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夢醒細無聲 作者:第十個名字 (已完結)

 
mk2258 2016-10-31 09:49:0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9 44267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7
839章 二里溝的電波
    「……也對,我把這個事兒給忘了,你向來都是靠女人養活的。那成,我去種地,你就在家養著,想打獵就去打獵,想釣魚……這邊不知道有沒有水庫和小河,要不去問問楊大爺?」

    洪濤是打算讓江竹意認清現實別再瞎想了,可江竹意楞沒聽出來話裡的戲謔成分,歪著頭琢磨了一下,還覺得洪濤說得很有道理,趕緊把她的設想改了改。

    「是不是非得我動手你才不和我裝了?我的手錶和手機呢,我的包呢?」後面這段話江竹意就說得沒那麼真誠了,臉上雖然還是滿滿的幸福感,可惜表演的成分太重,或者叫演過了,太做作。換來的不是洪濤的憐惜,而是屁股上的一巴掌。

    「給,討厭,你就不能多陪我高興一會兒啊。」挨了一巴掌,江竹意揉著屁股把洪濤的東西從五斗櫥裡拿出來,還撅著嘴打算裝可憐。

    「現在外面一大堆人琢磨著怎麼弄死咱倆,也就你個缺心眼的玩意才覺得高興!去,穿上褲子,咱倆開車出去一趟,這裡沒信號。」

    洪濤拿這個滿身都是戲的女人也沒轍,她是越活越長進了,拿飾演各種角色當遊戲玩。自己可沒這種閒心,先想辦法活著吧,實在活不了那也不能讓某些人太舒服。沒轍,就這麼記仇。

    「我找了,這裡沒有我能穿的衣服,都太大。」江竹意上身套在洪濤的運動服裡,下身啥也沒有,再加上她個子高,穿洪濤的衣服也就將將能蓋住半個屁股。

    「湊合湊合吧,這地方連人影都沒有,咱就別搞什麼顏色搭配和版型了成不?你以後少和黛安學,她從小就那麼講究慣了,咱們能成嗎?來,就這條吧,晚上我找針線給你改改。」大衣櫃裡衣服倒是不少,還有冬天的羽絨服,都是新的,可惜款式和樣式有點土,而且沒有女款。

    洪濤記得當初和鄭大發提過自己要帶金月來,不知道二球這個貨是怎麼準備的。沖這一點他也該死,誰讓一個女人穿不漂亮,能死已經很幸運了。

    「嘻嘻嘻,你就像電視裡那些下鄉知識青年,如果再把頭髮留長點,弄個鍋蓋型就更像了。」不光江竹意的衣服不合身,洪濤也一樣。

    他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條合適的褲子,只能是湊合。一件藍襯衫配一件黑夾克和一條哆哆嗦嗦太陽一照就閃光的褲子,還都是楞新楞新的,摸樣大了,看得江竹意坐在炕上笑得都快站不起來了。

    「你看你這個大褲襠,就和生了八個娃差不多。拿著鑰匙和槍,你開車!」洪濤瞥了一眼江竹意,自己也笑了。她那副長相過於精緻了,配上這麼一身衣服真的很滑稽。說城裡人不像,說鄉下人也不像,就和一個不入流的蹩腳演員差不多。

    二里溝,這是村子的名稱,洪濤和江竹意在院子裡沒找到楊大爺,連人帶羊都沒了,乾脆也不和他打招呼了,開著車慢慢出了村子。在村口發現了一塊破爛的石碑,上面寫著村子名。

    這個名字還算貼切,村子旁邊那條山溝直線長度差不多真有一公里,站在村口一眼望過去就像是一張閉著的大嘴。溝兩邊都是黃土山,只有溝底綠色最濃,看樣子以前這裡應該有條小河或者小溪,可惜乾涸了。

    那什麼地方有信號呢?昨天晚上來的時候洪濤留意過,就在二球發難的那個山頭上有,順著原路往回開吧,一路開一路找,別的地方沒人帶著也不敢瞎溜躂。這裡根本沒路,搞不好就翻到溝裡去了。

    「不是我不給你電話用,是這玩意不能隨便亂用,除了必要的通訊平時最好連開機都別開。」事實證明這一路上都沒手機信號,最少也要開到這座山的半山腰才有點,想要通話質量,還得上山頭。當洪濤拿出一部新手機往裡塞卡時,看到江竹意的眼神覺得有必要解釋解釋。

    「我沒人可聯繫,要手機也沒用。我是在想你這些都是和誰學的,如果逃犯都和你一樣,我們警察全都得累死。」江竹意沖洪濤那三部手機和一大把電話卡努了努嘴。

    「小江同志啊,現在必須得站穩立場。你已經不是啥警察了,而是一個負罪的逃犯,還是主犯,我只不過是從犯而已。」

    「以後想問題不能再把自己當警察,那一篇翻過去了。你不是想辭職嗎,正好,現在你用行動自絕於人民,連辭職報告都省了。」

    洪濤真想一腳把這個一會兒精明一會兒糊塗、也分不清啥時候明白啥時候暈乎的女人踹下去。要不是她拉屎不想著擦屁股,自己也不用落到如此地步,還有臉笑呢。

    「你打算和誰通話?到了這個時候還會有人肯幫咱們嗎?」江竹意撇了撇嘴,對於這個問題她無話可說,錯了就是錯了。

    「小江同志,不要那麼消極,世界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兒,凡事兒都得看利益。只要利益足夠,敵人也能成為朋友。」

    「喂,托馬斯,收到我發的東西了嗎?呵呵呵,別緊張,我並不打算拿這個東西威脅誰,更沒有訛詐的企圖,只是用來保命的。」

    「說實話吧,發給你的是副本,還有兩個副本我發給別人了。咱倆說起來也沒什麼太深的關係,假如真的鬥敗了,黛安我是不會搭理的,她犯不著跟著一個逃犯耽誤人生。」

    「不過吧,現在還不到絕境,能不能險中取勝還得看有沒有人肯幫忙。這件事兒黛安基本不知道內情,我也不強求,你給我一個答覆,能不能幫我。答案能否都不影響黛安,我也全理解。」

    洪濤昨天中午已經在網吧把U盤裡的資料和錄音都發到了托馬斯郵箱裡,另外還有兩份是給馮女士和張媛媛的。

    但美國離自己有點遠,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去啟用境外勢力,那樣性質就又變了,容易讓人抓住把柄。

    尤其是像馮女士家的這種情況,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軍火販子,雖然本身是華人,可是和國內真沒什麼聯繫,反倒有更多對立面。托馬斯不同,他不是華裔,可定居在香港多年,利用媒體來說這件事兒最合適,也最犀利。

    「先說你打算做什麼,我考慮考慮。」托馬斯估計都考慮一宿了,即便是不知道這件事兒的始末,但僅憑那些資料和錄音,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麼狀況。

    「我只想讓這些資料曝光,現在任何交易都救不了我。自古華山一條路,不是對方死就是我死,我想搏一把。對方也不是很有把握能完全控制輿論,最終什麼結果全得看上面的意思。」

    其實怎麼處理這件事兒已經不用太費腦子琢磨了,事情都是明擺著的,鬧到這個份兒上已經失去了和解的可能。

    這也得怪周家太自負,估計連周川的意見都沒聽取,總覺得踩死自己就和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不承想自己這只螞蟻大大的狡猾,還特別膽大,現在不管是自己還是周家都只能背水一戰。

    先找到自己和江竹意,周家大獲全勝;先讓自己把資料抖落出去,不管自己和江竹意是死是活,周家這顆大樹都要傷元氣,搞不好就得倒下。

    倒不是說自己有這麼大能量,主要是架不住旁邊推的人多,盼著他們倒霉好讓自己上位的人不要太多。估計這些人現在也正密切關注著事態發展,每天給自己和江竹意祈福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0章 開始反擊(保底一)
    「……你想辦法到南邊來,我送你去南非。那邊和中國沒有引渡條約,我可以托朋友幫你申請政治避難,獲得身份之後再去瑞典。」

    「憑藉你的才能到哪兒都不會受窮的,你還有公司和工廠,依舊可以讓黛安幫你管理,她也可以跟著你一起過去。」

    托馬斯並沒去考慮洪濤的請求,那種東西不用考慮,用了也不見得就能獲勝,後遺症太大。為了讓女兒得到幸福老頭也算拼了,連老底都端了出來,不再和洪濤裝傻。

    「托馬斯,我要是想跑早就跑南美去了,那邊的國家我還算熟悉,也都沒有引渡條約。可是我不想走,有些事兒你可能還不清楚,有時候一個男人就得挺著胸膛站著不動,就算腿軟用根棍子撐在後腰上也不能退,否則一輩子都硬不起來了。」

    「黛安喜歡的不是我這個肉的身體,也不是什麼經濟頭腦,那些都是虛的,她喜歡我這個人。假如我連尋仇的唯一機會都不敢去試試,眼看著仇家把我弄得妻離子散,還得捲鋪蓋卷跑路,僅僅就為了多活幾年。」

    「跟著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黛安半夜會不會驚醒?你這位老丈人放心嗎?下次再遇到事兒,我還會不會扔下她跑路?逃跑是一種慢性病,只要發作就沒有治好的那一天了。」

    這些話並不全是洪濤的內心所想,或者說是內心所想也沒必要這麼說出來。他又在耍心眼,托馬斯到底經歷過什麼不清楚,但他很可能被人打斷過脊樑。這件事兒洪濤可以肯定,不用打聽也能感覺出來。

    洪濤覺得自己和他講道理是沒用的,他知道的道理比自己還多,唯一有可能觸痛他的就是往他傷口上戳。戳疼了,說不定會讓他認同自己,因為同病相憐嘛。他肯定不想讓自己走他的老路,也去受那份罪。

    「……我覺得黛安喜歡你不是沒有道理的,女兒長大了,會看人啦……可是有時候、有些事不是個人能對抗的,你真願意為了一種理念去冒這麼大風險?」

    托馬斯的傷口好像真被戳痛了,但老奸巨猾就是不一樣,他已經沒有了激情,頂多是咧咧嘴,然後還是那副德性。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沒有回頭路,我為了救同伴很可能弄死了一個官方的人,現在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別說去深圳找你,能不能到黃河邊上都是問題。」

    「要是我失敗了,麻煩你轉告黛安一聲,讓她幫我保住我家的小院,再把我埋在父母身邊。公司的股份我已經都轉給她了,蒸汽煙這份產業就算是我給她的臨別禮物吧。」

    一計不成洪濤馬上又來了第二計,你不是皮糙肉厚不怕疼嘛,那我就來點悲愴的戲碼。你總不能是鐵打的人吧,我都演得這麼動情,聲音都哽嚥了,好歹給點反應唄,全碰上你這樣的觀眾演員都得餓死!

    「……我儘量試試吧,發出去沒問題,這邊不嫌事大的記者很多,這種東西也沒太多政治問題。但我怕一旦發出去了,你的處境會更難。」

    不得不說洪濤的演技確實不錯,平時不用並不意味著演不好,關鍵時刻拿出來才會奏效。托馬斯終於吐口了,是真是假難說,但至少答應了下來。

    「你這個老丈人是我見過最棒的,好好活著,注意身體,說不定你還能享受到女兒女婿的孝敬,保不齊能抱上外孫外孫女啥的。」

    「我不多說了,這邊通話不太安全,不要打這個號碼,隔兩天我會再聯繫你,好運。」演戲也是很累人的,一個場景就讓洪濤渾身疲憊不堪,沒有精神頭再閒聊了。

    「好運!你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到現在我都不確定是不是上當了。」托馬斯對洪濤的承諾好像有點動心了,如何判斷一個人說話的真實性,有時候是一種感覺。到底這種感覺准不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往往會享受這種感覺。

    「你可真壞透了,打個電話還能掉淚,生啊死的,怎麼不說要把我埋在你身邊,我是你的大老婆!」江竹意一直靜靜的聽著洪濤白話,臉上的表情隨著話題不斷變幻。如果不是山風比較清爽,關鍵時刻能把頭伸出去換換氣,說不定就吐車裡了。

    「大老婆就更不能死了,你死了誰幫我養孩子、誰幫我盯著家產別讓她們敗光了?記住,做大有做大的責任,不是光有權利,現在你還想當大老婆嗎?」昨天自己只不過是隨口那麼一提,百分之八十是為了安撫她,沒想到她認真了。

    「……你說不讓我死我就能活了?別忘了,我才是主犯。要不我去自首吧,事情都是我幹的,你關幾年估計就放出來了。」

    一聽大老婆還有這麼多麻煩,江竹意已經有點生無可戀了。怎麼別人當正宮娘娘都是威風,輪到自己就成了倒霉差事呢。

    「那可不成,我一挨電棍就啥都招了,扛不住。到時候我找個和你差不多體型的女人綁回來,澆上汽油開槍自殺,死了之後怎麼燒我也不疼,旁邊再放上那些資料,誰去玩命追查啊。」

    「你把妝畫得丑一些,自己去深圳找托馬斯還有可能,然後出國折騰去吧。咱倆一起走不太可能,我也不想走。」

    洪濤很想和江竹意說說自己做的夢,讓她別再幻想成為無敵的存在,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說實話很傷人,已經說跑了一個金月,江竹意如果再離開,生無可戀的就是自己。

    「在你眼裡我真的很美嗎?比齊睿和黛安還美?」江竹意上輩子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她的長相,宋朝人視她為醜女,即便到了歐洲變成美女,但被家鄉人看不上眼的事兒她幾輩子都忘不掉。洪濤平時也很少用這種肉麻的話誇人,想聽一句你真美基本沒可能。

    「不美我何苦救你?就為了你那糟糕的技術?每次都是和牙齒摩擦?你當我是鐵做的啊!」好話到了洪濤嘴裡也聽不出好來,他最喜歡戳別人肺管子,怎麼難聽怎麼說,越是親密的人就越容易享受到這個待遇。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1章 靈感來了(40票加更)
    「放屁!我特意和黛安學的,不就是人家嘴唇薄一些嘛!我看你是又想那個洋婆子了,她好你找她去!咣!」

    完蛋,洪濤這話太惡毒了,江竹意在那方面確實不太靈光,主要是嘴小。相反的是黛安最擅長這種方式,她的嘴唇厚且嘴大。

    可是這種事兒心裡清楚就成,還非說出來就太氣人了。饒是江竹意忍了又忍,依舊沒忍住,摔上車門都不願意和洪濤一起待在車裡了。

    「會長,忘了您的常用聯繫電話號碼,又不便隨便撥打,請告之。」江竹意下車了更好,洪濤下面的談話也不想讓她聽見,先發了一個短信到白女士手機上,很快就有一個電話號碼發了回來。

    「洪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和改之擔憂了一整晚,他早上就已經回京城了。」洪濤換了一個新卡按照號碼撥了回去,剛響了一聲,電話另一頭就傳來白女士焦急的聲音。由於網絡延遲問題,還聽不太清楚。

    「您別急,順便轉告齊叔叔,千萬別有任何表態,也不要四處打聽,略微關注一下即可。這件事兒比較複雜,電話裡說不清,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我和周家之中肯定會有一方倒下,沒有調和的可能了。」

    「我給您打電話主要是想讓您安撫一下睿睿她們,畢竟她們歲數小、經歷的事兒少,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就容易慌。今後幾天有關我和周家的消息恐怕會非常嚇人,您一定確保她們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一旦她們捲進來我就徹底輸了。」

    洪濤和白女士沒什麼客氣的,也不用互相試探,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她已經快和自己綁到一起了,自己完蛋她家也好受不了。

    但洪濤怕的就是白家會出於自保的目的貿然出手,看似是幫了自己,其實是害了自己。讓上面一看,好嘛,你不光是逃犯,還和一堆官商勾結成小團夥。這是要幹嘛?不管幹嘛也得先捏死算,沒有放過的可能性。

    另外就是齊睿、歐陽凡凡和黛安。黛安有托馬斯安撫,她本身腦子也夠用,應該不會太衝動。但另外兩位就不太靠譜了,齊睿是耳根子軟,又迷信;歐陽凡凡是賊大膽,一肚子壞水。

    這兩個人湊到一起萬一搞出點動靜來,自己就顧不過來了。她們是自己未來的希望,誰倒霉都等於是斷了自己一線生機。

    「這件事兒您放心,下午我就給她們打電話,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讓她們到香港來,我親自看著她們。不過有件事兒我還想問問,這次是凶是吉?」

    「不是我不相信您,主要是有些事、有些人需要我心裡有底才好應對。」白女士的立場還是很堅定的,或者說太迷信洪濤的能力。前面很多事都證明了只要洪濤說成就必須成,現在她就需要洪濤說句成。

    「先凶後吉,只要度過前面的坎坷後邊就是坦途。這也是命數,算是我的一道檻吧。」這次洪濤沒說實話,他不是聖人,需要幫忙的時候也會耍手腕鬥心眼,能警告白家別捲進來就已經很仁義了。

    「這就好、這就好,有點坎坷不怕,我相信您可以逢凶化吉的。從早上開始馮家和張家的電話就沒斷過,各種消息都把我弄糊塗了。還請洪師傅見諒,畢竟我也是個俗人。」

    聽了這個回答,白女士手撫胸口大舒一口氣的樣子,通過無線電波都能讓洪濤感覺到。這個女人真是奇葩,精明和愚鈍完美的綜合體。如果她能年輕二十歲,洪濤必須想辦法把她拿下,她才是自己最好的大管家人選,可以代替韓雪的角色。

    「馮家也知道了?」張家知道國內的情況洪濤不意外,他們和周家恐怕一直都有某種聯繫,只要周家有大動作他們可能不知道詳情,但不會毫無覺察。但馮家在大陸好像沒啥勢力,也沒有關係戶,就一個魏老太太這兩年也都在美國養病,誰會去通知她們呢?

    「別忘了,美國有世界上最大的情報組織,在國內也有很靠譜的消息來源。他們有時候會成為大財閥的耳目,這種事兒瞞不住人的。」

    「睿睿那位小姨和張家這些日子正準備邀請您來香港呢,他們兩家數錢都快數抽筋兒了,突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有點蒙。」白女士的回答很直白,也很驚人,但洪濤覺得很靠譜。

    當年自己和波音公司那位列文先生就是這種合作關係,他到底是什麼部門的人已經無法明確界定了,是遊走於政界、情報界和商界的一種特殊人物,針對情況會隨時切換身份。這種人在美國有、在歐洲有、那中國恐怕也不能免俗。

    「請我去香港……為什麼?」洪濤對這件事兒理解了,但對馮張兩家邀請自己的事兒不太理解,好好的幹嘛這麼熱情?

    「咯咯咯……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那場大風暴真的颳起來了,大的嚇人。我看了電視轉播,整個房子都飛上了天,一座城市都變成了汪洋……」

    「如果不是您事先提點,張家受到的損失最大,睿睿她小姨也沒什麼便宜可佔。現在好了,這兩家人就因為您一句話,幾乎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贏家,頂她們十年的經營都不止。」

    「得到這麼大便宜,您這位大恩人怎麼能忘了呢,那樣還是人嘛。張家老太太打算親自到香港來迎接您,誰知道就這麼幾天,突然就……」一說起洪濤的神蹟,白女士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就好像洪濤發功的時候有一半是她自己的。

    「哦,這樣啊……白主席,您信因果嗎?」白女士那邊還在喋喋不休,洪濤卻突然眼前一亮,興奮的直拍自己大腿。當然了,為了控制情緒,手掌沒拍下去,但重重的捏了自己一下,讓疼痛逼迫自己的大腦把不該有的情緒都轟出去。

    「當然信了,您是說……」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因果,白女士也停止了絮叨。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2章 大張旗鼓(80票加更)
    「天機從來都是給有緣人的,但有緣人也必須承受由此帶來的果。馮家和張家只受了因,現在需要承擔果。我簡單的說一下吧,京城有個殺毒軟件公司叫微點,它的手裡有一款新開發出來的殺毒軟件。」

    「我想讓馮家和張家聯合購買這款軟件的所有版權,最好能控股微點公司。立刻、馬上,有多快就多快,別在意錢。」

    「然後讓這家公司在香港上市,原來的董事長和主要工作人員留任,他們的聯繫方式和住址我隨後發過去。」現在洪濤不得不努力學著歐陽清的口吻說話,越像半仙越好,白女士就吃這一套。

    「這恐怕用不了多少錢吧?」白女士以為洪濤要弄個多大的果呢,原來就是一家內地不太出名的殺毒軟件公司。這種事兒對馮家和張家來說都不用親自出面,隨便找個代理人就辦了。

    「不是錢的問題,這家公司現在牽扯到一樁官司裡,這個官司和我目前的處境有直接關係。張家和馮家需要做的就是申訴、上訴,不停的鬧騰。」

    「不管在內地還是香港,只要有管轄權的法院都去,媒體也別放過,動靜越大越好,我能不能度過這一關和她們兩家有直接關係。但是您家就別摻合了,躲得越遠越好。」

    這兩天洪濤一直都在琢磨一件事兒,就是該怎麼合理合法的讓周家處於被動。以他家的能量和地位,光靠幾家小報只能起到噁心的作用,動搖不了根本。只要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搭理,那些報紙上的消息說不定都轉載不到內地。

    採用更極端的方式吧,洪濤覺得自己玩不好,掌握不好火候,搞不好會讓自己更被動,就算最終和周家一起完蛋也不值啊。

    但白女士剛才無意中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這件事兒是由微點公司和剋星公司而起,自己幹嘛要一直糾纏在和周家的私人恩怨上呢?就事說事、實事求是豈不更好?

    我拿微點公司和你們打官司,然後再加上輿論推波助瀾,讓這件案子逐漸浮出水面。牽扯到的部門每多一個,對周家而言就是成倍的壓力,晾他周家也沒有這麼大能量可以擺平這麼多部門。如果可以,他們也就不用私下派出那些軍人來和自己交易了。

    現在周家是不惜餘力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順便拿江竹意的問題轉移視線。先輩曾經說過,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你們想息事寧人,把餘波控制在你們熟悉的範圍裡消化。

    我偏不!只要這件事一折騰起來,擴大到一定範圍,上面就不得不做出取捨。一旦上面表態要查了,周家的敵人也就會站出來落井下石。破鼓萬人捶嘛,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衝出來搶佔有利位置,更待何時?

    到了那時候誰也護不住周家,往前倒二十年,只要和周家有關的問題都會被有心人捋出來,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全會一股腦的扣在他家頭上。

    而自己和江竹意也就成了和惡勢力做鬥爭的正面人物,就算在鬥爭過程中也有問題,但瑕不掩瑜嘛。但凡是要搞臭誰,他的對立面就必須捧,這是一個立場問題,不是太致命的問題都可以被掩蓋,哪怕事後再找機會算賬呢。

    那自己有沒有大問題呢?洪濤好好想了想,好像真沒有。就算那個人真被江竹意淹死了,誰敢承認呢?周家反正不敢,承認了就等於又多了一條罪過。

    連軍隊都敢私自調入京城替自家人擦屁股,還有點組織性紀律性沒?國之重器豈是能為個人服務的?放在古代這種行為就視同謀反,要誅九族滴!

    至於說從紀檢部門手中把江竹意救出來,還開了槍,這個問題應該也不是問題。紀檢部門絕對不會承認他們和周家站在同一陣線上,到時候會一退六二五的。

    連苦主都沒有,自己就是從不法分子手中解救了一名警察,到不了人民英雄的範疇,好歹也得算是見義勇為的好青年,發個獎章啥的不是幻想。

    現在的問題就是馮家和張家會不會去跟著自己蹚渾水,如果放在之前洪濤還真沒把握,不過這場颶風把希望吹了過來。

    馮家和張家是什麼人?標準的商人,誰能讓她們發財她們就幫誰。以前馮家跟著自己發了財,張家只是邊緣人物,跟著蹭點。

    但這次不一樣了,兩家的核心利益已經被觸動,白女士不是說了嘛,頂她們兩家奮鬥十年的。而且自己還年輕,以後活的年頭還長,會給她們兩家再提供多少次這樣的機會,就得看她們兩家打算在自己身上投資多少了,這個道理相信兩家人都很明白。

    幫著洪濤和中國政府斗合算嗎?肯定不合算,不管是張家還是馮家都沒這個膽子。但是和周家鬥一鬥,她們估計就有點膽子了。

    雖然周家也是官,官職還不小,但畢竟還沒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也沒到不可動搖的地步。具體難度有多大洪濤不清楚,需要她們兩家去自己計算。最終得出評估結果,那邊利益大她們就會倒向那邊,或者說兩不相幫。

    「那我明白了,馮家這邊我會儘量做工作,張家那邊恐怕就有點難度了。假如結果不太盡如人意,還請洪師傅原諒。」

    白女士多精明的人,一聽洪濤的解釋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是要馮家綁著張家聯手對付周家啊。

    對於這個問題白女士還真不敢先打什麼包票,內地的那些事兒她更清楚,一個政壇家族哪兒那麼好就倒了。周家背後還有更大的利益集團,鬥爭會不會上升到那種程度、最終會不會捨棄周家,這些都是未知數。

    「我不是說了嘛,您家在這件事兒裡最好躲得遠遠的,歐陽家也一樣,我也和天鉞提過了。馮家和張家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緣分這個東西強求不得。」白女士不打包票洪濤心裡反倒輕鬆了點,她沒這麼大能量,如果隨口就吹,裡面肯定有問題。

    「那……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聽了洪濤這句話白女士好像是長長舒了一口氣,雖然沒聲音,但那種感覺洪濤能感受到。可是談話到這裡並沒完,她還有問題。

    「您問吧,是不是關於睿睿的事兒?」這次洪濤真沒猜出來白女士想問什麼,最有可能的是她想讓齊睿也離自己遠點,免得不小心捲進去。

    「不不不,這孩子和您有緣分,我擔心的不是她,而是您。要不我想想辦法幫您先出來吧,等事情有了最終結果再回去不遲。」洪濤話裡的意思白女士聽出來了,她連口否認,而後讓洪濤很是感動了一次。

    你說她迷信、愚昧、沒立場都成,但這個女人內心還是很善良的。她對誰好就是真好,甚至樂意親身犯險也要幫你。當然了,這一切其實也是利益,只不過不是錢,而是其它方面。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件事兒必須我親自面對。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一個大坎,我師父說這是劫數,躲是躲不開的。」

    白女士真能把自己弄出去嗎?答案是肯定的。周家的勢力恐怕還滲透不進外交部門,這個部門看著不起眼,其實能量也很大。就算她不成,齊改之肯定也有不止一種辦法能讓自己順利通關,帶著江竹意也一樣。

    但那樣一來,齊家就會有一個大把柄落到別人手裡,保不齊以後就會變成大麻煩。如果自己能完勝還好,一旦沒有預料之中的那麼順利,齊家也得跟著自己一起吃瓜落,何必呢。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3章 摸底(120票加更)
    「可惜我沒機會能見到您師傅一次,這也是命數吧。好了,那我就先掛了,您一定要注意安全。」白女士對洪濤的師傅一直都抱著仰慕的心情,隨便收個徒弟都這麼厲害,當師傅的還不得成仙啊。

    要是凡人能有幸和這位老和尚多見見,必須是沾一身仙氣,這玩意給多少錢都換不來。要不說一句話放到不同人耳朵裡會得出不同理解呢,關注點也不同,這和每個人的思路是息息相關的。

    「你這是和誰聊呢?什麼因啊果的,還緣分,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有閒心去忽悠別的女人!」掛斷電話的時候,負氣下車的江竹意早就沒事兒了,正趴在車門上偷聽洪濤的談話。洪濤早就發現了她,也沒故意迴避。

    「我是說正事兒呢,以後別一聽我和女的說話就往歪處想,以前你沒這麼大的妒心,不會也是和黛安學的吧?還正宮娘娘呢,想做大就得這裡寬廣,有容人之量……還別說,你這裡好像真寬廣了不少啊。」洪濤捏了捏江竹意的臉,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她的胸,然後壞笑著把手順著衣領伸了進去。

    「呸,容人之量也不是你塞給我誰我就得慣著誰!找女人成,但必須得我給你找,不許你自己出去偷食。老實告訴我,你剛才是和誰說話呢?」

    洪濤這套說辭加上動作對江竹意已經沒啥效果了,她已經習慣和洪濤說話只抓重點不想其它,否則被繞進去好久都轉不出來。

    「是齊睿的母親,我托她找人收購微點公司,光靠咱們倆鬥不過周家。這次可不光是周川和周京,整個周家都上陣了。帶你來的那些人就是周家老大派過來的,都是軍中好手,咱倆打一個都不見得能佔便宜。」

    「這件事兒不能衝動,得動動腦子。我發現你這裡越來越大,這裡卻越來越小了。」白女士的身份沒必要瞞著江竹意,其實現在什麼都不用瞞著她了。洪濤一邊說手下也沒閒著,好好衡量了一下江竹意的胸懷,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沒以前那麼結實了,但卻更大了。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歐洲皇帝都不怕,一個小小的周家根本不值一提。以後我就天天出去惹禍,你跟在後面幫我收拾爛攤子,嘿嘿嘿……」

    洪濤到底要怎麼度過這次難關江竹意已經不太關心了,現在她只想和洪濤兩個人一起待著,幹什麼都成,哪怕過幾天就死了也沒關係。當然了,能活著更好,她還沒幸福夠呢,被人捨命相救的那種幸福。

    「做夢吧,我才不給你當保姆呢,這件事兒完了之後你也不能繼續待在國內,還是走吧,去瑞士經營你的小王國。」

    「別噘嘴,放心,你永遠是正宮娘娘,你不點頭我多一個人也不往家裡帶。只要你召喚,我蹬著自行車也翻山越嶺趕過去侍寢,成了吧?」

    江竹意就算變得再乖、再聽話、自己再捨不得,也得出去。她留在國內根本沒法安排,不是自己沒法安排,而是上面看著礙眼。

    總不能說一個英勇的警官捨得一身剮把惡勢力連根拔起,然後辭職回家了吧?不高昇都顯得政府無能。

    問題是像她這樣的人誰還敢再用,放在身邊隨時準備揭發自己的老底?隨時準備捅個天大的窟窿?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一個合理的名義離開體系。洪濤不打算麻煩政府再給江竹意操心以後的事兒了,還是自己來吧。

    「哼,這還差不多……還是齊睿、凡凡、黛安命好,我就是個倒霉蛋。說是正宮,可一年到頭見不了幾面。」

    在這個問題上江竹意沒多糾纏,她自己也清楚目前的狀況,能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不能指望更多。可是該抱怨的一定得抱怨,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嘛。

    「她們也得走,黛安去香港、齊睿和凡凡去滬市。以後我把每年分成幾段,輪流去你們各自的家裡度假,最後剩點時間回家養著,養好了第二年再來一遍。」

    即便江竹意不抱怨洪濤也是這麼打算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自己恐怕會在很多部門掛號,還能容忍自己待在國內就是極限,再想幹什麼絕對沒戲。不光自己沒戲,和自己沾邊的都沒戲。所以她們必須和自己劃清界限,至少表面上要這麼做。

    「那我要排在第一個!每次你修養完必須先去我哪兒!」江竹意不清楚洪濤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絕,但明白肯定和這件事兒有關。要不說她狠呢,一點愧疚都沒有,還爭呢。

    「成,時間表由你安排,我的錢也由你管著。開車,在這邊轉轉,看看能不能打個兔子回去,也不能每天光吃方便麵和罐頭。一會兒你去找楊大爺套套近乎,探探底,那個老頭也不是一般人,太平靜了。」周家的事兒自己只能算計這種程度,後面會怎麼發展就無能為力了,這就叫盡人事聽天命。

    不過眼下自己還要在這裡住一段日子,身邊的人必須瞭解瞭解,比如說那個楊老頭。他昨天的反應太平淡,面對兩個逃犯愣是沒啥表情,還幫著給找了個殺人埋屍的好地方,任由自己把二球弄死。一般人不會這樣的,裝都裝不出來。

    俗話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兔子這種動物白天很難打,初秋草木繁盛的時候更難打,一般都要在冬日的夜間,或者帶著狗驅趕它們從藏身地跑出來。但洪濤和江竹意的運氣很好,轉了一個多小時,居然在背陰處發現了一隻野兔,結果被洪濤一槍斃命。

    有了這隻兔子,晚上和楊大爺套近乎的道具也就齊了。當兩個人回到村子裡時,楊大爺和羊群也回來了。

    江竹意就提著那隻兔子敲響了老頭的房門,用一臉白痴像訴說著打兔子的辛勞和對兔子肉的渴望。還得明確表示,自己和洪濤都不會收拾野兔,更不會烹飪,不如三個人一起做頓晚飯。有菜有肉、有酒有罐頭,豈不美哉?

    楊老頭倒也沒拒人千里之外,很痛快的答應了江竹意的要求,還給晚飯又添了一道菜,羊肉。他說有一隻羊摔斷了腿,正好一起宰了。

    「你個閨女膽子挺大的哦。」楊老頭拿著一把牛耳尖刀宰殺羊和野兔,江竹意就蹲在旁邊搭手,對那隻羊哀怨的眼神和悲慘的叫聲視而不見。再看看洪濤,早就躲回屋子裡去了,這讓楊老頭有點刮目相看。

    「天生的,嘿嘿……您老高壽啦?」江竹意並沒覺得這有什麼可稱讚的,如果連殺牲畜都不敢看,在古代怎麼活啊。

    「再過一年就七十啦,老嘍……」楊老頭還真不是不愛說話的人,只是不願意主動和陌生人搭腔。現在有江竹意陪他聊聊天,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也顯出了一點愜意。如果不是沒辦法,誰願意常年一個人生活在這種荒涼的山溝子裡,整天和一群羊相伴呢。

    「呦,那我得叫您一聲爺爺了。真沒看出來您都這麼大歲數啦,還能趕著羊群翻山越嶺的,不會是虛十歲吧?」江竹意也挺會聊天的,哄人高興是她的基本功,只有在洪濤面前才會顯出本性來。

    「哈哈哈哈……啥地方會有虛十歲的規矩,那不是上百歲的人滿地跑嘍。你是城裡娃,比不得我們,七八十歲出去放羊的可不稀罕。從小就在山溝子裡轉,習慣了,不算啥。」

    楊老頭讓江竹意戳到了小軟肋上,任何一個老人都願意小輩人說自己身體好,這就意味著還能多活幾年。

    沒有一個老年人不怕死的,每天一閉眼就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醒過來、一睜眼就等於又賺了一天,這種在時間上患得患失的感覺應該是上歲數人的通病。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4章 老前輩!(160票加更)
    「這倒也是,我們去釣魚的時候,也見過有和您差不多的老人帶著羊群在水庫邊上轉,一轉就是一天,中午找個大石頭就歇了,走起山路來我都追不上。」

    「大爺,您家裡人呢,他們不管您嗎?我不是故意要讓您難受,只是好奇。」看到老頭笑了,江竹意又往前湊了湊,仰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蛋開始進一步探聽。

    就算洪濤不說她對這個老頭也充滿了好奇,這是什麼地方啊,一個人常年在這種地方過日子,但凡沒點難處都不可能扛得住。別看他說的輕巧,什麼習慣了,這裡的冬天江竹意見過,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家人……很早很早很早以前有過幾個,我都快忘了他們長啥樣了。既然發子讓你們來了,那就說明和他家裡人沒啥區別,讓你知道了也沒關係。發子管我叫大哥,這孩子比我預料的要好,這麼多年了還沒忘了我這把老骨頭。」

    這個問題好像又觸動了老頭的一個軟肋,他停下手裡的動作,仰頭看了看已經擦黑的天空,長舒了一口氣。

    「是鄭大發嗎?他是您的弟弟?」江竹意肯定認識鄭大發,也知道他是干什麼營生的,但真不知道鄭大發還有個大哥。

    「不是弟弟,是徒弟和乾兒子……你和發子這麼熟應該知道他是干什麼的吧?當年他在我手下,就和現在二球在他手下一樣,明白了嗎?」對於江竹意的遲鈍楊老頭不以為意,又重新解釋了一遍他和鄭大發的關係。

    「老爺子,鄭大發以前有沒有什麼醜事您給我說說唄。他把您扔到這麼個窮山溝子裡自生自滅,自己倒跑到城裡享福去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等我能出去了,我肯定好好幫您臭臭他!」

    洪濤壓根也沒縮進屋子裡,他就在拐角的地方偷聽呢,主要是為了搞清楚這個老頭的來歷,否則睡不舒坦。

    現在老頭是誰基本清楚了,他也忍不住了。合算鄭舅舅還有這段經歷呢,不打聽點秘聞出來依舊睡不舒坦。

    「你叫洪濤是吧?發子讓二球和我說了,你說的話一句也別信,他說你是害人精。不過你對鄭家有恩,讓我保你過了這個坎兒,否則我也不會留你。」

    楊老頭並沒讓洪濤嚇到,手上的小刀子依舊穩穩的剝著羊皮,嘴裡也沒閒著,用非常和緩的語氣轉達了鄭大發的忠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後江竹意就開始爆笑了,捂著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條腿還不住的蹬,像是一隻翻過來的小王八。

    「老爺子,傳話的那個人也不是啥好東西,估計是他誤傳了我鄭舅舅的話。這不,他人都沒了,咱就別聽他瞎掰啦。」

    「您看我像那麼壞的人嘛,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我大發舅舅不是,他肯定不會和一個禍害走這麼近的。」洪濤照著江竹意屁股上就來了一腳,然後笑嘻嘻的蹲在老頭身邊,抓住羊脖子提起來讓老頭剝皮容易點。

    「你確實是禍害,剛到我這裡一條命就沒了。能說說二球到底怎麼了,你們非要弄死他才甘心?」楊老頭屬於和洪濤一見面就犯相的情況,臉上剛有的一點笑意在看到洪濤之後全沒了,一口咬定洪濤就是禍害。

    「我覺得吧,二球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我大發舅舅大舉進城,產業升級換代,由黑洗白,這是利國利民利己的百年大計。做為跟著我舅舅多年的老人,他不光不支持還有很大意見。初衷呢,就是因為他自己不方便進城。」

    「一己之私就要毀了這麼多兄弟的活路,人性太差,這恐怕就是我舅舅狠下心要除掉他的根本原因,留著他終歸是個禍害。」

    「第二,是我的問題。如果不是我事先多了個心眼,二球、我和這位姑娘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站到您老面前。他打算半路就做了我們倆,然後帶著錢遠走高飛,去南方混吃等死。」

    「您都能看出我是禍害了,肯定是個明白人。這兩條佔了任何一條都沒活路,我弄死他不是順理成章的嘛。其實我已經很仁義了,要不是我攔著,這位在您眼裡嘴甜摸樣討人喜歡的閨女得讓二球生不如死,不哀嚎個三五日都死不了。」

    這個老頭真是個怪人,既然他對二球的死不太順心,那當初就該替二球求求情啊,怎麼就眼睜睜的看著,還主動提供了一個下手的場所呢。

    洪濤是真搞不明白,不過這不耽誤他繞著圈子的忽悠。反正自己的名聲已經臭了,那就把江竹意也搞臭,大家全是臭的,誰也別嫌棄誰。

    「唉,又是錢,他這輩子果然栽在這上面了。你們倆也是因為錢走到這一步的吧,值嗎?」楊老頭不像大多數人,你說什麼他都選擇相信,不反駁也不爭論,其實信不信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只不過嘴上不說而已。

    「嘿嘿嘿,這次您是看走眼了,我們倆不是因為錢,而是為了正義。」一說到自己的問題洪濤就忍不住挺了挺胸脯。

    國人自古就崇拜敢和政府頂牛的人,小說裡也是這麼講的,大俠啥沒一個和政府穿連襠褲,只要你歸順了政府,不管功夫多高都不能稱為大俠,只能叫朝廷的鷹犬。

    自己這次好像就有點大俠的味道,當然了,到目前為止洪濤也不稀罕這種所謂的俠,但自己不喜歡並不意味著別人也不喜歡。

    「閨女,把肉端進去用鹽醃上,我這兒作料少,一會咱們烤著吃。我先和這位大俠聊聊,看看他到底是梁山英雄還是準備打家劫舍。」

    果然,楊老頭被洪濤勾起了興趣,平時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羊又不會說話,太悶。現在一下子來了兩個大活人,還是大俠,老頭準備開開眼。

    「發子只說讓我護著你們,並沒和我交代你們的來歷,要是方便說的話,就給我講講你們行俠仗義的事蹟。」

    江竹意端著一大盆肉進屋了,老頭把沾滿血的手就在地面上蹭了蹭,再撣一撣,就算洗了。伸手掏出一個小鐵盒,裡面是煙紙和煙絲,開始卷大炮。

    「來,您嘗嘗我這個,一點都不比您的葉子勁兒小。咱爺倆能不能坐著聊,我蹲時間長了就想拉屎。」洪濤這次出來除了錢之外並沒帶太多東西,但湮沒忘,不光有捲菸和雪茄,還有蒸汽煙。老頭抽慣了旱菸肯定覺得捲菸沒勁兒,那就上口味比較重的雪茄。

    「咳咳咳……你這玩意不錯,抗造還省事兒,趕明兒讓發子也給我換換。不是因為錢,那就是因為女人?她是你從別人手裡搶來的?惹到不該惹的人啦?」

    頭兩口老頭抽的太猛,讓雪茄濃郁的味道給嗆到了。不過他一點沒有退縮的意思,反倒挺中意,覺得這種傻大黑粗比較適合放羊的時候抽。

    尤其是冬天,一颳風手指頭都伸不出來,卷大炮很費勁。古人云過,愛屋及烏。有了雪茄煙,老頭看洪濤的眼神也柔和了一點。

    「財、色,您都說了,還差一個東西沒提呢。」洪濤自己也挑了一根女士雪茄點上,這兩年他自己正在戒菸,用蒸汽煙代替捲菸,菸癮小了很多,抽不了口味太重的。

    「年紀不大口氣不小……財色都全了你還想惹什麼?」老頭剛看在雪茄的份上覺得洪濤順眼了一點,馬上就又被洪濤勾起了怒火。年紀大的人最煩小輩兒當著面吹牛,他們見過的、聽過的、經過的事兒太多,這樣做等於是在貶低他們的智商。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8
845章 又忽悠一個(保底二)
    「財色權,這三個玩意向來都是孿生兄弟,這次我是一下子把三兄弟都惹上了。既然大發舅舅這麼信任您,我也就不瞞著了。她不是普通人,前幾天還是京城市局的正牌處長呢,就是因為手裡攥到了別人的小辮子,直接從天上給打到了水底下,小命差點丟了。」

    「我們倆淵源很深,一聽到她遭了災,我連結婚剛二個多月的新媳婦都舍了,孤身一人殺了個七進七出,從那些人手裡把她救了出來。」

    「可是天下之大卻無我二人容身之處,這不,跑您這裡來躲幾天,順便和您做個伴兒。」除了對付孩子,洪濤不怕和任何年齡段的人相處。

    老年人是不喜歡滿嘴跑火車的輕浮小輩,但也不喜歡一腳踢不出半個屁的窩囊廢,你得讓他們看到活力。俗話講缺啥求啥,他們最缺這個,也最稀罕這個。只要方式方法合適,就不會沒用。

    「嗯,你當大俠糟蹋了,要是再早幾十年,去天橋撂個攤兒肯定是個好把式。」已經消失一會兒的笑摸樣終於又回來了,雖然還沒笑出聲,但楊老頭已經被洪濤的活力所感染,開始說笑話了。

    「老爺子,也不光是說笑,我話雖然有點誇張但事兒是真的。這次惹的禍不小,大發舅舅我都沒敢直接麻煩,就是怕把別人捲進來。」

    「您怕不怕?想要我們倆個命的可都是職業軍人,多了不敢說,像我這樣的他們一個人能打三個。」哄老頭高興並不是洪濤的目的,這個老頭不簡單,表面上看穿得破破爛爛,舉手投足也很像一個山村老年人,但一張嘴就能聽出來,他也是走過見過的主兒。很多事兒你都不用和他解釋,他就自己聽明白了。

    洪濤很想不通,一個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縮到一個廢棄的小山村裡放羊呢,一放還就是很多年,基本與世隔絕了,難道說自己遇上隱士高人了?

    要是這麼想的話,自己如果能把他哄高興了,他會不會把畢生功力傳給自己。然後讓自己能飛簷走壁、一個人打一個整編師、三小時從莫斯科跑到埃及去呢?自打有了穿越這件事兒之後洪濤也有點迷信了,凡事兒可以不信,但不能認為沒有。

    「你不用摸我的底,我就是個放羊的老不死,之所以選在這裡只是怕給發子添麻煩。剛才我和那個閨女說了,我是發子的師傅和乾爹,不是學手藝的師傅,而是帶他入道的師傅。」

    「早年間死在我手裡的人太多了,武鬥、搶礦、劫車,有我在外面黑白兩道都容不下。但我又不想死,也跑不動了。」

    「這院子是我未婚媳婦的家,她因為我被仇家弄死了,肚子裡還有我們唯一的孩子,我是回來給她守靈的。她們母子就埋在後院正屋下面,連個碑都沒有,你怕不怕?」

    洪濤這點小伎倆沒瞞過老頭,他也不生氣。既然洪濤透了點底,做為回報,也給洪濤說了點實話。這種做派洪濤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很像韓雪那些人。不管是流氓還是混子,總還守著那麼一種規矩,或者叫傳統。

    「嘿,老爺子,咱倆這就叫有緣。死人有啥可怕的,人死燈滅。您猜怎麼著?我們家院子裡也有墓,不是古墓,是我父母的墓。」

    「他們出了事故走得早,我一琢磨吧,與其把他們放到荒山野嶺去和一大群陌生人住著,不如繼續和兒子在一起,所以就把他們都葬在自己院子裡了。」

    「我的條件比您強一點,弄了個墓碑,不過是躺著的。趕明兒我要是有了大院子,就再給他們二老搬搬家,墓碑也站起來,下面還得弄個王八馱著。」

    聽了老頭的自我介紹,洪濤大概明白了他的來歷。合算這位是鄭大發的入行大哥,鄭大發之所以在沙城有這麼大的勢力,不光是他自己的能力,第一桶金就是這個老頭給的。怪不得他敢讓自己來老頭這裡躲著呢,如果是個普通老頭光嚇也嚇跑了。

    最主要的這個老頭不會出賣自己,即便他想賣也沒地方賣去,要賣就得連他自己一起賣嘍。古人這時候又說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現在洪濤放心了,心裡一放鬆話就見多。

    「你真把父母埋在自己院子裡了?」楊老頭不太信洪濤的話,這件事兒聽起來就沒啥可信度。

    「這還有假!我總不能拿我父母吹牛玩吧!不信您自己進屋去問那個閨女,我不跟著,看她怎麼說。」在這件事兒上洪濤從來沒說過一句瞎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實事求是。

    「成,你比我狠,不會做噩夢嗎?我都不消停好多年了,經常半夜驚醒。」楊老頭信了,看洪濤的眼神又變了,還小聲和洪濤探討起這方面的細節問題。

    「那是我爹媽,就算禍害也得去找街坊鄰居,誰會禍害自己兒子呢?您那位未婚妻就算有怨氣也不會來禍害您的,您就是自己心太重了。」

    「這麼講吧,我院子裡不光埋著我父母,就上個月,我有一個特別好的朋友嚴打的時候給斃了,這次我找到了她的骨灰,也弄回來埋在了院子裡。」

    「您看,我有這個,是個老和尚給我的,我是他的關門弟子,也沾了不少法力。按理說吧,咱的至親朋友只會護著咱,就算來了外面的野鬼,他們也會給趕跑的。」

    「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和咱有仇的人,咱也不會給埋院子裡,這不是找彆扭嘛。」洪濤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精神問題了,別聊死人,也別聊命運啥的,只要一聊起這些事兒,自己就忍不住要往半仙身上靠,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如果老和尚地下有知,指不定哪天就會爬出來找自己算賬,他那點修行基本都快讓自己給敗光了。

    「這話在理,那她們母子倆不恨我了……可是我總夢見她們晚上來找我,孩子大人都哭哭啼啼的。」也不怪洪濤裝半仙,楊老頭的精神好像也不太正常,正常人估計也不會在這種鬼地方一住好多年。

    「不是她們的問題,問題出在您腦子裡。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咱爺倆喝兩盅,聊點別的,估計就好了。」

    「我和我師父沒學到啥真本事,他還健在的時候我就是去廟裡蹭飯吃,等他走了才發現當初應該多學點,哪怕沒學好,拿出去騙人也成啊,唉……」

    書到用時方恨少,騙人也一樣,一到關鍵時刻洪濤才發現自己連個標準的經文都不會說,想給這個老頭做個簡單的法事都不知道流程,只靠話忽悠太不給力了。

    你說這時候要是能念幾句經文,再說出點佛門典故啥的,隨便找點道具擺佈擺佈,不比光用嘴說管用?楊老頭這個毛病就是心病,怎麼治都成,但有了手段和沒手段的效果絕對不一樣。不是說治療效果,而是對自己形象的提升。

    「你這個孩子就是禍害,我要是你師傅也得早死好幾年。閨女啊,別忙了,把肉端出來,咱就在院子裡烤,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這可是純粹的內蒙吃法,一點不帶摻假的。」

    說話有時候也是一種宣洩,尤其是對不常說話的人更有效。和洪濤聊了十幾分鐘,楊老頭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把抽剩下的半根雪茄在石頭上小心碾滅,放進了上衣兜,開始準備露一小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9
846章 心態(保底一)
    楊老頭的手藝咋樣、是不是內蒙獨家秘笈洪濤分不清,但烤出來的羊肉確實不孬。也沒什麼特別的手法,就是在院子裡架上一小堆兒柴火,兩邊放上幾塊大石頭,然後把用鹽、花椒大料水醃過的羊肉穿在一根棍子上,羊腿和野兔另外穿一根,往石頭上一架開烤。一邊烤一邊刷泡開的干黃醬湯兒,啥孜然、五香粉都沒有。

    吃的時候更簡單,一人一把小刀,烤熟一層片一層,嫌味道淡了蘸點黃醬湯汁。洪濤覺得吧,羊肉好吃的根源並不在烤制手藝,而在於羊肉本身。

    這些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滿山找嫩草、嫩樹葉吃,渴了就喝山泉水,淡了就去岩石邊上舔土裡面的鹽分,一口飼料都不吃,肉質必然和城裡賣的那些飼料催肥的羊肉不同。

    雖然除了羊肉就是兔肉,再就是兩瓶水果罐頭,但是這頓晚飯三個人都沒少吃,興致也挺高。二兩酒下肚之後,楊老頭才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這位真不是少言寡語的孤老頭子,講起故事來一點不比洪濤差,還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段子。對於洪濤和江竹意來說,段子越老越新鮮,聽得很有滋味兒。

    洪濤沒那麼多老段子,就算有估計老頭也不樂意聽,更不能給他講自己在大宋朝是如何折騰的。乾脆,就講講自己和周家的故事吧,連帶著訊通、螳螂蝦、龍蝦網吧的發跡史一起說。

    這些內容對楊老頭也是新鮮事兒,據他說已經有九年沒正經去過縣城了,平時最多就是出山把夠歲數的羊處理給村子裡的人,然後帶回來點生活用品。

    具體賣多少錢他根本就不操心,他也不靠這些羊生活。鄭大發每年都會來幾次,自己來不了就讓二球來,開著車把好幾個月的物質補齊,年年如此。

    從這一點上講,鄭大發是個很不錯的人,即便楊老頭已經一點都威脅不到他、也幫不上他,依舊還唸著當年的情分。在現如今這個社會裡,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是說不多,而是少之又少。

    「後生啊,你可真是禍害,這簍子捅的確實不一般。那你們倆總不能和老漢我放一輩子羊啊,老漢我是沒意見,可我這把老骨頭也陪不了你們幾年。」

    聽完了洪濤的故事,楊老頭也只剩下悶頭喝酒了。原本他還想幫洪濤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其它方面和仇家說和說和,現在他也沒招兒了。

    「您放心,我們倆不會放一輩子羊的。我估計用不了幾個月就能見分曉,有可能是我們倆亡命天涯,也可能是對方家破人亡,都說不定。」

    「倒是您,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在您這裡躲著,您的身份又不太過硬,保不齊會很麻煩吧?」這句話還真不是洪濤故作善良,他現在已經把自己和江竹意當成死人看待了,不想再多捲進來任何一個讓自己看的過去的人,哪怕都不認識。

    「我?呵呵呵……這麼多年除了大發子還是頭一次有人關心我是不是死了。要不是我膽子小早就自己弄死自己了,這麼活著有什麼意思?」

    「大發子勸過我好幾次,我還自己偷偷溜到縣城裡轉了轉。唉,老啦,出去也是那麼回事,瞎折騰啥,踏踏實實在這裡待著吧。哪天睡下去就醒不過來挺好,也別給我弄什麼後事,連埋都不用埋,我也沒臉去和她們娘倆睡一起。」楊老頭乾笑了兩聲,眼睛看向了窗外,但沒啥焦點,空洞洞的。

    「……」哀莫大於心死,楊老頭就是心死的人,對人生已經沒有一點點期望了。到了這時候洪濤也沒什麼安慰的話好講,一切全在酒裡吧。

    「放心吧,沒人會找到這裡,知道這裡的人也都和我差不多年紀了。當年這裡斷了水源沒法種地,遷走的人大多去了東邊,縣城這邊沒幾戶。你們倆隨便轉,只要自己不迷路待上幾年都沒問題。過幾天我趕著羊群出去一趟,順便幫你們打聽打聽。」楊老頭的情緒轉變的很快,心哀也不過是瞬間的事兒,轉臉又開始安慰洪濤和江竹意。

    「大爺,不是我嘴臭,凡事兒還是考慮周全點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有人摸進來了,咱是不是得找個退路啊。」不怕死並不意味著送死,該做的準備洪濤還是願意考慮周到一些。

    這個村子太偏,偏有偏的好處,也有偏的壞處,就是一旦被人發現就沒地方可逃了。洪濤有個毛病,幹啥事兒都不喜歡專注,必須留個後路,甚至幾個後路,否則心裡就不踏實。

    「退路?我想想啊……有倒是有,可那地方是以前窖山藥的洞子,住人的話恐怕不能長久。」楊老頭並不在意洪濤的謹慎小心,仔細想了想,確定了一個地方。

    「遠不遠,能先去看看不?」一聽說有合適的藏身地洪濤的興趣也來了,有點躍躍欲試。

    「遠倒是不遠,站在洞頂上就能看到村子裡。不過望山跑死馬,要想過去得繞一大圈。明天吧,我帶著羊群早點回來,咱們一起過去看看。這一說也得有五六年沒去過那邊了,搞不好已經成了獾子窩。」楊老頭衝著東邊一指,也不知道多遠算不遠,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在目視範圍之內。

    「成,您也累了,早點歇著吧。這兩瓶酒您就留著慢慢喝,最好每天晚上來這麼一盅,別多喝,睡覺就不做夢了。」

    老了就是老了,一瓶酒剛幹掉多一半楊老頭就有點打瞌睡。他平時就一個人,這裡也沒有電,估計天一黑就睡,半夜三四點鐘起床,和城裡人的生活節奏完全不一樣。

    也別說沒電,鄭大發不愧是前輩,準備的東西很齊整。屋裡的電器也不是二球瞎買,洪濤順著電線找到了電的源頭,一台汽油發電機、一組汽車電瓶和一捅汽油就放在東邊的柴棚裡。

    不過鄭大發這個發電機顯然是工地上用的,個頭和噪聲都有點大,一開起來估計楊老頭就別打算睡覺了。所以洪濤沒敢亂開,只打算等楊老頭出去放羊的時候開一會兒,給電瓶組充充電就成。

    就在洪濤和楊老頭把酒言歡、胡吹亂侃的時候,京城石景山一家部隊招待所裡也有幾個人在喝酒。不過氣氛有點凝重,酒都是好酒,可喝的人沒有,全沉著一張臉盯著桌子上的酒杯發愣。

    「老溫,你先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主座上是一位穿著深色夾克的中年人,他的眉眼和周京有點像,不過在氣質上比周京強多了,一板一眼很是沉穩,就連說話都如泰山壓頂一般,不怒自威。

    「首長,這次的責任都在我,我請求處分。」姓溫的也在座,此時他已經換上了軍便服,坐在中年人左手第一位。聽到提問立刻起身立正,雙眼平視大聲回答。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的工作還沒有做完,我想聽的不是處分,是辦法!兩個極度危險的罪犯就從你眼前消失不見,這讓我們怎麼向人民群眾交代?人民軍隊是保衛人民的,你們倒好,成了禍害,還有臉吃飯喝酒,我看你們都該去好好學習學習了!」

    老溫的恭敬態度沒換來同情,中年人直接把手拍在了桌面上,震得全部碗筷杯子都在動,同時幾個人臉上的肌肉也跟著一起哆嗦了起來。

    「大哥,咱能不打官腔不,有事兒說……」周京應該是唯一沒膽顫心驚的主兒,首先他不是系統內的人,和保衛人民沒啥關係;其次他是家裡的老兒子,雖然無法接過父輩的旗幟,但老兒子向來不吃虧。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9
847章 兔死狗烹(200票加更)
    「老三,你閉嘴!大哥,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那個王八蛋這麼大膽子,他……」周京旁邊坐的是周川,一聽三弟要和大哥頂嘴,趕緊厲聲打斷了周京的話。

    自己這位大哥比父親還難斗,非常珍惜羽毛。本來這件事兒他就不樂意管,如果不是母親連哭鬧帶上吊的折騰,他真會袖手旁觀。

    如果大哥也不管了,那最倒霉的就是自己。這個責任還不能往姓溫的腦袋上扣,否則以後他就不會真幫自己幹活了,真干和糊弄差別很大。

    「你也閉嘴,要是沒你老三能摻合這種破事兒!掙錢有這麼掙的嗎?你是虧不起那點錢嗎?這下好了,你說說,得多少錢才能彌補家裡的損失?老溫,你接著說,別聽他們倆廢話!」

    周川的懂事並沒得到周南的諒解,相對於周京他更煩這個二弟。上了一堆學校,可干的事情就沒一個正大光明的,滿腦子都是邪門歪道。可再討厭也是親哥倆,這玩意沒法辭退也不能開除,只能忍著。

    「現在部裡已經原則同意下發通緝令,不過不是明發,而是在系統內部轉達。市局那邊已經開始布控了,第一步先清查他們兩個的社會關係,然後進一步排查出他們可能躲藏的位置。」

    「咱們的人一直也在排查,不管那邊有了大概地點,我們都會提前抵達。我向首長保證,只要發現他們的蹤跡一定不會再失誤,保證完成任務!」老溫再次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目前的情況和未來的計畫匯報了一番,最後再表表決心。

    「眼睛不光要盯著京城和國內,還要防止犯罪份子狗急跳牆和境外勢力相勾結。」周南句句話都是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上說的,聽著冠冕堂皇,可內容細琢磨起來更陰險。讓他這麼一講,洪濤和江竹意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與人民為敵了,就算亂槍打死也是活該。

    這就叫定基調,基調定下來之後再去辦事兒的人心裡就有底了,同時也會千方百計的把輿論往這方面引。只要能和其它部門把口徑統一,那洪濤和江竹意確實就沒活路了,而那些罪證也就跟著失去了作用。

    「是,我明白,部裡也是這個意思。事情可以在國內慢慢解決,但絕不能走出國境半步,為此他們已經向全國各大機場發送了協查通報,還把他們兩個的護照作廢了。」

    「目前看來只要這兩個人不去南邊省份聯繫偷渡,基本沒有外逃的可能。但是到了南邊的沿海省份,偷渡的渠道就是一張大網,時刻等著他們去自投羅網。」

    老溫的大腿和腰部肌肉一定非常發達,這麼會兒已經站起、坐下三次了,每次都毫不拖泥帶水,動作非常乾淨利落。要說當個官也不容易,各種基本功一點都不比華山論劍的高手少,缺一樣都影響陞遷速度。

    「嗯,計畫不可謂不周密,但百密難免一疏,還得再小心一些為好……」周南對老溫的佈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可是話風一轉又有點不滿意。

    「首長的意思是……」這次老溫乾脆不坐下了,就立正站好等著周南定奪。可是周南的回答讓他有點發蒙,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還怎麼小心呢?總得有點具體指示吧。

    「我不是說你,而是他們倆。老二啊,是時候讓李家小子挪挪地方了,他再在市局待下去,對你、對咱們家都不是什麼好事兒。你和他找個招呼,考慮是不是可以去省公安廳任職,那裡也有廣闊天地可以馳騁嘛。」

    「你也要吸取這次教訓,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糊塗事。好了,你們吃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不陪了。」

    周南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老溫坐下,然後轉過頭衝著周川提出一個建議。也沒等周川表態,說完就向門口走去。老溫則像勤務員一樣用小碎步趕到前面打開門,然後也跟著出去了。

    「艹,當官就了不起啊,也不想想你四處打點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要是沒有我們兄弟撐著,早就家徒四壁了!」周南的背影剛消失,周京又活了,張嘴就罵,只不過聲音還不敢太大。

    「唉,老三,這個時候就別提那些沒用的了,現在咱哥倆是戴罪立功,還是先把那兩個王八蛋找到再說吧。」周川心裡的不滿恐怕比周京還多,都是家裡的兒子,怎麼地位就相差這麼多呢。但此時糾結這些東西毫無意義,輕重緩急他心裡還是分得清的。

    「呸!這才當了幾年官,連人話都不會說了。剛才說了半天到底啥意思?我怎麼聽得有點暈呢。呸!」周京忍不住又沖了門口啐了一口,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兒上來。

    「這是逼著我放棄李兵呢,他到了省裡高興不了幾天就得被滅了口,出個車禍啥的對老溫他們根本不算事兒。那對兒狗男女估計也保不住小命了,老溫他們提前去,一旦拿不到證據馬上就會下狠手。」

    「只要他們倆一死,再找不到李兵,這件事基本就算過去了。就算再有別人拿著那些東西出來打算舊事重提,也只能把屎盆子扣在李兵這個死人頭上,咱爹和大哥都不會受半點牽連,頂多是我們哥倆再休息幾年唄。」周京沒聽懂周南在說什麼但周川聽懂了,如果連這些話都聽不懂,還怎麼在政商之間鑽空子呢。

    「我靠,不愧是大哥,真他媽狠……」周川的解釋讓周京都忍不住咧嘴,幾句話三條命就沒了,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的好哥們,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好哥們。

    當然了,他不會反對這個安排。在他的眼中,誰也沒有自己的前途重要,死就死了,哥們以後多得是,只要保住家裡的地位就成。

    「還是你給李兵打個電話吧,約過來把這個喜訊說說,他要外放高昇了。不過有件事兒我一直都很納悶,微點公司的事情這對狗男女是怎麼知道的?」

    「按照江處長借設備的時間算,那時候我還沒對微點下手呢,只是剛有了一個計畫,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只和李兵提過,你說會不會是他給洩露出去的?」

    周川對李兵的下場有點悲哀,但又不想讓自己顯得人品太次。怎麼辦呢?他玩了命的想,終於想到一條可以讓自己心裡舒服點的推論。但說實話,這也不是全為了尋找心理平衡,江竹意是如何知道微點案並提前下手監聽的問題確實讓他想不通。

    「嗨,把那個娘們抓到不就什麼都清楚了,現在先別疑神疑鬼的,老李應該不會幹這種事兒,賣了我們他能有什麼好處?難道說姓江的還能把處長讓給他坐?我先打電話。」周京屬於不太愛動腦子,或者說在這種問題上不太愛動腦子的人,為了不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乾脆拿起電話開始撥號。

    為了微點案惶惶不可終日的也不光是洪濤和周家這兩撥人,還有一個人這些天也沒怎麼睡好,一張本來就不怎麼光鮮的臉更顯得失去了血色,暗黃暗黃的。

    李兵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初自己黑了心要在仕途上再進一步,好好的裝財處不待,幹嘛非聽了周川的蠱惑,跑到網監處裡攪這塘渾水呢。

    沒出事兒之前自己是被周川的花言巧語和即將到手的官職迷住了雙眼,當然了,還有小錢錢。可現在仔細一琢磨,立刻就嚇出一身冷汗。
regn13 發表於 2018-1-3 20:19
848章 狗也不傻(240票加更)
    剛才周家兄弟說的很好聽,要把自己調到省公安廳去,先升半格到副局,等熟悉熟悉工作和同事之後再圖謀更高的位置。

    但李兵也不是普通人,他好歹也算是個小官二代,一家人都在系統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很清楚一旦離開了自己老窩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那時候就由不得自己想什麼了,只有抱緊周家這一條路可走。說好聽點是一脈,說難聽了就是周家的一條狗,讓咬誰就得咬誰。這個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但目前看來也容不得自己說不。

    在微點案裡江竹意並不是關鍵,真正關鍵的人好像就是自己。這應該也是周家為什麼捨得花那麼大力氣把自己調過去的根本原因,讓自己在京城裡待著他們睡不好覺。

    可是去那邊真的是個好選擇嗎?李兵想了好幾天,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兒。目前洪濤和江竹意都不知道藏到哪兒去了,那兩位也不是啥省油的燈,別看職位不高可太能折騰了。

    一旦他們倆這次再折騰出點什麼浪花來,別說自己去了省裡,就算去中央也沒用,第一個找的人還得是自己。假如自己離開了京城,周家還會不會讓別人找到自己就是個大問題了。

    「哥,你怎麼自己喝上了?」廚房門一開,一臉痞子相的李立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兩個快餐盒。

    「嘶……走路怎麼也沒聲啊,你怎麼來了?」正在埋頭苦想的李兵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猛然被李立出聲給嚇得夠嗆,差點把手裡的杯子扔出去。

    「嫂子和我說這兩天你吃不香睡不著的,這不,我專程買了點滷水過來看看,你這是怎麼了?」李立先把廚房燈打開,又從櫥櫃裡拿出兩個盤子把快餐盒裡的食物放進去,然後往桌子對面一座,抬眼一看,也讓李兵的臉色嚇了一跳。

    「唉,敗家娘們,光會添亂……老二啊,當哥的再勸你一句,以後在分局踏實點吧,別老瞎混了。過些日子我可能要調到南邊任職,我一走誰還能再護著你啊。能不能給我、給咱爹省點心?」

    李兵很煩,看到自己這個弟弟更煩,本來想把李立哄走,可是話到嘴邊又變了。親弟弟啊,再不濟也流著相同的血。他是不上進,可是平心而論,他對自己這個當哥哥的還是不錯的。不管自己怎麼說他,他也沒翻臉不認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兵此時已經有點絕望了,看著李立好像也就沒那麼討厭。一旦自己真出了問題,還得指望他給父母養老送終呢。

    「啊?你要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啊!」李立一聽李兵要走真的很詫異,主要是他也想不出沒有哥哥護著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那還不幾天就被單位開除啊。早上起來自己剛把頂頭上司罵了一頓,還是當著處裡的一大堆同事。

    「廢話,你是什麼職務,我的工作安排輪得到你先知道嗎……你等著!」剛對李立湧出來的那麼一點兄弟情,讓李立這個回答又給衝跑了。爛泥扶不上牆說的就是自己個弟弟,指望他能上進基本沒希望。李兵運了運氣,起身向外走去。

    「這是二十萬,你嫂子不知道,你拿著慢慢花,沒事買點東西回家看看,聽到沒?」幾分鐘之後,李兵又回到了廚房,從褲兜裡掏出一張存摺放到桌子上。

    「嘿嘿嘿……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家,老兩口喜歡吃啥我就買啥。哥,你是不是又發什麼財了,以後叫上我唄。」

    見錢眼開,李立覺得自己這趟真沒白來,往常見到自己就板著一張臉的哥哥終於被自己的真情感化了。這就對了嘛,打虎親兄弟,你說你自己撈那麼多錢幹嘛用。

    「成了,我還得準備明天的會,你先回去吧,別到處亂跑啊!」對於李立的失望之情不僅僅在他的態度,最主要的是智商。自己這幅德行是個人就能看出不正常,可是親弟弟自打看到存摺之後愣是沒再看自己一眼,太讓人傷心了。

    「誰也指望不上了,還是自己準備吧……」弟弟走了,李兵又在廚房裡喝了半杯酒,這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向了書房,從一個鎖著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木頭盒子打開。

    裡面是三本外國護照,照片都是他本人,可護照上的名字變了,三本護照三個新名字,國家也不同。混到這個份兒上,黑錢也沒少拿,只要不是太傻,誰都會給自己留出幾條後路,以備不時之需。在這一點上,李兵和洪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能說是各色,只能說安全感太低。

    洪濤和江竹意被通緝了,雖然是內部的,但這個消息並保密不了多久,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了。最先知道的當然是大斧子和孟津,甚至孟津還比大斧子快了那麼一點點。

    這兩位一聽洪濤和江竹意真被通緝了,反應都差不多,全是找了部安全電話開始撥對方手機,都想再印證一下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們倆到底又幹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那位妹夫可真能折騰,我是聽老爺子講的,他愣從紀檢部門的眼皮子底下把江處長給劫走了,還差點弄死一個。完啦,這下可就全完了,沒救了。」

    很快兩個人就在鼓樓灣的小飯館裡見面了,這裡雖然人來人往,可前來吃飯的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想盯梢也很不容易,是大斧子選的地方。

    「還是別提妹夫這件事兒了,可憐我妹妹,孩子出生之後恐怕很久都見不到爹,這輩子能不能再見還是問題,這叫什麼事兒啊。」

    「我問你,你不是和他交情深嘛,他又不是那種衝動的人,怎麼就這麼……這麼魯莽呢?你說會不會是周家已經拿到了東西,然後故意給他們倆扣個大帽子,其實人早就讓周家給……」

    不提妹夫兩個字還罷,現在大斧子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不過他的腦子還沒壞,又提出了一種更可怕的推測。現在這種時候,任何可能性都會成為現實。

    「交情……我是和他認識了很久,剛開始只當是老爺子念舊,硬著頭皮去給他擦屁股。慢慢的也習慣了,他如果一個月不找我,我就得去看看他是不是死在家裡了。」

    「可是這幾年他倒是真變了,買賣做得一天比一天大,不再三天兩頭惹事,我心裡還暗自替他高興呢。畢竟長大了,懂事了。」

    「萬萬沒想到,他是變了,把小錯不斷大錯不犯變成了小錯不犯,大錯一犯就弄個誰也管不了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幫他,早抓進去關個一年半載,出來也就徹底老實了!」

    大斧子還真是冤枉孟津了,別看他和洪濤認識很久,但要說瞭解,真是一頭霧水。尤其是這幾年的洪濤,每一步都讓人看不懂。

    「那你說他會去哪兒呢?」大斧子對孟津的話信了幾分,別說孟津看不懂,他自己也看不懂洪濤的很多做為。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一會兒正直一會兒邪,變得那叫一個快,都無跡可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姓孟的再不是東西也不會做這種事兒吧!」沒想到大斧子一句問話,孟津突然急眼了,這聲吼像是從地底竄出來的,又像是半空中打了一個炸雷,把一屋子人都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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