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洗髓靈丹（一更）
道袍老者，立在院外，瞥一眼化作冰凝的李廣遺體，淡漠離去。
蘇羽眸光一閃，緊隨而至。
「你是李家主？」蘇羽追問。
道袍老者，神情淡漠：「何事？」
唰——
蘇羽取出李廣，臨終交付之信。
雪白信封，殘留血色指痕，刺眼鮮紅。
道袍中年，拆開看罷，淡淡頷首：「嗯，知道了。」
言畢，冷淡離去。
晚間十分，蘇羽房中盤坐，李家下人前來通告：「蘇公子，家主請您過去，跟我來。」
半晌，李家議事大廳，少年一輩，匯聚一堂。
年紀最小者十五歲，最大者不過二十。
但修為，令人震驚。
實力最差者，十五歲少年，九重天大成！
實力最強者，二十歲少年，周身若有若無，環繞靈氣，修為竟達到半步聖王！
十位少年，便可橫掃百年中，神月島所有蓋世天驕！
「五日後，便是流仙宗五年一度，對外招錄弟子時機，你們務必為家族爭光！爭取提高家族，在流仙宗附庸百族之中的名次！」道袍中年，冷峻喝令。
「是！家主！」少年們興奮，躍躍欲試。
流仙宗擁有一百個附庸家族，李家就是其中之一，排名三十。
但僅僅是排名三十，小輩天才，也可橫掃神月大陸百年中所有傲世天才。
整個百族相加，該是有多少耀眼天才？流仙宗又該是何等龐然大物？招錄比試，將是何等困難？
「若能成功進入流仙宗外門弟子，賞賜下品洗髓丹三枚。」
「若能成功進入流仙宗內門弟子，賞賜中品洗髓丹一枚，以及家主候選人資格。」
少年兩眼放光，進入門中，獎勵之豐厚，令人眼饞不已。
尤其成為內門弟子，竟能成為家主候選人！
「明日出發，前往流仙宗，今日你們好生準備！發丹！」道袍中年冷然而道。
袖袍一揮，十一個玉瓶飛掠向每個少年。
其中有一隻，飛掠蘇羽。
大手一抓，蘇羽不解，連他也有麼？
玉瓶之中，丹藥呈現淡藍色，散發奇特香氣。
輕嗅一口，肉體彷彿空靈澄淨許多，令人驚奇。
「下品洗髓丹呀！逢年過節，才可吞服一粒，此番參賽大比，破例發放一枚！簡直意外驚喜！」
「呵呵，武者吞服，可淨化肉身，減弱突破聖王屏障；聖王服用，亦可改善肉軀，提升生理極限，價值昂貴，萬金難求。」
蘇羽心中凜然，洗髓丹如此珍貴嗎？
家主離去，一屋少年，興奮莫名。
驀然間，有數道目光飄落蘇羽，順勢落在他手中下品洗髓丹之上。
「怪了，非我李家之人，參加召集會議便罷，竟也分發一粒洗髓丹！」一位少女刻薄冷視。
顯然，外人分潤屬於他們之物，令人生厭。
蘇羽神色淡然，充耳未聞，邁步離開。
「站住！人走，洗髓丹留下。」一位九重天巔峰少年，快步行來，擋住去路，挑釁而視。
蘇羽微微搖頭：「你不是對手，讓開。」
「一介外人，在李家還敢猖狂！」九重天巔峰少年嗤笑一聲，隨手就是一拳，轟擊蘇羽胸膛。
略含不耐，蘇羽抬起指尖，點在少年拳頭之上。
嘶——
少年仿若觸電，飛快抽回手，甩了甩寒冰刺痛之拳，惱怒道：「你用什麼陰寒暗器？卑鄙！」
「再來！」此刻，諸多同族小輩在場觀望，少年不願丟面子，羞惱低哼一聲，再度襲來一拳。
「住手吧，你的確不是他對手。」一聲冷毅之音，簡短有力。
少年聞聲，眼眸凝聚敬畏，立即收回拳腳，只是略有不服，悻悻嘟囔：「空輝大哥太小瞧我了吧，一時不察被暗器所傷而已，我境界優勢強，怎會不敵他？」
「連對方施展圓滿神等功法，都未察覺，你若是能勝他，反倒怪了。」李空輝略帶訓斥，大步行來。
身材削瘦，臉型剛毅，一頭短髮，眼神宛若虎豹，凌厲有神。
超越九重天巔峰，半隻腳跨入聖王境界的天才強者，便是他！
「圓滿神等功法？他？」不少小輩微微吃驚，收斂小覷之心。
領悟神等功法大圓滿，並不稀奇。
稀奇的是，蘇羽年紀如此之小，足見悟性不低。
眾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未再上前。
他們之中，不少人自覺有穩勝蘇羽把握。
只是，九重天大成，外加神等功法圓滿，實力還可以。
除了九重天巔峰，且修煉神等功法大圓滿者，以及半步聖王強者李空輝，能輕易擊敗，其餘之人，多少要花費手腳。
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是小，被聞訊趕來長輩責備是大。
「我是否可以走了？」蘇羽淡淡道，李廣隕落，心中尚有鬱結未曾解開，無心與他們糾纏。
李空輝負手淡點下巴：「我李家丹藥，分配給外人，難令族人心服，不過看在李廣份上，這次你可以收下，但下不為例，我李家並非善堂，無法長期施捨，好了，你若明白，便可走了。」
李空輝口吻，形同施捨。
蘇羽面色平靜，取出丹藥，塞在此前索要的九重天巔峰少年手上，負手離去。
李廣叩首哀求，替他爭取的寄人籬下，於蘇羽而言，已是李家不情願的施捨。
施捨，接受一次便夠，接受第二次，也許，一雙膝蓋，將再難站起。
眾人呆愣片刻。
「欺軟怕硬的東西！李牛哥索要，他便出手，空輝大哥索要，立即縮頭成龜兒子！」
「我看不是，大概是自尊心強，覺得受了侮辱，自作灑脫，還回丹藥！現在，心裡正滴血肉疼吧，死要面子活受罪。」
蘇羽拒絕施捨作為，顯然令李家弟子，略有難堪，心生惡感。
李空輝眉毛略皺，微微搖頭：「心高氣傲，難成大器。」
回到屋中，蘇羽卻驚愕發現，桌上竟放著一支玉瓶，一支玉盒。
內裡有一顆淡藍色丹藥，乃是下品洗髓丹！
玉盒之中，則是兩片指甲片大小水晶膜片。
一旁，還有紙條。
「一，丹藥非施捨，李廣以自願從李家除名為代價，換取三樣物品，第一洗髓丹，第二參加流仙宗招錄比試資格，第三眼瞳遮蔽膜，均是為你準備，接不接受，在你。」
「二，李廣……是被冤枉，他心有正氣，作姦犯科者，絕非他！只是我顧全李家，明知李廣冤屈，卻無法與流仙宗對峙，你入宗門，若有機會，請洗刷李廣冤屈。」
「三，昔年李廣本該問罪當斬，乃是流仙宗內，二長老一力庇護，才免去一死，發落神月島，你若有機緣，或可求在他門下，得到庇護。」
雖未署名，可毫無疑問，乃是李家家主執筆。
明知李廣冤枉，可韓志勢大，作為依附家族，李家主顧全家族，免遭迫害，有怒不敢言。
甚至，不敢與百年歸來的李廣，過分親近，只能冷漠相對。
百年親人近在眼前，卻強忍裝作陌路，令李廣孤獨離世。
何等悲涼，何等無奈？
手握洗髓丹，蘇羽內心淒然。
李廣早在遭遇若蘭之前，便為蘇羽準備後路。
代價就是……自願除名族譜！
他的存在，是李家污點，除名族譜，對許多李家人而言，正中下懷。
可是對一位百年漂泊異鄉者而言，身死之後，魂歸家鄉，不正是生命最終歸宿麼？
為了蘇羽，他將歸宿放棄。
除名族譜，他失去安葬李家族墓資格。
心中迴蕩感動，蘇羽將兩片水晶膜放入眼瞳之中。
迥異常人紫色眼瞳，遮蔽不見，難以控制的「時光封印」，也暫時封存，無需刻意閉眼。
李廣，連這一點都為蘇羽考慮到！
下品洗髓丹，蘇羽緊隨吞服。
丹藥入體，奇妙藥力，滲透四肢百骸。
肉軀之內，彷彿經受純淨柔水洗滌，洗去肉體凡胎之中的污垢。
半個時辰。
一層淡淡腥臭，毛孔之內排出。
腥臭、粘稠，乃是骨骼、血肉之內雜質，是多年飲食、呼吸的雜物，沉澱體內，阻礙人體與自然相融。
排除之後，蘇羽身軀空靈，仿若回歸母體，渾身通透，身與自然相諧。
一眼望去，精神面貌，好似有幾分脫胎換骨。
憑直覺，生理極限得到許些改變，更加接近聖王體質。
並且，丹藥之內，蘊含強大能量，將蘇羽修為，平緩推進到九重天巔峰。
「不愧是洗髓丹，僅僅是下品，便如此驚人。」蘇羽呢喃驚嘆。
他此刻隱約能感知到，空氣之內，有一縷強大能量，那便是靈氣。
感知靈氣是第一步，吸收靈氣則是第二步。
若能吸收靈氣，便可以成功跨入半步聖王境界，也就是李空輝境界。
蘇羽目前處在第一步，距離半步聖王僅有一步之遙。
「若能再得到十枚下品洗髓丹，我應當能跨入半步聖王境界。」蘇羽呢喃。
只是隨後搖頭，自嘲一笑。
蘇羽能知道十枚下品洗髓丹，可助他突破半步聖王，李家豈會不知？
可每人只分發一粒，說明李家一年也僅有十枚出頭而已。
他能獲得一粒，已是僥天之悻。
翌日，隊伍出發。
只是出發之前，蘇羽將李廣遺體索要而來。
他無法安葬於李家，未免慘遭李家遺棄，蘇羽將其安頓在李家之外，荒涼山坡之上。
蘇羽跪地叩拜：「師尊，弟子此番前去，不取韓志、若蘭二人首級，絕不歸來！」
內心之中，蘇羽還有一個願望。
將李廣遺體重新安頓族中，落葉歸根，李廣孤獨百年，不該死後依舊孤單。
一行十一人，前往流仙宗。
李家主，也就是道袍中年人帶隊。
一路李家小輩嘰嘰喳喳，相互交流心得，切磋演練。
蘇羽卻孤零一人，被李家之輩，有意冷落。
數日後。
行至流仙宗前，曠世奇景，展露面前。
山野之中，宮殿巍峨，連綿起伏，浩蕩無垠。
亭台樓閣，飄零虛空，恍若神仙宮闕。
仙霧繚繞，靈獸奔走。
偶有仙影，凌空虛渡。
無數第一次前來者，深深震顫，眼下之幕，仿若古老神話。
此時，仙門之前，凝聚接近一千武者。
附庸百族天才，前十名者，均已抵達。
「咦，蘇羽！！」一聲見鬼尖叫，不遠處傳來。
此地，竟有人認出蘇羽，且聲音略微熟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