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重生原始時代 作者:南州十一郎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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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6-9-15 18:37: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0 2563664
bpd 發表於 2017-5-21 19:28
大虞風波 第二章 古煉氣法

  老人本來拿著碗喝酒,聽到公良的話險些被嗆到。

  「少年人,修為不到莫要好高騖遠。那等功法老朽沒有,倒是有一門不錯的騰雲術。不僅可騰雲飛行,還可祭煉成法寶停於空中,你可有興趣?」

  「有有有,小子非常有興趣。」

  開玩笑,像這種前輩高人拿出來的東西,他哪有嫌棄的理由。

  老人見他喜歡,就一指點在他額頭。

  一瞬間,公良就覺得腦中多了一段信息,來不及細看,連忙打鐵趁熱,把米谷小傢伙抓到老人面前道:「老人家,你看這小傢伙整日無所事事,就知玩鬧,不知可有適合她的功法?」

  米谷被粑粑雙手抓在手中對著老人,心裡怕得要命。

  忽然,見老人一眼掃來,嚇得她咻的一下,飛到粑粑後面躲了起來,只露出一雙大眼偷偷的往前看去。

  「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小東西。」

  看到米谷小傢伙的可愛模樣,老人摸著鬍鬚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這小東西出生非凡,自有一番際遇,只是血脈駁雜,到頭來難免成空。」

  老人搖了搖頭,想了想,道:「也罷,遇上即是有緣。老朽這裡倒有一部昔年得來,源自上古仙庭三十六部中瘟部大帝的修行心法,倒頗為適合這小東西。今日老朽就將這門心法傳她,但以後如何,就要看她造化了。」

  公良聽得大喜,忙不迭的謝道:「多謝老人家,多謝老人家。」

  然後,就把米谷拎到老人面前。

  老人隨手一指,讓想跑的米谷立即動彈不得。

  一瞬間,小傢伙只覺有無數小黑點點從老頭手指上傳入腦中,都快把她的小腦袋給擠炸了,最後實在受不了,暈了過去。

  公良擔心道:「老人家,她怎麼了?」

  「無妨,只是心法太強,她一時受不了,睡一覺就沒事。這還是老朽封禁了後面口訣,只解禁前一層,要是後面功法全解,這小東西豈能受得了。」

  「小子在這裡替這小東西謝過老人家了。」

  「小事而已。」

  公良見老人興致不錯,就把圓滾滾從背後拎出來,「混賬東西,高人在前,還不上去求老人家賜你一部修行功法,省得天天被人追著打。」

  圓滾滾聽到他的話,頓時不滿的嗷嗷叫道:「誰說我被人追著打了,我會功夫的,我還幫你打過兩個人呢!」

  這小屁熊貓,打殺兩個人好像有多榮耀似的,天天掛在嘴邊上。

  不由惱怒的拍了一下牠的肥臀,將牠推到老人面前。

  「老人家,能不能也給這憨貨一部修行功法。」

  「聖者後裔,自有傳承,無需你我煩惱。倒是可以給牠一呼吸法門,助牠早日覺醒傳承血脈。」

  老人一指點在圓滾滾額頭,然後又說了一下其中的呼吸竅門。

  圓滾滾這傢伙平日看起來蠢笨,但其實很聰明。知道老人給了牠不得了的好東西,連忙從儲物袋中掏出靈果送他。

  老人也笑納了。

  公良見老人心情不錯,就問道:「不知道老人家可有靈性的金精,小子最近有用,若老人家手上有,小子願意用我大荒各種靈酒百壇換取。」

  老人聽動,手一抓,立即多了一塊巴掌大,色如黃銅的金屬。

  「喏,這塊先天庚金應該夠你用了吧!」

  老人直接把先天庚金丟了過去。

  雖然只有巴掌大,但入手沉重。

  公良看著先天庚金,皺眉道:「好像小了,以前小子也得到過一塊先天庚金,但卻有一抱大,可惜後來用了。」

  老人聽到他的話,氣的吹鬍子瞪眼道:「你那些東西能跟我這先天庚金比嗎?充其量也不過是後天庚金或者駁雜的庚金之屬,哪裡是什麼先天庚金?你試著感應一下,看看這先天庚金上面是不是有竅穴在呼吸。」

  公良聞言用心感應,赫然發現手中先天庚金竟如老人所言,有竅穴在不停的吞吐天地靈氣,心中一時駭然。

  看到他的表情,老人解釋道:「天地孕育萬物,不管是人、物,自會留下一線生機與它。譬如這先天庚金,身具靈性,若干歲月後,或因緣湊巧,說不定就能化成精怪一類。若不然,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介凡物罷了。」

  「多謝老人家開導。」

  公良恭敬的謝過老人,就把先天庚金收起,從空間取出一罈罈美酒,其中有靈蛇酒、萬果酒、青桑酒、火靈漿、甘露漿等種種靈酒,總計一百多壇。

  老人隨手收起,打開一壇萬果酒痛飲起來。

  醇濃酒香,熏人欲醉。

  公良見魚肉已經吃得差不多,就又切了一點,再從空間取出一些做好的食物,比如肉餅、包子、肉丸等簡單東西,切成小塊下酒。

  然後,他也拿著小碗在旁邊陪喝起來。

  酒過三盞,恰到好處之時,公良又說道:「不瞞老人家,小子在部落中其實沒學到什麼東西,都是一些粗淺功法,以至於連吃下去的靈果都無法煉化,不知老人家能不能也給小子一門修行功法。」

  老人喝了一口酒,道:「大荒諸部走的是以力證道的法門,吃下去的靈物全部化成澎湃氣血用來給養肉身,築成洞天,然後再把洞天填滿,銘紋化靈。可惜如今肉身成聖艱難,才不得不另辟法門,走氣力雙修的路子。這是我等修行人的悲哀!我這裡倒有一門煉氣法,乃是古煉氣士修行法門,或許對你有幫助。若是你還要什麼功法武技,那就要去宗門修行。如今東土之中,中小宗門無數,但論當世大宗,卻要以妙道仙宗、不世玄宗、凌雲劍宗、青陽學宮、心印宗、魁礨宗、黑蓮宗等七大宗門為最。」

  公良聽後奇道:「水月淨土宗不是當世大宗嗎?」

  「水月淨土乃是女修宗門,處於中等偏上,算不得當世大宗。」

  老人搖搖頭道:「這些當世大宗,哪一個不是威名赫赫,傳承久遠,根基深厚。水月淨土創宗不過千年,底蘊不足,能擠入中等偏上宗門已經算是不錯了。」

  「哦…」公良恍然大悟。

  喝完酒,老人開始教他古煉氣法,然後解說一下,就不再管他,去船頭划槳了。

  這時,圓滾滾才敢過來吃東西,而米谷小傢伙則還在暈迷當中。


bpd 發表於 2017-5-21 23:41
大虞風波 第三章 比武招親?

  過一會兒,米谷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粑粑,偶肚肚餓了。」

  公良連忙取出一堆食物給她吃,然後再倒了一杯甜甜美美的果汁給她喝。

  吃飽喝足後,小傢伙搖著九彩尾巴興奮的說道:「粑粑,偶跟你說喔,偶變厲害了。」

  公良翻了個白眼,暈一會兒就變厲害,那睡一會兒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米谷見粑粑不信,趕緊說道:「粑粑,偶真的變得好厲害,好厲害了。」

  公良要是不回應,這小傢伙會一直說下去,連忙給她讚了一下,「知道啦,我們家米谷是最厲害的。」

  「嗯嗯。」米谷高興到扇起了翅膀,偶肯定是最厲害的。

  其實小傢伙心裡一直在醞釀新的厲害口水,可惜一直沒有辦法。上次聽到公良敲響的九天十地諸神福咒鐘後,就有一道靈光閃過,只是無法實行。直到這次得到老人的修行心法後,小傢伙才把厲害口水完善,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臭屁。

  烏篷船隨著海波起起伏伏,在老人的划動下,往遠處駛去。

  公良瞄了下老人,心中一動,連忙倒了杯果汁,走出船艙。

  老人是前輩高人,若能趁機拉近感情,以後要是再遇到說不定能幫忙,至不濟也能從老人家手上得到一些功法不是。

  他現在最後悔的莫過於把小雞和黑猛獁多吉收在空間裡,要是在外面,豈不是又多了兩部修行功法。

  「老人家,停下歇歇,喝一杯我用大荒各種靈果搾出的果汁,您老人家肯定沒喝過。」

  老人接過去喝了一口,道:「確實沒喝過,說吧!又想從我老人家身上得到什麼?」

  「瞧您說的,小子是那等不知好歹,得寸進尺之人嗎?小子不過是看您老人家辛苦,給您送杯果汁解解渴罷了,絕無他意。」

  「真的?」老人質疑道。

  「比真金還真。」公良一臉鄭重的說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看在與你小傢伙有緣的份上,我老人家給你一個建議。若要進宗門,最好去妙道仙宗,那是當世大宗裡底蘊最深厚的宗門,也是最適合你修行的地方。」

  老人把果子喝完,將杯子遞給公良,又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給他,「這是以前一個妙道仙宗的小傢伙給我的,也無大用,就送你了。到了東土,你可以依照令牌指引前往。」

  令牌猶如冰種翡翠,入手有點重,透出絲絲靈氣。旁邊雲紋繚繞,中間有一個仙篆寫就的「道」字。

  若非他讀過神文仙篆,絕難看懂。

  翻看一下,公良好奇道:「老人家莫非與妙道仙宗有舊?」

  「算是吧!」

  公良見老人無意此話題,就略過不提。

  湛藍海面,波瀾起伏,宛如絲綢般柔滑。

  向遠處望去,白茫茫一片。海水與天空合一,都分不清哪裡是水哪裡是天。正所謂: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遠處的海水,在嬌陽照耀下,像魚鱗鋪滿水面,射出無數鱗光;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又恰似伊人在竊竊私語。

  公良也不知在船艙中坐了多久,好像只是一會兒,就聽老人說道:「小傢伙,東土到了,去吧!」

  時空變幻,緩過神來。

  他就發現自己和米谷圓滾滾三個已經不在船上,來到了一處陌生所在,仔細看周圍,分明是一處港口。

  轉頭看,是一片茫茫大海,而自稱撐渡人的老人和他的烏蓬小舟早已消失不見。

  看來機緣就到這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見。像這麼好說話的前輩高人,真希望多一點。

  前面有座大城,想來應該就是東土城池。

  公良定了定心神,往前走去。

  「粑粑,你看,那邊有人打架。」忽然,米谷指著遠處叫道。

  公良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海面兩名男女凌空而立,岸上站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心中好奇,就走了過去。

  「工僂濟,今天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一定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公玉柔,關於珠貝的事,我工僂家不是已經賠償給你們公玉家了嗎?怎麼你還來糾纏不清。」

  「你以為就這麼算了,若非你執意要從我養珠的海灣過去,會驚擾到我養的貝母嗎?單單今年,我那海灣貝母的產珠量就少三成,後續影響還未算到。可到現在,只有你工僂家賠的一點錢財,卻沒聽過你一句道歉。你以為我公玉家缺那點阿堵物嗎?」

  「那你到底想怎樣?」

  「哼,做了虧心事,口氣還那麼大。今日,必要你知道我公玉柔的厲害。」

  說話間,只見公玉柔素手一揮,一團耀眼珠光直衝工僂濟而去。

  「真是無理取鬧。」

  「雲舸無量。」

  工僂濟一聲輕喝,身前出現一道護身光罩,將衝過來的珠光擋在身外。

  「你竟然敢說我無理取鬧,那我就無理取鬧給你看看。」

  不管在什麼時候,最難猜測的永遠是女人心;最難明瞭的永遠是每個月都流血而不死的生物情緒。

  工僂濟的話點起了公玉柔心中怒火,只見她雙手輕舞,一片瓊珠碎月旋轉出道道光影,往工僂濟疾速飛去。

  光影來勢洶洶,工僂濟不敢怠慢,連忙運氣家傳功法,身後脩現一葉雲舸虛影,心念微動,雲舸通過身體,護在身前,將所有旋轉光影擋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我一招。」

  「生死大海,誰為舟楫?無名長夜,誰為燈炬!」

  工僂濟一聲喝下,公玉柔眼前忽然一暗,隱隱間,只見黑暗之中,一葉舟楫,劃破重重空間,飛速而來。

  「哼,跳樑小丑。」

  公玉柔冷喝一聲,身前倏然出現二十四顆明珠,往駛來的舟楫飛去。

  「轟」然一聲。

  二十四顆明珠將駛來的舟楫砸得粉碎,卻去勢不減,往工僂濟繼續飛去。

  工僂濟一見,心念微動,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往前一指,一道劍芒直往二十四顆明珠刺去,卻只是堪堪阻擋了二十四顆明珠片刻。眼見於此,工僂濟手作玄訣,使出家傳秘法,「玄舸巨艦」。

  倏然間,平靜海面上,搖蕩起層層海波,一艘玄舸巨艦緩緩從無名深處幻現出來。

  凜然身影,奪人心神。

  工僂濟也因為超出能力使出家傳秘訣,而大汗淋漓,體內真氣更是極速消耗。

  公玉柔連忙把二十四明珠召回,護在身前,眼睛緊緊盯著露出一角的巨艦身影。

  公良鑽入人群,看著兩人打來打去,好奇的向旁邊一名大漢問道:「朋友,他們是在幹什麼,比武招親嗎?」

  「什麼是比武招親?」大漢不解道,旁邊不懂的人也紛紛側耳傾聽。

  「這都不懂?」

  公良深深的鄙視了大漢一下,解釋道:「比武招親,就是有女娘想要招婿,所以擺下擂台,邀請大家參與,贏的人就能娶女娘回家,不過一般是男方入贅。」

  「喔,那就不是。」

  大漢搖頭道:「上面那兩人,男的是我們珠崖郡造船世家工僂家的公子工僂濟,那女的是採珠世家公玉家的女娘公玉柔。據說因為工僂家的公子開闢一條新航線驚擾了公玉柔養在海灣的貝母,害得貝珠減產,所以前來找他討個說法。」

  「這點小事也能打起來,莫非這女娘想嫁人了。」公良隨口調侃道。

  「不要亂說,這女娘脾氣可不好,不能惹。」

  大漢告誡道,公良卻不以為意。

  公玉柔雖然距離岸邊有點遠,但卻能清楚聽到眾人對話。這時聽到公良的瘋言瘋語,心中氣急,也不顧和工僂濟對戰,手一揮,一顆光珠往公良打去。

  公良運起玄蓮聖光,很輕鬆的將光珠擋住。

  公玉柔氣惱他的話,也顧不得工僂濟,御使二十四顆明珠,往公良飛去。


bpd 發表於 2017-5-22 17:27
大虞風波 第四章 珠崖郡

  二十四顆明珠飛速旋轉,輝耀出一片璀璨珠光,宛如無數繁星白日呈露天中。

  公良見公玉柔來勢洶洶,連忙讓米谷和圓滾滾躲到身後,取出星紋象龜盾擋在面前。而原本站在他旁邊的人見機不妙,早就一跑而空。

  「咚…咚…咚…」

  瞬息間,二十四顆明珠夾帶著無數珠光悉數砸下,發出一聲聲如雷鼓響。星紋象龜盾上一片星光乍現,擋住明珠,卸去力量。兩邊光芒相合,宛如千斛明珠照月,光亮無比。斛(讀:壺)

  雖然二十四顆明珠聲勢浩大,但公良卻感覺砸在盾上的力氣比八爪石拒還不如。

  公玉柔見他竟然拿出一面大盾擋在前面,心中氣急,就要再次御使明珠砸去。

  公良連忙叫道:「哎,你這女娘怎麼回事,不是在和那人比試嗎?怎麼跑來找我麻煩,你是不是傻了。」

  「我傻!」

  公玉柔被他說得都快氣死,暗下決定,不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她就不叫公玉柔。

  心中微動,二十四顆明珠飛回身邊,只見她素手輕指,二十四顆明珠旋轉著飛到頭頂。明珠越轉越快,逐漸不見珠影,只餘一片皓白光圈在她頭頂旋繞,讓她看起來宛如天使臨凡。

  公良見她似乎在醞釀大招,趕緊說道:「哎,你這女娘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跟我打什麼,我又不當你家上門女婿。倒是你後面那人,被你拋棄在那裡,眼看就不行了。你要不去扶他一把,指不定就掉到海裡淹死了。」

  公玉柔聽到他的話,轉頭望去。

  工僂濟使出超出自身能力的絕招,體力逐漸不支,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而那從無名深處幻現出來的玄舸巨艦,也因為沒有真氣支撐,緩緩退了回去。

  「噗…」

  工僂濟再也忍不住龐大真氣消耗,體內氣血翻湧,忍不住一口心頭熱血噴出,眼前一花,身子往下掉去。

  工僂和公玉兩家多有聯姻,也算世交。

  工僂濟若是出事,公玉柔難辭其咎,還要面臨來自家族的責難。看到工僂濟掉下去,來不及找公良麻煩,連忙飛了過去。

  米谷躲在粑粑身後,見她飛走,咻的一下,從粑粑後面飛出來,要過去教訓一下這個壞人。可忽然發現自己飛不動了,不由噘著小嘴兒轉頭望著粑粑,「粑粑,你怎麼老是抓偶尾巴,偶尾巴會被你抓斷的。」

  公良就喜歡這小屁孩一本正經說謊的樣子。

  問道:「你要去哪裡?」

  「她打粑粑,偶要去吐她水水。」米谷指著公玉柔說道。

  「爸爸又沒事,不用管她。」

  「可她打粑粑,是壞人。」米谷雙手抓著小拳頭,為粑粑打抱不平道。

  「好啦好啦,不管她了。咱們進城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沒有。」

  米谷聽到有好吃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可又為難的看著飛走的公玉柔,想了想,那就以後再吐她水水吧!於是,就撲倒在粑粑懷裡,讓粑粑舒服的抱著,往珠崖郡城走去。

  公玉柔扶著工僂濟回到岸邊,交給工僂家的人,轉身去找公良,卻發現已經不見人影。

  「哼,想走?沒門。」

  公玉柔柳眉一豎,凌空飛起。

  「柔兒…」

  忽然,一陣輕柔的聲音傳來。公玉柔聞聲望去,發現自家娘親和工僂家家主一起站在城頭,連忙飛了過去。

  公玉柔乖巧的站到娘親身邊,悄聲問道:「娘,您怎麼來了?」

  公玉秀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我豈能不來?都是娘平時把你慣壞,讓你野成這般模樣了。」

  「娘…」公玉柔不依的搖著娘親的手,有外人在,怎麼也要給她留點面子嘛。

  「叫什麼叫。」公玉秀蘭拍掉她的手,理也不理她。

  「哈哈哈哈」

  看到公玉柔嬌俏的小女兒模樣,工僂家主大笑著說道:「年輕人比武切磋沒什麼,但記得不要傷了和氣。」

  這句話,等於將兩人衝突定義為小兒輩間的切磋。像這種私下決鬥,若一個不好,就會造成嚴重影響,甚至會引起兩個世家年輕人之間的對立,長此以往,就會出現一些不可挽回的情況。到那時,位於珠崖郡的兩個世家,也離滅亡不遠了。

  說起來兩個世家中,要以公玉家族底蘊最為深厚。

  早在珠崖郡未建之前,公玉一族就已經在碧落海採珠為生,後來能採到的珠越來越少,才變成了養珠。

  而工僂家那時不過還是靠小舢板給人貨運為生,直到一代子弟前往宗門修行,學會一身技藝與不凡見識回來,才奠定了工僂世家的千年基業。

  「還不快拜見工僂家主。」公玉秀蘭衝女兒說道。

  見娘親發怒,公玉柔沒了方才打人逼人氣勢,連忙乖巧的向工僂家主禮了一禮。

  「侄女拜見世伯。」

  「不用客氣,許久不見,倒是長得亭亭玉立了。濟兒也是不懂事,竟然把航道開闢在你養珠的地方,以後若是再發生這種事,你儘管教訓他,有世伯在後面給你撐腰。」

  「多謝世伯。」

  工僂家主又和公玉秀蘭聊了兩句,才帶著一干手下離去。

  等他離去,公玉秀蘭沒好氣的指著公玉柔腦門道:「你呀!做事都不動點腦子。」

  「娘,很疼的。」公玉柔委屈的揉著腦門嚷道。

  「就知道整天出去野,我看不打你一頓關起來,你是不會收心了。」

  「娘,我又沒做錯什麼,是他開船到我養珠海灣的。」

  「如今珠崖郡與大荒、東土諸國商貿往來頻繁,而海中經常有海獸襲擊,暗地裡又有海族作亂,來往世家勢必會將開往外海的船隊縮回內海。到時就算沒有工僂家,也會有其它家族把航道開往海灣。屆時不僅是你養的珠貝,連家族養的珠貝都會受到影響。」

  「那怎麼辦?」公玉柔擔心道。

  「最近娘和族中長老商量,打算前往大荒一趟,希望臨海的大荒上部允許我們在水溫適合的東荒或者南荒海域養珠,到時候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可…可是大荒諸部全是莽野人,他們要咱們成為他們的附庸才能在那邊養珠的。」

  「附庸不過是個說法而已,其實和商家發展下家一樣,每年只要上繳養珠的三成收穫,其它全部是咱們自主。若是有事,我們還能請上部援手相助。充其量,那三成珠不過是我等身在大荒的保護費用而已。」

  「可…可是…」

  公玉柔沒想到娘親已經把事情考慮得這麼清楚,但心中總是感覺不大舒服。

  公玉秀蘭看到女兒模樣,伸手愛憐的揉了揉女兒的腦袋。

  這種煩心事原本不該跟她說,可誰讓她生在公玉家呢?

  「柔兒,養珠是我公玉家立世的根本。前往大荒養珠勢在必行,再說荒人也不全是粗魯莽野之輩,像你以前見過的雨師人,就溫文儒雅,比我東土子弟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況大荒之中荒獸靈物遍地,有了這些東西補充,才能鑄實我族的根基。你看看這片海,對面就是大荒。雖然珠崖郡與大荒只是一海之隔,但卻將東土和大荒隔成兩個世界。若是不過去,我們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公玉柔想到平日修行需要的靈物,和那些靈物的價格,一時默然。

  在大荒之中以物易物,靈物其實並不是很值錢,但到了東土,價格直接翻上十倍百倍千倍。

  尋常靈物都要百兩黃金以上,更好的,就要用靈石購買,有時候連靈石都買不到。

  公良也是聽到這事,才沒有在東土人商店裡賣東西,要不然早把納物寶袋和空間裡沒用的東西清空了。

  不過,他現在身上要黃金有黃金,要靈石有靈石,根本無須拿東西出來賣。

  大虞國是個小國,只有四郡六十八縣五十三城。珠崖郡也是後來才立,要不然就只有三郡之地。

  好在大虞國主仁和,國中靠海,氣候溫熱,一年瓜果不斷,米糧不絕,也無大災大禍,是以大虞國表面看起來倒也歌舞昇平,一派祥和景象。

  公良從城門走入,只見城中景象和古代中國無異,一時倒有種回到故鄉的感覺。

  珠崖郡靠海,所以城中商舖攤販賣的多是海類物產,也有一些新鮮菜類,比如大荒沒有的瓜果蔬菜、薑蒜之物。公良空間栽的都是山薑、山蒜、水蔥、山韭菜之類,和平常生活用的薑蒜蔥韭有所區別,就去買了一些種在空間裡。

  有人或許不知道其中區別所在。

  比如山薑和生活用的生薑,山薑的味道有點古怪,不全是生薑的味道,還有點山野的氣息。而平常用的生薑又分為兩種,一種為小種薑,閩南地區稱為「竹仔薑」,一節一節,形同竹節,故名。這種薑味道濃厚,可當藥用;而另一種大薑,就是尋常大眾用薑,胖胖大大,水份很多,薑味較淡,放不長久。

  此時,公良在城中看到的就是竹節薑這種生薑。

  在城中逛了一會兒,他就在城中找家最大的酒肆走進去,打算嘗嘗這裡的菜餚。

  在大荒,他可是從來沒進過東土人開的店,因為裡面賣的東西黑得要命,他可不願意進去被殺豬。


bpd 發表於 2017-5-22 21:35
大虞風波 第五章 酒肆小仔豚

  此時不是飯點,是以在酒肆喝酒的人三三兩兩,不是很多。

  公良一進門,就有店小二熱情的上前將他引到邊上一張矮桌坐下。

  然後,問道:「荒爺,您要吃點什麼,不管是荒獸、凶禽,還是海獸海魚,或者東土諸國的奇珍美物,小店應有盡有。」

  公良瞄了他一眼,很少聽到有人吹牛吹得這麼地道了。

  「你們這邊是怎麼結賬的?」

  吃飯前問價是常識,要不然等會兒就會被宰豬。

  「荒爺想怎麼結賬就怎麼結賬,小店可以物易物,給您帶來的東西估價,絕不會和其它黑心店家一樣,坑荒爺您的錢。」店小二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能夾死蚊子了。

  「不是用金銀銅錢結算嗎?」

  來之前公良已經打聽好了,東土這邊使用的是金銀銅錢,以物易物也有。

  但他空間裡面的黃金堆成山,為什麼要跟他們以物易物,那不是顯得他傻?

  「呃…」

  店小二聞言一愣,道:「是用金銀銅錢,不過荒爺用東西換也可以,省得拿那些東西麻煩。」

  奶奶的,這還不叫坑人,什麼是坑人?

  公良懶得跟他廢話,擺擺手道:「有什麼拿手的好酒好菜儘管給我拿出來,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行,荒爺您稍待,馬上就好。」店小二快步往後廚走去,可來大生意了。

  公良往周圍看去,發現酒肆裝扮和電視上看到的差不多,不過多了一股歲月的蒼老氣息。電視裡的東西看起來就沒那麼自然,很假。酒肆裡用來吃飯的都是矮桌,用餐的人或跪坐,或盤腿而坐。

  他最不喜歡就是這種吃飯方式,感覺吃飯的時候肚子被壓住,吃下去的東西都還沒到底,直接頂在胸口了。

  但到這邊,也只能入鄉隨俗,要不然難道還能從空間取出一副桌椅來用?

  米谷趴在粑粑胸前,抱著粑粑的脖子轉頭看著酒肆的一切,和大荒一點都不一樣,好奇怪的。

  圓滾滾知道有吃的,一點也沒客氣,直接坐在公良旁邊。

  米谷連忙從粑粑身上起來,坐到一邊去,要不然等會兒好吃的東西都被滾滾搶去了。

  吃飯喝酒的客人看到他們三個,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連一點異樣的表情都欠奉。

  不一會兒,店小二抱著一罈老酒掀開後廚布簾,走到公良面前,「荒爺,請嘗嘗我們珠崖郡的特產好酒,瓊珠玉液。這瓊珠玉液是以我們珠崖郡公玉世家所產貝珠,加入碧落海中一座海島上出產的清甜泉水釀製,封存在地窖中五年而成,十分難得,就是我們店裡也沒有多少。」

  店小二一邊說,一邊拿著酒碗倒起酒來。

  酒液濃稠,酒色如珠般瑩白,倒下去跳躍起來的酒液,滴滴如明珠一般燦爛。

  一股宛如瓊珠般清純,卻不妖艷的酒味隨之飄入鼻中,聞一聞,讓人迷醉。

  還未飲,公良就已經被這酒征服,

  「菜還沒好嗎?」

  「應該好了,荒爺您稍待,小的馬上去給您端來。」

  「嗯」

  店小二隨即離去,公良端起桌上的瓊珠玉液喝了一口,入口順滑,馥郁珠醇,猶如純良君子,又如溫柔女娘般,綿柔溫膩。公良估計這酒後勁很大,因為他前世也喝過類似順口的酒,喝起來甜甜的,感覺和喝水差不多,但到了後面酒勁上湧,人就迷迷糊糊,連站都站不穩。

  米谷聞到香味,叫道:「粑粑,偶也要喝。」

  「這是酒,小孩子不能喝,爸爸拿果汁給你。」

  米谷聽到粑粑這麼說,也只能這樣嘍。

  「公良,我也要喝果汁。」圓滾滾也在旁邊嗷嗷叫道。

  「知道了!」這憨貨,只要人家有吃的,就不能落下牠。

  「菜來了,荒爺小心。」

  很快,店小二就從後面端一盤菜出來,輕輕放在桌上,介紹道:「荒爺,這是我們店裡的拿手菜,桂花龍斑。這龍斑全身只有一條龍骨,沒有半點細刺,只生長在碧落海與淵海交接的入海珊瑚礁中,非常難得。我們店中師傅用秘法將這龍斑捶打醃製,然後放在油鍋中三起三落,最後加入采自淵海的海桂花勾芡,味道殊為難得,您瞧瞧。」

  店小二說了聲抱歉,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刺進龍斑肉中,一股濃濃湯汁頓時從裡面慢慢流出。

  仔細看,裡面魚肉已經全部化成凝濃的魚汁了。

  公良和旁邊的米谷、圓滾滾看得口水都流了出來。

  店小二很識相,介紹完畢後就離開。

  公良和米谷、圓滾滾立即開動起來,一條半米長的龍斑瞬間入肚,都沒感覺出自己吃到什麼,甚至連味道都忘記了。

  「小二,再給我上一條龍斑。」公良大叫道。

  「好嘞。」

  店小二應著,從裡面再端出一盤菜來,「這是我們店的招牌菜,脆香小仔豚,在我們珠崖郡中可算得上一絕。荒爺請慢用,小的繼續給您上菜去。」

  公良微微點頭,舉筷夾去,這才發現,小仔豚竟然已經被切成片片薄片,他還以為是一整隻,不得不佩服廚房師傅的刀工。這小仔豚也不知是小乳豬,還是什麼幼獸,烤得恰到好處,醃的也十分入味,焦香脆嫩,十分美味。

  「嗷嗷嗷,真是太好吃了。嗷嗷嗷,真是太好吃了。」

  圓滾滾一邊吃,一邊嗷嗷叫著,那神情讓人無語。

  米谷就安靜多了。

  她也不拿筷子,直接用手抓,抓著一手肉片,左右開弓的往嘴裡塞,吃得一張小嘴鼓鼓囔囔,就像隻饞嘴的小松鼠,一絲油跡從嘴邊上流出來,都沒有感覺。

  公良給她擦了擦,看這小傢伙吃東西就是一種美美的享受。

  片刻,店小二就又端出一盆燉煮蛙魚。

  這蛙魚身體形同青蛙而狹長,後面有一條長尾。這種魚全身膠質,以雉雞、香蕈、獸肉入味,鮮美無比,吃一口就讓人難以忘懷。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大荒待久了,吃多了大荒的炙烤獸肉和自己煮的亂七八糟食物。

  公良竟然感覺酒肆的東西無一不美,最後幾個吃得肚滿腸肥,都挪不動了。

  「小二,結賬。」

  聽到公良叫喚,店小二快步走過來,恭敬的問道:「荒爺,您是用東西結賬嗎?」

  看他熱切的眼神,似乎很希望公良用大荒的物品結算,可惜讓他失望了。

  公良搖了搖頭道:「用金子。」

  店小二失望無比,看來想賺一筆的打算落空了,不過隨即笑道:「荒爺,您吃的東西一共是一金,合百兩銀子。」

  「嗯」

  公良應了一聲,從空間取出一塊金磚。

  店小二沒想到他竟然有那麼一大塊金磚,眼睛看得都直了。不要說他,一些在店中喝酒吃飯的人也是一樣,有些人眼中更是閃出一道異樣光彩,但看到公良的魁偉身材,又想到這裡靠近碧落海,頓時打消了種種主意。

  在這裡,若是敢對荒人下手,要是被知道,鎮海城裡的長老會直接從對面飛過來。到時候,那真是想怎麼死就都難了。

  公良捏下金磚一角,扔了過去,問道:「夠了沒有。」

  店小二慌忙接住飛過來的金子,放在牙齒上咬了一口,豁然大喜道:「夠了夠了。」

  公良又問道:「你這邊有客房沒有。」

  店小二應道:「有有有,小店的客房是整個珠崖郡最好的,小的馬上給您安排一間上房,從窗外就可以看到我們珠崖郡的所有景色。」

  「那就去安排吧!另外剛才的菜不錯,晚上再上一份。還有那小仔豚烤得不錯,你給我準備百頭,準備帶走。若是有多的話也不要緊,有多少我要多少。其它菜也給我準備一些,不短你金子。」

  公良想了想,拿起金磚抓下一塊金子扔了過去,「這算是定金,免得你以為我是吃白食的。」

  店小二連忙說道:「小的怎敢這樣想,荒爺您身上的東西,隨便拿出一樣都比這點東西值錢不是。」

  公良懶得跟他廢話,天色還早,就想出去走走,散散食。所以在櫃檯換了一點銀子銅錢後,就走了出去。

  「粑粑,偶肚肚又大大了。」米谷舒服的仰躺在粑粑懷裡,摸著鼓得像顆小瓜的肚子,憂愁的說道。

  「誰讓你吃那麼多了,晚上吃少一點。」公良訓道。

  「那不行,偶肚肚會餓的。」米谷一本正經的說道。

  公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來說去還是貪吃。

  圓滾滾慢慢跟在後面,剛剛吃得太多了,都有點走不動。這時候,牠心裡正想著晚上一定要少吃一點,一點點。嗯,那就不吃骨頭了。

  公良若知道牠的心思,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東土風俗,與大荒儼然不同,別有一番風味。

  米谷小傢伙哪見過這等景物和這麼多的東土人,不由趴在粑粑懷裡四處看著,最後乾脆坐到粑粑脖子上,抱著粑粑的腦袋自由自在的看了起來。

  公良一邊走,一邊欣賞著與中國古代一般無二的風情。

  走著走著,忽然看到街上有賣撥浪鼓,就去給米谷買了一個玩。小傢伙開心的搖了起來。

  圓滾滾看了,也嚷嚷著要一個。

  這傢伙就見不得別人有。沒奈何,公良只得給牠買了一個。可沒想到,走幾步後這傢伙看到路邊玩雜耍的人手上敲的銅鈸好玩,也嚷嚷著要一個。公良不想給牠,牠就一路呱噪個不停。

  無奈,公良只得去旁邊店裡給牠買了一副。也不知道這憨貨要這幹什麼?


bpd 發表於 2017-5-22 23:17
大虞風波 第六章 珍娘

  街道兩旁有店舖,有小攤,買賣的東西琳琅滿目。

  其中有些賣吃的小攤販,後面也有些專門賣吃食的店家。

  公良剛剛吃過,對小攤上的食物不感興趣,不過看到專門賣糕點的店舖,就進去試吃了下,感覺味道不錯的,就買了一堆收起來,打算帶著路上吃。

  「鼓兒,鼓兒,我要那糕點。」

  「鼓兒,鼓兒,我要那把小刀。」

  「鼓兒,鼓兒,我也要。」

  公良帶著米谷他們一邊看,一邊往前走。

  忽然前面走來一群小孩,這些半大的小孩蹦蹦跳跳的簇擁一名高大壯實的少年嚷嚷著走了過來。

  被叫鼓兒的少年看到公良,眼睛頓時一亮,飛快的向他跑去。

  「你是大焱部的人嗎?」鼓兒跑到公良面前,憨厚的問道。

  公良看了看自己,也不知道哪裡有大焱部的特徵,竟然讓這傢伙一下認了出來。在來東土的時候,他特地花錢在東土人開的店舖中訂做了一整套和東土人一模一樣的衣服。說實話,若非自己身材高大,根本和普通東土人沒什麼不同。

  當然了,米谷和圓滾滾這兩個傢伙是比較顯眼一點。

  但這並不是別人認出自己是大焱人的理由。

  「你是大焱部的人嗎?」鼓兒再次問道。

  看到鼓兒純真的眼神,公良感覺沒什麼好隱瞞,就應道:「是。」

  鼓兒聽到他的回答,猛然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俺娘親也是大焱人。娘親說了,遇到大焱部的人一定要請他們回家做客。走,俺帶你見娘親去。」

  鼓兒拉起公良的手就要走,卻感覺好像拽著一座山般,動也動不了。

  他從小力氣大,能隨便拔起一棵樹,抱起一塊大石,他就不信拉不動這個人。

  當下,不由得使出渾身力氣,用力拉著公良往前走。

  公良身上穿的靈紋寶鎧重力已解,再加上自身力氣,說是一座小山也不過份,又豈是年幼的鼓兒所能拉得動。

  拉了一會兒,見無法拉動公良,鼓兒不得不喪氣的放開他的手。

  「你力氣真大,跟俺娘親差不多。娘親說了,遇到大焱部的人一定要請他們回家做客。你就跟俺回去吧!俺娘親看到你一定非常高興。」鼓兒央求道。

  公良看著他一片純真的眼神,心中忖道:自己剛到東土,應該沒人藉機謀財害命才是。

  再加上藝高人膽大,有空間做後盾,也想看看眼前這鼓兒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於是,就應了他的請求。

  鼓兒見他答應,歡天喜地的在前帶路,公良則帶著米谷和圓滾滾慢慢跟在後面。

  那些原本圍著他玩的小孩見他走掉,頓時作鳥獸散。

  往前走了一段路,鼓兒就拐進一條寬大巷子。巷前有個高大牌坊,上面用荒文寫就「荒人坊」三個大字。到了這裡,名叫鼓兒的少年就往前飛奔,沒多久,就消失在一棟寬大的宅院前。

  宅院中,一些魁梧高大的荒人正在一群三角犀上裝載貨物。

  其中一名大膀粗腰,魁偉巨力,如同擎天巨柱般的高大女娘如飛鶴般,立於荒人雞群中。

  「娘親、娘親…」

  鼓兒一進來,就衝女娘高聲大叫道。

  女娘看到鼓兒,眼中露出一絲溫柔,笑道:「鼓兒,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身上銀錢不夠,娘親再給你一些。」

  鼓兒見娘親要掏銀子,急忙說道:「不是的,孩兒不缺銀錢。娘親,孩兒方才在外面遇到一名大焱部的人,特地邀請他回家做客,娘親見了他一定高興。」

  「喔,人呢?」女娘往鼓兒後面望去,卻什麼都沒有。

  「呃…」

  鼓兒回頭一看,公良還沒來,「剛剛鼓兒跑得太快了,那人興許還在後面,鼓兒這就去帶他進來。」說著,又跑了出去。

  女娘看著來去匆匆的兒子,搖了搖頭,這小傢伙就是這性格,也不知道隨誰。

  一時間,她倒對兒子所說的大焱部人期待起來,她有幾年沒見過族人了。

  驀然,外面傳來一股同族血脈的波動,身上獸魂感到威脅,出現在身邊,緊緊盯著外面。

  公良緩緩從門外走進宅院,當看到站在場中的女娘時,不用來自血脈的波動和那魂獸提醒他,他就已經肯定眼前女娘是大焱人了。因為除了大焱女娘,他就沒有見過大荒中有哪個部落出產這麼雄壯女娘的。

  睚眥獸魂感覺到獸魂,以迷你的身子出現在公良肩頭,一雙血眼盯視著前面獸魂。

  珍娘身邊的獸魂看到睚眥,慢慢低下高傲頭顱。

  睚眥獸魂隨即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出現一般。那頭獸魂也跟著隱沒。

  「沒想到你竟然覺醒了先天獸魂。」女娘看著公良肩膀消失的睚眥獸魂,感慨道。

  「僥倖而已。」公良謙虛道。

  「這種事哪有什麼僥倖!走,到屋裡說話。」

  女娘在前帶路,往屋裡走去,忽又回頭吩咐道:「鼓兒,去廚房讓她們做點好吃的東西送過來。」

  「不用,我們已經在酒肆吃過了。」公良連忙阻止,方才吃下去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消化掉,怎麼可能吃得下。

  「那就再吃一點。」

  女娘豪氣的擺擺手,鼓兒飛快的往廚房跑去。

  見主人家這麼客氣,公良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走進屋裡,兩人分主次坐下,女娘感慨道:「說起來,我也有五年沒見過族人了,你應該是今年出外歷練的精英吧!部落現在怎麼樣了?」

  「族中一切安好,就是此次海獸攻城,去了不少族人。」

  「哪年不是如此,想當年我們守城之時,也死了一些人,現在大家還不是好好的。」

  女娘又問道:「你叫什麼何名?父母是誰,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認識。」

  「我名公良,並非大焱部人,而是從祖地出來的焱部族人,後來才到了大焱。」

  「祖地族人?」

  女娘聽到公良的介紹,兩眼瞪得宛如銅鈴,愕然道:「聽說祖地那邊半點靈氣也沒有,你是什麼出來的?」

  「運氣好罷了。如今神廟正在開闢一條通往祖地的直道,以後你回去說不定能到祖地走走。」

  「回不去了。」女娘惆悵道。

  公良奇道:「怎麼不能回去,大荒就在對面,不過一海之隔而已,回去還不是簡單。」

  「唉…」女娘嘆了一聲,道:「自家族人,也不怕你笑話。想當年我珍娘在大焱中也是部落精英中的佼佼者,原本想來大荒遊歷,見識一下大荒外的神奇再回部落嫁人。沒想到遇到外子,因緣湊巧下在一起生了鼓兒。我那外子乃是儒門中人,身材瘦弱,如同竹竿一般。你也知道,部落中都喜歡魁偉巨大的男子。若是回去我阿姆見到他,肯定會一掌把他拍死,所以還是不回去的好。」

  公良想了想,這種情況確實有可能發生。

  只是大焱女娘個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有的連本部精英都看不上,沒想到這珍娘竟然嫁給了東土人,真是匪夷所思。

  這時候,他倒是有點想見見這名娶了珍娘的東土人了,竟然有這等好胃口,啃下珍娘這根粗大甘蔗。

  「咳…咳…咳…咳…」

  倏然,大堂邊上傳來一陣咳嗽聲。

  公良聞聲望去,只見一名留著兩撇鬍子的瘦弱男子,扶牆慢慢走了出來。

  珍娘連忙起身扶他坐下,怨怪道:「你出來作甚?」

  「聽鼓兒說你族人來了,我怎麼也得出來看看,要不然豈不失了禮數?」瘦弱男子艱難的說道。

  公良看著瘦弱男子,已經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他瘦得跟排骨沒兩樣的身子,竟然敢挑戰珍娘這等巨擎偉岸的粗壯身材,也虧得他下得了手。現在看來不死已經很好了,何況只是瘦成這樣。

  「這是外子封衡,原本是青陽學宮中人,不曾想路過亂葬崗時被邪物所傷,從此落下病根。以前挺好的一個人,變成了這般模樣。」珍娘解釋道。

  「失禮了。」封衡說道。

  「哪裡哪裡。」

  公良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剛才還以為這傢伙因為胃口好被吸乾,原來是受了傷。

  靠,怎麼看起來好像酒色過度的樣子。

  「娘親,東西準備好了。」這時鼓兒跑進來,倒緩解了一下他的尷尬。

  「那還不讓她們把東西端上來。」

  「已經來了。」

  接著,公良就見幾名腰板粗大的婦人抱著酒罈,端著菜餚走進來,一一擺在他們面前。

  珍娘拍開酒罈,給自己倒了一碗,對公良說道:「來,喝酒。」

  公良其實吃得很飽,但既然主人家這麼客氣,不得已,只得也倒了一碗酒,陪喝起來。

  圓滾滾看到桌上炙烤得噴香的獸肉,感覺自己好像還能吃點,就抓起一塊全是獸肉的骨頭啃了起來。

  公良一巴掌拍過去,沒好氣的訓道:「你剛剛不是吃飽了嗎?還吃,也不怕被撐死。」

  圓滾滾一邊吃一邊嗷嗷叫道:「剛剛走了一會兒,我肚子又有點餓了。」說著,也不管公良,繼續跟骨頭上的肉奮鬥起來。

  公良無語,這憨貨,遲早得被撐死。

  米谷剛才吃得好飽,小肚子還鼓鼓的,桌上一堆肉食根本吃不下。

  看著猛吃東西的圓滾滾,小傢伙不由得噘起了小嘴,感覺自己有點虧。

  珍娘並不知道圓滾滾在叫什麼,但看到牠埋頭猛吃的樣子,不由笑了起,:「能吃就是福,能吃就是福,來,公良,我們也吃一點。」

  主人家這麼客氣,公良難道能夠拒絕?

  不得已,只得拿起一塊肉不多的骨頭陪吃起來。

  米谷看到粑粑也在吃東西,感覺自己不吃那可真是虧大了。於是,就抓起一根脆嫩排骨,狂咬起來。

  公良看著她那還沒消化下去的肚子,開始有點擔心小傢伙吃太多東西肚子爆炸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5-23 16:55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7-5-23 16:57
大虞風波 第七章 霧化骷髏頭

  珍娘頻頻勸酒進食,公良無法推卻主人家的好意,只得意思意思一下。

  即使如此,幾次後,他也是將整個肚子填得滿滿,再難容下一絲一毫東西。

  而旁邊米谷,則還是手抓排骨狂咬。

  圓滾滾這傢伙更是一邊吃,一邊嗷嗷嗷嗷的直叫好吃,一點也沒有在人家裡做客該有的模樣。

  珍娘生在部落,長在部落,對此已經司空見慣,不僅沒有怪牠,反而點頭贊牠好胃口。

  封衡也是摸著兩撇小鬍子微微笑著,自從身體垮了後,他已經甚少這麼開心過了。

  眼見兩個傢伙肚子越吃越大,公良真的很擔心牠們把肚子給吃炸了,連忙把牠們拎起來,走到外面。

  「你們兩個,給我繞著這個場地走五十圈,要是少一圈,晚上都不用吃飯了。」

  「粑粑,偶可以用翅膀飛嗎?」米谷小傢伙歪著腦袋,眨著大眼睛問道。

  「不行,要用走的,少一圈晚上就不用吃飯了,明天也沒得吃。」公良嚴厲的說道。

  米谷小傢伙聽到粑粑的話,噘起了小嘴,非常不高興。不過粑粑這麼說,她只能照做,要不然晚上都沒飯飯吃,好可憐喔。於是,她就挺著小瓜肚子在寬闊的場地上走著。

  圓滾滾坐在地上,本來還想偷懶一下,直接被公良給踢了出去。

  這憨貨,剛才吃現在吃,吃得肚子都快垂到地上了還吃。

  圓滾滾見公良竟敢踢牠,就要過來找他算賬。只是被公良瞪了一眼,威脅晚上和明天都沒飯吃後,只得和米谷一樣,乖乖的在場上走著。

  場上裝貨的荒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個小傢伙一前一後的繞圈圈。

  鼓兒更是坐在屋簷的條石上,拍著小手為牠們加油。

  那樣子,看得圓滾滾想跑過去咬他。米谷也想吐他一臉口水,走起來好累的。

  公良盯著牠們走一圈後,這才轉身回了屋內,向珍娘夫婦拱手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笑話了。這兩個傢伙剛才已經吃過,現在又吃,也不怕把肚子給吃爆,只好讓牠們走走消化一下。」

  珍娘不以為意的說道:「這有什麼事,想當年我在部落的時候,吃飽了肚子,還能再啃下兩頭小獸,喝下三罈美酒。吃飯的時候那是正餐,其它時候屬於零嘴,根本不佔肚子。」

  公良看了看她那如大荒叢林般粗獷的體格,總算知道她怎麼會這般莽野生長了,原因在此啊!

  「咳…咳…咳…咳…」

  封衡突然一陣咳嗽,整張臉都咳得有點發紫。

  珍娘關心道:「要不然你先回屋躺去。」

  封衡擺擺手,道:「沒事,都是老毛病了。」

  公良問道:「封大哥當年受傷的傷口還在嗎?」

  「這正是奇怪之處,那時他在亂葬崗受傷昏迷,我救了他後卻發現身上一點傷也沒有,可身子卻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這些年若不是我四處向人換取靈物給他滋養身子,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珍娘看著封衡,臉上盡是擔憂表情。

  往事不堪回首風雨中。

  封衡望著珍娘,想起那一夜傷勢爆發的迷亂。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既然用了力,自己就應該承擔起身為男人的責任。即使明知這是一顆苦果,也只得咽淚裝歡的吞下去。

  其實,他也是喜歡窈窕淑女的。

  想起這些年自己拖著病體躺在床上,外面事情全由珍娘操勞。為了給自己換取滋補藥物,眼見她從什麼都不懂的部落女娘變成會跟人討價還價的押運送貨人,心中是無比慚愧。為此,身為男人的驕傲自尊讓他時時刻刻糾結,但卻無可奈何。有時他恨不得自己早點死去,免得拖累妻兒。

  但想起珍娘的殷切盼望,無怨無悔的操勞,和孩兒的幼稚天真,只得苟延殘喘的活著。

  起碼,這是對家人的交代。

  公良想了想,道:「我這裡有根治療內外傷的符文真骨,不管受多大的傷,只要還吊著一口氣,就沒有救不活的。不知封大哥你們願不願意試看看?」

  「願意,願意,反正試試又沒什麼壞處。」

  珍娘心中大喜,轉頭向封衡問道:「你覺得呢?」

  「那就試試吧!」封衡點了點頭。

  這些年他們也不知看過多少大夫,可惜最後都沒有結果,他早已經對自己的傷死心了,反正拖著一日是一日。見珍娘高興,他也沒有反對,試試又無妨,難道還能比現在情況更糟?

  「那珍娘你先到一邊去,我好給封大哥治傷。」

  「喔…」

  「我不用躺下嗎?」

  「不用,封大哥只要坐好就行。」

  封衡依言筆直的坐在席上。

  公良從空間中取出從紅鬃長牙豬身上得來的可以治傷的符文真骨,注入真氣,念頌玄訣,一道光芒隨即從符文真骨上噴勃而起。公良念動,光芒立即往封衡飛去,將他罩住。

  絲絲暖流自外灌入身體中,讓封衡有一種回到母體的感覺,原本手腳無力的病體竟然開始變得有力。

  一時,大喜過望。

  隨著熱流增多,封衡四肢百骸中忽然鑽出一條條黑色絲線,匯聚到胸口位置。

  不一刻,那莫名從四肢百骸鑽出的黑線就在封衡胸口聚成一團濃厚黑霧,隨著後面黑線越來越多,黑霧越變越大,猛然形成一團漆黑如墨的骷髏頭。

  黑骷髏頭一出現,就發出一聲聲鬼唳般的咆哮,不堪周圍暖流不斷擠壓,鬼嚎著衝出胸口,向公良攻去。

  公良專心給封衡治傷,沒想到會從封衡胸口突然鑽出一個骷髏頭,嚇得為之一頓,罩在封衡身上的光芒隨即散去。

  眼見沒什麼威脅,黑骷髏頭就要退回去。

  就在此時,位於眉心空間的幽藍焱火乍然出現,將黑骷髏頭團團圍住,不斷的以幽藍火焰灼燒煉化這團霧化的黑骷髏頭。

  看到焱火,珍娘熱淚盈眶。多年來,身在他鄉,對父母、對部落的愧疚湧上心中,頓時嚎啕大哭起來,身子不覺虔誠的往焱火拜下,大聲哭喊道:「祖神,祖神,祖神…」

  聲聲噎語,聲聲哀怨,如泣如訴。

  在外面,她是堅強的部落女娘;在家裡,她是堅強的女人;在丈夫面前,她是個賢惠的妻子。

  在這裡,在病弱的丈夫,在一片天真的孩兒面前,容不得她有一點嬌柔之態。

  沒人知道,她是如何從一個高傲、無所顧忌、單純的大焱女娘變成如今這般為了錢財斤斤計較的模樣,沒人知道,沒人知道,沒人知道。

  珍娘一直隱藏在心中的所有話語,所有心事,此時此刻,全部在祖神焱火面前爆發出來,失聲痛哭。

  幽藍焱火不斷的灼燒煉化黑骷髏頭,骷髏頭在焱火中不斷的鬼哭唳吼,卻無濟於事。

  不過片刻,黑骷髏唳吼的聲音就越來越小,逐漸變無,最後所有的黑霧消失,只剩下一枚瑩白光團。

  幽藍焱火圍著瑩白光團在空中搖曳,公良腦中忽然出現一片景象,只見一片陰森恐怖的山林中,無數鬼魅漂浮。

  雖然如此,但焱火卻傳來想要吃這些東西的意念。

  睚眥獸魂出現在公良肩頭,對著瑩白光團低沉嘶吼,眼中露出渴望之色。只是面對幽藍焱火,它卻是一點也不敢放肆。

  那聲聲吼叫,聽起來好像在哀求一般。

  霧化黑骷髏頭被幽藍焱火煉化的同時,一片漆黑陰森恐怖的亂葬崗中的一顆灰白骷髏頭猛然炸開。同時,一座深山古廟裡,一名尖嘴猴腮的道人猛地吐出一口熱血,剎時,眼中一片陰戾,「是誰破了我的道法,我要你死。」

  轉瞬間,幽藍焱火吞沒了大半瑩白光團,隨後消失不見。剩下的瑩白光團散作四份火花,飄向坐在上面的封衡和跪拜在地的珍娘,以及睚眥和公良。

  光團飛入眉心,公良腦中一片清涼。

  睚眥張嘴吞下,歡快的吼了一聲後,隱沒不見。

  光團入體,封衡渾身打了個激靈,似有所感,連忙盤腿坐在上面,運起師門功法,似乎得了很大好處。

  一份光團落在身上,珍娘只感受一股清涼從腦門直下,好像身體和靈魂都被清洗了一遍般,十分舒服。珍娘眼中淚水再次狂湧而出,這是狩獵歸來,祭拜祖神時候才有的感覺,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沒想到祖神老人家還記得她。

  「嗚嗚嗚嗚……」

  心中感慨,珍娘放聲大哭起來,宛如失落多年的子女重新回到父母懷抱。

  公良手持符文真骨站在大堂上,看著跪伏在地痛哭的珍娘和盤腿坐在上面的封衡,不知如何是好。

  米谷和圓滾滾聽到裡面哭聲,偷偷跑過來趴在門邊上看,忽然發現公良看過來,咻的一下,跑得不見蹤影。

  鼓兒聽到聲音跑到大堂,看到娘親跪在地上哭,連忙跑過去問道:「娘親,娘親,您是怎麼啦,怎麼啦?」

  剛剛問了兩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娘親的傷心感染,自己竟然也跟著哭了起來。

  公良在旁邊看得是無話可說。


bpd 發表於 2017-5-23 21:25
大虞風波 第八章 亂葬崗(上)

  哭了一會兒,珍娘心情終於平復下來,看到鼓兒還在旁邊抽噎不停,連忙幫他擦去淚水。

  「哭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知道了,娘親,鼓兒以後不哭了。」

  看著半大的鼓兒,珍娘不知怎的,悲從中來,一把將他摟在懷裡,眶中淚水再次如泉湧下。

  公良不是當事人,不知道她的痛苦。只是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要是沒什麼傷心事,沒人會哭成這樣,看來珍娘這些年應該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在他見過的所有大焱女娘中,幾乎每個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從來沒見過她們傷心落淚,珍娘是第一個。

  倏然,從封衡身上傳來一陣波動。

  一股股無形氣浪,不停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沖得人站立不穩。

  公良感覺不大對勁,連忙招呼珍娘和鼓兒到外面去。

  珍娘看了下坐在主位上的丈夫,就帶著鼓兒往外面走去。

  剛剛在外面站定,屋中就猛然迸射出一道浩蕩明光。明光燦爛,躍然四野,帶著一股衝擊氣浪迎面而來,讓人搖晃不定。

  公良等人連忙再次往後退去,米谷和圓滾滾看得怕怕,趕緊躲到公良後面。

  氣浪如海波般湧動,一波接著一波,一波連著一波,一波比一波熾烈,一波比一波狂野。

  公良看得奇怪,向旁邊珍娘問道:「封大哥這是怎麼了?」

  「好像要突破了。」說完,連珍娘自己都感覺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般,兩眼瞪得渾圓。

  「轟」

  宅院中的房屋終於禁不住陣陣氣浪的狂野衝擊,轟然倒下。珍娘倒是不怎麼在乎塌下去的房子,倒是很擔心屋中丈夫的情況。

  忽然間,嘭然聲響,倒塌的房屋中躍出一道身影,沖天而起,直入天際。過了一陣,封衡緩緩從天而降,衣袂飄飄,宛如神仙中人。此時他神色已然大變,臉色紅潤,身子健壯,再不復方才病怏怏的模樣,。

  「一朝沉疴去,聖人心中坐。透體金光現,不與俗人同。」

  封衡落在地上,感慨的作了一首詩,就上前對公良躬身一拜,「多謝。」

  公良連忙躲開,問道:「封大哥這是修為突破了?」

  封衡點點頭道:「時至今日,我才明白當年師尊教我的『知行合一』真義。雖然病體折磨了我這麼多年,但也讓我感悟良多。若非如此,也無法一舉突破。在這裡還要謝謝你,若無你相助,這病體都不知道能不能痊癒。」

  「看方才那團霧化骷髏,你這好像不是什麼傷,反而有點像什麼邪物、詛咒作祟。莫非封大哥得罪人,被下了黑手?」

  封衡搖搖頭道:「雖然我也曾斬殺一些奸宄之輩,但都不是世家宗門中人,應該不會有人報復。當年我初到珠崖郡,聽說亂葬崗中有鬼魅作祟,就想為當地除害,保一方安寧,所以才會到亂葬崗去。如今想來,亂葬崗的事應該不會那麼簡單。」

  「剛才那骷髏好像有自我意識,會不會有人在背後搞鬼。若真是如此,那就要先下手除去,免得到時候被找上門來,連累家人。」

  「你說的有理,不過我剛突破,狀態不穩,待修養幾日,再去掃蕩那些鬼魅。封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作祟。」

  封衡神情傲然,眼中射出一道精光。

  雖然此次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但若沒有公良幫忙,說不定他就此殞落了,想想都讓人後怕。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若不除去亂葬崗鬼魅,揪出後面兇手,他怎麼可能心安。

  封衡和公良聊了兩句,就轉過頭,看著珍娘,眼中一片溫柔。

  這些年真是辛苦她了。

  一時,封衡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

  「珍娘,等處理完亂葬崗的事情後,我就去大焱部向你阿姆提親,迎你過門,然後咱們就回家,讓我們孩兒認祖歸宗。」

  珍娘聽到他的話,眼中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其實大荒兒女並不是很注重那點所謂名分,但若是能回部落一趟,她就不用怕自己像只孤苦的野鳥般,一個人在外飄蕩了。因為有了家啊!

  鼓兒看到娘親又哭了,連忙拉著她的手叫道:「娘親,不要哭,不要哭,你哭鼓兒也想哭了。」

  「娘親不哭,娘親不哭。」

  雖然如此說,但珍娘眼中的淚水還是在不停的往下流去。此時的淚水早不是方才的悲戚,而是歡喜之淚,幸福之淚。

  米谷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粑粑脖子上愜意的坐了下來。

  圓滾滾也坐在公良身邊好奇的看著哭哭啼啼的珍娘。

  公良回醒過來,對米谷問道:「你走多少圈了?」

  「嗯…」

  米谷努力的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就說道:「粑粑,偶也不知道,但偶跑了好多好多好多圈。」

  她那小瓜肚子還頂著自己後腦勺,說跑了好多好多圈,鬼才信。

  公良又對圓滾滾問道:「你走了多少圈?」

  圓滾滾眼珠轉了轉,伸出巴掌嗷嗷叫道:「公良,我已經走五十圈了。」

  公良翻了個白眼,才這麼一會兒就走五十圈,你是在騙傻子嗎?也不看看自己那大肚子一點也沒消下來。當下就對米谷和圓滾滾說道:「你們兩個還不繼續走,小心晚上沒飯吃。到時候沒有小仔豚、沒有桂花龍斑、沒有燉煮蛙魚可不要怪我。」

  米谷和圓滾滾一聽,連忙自覺的沿場地走了起來。

  封衡和珍娘在那邊恩恩愛愛一番後,就開始正視家裡的問題。

  房子倒了,眼見無法住人,乾脆就和公良一起搬到酒肆去住,也好讓剛剛突破境界的封衡休養。

  只是倒塌的宅院也不能放棄,雖然他們要去大焱,但這裡怎麼也是一處落腳之地,誰知道以後如何,所以珍娘連忙去找人來蓋房子。既然要去大焱,那人家請托護送的貨物也要處理,而且還要收拾倒塌宅院中一些可用物品。

  一時間,事情繁多,珍娘忙裡忙外,忙得一塌糊塗。

  公良原本只是想在珠崖郡停留一天,翌日就啟程趕路。

  但想到焱火傳來的信息,和那想吃的意念,就留了下來,打算隨封衡一起去亂葬崗瞧瞧。

  過幾日,封衡身體恢復,公良就和他一起往亂葬崗而去。

  本來封衡想自己一個人過來,可耐不住公良的請求,只好帶上他。

  珍娘見此情況,自然要跟過去,理由還很充分。

  當年封衡就是她救的,要是出事,說不定她還能再幫一把。她跟著過去,不好留鼓兒一個人在家,索性一起帶上。公良身邊又跟著米谷和圓滾滾,一行人大大小小,浩浩蕩蕩,看起來倒不像去報仇清除鬼魅,倒像是去郊遊。

  亂葬崗在珠崖郡西北方向一座高山背後,據說是聚陰之地,最是蔭庇後人。

  所以不管是珠崖郡人,還是在珠崖郡身死的外鄉人,都埋骨於此。

  山風吹過,亂葬崗中樹木搖動,露出無數有碑無碑的墳包身影,看得人頭皮發麻。

  公良前世曾經去過一處供奉東嶽大帝的廟宇,那廟在山上,而山邊四周往下,處處都是墳墓。不過那些墳墓邊上沒有樹木,看起來倒不是很陰森。而如今亂墳崗中的眾多墳墓,就葬在樹林之中,山峰邊上,讓人看得一股陰寒冷氣從腳底透入心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如此境況,即使是大膀粗腰膽大的珍娘也忍不住頭皮發麻,不覺低聲向旁邊丈夫問道:「怎麼沒有鬼魅?」

  以前她也是初來珠崖郡,分不清方向才會來到這裡遇到封衡。

  那時人傻傻的,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哪像現在這般模樣,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公良看她高大粗壯的身材宛如淋雨鵪鶉一般,畏畏縮縮,感覺很是好笑。

  「那些東西要到晚上才會出現,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等天黑再說。」封衡說道。

  「哦…」

  封衡看了看周圍,見遠處一座怪石嶙峋的石頭山可以看到亂葬崗的情況,就帶著眾人走了過去。

  休息一陣,吃過帶來的乾糧,天就慢慢黑了下來。

  亂葬崗的夜晚,詭異的陰森寂靜。

  一抹纏繞了黑霧的彎月孤零零地高懸在林中上空,暗淡的光線,讓人只能看清周圍事物模糊的影跡。

  已經入夜,封衡和公良等人走出石頭山,往亂葬崗最中心的位置走去。修築在林中、坡地、山間的密密麻麻墳包,此時此刻,彷彿一對對鬼眼般,直直的盯著他們,讓人都快窒息。

  今夜的樹林太過安靜,沒有風聲,沒有蟲鳴。只有迴盪在空氣中的鬼鴞的嗚咽,那聲音,似在做生命的最後掙扎,又似乎是臨死前的呼嚎,十分詭異。

  走了一段,遠處飄來一片烏雲遮住彎月,整片山林頓時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原本矗立在山中的樹木忽然生動起來,宛如鬼魅一般,張牙舞爪的向他們撲來。


bpd 發表於 2017-5-23 23:33
大虞風波 第九章 亂葬崗(中)

  「無心外之理,無心外之物。」

  「虛空氣量。」

  眼見旁邊樹木張牙舞爪撲來,公良取出佈滿猙獰利刺的通天神錘,就要往前砸去。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暴喝,只見封衡手掐印決,口中輕喝,一道浩然正氣從他身後升起,宛如浩蕩明月,照耀夜空。

  再定神一看,四周哪有什麼張牙舞爪的樹木,只有普普通通的林木矗立在旁。

  但,剛才看到的一切難道都是錯覺?公良疑惑道。

  「大家小心,這裡應該有一座迷心幻陣,你們先等一等,讓我先去破了它。」

  封衡足下點地,往前飛掠而去,然後就見前面升起一道小太陽般熾烈無比的耀眼光芒,將四周照得宛如白晝一般。

  「你們可以過來了。」遠處封衡叫道。

  公良等人聽到他的話,連忙走了過去,到地方卻發現和前面沒什麼兩樣,還是墳墓成堆,樹影婆娑。哪像有什麼陣法的樣子。

  「鬼魅呢?」珍娘問道。

  「我怎麼知道,當年我好像沒有見過這個迷心幻陣。但卻到了裡面,珍娘你對這裡還有沒有印象?」

  珍娘聽到他的話,兩眼瞪得渾圓,道:「當年我本來想到林子裡抓頭大獸吃,沒想到跑到這裡來,正想走,就看到你躺在地上,以為已經死了,誰知道還在喘氣,就把你帶回去了。當時天太黑,我哪裡清楚那麼多。」

  公良聽得眉毛一挑,天黑還出來找吃的,不得不佩服她的神經大條。

  不過,他認識的大焱女娘好像都是這種粗線條。

  封衡問了也是白問,看了看周圍情況,就帶著眾人繼續往裡面最陰森,墳墓最多的地方走去。

  因為一般有鬼魅,都會盤踞在陰氣匯聚之地。

  往前走去,墳墓越來越多,一墓挨著一墓,一墓擠著一墓,層層疊疊,疊疊層層。

  很多墳墓似乎許久未曾有人祭拜過,墓碑、墳包上都長滿了苔蘚,上面有些色澤妖嬈的無名昆蟲在爬動,看起來好生詭異。有些墳包上,更是被林中喜歡鑽土的獸類鑽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幽深洞穴,經雨一淋一沖,上面封土塌落,露出裡面棺木。有的棺木爛了,露出裡面陪葬物品。或許是被調皮獸類咬了出來,撒得到處都是。

  越往裡走,看到的墳墓越是蒼古,樹木越是高大,四周也越是靜寂。

  偶爾傳來幾聲鬼鴞的詭嚎,令人毛骨悚然。

  樹林深處,全是高聳入雲的粗大古樹,樹木枝梢互相交錯,伸展開來的繁盛枝葉如雲般,把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也把下方樹林的夜色掩蓋得如墨濃黑。

  往前再走一陣,一株巨大的龍樟古樹突然出現在眼前。

  它的樹皮蒼老墨綠,粗壯的奇形怪狀的樹枝像真龍一樣,在樹上盤繞。

  一頭鬼鴞圓睜著漆黑的眼睛,靜靜的站在龍樟古樹枝椏上,看著步入無邊黑暗的眾人,嗚嗚咽咽的詭笑起來。

  「呼咕咕咕…呼咕咕咕…」

  「娘親,鼓兒怕。」

  鼓兒嚇得直往珍娘懷中鑽去。

  米谷躺在粑粑懷裡,第一個看到站在枝椏上的怪鳥。一口水吐去,本來還發出詭笑的鬼鴞頓時從樹上一頭栽下。

  公良撿過來給鼓兒看,「不用怕,是頭鬼鴞而已。」

  即使如此,鼓兒還是緊緊的抱著娘親,一刻也不敢鬆開。

  珍娘皺了皺眉,轉頭問道:「封衡,到了沒有?」

  「應該快到了,奇怪,當年我是怎麼進來的,感覺好像沒這麼遠嘛。」封衡詫異道。

  公良在旁邊聽得無語,這種事還有人會忘掉,怪不得當年被人做了手腳。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忽然,前面一片比先前路過墳場更加古老的墳墓上面,磷光閃閃,鬼影幢幢,有些散落在墳墓間的灰白骷髏頭眼睛更是發出一道道詭異紅光。

  就在此時,幽藍焱火猛然從公良眉心鑽出,漲大成一道如山高大偉岸的火焰虛影,往前面在墳墓上漂浮的鬼影飛去。

  剎那間,幾乎所有鬼魂都被罩在熊熊火焰之中,鬼嚎聲不停的從火焰中傳來。

  遠遠的,公良看到那些鬼魂在火焰中橫衝直撞,可惜根本沒用。

  睚眥獸魂跟著出現在公良身前,往前面沒被火焰罩住的鬼魂撲去。

  只是片刻,就見它抓著一隻鬼魂狂咬起來,沒兩下就將鬼魂吞了下去,然後再次往下一隻鬼魂撲去。

  珍娘身邊也出現一頭獸魂,只是它沒睚眥獸魂強大,看著遠處魂火,又是懼怕,又是渴望,但最終沒能抵住心中慾望,飛速往邊上一隻鬼魂撲去。

  可惜它不僅沒撲倒鬼魂,反而被打飛出去。

  睚眥獸魂見了,一下放開新抓到的鬼魂,往那鬼魂撲去,將它咬得半死不活扔給珍娘獸魂後,才繼續往另一隻鬼魂撲去。

  一瞬間,這些看起來詭異、妖魅、恐怖的鬼魂,竟然被焱火和睚眥獸魂它們不停地煉化、吞噬。

  好像它們根本不是什麼害人鬼魅,而是美味的食物一般。

  煉化一些鬼魂後,幽藍火焰頂部的幽藍色澤慢慢現出一片紫影。

  而睚眥獸魂吃了一些鬼魂後,身體漸漸凝實,身上鱗甲畢現,越來越像活物。珍娘的魂獸就差一點,但虛幻的身子也開始有了一點實體模樣。

  在墳墓間漂浮的鬼魂被焱火一一煉化後,下面眼中不斷發出詭異紅光的骷髏頭猛然炸成一片紅粉。

  中間一座巨大的墳墓,更是崩裂開來,流出泊泊血流,看起來異常的陰森恐怖,異常的詭異。

  「封大哥,這是什麼情況?」公良轉頭問道。

  封衡搖了搖頭,他雖然也有些閱歷,但眼前情況完全超出他的認知,叫他怎麼回答?

  也不知過了多久,焱火將所有鬼魂煉化後,收走大半,剩下的部分就全部化成火花送給公良等人。

  一片片火花落在身上,一道道清涼傳來,公良感覺自己頭腦變得清醒了許多,眼睛更加明亮了。而眉心空間的人形虛影也變得更加凝實。

  在祖地的時候,祖神焱火就是這麼大方,每一次接受部落祭拜後都會打賞一些火花。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部落焱火是那樣,來到這裡也是這樣。

  珍娘感受到焱火送來火花的清涼,連忙虔誠的跪下叩謝,鼓兒在旁邊看了,也跟著跪下。

  封衡傲然筆挺的站著,雖然這焱火救過他一命,但這並不是讓他跪下的理由。他的膝蓋,只跪天、地、親、師。

  只是他的傲氣在這裡沒用,所以得到的火花最少,只有可憐一片。如此看來,這幽藍焱火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米谷小傢伙從來沒有見過焱火降下的火花,不由好奇的伸手抓住。火花入手,頓時化成一片清涼鑽入身體,感覺非常非常的舒服。

  圓滾滾早見過火花,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煉化鬼魂後,幽藍焱火回到公良眉心,吐出一點煉化後的精純魂力給冰晶玉露盞。

  原本只有十四瓣的冰晶玉露盞立即一陣湧動,片刻後,冰晶玉露盞上就多出了一瓣。

  等冰晶玉露盞變化結束,幽藍火焰就飛過去,飄在盞心之中,一股清靈之氣不停的從冰晶玉露盞上傳來,不停的滌蕩著幽藍焰身。

  一道影像隨之傳入公良腦海。

  只見一名尖嘴猴腮的道人手按骷髏,口唸咒語,然後仍在亂葬崗中。

  看來那道人應該就是害封衡受傷的幕後兇手了。

  在亂葬崗鬼魂被煉化,發出詭異紅光的骷髏炸開之後。深山古廟之中,盤坐在蒲團上的道人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往前歪倒,暈了過去。

  良久後,才見道人手指動了動,斷斷續續的傳來隻言片語,「是…誰…破了…我…的道…術,我…邱雲子…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睚眥和珍娘的魂獸吃完鬼魂後,也各自回到主人身上。

  眾人再往前面眾多墳墓看去,哪還有什麼鬼影,只是依然陰森恐怖,上空還漂浮著一片骷髏爆炸開的紅粉。

  封衡看來後,說道:「你們在此等一下,我過去看看。」

  說完,他就往前掠去,到了墳墓當中,不小心吸到一點紅粉,煞時血氣翻湧,臉色一片通紅。

  「不好,有媚毒。」

  心念及此,封衡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玉戒尺。瞬間,一片清涼從玉戒尺傳入心中,臉上紅色立即消去。但他知道,這不過是暫時把媚毒壓下而已,要想將媚毒全部消除,說不得要發洩一下。

  怪不得那夜迷亂,原來都是這些東西害的。

  封衡心頭大惱,將手中戒尺放在左手,手掐玄奧指決,輕聲喝道:「靈明萬物,去惡歸正。」

  剎那間,一片浩蕩正氣以他為中心,往四周衝去。

  一時間,墳墓周邊的所有陰氣、紅粉都被一掃而空,再不復方才陰氣森森的恐怖氛圍。

  但此處終究是陰氣匯聚之地,驅除只是暫時,以後陰氣匯聚過來,又會恢復原來模樣,不過那時就不干封衡的事了。

  見陰氣和媚毒全部消除去,封衡才向遠處的珍娘叫道:「你們可以過來了。」

  公良他們這才慢慢走了過去。


bpd 發表於 2017-5-24 17:56
大虞風波 第十章 亂葬崗(下)

  夜霧襲來,帶著一絲涼意,仔細望去,才發現林中夜色並非純黑,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向遠處延伸。

  公良和珍娘等人走到一片墳墓當中,發現並沒有預想中的陰森,反而帶著一絲燥熱。

  林中很靜,靜得連一絲蟲蟊的聲音都沒有,風也不動,一股無邊的恐懼從四周向他們這邊壓來。

  說實在,公良從小膽子就很大,應該說農村孩子膽子一般都很大。因為村中親戚老人故去,迎來送往見的多了,埋葬先人的墳山見慣了。只要心中沒什麼大恐懼,一般都沒人怕這些。

  來到層層疊疊的墳墓處,公良取出一根長矛在遍地骸骨和各種雜物中挑、戳起來。

  一般像這種年代久遠的墳墓,都會有一些寶貝露出來,所有他想看看有什麼收穫。

  可惜找了半天,愣是一點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找著。

  「你在幹什麼?」封衡看到他的樣子,問道。

  「找找看有沒有寶貝?」公良回道。

  封衡聽了,就不再去問,作為儒門中人,對這種埋在地下的死物一向厭棄,但別人如何,他卻管不到了。

  找了一會兒,也沒找到半點東西,公良踢了踢窩在旁邊的圓滾滾,「去看看這裡有什麼寶貝沒有?」

  圓滾滾聽到他的話,並沒有馬上去,而是轉頭衝他嗷嗷叫道:「公良,你要是敢再踢我屁股,信不信我咬你。」

  這小屁熊貓,脾氣越來越大了。

  看在有求於牠的份上,公良說道:「好了好了,以後不踢你行了吧!還不快去。」

  圓滾滾這才屁顛屁顛跑去找寶貝。

  米谷聽到粑粑要找寶貝,頓時從粑粑懷中飛起來,拿出長矛,往旁邊飛去,她也要幫粑粑找寶貝。只見她拿著一根長矛在墳包上戳戳、在墓碑上戳戳、在骨頭上戳戳,在地上戳戳,也不知道在戳什麼。

  反正戳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好東西。

  米谷只好收起長矛飛回粑粑身邊,一張小嘴兒翹得都快頂天了。

  圓滾滾走在眾多墳墓中,左瞧瞧右看看,這聞聞那聞聞。

  過了一會,就見牠往中間最大的墳墓跑去,站在墳包後面嗷嗷叫道:「公良,我找到寶貝了。」

  「你那小獸在叫什麼?」封衡聽到圓滾滾叫聲,好奇的問道。

  「牠說發現寶貝了,封大哥,我們一起去看看。」公良就一馬當先的往前跑去。

  大墓似乎已經在這裡矗立了很長歲月,墳包上全部長滿了厚厚的苔蘚,剛才泊泊流出的鮮血已經停住,乾涸的血跡把青綠的苔蘚染得一片鮮紅。在這漆黑的夜裡,看起來十分詭異。

  「寶貝在哪?」公良問道。

  「就在這裡。」圓滾滾指了指墳包後的中間位置。

  公良頓時為難起來,雖然前世看過鬼吹燈、盜墓筆記之類的小說,也感覺裡面的描寫非常刺激,但他一點也沒有從事這個行當的打算。再者說了,人家好好在下面待著,你和人家沒親沒戚,平白無故敲門造訪未免有些失禮。

  況且,這好像有點缺德。

  一時間,公良為難起來。

  「這墳墓平白無故冒出血,說不定下面有殭屍之類的邪物作祟,未免為害一方,說不得還要挖出來看看。」

  公良喃喃自語,既像是說給封衡聽,又像是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為解釋。

  然後,就見他拿出鐵鍬往圓滾滾所說的位置挖去。但不知是不是年月太久,被風吹雨淋,鬆散的土質下沉,變得異常堅硬。公良就取出鋤頭掘了起來。

  若不是知道他是荒人,封衡和珍娘看到他拿出來工具,肯定會以為他是專門從事這種偉大行業的人員。

  掘了將近一米深,鋤頭就碰到東西,公良以為是棺材,誰知拿著毛皮撥開上面土層一看,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盒。

  「這就是寶貝嗎?」公良拿著石盒向圓滾滾問道。

  「對。」圓滾滾嗷嗷叫道。

  公良聽了,就打開石盒。一股陰冷寒氣從盒中噴出,他的臉一下被噴個正著,眉毛立即罩上一片寒霜,連頭髮也結出了一根根細小的冰凌。

  太冷了。

  公良打了個寒顫,連忙把盒子蓋上。

  「好精純的陰氣。」封衡在旁邊看了,手一指,一股浩然正氣衝入公良體內,寒氣頓時一掃而空。眉毛上的寒霜,發上的細小冰凌紛紛化成水珠,不停的往臉上流下,滴入土中。

  「來,讓我看看裡面是何物,竟然有如此精純的陰氣。」

  公良就把石盒遞了過去。

  封衡打開盒子,一股與先前一般無二的陰冷寒氣隨之湧出。尚好他早有準備,心中念動,一層氣罩出現在面前,將湧來的陰冷寒氣全部擋住。

  陰冷寒氣隨之散逸到四周,林中空氣倏然變冷下來。

  等陰冷寒氣散盡,封衡往盒中看去,只見石盒裡面靜靜的趴著一頭用玉石雕就的兩寸小獸。

  玉獸螢光閃閃,體內氣流氤氳。

  封衡心中微動,伸手往玉獸抓去。當他手指碰到玉獸之時,一股比先前更加凜冽的陰冷寒氣順著手指狂捲而上。只是片刻,他的小手臂就覆蓋上一層厚厚寒冰。

  封衡連忙抽出手來,暗運心法,浩然正氣從丹田沿臂膀衝向小手臂上的寒冰。

  凝固的寒冰被陽剛的浩然正氣一點一點煉化,點點水珠從小手臂往下面墳土中落去,上面立即結了一層厚厚冷霜。

  「好強悍的陰氣。」

  封衡將手上的陰冷寒氣驅除,看著地上的冷霜感慨道。

  他將石盒蓋上,還給公良,道:「裡面那玉獸應該是用聚陰玉石雕成,被人埋在此處吸收陰氣。這東西雖然對你我無用,但對修煉陰屬性功法的人卻十分有用。你收起來,以後說不定能用它換一些好東西。」

  不用他說,單單看到裡面的陰冷寒氣能將他小手臂凍住,他就感覺非常不凡。

  當下,他連忙小心翼翼的把石盒收起來,放到自己空間的寶庫中。

  他們此來是為了對付亂葬崗的鬼魅,如今已然清除,就沒有必要再待下去。

  於是,一行人就原路返回。當走到珠崖郡城外的時候,天色已是濛濛亮。


bpd 發表於 2017-5-24 19:23
大虞風波 第十一章 想做佛跳牆

  回到所住酒肆,公良補睡了一下,再醒來已近中午。

  吃完午飯後,他就在城中逛了起來。

  珍娘家因為在蓋房子,又要將別人請托運送的貨物處理掉,忙得暈頭轉向。

  如今封衡身體已經大好,就跟去幫忙,鼓兒自然也跟著一起過去。算來算去,只有公良最閒。

  在街上走了一會兒,公良看到旁邊有書店,就走了進去。

  賣書的是一名老者,坐在一張搖椅上悠悠晃著看書。見公良進來,並沒有像其他人諂媚的上前叫聲荒爺,瞄了他一眼後,就繼續看起書來。

  書架上經、史、子、集分門別類,各類書籍應有盡有。公良瞄了一眼,豁然發現角落裡竟然還有黃書,抽出來翻看一下,裡面插圖彩色妖艷,動作栩栩如生,看得人一陣熱血沸騰。

  米谷進了店裡,就扇著翅膀四處著,此時發現粑粑看書這麼入神,連忙飛過去,也想瞧瞧粑粑看的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公良啪的一下,把書合上。

  開玩笑,這東西豈是小孩子能看的。

  深深呼吸了幾下,才勉強把心中那股躁動壓住。

  這東西就不能看,看了滿腦子遐想。現在他修為尚淺,必須保持童子之身,看這東西分明是搞事情嘛!

  不過這書還是得買,因為上面插圖畫得太好了,像這種難得的藝術珍品,有空的時候一定要拿出來好好的揣摩一下。

  四處看了一下,公良就抱了一堆書下來,也不管是什麼書籍,只要自己沒有的,全部買了一本。一來擴充自己書屋,二來也是為了避免路上無聊的時候給圓滾滾和米谷看,免得兩個傢伙太閒鬧矛盾。而他自己,感覺自己學識已經很高,就不需要再充電了。

  再者,這種文言文的書,看多了真的會頭殼疼。

  那老者看到他一個荒人竟然買這麼多東土典籍,那眼神不用說要有多怪就有多怪。

  公良卻不管他,買完書就直接走人。

  繼續在街上逛著,看著左右商店,有的已經去過,該買的也已經買了,似乎沒什麼好逛的。

  忽然,眼前出現一家海產乾貨店,讓他突然想起了福建名菜佛跳牆。

  那菜他吃過,只要吃過一次,那種味道就想忘都忘不了,暗暗嚥了口口水,決定試著做一下大荒版的佛跳牆。

  佛跳牆的食材多達幾十種,公良現在手上已經有了魚翅(蛟類魚鰭)、鱉裙(巨黿)、母雞(八珍雞)、靈筍、香蕈、大鮑魚、豬肚(小香豚)、火腿(醃製荒獸腿),其它還有干貝、肥鴨、花膠、海參、魚唇、羊肘、蹄筋、鴿蛋等等東西。

  公良走進海產乾貨店,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順便買一下空間沒有的海產乾貨,要不然進了內陸地帶,想買就不一定有了,有也是死貴。

  店家看到公良進來,連忙迎上去介紹起來。

  「荒爺,您想要買點什麼,只要是海獸海魚,小店應有盡有,貨色齊全,荒爺您請看看。」

  公良看了下,他要的花膠、干貝、魚唇、海參店裡都有,但都不是前世模樣,不知大了多少倍。

  花膠就是魚肚,但這裡的魚肚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做成,大者數米,最小的也有半米,更小的根本沒有。

  干貝又叫瑤柱,是貝類的閉殼肌,在前世最大的不過是小指粗細,但在這裡一抱大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什麼貝類,竟然有這麼大的閉殼肌。海參在這裡不叫海參,而是玉參,每一條都如玉般潔白無暇,在二十厘米左右。據店家介紹,這種參不管活的還是死的,有沒有漲發,大小都是一般模樣。

  公良看了一圈,大手一揮,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全部包了。

  他空間裡面的金子堆積如山,可謂財大氣粗,樂得店家都快把眼睛笑沒了。

  公良也不只買佛跳牆的食材,還有一些平時煲湯調味的魚蝦之類,也買了一堆。反正價格過得去,他又有錢,想買就買,就是這麼任性。

  他不只是在這家店買,還在其它店買,結果硬生生的把珠崖郡的海產乾貨價格生生的拉高了數倍,直到許久後也沒恢復過來。

  買了一堆東西後,公良不得不感嘆珠崖郡的東西確實便宜,而且可以用金銀付賬。

  若是在鎮海城,那店家就要你以物易物了,要不然就要靈石。當然,那邊的海產乾貨也比這邊好,最少也是凶獸級別,要嘛是妖獸,而這邊大多是普通之物,除了吃個口味,對他現在身體委實毫無益處。

  珍娘所接的貨物有些是珠崖郡商家請托幫忙護送到其它地方,有些是外地前來採買的客商為免麻煩,直接放在這裡,請她幫忙運送過去。

  因為她大焱人的身份,再加上一身莽力,所以幫人運送貨物的生意一直很好。

  也正是如此,這些年來,她才能支付得起封衡滋補藥物的高昂費用。

  現在因為要回大荒,要把人家請托護送的貨物還回去,珠崖郡的商家還好,但那些從其它郡城前來採買的客商已經回去,她就算想還也找不到人。

  最後思量一下,珍娘決定把人家的貨送過去。

  封衡很久沒出門,想出去走走,就一起跟著。鼓兒一個人在家兩人也不放心,乾脆帶上。

  他們聽到公良也要去大虞國都後,正好有一批貨也要送到那裡,就邀請公良一起上路。

  公良聞言搖了搖頭,他來東土就是要看看東土的各處風光,和此地的人物風俗。和他們一起走,速度勢必很快,根本抽不出時間讓他停下來欣賞一下當地的風景。所以就婉言拒絕了。

  「公良,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珍娘騎在一頭巨大的三角犀上,再次向公良問道。

  「不了,我想一個人慢慢走,看看其它郡城的風光,順便享用一下當地的美食。」

  「這地方有什麼東西,吃了都不長力氣,一點也沒有我們大荒的獸肉好吃。」珍娘粗聲粗氣的說道。

  她說的確是事實,但除了長力氣外,起碼還能嘗嘗味道不是。

  見珍娘還要說下去,旁邊封衡勸道:「珍娘,既然公良想一個人走,那就讓他自己走,他這麼大的人怕什麼?」

  珍娘聽到封衡的話,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幾天相處下來,豪爽的珍娘儼然已經把公良這位從祖地來的族人當成親人看待了。

  「那走吧!你自己小心一點,路上可有不少賊子。這裡可沒有咱們大荒安全。」珍娘再次說道。

  「知道了。」公良點了點頭。

  珍娘看了他一眼,就催動坐騎,往前走去。封衡和公良拱了拱手,也跟了上去。運送活物的三角犀牛緩緩開動,邊上一些來自下部或者莽野部落的荒人緊緊的跟著,矯正三角犀牛行走的路線。前面坐在貨物上的鼓兒,不停的向公良揮手。

  坐在粑粑脖子上的米谷都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看到他揮手,自己也在空氣中抓了兩下,看得公良直笑。

  目送珍娘他們離去,公良也跟著上路。

  此次出門遊歷,不僅是遍覽東土風土人情,對他而言,還是一種修行。當下靈紋寶鎧重力全開,踏著地上灰塵,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去。

  走出珠崖郡一段距離,他就把小雞放了出來。

  而黑猛獁多吉,則在空間裡面幫龍伯國人幹活。

  若讓人發現他用一頭上古真種耕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打死。

  不知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歷,到了下午時分,原本晴好的天氣竟然下起雨來。

  此時公良正行走在狹窄的山道上,左右是莽莽群山,都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於是,他就讓米谷小傢伙看看,周圍有避雨的地方沒有。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7-5-25 00: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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