津港中不過七百人，萬一李來攻，孟津港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現在他只能希望商簡明能趕緊消滅紅巾盜，回來駐守孟津港。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兵臨城下

    不過半個時辰，魏民在箭樓上走來走去，神情焦急，不時的望著遠處的官道，突然他看見遠處有一騎飛奔而來，看著對方身上的穿著，頓時知道是自己人，只是隨著對方的接近，魏民發現不對了，士兵身上的盔甲歪斜，渾身都沾染了鮮血，頓時面色大變，下了箭樓。

    「將軍，商將軍被紅巾軍圍困，還請魏將軍前往解救。」那名士兵一件魏民，頓時從馬上跳了下來，過倒在地，失聲痛哭道：「將軍，八百弟兄等待著將軍的救援，還請將軍火速出兵。」

    「這？」魏民聽了之後，面色一變，他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忍不住說道：「這個紅巾賊寇有多少人？商將軍如何被圍困的？」

    「大概也就**百人，只是為首的人十分厲害，擅長射箭，原本我們是不會上當，只是那廝狡詐，一見商將軍前來進攻，立刻就將錢財丟在地上，弟兄們，弟兄們一個忍受不住，最後就被對方輕鬆圍困。」小兵低著頭趕緊說道。

    「可惡，可惡啊！」魏民頓時知道商簡明為什麼會失敗，合著不是敗在敵人手中，而是敗在自己手中，但是眼下輪到自己難做了，讓自己拋棄數百士兵，見死不救也不是他的作風，只是若是領軍前往，這萬一孟津港若是出了問題，自己也百死難辭其咎了。

    「將軍，對方不過**百人，只是佔據了先機，若是將軍率軍前往，和商將軍裡應外合，必定能夠輕鬆擊敗紅巾軍，也能使得孟津港商道暢通。」士兵見魏民有些遲疑，趕緊勸說道：「現在弟兄們都在危難之中，將軍若是救了這些人，這些人必定會對將軍感恩戴德。」

    魏民聽了面色一動，他朝身後的黃河望了一眼，見黃河河面平靜，就算這個時候有船隻前來，恐怕也是幾個時辰的時間，他擺了擺手，五百兵馬瞬間也出了大營。

    大半個時辰之後，當魏民領著五百兵馬出現在出事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地面上一片狼藉，但卻沒有任何喊殺聲，兩旁的山林之中也是一片寂靜，頓時面色一愣，心中一陣狐疑，對身邊的報信士兵說道：「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來遲了，這個紅巾盜手腳太快了吧！居然這麼快就已經打掃了戰場？」

    「這個？讓小人看看。」那名士兵眼珠轉動，猛然之間張弓搭箭，就聽見一聲輕嘯，一隻利箭破空而出，直上雲霄，魏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周圍山林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隊隊人馬，張弓搭箭，對準著自己。

    「啊！」那些宋軍一片大嘩，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包圍了。

    「你？」魏民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上當，他惡狠狠的望著身邊的士兵，正準備將其擊殺，卻發現脖子上一涼，一柄大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命令你的士兵，放下手中武器，不然的話，格殺勿論。」士兵冷森森的說道。

    「放下武器，繳械不殺。」周圍的紅巾盜發出一陣怒吼，山林震動，魏民又發現遠處走來一隊人馬，這些人身上穿著單衣，雙手已經被捆住，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為首正是商簡明。

    「商兄，你。」魏民面色複雜，想自己勸說了許久，沒想到對方還是戰敗，甚至還連累著自己。他複雜的望著身邊的士兵一眼，說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孤膽入敵營，面對強敵面不改色，恐怕非一般的人。你這樣的人英雄為何要落草為寇？何不與我一起歸順朝廷，日後必定能博得一個封妻蔭子的機會？」

    「哈哈，歸順朝廷？」小兵哈哈大笑，大聲說道：「本將乃是唐王駕下近衛輕騎榮是也！歸順朝廷？你不認為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嗎？」

    「唐王李？」魏民聽了之後，身形一震，手中的兵器頓時跌落在地。

    「王上神機妙算，一個月前就開始謀劃奪取孟津港的計策了，你們想與王上為敵，不是雞蛋碰石頭嗎？」榮轉身望著眾人，大聲吼道：「放下武器，王上必定會厚待汝等，否則的話，誅滅九族。」這個時候，李誅滅張笑忠九族的事情早就傳了出來，現在聽了榮這麼一說，誰還敢抵擋，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

    魏民見狀頓時一陣長嘆，他知道孟津港已經落入李之手，甚至連洛陽城都不知道，他彷彿已經見到洛陽城中的達官貴人們見到李大軍兵臨城下時候的臉色了。

    「你贏了。」魏民一聲長嘆，說道：「我配合你奪取孟津港，你必須要保證我們和家人的安全。」

    「那是自然。」榮頓時鬆了一口氣，魏民能夠配合，那自然是很好的選擇，最起碼不用殺戮，更是不用擔心孟津港失陷的消息洩露。

    果然，在商簡明和魏民的幫助下，榮很快就掌控了整個孟津港，孟津港內的許進不許出，短時間內，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到洛陽去。岸邊，所有的船隻，無論是水師戰艦也好，或者是民用商船也好，盡數徵用，一起駛向黃河北岸，接應李大軍不遲。

    黃河之上，舟楫上千，密密麻麻，李命令船隻一子並排，停靠在黃河之上，命令大軍搭建浮橋，一天之間，三萬大軍輕鬆渡過黃河。

    孟津港，榮看看緩緩而來的李，領著眾將迎了上去，拜倒在地，大聲說道：「末將榮拜見王上，王上萬年無期。」

    「不錯。這次大軍能過河，你立下了首功。」李看著榮一眼，雖然榮人品不怎麼樣，但這次為自己立下了戰功卻是事實。

    「都是王上神機妙算，末將不敢居功。」榮目光中一絲喜悅一閃而過。

    「走，去洛陽，去西京，會一會大宋君臣。」李想到不遠處就是西京洛陽，心中一陣激動，甚至比當初奪取長安還要激動。

    宣和六年四月初八，李率領大軍三萬人兵臨洛陽城下，洛陽震動，汴京震動，整個大宋朝廷一片慌亂，李的兵馬終於要殺過來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慌亂

    「怎麼，都不說話了，以前不是口齒伶俐的嗎？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今天怎麼不說話了，有人告訴朕，黃河天險，李璟插翅也難以到達黃河南岸，現在呢？李璟不僅是佔領了關中，更是渡過了黃河，兵臨洛陽城下了，西京才多少人馬？能抵擋住李璟的進攻嗎？」

    垂拱殿內，趙佶身披龍袍，俊臉之上閃爍著一絲蒼白之色，目光深處又驚又怒，從西京洛陽，到汴京才多少路程，直線距離不過四百里，騎兵若是快得話，不過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殺到汴京城下，直接面臨國都所在，這是大宋立國以來，面臨的最大危機。

    「姚平仲的兵馬正在函谷關和李喬的兵馬進行廝殺，這個時候李璟佔據洛陽，姚平仲腹背受敵，如何能進攻長安城，恐怕這個時候只能退兵了吧！」趙佶神情有些焦急，姚平仲率領的是十萬禁軍，是朝廷的精銳之師，若是盡數葬送在長安城，那朝廷就沒有足夠的兵馬對付李璟了。想到李璟兵臨洛陽城下的情況，趙佶心中一陣害怕。

    「陛下，這個時候，唯獨只有調遣精銳兵馬回防京師。」吳敏趕緊出言說道：「姚平仲的十萬大軍可以繞道回京師，這樣一來，就算李璟攻下了西京，也不敢面對汴京的精銳大軍。」

    「陛下，吳大人此言卻是漲敵人威風，滅自己的銳氣，西京城是何等的堅固，李賊的兵馬多是騎兵，很難攻城，臣以為，不如讓姚平仲率領大軍與西京城內外夾擊，這樣不但能解救西京城，還能擊敗李璟。」吳敏一說話，朝中大臣頓時來了精神，李邦彥率先說話。不過，他比吳敏更加積極，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踩了吳敏一腳。

    吳敏瞪了李邦彥一眼，卻是不說話，可是旁邊的鄭居中忍不住說道：「陛下，不管李璟的兵馬是如何牆長，攻勢是如何的兇猛，但是老臣卻認為李璟的主要目標並不是西京，他還沒有做好和朝廷徹底翻臉的準備，他的目標是在幽州，他想要在幽州問題上佔據絕對的主動。」不得不說，鄭居中還是老奸巨猾，這個時候，一眼就看出了李璟的真實目的。

    「鄭老大人如何知道李璟的真正目的？眼下李璟已經攻佔長安，兵臨洛陽城下，若是說他僅僅只是想威脅一下朝廷，臣不敢苟同。」張邦昌絲毫不畏懼鄭居中。

    鄭居中面色一變，他當然有他的消息來源，但是這種來源是見不得光的，不能當著群臣的面說出來的，當下冷哼道：「張大人，這是本官的推理，張大人自己推理不出來，就不要猜忌別人嘛！陛下，李璟若是要吞併天下，他的目標就不是洛陽，而是整個河北大地，宿元景根本就不是李璟的對手，否則的話，涉縣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丟失，臣之所以認為李璟的目標是幽州，就是因為河北大地他沒有任何一個敵人可以阻擋他的鐵騎，可是他偏偏放棄了河北，轉而進攻洛陽，就是因為他想威懾朝廷。」

    「那依照鄭卿之見，當如何是好？」趙佶聽了面色陰沉。冷森森的說道：「若是你猜測錯誤，李璟化佯攻變成實攻，攻陷洛陽，當如何是好？」

    「這？」鄭居中聽了面色一愣，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能確定李璟是為了幽州，為了從幽州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是這些話卻不能說出來，最起碼不能從他嘴巴裡說出來。

    「陛下，王黼大人在殿外求見。」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內侍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趙佶皺了一下眉頭，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進來吧！」王黼撤去一切官職之後，趙佶又想到他多年輔佐，又給他加了一個崇信軍節度副使的官職，只是他並沒有去上任，仍然是留在京師，也不知道這次是聽到什麼風聲想來上朝議事。

    「陛下，老臣聽說李璟進攻洛陽？臣以為李璟此舉不過是虛張聲勢，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王黼一上殿就出言說道。

    「哦！」趙佶眉頭挑動，意外的看著王黼一眼，又看了一眼鄭居中，兩人的想法是十分一致的，倒是有些意思，當下說道：「你且說如何是虛張聲勢？」

    「臣聽說幽州人都不喜歡李璟，幽州百姓渴望王師的到來，郭藥師就是其中的一個例子，所以臣斷定李璟想放棄幽州，但是他在幽州耗費甚大，將士傷亡慘重，好不容易才奪下來的，若是輕鬆讓給朝廷，肯定不願意，只是太師在幽州強硬，逼得李璟不得不進攻洛陽，讓朝廷讓步。」王黼聲音充斥著磁性，十分好聽，只聽他說道：「李璟這個時候還沒有做好準備，朝廷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訓練將士，精煉兵馬，臣以為，不如和李璟商談，朝廷付出一定的代價，獲得幽州，贏得時間。獲取幽州，則天下歸心，士氣高漲；將精銳西軍撤回，大亂入禁軍，挑選猛將，訓練兵馬，等待下一次和李璟再次廝殺。這才是正道。李璟看上去兇猛，但是李璟不能失敗一次，一次失敗就是終生失敗，朝廷雖然一敗再敗，但只要勝利一次，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這是臣的一些看法，還請陛下聖斷。」

    「真是荒謬，那幽州本身就是朝廷的，只是為李璟奪取了而已，朝廷就應該發兵奪回來，什麼時候還要花一定的代價買回來，這傳揚出去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朝廷嗎？」吳敏忍不住大聲說道。

    「以金錢換取時間，老臣以為是可行的。」王黼仰著腦袋，毫不畏懼的說道：「現在朝廷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抵擋李璟，若是大不答應李璟，朝廷有足夠的兵力防守洛陽嗎？洛陽一旦丟失，騎兵兩天內就能殺到汴京，吳大人，這樣的罪過你能承擔嗎？」

    大殿之上，原本還有人反對的，但是聽了王黼的一番話後，頓時不做聲了，雖然花費了一些金錢，但只要能保住洛陽和河北之地，一切都是值得了。就是趙佶臉上也都露出一絲思索之色，比較一番，他也認為王黼所言甚是。

第六百五十四章 把柄

    「以金錢換取時間，用時間換取最後的勝利，臣以為可行。」鄭居中看了王黼一眼，目光中閃爍著一絲異樣，卻是沒有說出來，而是出言說道。

    「陛下，勾踐尚且能臥薪嘗膽，陛下也應該如此，李璟賊心不死，就算我等讓出了幽州，頂多也是太平一兩年，陛下應該趁著這個時候，挑選勇猛之士，訓練大軍。準備下一次的時候和李璟決一雌雄。」王黼大聲說道：「我大宋有的是錢財，但面對李璟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大不了，我們花一些銀錢，買回幽州就是了。對外可以宣稱，我們已經奪取了幽州，必定能鼓舞大軍的鬥志。」

    「買回幽州？這樣的事情，老臣還真是沒有用聽說過。」李綱聽了之後，忍不住不屑的說道。什麼時候著領土能買的回來？而且是從李璟這個叛賊手中買過來，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王黼掃了李綱一眼，冷笑道：「當年太祖皇帝就曾經和遼人商議，準備買回幽州，甚至還甚至了封裝庫，哦，現在也就是內藏庫了，裡面的銀子已經堆積如山，正好是可以用來購買幽州之地。這可是當年太祖皇帝說過的，並不是臣擅自為之。」

    宋徽宗聽了之後，頓時點了點頭，皇家記載的事情他當然知道，當初宋太祖就想著用錢買回幽雲十六州，若是買不回來，就用那錢武裝軍隊，用武力奪回幽雲十六州。趙佶想到了這一點，神情頓時輕鬆了許多，只要前面有一個太祖皇帝擋著，這個時候花點錢，買回幽州也不算什麼。

    「雖然太祖皇帝當年已經有了決定，但是我們也不能不防備，第一，李綱，你和李璟是師徒，由你親自前往洛陽拜見李璟，商議購買幽州之事，第二，禁軍需要整頓，各地也要加強防禦，河北、洛陽之地都要小心謹慎，免得讓李璟有機可趁。第三，讓太師回來吧！這談判的事情恐怕還需要交給他來完成。」趙佶心中嘆了口氣，蔡京不在身邊，他還真的不習慣。

    「遵旨。」李綱聽了之後，頓時一聲長嘆，既然趙佶都做出了決定，他這個作為臣子的自然是不好說什麼，只是想到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購買幽州，心中就是一陣屈辱。

    眾人緩緩出了大殿，但是眾人臉上都露出一絲異樣來，曾幾何時，眾人高高在上，根本就沒有將李璟放在眼中，就算他割據一方，眾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李璟兵臨洛陽，大軍隨時都能攻破洛陽，甚至直接殺到汴京城下，眾人才大夢初醒，才想到李璟的厲害之處，李璟已經成長成了一個龐然大物，讓眾人仰視的存在。

    「王大人，沒想到這些話居然是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鄭居中看著王黼一眼，這個時候的王黼臉上已經閃爍著得意之色，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得到了趙佶的認可，甚至以後收回了幽州之後，這些都算是自己的功績。他已經想到了等收回幽州之後，準備上奏天子，好生歌頌一番。

    「鄭大人，您不也是的嗎？」王黼目光閃爍，他心中懷疑鄭居中為什麼會幫助自己，但他相信鄭居中絕對是不是為了幫助自己而幫助自己，他這麼說肯定是有其他的緣故。

    「李璟聲勢浩大，只能是以金錢換取時間，王大人說的一點都不錯。眼下只能是忍辱負重，訓練兵馬，日後才有機會對付李璟，反敗為勝。」鄭居中摸著自己的鬍鬚說道。他不會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王黼幫助李璟說話，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黼點了點頭，朝鄭居中拱了拱手，逕自告辭而去，等到他上了轎子之後，才冷哼哼的說道：「回去告訴李璟，我已經按照他所說的表態了，皇帝陛下很快就會下旨，用金錢購買幽州，我的一些事情，就到此為止了。」王黼雙目中閃爍著殺機，拳頭捏的緊緊，最後又收了回去，化成了一聲長嘆。

    「那是自然，我家王上說話算話，不過王大人，聽說皇帝老兒對你恩重如山，你還給他戴了綠帽子，連皇妃都敢睡，真是了不得啊！」轎子外面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笑嘻嘻的說道：「若不是我們的人偶爾有所發現，恐怕還真的不知道，王大人膽子居然如此之大。」原來王黼之所以說出這些話來，卻是暗衛發現王黼和趙佶皇妃之間有私情的緣故。

    「哼，李璟與我也好不了哪裡去，他不也是和太子妃有私情的嗎？哼哼，姐妹兩人都成了他的女人，那太子也是混賬，白給他養了幾年兒子，連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王黼反駁道。趙桓和朱璉之間的事情，瞞得過別人，但卻瞞不過朝中的大員，大家都知道兩者之間的恩怨。

    「住口，王大人，王上的事情豈是你能說出來的？」外面傳來一陣冷哼聲，很快就卻是寂靜無聲了。

    王黼正待反擊，忽然身形一陣大響，王黼差點跌出了轎子，他扶著頭上的官帽，大罵道：「你們找死嗎？想摔死本官嗎？」一陣咒罵之後，卻沒有任何反應，耳邊只是傳來一陣陣叫鬧之聲，他沉默了半響，才掀起轎簾，這個時候才發現抬轎子的轎伕不見了蹤跡，一個寬大的轎子就這樣被放置在鬧市中，甚至還有許多行人笑嘻嘻的打量著轎子，口中發出一陣陣嘲笑聲。

    王黼俊臉漲的通紅，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只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忍著周圍的嘲風的眼神，從轎子裡爬出來，飛快的逃離現場，沒入汴京鬧市之中。背後還傳來一陣陣嘲笑聲。

    「該死的李璟，遲早有一天，我會找你算賬，到時候連你的祖墳我都給你扒了。」王黼咬牙切齒的咒罵道。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難堪，可以想像的到，日後自己將會成為整個汴京的一大笑料，堂堂的王黼，居然被自家的幾個轎伕丟在鬧市之中。

第六百五十五章 誅任

    西安州城中，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這段時間任氏家族在拋棄手中的田地，一開始倒是有人接盤，但不過一兩天，事情就有些不對，任氏家族大量甩賣田地，這顯然是不正常的做法，整個西安州內，也是一陣議論紛紛。

    「大哥，今天一畝都沒有賣出，這些傢伙實在可惡，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沒人接盤了。」任得聰忍不住不滿道。

    「最近賣的是太快了一些，難怪有人會懷疑，不過不用擔心，這個時候公主和王爺才剛剛和李霄接觸上，想要等他們回來，也不知道等到什麼呢。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任得敬放下手中的書本，說道：「一切都要小心，不能讓人們知道我們任家的謀劃。」

    「就算城中有人知道如何？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能管到我們的呢？遠在長安城的李喬，手中的兵馬雖然不少，但是一路殺來，也不知道耗費多長時間，而其他的城池更是不可能，那些傢伙還不知道是歸順朝廷，還是追隨李璟的呢？」任得恭不在意的說道。

    「雖然是如此，但也不能不小心，真的不行，立刻投靠西夏，也不是不可以的。」任得敬想了想說道：「西軍之中姚平仲的兵馬已經進攻函谷關，不管最後是不是擊敗了李喬，我們都能保證我們任氏家族的安全。」

    「可惜了，西安州還是小了一些，不然的話，我們任家的田產肯定能極其輕鬆的賣出去。」任得恭想了想說道。

    「正因為小，才有了我任家。二弟。現在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能有絲毫的懈怠之處，若是可能，這個西安州以後還會是我們的地盤。」任得敬對任得聰說道：「雖然是在西安州，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行，我這就去是巡視一番。」任得聰趕緊說道。

    「大哥，你好像有心事？」任得恭等任得聰離開之後，有些好奇的詢問道：「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涉縣之事，你聽說過了嗎？」任得敬嘆息道：「涉縣士紳背叛了李璟，殺了李璟手下大將，李璟興兵討伐涉縣，一天之內，就奪取了涉縣，將涉縣士紳盡數斬殺，並且，誅滅了九族。」任得敬目光之中，閃爍著一絲畏懼之色。

    「誅滅了九族？好一個李璟啊！」任得恭這才明白任得敬心中所想，李璟連涉縣豪紳都誅滅九族，若是知道任氏兄弟將西安州獻給了西夏，誰也不知道李璟會怎麼處置任氏兄弟。

    「早知道李璟如此凶殘，我也不會與西夏人聯繫了，眼下已經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了，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任得敬心中一陣害怕，若是早點逃到西夏，自然是一點事情也沒有，但是任氏家大業大，想要歸順西夏，有許多事情要做，更不要說，現在西夏晉王和公主都前往太原，這個時候，任氏歸順西夏，恐怕嵬名察哥就會倒霉。這就是任得敬不敢現在歸順的緣故。

    「只要我們做的隱蔽一些，想來李璟也不知道此事。」任得恭想了想說道：「西安州天高皇帝遠，我們這邊起兵，李璟恐怕十天半個月才知道吧！」

    「但願如此吧！」任得敬看著手中的書本，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陣不安。卻不知道這一點不安是來自什麼地方。

    西安州的城樓之上，任得聰望著腳下的行人，嘴角露出一絲得意之色，這西安州乃是任家多年經營所得，可惜的是，任氏馬上要離開西安州了。

    忽然城門處傳來一陣吵鬧聲，任得聰皺了皺眉頭，忍不住朝城門處望了過去，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幾輛馬車擋在城門口，一批人在城門口處爭吵。

    「吵什麼？為何擋在城門口？」任得聰走下城樓，望著城門口的幾輛馬車，眉頭皺了皺，他發現一輛馬車車輪破裂，導致車輛難行，擋住了後面車輛前進的道路。

    「將軍，是幾個行人擋住了道路。卑職馬上就讓他們離開。」一個正在勸阻的士兵，見任得聰前來，趕緊上前說道。

    「哼！我乃是西安州縣尉任得聰，現在我命令你們暫緩通行，向後，向後。」任得聰冷哼了一聲，就領著幾個親兵上前，準備讓後面的行人暫緩進城。只是看了周圍一眼，臉色微微一變，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是這附近的人嗎？」

    「你是任得聰，任得敬的弟弟？」一個冷森森的聲音傳來。

    任得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面前一道雪白的光芒閃爍，任得聰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胸口一疼，就看見一柄利刃刺破了心臟。

    「你，你們？」任得聰指著對方，臉上還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縣尉大人被殺了，快殺了他們。」任得聰身邊的一個親兵看的分明，一見任得聰被殺，頓時大聲叫了起來，聲音淒厲，周圍的士兵也發出一陣陣驚恐的聲音。

    「我乃唐王駕下暗衛副統領喬鄆哥是也，任氏兄弟勾結西夏，準備投靠西夏，今日奉王命，斬殺任氏兄弟。還不速速讓開，違令者，斬！」喬鄆哥手中的匕首一攪，任得聰瞬間就斷氣，死得不能再死。

    「不要相信他的，為縣尉大人報仇。」那些親兵哪裡會相信，紛紛取了兵器，朝喬鄆哥等人殺了過來，喬鄆哥身邊的暗衛紛紛迎了上去，而在他們身後，百丈之外，就見大隊騎兵紛紛殺來，李喬手執長槊，衝鋒陷陣，朝城門衝了進來。

    「殺，殺了他們，凡是敢於抵擋者，殺無赦。」李喬手中長槊飛舞，很快就刺死了一邊駐守城門的士兵。

    城門原本就比較擁擠，有幾輛馬車阻擋，城門狹小。不能形成有效的進攻，索性的是，駐守城門的士兵一見李喬大隊人馬殺來，而想要關閉城門十分困難，頓時知道大勢已去，敢於抵抗者甚少，很快就被喬鄆哥率人殺死，而李喬卻是率領大隊人馬逕自朝任府殺來。他一路殺來，不就是為了消滅任氏家族的嗎？現在任氏家族就在眼前，若是讓任得敬跑掉了，那才叫功虧一簣呢！

    西安州城內一片混亂，大街上慘叫聲連連，有些行人來不及多少，就被騎兵撞飛，李喬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只能看著遠處那棟豪華的府邸殺了過去。

    任得敬和任得恭兩人還不知道城中發生的一切，就算是城中一片混亂的時候，還是沒有意識到李喬已經親率騎兵殺進了西安州。

    「老爺，快走，唐軍已經殺進來了。」當任氏大門發出一陣陣撞擊聲，也幸虧任府實際上也一個塢堡，防禦較為堅固，兄弟兩人才發現不對，一個青衣下人，神情驚慌，大聲呼喊道。

    「什麼，李璟麾下大軍殺來了？」任得敬神情慌亂，忍不住說道：「李璟的大軍遠在長安城，怎麼可能現在殺過來呢？」任得敬仍然是不相信這一切，畢竟從長安到西安州中間隔著很多城池，哪裡是那樣輕易攻打過來的。

    「不管怎麼樣，現在敵人已經打進來了，兄長，現在怎麼辦?」任得聰神情有些慌亂，兄弟兩人上了府上的一處高樓，果然看見府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兵馬，身上穿著黑色的盔甲，這是李璟大軍制式裝備，為首之人手執長槊，正面色冰冷的望著任府。

    「還真的殺過來了，怎麼可能殺過來了，而且一點消息都沒有。」任得敬面色慌亂，他不知道的是，李喬大軍一人雙馬，人休息馬不休息，一路穿過城池，一些城池之中，凡是與李璟大軍離心離德的人，早就被喬鄆哥所殺，一些已經是李璟麾下的大軍，自然是任由李喬大軍經過，速度之快，就算是有消息傳到任得敬耳中，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

    任得恭面色蒼白，事到臨頭，才知道敵人的強大，才知道自己的無知，才知道李璟麾下大軍的厲害之處，數千大軍虎視眈眈，靜靜的包圍著任府，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喘不過氣來。

    「傳聞李璟手下有一個情報組織，叫做暗衛，無孔不入，我們消息洩露，大概就是暗衛弄出來的，走吧！三弟。你立刻從密道離開，前往西夏，為我們人家留一條血脈吧！」任得敬灰心喪氣，他自己已經絕望了，李喬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大哥，就算是要走，也是你要走。你的才能遠在我之上，只有你走了，才能借助西夏的力量復仇。」任得恭猛然之間，臉上露出決然之色，對一邊的幾個下人說道：「快，帶著大人從密道離開，我去抵擋這些賊寇。」說著也不待任得敬反對，就讓手下的下人護衛著任得敬離去，自己卻是抽出寶劍，召集任家的下人。

    「殺進去，任家上下，一個都不留。」李喬面色陰冷，手中的長槊揮舞，唐軍開始對任府發起了進攻。

    「弟兄們，外面是李璟的軍隊，李璟殘暴，不教而誅，為了我西安州，他們要滅我任家滿門，就是連你們恐怕也難逃毒手，是我任家對不起你們，現在敵人已經發起了進攻，諸位弟兄若是怕死，可以現在離開。」任得恭面色平靜，只是雙目中卻閃爍著陰冷的光芒，他決定了，就算有人現在逃走，他也要將其誅殺。

第六百五十六章 滅門

    整個任府之中已經陷入了戰亂之中，到處都是廝殺，雖然李喬手下兵馬眾多，但是塢堡之中，因為地形的緣故，施展不開，一時間倒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小姐，小姐，快走，敵人已經殺過來了。」繡樓之中，丫鬟衝進了任秋的閨房之中，卻發現任秋靜靜的站在那裡，望著遠處的廝殺，俏臉蒼白，嬌軀顫抖。

    「走，能走到哪裡去呢？」任秋望著遠處，低聲說道。

    「女兒，走，去西夏。」這個時候，房門被撞開，就見任得敬闖了進來，手執寶劍，面色猙獰，望著任秋說道：「為父已經聯繫好了，我們現在就去西夏，投奔晉王嵬名察哥，自然能得到富貴。」他倒是沒有忘記任秋，想要帶著任秋前往西夏。當然，他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藉著任秋巴結上嵬名察哥，好在西夏立足。

    「西夏？父親這是要背叛中原嗎？」任秋望著自己的父親，忍不住說道。

    「李璟要我任家的性命，我任家豈能坐以待斃？」任得敬看著一邊的丫鬟，心中惡念頓生，手中寶劍狠狠的刺入丫鬟胸口，那丫鬟嘴巴張開，死死的望著任得敬，顯然是沒有想到任得敬會對自己下手。

    「小翠，父親，你？」任秋望著任得敬，一聲驚叫，卻是說不出話來。

    「一個丫鬟而已，若是留著她的性命，逃跑的時候，會出事情的。走。」任得敬也顧不得解釋，拉著任秋的皓腕就準備朝暗道飛奔。

    「老爺，您這是去哪裡？」一聲嘆息聲傳來，就見一個面色憨厚的中年人忽然擋在滴水簷下，手上還握著一個巨大的剪刀。

    「吳桐！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任得敬望著眼前的花匠，這個花匠是半年前來到任府的，平日裡不怎麼說話，但是在修花方面卻是有著不俗的技藝，任得敬才讓他進了任府，不過現在看來，恐怕這個花匠也不簡單了。

    「老爺雖然犯下了錯誤，但畢竟還沒有造成事實，不如跟隨小人去見大將軍，想來大將軍不會將老爺如何的？小姐國色天香，若是能見到王上，日後未必不能享受榮華富貴。」吳桐低聲說道：「小人看在老爺這段時間的照顧，給老爺指上一條明路。」

    「哼哼，李璟要我的土地，那就是要我的命，要我任家的命。」任得敬冷森森的望著吳桐說道：「真是沒想到啊，我養了半年的狗，居然是一隻白眼狼。我早就聽說李璟身邊有一隻秘密隊伍，原以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通判，絕對不會入李璟之眼，沒想到我的府上也有你這樣的人物。真是可笑，如此陰險之人，也能算的上明主，也值得你們去追隨的？吳桐，不若你和我一起前往西夏，有晉王在，必定能讓你享受榮華富貴。」

    「真是可笑，死到臨頭居然還想著策反我暗衛的人？」一陣冷笑聲傳來，就見遠處走來一隊人馬，喬鄆哥手執短劍，緩緩而行。

    「暗衛副統領喬鄆哥見過任大人，真是想不到，許多大員都不敢做的事情，任大人都能做的出來。」喬鄆哥冷哼哼的說道：「王上最不喜歡就是背叛自己的民族了，你居然背叛漢人，去投奔西夏，著實該滅九族。現在還想著策反我們暗衛人員，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

    「暗衛？」任得敬望著周圍的人，臉上頓時露出死灰之色，沒想到暗衛的人來的這麼快，一下子將自己堵住了。

    「諸位大人，小女子願意跟隨你們去見王上，還請諸位饒了我父親的性命。」任秋看著喬鄆哥，盈盈走上前，低聲說道。

    「自己都自身難保，還想管別人。」一陣冷哼聲傳來，就見一陣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身著黑甲的將軍大踏步而來，他渾身鮮血，身後的親兵手上或是手執長刀，或是手執長矛，身後一個親兵，手上還拎著一個手機，正是任得恭。

    「殺，全部殺死。」李喬看也不看眾人一眼，就揮了揮手，冷森森的說道：「喬統領，這次多謝你了。」身後親兵頓時朝任得敬殺了過去。

    「慢著，任得敬可以死，但是任秋卻不能死。」喬鄆哥揮舞著手中短劍，擋住了刺向任秋的長槊，說道：「如此美女，當獻給王上，也算是給任家的一種懲罰。」

    「當殺。既然是誅九族，當殺。」李喬面色陰沉，他了殺了任氏一家，若是留下了任秋，日後必定是大患，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在李璟身邊說上什麼，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哈哈，這位將軍，我已經將小女獻給王上了，雖然我當死，但是我的女兒卻不能死，因為她現在是王上的女人，就算王上不滿意，但是最起碼，王上沒有見過小女之前，你是不能殺了小女的。」任得敬好像是看到了一線生機一樣，他望著喬鄆哥說道：「喬將軍，小人可以死，但是小女還需要將軍親自護送至王上那裡。」說著手中寶劍一拉，脖子上頓時有鮮血噴出，偌大的身軀頓時倒在地上。

    「父親。」任秋見狀，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妙齡少女今日可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自己一家都被人所滅，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這個世上。

    「帶走。」喬鄆哥面色冰冷，雙目冷酷無情，對身邊的暗衛招了招手，然後對李喬拱手說道：「大將軍，得罪了。這剿滅逆賊的功勞自然是你的，但是這個女人我們是要帶回去獻給王上的。」

    李喬面色陰沉，右手捏緊長槊，說冷森森的說道：「王上英明神武，不會為你們的諂媚而嘉獎你們的。這個女子，最後還是要死的，王上身邊不會容許有敵意的女子存在的。」

    「那就不是大將軍考慮的事情了。」喬鄆哥搖搖頭說道：「就算是賜死也是王上的事情，更何況，誅殺任氏滿門，可是大將軍的決定，王上並不知道。如此又何來仇恨？」李喬聽了面色更差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辣手摧花

    李喬正待反駁，身邊的親兵趕緊勸說道：「大將軍，王上最好美色，這個任秋生的國色天香，王上必定喜歡，若是將軍將其射殺，王上豈會高興。更何況王上雄才大略，金剛不可奪其志，身邊美色無數，這個時候，又豈是一個女子就能動搖王上決心的。王上信任將軍，將軍若是殺了任秋，固然王上不會說什麼，但是心中難免有些不滿。」

    李喬聽了之後頓時一陣冷哼，深深的望了一眼喬鄆哥，拱手說道：「喬統領，此女乃是叛逆之女，你將其獻給王上，若是王上安全上出了什麼問題，恐怕下一個被滅九族的人就是你了。」

    「大將軍多慮了，妾身乃是一個亡家之女，家父雖然被殺，但他背棄王上，陰謀造反，活該被滅，妾身又豈敢怨恨王上呢？妾身入宮之後，一定會好生服侍王上。」任秋面色平靜，無悲無喜。目光平靜，淡淡的望著李喬。

    李喬看了之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他有心擊殺任秋，但是看著喬鄆哥護在一邊，頓時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頓時冷哼了，領著眾人轉身就走。

    喬鄆哥等李喬離開之後，面色又恢復了冰冷，望著任秋說道：「任姑娘是一個聰明人，在王上身邊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相信你是知道的，憑藉你的美貌，獲取王上喜歡不難，但是絕對不能做出危害王上的事情，否則的話，你的下場會很慘的。」

    「喬統領所言甚是，任秋記住了。」任秋點了點頭，盈盈下拜，說道：「任秋還要多謝統領救命之恩呢？」

    「不必了，記住了，到了洛陽之後，好生服侍王上就可以了。」喬鄆哥面色冰冷，揮手說道：「這裡就不要呆了，你隨我去洛陽，去見王上吧！」任秋卻是不敢反駁，只能是跟著喬鄆哥之後，出了任府，連自己的衣服都沒有帶。

    「已經殺了人家九族了，為何還留著一個美女？」黃河邊上，李璟穿著便衣，手上拿著一根釣魚竿，坐在戰船之上，身後杜興垂首而立。

    「聽說任秋生的貌美，臣等認為此女當為王上所有，所以就留了下來，聽說任得敬想將任秋許配給西夏晉王嵬名察哥。」杜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低聲說道。

    「想留就留，但是不能讓李喬看見了，任得敬背叛漢人，準備將西安州獻給西夏，本身就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是真的讓他成功了，將會造成極壞的影響，與張笑忠等人相同，現在李喬剛毅果斷，三千鐵騎飛奔千里，斬殺任得敬，免除一場禍害，震懾了敵人，這本身是有功勞的，但卻與任秋有滅門之仇，且說那任秋會不會怪到本王頭上來，但絕對會怨恨李喬的，固然現在本王不會為任秋枕邊言語所動，但是日後呢？任秋所生的皇子呢？李喬心中會怎麼想？」李璟搖搖頭，他當然知道下面人心中的想法，無非是進獻美女，以獲得自己的信任，但有些事情卻不能做，他嘆息道：「美女雖然不錯，但卻不能因為一個美女，而讓一個將軍心中有隔閡，不能寒了將士的心。」

    「臣愚昧，差點壞了王上的大事。」杜興面色蒼白，趕緊說道。

    「算了。」李璟擺了擺，將手中的魚竿丟在一邊，說道：「傳我旨意，大將軍李喬忠君為國，攻城略地，立功無數，加封李喬為武安侯。」

    「臣這就讓人傳旨。」杜興心中震動，這是李璟第一個冊封臣子為侯爵的，而且用的是武安侯這個爵位，說明李璟對李喬的期望。不過他想了想，如今的李喬有些行為倒是與當年的武安侯白起有些相似。這個時候，李璟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讓他飛快的將心中的一點想法拋之腦後。

    「至於任秋，賜白綾吧！」李璟擺了擺手，雖然他沒有見過任秋，但既然眾人都說她長的很漂亮，那大概就是真的很漂亮了，李璟對美女一向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若是見到了任秋，或許還真的會發生什麼，但若是因此讓李喬有其他的想法，這就有些不值了。

    抵禦誘惑的最佳辦法，就是將誘惑徹底的毀去，讓自己再也見不到誘惑。雖然對任秋有些殘忍，但是王位自古就是白骨鑄就而成，李璟從一介草民成長到今天，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現在殺一個任秋，往日的負罪感卻是少了許多。

    「是。」杜興心中一陣惋惜，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情，或許太原那偌大的王宮之中，又將多了一個女人，這都是怪誰呢？杜興微微嘆息了一聲。

    「李綱要來了，想來是談幽州之事。在這之前，傳旨給李喬，消滅姚平仲，他率領的禁軍就在弘農一帶，阻擋了本王前往長安的道路了。」李璟雙手靠後，望著滾滾黃河，說道：「在談之前，也要給朝廷一個教訓，告訴他們，不是我李璟想找他們談，而是他們求著我李璟談。」

    「是，王上。」杜興趕緊說道：「李綱已經在洛陽城中，恐怕這兩日就會來拜見王上。臣回頭讓人查探一番。」

    「呵呵，你不瞭解李綱這個人，既然他人已經到了洛陽，昨天到的，今天就會來見我。」李璟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大營，李綱或許就已經在大營中等候我了，你去將他帶來，我在這裡見他。說起來，他也是我的老師，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杜興聞言一愣，趕緊下了船隻，逕自朝大營而去，果然看見大營之外有幾匹老馬，為首之人身上穿著紫色的官袍，白鬚垂在胸前，雙目中閃爍著正氣，在他面前，花榮正領著一隊士兵擋在前面。

    「可是梁溪先生？王上在黃河岸邊恭候老先生多時了。」杜興不敢怠慢，趕緊驅趕著戰馬，飛奔上前，拱手說道。

    「哼！」李綱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花榮一眼，就領著眾人朝黃河岸邊而去，看也不看杜興一眼。

    「這個老匹夫實在可惡。」花榮看的分明，望著李綱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朝廷的士大夫都是如此。」杜興勸說道：「他曾近是王上的老師，恐怕連王上都要讓其三分，更何況我等呢？」

    「可惡。」花榮冷哼了一聲，調轉馬頭進了軍營。

第六百五十八章 還沒睡醒吧

    「老師。」李璟並沒有站在船舷上，而是下了戰船，站在岸邊，看見李綱身著紫袍，面色威嚴，李璟心中一笑，朝對方拱手，神情倒是恭敬的很。

    李綱卻是心中一怒，李璟身著便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書生一樣的，但是他卻是身著官袍，主要是突出場合所在，也是為了彰顯即將交談的重要性，沒想到李璟居然將其當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穿著長袍，好像是在家裡一樣，就算李璟執禮甚恭，李綱也是心中不滿。

    「不敢當，下官何德何能，能當唐王的老師，下官也不敢收唐王這樣的弟子。」李綱冷森森的說道。他望著李璟的模樣嘴角更是露出一絲譏諷之色。

    李璟聽了之後，臉上的笑容不變，雙手放了下來，只是腰桿卻是站直了許多，笑呵呵的說道：「李大人，黃河浩瀚，風景不錯，本王剛才釣了幾尾黃河鯉魚，可以不如讓下面人燒上一席好菜，我等可以好生享用一番。」既然李綱自稱下官，李璟自然也不用和對方客氣，口中也開始稱孤道寡。

    李綱嘴角抽動，正待說話，身邊的一個文官趕緊笑道：「王上所言神識，宇文虛中早就聽說黃河鯉魚的美味，只是價格太高，下官享用不起啊，平日裡也只能在閒暇的時候，駕小舟一葉，冒險在黃河上垂釣一番，只是運氣很差，極少有上鉤者。」那文官言語之中充斥著一絲自嘲之意，但實際上卻是在害怕李璟和李綱談崩了，趕緊在一邊緩解一下氣氛。

    「原來是資政殿大學士宇文虛中，本王雖然在太原，但是也知道你的名字。」李璟雙目一亮，宋朝有許多文臣李璟並不知道，尤其是在北宋末年，官場之上爾虞我詐，也不知道多少大員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但是宇文虛中這個人李璟卻是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是一個很有名的內奸，對趙氏忠心耿耿，可惜的是，卻碰見趙構這樣豬一樣的隊友，最後自家百餘口人都被金人斬殺的乾乾淨淨。

    「王上也知道下官的名字？」宇文虛中很驚訝的望著李璟，資政殿大學士聽上去很不錯，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權力，只是皇帝對自己身邊人的一個恩寵而已，權力遠在李綱等人之下。只是沒有想到，李璟居然認識自己，這倒是讓宇文虛中沒有想到。

    「呵呵，宇文大人的名聲，李瑾自然知道，請吧！」李璟笑呵呵的說道：「今天只談論風月，不談論公事，免得浪費黃河如此美景。」

    李綱聽了眉頭一陣顫抖，就想著發火，卻被宇文虛中拉了一下袖子，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只能是跟在李璟身後，上了船隻。

    李璟邀請李綱和宇文虛中坐了下來，宇文虛中掃了几案上一眼，忽然看見上面寫著「西安州任得敬」幾個字眼，頓時輕輕的咦了一聲。

    「怎麼，虛中認識任得敬這個逆賊？」李璟裝作不經意間，將紙張扔在一邊，說道：「任得敬乃是西安州通判，莫非是虛中同年？」

    「不敢，不敢，下官倒是聽過其人。」宇文虛中趕緊說道。

    「呵呵，幸虧只是聽過其人，若是之間有些瓜葛就不大好了，此人勾結西夏，準備舉西安州而降之，被李喬將軍發現，已經滿門誅殺了。」李璟笑呵呵的說道。

    「李璟，那任得敬就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那也是朝廷的官員，要殺要剮，也是朝廷說的算，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還將其滿門抄斬？」李綱聽了頓時勃然大怒，忍不住大聲訓斥道。

    「西安州是朝廷的地方？李大人不要說笑了，且不說任得敬將西安州獻給西夏，朝廷對西夏無可奈何，只能嘴巴上叫囂幾句而已，就說眼下吧！本王的軍隊已經佔領西安州，朝廷能將本王如何？」李璟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掌握大義，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訓斥別人，卻分不清楚眼下局勢的人。道德仁義在亂世之中又算什麼呢？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只能憑藉刀槍說話。

    「獻給西夏？」宇文虛中頓時吃了一驚，面色一冷，冷哼哼的說道：「此人該殺，王上此舉為天下人都出了一口氣。」他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知道任得敬此舉若是真的成功了，將會對大宋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大宋天下，邊疆城池不計其數，現在大宋朝廷威望不足，興兵造反者很多，加上李璟聲勢浩大，朝廷難免會給人一種風雨飄搖的感覺，各個地方也有不少人有其他的心思。

    但無論是歸順李璟也好，或者興兵叛亂也好，都是漢人內部的事情，投靠其他國家，那就是叛國了。宇文虛中自然是心生怒火，為李璟的行為拍案叫好。

    「看，朝廷不能解決的事情，我李璟能解決，這就是差距，不是嗎？」李璟笑呵呵的望著李綱。

    「哼，若不是你興兵造反，使得西軍被陷幽州，禁軍不能進入關中，任得敬有天大的膽子，恐怕也不敢背叛朝廷。」李綱冷笑道：「李璟，事情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你我也不必繞彎子了，你的軍隊立刻退出幽州，離開洛陽，撤軍關中，返回你的河東路，去當你的唐王就是了，朝廷保證對河東路秋毫無犯，河東路也當做你的封地，世襲罔替，如何？這樣你也能給你的部下交代一番，也免得為天下人所唾棄。」

    「李大人從汴京到洛陽，一路上鞍馬勞頓，昨晚大概也沒有睡好，現在還沒有睡醒，還是回去多睡一下吧！」李璟仍然是笑容滿面，拍了拍手，就見幾個近衛軍走過來，李璟指著李綱說道：「梁溪先生還沒有睡醒，你們先送他回洛陽，等他睡醒了才來見本王也不遲。」

    「李璟，李璟，你放肆。」李綱聽了老臉一陣通紅，他如何沒有聽出來李璟言語中的意思，頓時勃然大怒，正待說話，卻見兩個近衛軍也不管李綱的身份，兩人就強行將李綱攙扶了出去，沿途就聽見李綱一陣陣叫罵聲。

第六百五十九章 軍心


    「李大人剛烈，還請王上原諒則個。」宇文虛中望著李綱離去的背影，忍不住低聲說道。他不明白，李璟將李綱趕出去之後，為什麼將自己留在這裡，心中微微有些尷尬。

    「本王是那樣容不下人的人嗎？」李璟眉頭挑動，不屑的說道：「你義正辭嚴，風骨剛烈，只是會讓人佩服，若是要求太過猖狂，那就是沒有睡醒。讓本王退出幽州、關中，還讓本王安居河東路，本王奪取河東路是憑藉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朝廷賞賜，他的言語將本王放在什麼地方嗎？殺了一個任得敬，那是維持漢家天下的榮耀，若是沒有本王及時出手，任得敬真的將西安州獻給西夏，朝廷有能力或者說，有這個魄力出手嗎？」李璟嘴角上揚，露出一絲譏諷。

    宇文虛中聽了臉上也露出尷尬之色，現在歷經佔據河東路、關中，整個河湟一帶都已經給李璟隔開，大宋的邊疆之地都成了飛地，大宋軍隊還真的不能將任得敬如何如何。

    「算了，看在他當年也是本王的老師，我也不會跟他計較什麼的，但是和他談判是不可能的，虛中啊！你們回去之後，換一個人來，蔡京、童貫、王黼都可以，但是像李綱這樣的人，來了也是白來，他們只是會讓本王生氣。」李璟擺了擺手說道。

    宇文虛中聽了面色漲的通紅，很快又嘆息了一聲，他知道李璟這是為他們好，同樣，也深深的瞭解，和李綱這樣的人談判，是不可能獲得任何好處的，只有和蔡京這樣的人，才能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宇文虛中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李璟，說道：「王上當初年紀輕輕，已經成為大將軍，為何要如此？難道王上就不怕得了一世的罵名嗎？」

    「我年紀輕輕，甚至比太子都年輕，現在天下大亂，需要我這樣的人出征，替朝廷擊敗更多的強敵，西夏、金人、叛逆等等，你說到後來我的功勞會有多大，當今天子性格寬厚，我可以活命，但是太子就不行了，氣量狹小，我若立功無數，最後必死；其二，天下大亂，金人崛起於東北，朝廷闇弱無能，童貫三十萬大軍攻打幽州，卻被耶律大石數萬人擊敗，這樣的軍隊對付金人，當如何？本王不想當亡國奴，不得不反抗。」李璟搖搖頭，他這裡面並沒有提到自己的野心，實際上，大家都是聰明人，也不用說出來。

    「王上所言甚是。」宇文虛中也嘆了口氣，神情複雜的望著李璟，未雨綢繆，早就將朝廷的虛實看的一清二楚，或許才能走到今天。只是卻不是與自己同道。宇文虛中感到一絲惋惜。

    「來，紅燒黃河鯉魚來了，我們嘗嘗。」這個時候一陣香氣傳來，就見幾個廚子捧著一個瓷碗走了過來，李璟連忙招呼宇文虛中道。

    「謝王上。」宇文虛中也不客氣，放下心思，和李璟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天下之事，倒是和諧的很。

    第二天一早，就傳來消息，李綱和宇文虛中離開洛陽，返回汴京了。

    「受命承天，唐王有詔，大將軍李喬開疆拓土，屢破強敵，功在社稷，加封李喬為武安侯，欽此！」長安城中，李喬府邸，李喬、欒廷玉等人紛紛跪在的地上，前面杜興親自手執詔書，大聲宣讀。

    李喬這個時候早就不知道詔書上說什麼了，武安侯，在李璟手下唯一一個受封的侯爵，或許以後還有會有許多的爵位，但是在現在自己絕對是第一個受封為侯爵的人。這一切又是因為什麼呢？李喬忍不住望著杜興，顯然這裡面有許多事情在裡面。

    「侯爺，王上已經將任秋賜死。」杜興好像明白李喬心中所想，忍不住上前低聲說道。在他身後，喬鄆哥忍不住雙目一陣收縮，臉上露出一絲慌亂。

    「王上。」李喬聲音一陣激動，忍不住跪在地上連連磕了三下，聲音激動，虎目赤紅，隱隱有一絲淚水。想當日從西安州回來之後，他心中也很是擔心李璟因為自己想殺任秋而惱怒自己，現在才知道李璟根本就不一個為素未謀面的女人而殺了大將。只是他沒有想到，李璟會加封自己為侯爵。

    「大將軍，請起。」杜興笑眯眯的將李喬攙扶起來，若是沒有猜錯的話，眼前的這位，日後恐怕是宗室大將，當然，這要是在李喬不會犯什麼錯誤的情況下才會如此，暗衛掌握的秘密之中，隴西李家可不是好人物，有些人李璟可不怎麼喜歡。

    「謝統領。」李喬這才收拾了一下情緒，順勢結果旨意站了起來。

    「恭喜武安侯，賀喜武安侯。」眾將紛紛上前祝賀，雖然心中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歡喜，有了第一個封爵的爵位，也就意味著第二個，乃至更對的爵位即將出現，對於這些征戰疆場的人來說，只要立下戰功，下一個就是自己。

    「不敢，不敢。」李喬面對眾人卻是面色平靜，朝杜興說道：「不知道王上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面對封賞卻不驕傲，難怪能讓王上重視此人，杜興心中想著，當下說道：「王上想來關中祭祀祖先，只是姚平仲在弘農一帶，阻擋了大將軍的去路，王上心中不喜。」

    「末將明白了，還請回覆王上，臣立刻領軍擊敗姚平仲，恭請皇上回關中，祭祀皇陵。」李喬趕緊說道。實際上，這個時候關中的皇陵十分殘破，李喬進入關中第一件事情，就是修葺皇陵，果然李璟不久之後就要來祭祀皇陵了。

    「是啊，是啊，一個姚平仲簡直就是找死，大將軍趕緊發兵吧！」欒廷玉等人也紛紛出言說道。

    李璟能夠捨棄美人，而成全李喬，欒廷玉等人心中十分高興。若李璟收了任秋，眾人心中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以後行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最起碼，眾人都知道李璟重視美色，遠在江山之上，對軍心士氣還是受到一定的影響。現在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李璟不僅僅誅殺了任秋，還重賞了李喬，讓眾將都看到了功成名就的希望，所以一聽見要進攻姚平仲，心中自然是高興了。

第六百六十章 蔡京之謀


    幽州城下，並不知道洛陽之事，傳聞最多的就是宿元景涉縣戰敗，張笑忠等士紳被滅了九族，宿元景退守大名府的情景。只是越是如此，蔡京更是發動了對幽州城的進攻。

    這次蔡京是下了狠功夫了，不但是準備了大量的物資，就是自己也都是親臨戰場，並且對作戰的將士們許下了許多的諾言，宋軍士氣高漲，就是蔡京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望著不斷衝向城牆的士兵，蔡京臉上並沒有什麼高興的模樣，連續攻打十天，幽州城仍然是屹立在蔡京面前。

    「太師，將士們已經累了，不如先休息片刻。」童貫望著遠處廝殺的士兵，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來，莫說是那些衝鋒的將士，就是童貫自己也是感到精疲力盡。

    蔡京神情複雜，望著身邊的童貫，這個平日裡很是注重儀表的傢伙，此刻身上儘是灰塵，臉上也都是疲憊之色，他又看了不遠處的士兵，他們不停的對幽州城發起進攻，剛開始的時候，還因為自己的封官許願，鬥志昂揚，但是現在目光中更多的是麻木，連續進攻，並沒有任何的緊張，磨滅了這些士兵心中的鬥志，現在之所以發起衝鋒，也是因為上峰的命令，潛意識的而已，依靠這樣的士兵拿下幽州城，就算是蔡京自己，心中也是沒有任何把握的，只是不如此，又能如何呢？他雖然不知道李璟的下一步打算，但他知道李璟絕對不會呆在磁山那樣的地方，死死的守在那裡。

    「李璟，絕對不可能駐守在磁山，他肯定在其他的地方，甚至就在我們的身後。」蔡京低聲說道：「媼相可知道我們若是不能攻下幽州，將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嗎？」

    「陛下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童貫苦笑道，近五十萬大軍奪取一個幽州，卻硬生生的擋在幽州城下，他童貫也必定會為世人所恥笑。

    「若僅僅是如此也就算了，我們若是不成功，世人就會說大宋兵馬無能，那些有野心的人都會以李璟為榜樣，興兵作亂，到時候天下大亂，你我就是天下的罪人。」蔡京低聲說道。

    童貫嘴巴張的老大，忍不住說道：「太師，只是眼前的幽州？郭藥師和岳飛兩人率領騎兵，埋伏在側，雖然我等每次都會想辦法吸引耶律大石出城，但是李璟照樣埋伏了騎兵，高寵的騎兵十分厲害，郭藥師和岳飛兩人一旦率領騎兵出現，他的騎兵也會出現，若不是岳飛武藝高強，恐怕郭藥師早就被高寵所殺了。這些該死的傢伙，平日裡總是說自己有多厲害，碰見李璟的軍隊之後，就像是烏龜孫子一樣。」

    蔡京沒有說話，他知道童貫說的有道理，但是眼下這個時候，他只能是依靠郭藥師的兵馬，宋軍的騎兵很少，更是缺少優秀的騎兵將軍，郭藥師在這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要不是郭藥師的騎兵存在，可以想像高寵的騎兵恐怕早就縱橫疆場，步兵眾多，專注攻城的蔡京等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抵擋。

    「太師，太師何在？」遠處忽然有一隊騎兵呼嘯而來，為首之人，身著大紅官袍，蔡京看的分明，臉上頓時露出驚駭之色，這種大紅官袍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在整個大宋朝，只有朝廷的中官們可以穿的，這些傢伙平日裡都是在皇宮中服侍天子，這個時候居然來戰場上尋找自己，顯然是朝中出了大事了。

    「梁邱，你來幽州做什麼？」童貫也發現那名之宦官，頓時有些不滿的說道：「可是朝中出什麼事情了？」他心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朝蔡京望了一眼。

    「太師，媼相，李璟兵臨洛陽城下，京師震動，官家有旨，請太師前往洛陽，和李璟商議幽州之事。」梁邱風塵僕僕，但是一見蔡京，還是露出喜色，趕緊上前說道。

    蔡京聽了面色一白，雙目頓時一陣失神，他終於知道李璟去什麼地方了，並不是在自己的身後，而是直接殺到洛陽去了，洛陽距離汴京才多少路，他可以想像李璟大軍殺到洛陽的消息傳到朝廷之後，朝廷是什麼樣的反應，恐怕只能是用驚慌失措來形容吧！

    童貫也是心驚膽顫，臉色更是慌亂，李璟沒有來進攻自己，他感到很幸運，但是李璟轉道進攻洛陽，他頓時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收兵吧！幽州城看樣子靠打是打不下來了。」蔡京幽幽的驅趕著戰馬，緩緩而行，童貫趕緊讓种師道收了兵馬，自己卻是跟在蔡京身後，蔡京老奸巨猾，這個時候能救他的恐怕只有蔡京了。

    「太師，眼下當如何是好？」童貫期期艾艾的說道，完全沒有往日的囂張跋扈，面對眼下的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李璟看樣子也不想打了，這些年，他東征西討，就算說萬貫家財也被他消耗殆盡了，朝廷早就對他實行糧草禁運，雖然有不少人冒險走私，但是不能正大光明的行動，給他帶來的糧草是十分有限的，所以他才會想著用談判的形勢，得到自己更多的東西。」蔡京不愧是理財專家，一眼就看出了李璟現在面臨的困境。

    「太師的意思是想藉著這樣的關係來威脅李璟？」童貫忍不住說道。

    「威脅他？現在誰有膽子威脅他，若是真的惹急了他，他的大軍直接橫掃河北之地，河北之地誰能抵擋他？」蔡京搖搖頭說道：「弄不好現在李璟都有這種想法了，若不是因為擔心窮兵黷武，恐怕他早就開始了。更何況，他的敵人並不是我們，而是金人，沒看見金人就駐紮在幽州北面，就是等我們分出勝負來了，這些金人想奪取更多的東西嗎？」

    「那現在？」童貫點點頭。

    「若是能花費一些錢財或者糧草，就能將幽州贖回，也不算什麼。當年太祖太宗皇帝不就是這樣準備的嗎？封樁庫裡的錢財早就堆積如山了，連繩子都已經爛了。老夫想，恐怕皇帝陛下早就想用這種辦法收回幽州了，只是無人敢提而已。」蔡京摸著花白的鬍鬚說道。

    「若是如此，你我或許還能憑藉此事過關呢！」童貫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