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墨俠錄 作者:造化齋主 (連載中)

 
mk2258 2016-10-1 21:17:5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 94310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0
   第十章偷梁換柱
  密林中,薄霧繚繞,陽光像一縷縷金色的細沙,穿過重重疊疊的枝葉照進來,斑斑駁駁地灑落在草地上。
  炊煙裊裊,伴隨著烤肉的香氣瀰漫開來,身處逃亡中的八羅孽主宇文東流一臉悠閒的模樣,不停翻轉著手中的野雞串,時不時的刷上香油,灑下香辛料,與虎背熊腰的體型不同,他的烹飪手法相當精巧,足以媲美廚藝大師。

  實時把握住火候的變化,宇文東流撕下一條雞腿,遞給了坐在他旁邊的司鏡玉。

  司鏡玉沒有拒絕,接過雞腿後,用力吹了吹,然後用小手撕下一片片肉條,小心的品嚐起來,即便在這個時候,她仍未忘記禮儀。

  宇文東流瞥了一眼身邊的小女孩,從被劫持為人質開始,這丫頭不哭不鬧,亦沒有試圖偷跑,反倒一直配合他的行動,這種作為人質的自覺,令他事先準備好的一些恐嚇與折磨手段都失去了用武之地。

  “小丫頭倒是鎮定,不怕我殺了你嗎?”

  司鏡玉沒有回答,因為嘴裡有東西的時候不能說話,她嚥下口中的食物後,才抬頭道:“在你確定自己可以逃生,或者不可能逃生前,你不會這麼做。”

  宇文東流聞言,流露出一絲欣賞,許多大人都未必能想通個中關竅,一個小孩子卻能看得如此透徹,著實罕見,

  “不過,我建議你最好殺了我。”司鏡玉忽然道。

  “哦,為什麼?”宇文東流被勾起了興趣。

  “如果今天你和我都活下來了,那麼將來我一定會親手殺你。”司鏡玉用無比認真的表情說道。

  宇文東流愣了一下,隨即放聲大笑,如同聽到了一個最好笑的笑話,但司鏡玉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表情,就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抱歉,我不是質疑你的天賦,但是你可能沒這樣的機會了,從時間上考慮,你需要二十年才能追上並超越我,而我作為世家的公敵,如果二十年後還沒死,那一定是擁有令所有世家忌憚的超凡力量——可就算是我自己,對於能否再活二十年也沒太大的信心,世家的力量,某種意義上比國家更可怕。”

  司鏡玉緩緩搖頭道:“你說錯了。”

  宇文東流反問:“錯了什麼?低估了世家的力量,還是高估了他們?”

  “時間弄錯了,要超越你,我只要十五年就夠了。”

  宇文東流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丫頭倒是有信心,好吧,那我就等你十五年後來挑戰我。”

  心情愉快之下,他取下一隻烤好的野雞,嘎嘣嘎嘣咬得脆響,連肉帶骨吞進肚裡。

  可就在他準備取下第二隻雞的時候,莫名氣機一閃而過,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冷笑道:“看來這頓飯是來不及吃了。”

  他掌心凝勁,一拳搗出,霎時平地刮起颶風,勁力如潮呼嘯湧出,長在正面的樹木頓遭摧折,一棵棵攔腰而斷,直到一道利光閃過,暴風拳勁被一斬為二,方才潰散消失。

  一拳過後,視野頓時開朗起來,兩道人影映入視線,正是燕驚鴻與司鏡熙。

  “把玉儿還回來,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宇文東流探手將司鏡玉抓住,拉到身邊,沉聲道:“我怎麼覺得是談判破裂了,要不然你身邊為什麼會多出一位墨家的人?”

  司鏡熙將龍頭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道:“因為老婆子不太放心,萬一我放你離開,你卻臨時毀約怎麼辦?以老婆子的本領,怕是留不下你,所以還是請個人來做擔保比較安全。”

  “你有了安全,我的安全卻沒了,人和人之間,還是多一些信任比較好。”

  燕驚鴻聞言只覺好笑:“一個殘忍嗜殺,不擇手段,動輒滅人滿門,老幼不留活口,用小孩子當人質的傢伙有何信用可言?”

  宇文東流理直氣壯道:“世家是人類之癌,消滅他們,正是為了讓我們的社會變得更加美好。”

  司鏡熙氣洶洶道:“說出這種話,老婆子很難相信你會遵守諾言。”

  宇文東流舉起司鏡玉,威脅道:“老太太不相信沒關係,只要你的孫女願意相信就可以了。”

  司鏡熙果然露出了投鼠忌器的表情,但燕驚鴻卻是絲毫不受威脅,將背上一看就很沉重的劍匣扔到一邊,並順手從中抽出劍來,真氣一催,利劍發出凌厲劍鳴,肅穆道:“這世上豈有向劫匪妥協的道理,唯有不懼犧牲,以狠制惡,方能杜絕悲劇再度發生。”

  司鏡熙勃然色變:“燕少俠,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燕驚鴻狠絕道:“事急從權,當變則變,對於司家的犧牲,墨家會做出相應的補償。”

  話音未落,便是一劍如驚虹貫出,劍尖吞吐劍芒,隱有驚雷之聲,直刺宇文東流。

  “這等伎倆以為我會上當嗎?夠種就將這小娃娃一劍刺死!”

  宇文東流只當這是對方事先商量好的戲碼,舉起司鏡玉擋住劍路,倘若燕驚鴻真能下定狠心,便能在貫穿司鏡玉後,再重創宇文東流。

  “不可!”

  司鏡熙大喝一聲,一杖擊向燕驚鴻後背,她明明年已過百,滿頭白髮,此時乍起爆發,行動卻甚是矯健,宛若豹子一般。

  在宇文東流“你們騙不了我”的目光注視下,燕驚鴻無奈回身一劍,斬中龍頭拐杖。

  “咔嚓”聲響,龍頭拐杖破裂,露出了藏在裡面的黑色長筒物,正是炫目彈,機關觸動瞬間,強光綻現!

  “糟糕,中計!”

  宇文東流驚覺這才是對方真正的計策,但光速何其之快,他來不及閉眼,眼前就剩白茫茫一片,連帶識海受到衝擊,意識陷入短暫的失神。

  同一瞬間,他的背後傳來動靜,一道勁風急襲而至。

  作為化神強者,宇文東流腦中開闢識海,即便不用雙目,也能用神識觀察四周環境,而他的意誌異常堅韌,炫目彈造成的失神非常短暫,當即便是反手一掌拍出,正是他最得意的絕學碎脈藜心掌。

  看似平凡無奇的一掌,實則蘊藏百道不同的勁力,或剛或柔,或直或曲,或陰或陽,極難抵禦,一旦中招,這些勁力便會沿著經脈逆衝而上,直入心房,予以致命一擊。

  即便對方根基深厚,及時護住了心臟,這些勁力也會沿路絞碎經脈,徹底廢掉對手的一隻胳膊,端得是陰損毒辣。

  然而,雙掌相接瞬間,卻是兩聲悶哼,宇文東流與偷襲者同時一震,各自負傷。

  “將我的掌勁半數反彈,這是《水月寶鑑》的鏡射之術!但煉氣境武者根本不具備與我交手的根基,所以此人才是真正的司鏡熙,站在燕驚鴻旁邊的那人是贗品!”

  電光火石間,宇文東流已將一切情況想得透徹,連忙運轉內功,化解倒戈而回的混亂勁力,終究是自己熟悉的招式,彈指間就已化解得七七八八。

  驀地,司鏡玉的身上湧來一股強大的拉扯之力。

  “想搶人?做夢!”

  五指如鎖,宇文東流牢牢扣住司鏡玉,他知道對方一定會鬆手,因為他可以不在乎司鏡玉的死活,但對方不能不在乎。

  果然,見無法將人奪走,偷襲者擔心會將司鏡玉扯成兩半,不敢再繼續用力,只能鬆手而退,並順勢向外疾奔,彷彿要離開戰場。

  “為何退得如此之快?難道……”

  宇文東流連忙運轉真氣集中在雙眼,強忍著酸楚看向手中人質,卻並未瞧出異樣,儘管視線略有模糊,但能肯定的確是司鏡玉的模樣。

  他來不及仔細端詳,燕驚鴻已然挺劍逼面而來,伴隨著禽鳥尖鳴之聲,神劍旋如孔雀開屏,籠罩宇文東流周身各處要害,炫麗之中暗藏凌厲殺機,尚未及身,各處要害已是隱隱作痛。

  宇文東流沒有閃躲,也來不及閃躲,論身法他尚遜燕驚鴻一籌,當下激發護體真氣,又凝聚剛勁於手臂,揮如神鞭,正面硬擋鋒利劍芒。

  只聽得一連串金屬碰撞聲響,宇文東流穩立原地,半步不退,他的身體上多出了十數道劍痕,但傷口非常細,只破開了皮膚,略帶血絲,沒能傷及筋骨。

  “滅罪神殘體!”

  燕驚鴻並未吃驚,他早就知道對手修煉過一門強大的橫練武功,當即劍影一收,化作單獨一劍,彷彿數十劍疊加在一起,劍氣高度凝練,猛地刺向宇文東流面門,勢若白虹貫日。

  橫練功夫再強,臉部以及雙目總是防禦力量最弱的地方,也是最難練的部位,宇文東流可沒有信心能擋下這一劍,於是故技重施,再次提起司鏡玉,當做盾牌擋在面前。

  燕驚鴻果然投鼠忌器,不得不偏轉劍鋒,可宇文東流沒來得及得意,就見“司鏡玉”忽然提起手臂,袖口中寒芒爆射!

  “啊——”

  一聲震天慘嚎,宇文東流整張臉都被黑幽幽的尖針扎滿,宛若刺猬一般,他吃痛之下,直接將“司鏡玉”大力甩了出去。

  倘若砸在地上,只怕要砸得粉身碎骨,好在燕驚鴻飄忽而至,施展柔勁化去力道,將人輕輕接住。

  “你不是那丫頭!該死,你們果然偷換了人質!”

  司明用力扯掉假髮,再扔掉藏在袖子裡的一次性暗器機關,道:“我姐姐被老祖宗救走了,現在你沒有人質了,等老祖宗將我姐姐放到安全的地方,立刻就會返回。”

  燕驚鴻提醒了一句:“自己小心。”接著便搶攻而上。

  他將輕功發揮到極致,身影霎時模糊,唯有一道劍芒耀目非常,朝著宇文東流絞殺而去,兩人戰成一團。

  宇文東流如同被逼上絕境的野獸,怒吼連連,雙掌拍如狂濤,抵擋神劍鋒芒,且戰且退。

  以司明的修為,根本看不清兩人的戰況,只瞧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在樹林中疾馳,走到哪裡,哪裡的樹木就盡皆摧折,宛若一輛橫衝直撞的戰車。

  “八羅孽主本就帶傷,再加上被我傷到了眼睛,燕前輩應該穩操勝……”

  司明話未說完,就見影團中一人倒射而出,負傷疾退,於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化作血霧飄灑。

  那人竟是燕驚鴻!

  “哈哈哈,你們千算萬算,沒算到我的孽刑神功再度突破了吧!”

  宇文東流放聲大笑。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2
        第十一章墨家玄甲
  局勢丕變,本該勝券在握的燕驚鴻反被對手重創,胸口顯現出一道鮮紅的掌印,明顯向內凹陷,且不斷有血珠從傷口處滲出來,殘留的勁力在體內肆虐,折磨意志,令他痛苦非常。
  “《孽刑真經》本就是一門越挫越勇的神功,修煉者受的傷勢越重,越是精進神速,自從重傷後被你們墨俠衛一路追殺,我無時不活在命懸一線的壓力下,這一個月來的逃亡生涯,比得上我苦修十年,終於在七天前讓我突破了原有的界限。”

  宇文東流大笑著,運轉真氣到頭部,向外一震,扎在臉上的黑針被盡數震飛出去,留下一個個微紅的針眼,而化神強者的肉身控制能力又是何等強大,很快這些傷口便自行癒合,消失不見,只剩下雙眼的傷勢沒那麼容易恢復。

  燕驚鴻運功壓制住傷勢,恍然道:“難怪七天前你多次露出破綻,原來是設下陷阱要引我出手。”

  “可惜你小子太謹慎了,一次都沒有上當,非要等同伴來幫忙,嘿,少年得志卻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態,墨家門徒果然都是務實之輩。”

  宇文東流有意要恢復眼睛的傷勢,化神強者雖能用神識代替視覺,但終究不如用眼睛來得方便,於是配合燕驚鴻拖延時間。

  “與其讓你再等到一個天極墨俠衛作幫手,倒不如由我主動替你找一個,所以我就來到了水鏡莊。”

  燕驚鴻皺眉道:“你雖然再獲突破,可要以一敵二,仍是毫無勝算,只要司家老前輩回來……”

  “她不會來了!”宇文東流再次大笑,“告訴你一件事吧,剛才被偷襲的時候我已經用出了全力,所以這個老太婆必然知曉我隱藏了實力的秘密,然而她並沒有提醒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因為她擔心一旦提醒了,燕前輩就會開口要她留下幫忙。”

  回答的不是燕驚鴻,而是司明。

  宇文東流有些訝異的看了司明一眼,似乎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能將人心陰謀看得如此透徹,讚賞道:“沒錯,她探清了我的實力,知曉就算自己留下,與燕驚鴻你聯手,要殺死我也必須付出巨大的代價,而她不敢冒這樣的風險,因為司家就剩她這一個腐朽的柱子了,一旦她倒下,水鏡莊就完了。對世家的人來說,什麼民族大義,善惡公道,都比不上家族的利益來得重要,她怎麼可能會給你墨家賣命?”

  司鏡熙若是開口提醒,一旦燕驚鴻請她留下,她不答應就會得罪墨家,遭到報復,若是裝聾作啞,權當不知,那麼事後反而有理由可以推脫。

  燕驚鴻醒悟道:“原來如此,這就是你選擇水鏡莊的原因,司家只有一名化神強者,且已經年邁,從表面上看我得到了一位化神強者的幫助,實際上仍是孤身一人。”

  “世家就是這麼個東西,它就像一群貪婪的水蛭,在外吸食著附近百姓的血,在內吸食著旁族分支的血,哪怕你憑自己的本領賺到了萬貫家財,族長一聲令下,你就必須全部獻出,否則就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只因為投了一個好胎,就能一輩子壓在別人的頭上,用規矩剝削族人,什麼鄉賢,不過是一群巧取豪奪的道德土匪!”

  宇文東流咬牙切齒的說著,顯然是對世家恨之入骨,他看向司明,道:“本來想隨手一掌打死你這個小子,但我剛想起司家的規矩,你們的家族女尊男卑,將男人當豬狗一樣豢養起來,哪怕有驚世的天賦與才華,也只能乖乖當一頭種豬,你難道不會覺得不甘心?

  有著相同的相貌,想來你是那個丫頭的同胞兄弟,你的姐妹被當做稀世珍寶一樣保護著,從小有名師教導,服食天材地寶,而你卻只能當一個誘餌被犧牲,你不覺得不公平嗎?只要你肯拜我為師,我不但不殺你,還要將這一身絕世武功傳授給你!”

  不得不說,宇文東流的這番話誘惑極大,若非有墨家這個更好的選擇,司明說不定會鋌而走險,但現在只能拒絕:“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已經拜這位燕前輩為師了,有道是好女不嫁二夫,好徒不拜二師。”

  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摸了摸懷中的人皮卷,這是他被偷梁換柱時,趁亂用飛龍探雲手摸來的,他方才偷空瞥了一眼,那人皮卷上赫然寫著“孽刑真經”四個字。

  旁邊燕驚鴻心中納悶,自己啥時候收這小子為徒了?

  但眼下不好否認,只當沒聽見。

  宇文東流睜開眼睛,道:“此事容易解決,只要他死了,你不就沒有師傅了。”

  他雙目的傷勢已然痊癒,如此驚人的肉身恢復力,令燕驚鴻不由得心頭一跳。

  “沒有在暗器上淬毒,你們墨家終究還是太天真了,知道為何我成為世家的公敵後,還能活蹦亂跳的活到現在嗎?不是靠凶狠毒辣的手段,也不是靠化神超凡的修為,而是這裡。”宇文東流用手指了指腦袋,“對人類而言,沒有什麼比智慧更重要的了。”

  燕驚鴻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後背,“嘭”的一聲,他胸口的血掌印向外飚出一蓬黑血,伴隨一些壞死的肌肉,留下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但也成功將殘留在體內的勁力逼出。

  宇文東流拊掌嘆道:“厲害,我的孽刑真氣一旦侵入人體,便如同附骨之疽,極難消除,若是用水磨工夫慢慢化解倒也罷了,可要是想著強行拔除,就等同拔一支帶有倒刺的箭矢,免不了要連筋帶肉。”

  “有一件事你猜錯了,先前之所以我選擇按兵不動,並非在等同伴到來,而是在等墨科院的裝備。”

  燕驚鴻運勁止住傷勢,正色道:“論智慧我的確不及你,但你終究只是一個人,而我的背後,站著的是一個國家。”

  他用手蘸取了一點胸口的鮮血,然後揮灑到旁邊的劍匣上,道:“口令,玄甲依然在。”

  “血液檢測通過,口令通過,開啟律令武裝。”

  劍匣中發出冰冷的機械音,然後向兩邊微微分開,敞出一個口子,旋即便是一件件器具從中彈射飛出,好像鎧甲一樣自行穿戴在燕驚鴻的身上。

  頭部、肩膀、手臂、胸口、腰部、膝蓋、小腿、雙足,一些要害部位以及容易受傷的位置都得到保護,眨眼間燕驚鴻身上就穿上了一件簡陋的鎧甲,看起來灰不溜秋,並不起眼,只有背後的一對短翅膀分外明顯。

  司明被這一幕驚呆了:“這是啥,青銅聖衣還是動力外骨骼?待會兒不會要用天馬流星拳吧?”

  宇文東流顯然認得此物,凝重道:“難道是墨家玄甲?但似乎與傳聞中的不同?”

  他的反應令司明覺得自己就是個從原始社會出來的土包子。

  “這是墨科院最新研發的簡易便攜式機動型天翔甲,他們希望我能藉著這次機會,收集同化神強者戰鬥的實戰數據,閣下準備好了嗎,這是第二回合的戰鬥! ”

  話音剛落,燕驚鴻背後雙翼向外噴射出彩色粒子流,身形動若雷霆,化作一道霓虹,拖著長長的彩色尾巴,朝著宇文東流突擊而去。

  在天翔甲的輔助下,燕驚鴻的速度更上一層樓,司明原來還能看到模糊的人影,現在便連人影都看不見了,落在視網膜上的只有那兩道羽翼噴射出來的虹光,這裡面究竟應用了什麼樣的技術,他這個見識過現代科技熱兵器的地球人也全然認不出來。

  之前燕驚鴻的速度雖快,卻也只比宇文東流快上一籌,後者尚能且戰且退,如今他卻只能立足原地,全神貫注在防守上,不敢輕移半分,只因燕驚鴻的速度已是對他形成壓制之勢,完全跟不上動作,只能憑藉直覺,抵擋一些針對要害部位的攻勢。

  遠遠看去,便是一道霓虹長蛇圍繞著宇文東流不斷旋轉,緊緊將人困鎖在內,劍芒攻勢連綿不絕,而且天翔甲不僅帶來速度上的加成,還讓燕驚鴻擁有了短暫浮空的能力,不受地形限制,可以隨心所欲從各個角度發動攻擊。

  宇文東流身上不斷有血光爆濺,被劍芒斬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連連怒吼,拳勁滂湃如濤,卻始終無法擊中燕驚鴻,也不能將人擺脫。

  看見這一幕,司明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嚴重的衝擊。

  “不是說好武俠的麼,怎麼變成科幻了?雖然我也聽說過墨家擅長機關術,可這也擅長過頭了吧!簡直是黑科技啊!”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聽說某位造船師傅手藝很好,於是重金聘請對方造一艘乘風破浪的帆船,結果人家造了一艘航空母艦出來。

  “這個世界的水怕是比我想像的要深得多啊!”

  就在司明震驚的同時,場中戰斗在起變化。

  宇文東流驟然散開滅罪神殘體,任由燕驚鴻一劍貫穿他的胸膛,旋即再運滅罪神殘體,使得身軀渾如金剛,繃緊肌肉死死夾住劍刃。

  “終於,逮住你了!”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6-10-1 21:3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4
   第十二章化神極招
  宇文東流以身做陷阱,硬受燕驚鴻一劍,雖遭劍氣重創臟腑,卻也成功箝制住燕驚鴻的行動,逼得對方從看不清身影的高度狀態下顯形。
  “抽髓荼神爪!”

  把握機會,宇文東流雙手如電,一手撥開燕驚鴻豎在胸口護心的一掌,另一隻手則是迅猛搗出,五指呈爪,風馳電掣般貫向燕驚鴻的心臟。

  明明身處下風,卻能無中生有創造反敗為勝的機會,宇文東流能在成為世家公敵後存活至今,絕非虛有其名,光是積累的惡戰經驗,就足以讓他在同儕中鶴立雞群。

  但燕驚鴻亦屬人中龍鳳,遭遇致命一擊仍是面不改色,急催體內真氣,注入身上的天翔甲,激活守護律令迴路,胸口的護甲部件立時閃爍起耀眼的符文,凝聚出一層防御氣壁。

  只聽一聲爆鳴,防御氣壁應聲破碎,燕驚鴻被遠遠震飛,但他身形一旋,便已消去退勢,如柳燕回巢般穩穩落地,他的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跡,顯然是依賴防御氣壁擋住了宇文東流的抽髓荼神爪。

  只是他本人卻微微皺眉,對此生出疑惑:“奇怪,若是防禦型地鎮甲擋住這一擊倒是不足為奇,可我身上的明明是機動型天翔甲,又簡化了各項部件,光憑防御氣壁不可能擋住化神強者一擊才對……”

  正思索間,腦後傳來了自律迴路破損時的“嗞嗞”雜音,接著就是“嘭嘭”兩聲,燕驚鴻背後的羽翼就此報廢。

  “你從一開始就想著要破壞我的飛行推進器!”燕驚鴻臉色一變。

  “什麼飛行推進器我可不認識,我只知道一件事,唯有折斷了你背後的翅膀,才能跟上你的速度,所以抽髓荼神爪用的不是貫通勁,而是隔山勁。”

  宇文東流一邊獰笑說著,一邊拔出了插在胸口的劍,那種利器切開血肉的摩擦聲,聽得人膽戰心驚,但他本人卻是面不改色,只因滅罪神殘體是一種通過受虐來修煉的橫練武功,這種劇痛他嚐過太多次了。

  這種畫面是司明從未見過的,縱然有成年人的心智,終究是來自和平年代,甚少有見血的機會,何況宇文東流展現出來的那股把人命不當回事的凶狠勁,看得他頭皮發麻,胃中翻騰,隱隱有嘔吐感。

  燕驚鴻好歹也是見慣了世面,並未動容,冷靜道:“憑你現在的傷勢,就算我失去了壓制你的速度,也是穩操勝券。”

  宇文東流所受的傷勢不只是胸口那道猙獰可怖的劍洞,還有殘留在體內的劍氣和劍意,這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化解得了的。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要將勝負賭注在下一招上,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是一名與世為敵的武者該有的覺悟!”

  宇文東流雙手一掰,將手中的劍折成兩段,隨後不顧胸口傷勢的惡化,運轉周身元功,將根基催發到極點,外洩的真氣使得周遭氣流凝滯,連落地面上的樹葉也不再受重力影響,反向上飄浮空。

  接著,就見他縱身躍上半空,雙手高舉過頂,狂暴氣流攜帶無數沙石在他掌間匯聚,被真氣凝成一顆巨大的隕石。

  尚未出招,從宇文東流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如同實質一般壓下來,沒有一點內功的司明根本無能抵抗,當即就被壓趴在地上。

  “這是什麼鬼啊,武俠變玄幻了嗎?這是武功絕招能造成的效果嗎?”

  司明強壓住心頭的恐懼,朝燕驚鴻問道:“對方要拼命了,我們不趕緊跑嗎?”

  “沒用的,一旦被極招鎖定,除非有著絕對性的速度優勢,否則是避不開的,看來這才是他故意破壞飛行推進器的目的。”

  燕驚鴻微微搖頭,卸下兩塊臂甲扔在司明面前,那臂甲內部自行彈出夾層,從而形成兩面圓盾,插在地面上,形成掩體擋在司明身前。

  “小心餘勁衝擊,自己保護好自己。”

  叮囑完這句話後,燕驚鴻迅速拉開與司明的距離,並仰頭看向天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果然還是用了這一極招,同太易院分析的一樣,而我等的就是現在!”

  他伸手按了一下兩邊的肩甲,輸入真氣激活絕殺律令迴路,只見符文閃耀,肩甲自行打開,兩邊各有一顆合金小球從中浮出,一紫一青,同時兩股磁力從肩甲內部擴散而出,形成一個橢圓形的歪曲力場。

  合金小球在磁力影響下,快速旋轉起來,並且隨著燕驚鴻不斷輸入真氣,肩甲散發的磁力越來越強,促使合金小球的速度也跟著越來越快,最後連成了一個紫青雙色的圓環。

  半空中,宇文東流見得此景,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但他手中極招接近完成,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強行撤招只會自食其果,當下收束心神,摒棄一切雜念,鼓盪體內殘存元功,雙手向下一壓。

  “孽星降兇歲!”

  跟大象體形有得一拼的巨大岩石從空中疾墜而下,並在狂暴真氣推動下,省略了加速過程,瞬間擁有了極大的衝量,表面出現了與空氣摩擦產生的赤紅星火,遠遠望去,猶如一顆正在穿越大氣層的隕石。

  龐大氣壓先行一步降落大地,以燕驚鴻為圓心,附近的樹木盡皆摧折,並在高溫下熊熊燃燒起來,周遭環境被壓成一片禿頭,地面更是隱隱向下凹陷。

  見得這番形同天災的威勢,司明如何還不明白燕驚鴻之前的提醒是什麼意思,當下縮起身子,緊緊藏到兩面圓盾的後面,繃緊肌肉,準備迎接強烈衝擊的到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陣呻吟,忙轉頭朝著聲源方向看去,一抹金色在視線中一閃而過。

  “這個笨丫頭,她怎麼會到這裡來?”

  司明心下焦急,光看兩位強者蓄招時的威勢,就不難想到一旦真正發生衝突,會是何等天雷勾地火的爆發,若沒有掩體保護,光是擴散的餘勁就能將人活活震死,他想要將人拉過來,可偏偏被氣壓壓得無法動彈。

  另一邊,燕驚鴻精神力高度集中,根本注意不到其它,他將雙手一攏,合金小球形成的紫青圓環便套在了他的手腕上,而他的體內真氣也分化成陰陽兩種屬性,各自附著在一個合金小球上,使得紫青圓環產生了類似陰陽太極的效果,而小球旋轉的速度也在陰陽循環的影響下更上一層樓。

  “陰陽螺旋貫殺炮!”

  燕驚鴻迎著從天而降的氣壓,雙手向上一推,兩顆合金小球怒射而出,途中相互交替,形成螺旋狀,而小球上附著的陰陽二氣更是劇烈激盪,相生相剋,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威能。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6
   第十三章離莊
  雙強對決,生死一瞬。
  遠遠望去,就見一根紫青光柱朝著從而天降的赤炎隕石沖去,兩者接觸瞬間,真氣相互衝擊,震盪出一圈勁流圓環擴散開來。

  隨後紫青光柱以點破面,強行擊穿赤炎隕石,去勢不停,連帶身處上空的宇文東流也一併貫穿,在他胸口開出一個大洞!

  被擊穿的隕石開始崩碎,一道道裂痕擴張開來,遍布球體的瞬間,整個隕石轟然爆碎,化作一塊塊碎石沖向大地,而每一塊碎石攜帶強大的動能,造成的破壞不亞於大口徑榴彈轟擊。

  而在隕石被擊穿的瞬間,龐大的氣壓為之一散,司明恢復了行動能力,他來不及呼喊,直接運轉《百禽戲》中記載的運勁法門,全身筋骨齊鳴,一招鷹撮霆擊,身如猛禽扑出,朝著金色頭髮出沒的位置撲去。

  抱住嬌軀的瞬間,司明沒有止住衝勢,反而順勢帶著人一起在地上翻滾,連滾數圈後,竟是躲到了燕驚鴻扔下的巨大劍匣的後面。

  此時隕石碎片墜地,引發連環炸裂,極招攜帶的餘勁轟擊大地,震盪而出,宛若颶風呼嘯,將四周景物夷為平地。

  “你這笨蛋!為什麼到這裡來?”

  司明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孩,盡可能減少受力面積,躲在劍匣後面。

  “因為我擔心你啊!他們都說你被當成了犧牲品,我故意跟娘吵了一架,誆出了地點,就偷偷溜到這裡來了!”

  司花婼扯著嗓門大聲喊著,因為聲音稍微輕一些,就會被狂風捲走。

  “你這笨蛋!就沒想過這裡會很危險嗎?”

  “我知道啊!但是、但是我更擔心你啊!一想到你有危險,我就不害怕了!”

  “傻丫頭……”

  司明不再說話,只是更用力的抱緊對方。

  一塊碎石擦過他的胳膊,連皮帶肉削下一塊,但司明不想讓司花婼察覺,於是強忍著痛楚,繼續裝作平靜的樣子。

  來得快,去得也快,餘勁引起的風暴須臾後便停了下來。

  “沒事了。”司明拍了拍司花婼的腦袋。

  司花婼微紅著臉,有些不捨的離開懷抱,隨後驚呼道:“你受傷了!”

  “沒事,小傷而已。”

  “都是為了保護我……”

  司花婼淚眼娑婆,手忙腳亂的想找東西來包紮傷口,其實司明練了《百禽戲》後,已能控制肌肉止住傷口流血。

  這時燕驚鴻走了過來,臉色蒼白,嘴角帶有一些血漬,顯然也在方才的餘勁衝擊下受了點傷,當然,相比宇文東流無疑好得太多,另外他身上的天翔甲也遭到了破壞,顏色黯淡,不再有符文閃爍,兩處肩甲甚至被打飛了蓋子。

  “終究是試作品,欠缺穩定性,而且陰陽螺旋貫殺炮消耗的真氣也太多了,就算我在真氣充盈的狀態,也頂多使用三次咳咳……”

  他連聲咳嗽,最後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前輩你沒事吧?”

  “無妨,只是錯估對手實力了,就算擁有天翔甲,我同八羅孽主也在伯仲之間,幸好事先針對他的極招準備好了破解之法,方能一舉翻盤,多虧了太易院的演武推算。”

  燕驚鴻擺了擺手,然後瞥見了司花婼,想了想,笑道:“給你留點時間吧,我去找八羅孽主的屍體了,雖說受了那麼重的傷勢,他絕不可能再活下去,終究還是確認了才能安心。”接著他就向宇文東流墜落的位置走去。

  司花婼包紮好司明的傷口,抹去眼角的淚花,問道:“你要離開了嗎?”

  “你怎麼猜到的?”司明頗感疑惑。

  “人家不笨,而且也不傻,”司花婼撅起嘴,回擊了方才的話,“你平時常常抬頭看向天空,然後總是露出很嚮往的表情,顧伯說了,那是因為你想見識外面的世界。”

  司明心下感慨,自己的演技要騙過身邊的精明人果然很難,幸好老妖婆不會時刻跟在他的身邊,否則早露陷了。

  顧伯雖然看出了端倪,但以他的身份,任何秘密都只會藏在肚子裡,說出去只會平白招惹禍端,身為外人,而且還是男人,他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司明又沒有長一張嘲諷臉,不至於出現舉世皆敵的情況。

  “司家太小了,而世界又那麼大,所以我想出去看看。”

  司明不想提老妖婆像防賊一樣防著他的那點事,這種齷齪沒必要讓一個女孩子知道。

  “可、可是你答應要陪我過生日的。”司花婼紅著眼道。

  “陪你過生日是做不到了,但生日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一直帶在身上。”

  司明從懷中拿出一對臂釧,遞給司花婼,並吟道:“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所謂臂釧,又稱纏臂金,就是一根金銀帶條盤繞成螺旋圈狀,所盤圈數多少不等,一般三至八圈,也有多到十二三圈,專門佩戴在女子的手臂上。

  纏臂金的奧妙在於戴上之後無論從什麼角度看,所見都為數道圓環,而且相互不關聯,宛如佩戴著幾個手鐲般美麗,蘇東坡便曾寫詩云:“夜來春睡濃於酒,壓褊佳人纏臂金。”

  巫家門徒跳舞的時候,經常會戴上纏臂金,以作美飾,因此對司家人來說,纏臂金是比較常見的飾品,而司明會選擇纏臂金,主要還是覺得金色捲髮才是王道——司花婼的金發是直發,這令他覺得有些遺憾,所以就用帶捲的纏臂金來滿足一下。

  司花婼收下禮物,又是開心,又是不捨,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水鏡莊是個大籠子,我在裡面伸不開翅膀,活得很不快活,所以我一直想要衝上藍天,自由自在的飛翔。”

  “我養過小鳥,每天給它餵食餵水,它在籠子裡也活得很開心啊,至少它不用擔心食物,也不用擔心遇到危險。”

  “知道嗎,當雛鷹成熟的時候,老鷹會將雛鷹推下懸崖,直到它能夠自己飛行,這種殘酷的味道,名叫自由!”司明握緊拳頭道,“鷹的驕傲,燕雀之流是不會懂的。”

  “所以,你一定要做雄鷹嗎?”司花婼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甚是惹人戀愛。

  司明心中生出幾分疼惜,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有些東西,是不能放棄的。

  “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等我有能力掙脫牢籠,誰也關不住我的時候,我就會來回來。”

  司花婼用力的抹了抹淚水,抽泣道:“那約定好了,一定要回來哦,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放心吧,這次我絕不失約。”司明鄭重承諾道。

  這時燕驚鴻從密林中出來,雙手空空,帶著一臉凝重的表情。

  “看前輩的臉色,難道那傢伙跑了?”

  燕驚鴻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我太小看孽刑神功的續命之效了,沒想到他在這種傷勢下還能行動,不過原地有留下血跡,應該逃不遠,你趕緊說完話,我們立刻追過去,就算是化神強者,也不可能在心臟破壞後活下來。”

  “我這邊已經說完了,現在就可以動身。”

  “對家族沒有其它的留戀?”

  “我姐姐是個絕世天才,有她在,水鏡莊就有復興的希望,這是我對家族、對母親最大的報恩,如今情義償還,一身自在,誰也不欠誰。”

  儘管司家把他關在籠子裡豢養,日防夜防,可終究沒虧待過他,這裡是生他養他的地方,這份恩情司明並不打算否認。

  至於老祖宗承諾的可以滿足他提出的任意一個要求,司明會相信她那就是腦子進水了。

  對於世家的看法,司明跟宇文東流相同,為了維護世家的利益,這些人隨時都可以撕毀承諾,翻臉不認賬,什麼仁義道德,全是狗屁。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燕驚鴻將破損的天翔甲放回劍匣,伸手攬住司明,展開輕功,疾馳而去。

  司花婼留在原地,看著快速遠去的背影,強忍住的淚水嘩啦啦地流下來,她將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記住,一定要回來!我會等你,一直等你,就算你忘記了,我也會一直等下去!”

  遠方,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那是掙脫樊籠,重歸藍天的振翅聲。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無言一隊春。一壺酒,一竿身,快活如我有幾人?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第一卷完)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6
   平行世界文學巨匠
  (當司明選擇放棄引起燕驚鴻注意時,開啟本次未來分支)
  水鏡莊,遍地囍字,滿懸燈籠,就連未央湖都倒映著喜慶的紅影,司家族人一個個臉上掛著笑容,逢人見面就說恭喜恭喜,未央湖邊的流水宴席更是連擺了七天。

  不知道的人見了,只怕會以為這是司家族長大喜的日子。

  實際上這不是結婚宴,而是訂婚宴,訂婚的對像也不是司家族長,而是族長的弟弟。

  “一定要穿成這個樣子嗎,這件新郎服也太娘娘腔了吧,就沒個嚴肅點的?”

  司明拉了拉像喇叭花一樣的領子,有些不大習慣,他低頭看了看下半身,那褲子弄得跟裙子似的,還有兩臂的袖子,也同樣是呈喇叭狀向外打開,整體服裝的風格有點像中世紀歐羅巴貴族穿的衣服。

  司鏡玥笑罵道:“說什麼呢,這是巫家的傳統服裝,以前巫家門徒在訂婚宴上,男女璧人都要給客人跳一支舞,現在好歹省略了這一環節,要不然有你難堪的。”

  她伸手撫平衣服上的一些褶皺,感慨道:“十二年前,娘決計想不到會有如此幸福的一天,能夠親眼見證你步上婚姻的殿堂,並送上祝福……以後,你一定要更幸福啊,花婼是個好姑娘,就是有點爭強好勝,你要多讓著點她。”

  “這話你去跟姐姐說吧,她才是撩撥花婼的真兇。還有,今天是訂婚,不是結婚,而且我是娶人的一方,怎麼搞的跟送出嫁的女兒一樣?”司明發著牢騷。

  司鏡玥雙眼露出如水般的溫柔,一手握著司明的手,一手拍著手背,道:“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離開水鏡莊,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娘太沒用,沒辦法幫到你,讓你一直被囚禁在這小小的山莊。你付出的努力,替司家男人找到新的出路,潛移默化改變司家的風氣,這些娘都看在眼裡,對不住……”

  “娘,別這麼說,你對我的關心,我一直都記在心裡。沒能出去看看,見識外面的世界,雖然有些遺憾,但現在的生活我也很喜歡,有相伴一生的青梅竹馬,有呵護關心我的姐姐,還有知情達理的母親,我並不討厭這樣的人生。”

  司明微微抬頭,透過貼著囍字的窗戶,看向窗外狹窄的天空,露出一絲悵然的表情,道:“儘管兒時我也做過大俠的夢,想要闖蕩江湖,浪跡天涯,做一名行俠仗義的武道宗師,可那終究只是夢想,夢醒了,就得面對現實。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能事事如願。”

  “明兒……”司鏡玥滿懷愧疚,她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什麼。

  “娘,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現在也活得挺開心,有錢、有閒,靈感來了寫寫小說,沒靈感時就練練字,照樣日進斗金,不管是小說界、書法界、畫界、棋界、樂界、舞界我都有不錯的名聲,尤其是小說上,這世上十個人裡就有三個人看過我寫的書,我的筆名比任何一名武道宗師都要響亮,能有現在的成就,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司明的天賦可不只是限於武道,任何方面的技巧,他都是一學即會,一練就精。

  他反過來拍了拍司鏡玥的手背,然後收拾好心情,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宴會上,無數人向他敬酒,尤其是那些出版社老闆,更是揮舞著支票,只求司明點一點頭。

  “老弟啊,你的《赤色黎明》第八卷應該寫好了吧,十億赤迷嗷嗷待哺,就等著你這本書呢,咱們可是老交情了,過去合作得也很愉快,這本書還是繼續交給我們親王出版社吧。”

  “司明大師,錢這種事還是別扯上感情的好,否則說不清,而且親王出版社已經'祥瑞'了好幾個作者,繼續出版可不大妙,說起來最初大師您找的還是我們局座出版社,以前有眼無珠看不起大師您的那個主編,我已經把他辭退了,所以不妨重歸原點,將《赤色黎明》交給我們局座出版社來運作吧。”

  “咳咳,兩位都不要爭了,論店面鋪陳,還是我們春秋出版社最廣,各國各郡都有我們出版社的分部,所以要最大化發揮《赤色黎明》的價值,還是交給我們春秋出版社最好,另外我們願意在大師您上本書的基礎上,再讓利兩個點。”

  這些出版商們爭得鼻青臉腫的《赤色黎明》,正是奠定司明小說巨匠身份的一本鉅作,如今紅遍了大江南北,上至達官貴人,下到黎民百姓,就算沒看過他的這本書,也聽過這本書的名字,在各個茶社書會上,參與者必然要評鑑這本書,討論裡面的內容,否則就顯得落伍,跟不上時代。

  自從發現離開司家無望後,司明就決定走小說家這條路,不過他跟那些“文抄公”穿越者們不同,並沒有選擇抄襲作品這條路。

  在他看來,將原版劇情一字不漏地抄下來,這是既沒本領又沒下限的廢人才會做的事。

  擁有各種流派的創意,本身就是巨大的優勢,有了創意和參考的成功對象,卻不能另外構建出一個全新的故事,這種人也別做什麼小說家了,直接當複印機好了,反正都用不著腦子。

  抄劇情屬於抄襲,抄創意屬於借鑒,不管別人是不是這麼想,反正司明是這麼想了,被嘲笑掩耳盜鈴也沒有關係,能過得去自己的良心就行,何況借鑒創意是否屬於抄襲,就連法律都無法鑑定,但一字不漏的複印原文,換小學生來判斷都知道這是抄襲。

  廢土流、掌門流、洪荒流、凡人流、無限流、魔獸流……各種流派的小說司明都嘗試過,而且每一次都能在小說界掀起一番跟風熱潮,也為他積累了大量的人氣,一舉躍至一流作家的行列。

  不過,若只是如此,他終身也只能是“最傑出作家之一”,雖有許多新意,但沒有一部傳唱百世的經典鉅作,大概也只有在他死後,才會被冠上文學巨匠的稱號。

  直到司明以黨史為大綱,以華夏的近代史為劇情,寫了一部《赤色黎明》後,終於震驚了整個小說界,不僅紅得發紫發燙,更奠定了他當代小說家第一人的身份。

  凡是看過《赤色黎明》的人,都覺得里面的故事極其真實,透著濃重的歷史厚度,那種國破山河中,無數英雄前仆後繼,在黑暗中尋找光明,為華夏民族尋找出路的悲壯篇章,無論深度還是內涵,都將過去的著作遠遠超過,更有人感慨,哪怕是未來可能都不會再有超越這本書的經典了。

  當世文學界盟主屈東平就親自上門,求司明把《赤色黎明》的序交給他來寫,並寫下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評語。

  美國人對這本小說分外推崇,除了作者是本國人外,也因為小說裡面也有一個美國,而且還是故事背景裡的第一強國,雖然中期當了主角一方的敵人,可那種世界霸主的氣勢,令他們分外滿意。

  兵家對《赤色黎明》中各種軍事理論非常中意,甚至還組織人手,專門研究裡面的各場戰役,經過軍事推演後,發現結果居然跟小說的勝負不謀而言,英國的冠軍侯格外推崇人民黨的戰爭理念,認為“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十六字已經道盡了游擊戰的精髓。

  墨家對《赤色黎明》的評價是最高的,他們認為小說中描寫的社會主義社會,正是他們墨家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理想社會,另外小說中人民黨的指導思想,還有共產主義的各種衍生理論,對素國的國策也有很大的借鑒價值,於是太易院發邀請函,希望司明能擔任客卿長老,替他們指導講解裡面的理論知識,甚至還有一名墨家武道宗師,從小說中悟出了一套無上武學,命名為《共產光輝拳》。

  眾人爭得激烈,司明不勝其煩,忽然配件司花婼的貼身丫鬟正在人群里左顧右盼,於是找了個藉口上去詢問:“你在找誰?”

  “明少爺,原來你在這裡,快去廂房吧,小姐又跟族長吵起來了。”

  “好,我這就去。”

  有了光明正大的脫身理由,司明高興還來不及,向眾人告罪後,就跟著丫鬟一起向廂房走去,一邁入院子就听見了司花婼得意洋洋的聲音。

  “司鏡玉,你我鬥了一輩子,我從未贏過你一次,但今天這一局卻是我贏了,明哥哥馬上就是我的人了!哈哈,其它的事情都輸給你也沒有關係,終究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唯獨明哥哥我不能輸,好在從你出身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你的失敗。”

  就算沒有見到面,司明也完全想像得出,司花婼此刻必定是一手插手,一手掩嘴,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從此揚眉吐氣的模樣。

  “真是膚淺,你真以為自己贏了嗎?與你說的恰恰相反,從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你永遠不可能在明弟身上贏過我。”屋里傳出了一個高傲冰冷的聲音。

  “嚯嚯,敗犬的哀嚎真是悅耳啊!沒想到你也有輸不起的一天,哈哈哈,光是看見你這幅不甘心的表情,我就能開心得吃下十碗飯,過去的人生全都值得了。放心吧,我容許你發牢騷,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寬容。”

  司明聽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明明小時候兩人關係還挺好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冤家對頭,處處跟對方過不去,每一次司花婼都是失敗者,常常被氣得掉眼淚,晚上睡不著覺,可偏偏她韌性極強,鬥志高昂,屢敗屢戰,第二天就會擦乾眼淚重新撕逼。

  司花婼的武學天賦在她來了初潮後才漸漸顯現出來,僅比司鏡玉差上一籌,如今也是年輕一輩有名的高手,被斷言若無意外,四十歲前必晉級化神,是水鏡莊的第二高手。

  水鏡莊的第一高手是司鏡玉,至於老祖宗司鏡熙,在十二年前的一場戰鬥中,遭到八羅孽主的重創,至今傷勢沒有痊癒,根本不能跟人動手,不過這個秘密只有司家的核心幾人才知道,檯面上她仍是水鏡莊的第一高手。

  “你們兩個,至少今天不能稍稍歇一會嗎?”

  司明推門而入,開口勸道。

  驀地,一道倩影撞入懷中,直接抱著他親了一下。

  “你你你乾了什麼!”司花婼結巴的質問。

  司明這才發現原來親了自己的是姐姐司鏡玉,他不免有些尷尬,連忙退開一步。

  司鏡玉卻是一副平靜的表情,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姐弟之間稍微親熱一下。”

  “沒聽說有這種姐弟關係!”

  司花婼氣得金發都翹了起來,一把拉過司明,抱著人道:“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男人,不准你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非分的人是你才對,偷腥的小貓!”司鏡玉柳眉一揚,“我跟他是姐弟,這是血緣上註定的關係,永遠分割不開,而你跟他不過是法律保護下的未婚夫妻,別說沒結婚,就算結了婚,只要一份休書,你和他也不過是兩個陌生人。”

  “在別人的訂婚日說什麼休書,你知道什麼叫禮數嗎?知道什麼叫教養嗎?”

  “那種虛偽的東西,也就你這種膚淺的女人才會在意,我可不是為了他人的眼光而活。”

  司花婼眼看就要爆發,卻忽然安定下來,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我的確很在意禮節,所以放心吧,不管你多麼沒禮貌,我都會讓我的孩子叫你一聲姑媽的。”

  她掩嘴大笑,那神情活像一隻偷到了雞的狐狸。

  聽到姑媽二字,司鏡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沉聲道:“告訴你一件事吧——法律是約束不了我的!”

  司花婼驚呆了:“你你你,這麼危險的話你也說得出來!我以後十二個時辰全天候守著明哥哥,絕不讓你有一絲可趁之機!”

  ……

  我以後的人生,都要在這樣的爭吵聲中度過嗎?

  司明捂著額頭想到。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7
  第十四章民風淳樸
  十三號公交車駛近站點,“唰”的車門打開,等待的人們紛紛向裡擠去,爭搶為數不多的座位,因為車子有兩層,有的人直接上了樓梯。
  一名戴著黃色鴨舌帽,穿著白色襯衫與運動短褲,提著拉桿箱,看起來頗為陽光的少年原本站在隊伍中間,想隨著人流上車,卻發現四周傳來的壓力超乎預想,如同一層層銅牆鐵壁,一時沒來得及抵擋,竟是硬生生被擠出隊伍,落在末尾。

  少年看著前方爭先恐後的人群,明明其中多以年過半百的大爺大媽為主,不曾想戰鬥力竟是如斯恐怖,他只得苦笑一聲,乖乖跟在隊伍後面,沒有上前去爭,

  是個雛。旁邊一名穿著格子衫的青年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嘴裡露出一抹笑意,彷彿看見了獵物的獵手。

  在所有人都擠上公交後,車門關閉,車子慢慢啟動,就在這時,兩名少女從後方飛快地跑來。

  “師傅,等一下!師傅,等一下!”

  公交車師傅沒有把車停下,只是打開了車門。

  “青青,抓牢了!”

  跑在前方的長發少女見狀,反手一把抓住身後的少女,運轉真氣集中在雙腿上用力一蹬,宛若離弦之箭射出,力道之強,竟使得地面炸起一股氣浪。

  只是兩人離公交車有些遠,即便加上這一蹬之力,也夠不著車門的位置,在剩下半米距離的時候,兩人已經開始下落。

  就在這時,長發少女伸出另一隻手貼向車身,掌心莫名產生一股吸力,牢牢黏住車身,隨後再一借力,兩人再度往前一躥,順勢踏進車內。

  車上的乘客目睹了追趕的全過程,卻無一人露出驚嘆的表情,彷彿早已司空見慣,就連公交車司機也只是無言地關上了車門,一句話都沒說。

  “班長,你抓得我好疼啊,看,都留下五指印了。”

  那位名叫青青的短髮少女揉著之前被拽住的手臂,略帶埋怨的說道。

  “抱歉,剛才太著急了,畢竟趕不上這班車,就得再等半小時,所以一時沒控制好力道。放心吧,待會兒我運功幫你揉揉,很快就能褪印的。”長發少女連忙道歉,“這次的公交車錢我幫你付,你就別在意了。”

  “一趟公交車才兩塊錢,好沒誠意。”

  “禮輕情意重嘛,就別斤斤計較了。”長發少女哈哈一笑,帶過話題,然後擠著人群向前走去,“讓一讓,大家讓一讓,讓我先付個車錢。 ”

  她倆是從下車的後門進入的,而付錢的地方在前門入口處,故而得往前面擠。

  在向前擠的過程中,長發少女驟然瞥見,一個穿著格子衫的青年正鬼鬼祟祟地往口袋裡塞東西,當即出手如電,以鷹爪功牢牢鉗住對方的手腕,順勢向外一拉,帶出一個錢包。

  “小偷!臭不要臉,敢在車上偷東西!”少女喝罵道。

  眼看車上乘客的目光都投注過來,穿格子衫的青年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反口罵道:“誰說我是小偷了,你才是小偷,莫名其妙就來搶我錢包!”

  “嘁,賊喊捉賊,這等伎倆可蒙不了我。我問你,如果這錢包是你的,這裡面有幾塊錢?有沒有身份證?如果有身份證,身份證上的名字叫什麼,又是何年何月出生的?”少女果斷連問數個問題。

  “這……我為什麼要問答你這些,你又不是警察,有什麼權利質問我。”穿格子衫的青年再也維持不了鎮定。

  長發少女得理不饒人:“那你就是小偷,走,我們去巡檢局,是非黑白一問便知!”

  “臭丫頭,你找死!”

  格子衫青年胳膊一抖,瞬間變得滑不溜秋,他的手腕好似沒有骨頭一樣,從少女的鷹爪箝制中縮了回來,另一隻手反向撩去,指縫間閃爍著寒光,分明是夾著刀片,一旦命中,當場就能讓少女破相。

  可這隻手才撩到一半,就被人牢牢抓住,掙脫不得,卻是一旁坐在老人專屬座椅上的一位白髮蒼蒼的大爺。

  “小伙子,學藝不精,被人當場抓住就得認栽,惱羞成怒這格調就太低了。”

  格子衫青年故技重施,又抖了一下胳膊,結果竟是無法掙脫,對方枯槁如樹皮的手指就像虎鉗一樣將他牢牢鎖住。

  “老不死,警告你別多管閒啊啊啊——”

  威脅的言語還未說完,就變成了一陣慘嚎,卻是另一側提著一籃子菜的大媽突然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又疾又準又猛,隱約間還能聽到腳骨碎裂的聲音,這樣的腿法,去跳廣場舞真是屈才了。

  格子衫青年來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忽然看見滿車的乘客都朝他湧來,如同黑雲壓日,一個個捋起袖子,摩拳擦掌,令他說不出話來。

  車廂最後排還有一名小學生,正興致勃勃的從書包裡拿出鉛筆和卷筆刀,飛快的將筆頭削得又尖又利,那純真的笑容,乍一看還以為是要去參加春遊呢!

  “揍他!敢在咱們潭革市偷東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大家先冷靜,我覺得真相還有待查證,不能冤枉了無辜——打斷兩根肋骨就夠了。”

  “往死裡打,流家門徒竟敢到咱們墨家的地盤上撒野,還拿刀片威脅人家小姑娘,反了天了!”

  司機一見群情激奮,大家下手沒個輕重,局勢有點控制不住,連忙狂按喇叭,大聲道:“輕點,別把人打死了,車廂沾了血跡很難打掃的,記得盡量用內家拳勁,這樣就不會濺血了。”

  一陣天昏地暗後,公交車減速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兩名男子將揍得鼻青臉腫不省人事的格子衫青年拋了出去,直接扔到草坪上,隨後揚長而去,懶得管他死活。

  公交車上,長發少女將錢包還給少年,並謹慎地瞥了一下身份證,確認照片跟本人長得一樣,然後善意的叮囑道:“你是叫……司空明對吧,看來你是第一次到潭革市,下次多注意點,尤其是人多的地方,記得看緊錢包,當然你要是發現東西被人偷了,不要慌,大喊一聲,大家都會來幫忙的,保證五分鐘內就幫你找回東西。”

  “這可真是,太謝謝大家了!”

  由於某種原因,略微改動了名字的司空明,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又伸手摸了摸兜里原本屬於格子衫青年的錢包,心想大家這麼“嫉惡如仇”,還是別坦白自己扮豬吃老虎的事情了。

  乘車途中,長發少女頗為熱情,自來熟的拉著司空明,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潭革市,讓他知悉了不少情報。

  一個小時後,公交車到了終點站,乘客們紛紛下車,一些坐在上層的乘客甚至懶得下樓梯,直接從二樓的窗戶翻出去,運轉輕功穩穩落地,周圍的人也對此習以為常。

  司空明最後才下車,他拿出一張寫了地名的紙,對照著車站牆壁上畫著的市區地圖,並回想長發少女告訴他的地理知識,終於找到了目的地的方向。

  約莫三十分鐘後,司空明走過了一段頗為荒涼的小路,來到一座建築前,大門旁的牆壁上寫著幾個大字——“明鬼孤兒院”。

  明鬼,墨家的十大主要思想之一,意指辨明鬼神,跟恐怖驚悚沒什麼關係。

  不過,孤兒院的大門上分別釘著蝎子、蛇、蜈蚣、蟾蜍、蜘蛛五種毒物的屍體,並用它們內臟勾連成線,混合毒汁畫成了五芒星,這就真正是恐怖驚悚了。

  司空明發自內心的感慨道:“不愧是潭革市,果然民風淳樸。”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8
   第十五章陷阱
  這點東西自然嚇不住司空明,他甚至上前故意用鼻子聞了聞,判斷道:“還挺新鮮的,估計不超過三個小時,看來是為了特意歡迎我而準備的,哈,真是一群頑皮的小屁孩。”
  他拿出萬能型鑰匙,開鎖後正要推門而入,忽然停了下來,微微抬頭,思忖道:“既然他們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來歡迎我,想來不會認為靠五隻蟲子的威懾就能成功,那麼門的後面應該還會有其他的驚喜……不會是那麼古老的惡作劇吧。”

  他伸手貼住大門,使出《虎王拳》中的一招“虎嘯山林”,打出一股震盪勁,整扇大門嗡嗡地顫動起來,接著就听見一連串劈裡啪啦瓶瓶罐罐落地的聲響。

  “還真有!也太沒想像力了吧。”

  司空明搖了搖頭,這才推開大門,一股惡臭頓時撲面而來,只見門後的地面上傾倒著不少罐子,黑黃色的排泄物流了一地。

  “戰鬥力比我想像的要強啊,如果是在開門後觸發,就算身手敏捷,及時躲過了從天而降的罐子,也會被濺一身臟,這就是所謂的弄不死你也要噁心死你嗎?”

  司空明面不改色,他也不著急跨入,而是十指輕彈,向前方的地面連續射出指氣。

  這一手名為蜈蚣指,是非常基礎的指爪功夫,指力不強,頂多擊碎一根粉筆,但勝在射速極快,通常初二武生就能開始修煉,不過一般人頂多修煉到一秒一次,像司空明這樣射速堪比機關槍的則是鳳毛麟角。

  接著,就見一連串陷阱被觸發,或是地面塌陷,或是捕獸夾彈合,或是暗器飛射,甚至還有一些被固定在地面上的釘板被彈起來。

  倘若有人為了避免踩到地上的排泄物,縱身向前一躍,哪怕輕功了得,也免不了要吃個暗虧。

  “這手筆有點大啊,光是挖這麼大的一個坑就要費不少氣力,設計上也很巧妙,有些心理學的成分在內,一環扣一環,這樣想的話,我要是直接用輕功穿過院子到房子大門前,應該也會有陷阱等在那裡……但,終究只是小孩子的把戲。”

  司空明哂然一笑,縱身躍入院子中間,展開雙臂,張開五指,雙手如蝶上下舞動,周圍的氣流隨之激盪,越卷越快,而且影響的範圍也越來越廣,很快整個院子都被洶湧澎湃的氣流籠罩,宛若刮起了颱風。

  狂風掌,這是高中武生才能修煉的掌法,殺傷力幾近於無,是一門旨在鍛煉勁力控制的武功,但也不是人人都適合修煉,只有那類肉身強大,精氣充足的人才具備修煉的條件,而且絕大多數學生也頂多是修煉出單面如牆的掌風,像司空明這樣催發出等同颱風的規模,除非在封閉的小房間內才能做到。

  在狂風席捲下,院子裡各處機關陷阱被觸發,各種暗器道具都被拔出來,包括流淌在地上的排泄物也被捲起,最後隨著司空明雙掌一推,盡數堆積在院子的角落裡。

  “這下安全了。”

  司空明拍了拍手掌,打量起被除去武裝的院子,只見到處都是野蠻生長的雜草,各種擺設東倒西歪,顯得分外荒涼,尤其是那一幢三層樓高的老舊房子,在夕陽照射下,拖出長長的黑影,籠罩著一層幽暗的輪廓,看起來就如同廢棄的醫院,不管什麼時候跑出一個幽靈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其實素國各地的孤兒院人氣都不怎麼旺盛,除非遭遇天災人禍,否則父母不會遺棄自己的孩子。

  這個世界的基礎能源不是石油或者煤炭等自然資源,而是真氣,小到家庭生活,大到軍工重業,都需要消耗真氣,而真氣不存在於自然界,只能由人來提供,因此人口就成為了影響國力的重要因素,是衡量國家地位的重要指標。

  一般而言,父母遺棄孩子有兩種原因,一是家庭承擔不起撫養開銷,二是天生殘疾反成拖累。

  對第一種情況,素國政府會提供一定的補助,乃至一些無息貸款,足夠家庭將孩子撫養長大,而只要等孩子經過八年義務教育畢業,擁有四級內功,最差也能當一名真氣充能師,足夠賺錢補貼家裡。

  另外,在修煉內功上男女是一樣的,故而重男輕女或有,卻不會因此就拋棄女嬰,畢竟女孩撫養長大後也是一個收入源。

  對第二種情況,海洲世界的醫學非常發達,因為真氣和武功存在,使得各國科學家更注重對人體潛能的開發,故而跟地球文明相比,海洲的科技點大多數都點在了生物學和醫學上,比其他領域的科技至少領先一個世紀,絕大多數的疑難雜症都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包括漸凍人、帕金森綜合徵等,各種先天遺傳病都有相應的治療方法,除非是嚴重畸形,否則都能治愈,而且一切治療遺傳病的醫療費用都由政府報銷。

  兩大原因被解決後,基本上不會有父母拋棄自己的孩子,棄嬰的情況比司明前世的華國要好上許多,當然,像明鬼孤兒院這麼荒涼的,還是比較少見。

  “院子裡再加一口井,都能直接拍《午夜凶鈴》了。”

  司空明來到房門前,再次用萬能型鑰匙開鎖,這一次沒有再碰見陷阱,只是入目所見,牆壁上到處是污垢,各種家具擺設上都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看起來就像是很久沒有住人一樣。

  繼續往裡走,一路來到大廳,就看到一個長長的餐桌,餐桌旁整齊的擺滿了椅子,上面也全是灰塵,而在餐桌的另一頭,豎立著一尊女性雕像,那是墨教三大主神之一的仁妙元君,全名大慈大悲仁愛眾生妙有元君,不過墨家崇尚簡樸和實用,民間俗稱慈悲女神。

  司空明前世並沒有聽說過墨教,畢竟墨家在漢代後就成為隱學,後來根本找不到踪影,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故而他也不知道如果讓墨家延續個兩千年,能否衍生出一個墨教,但既然道家能發展出一個道教,崇尚“明鬼”的墨家發展出一個墨教,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

  而且,由於墨家崇尚實用,連帶墨教也帶有相似的風格,他們的神靈並非高高在上,俯視眾生,而是旨在“為人民服務”。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39
  第十六章馴獸
  “有兩張椅子比較乾淨,灰塵較少,也就意味著有兩人經常到這裡用餐,不過燕大叔不是跟我說這座孤兒院還剩下四個人嗎,剩下的兩人呢?”
  司空明獨自在大廳裡待了一會,一直沒有人來,但能感覺到房子裡有其他人的氣息,他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後,大吼道:“一分鐘的時間,出現在我面前並道歉,我就原諒你們的惡作劇,一旦由我親自找到你們,後果自負!”

  他的聲音在房子不斷迴盪,宛若山谷中的回音,久久不散。

  司空明閉上眼睛,用手指敲著桌子耐心等了一會,耳邊出現了一段腳步聲,等他睜開眼時,面前出現了一名約莫十歲的小男孩,個子不高,在同齡人中也屬較矮,長得白白淨淨,有些怯弱,就像是班級上那種最不起眼的學生,儼然是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報告給老師和家長的類型,此刻他緊張地站在司空明面前,並著雙腿,拌著手指,一副做錯事後等待批評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泰小禪,”小男孩局促地回答了一句,低下頭道,“我其實有勸過嬴紂,讓他別那麼做,但他從來不聽我的,而我又打不贏他,也只好幫他的忙……”

  “嬴紂是麼,我知道了,你在這裡等著。”

  司空明一步踏出,身如流雲縹緲,快速穿梭在各個房間中,他的步伐極快,卻沒有碰到任何一件家具擺設,如同早已熟悉這間房子的佈置一樣,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閉著眼睛也能在房間裡奔跑。

  “找到了。”

  司空明踏入一個開著窗戶的臥室,就看到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手持一把帶血的美工刀,站在窗簾後面,無聲無息,彷彿同陰影融為一體。

  臥室的地板、牆壁、天花板都佈滿了划痕,裡面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沒有其他的擺設,床頭上是一個被開膛破肚的布娃娃,角落裡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蟲子的屍體,處處透露出宿主鮮明的性格。

  看到有人闖入自己的房間,少年轉過頭來,雙目閃爍著精光,如同夜裡覓食的狼,透著一股陰戾之氣。

  “滾出去!”

  少年威脅道,手中的美工刀發出“卡拉拉”的推動聲,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分外刺耳。

  司空明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動作,甚至沒有瞥上一眼,他雙手抱胸,上身微微後仰,以一種滿是破綻的姿勢笑道:“獅子豈會在意自己是否踏入了狼的領地,沒有武力支撐的恐嚇,跟求饒沒有區別。”

  少年眼神一凜,原本空著的那隻手突然彈出一枚梅花鏢,吸引司空明注意的瞬間,單腿一蹬,身子急沖向前,手中美工刀狠狠扎向面門。

  “偷襲的動作太明顯,不合格!進攻的動作太粗糙,不合格!”

  司空明微微側臉躲開梅花鏢,然後穩立原地不動,直到美工刀距離他的臉不到三厘米的時候,身體彷彿平移一樣向左側移開一寸,堪堪躲過攻擊,並在與少年錯身的瞬間,伸出左腿輕輕踢出,正中少年拖在後面的那條腿,頓時令其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跌去。

  少年的反應極其靈敏,眼看地板離臉越來越近,連忙伸出手臂按向地面,欲順勢前傾來一個靈猴翻滾。

  可就這時,司空明就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原本踢出去的左腿,復又如鐘擺般盪回來,後腳跟正好磕中少年的手肘,令他失去了前翻的機會。

  嘭!

  一記重重的落地聲,少年的下巴磕在了地板上,直接來了個狗啃泥,砸得他頭暈目眩,腦子嗡嗡響個不停。

  但他倒也倔強,在這樣的狀態下仍是繃緊了身體,雙手往地上一撐,就想要起身,可背上突然一沉,又把他壓了回去,卻是司空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

  “給我下來!”少年憋紅了臉。

  “回答我兩個問題,你就是嬴紂嗎?”

  少年咬著牙,不回答。

  司空明笑了笑,翹起了二郎腿,道:“教你一件事,弱者向強者表示屈服並不是恥辱,明知不敵還要逞能也不是有骨氣,準確判斷對手的實力,這是身為武者最基礎的素質,繼續坐下去我無所謂,反正這姿勢也挺舒服的。”說完還挪了挪屁股。

  “……是。”

  “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就是嬴紂。”

  少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五個字。

  “很好,第二個問題,這座孤兒院應該還留下四個人,而我只看見了你跟泰小禪,另外兩人呢?”

  “一個住在醫院,一個在地下室。”

  “住醫院的暫且不提,住地下室的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不上來?”

  嬴紂忍不住反問:“你不是說兩個問題嗎?”

  “我是說'回答我兩個問題',而不是'只需問答我兩個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要考慮清楚自己的立場。”

  “……住地下室的是紅豆,那裡的是隔音室,所以她聽不見你的聲音,”嬴紂頓了一下,復又改口,“不,就算不是隔音室,她一旦專注起來,對外界變化也不會有任何感應。”

  “紅豆?古怪的名字,是外號嗎?”

  “我不知道,但她是這麼自稱的……你可以離開了嗎?”

  司空明笑了笑,沒有繼續折騰嬴紂,從他背上站了起來,並道:“這是對不聽話的孩子的懲罰,我方才警告過你們了,後果自負,但你似乎沒怎麼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所以我只好換一種方式,希望今天的初次邂逅能讓你長點記性,雖然我不認為你從此以後就會變得老實,可就算是調教猛獸也要從第一下鞭子開始。”

  “你遲早會為今天的舉措而後悔的。”

  嬴紂爬起來後,以一副“將來我一定會報仇”的表情盯著司空明,但他好歹認清了彼此的實力差距,知道正面衝突自己毫無勝算,只好忍下復仇的念頭。

  “你要向我報仇無所謂,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你失敗了,就要有受懲罰的思想準備,我可是知道不少折磨人的方法,相比起來,方才對你施展的是最溫和的那一種,畢竟今天我只是來打招呼的。”

  司空玄說完便走出臥室,向大廳走去。

  “你不追究我挖陷阱算計你?”

  “得了吧,一個會當面表示自己要報仇的憨直傻瓜,哪會玩什麼挖陷阱的把戲,你沒那麼聰明。現在,我得去給撒謊的小孩上一堂課,以此表示對他演技的嘉獎。 ”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40
   第十七章教訓熊孩子
  司空明回到大廳時,發現已是空無一人,不見了小男孩的身影。
  “看來是察覺到我已經揭破了他的謊言,所以提前跑路了,是哪裡露出破綻了嗎?”司空明摸了摸下巴,回憶之前的種種行為,“是因為我在聽聞他的告密後,沒有出言安慰他?還是因為嬴紂天生一副陰狠衝動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不耐煩挖陷阱的人?”

  從結果反推原因是比較容易的,司空明細細思考,還是找到了不少露出馬腳的地方,但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在事發前就察覺到不對勁,這份洞察力和分析能力當真令人驚嘆,至少司空明自認做不到,頂多做個事後諸葛亮。

  “果然這座孤兒院裡留下來的都是怪胎,難怪前幾任管理者和其他的孤兒都被嚇跑了,聽說還有一個被折騰得住進精神病院了。”

  司空明來之前還覺得誇大其詞,現在親眼見證後,忍不住感慨,居然只有一個人被弄出精神病,當真不可思議。

  素國的孤兒來源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其它落後國家的貧民父母,他們通過偷渡、旅遊等各種方式將自己的孩子拋棄在素國,從而讓自己的孩子擁有素國國籍;

  另一種是精神性疾病,這是以海洲的醫學技術也難以治療的病症類型,素國政府提供的免費醫療僅限於先天性生理疾病,精神性疾病很難判斷究竟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環境影響,家裡囊中​​羞澀的父母碰上這種情況也只能忍痛送子。

  其他來源還有那種遭遇天災人禍,全家死絕只剩孩子一個,其他親戚又都不肯收留,或者乾脆連親戚都死絕的,這類特殊情況終究只是少數。

  明鬼孤兒院顯然是第二種情況,這裡留下的四名孤兒全是有精神疾病,其中嬴紂的暴虐傾向,被判斷為若不加以正確引導,長大後很可能會蛻變成反·社會人格,最是嚴重。

  “引人向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人的三觀哪有那麼容易被糾正?而且就算成功了俠義值也很少,根本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什麼你也背井離鄉,算起來也是孤兒一個,應該跟這群孩子有共同語言……共同語言個屁!誰跟精神病人有共同語言了?”

  司空明帶著滿腹牢騷,來到房子另一端的休息廳,這裡有電視、風扇,以及各類的運動娛樂器材,泰小禪正拿著一個老式的電話筒,一邊手指靈活地撥動號碼,一邊往電氣石上註入真氣。

  電氣石是一種能將真氣轉化成電力的礦石,司空明前世從沒有見過這種石頭,但在海洲是屬於比較常見的礦石資源,儲量跟煤炭相近,其中原理他是一竅不通——事實上這個世界懂的人也不多,但大家都知道怎麼用。

  泰小禪此刻在用的電話機在司空明看來是古董級的,轉盤形的數字號碼,每按一個數字需要撥動轉盤一圈,話筒看起來像大型煙桿,不用的時候就壓在機器上,如同天平。

  “餵,是墨俠衛嗎?這裡是明鬼孤兒院,有一名歹徒闖了進來,對方武力高強,情況十分危急,希望你們能盡快派人來幫忙!”泰小禪用極快的語速說道。

  司空明也不打斷,就這麼靠在牆上,雙手抱胸,一隻腳微微抬起,腳底踩著牆壁,斜著眼看他打完電話,然後才豎起三根手指頭。

  “第一,憑這座孤兒院的荒涼景象,就知道這裡已經很久沒交電話費了;第二,我手上有一張政府的證書,證明我是這座孤兒院的臨時管理員,同時也是你們的監護人;第三,我就是墨俠衛的一員,請問小朋友你需要幫忙嗎?”

  “我……”泰小禪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那股精明勁跟之前的木訥形象判若兩人,“我認錯,那些陷阱都是我佈置的,我不該這樣做,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請你原諒我。”

  “好的,我原諒你了。”

  泰小禪愣了一下:“呃,你就這麼原諒我了?”

  司空明反問:“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沒錯,你是設計了一些對常人來說比較危險的陷阱,但並沒有傷到我,對高手來說充其量只是惡作劇罷了,說實話你的佈置挺幼稚的,也很無聊,對這種事斤斤計較,不是成年人該有的氣量。”

  泰小禪聽到自己佈置的陷阱被評價為“無聊”時,露出一絲惱怒的表情,似乎比起被原諒,他更介意被人小瞧。

  但好歹不用挨打,泰小禪鬆了一口氣,笑著說:“謝謝你,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做了。”同時在心底里暗暗下決定,下次絕對要用更厲害的陷阱,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可就在泰小禪鬆懈的一瞬間,司空明踩著牆壁的腳猛一用力,身子如箭射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五指如鷹抓緊緊扣著,勁力一催,頓時令他全身動彈不得,如同被拿捏住了七寸的蛇一樣。

  司空明抓住人後,手臂猛地一抖,就像是催動九節鞭一樣,將泰小禪身上所有的關節都抖動起來,難以自製。

  只聽得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無數暗器毒丸從泰小禪身上掉落下來,堆積在他的腳下,有毒針也有飛鏢,有煙霧彈也有石灰粉,各式各類,數量接近半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藏在身上的。

  直到再也抖不出東西後,司空明才將泰小禪面朝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一巴掌就朝著屁股拍了下去。

  啪!

  泰小禪被震得身子一挺,疼得眼睛冒淚,大罵道:“你這人不講信用,明明說原諒我了!”

  “我的確原諒你佈置陷阱算計我這件事,但我沒有原諒你撒謊騙我,明明是你做的,卻要推到嬴紂身上,嫁禍同伴,毫無擔當,必須得狠狠教訓你!”

  啪!

  泰小禪的另一半屁股也挨了一巴掌,只覺得火辣辣得難受,慘呼道:“你身為大人的氣量呢?還說不斤斤計較,你自己撒謊騙人,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

  司空明降下頭,輕聲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今年十七歲,從法律上講,還不是成年人,所以不需要講氣量。”

  “你、你使詐!”

  “錯,是你太笨了!”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 21:42
   第十八章問題少女
  “好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空明,十七歲,高三學生,兼職墨俠衛,偶爾也會寫寫小說賺點稿費,目前是個二流小說家,預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住在這裡,所以讓我們好好相處吧。”
  司空明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包著書皮的精裝本,目光微微抬起,瞥向站著自己面前的兩個問題孩子。

  嬴紂儼然一副極不情願的表情,凶狠的目光就像是一頭野性難馴的狼,似乎只要司空明露出一點破綻,他就會狠狠撲上去撕咬。

  泰小禪則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時不時地想要用手去摸屁股,卻欲碰又止,他雖然只挨了兩巴掌,但司空明運用了特殊的技巧,讓勁力能夠長久地殘留在屁股上,會時不時像電流竄過一樣產生酥麻感,而且一旦坐下來,讓屁股接觸物體,就會產生被針扎的刺痛感,這種效果會持續三十個小時,也就是說,至少今天晚上他只能趴著睡了。

  “畢竟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彼此的生活習慣可能存在一定差異,難免會發生摩擦,所以有什麼意見現在儘管提出來。”

  泰小禪正要開口,就被司空明打斷:“反正我不會聽。”

  嬴紂怒道:“你在耍我們嗎?”

  “告訴你一個道理,強者遷就弱者是強者的慈悲,弱者適應強者是弱者的自覺,如果有朝一日你展現出了足以讓我正視的實力,我會給你應有的地位,但在那之前,要懂得向我臣服。”

  司空明站起身來,利用身高的優勢,通過俯視兩人造成心理上的壓迫。

  “我不知道前幾任院長是怎麼管理這裡的,但我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在這裡我的實力最強,所以我是狼王,你們可以嘗試來挑戰我,成功了,狼王的位置就是你的,失敗了,就要有受懲罰的心理準備,正如我之前說過的話——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嬴紂陰戾的一笑:“很好,我喜歡這樣的規則,等著吧,很快我就會把你擊倒!”

  司空明看向有些不以為然的泰小禪,用嘲弄的語氣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報警嘛,求警察叔叔來保護你們,只要裝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可憐模樣,相信警察叔叔還是會幫助你的,呵呵。”

  最後兩聲呵笑,充滿無盡的輕蔑和譏諷,再配合司空明那種看不起人的表情,當真是個人都要火大。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嬴紂氣洶洶的扔下一句話,便轉身回房間去了。

  泰小禪雖有遠超年齡的心機,可終究還是個孩子,仍舊中了“大嘲諷術”,一張臉陰沉下來,再也沒有那種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從容,陰沉道:“警察是敵人。”

  說完也離開大廳,回房間去了。

  “隨便試了一下,沒想到效果比想像中更好啊。”

  司空明看了看手中的書,那一頁上赫然寫著“要溝通叛逆期的孩子,就得比他們更叛逆,要學會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思考問題,第一步從引起他們注意開始,即便是憤怒和對抗,也比冷漠和沒有反應更好”。

  “第一步接觸算是成功了,剩下的再慢慢來吧,雖然留給他們的是一個大魔王的印象,但負負得正,說不定能順勢糾正他們扭曲的性格。接下來,還是先去認識下第三名問題房客吧。”

  司空明合上書本,在房子裡繞了一圈,找到地下室的樓梯口,一階一階向下走去,在最底層看到了一扇白色的大門,他本來還想用鑰匙開鎖,結果發現門並沒有鎖著,於是輕輕推門而入。

  抬起的腿懸在了半空,司空明沒有邁進去,因為門口倒著一個人,那個人身穿白色睡衣,黑色長發散亂,正面朝下,看不到臉,再加上衣服的掩飾,也分辨不出體型,不過司空明看了一眼五指,就知道這是一名女性,儘管對方既沒有塗指甲油,也沒有戴戒指。

  “請問,還活著嗎?需要我聯繫火葬場嗎?剛才坐公交的時候我看見殯儀館正在搞促銷活動,燒一人送一人,五折優惠,很是親民吶。”

  可惜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於是司空明伸出雙手將人扶起,然後他確認了對方的確是一名女性——透過白色睡衣可以清楚看出對方擁有傲人的胸部。

  必須要說明的是,這是一件非常寬鬆的睡衣,身材稍微差點的女性,穿上這件睡衣就跟男性沒有區別,尤其是在躺著的情況下,可眼前的女性卻能將這件睡衣撐出一個高聳的山丘,光從規模來看,她至少能傲視世上九成的同性了。

  “唔……水……”

  對方發出了輕微的呻吟。

  司空明稍微觀察了一下,確認她並沒有受傷或出血,然後按了一下脈搏,發現這位只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度,加上長期沒有進食導致的後果。

  “看年齡跟我差不多,嗯,如此廣闊的胸襟也不是一個小女孩能夠擁有的,不過照理說,她這個年紀應該離開孤兒院獨立生活了,記得孤兒院只會將人撫養到十五歲。 ”

  正常情況下,十五歲正好初中畢業,擁有四級內功,就算當一名真氣充能師也足夠養活自己。

  心中雖有疑惑,但眼下還是救人要緊,司空明伸手將人抱起,快步來到一樓,盛了一碗水回來,然後以暗勁刺激對方的穴道,令她的意識甦醒過來。

  少女微微睜開眼,看見碗裡的水後,伸出搖搖晃晃的手來接住碗,司空明擔心她握不牢,便托著手把碗送到她嘴邊,接觸的瞬間,只覺得對方的手的溫度冷到簡直不像是活人,而且呈現慘白色,另外嘴唇也是接近深黑的紫色。

  “噗哈!活過來了!”

  少女把整碗水喝到一滴不剩,並且以剛才完全無法想像的聲音大喊道。

  “喝水就能活,你比疥癬植物還厲害啊,人家好歹還需要陽光來做催化劑。”

  “哈哈,哪裡哪裡。”少女開心地笑著,她的臉被頭髮遮住而看不見,看起來像極了女鬼。

  “呃,我沒有在夸你,總之,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這是常有的事,以前都是柳姨來照顧我……對了,柳姨上個月有事出差去了,我把這件事給忘了,”少女拍了一下腦袋,“請問今天是幾號?”

  “如果我沒有穿越的話,應該是五號。”

  “哦,原來已經過了五天啦,難怪我會這麼餓。”少女一副恍然的表情。

  “五天沒吃,看來真是慈悲女神的保佑,你經常這樣作死嗎?”司空明嘴角微微抽搐。

  “也就偶爾會這樣啦,柳姨說我太過專心,很容易忘記其他的事情,剛才也是,放下筆的時候才想起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正要出去買點食物,結果才剛摸到門,眼前就黑掉了。”

  她摸著腦袋,張開稍微恢復血色的嘴唇,嘿嘿傻笑,彷彿做了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司空明見狀,不由得仰天以手摀面,幾句話的交流,足夠他明白眼前之人的問題所在,這是另一種層面上的麻煩,某種意義上比那兩個孩子更棘手。

  “天然呆無藥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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