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天道圖書館 作者：橫掃天涯 (已完成)

第二二二五章 赤霄劍

　　想看劍術，肯定就沒有惡意。

　　好武成癡之人，通常都心思單純，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也沒有那麼嗜殺成狂。

　　明白這些，沒太多遲疑，張懸站起身來，手腕一翻，神王劍出現在掌心。

　　見他要施展劍術，青年身後的老者，向前一抓，院子立刻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籠罩，外人無法感應。

　　看到他這一手，張懸眉毛再次跳動了一下。

　　這種凌空佈陣，速度這麼快，他也能做到，但想和對方這麼自然，連空間力量都用上，就完成不了了。

　　看來這位老者，即便不是帝君，修為也比一般的封號神王強大不知多少，自己遠不是對手。

　　知道眼前的青年沒有惡意，不再去想這些，握緊神王劍，一剎那間，整個人進入了特殊的意境，彷彿變成了一柄傲然天地的長劍。

　　呼啦！

　　劍動了。

　　微風乍起，水波蕩漾。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豈為詫遊觀，肝腸孝思激！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四套劍法，流水般湧了出來，在空中瀰漫，如同霧氣，又好像是夢境，讓人分辨不出到底多強。

　　青年看著眼前的劍法，沉默不語。

　　張懸收劍，漫天劍氣，收回劍身，抱拳而立：「還望帝君指點！」

　　眼前這位是神界用劍最強大的存在，由他指點一句，對自己的劍術，必然有著極大的好處。

　　「能領悟出這種劍法，的確不凡……」青年一直冷峻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指點，我指點不了，你開拓出的路，只有自己能夠繼續前行！不過……你的劍意中，充滿了不捨，少了守護和堅毅！」

　　「守護和堅毅？」張懸一愣。

　　心似雙絲網、肝腸孝思激、春蠶到死、蠟炬成灰，樹欲靜而風不止……

　　的確都帶著纏綿。

　　不過，天若有情功法，以情立本，以情為劍，自然要情意綿綿。

　　「亂世來時，人人難以自保，如果你的親人、朋友、愛人受到了威脅，該怎麼辦？」

　　青年問道。

　　「這……」張懸停頓了一下，道：「自然是拼盡全力，保護他們……」

　　「對，是保護，不惜一切代價，不惜身死的守護！你的劍法中……沒有！」青年道。

　　張懸說不出話來。

　　的確，他的劍法，少了這種堅韌。

　　「以情為劍，不僅是纏綿，更重要的是責任和擔當！就好像你最後一劍，充滿了對父母的不捨，對無法侍奉親人的懊悔，但，你可想過，父母活著的時候，最想看到的是什麼？」青年問道。

　　「最想看到的是……我活出最好的自己，每天都開心快樂……」遲疑了一下，張懸道。

　　雖不知父母的想法，但身為老師，知道自己對學生的態度。

　　他只希望趙雅等人，能夠活出自己，活的開心，至於能夠達到何種境界，修為達到何種地步，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哪怕現在，只是普通神靈……也絕不會厚此薄彼。

　　「不錯，他們最想看到的是活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依依不捨，一直在懊悔。人永遠都要往前看，而不是停滯不前！」青年道。

　　「是……」心中一震，張懸呆住。

　　是啊！

　　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絕不是親人願意看到的。

　　他們更願意，你生活的快樂。

　　盡孝是對，痛苦也是對，但一直沉浸其中，就不對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還有自己的道路需要前進，不能一直停滯不前。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八苦，必須承受，也必須放開。

　　這……就是人生。

　　想要活下去，再苦澀，也要忍著。

　　「多謝前輩指點……」心中似乎抓住了一道光芒，張懸知道儘管很弱小，卻等於改變了前進的方向，當即也不多說，躬身到底。

　　短短幾句的指點，受益頗多。

　　「能夠這麼快明白，看來並未選錯人……」青年淡淡一笑，站起身來：「好了，我也要走了，後面的路，需要自己，好自為之！」

　　「這就要走？」

　　張懸一愣。

　　還以為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沒想到只看了自己施展劍法，並且指點了幾句，就要離開，難不成，這次過來是專門指點自己的？

　　站起身來，青年道：「劍堯，將赤霄劍，給他吧！」

　　「是！」老者向前一步，手腕一抖，一柄長劍出現在面前，輕輕遞了過來。

　　這柄劍才出現在空中，四周的空間就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張懸手中的神王劍情不自禁的掙脫手掌，拜倒在地。

　　張懸眉毛一跳。

　　神王劍是神王境界的長劍，是他目前為止最強大的兵器，這種級別的劍，遇到這柄赤霄，直接拜倒……

　　該有多強？

　　「無功不受祿……」

　　急忙躬身，不敢接受。

　　「不用客氣，這柄劍，是我幾十年前，專門為你煉製的，拿著吧……」青年雙手背在身後，也不轉身。

　　「幾十年前？」張懸一呆，不知如何回答。

　　他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來歲罷了，而且還是名師大陸的時間，換做神界時間，到現在不過活了一個多月……

　　幾十年前，你確定是專門為我煉製……

　　「多謝帝君！」

　　見對方態度決絕，自己也急需提升實力，張懸不在推辭，伸手將長劍接住。

　　沒有重量，沒有強大的器靈，也沒有任何不適，好像這柄劍，一出現就長在他手臂上一樣，屬於他手臂的延伸。

　　如此強大的寶劍，落入手掌的那一刻，就已經煉化，成了屬於他自己的東西。

　　之前的威壓、力量，也瞬間消失，變得樸實無華，和普通長劍一樣，看不出等級，但身為劍的主人，知道其中蘊含力量的恐怖。

　　如果用這柄劍再次施展天若有情劍法的話，玲瓏仙子意念匯聚的大臉，都可能抵抗不住，當場被劈碎！

　　心中感激，再次拜倒，張懸想起什麼，看向眼前的青年，目光中帶著期盼：「不知晚輩……可否看一下帝君領悟的劍術？」

　　對方指點了自己的劍法，如果再能觀看一下對方的，或許感悟會更大。

第二二二六章 青年的劍法

　　青年並未回答，而是轉過身來，手指輕輕一勾。

　　嘩啦！

　　石桌茶杯內的茶水立刻飛了起來，在空中凝聚成一柄長劍。

　　「用你的劍法攻擊我！」

　　「是！」

　　知道對方的實力遠超過自己，張懸也不廢話，手腕一抖，赤霄劍舞動，「撕拉！」劃破空氣，「千千結」劍法施展出來，劍氣一道道蔓延，宛如一個個手掌。

　　青年也不後退，也不躲閃，跨步向前，手中的水劍，沒有任何花哨，向前疾刺。

　　一剎那間，張懸感覺整個人的精神，被猛獸盯住，不敢有絲毫動作，一旦躲閃，必然遭到雷霆一擊。

　　對方的劍法，沒有太多招數，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好像背後，是家園，是親人，不能有絲毫退縮。

　　「這……」

　　臉色一變，張懸知道再不變招，肯定會被對方的劍芒刺中，當即劍身一轉，最強的「風不止」劍法施展出來。

　　劍意中帶著不捨和不甘。

　　青年依舊沒有後退，繼續向前跨步，腳上的動作，看起來有些僵硬，但卻帶著一往無前，他的劍氣宛如一瞬間疊加在一起。

　　嘭！

　　漫天劍意崩塌，張懸倒飛了出去，脊背重重撞在一根柱子上。

　　臉色發白。

　　呼啦！

　　茶水變成的長劍，重新變成水滴落在地上。

　　「我用的力量和你一樣，都是神王初期！」青年看過來。

　　「是……」掙扎著站起，張懸點頭。

　　對方並未用超過他修為太多的力量，而是同樣的神王初期，就這樣，擊敗了使用赤霄劍，天若有情功法和劍法的自己！

　　也就是說……同級別情況下，自己仗著神兵利器，竟然都沒勝過對方！

　　自從修煉開始，同級別的情況下，只輸給分身和孔師分身過。

　　這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情意綿綿是劍法，堅韌的守護也是劍法，如何領悟，就靠你自己了……」青年不再多說，身體一晃，就要離開。

　　「前輩留步……」張懸再次向前。

　　青年停下。

　　「前輩這種實力，肯定不比天縱大帝和靈犀帝君弱……明知道他們要比試，不死不休，為何不去阻攔？」

　　張懸咬牙道。

　　別的大帝實力不知有多強，但這位單憑劍術，輕鬆將自己擊敗，力量之強，比起孔師和洛若曦，只強不弱，為何卻不阻止他們的戰鬥？

　　難道非要眼睜睜的看著兩位帝君只剩下一位？

　　「每個人都需要承受自己或者別人帶來的因果……身為帝君也不能免除！他們的比鬥，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這是必然。」

　　青年淡淡道。

　　「難道……分要死一個？不能點到為止？」

　　張懸不敢相信。

　　「必須死一個！」青年點頭：「好了，你父母，對劍術的理解不錯，如果達到神王境界，送到我劍廬來吧！出現動亂，可保他們安然無虞！」

　　說完，和老者的身影，同時變淡，下一刻，已經消失在原地，徹底失去了蹤跡。

　　「前輩……前輩……」

　　連續喊了幾聲，再沒任何反應，張懸明白，對方已經離開，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

　　不是因為，同級別無法勝過對方。

　　而是，洛若曦和孔師的決鬥，必須死一個……連這位如此強大的帝君，都無法阻攔，無法更改！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洛若曦是他的女朋友，為了她，自己從名師大陸，一路修煉，到現在的神王，未敢有一絲懈怠。

　　孔師對他有啟蒙之恩，更是萬世之師，受億萬人崇拜……

　　這兩個人，都對他有極大的恩情，為何非要生死鬥，又非要以死一個來結束？

　　「每個人，都需要承受，自己或者別人帶來的因果……到底是何種因果？」回憶對方的話，張懸心亂如麻。

　　「懸兒……」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到母親擔憂的聲音響起，抬頭笑了笑：「我沒事……對了，你們的修為現在如何了？」

　　「你給了功法和足夠丹藥，這段時間，我和你父親，都已經達到了上品天神巔峰……」

　　夢劍聖微微一笑，體內力量展露出來。

　　和她說的一樣，二人的修為竟然都達到了上品天神巔峰，和沒突破之前的自己，相差無二。

　　「這……」張懸眨巴眼睛，不敢相信。

　　他修煉快，是因為吸收了無數願力，靈魂進步快速，再加上領悟天若有情功法……他們怎麼會同樣進步這樣快？

　　「是孫強購買了不少讓靈魂進步的資源……」知道他的奇怪，夢劍聖解釋。

　　破障丹、美容丹形成了規模，每天都是日進斗金，孫強掌控這筆財富，再加上三大家族的全力支持，購買一些快速增加靈魂力量的物品丹藥，並不難。

　　天道精簡功法，加上無數資源供給，再加上二人的天賦和劍廬的指點，這麼快達到上品天神巔峰，並不值得吃驚。

　　「好吧，這是神王破障丹，一共三枚，你們每人一個，一旦感覺修為達到，就可以吞服下去，藉機突破神王境界……」

　　震驚過後，張懸將準備好的丹藥遞了過去。

　　這東西就是為了給他們突破神王的，既然修為已經快要達到，也沒什麼可保留的了。

　　「孫強，我現在和洛七七去自在天，你帶著老爺和夫人，去劍神天，順便找個僻靜的地方，將修為突破，一旦成為神王，就去劍廬找剛才那位……」

　　手腕一翻，張懸將自己的大挪移傳送令牌遞了過去。

　　以他現在對劍術的理解和修為，即便大挪移傳送也傷害不到分毫了，這個令牌不如給父母等人，讓他們先去劍神天。

　　自己離開幽魂天，都遭到了攻擊，美容丹之類的誘惑，同樣會引的無數人鋌而走險，牽扯父母等人的安全，不能小覷。

　　做完這些，又讓父親興劍聖，將神王劍煉化。

　　有了這柄劍，再配合二人領悟的劍術，遇到普通神王也能一戰，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去自在天吧！」

　　並將其送到傳送陣，目睹著傳送離開，張懸這才帶著洛七七，進入陣法。

　　洛若曦，孔師的戰鬥……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

　　哪怕……為之付出生命！

第二二二七章 自在天

　　自在天的帝都，不像其他皇城一樣，戒備森嚴，到處都是規則，而是修建在一個巨大的山脈之中，沒有城牆，沒有衛隊，看起來顯得有些自由散漫。

　　練武場上擺滿了各種青菜、獸寵，售賣兵器和丹藥的架子上，有醃製鹹菜的瓦罐……

　　進入城市，感覺亂糟糟的，給人一種混亂之感。

　　「自在天，人人逍遙自在，不需要遵守規矩，也沒有規矩！」

　　一邊前行，洛七七一邊感慨。

　　九天之中，自在天和其他都不相同，雖然沒規矩，卻沒人敢胡來，雖然沒軍隊，沒守護的強者，其他天，卻不敢有絲毫忤逆。

　　真正的逍遙自在。

　　混亂，而不失規矩。

　　張懸點頭。

　　這裡的確和神界的其他地方，全部不同，在這裡生活的修煉者，要比其他天，更加舒適，一旦有人破壞這種舒適，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

　　所以，這裡雖沒有明確的規矩，卻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方式，傲立在神界之巔。

　　「請問，你們可知，靈犀帝尊在什麼地方居住？」

　　找了個大的商行，找了位修為達到上品巔峰級別的天神問道。

　　「帝尊她老人家，在靈犀山修行……」這人感受到張懸和洛七七身上強大的氣息，指了方向道。

　　「多謝！」

　　張懸轉頭看去，果然看到一座雲霧縹緲的山峰出現在視線，宛如矗立在天邊。

　　飛了過去。

　　山峰看起來不遠，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飛行，都好像距離不變，連續飛了半個時辰，依舊和之前一樣，矗立在遠處，永遠無法到達。

　　這就好像向太陽的方向飛馳，再快再遠，眼中看到的，都那麼大，那麼亮，不做絲毫改變。

　　停了下來，張懸抬頭，聲音傳遞過去：「洛若曦，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來了，我要見你！」

　　明明不遠的山脈，卻始終飛不到，不用想，肯定是對方施展了手段。

　　既然如此，那就開門見山，不這麼麻煩了。

　　呼！

　　果然，話音結束，空間一道漣漪，隨即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一身綠衣。

　　「張懸少爺請回吧！」綠衣女子躬身：「小姐在備戰與天縱大帝的戰鬥，不能分心，如果真是為了她好，還是不要打擾！強者交手，稍微有些破綻，都會被抓住，希望少爺不要成為她的破綻……」

　　綠衣女子道。

　　「我……」張懸身體一顫。

　　高手對抗，無論修為還是心靈，的確不能有絲毫缺陷，萬一因為自己，而導致她隕落，一輩子可能都會痛恨自己。

　　可……

　　不希望她出事，也不希望孔師出事！

　　「她的這場戰鬥……就不能阻止嗎？」

　　再忍不住，張懸咬牙看過來。

　　雖然聽到了不死帝君和劍廬那位的回答，心中卻依舊滿是不甘。

　　「對不起，無法阻止！」綠衣女子搖頭。

　　「為什麼？」張懸問道：「我要她親口告訴我！」

　　「少爺，請不要為難我一個下人，也不要給小姐增添壓力和負擔，如果這次比試獲勝了，她會親自和你解釋，如果輸了……一切煙消雲散！也不需要再解釋了……」綠衣女子道。

　　「好！我等她的解釋……」

　　見對方態度堅決，無法更改，張懸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對方不想見自己，那就肯定見不到。

　　浪費再多口舌都不行。

　　「我們難道放棄了？」洛七七追上張懸，帶著疑惑。

　　過來勸阻的，都到了自在天，馬上就要見到對方了，為何就這樣停下？

　　雖然，明知道，眼前這位喜歡的是哪位靈犀帝尊，讓其見到，只會更加堅定，但她實在不忍心，對方這副模樣。

　　還是喜歡看到之前那種，肆意飛揚，天下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為難的樣子。

　　「自然不放棄！既然她不願意見我……我去找天縱大帝！」

　　張懸吐出一口氣。

　　洛若曦目前的情況，擺明了不見、不理、不應對。

　　既然這樣，那就去找孔師，比鬥雙方，只要能夠見到一人，或許就能知道根由。

　　洛七七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一臉苦笑：「可……我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神界九天九帝，每一位帝君，都掌控一方地域，而天縱大帝，是四十多年前，剛剛崛起的帝君，沒有屬於自己的地域，這些年一直縱橫諸天，進行挑戰，如果不主動現身，根本找不到所在何處。

　　「找人打聽，總能打探的到……」張懸沉思了一下，道：「而且，既然比武來臨，或許已經來到自在皇城了……」

　　兩位帝君的比試，即將來臨，孔師或許也來到了這裡。

　　重新回到自在皇城，二人停了下來。

　　「皇城這麼多人，招誰打聽？」洛七七道。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孔師這種級別帝君，如果輕易就被人找到蹤跡，還有何神秘可言？

　　再說，整個自在皇城的生命，足有上億，找誰打探，才能找到天縱大帝？

　　「找……自在天的名師堂！」張懸目光一閃。

　　洛七七愣了一下，隨即恍然。

　　對啊！

　　名師堂，既然是孔師留下的產業，必然有聯繫方法，找到對方，自然就能找到他。

　　名師堂在神界是新生的勢力，打探起來，並不困難，時間不長，二人就來到跟前。

　　自在天人人逍遙自在，不限制各種職業的發展，所以堂口，比其他皇城要巨大的多。

　　還沒來到跟前，就看到人流如梭，前來拜師，學習的數不勝數，完全不是其他皇城那種門可羅雀的場景。

　　隨著人流，進入其中，看到不少名師，正在授課，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儘管不如名師大陸，那麼森嚴，卻也有了雛形，不是神界其他地方可以比擬的。

　　「找他們堂主嗎？」

　　環顧一周，見人數態度，想要詢問同樣無從問起，洛七七看過來。

　　既然詢問，肯定要找對方堂主吧……

　　「不用這麼麻煩了……」

　　張懸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向前一步，洪亮的聲音突兀響起：「張懸，前來挑戰名師堂堂主，還請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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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八章 孔張見面

　　「張懸？挑戰堂主？這是來踢館吧……」

　　「來名師堂踢館，找死！」

　　「等等，他說他叫張懸，哪個張懸？難道是……美容丹的那位？」

　　「神界聞名的，好像就這一位……」

　　「聽說這位前幾天在玲瓏天，剛將百葉青紅封號神王打死了……」

　　……

　　一陣嘩然。

　　本來還想衝過來呵斥的幾位名師，聽到百葉青紅神王都不是對手，全都縮了縮脖子，一個個說不出話來。

　　能將封號神王斬殺，無論用了何種手段，實力之強，不用想也知道可怕。

　　「在下乃名師堂堂主，張丹師這邊請！」

　　一個人影從大殿裡面走了出來，是個白鬚老者。

　　一身修為極為深厚，和他一樣，達到了神王境界。

　　張懸點頭，跟在後面向內堂走去。

　　走了一會，前後無人，老者停了下來：「張丹師的目的，我已知曉，現在就帶你去見大帝！」

　　「你知道我要見天縱大帝？」張懸一愣。

　　本以為還要打一場，逼得對方帶著去找，沒想到一見面，對方就說出這話。

　　「帝君早已經交代過了，只要你過來，就直接帶著去見他……」名師堂堂主微微一笑，單手一劃，一個傳送陣立刻出現在眼前。

　　「走吧！」說完，進入傳送陣，張懸和洛七七緊跟其上。

　　嗡！

　　光芒一閃，同樣出現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脈之上。

　　一座輝煌的宮殿，出現在眼前，中間的座位上，一個老者，端坐其中，面帶和藹。

　　正是孔師！

　　兩側站立著一些神王、封號神王級別的強者。

　　張懸看了過去，眉毛一跳。

　　竟然不少認識。

　　子淵古聖、冉求古聖、卜商古聖、子貢古聖……

　　孔門十聖，七十二賢，竟然都在！

　　最低都達到了上品天神巔峰級別。

　　神王極其以上境界的，就有十多位，比起其他九天，絲毫不差。

　　只是……當初進入上蒼時，不是看到子淵古聖等人的屍體了嗎？怎麼此刻看起來毫髮無傷？

　　心中滿是疑惑，卻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幾步來到大廳中間，躬身拜了下去：「晚輩張懸，見過孔師！」

　　只一眼，就看出這位是那個悲天憫人的萬世之師，做不得假。

　　「你終於來了……」

　　淡淡一笑，孔師環顧一週：「你們下去吧！」

　　「是！」子淵古聖點了點頭，帶著眾人退了下去。

　　「七七，在外面等我！」張懸轉頭。

　　「有事，直接喊我……」洛七七點頭。

　　房間很快只剩下張懸，和孔師二人。

　　「坐吧！」孔師招了招手，一個椅子飛了過來，落在張懸身後，後者並不著急落座，而是一臉歉意的抱拳：「孔師你對我有栽培之恩，恩重如山，而我卻抓住了你的分身……」

　　手腕一翻，將在上蒼抓住的分身，放了出來。

　　「他是我分化出的意念，也算是我從身體內斬落的東西，本來鎮壓在上蒼，沒想到，時間久了，竟然突破了封印……是我疏忽了。」

　　好像知道這件事一樣，孔師並不生氣，手指一點，分身就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原地，隨即微微一笑：「本來，想降臨一道意念將其消滅，看到你進入上蒼，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孔師……知道我在上蒼的舉動？」

　　張懸愣住。

　　上蒼和神界無法連接，去一趟的難度，即便洛若曦，都受了不輕的傷……孔師竟然知曉發生的事？

　　孔師點頭：「我和你一樣，從名師大陸和上蒼走來，這裡留下了我的意念和後手，雖然下界的難度很大，但想知道其中發生的事，沒那麼困難！」

　　修為達到他這種境界，靈犀大帝都不敢說比他更強，一路走過的世界，留些手段能夠知道一些事情，還是很簡單的。

　　「這倒是……」張懸道。

　　不死帝君，實力不如他，都可以借助大帝印，傳遞訊息給杜青鳶，孔師學生無數，再加上天資橫溢，做到這點，應該不難。

　　「我不僅知道你在上蒼和名師大陸的事，一步步走來，比我還要耀眼……」孔師捋著鬍鬚，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位張懸，並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自己的觀察之中。

　　本以為，只是曇花一現，沒想到流星一般，照耀大地，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就從名師大陸，扶搖直衝九萬里，成就神王，站在自己面前……

　　換做之前，想都不敢想。

　　「過譽了……」張懸臉色一紅。

　　他之所以能夠進步這麼快，其實都是踏著孔師的足跡。

　　如果沒有對方開創先河，創出名師職業，修煉封聖解之類的功法，想要這麼快突破，一步步走到現在，幾乎不可能。

　　「不說客套話了，你的來意，我明白！」

　　孔師看過來：「你是不是在擔心我和靈犀大帝的戰鬥，想要勸阻？」

　　「是！」張懸點頭。

　　在眼前這位，他和透明人一樣，隱藏不了任何心思，既然如此，也沒必要隱藏。

　　「不用浪費功夫了，這種比試……無可避免，也沒辦法避免！我避免不了，你也同樣……」

　　孔師搖頭。

　　「我也同樣？」張懸一愣。

　　只是勸阻他們比試而已，為何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難不成，自己也需要比試？

　　孔師看過來：「你是不是領悟了天道有缺的力量？」

　　「是！」張懸點頭。

　　這件事，面對孔師沒什麼可隱瞞的。

　　「我領悟的是天道有序，這點，想必你已經知曉。」孔師道。

　　張懸再次點頭。

　　早在上蒼，就已經知曉了。

　　已經不算什麼秘密了。

　　「無論天道有序，還是天道有缺，都是天道的一部分……屬於天道之中的一道分支！」

　　抬頭看向殿外的天空，孔師目光悠遠。

　　「難道……洛若……靈犀帝尊也擁有天道的一部分？」張懸心中「咯噔！」一下，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難不成所謂的無法避免，無法阻止，是天道之爭？

　　真是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何自己對其他女孩都不感興趣，唯獨洛若曦，一見鍾情，而且對方又為何知道自己身具圖書館了？

　　天道之間有感應……或許，這才是根由。

第二二二九章 天道之爭

　　「不錯，和你想的一樣，這是天道之爭！」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孔師歎息道：「沒辦法避免，也不能避免！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必然，沒人能夠逃脫，也無法逃脫。我贏了，將成為天道新的掌控者，輸了，魂飛魄散，一切都徹底消散！」

　　「天道之爭……」張懸臉色蒼白：「那我和她……」

　　如果說的是真的，洛若曦以後豈不同樣會和自己戰鬥？

　　同樣爭天命？

　　難怪自己喜歡上她的時候，她並不願意，甚至各種推辭，還以為她身後有著某種厲害的背景，受到家族的阻撓，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回事。

　　天道之爭，你死我活！

　　在名師大陸的時候，多次詢問她的真實身份，一直沒得到準確回答，並非她不願意說……而是同為天道一部分，一旦開口，必定會引起天道反噬。

　　弄不好，提前就必須分出生死。

　　「我贏了……以後就是你和我的爭鬥，輸了，就是你和她！這是命，無法抗拒。」孔師淡淡看過來。

　　說到自己的生死，就好像說別人一樣，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你說的天道，是神界的天道？」張懸不敢相信：「真的沒辦法避免？」

　　「沒辦法避免！」孔師搖頭。

　　「可……神界很正常啊，同樣能夠修煉，能夠誕生無數強者，如果天道真被我們分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張懸連忙開口。

　　既然天道被他們三人分掉，需要爭天命……神界的天道，應該混亂不堪才是，為何平穩如故？

　　「正常？」孔師苦笑：「四十多年前就不正常了，靈氣衰退，無數物種滅絕，神靈被迫搬到城內居住，沒有神靈之氣無法突破……修煉資源匱乏，短短幾十年還能撐住，再過百年，千年，將會徹底荒蕪，生命都可能不復存在……」

　　「這……」欲言又止，張懸說不出話來。

　　對方說的是真的。

　　靈氣衰退不過四十多年時光，不住人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荒蕪，無數神靈和生命，因此死亡，不知多少修煉者，受限資源，實力再無法提升……

　　神界底蘊厚，時間短，看不出來什麼，可一百年後，五百年後，甚至一千年後呢？

　　四十多年前的天神，壽命達到盡頭後，新誕生的天神又有多少？

　　天神數量都不值一提，就更別說神王、封號神王了！

　　真要如此，神界的生命，又能剩下多少？

　　想都不敢想！

　　難道……這就是天道缺失造成的？

　　「不是有靈氣潮汐嗎？聽說每次潮汐來時，都能獲得極多的資源……」張懸忍不住道。

　　靈氣潮汐，其實就是靈氣漲潮，每十年發生一次，每次來臨，都會帶來無數資源，讓荒野中本來隨時都會死亡的植物，再次延續下來。

　　正因如此，靈機山儘管許多年沒見過靈氣了，依舊有不少植被，頑強生活，苟延殘喘。

　　「如果將神界，比作這個建築，天道就是支撐房頂的支柱，現在兩個支柱，在你我這裡，房頂早晚都會承受不住，轟然中塌。」

　　孔師道：「靈氣潮汐，如臨時搭建的棍子，儘管能夠阻擋住坍塌的速度，實際上脆弱不堪，不可能維持多久。而且……每次潮汐，都會引來神界動盪，無數生命為了獲得資源，不擇手段……看似維持了神界的穩定，實際上卻加速了死亡。你可知……每次靈氣潮汐，神界都會死掉多少神靈，多少天神，又有多少神王？」

　　張懸搖頭。

　　這種事，是神界的機密，之前看過的書籍，從未有過記載。

　　「神靈、天神的數量，數不清，也沒辦法數清，我就告訴你，靈氣潮汐前，神王和封號神王的數量，你就明白了！」

　　孔師道：「當時，九天共有封號神王三百多位，神王一千多位！」

　　「三百，一千？」張懸身體一震。

　　現在的神界，封號神王只有三十來位，神王一百多個……

　　這樣說起來，豈不表示……整個神界，損失了十分之九的巔峰強者？

　　巔峰強者都失去了這麼多，天神又死去了多少？

　　「神界的天道不能繼續缺失下去了，如果依舊分散在我們身上，這種慘況，會繼續下去，天地會繼續動盪，神靈也再無好日子可過……」

　　孔師眼中露出悲天憫人之意。

　　這種情景，絕非他願意看到的。

　　「可……為了救世人，就要犧牲你們中的一個？你們難道……不能共同維持天道運轉？」張懸咬牙。

　　難道真就沒什麼折中的方法？

　　既然天道能夠分開，那能不能分開管理？

　　「自然不可！天道渾圓如意，宛如太極，交融聯合才能讓天地穩固，不至於出現變動，分開又如何掌控？」

　　孔師看過來：「就像木桶……所有木板不聯合在一起，而是單獨盛水，又能盛多少？」

　　張懸想起一件事，疑惑的看過來：「既然是這個道理，為何洛若曦當初在名師大陸的時候，知道我掌控了一部分天道，卻沒殺我？還有孔師你……如果現在殺了我，將我的這部分天道拿走，會不會勝算更大一些？」

　　雖然這樣說傷感情，但是是事實。

　　如果真和孔師所說的那樣，雙方的爭奪，為了天道，為了解救神界蒼生，那為何當初不殺？

　　剛見面的時候，自己在洛若曦這種帝君眼裡，不過是下界的螻蟻而已，又沒什麼感情，殺了能夠獲得更高力量，救更多的人，肯定會去做吧！

　　不說她，就說眼前的局面，孔師一旦獲得自己身上的天道圖書館，會不會變得更加強大，最終超越洛若曦，獲得這次比試的勝利？

　　掌控完整天道……做一個真正的天命之人，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巨大的誘惑，難以拒絕。

　　更何況，這不是為了自己的生死，而是為了神界無數生命。

　　「殺你？」

　　孔師看了過來，目光一閃，歎息一聲：「如果殺了你，能救蒼生，再大的罪孽，我都願意來背，再大的痛苦，我也能抗，可惜……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第二二三零章 月圓之夜

　　「為什麼？」

　　張懸不解。

　　同樣擁有天命，難不成自己的比兩人的都弱，不配被奪舍？

　　「你還沒達到帝君境界！而且還是和我們一樣的帝君。」孔師道：「只有擁有這種實力，體內蘊含的天道，才算徹底成長起來，否則，即便奪取，一強一弱，也不能融合，反而會將其吞噬，最終導致陰陽失衡！」

　　張懸恍然。

　　如果將天道分為陰陽兩極，都沒成熟就融合，很容易出現陰盛陽衰，陽盛陰衰的局面，最終導致難以控制，結果將會更加不堪。

　　本來是想普救蒼生，最後反而有可能將所有人都害了。

　　「神界，天命……」

　　明白了一切，張懸苦笑。

　　難怪這場比試，無法推卸，無法停止，果然如此。

　　這是孔師的命運，也將會是自己的命運，沒辦法更改。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張懸呢喃。

　　本以為擁有天道圖書館，是一種幸運，現在才知道，是一種責任。

　　「這些年，我一直在考慮，在思索，辦法是有，但……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的情況和我不同，或許，比我走的更遠……」

　　孔師笑了笑。

　　面對生死，他似乎毫不在意。

　　「比你走的遠？」張懸愣住。

　　「天機不可洩露，否則，天道必然會改變運轉軌跡！一切只能憑藉你自己，但……我和靈犀帝尊都將該做的做了，能做到何種地步，就靠你自己了。」

　　孔師道。

　　見他不願意說，知道詢問再多也是無益，張懸道：「孔師你領悟的是天道有序，我領悟的是天道有缺，那……不知靈犀帝尊領悟的是什麼？」

　　這件事他一直好奇。

　　如果天道真的三分，對方領悟的到底是什麼？

　　為何之前，自己一無所覺？

　　「我也一直好奇，她領悟的到底是什麼！」孔師搖頭。

　　「你也不知道？」張懸一愣。

　　洛若曦可是為了調查你，跑到名師大陸去了，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清楚，你竟然連她領悟的何種天道都不瞭解……

　　那……比試怎麼打？

　　「來神界四十餘年，我一直感悟自然，領悟天道。神界的天道，儘管有失，卻能夠維持運轉，沒有徹底崩潰，似乎冥冥中有種力量，在守護著神族生命！」

　　眉頭微皺，孔師看了過來。

　　很多事情，學生不能說，和其他大帝也關係不算和睦，這些年唯一能說的，也只有眼前這位。

　　儘管他的修為不夠，卻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你的意思是……這種力量和靈犀帝尊有關？她領悟的是……天道守護？」

　　張懸看過來。

　　天道雖不仁，卻能孕育蒼生。

　　能孕育，自然也會守護。

　　就好像前世地球，孕育了無數生命，其中的磁場，能夠確保大氣層不會被太陽風剝離，並保護地球上的生命免受有害輻射的影響。

　　這就是守護。

　　神界應該也是如此。

　　「不是！」

　　孔師搖頭：「她領悟的內容，和天道自然有關，所以，自在天的人才崇尚自然，自由自在。至於天道守護……即便不是她領悟，也應該有所關聯。」

　　「你的意思……她領悟了兩種不同的天道？」

　　張懸一震。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猜測，具體如何，恐怕需要打過才知道……」孔師輕輕一笑。

　　「那……你可有把握？」

　　「沒什麼把握，不過……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孔師頭顱揚起，目光中帶著濃郁的自信。

　　一路走來，創立名師堂、通神殿，以一己之力挑戰八帝，聲明響徹天下，他有這個信心……再困難的事，都能水到渠成的解決。

　　「這……」看他這種態度，張懸臉色再次變得難看。

　　二人必有一死……

　　孔師獲勝，洛若曦就會死，這是無解的！

　　可……聽完他的話語，也明白，兩者的交手根本無法勸阻，也無法阻止。

　　天道之爭，天命之爭，誰都更改不了。

　　「不用擔心……」

　　看出他的緊張，孔師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感到空氣中的靈力不停跳動，變得狂暴不堪，地面也出現了震動。

　　兩步走出大殿，抬頭看去，隨即看到圓月不知何時已經升到了天空，皎潔的月光，照耀大地，宛如落下一層銀霜。

　　「老師……」

　　之前退走的諸多弟子，全都來到門前，看著老師，一個個眼眶發紅。

　　月圓之夜！

　　時間已經來到，決戰，即將開始。

　　「你們也隨我走了一路，知道我的脾氣秉性，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即便不幸，死了，也無須傷懷！」

　　孔師看向眾人，神色淡然：「我若此去，難以回來，你們就奉張懸為首領，有他在，你們相安無事。」

　　「是！」眾弟子點頭。

　　「我？在場的都是我前輩，我難以承受這種重任……」張懸嚇了一跳。

　　冉求古聖、子淵古聖、卜商古聖、丘吾古聖……

　　這些都是他的前輩，自己也都曾深受恩惠……

　　成為他們的首領，怎麼使得。

　　「不用拒絕……身具天道，自然要勇於面對責任！」孔師擺了擺手。

　　「可我的實力……」

　　張懸現在不過普通神王初期，距離巔峰還不知多遠，更別說封號了。

　　眼前的子淵古聖等人，都達到了這種級別，遠超過自己……統領他們……壓力不小。

　　「你的實力，只是暫時的，你已經領悟了超越天道的功法，超脫只是時間問題！」

　　孔師淡淡一笑：「不要推辭了，我說的這只是最危險的情況，更大的可能是，我活著回來，最終你我一決……」

　　「是！」

　　張懸說不出話來。

　　既然是命，逃脫不掉，那就默默承受，就沒必要逃脫。

　　「比試馬上開始，我也不停留了，告辭……」

　　呼！

　　說完，孔師腳掌一踏，整個人立刻飛到空中，直奔圓月，瀟灑而去。

　　「孔師……帶我一起……」

　　瞳孔一縮，張懸急忙喊道。

　　這場曠世大戰，牽扯眼前這位和洛若曦，就算不能阻止，也想去親眼見證。

　　不過，空中的孔師已然徹底消失，似乎並未聽到他的話語。

第二二三一章 月亮之上

　　「張師，帝君之間的戰鬥，力量極強，沒達到這種境界，貿然過去，很容易被波及，受到傷害……」

　　子淵古聖開口，道。

　　張懸頷首。

　　這點他何嘗不知。

　　但……牽扯二人的戰鬥，讓其在這裡乾等，怎麼可能待的住。

　　滿臉著急，想要追上去，卻發現，速度實在太慢了，等來到戰鬥所在，估計也已然終結。

　　「少爺，我沒來晚吧……」

　　正滿是著急，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青年，笑盈盈的來到跟前。

　　「你來的正好，帶我追上孔師……」

　　看到這個青年，張懸眼睛一亮，急忙道。

　　不是別人，正是在上蒼鞏固修為的小黃雞。

　　他來到神界不過大半天時間，但在上蒼，卻接近了兩個月，修為早已徹底鞏固，重新恢復到了巔峰。

　　「走吧！」

　　黃雞點了點頭，手掌在空中一劃，二人破空而去，眨眼功夫消失在眾人面前。

　　「帝君級別的戰鬥，他們要過去看……太危險了……」

　　一側的子淵古聖沒來得及勸阻，忍不住皺眉。

　　「有剛才那位陪著，應該不用擔心……」洛七七輕輕一笑。

　　「他是誰？」

　　急忙看來子淵古聖，話才說了一半，瞳孔陡然收縮：「難道也是帝君……不死帝君？」

　　九天九帝，老師和其中很多位都比試過，因此諸天的大帝幾乎都認識，如果說還有沒見過的，恐怕也只有自在天那位，以及這位不死帝君了。

　　洛七七點頭。

　　「不死帝君稱呼他……少爺？」

　　孔門諸多弟子全都呆了。

　　之前，老師讓他們認這樣一個傢伙為首領，大部分都心有不服的，親眼看到一位大帝，稱呼少爺，全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帝君有多強，眾人全都知道的很清楚。

　　讓帝君認主……

　　到底做了什麼？

　　「雖然有不死帝君守護，可……帝君交戰依舊十分危險，張師就算過去，也不能為老師做什麼，還不如在這裡等結果……」

　　一側的卜商古聖道。

　　「是啊，萬一自在天那位，知道他是老師的傳人，對其下手，或者以其脅迫，很容易擾亂老師的節奏，出現不必要的危險……」

　　子淵古聖道。

　　這位張師，去觀戰沒什麼，可萬一被自在天那位知道，故意釋放力量，或者偷襲，很容易讓老師陷入被動。

　　「你們想多了……」

　　知道眾人的擔心，洛七七苦笑一聲，搖頭道：「自在天那位，是不會對他動手的……」

　　「為何？」

　　子淵古聖皺眉，滿是不解：「生死面前，即便帝君，也未必遵守規則……」

　　那位能夠為了知道老師的絕學，費盡心機進入名師大陸，如此處心積慮，你又怎麼可能確定，她做不出來？

　　勝利者才是王道，其他都是假的。

　　「帝君未必遵守，但她一定會遵守，因為……」

　　臉上露出了苦澀，洛七七解釋：「自在天這位靈犀帝尊，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子淵古聖、卜商古聖等人全都呆在原地。

　　老師的傳人、不死帝君的少爺，現在又是靈犀帝尊的男朋友……

　　這位張懸的身份，貌似一個比一個嚇人……

　　……

　　空間閃爍，張懸眼前一花，已經出現在一個平整的地面上。

　　無邊無際，不知多麼寬廣。

　　沒有一絲靈氣，也沒有任何生命，看起來沒有絲毫生機。

　　「這是哪？」

　　張懸瞳孔一縮。

　　若不是修為達到了神王級別，恐怕在這種環境中，都難以存活，更別說觀戰了。

　　「月亮之上！」小黃雞道。

　　「月亮？」瞳孔一縮，張懸這才發現，地面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繁星滿天，神界宛如幕布，懸浮在眼前。

　　果然是月亮上面。

　　居然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這裡。

　　帝君強者的速度，果然快的可怕。

　　左右看去，已經看到有人站在不遠處，一個個散發出淡淡的氣息，想要看清，卻感覺距離不知多遠，探查不到。

　　之前在玲瓏天見過的那個巨臉主人，正在其中。

　　指點自己劍術的那位青年雖然沒看到，但他身後的那個老者卻來了，站在不遠處。

　　「這是……九天九帝？」

　　張懸恍然。

　　能來到這裡觀戰的，恐怕都達到了大帝級別，也只有他們才能這麼快的來到這裡，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不被餘波傷害。

　　至於那位老者，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劍廬那位用大力量送過來的。

　　「開始了……」

　　小黃雞沒有解釋，而是開口道。

　　張懸抬頭，果然看到數千公里外的兩座對立的山峰上，兩個人影傲然而立。

　　一個白鬚飄飄，眼中帶著悲天憫人的慈祥，另外一個，長髮飛舞，眉宇中帶著清冷。

　　洛若曦！

　　張懸拳頭捏緊。

　　自名師大陸分開，曾暢想著再次見面，花前月下……也想過，可能因為家族不允許，各種抗爭……

　　可怎麼都沒想到，卻是如此場景。

　　和他人生中重要的另外一個人，做生死鬥……

　　轟轟轟！

　　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動作，眼前的蒼穹出現了裂痕，無數雷霆，揮灑而下，地面也不停晃動。

　　一道道漆黑裂縫中，洛若曦和孔師，懸浮在空中，各自出手。

　　動作不快，但每一招，都蘊含著讓人難以抗衡的力量。

　　整個月亮，都好像要承受不住，從天空向下墜落。

　　「在月亮上戰鬥，無法借助天道的能力……」

　　看了一會，張懸明白過來，知道二人為何會將比試的場地選擇在這裡了。

　　都掌控天道，一旦運用起來，極有可能讓神界陷入動盪，無數生命陷入死亡……

　　既然如此，不如在這裡。

　　誰都借用不上天道的力量，只能憑借各自的實力。

　　戰鬥的餘波，散佚出來，被眼前的小黃雞擋在外面。

　　地面就沒有這種待遇，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月亮上本來就沒有生命，此刻在兩股力量的衝擊下，變得更加破敗不堪。

　　「你覺得誰能獲勝？」

　　看了一會，知道目前以自己的眼力，沒有天道圖書館，根本看不出奧妙，張懸忍不住向眼前的小黃雞看去。

第二二三二章 活出自己

　　「奇怪！」

　　沒有回答張懸的問話，小黃雞而是眉頭皺緊，眼中露出不可思議。

　　「有什麼奇怪的？」

　　張懸不解。

　　「既然是生死鬥，二人肯定都會用盡全力，不死不休，可為何……」小黃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都有所保留？」

　　「可能現在只是試探各自的手段……然後尋求機會！」張懸道。

　　任何比試，都是這樣，先相互試探實力，待摸清對手能力後，再用最強的手段，一舉擊殺。

　　雖然不想看到二人相殘的一幕，但牽扯天命之爭，比試也已經開始，肯定沒停下的道理。

　　地面繼續晃動，不停出現裂痕，山峰在力量衝擊下，變成粉末，飄蕩在空中。

　　幸虧不是在神界，否則這樣震動，幽魂皇城這樣的巨大城市，極有可能當場沉沒，無數神靈，無法逃脫。

　　「你的實力，能不能阻止他們的戰鬥？」

　　張懸問道。

　　「我做不到……」小黃雞搖了搖頭：「重生後，實力儘管進步了一些，但和他們二人比，依舊差了不知多遠！無論靈犀帝尊還是天縱大帝，都是神界，真正的巔峰存在，不是其他帝君可以比擬的……」

　　張懸歎息。

　　雖然內心深處，早知道這個結果，還是希望能夠出現奇跡，現在看來，奇跡，的確沒那麼容易出現。

　　且不說，黃雞的實力，不如二人，就算相仿又如何？

　　二人的戰鬥無法阻止，硬衝上去，反倒有可能遭遇不測。

　　呼呼呼！

　　天空出現一道道劍芒，空中的洛若曦，將兵器取了出來。

　　她的劍法，優美華麗，給人一種熟悉的味道，看了一眼，張懸皺起眉頭。

　　竟然和劍廬那位青年施展的有一些相似，不過，看起來更加自由，自在，充滿了靈性和飄逸。

　　轉頭向老者看去，就見他好像沒看出來一樣，面無表情。

　　「恐怕洛若曦，也得到過劍廬那位的指點……」

　　心中一動。

　　劍廬那位的到底何種實力，自己修為低，沒有確切概念，但同級別自己遠不是對手，單憑這點，比起洛若曦和孔師，可能都絲毫不弱。

　　洛若曦學習他的劍術，並且融入自己的靈魂，才有了現在的招數。

　　仔細觀察。

　　洛若曦的劍法，帶著守護，卻有種對自由的渴望。

　　只是被什麼束縛住了，無法放飛內心。

　　「如果完全自由……或許會更加高明……」心中一動。

　　修為來說，他的實力，和戰鬥的二人比，什麼都算不上，但對劍術的研究和眼力，卻不比他們差。

　　領悟超越天道的劍術，足以說明一切。

　　洛若曦的劍法中，守護佔據了接近九成，沒有絲毫破綻，但她內心深處，卻嚮往的是自由自在，兩者之間的矛盾，儘管被壓制的十分弱小，但在同級別的戰鬥中，很容易擴大，最終成為致命的導火索。

　　他能看出，孔師肯定也能看出。

　　心中滿是緊張，向這位萬世之師看了過去，隨即看到他也取出了兵器。

　　是一根枴杖。

　　杖長劍短，輕輕一壓，空間就會碎裂成黑洞。

　　孔師看出了女孩劍法中的缺陷和漏洞，一杖接著一杖，宛如瓢潑大雨，讓人無法抵擋和防禦。

　　「好厲害的杖法……」張懸愣住。

　　孔師做為萬世之師，雖然武力超群，但後人享受更多的是他對修煉的理解和名師體系，因此，在所有後輩心中，是十分儒雅的。

　　張懸看來，即便戰鬥，也會風度翩翩，看到這一幕才明白，想多了……

　　枴杖發出呼嘯的風鳴，每一下都像蘊含著一個世界，讓人無法抵擋……

　　竟然完全暴力輸出。

　　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

　　「也對，單憑儒雅……如何滅得了異靈族人？」

　　想起一路走來，孔師的諸多事跡，張懸逐漸明白。

　　他這不是狂暴，而是為了眾生，為了人人平等，人人如龍才衍化出的力量。

　　名師大陸，為了人族的強大，孤身進入異靈族，鬧得天翻地覆，擊殺無數對手……上蒼創立通神殿，消除無數強者，讓其文明進步了一大截……

　　無論從哪點，孔師都是可怕的。

　　但也是無私的。

　　因材施教，有教無類……

　　他整個人，就像是矛盾體。

　　該凶狠的時候凶狠，仁慈的時候，和風化雨，讓人恨不得當場拜倒為師。

　　顯然，杖法也符合這種心境，看起來如同瓢潑大雨，實際上卻帶著悲天憫人的意境，往往繼續下去，必死的招數，被他硬生生改變。

　　「這也是缺陷……」

　　搖了搖頭。

　　洛若曦嚮往自由，孔師悲天憫人，不是死敵，無法痛下殺手……

　　說白了，都是生死鬥中的大忌。

　　可這種感覺已經融入骨髓，此時做出改變的話，反而更加危險。

　　「我呢？」

　　看出二人招數中的癥結，張懸陷入了沉思。

　　他領悟的天若有情，情意綿綿，之前，充滿了對洛若曦的不捨和不甘，因此劍法十分細膩，帶著豐富的感情。

　　不過，在劍廬那位的指點下，心境有了改變。

　　重感情是對的，但親人不僅要有纏綿，還要有守護！

　　就好像一個男人，只做個聽話的好丈夫、好爸爸，而無法賺錢養家，同樣無法讓家庭和諧長久。

　　「雖然是天道之爭，但如果我此刻的實力達到了帝君境，就有資格想辦法，解決此刻的問題，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二人必須死一個……」

　　「如果我擁有守護神界的力量，他們就沒必要這樣做……」

　　一道道意念在腦海中流轉。

　　親眼看到他們二人分生死，對他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但實力不夠，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

　　想要守護，也守護不了。

　　「我不適合守護……」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劍廬那位的劍法，對他來說，並不適用。

　　重生一次，他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支配。

　　從名師大陸一路走來，遇到任何事情，都毫不退縮，守護著自己想守護的人，不被傷害……但他從未想過，要守護天下。

　　他的內心，不是守護，而是……活出自己。

第二二三三章 帝隕【本卷終章】

　　活出自己，才能更好的展示自己。

　　一路走來，分身一直想裝逼，而他，從未有過。

　　偶爾一兩次，也只是為了更好的展示自己而已。

　　從內心深處，一直都是那個低調、含蓄、腳踏實地、求新務實的老實人。

　　一想到這……心中豁然開朗。

　　之前領悟的劍法，也有了改變。

　　如果說，千千結、肝腸孝思激、蠟炬成灰和風不止，都帶著纏綿，此刻伴隨心境更改，變得更加絢麗，帶著一往無前和傲然。

　　親人需要守護，但自己不能成為奴隸。

　　就好像成年男人，賺錢養家餬口是對的，但不能被生活所捆綁，單純為了生活而生活。

　　而是要勇往直前，活出自己。

　　自己的實力到了，能力到了，想要守護的，自然能夠守護。

　　沒有這種力量……大不了一起死罷了。

　　有什麼好糾結的？

　　心中的糾結舒展開來，張懸再次向前方看去。

　　雙方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兩大最巔峰強者的戰鬥，讓四周觀戰的強者，一個個鴉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出。

　　「好強……」

　　小黃雞也晃動了一下，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短短四十多年，就將修為沉澱到這種地步，這位天縱大帝，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

　　他活了不知多少年，更是重生一次，和對方比，都差了一大截，足以說明此人的天賦。

　　已經達到了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感慨完，看向身邊的青年，忍不住再次搖頭。

　　似乎這位的天賦，比起對方，絲毫不差……甚至猶有過之。

　　或許達到如此境界，會比對方所用的時間，還要短，再有個幾年時光，就能完成……

　　「短短四十多年，能擁有這種實力，的確讓人佩服……不過，我還有最後一招，如果你能破解，我死！破解不了，你死！」

　　收劍而立，洛若曦看過來，聲音冰冷淡漠。

　　「我也有一招。」孔師看過來，目光依舊波瀾不驚：「我死了，望你尊崇之前的約定！」

　　「放心！」洛若曦點頭：「我要死了，也希望你能遵守約定。」

　　「自然！」

　　孔師點頭。

　　「開始吧！」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二人不再多說廢話，身體一晃，同時動手。

　　一道強大無匹的劍意瀰散開來，枴杖懸空，力量呼嘯，月亮的光芒，眨眼功夫被二人的碰撞掩蓋。

　　兩位頂尖大帝的對碰，讓月色為之暗淡。

　　「那是什麼？」

　　「不知道……」

　　「好像是自在天那位帝君和天縱大帝的決戰！」

　　「決戰在月亮上？」

　　「據說如此，不然誰能弄出這麼大動靜？」

　　… …

　　同一時間，神界不知多少人抬頭看天，月亮上一道光芒照耀而出，宛如烈日。

　　耀眼的光芒下，孔師枴杖前方像是多出一條時間長河，無數人影在裡面流淌，從古至今，蘊含了數千年，數萬年的歷史。

　　每一段歷史，都有一個孔師，有的震怒、有的和藹、有的開心、有的憂傷……

　　諸多孔師聯合在一起，宛如歷史的車輪，碾壓而來，無可抵擋。

　　最強絕招，春秋！

　　一筆為春，一筆為秋，貫通古今。

　　古今所有孔師，所有意念，全部集中在一起，一瞬間，力量再次暴增，宛如增加了百倍、千倍。

　　整個月亮似乎都要承受不住這種厚重的壓力，從天空墜落。

　　地面的岩石，在歷史的沖刷下，一塊塊從暗灰變得發白，然後……碎裂。

　　無人能夠阻擋時間，再強也做不到。

　　「洛若曦……」

　　沒想到孔師這招蘊含著時間的厚重，張懸滿是緊張，急忙向女孩看去，就見她明眸的眼中，看了自己一眼，帶著眷戀，隨即秀眉一揚。

　　「早就等著你這招了……」

　　長劍一抖，劍意橫穿。

　　這劍，看起來在原地靜止，沒向前延伸，但劍意卻剎那間刺穿了千古，橫貫了歷史。

　　千古歷史一條線……

　　人是三維的，遇到危險可以躲避，但歷史，卻只有一條，沒有更改的機會，沒有選擇的機會，不會躲閃。

　　洛若曦這劍，正針對「春秋」招數的這個弱點，一劍橫穿，讓歷史中的人無法躲閃。

　　沒想到變化這麼快，張懸臉色煞白。

　　剛還想著洛若曦面對春秋歷史，肯定抵擋不住，怎麼都料想不到，一劍起，歷史崩塌。

　　過去就是過去，代替不了現在和未來！

　　「是名師大陸，她得到了春秋大典，將之研究透了……」

　　身體晃動。

　　這招很明顯是針對孔師絕招創出來的。

　　以自身為中心，以虛無縹緲的力量，貫穿歷史……貫穿了時間！

　　如果沒得到春秋大典，肯定創不出……

　　而進入孔廟，得到大典，自己幫了很大的忙……也就是說，孔師真要被殺，自己也將是幫兇……

　　急忙向孔師看去，希望他能躲避這劍，或者有破解之法，隨即看到他非但沒抵擋，反而將手中的枴杖放了下來。

　　「不……」

　　一聲疾呼，張懸想要衝過去，就覺得肩膀一緊，被小黃雞拉住。

　　「歷史中的他和現在的他融合在一起，歷史中被殺，現實中，也無法逃脫……這是這招最大的缺陷和漏洞，沒辦法挽救……」

　　小黃雞急忙道。

　　「可……」張懸眼淚流淌。

　　他知道對方說的對。

　　歷史一條線，一旦歷史中的自己被殺，現實中的自己，也會消失……

　　春秋是很強大，但只要擁有貫穿歷史的力量和方法，將不算什麼。

　　「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正在難過，耳中響起了孔師淡淡的聲音，張懸看去隨即看到孔師高大的身影，緩緩向後倒塌。

　　轟！

　　劍氣呼嘯下，歷史長河崩塌開來，其中的人影一個接著一個炸碎。

　　現實中的孔師，還沒倒在地上，也伴隨著力量炸開，變成了霧氣。

　　隨即，一道蘊含天道力量的規則，突兀從霧氣中冒了出來，向天空竄去。

　　洛若曦凌空一抓。

　　霧氣被捏在指尖，再無法逃走。

　　轟隆隆！

　　這一切都在一瞬間內完成，二人交戰的光芒，這才暗淡下來，狂暴的力量無法消散，在天空聚集成陰雲，頃刻，暴雨滾落而下。

　　宛如，天都哭了。

　　兩帝交戰，有帝隕落！

　　孔師，隕！

　　Ps：第十七卷【帝隕】結束。下一捲開啟，第十八卷，也是終結篇——【圖書館由來】。天道寫了接近三年，也該向大家說再見了。不出意外，九月完本。至於孔師會不會真正的死亡，前面都有伏筆，後面會一一揭曉，放心，不是悲劇。

第二二三四章 九天封王（上）

　　捏著孔師體內得到的霧氣，洛若曦似乎也不敢相信。

　　這位天縱大帝，從來到神界，就讓無數人驚豔，帝君為之驚嘆，本以為，耗盡全部力量，都無法傷害分毫，沒想到，就這樣被殺了。

　　明明是對方最強大的招數，可為何……斬殺起來這麼容易？

　　給她一種，等著被殺的錯覺？

　　就好像，在自己刺出哪一劍的時候，對方知道無法抵抗，反而像是了卻了一樁心願，直接放鬆下來。

　　靜默不語，手指一翻，霧氣收走，洛若曦這才吐出一口氣，看向不遠處。

　　她深愛的那個青年，此時正一臉發瘋的衝了過來，看著滿天崩散的元氣，想要挽留，卻挽留不住。

　　知道他心中的難過和憂傷，踟躕了一下，來到跟前：「這是命，無法更改的……」

　　掌控天道一部分，爭奪天命，誰又能逃脫的掉？

　　「我知道……」張懸聲音哽咽。

　　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孔師……真的死了！

　　名師大陸一路走來，他是自己的嚮導、明燈，一直在前方照耀著自己前進的道路，本以為，依舊可以照耀下去，做夢都沒想到……才見過第一面，就永久的離去。

　　想起他之前和他的交談，一言一行，一顰一笑，宛如依舊在跟前，並未遠離。

　　「我們以後……也會走這條路嗎？爭天命，難道……非要你死我活？」

　　看向眼前的女孩，張懸問道。

　　「我不知道……」洛若曦躲過他直視的眼神。

　　「你知道，只是不願意說，你不願意見我，不願意和我繼續糾纏下去，是不是怕最後……捨不得向我下手？」

　　張懸問道。

　　「我……」洛若曦沉默。

　　「黃雞，我們走……」

　　一直想見對方，真正見到，看到這一幕，卻發現，再沒什麼話語可說。

　　如果，注定二人必須死一個……而且是相互斬殺，還不如不愛。

　　「張懸……」

　　見他離開，洛若曦眼中帶著淒婉：「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張懸搖頭。

　　一路堅持而來，都為了能夠再次見到她，找到她……真正見到，明白一切後，反而覺得不如就這樣離開。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噗！

　　一口鮮血噴出來，張懸眼前發黑。

　　他修煉的天若有情功法，此時面對無情，差點抗衡不住，力量崩塌。

　　嗡！

　　胸口的吊墜，變得溫熱，一股力量湧入體內，將他的傷勢和混亂的功法壓制下來。

　　張懸想將這東西給對方扔過去，抓在手心，最終放了下來。

　　孔師被殺，的確不怪對方，和她生氣，也沒用。

　　如果孔師沒死，她就死了，或許自己會更傷心……

　　這場決鬥，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結果，只是內心深處，一直不敢承認罷了。

　　看向女孩，見她眼眶透紅。

　　一瞬間，張懸心中滿是歉意。

　　其實……她更早知道這個結果，卻一直克制，享受著內心深處的那種感覺和溫存，不忍拒絕。

　　她比自己，更加痛苦。

　　輕輕伸出手臂，將其*入懷中，聲音中帶著堅毅：「我不信，天命之爭就必須死……我去找方法！等我……」

　　如果說之前堅信天道之爭，必須以死一個結束，現在突然不這麼想了。

　　之前和孔師交談時，曾專門問過，必須要死一個結束嗎？

　　他曾說，這些年，一直在考慮，在思索，辦法是有，但……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

　　有辦法，也就表明……

　　能找到解決之法。

　　什麼辦法，又要怎麼解決，只要用心，肯定能夠做到。

　　不說其他……

　　就像上蒼的那位假孔師，似乎就有剝離天道圖書館的方法……

　　雖然那種方法實施後，自己同樣會死，但……萬一找到折中的手段，不死也能將圖書館剝離呢？

　　能做到這點的話……

　　是不是就不用犧牲了？

　　「找辦法？」

　　洛若曦看過來。

　　「是的，一定能找到辦法！相信我，肯定能夠做到……」張懸道。

　　「找不到呢？」洛若曦聲音顫抖。

　　張懸輕輕一笑，目光中帶著坦然：「沒有辦法，大不了一起死！我們都死了，破碎的天道肯定會自己融合在一起，神界恢復了，還是崩塌了，再管我們什麼事？」

　　「這……」

　　看到他的笑容，洛若曦愣了一下，目光也逐漸堅定下來：「是啊，我們都死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生不同衾死同穴罷了！」

　　「最壞的也是如此，無論是蒼天，還是命運，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是啊，永不分開！」

　　眼眶一紅，洛若曦將青年緊緊*入懷中。

　　之前一直猶豫，一直擔心，明知道是一份不可得到的愛，卻甘之如飴……

　　現在，確定了對方的內心，也確定了自己的內心。

　　哪怕是死，只要在一起，那又如何？

　　執子之手，再無畏懼。

　　天崩地陷，只要與你一起……足夠了！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感受女孩身體上帶來的溫度，一瞬間，一首詩出現在腦海，圖書館劇烈震顫，一道功法，突兀而出。

　　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海可枯、石可爛，天地即便泯滅，愛不會消亡！

　　轟隆！

　　月亮之上，無數力量揮灑而下，一道皎潔的光芒將張懸籠罩在內，襯托的如仙如夢。

　　不僅如此，眼前幕布般的神界，漫天紅雲，也有一股偉岸的巨力，蔓延而來，整個天地，都駭然變色，陰雲密佈，地面震顫，像是在宣佈著某些東西的誕生。

　　本來，張懸到達神王巔峰，不封王就無法突破的靈魂力量，在一眨眼的功夫，打破了屏障。

　　沒有帝君封號，卻突破了神王的桎梏！

　　「這是……」

　　所有帝君臉色同時一變，不遠處的玲瓏仙子，更是嬌軀輕顫，聲音忍不住喊了出來：「帝君不認可，天地來承認……這是天地……封王？難道，又要出現一位新的……天縱大帝？」

　　九大帝君，齊刷刷看過來，全都鴉雀無聲，一個個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