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仙路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georgewan 2016-11-19 16:5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0 7410320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19 19:39
第一百六十章  心狠手辣

  演武巷。

  府城一處中等人家匯聚的街道,在這裡生活的人們雖然遠不如倪家、方家等傳世家族那麼富有。但是,相比於貧民窟,卻要好得太多了。

  當歐陽明和隋和志兩人來到演武巷口之時,立即聽到裡面傳來一片喧嘩呼喊聲。

  幾個差役打扮的大漢守住了巷子口,不讓任何人進出。從巷子外凝望看去,可以看到巷內地面的斑斑血跡。

  歐陽明雙眉一挑,心中熱血沸騰,大步流星向著巷內而去。

  「什麼人?站住!」

  巷子入口處的差役臉色微變,大聲呵斥,手中鐵尺如疾風般朝著歐陽明的肩膀打去。

  「哼!」

  歐陽明輕哼一聲,身體微微一斜,妙到毫顛地躲過了這一尺,並且朝前一靠。

  那差役身形不穩,慘叫一聲,竟然是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後同伴的胸前。這兩個人頓時變成了一對滾地葫蘆,慘叫著倒地。

  這裡的響動頓時驚動了裡面的人,而還沒有等他們出來,歐陽明與隋和志就已經直接進入了一處宅子之中。

  在進入了這個宅子之後,歐陽明才明白為何會有人如此大膽,想要謀財害命了。

  因為這片宅子確實不錯,不但有著寬敞的院子和幾處房屋,而且所有的建築都用心處理過。雖然不至於說是美輪美奐,但卻給人一種安寧的特殊感覺。

  在失去了強有力的兄長守護之下,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很難保住這份產業。

  數人立即圍了上來,除了幾個差役之外,還有著三個武者打扮的男子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見到隋和志,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叫道:「是他,沒錯,就是他!」他的臉上充滿了歡喜之色,道:「楊捕頭,這小子也是擅闖民宅的兇徒之一,快點把他拿下,嚴刑拷打!啊,又多了一個臭小子,也一併……」

  他的話尚未說完,眼前就是一花,隨後就看到那個年紀輕輕的臭小子鬼使神差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小心!」

  「閃開!」

  耳中突然響起的聲音似乎告訴他形勢有些不對,然而,還沒有等他徹底地反應過來,他就覺得耳邊閃過了一道風。

  隨後,他的身體就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圈後,重重地跌落下來。待他摔得七暈八昏之時,才感覺到臉頰處所傳來的劇烈的疼痛感。而且,這痛感很快地就變得麻木起來,甚至於讓他的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

  楊捕頭和那三位武者幾乎同時衝了出來,但歐陽明出手實在太快,而且果斷狠辣,毫不猶豫。所以,他們就算是全力以赴,也沒有來得及將此人救下。

  四個人同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們不約而同地朝著歐陽明抓去,想要將這個打人的狂徒拿下。

  而就在此時,歐陽明突然一聲暴吼,道:「軍營擒拿匪徒,有阻攔者,格殺勿論,禍及家眷!」

  他的聲音如同虛空炸雷,轟得眾人心動神搖。

  別說那楊捕頭的動作下意識的變緩了,就算是那三位武者也是為之一僵。

  但是,歐陽明的出手卻是絲毫不慢,他身形一矮,順著一位武者的手臂內側貼身而入,手中拳頭如同出洞捕獵的毒蛇轟然擊出。

  他這出手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正是那人猶豫的一瞬間,而且身形遊走之時,更是詭異莫測,讓人防不勝防。

  這名武者僅有陰品一等修為,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已經被這一拳打在了脖子上。

  只聽一聲脆響,頓時,那人的身體立馬軟了下來,歐陽明這一拳出手絕不留情,簡直就是立決生死。那人剛剛泛起一絲退避之心,就立即送了性命。

  「小弟!」另一位武者雙目圓睜,口中悲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

  然而,歐陽明不動聲色,在眼前這具屍體身上一抹一推,頓時將屍體推了過去。

  那人雖然是滿心悲痛,但卻是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家兄弟的身體。可就在這一刻,他覺得小腹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低頭看去,一把短劍已經穿透了他們兄弟的胸腹之間。

  他自然認得,這把短劍正是自家兄弟的武器。

  歐陽明適才一抹,就是拔出此劍,藉著屍體的掩護,一劍穿透屍體,直接重創於他。非但如此,歐陽明的手腕向下一抖,澎湃的真氣湧入他的體內,將他的五臟六腑盡數震碎。

  受到了這樣的傷勢,就算神仙老子來了,也休想將他救活了。

  剩下那名武者臉色發白,眼眸中充滿了恐懼之色。他的修為與兩位同伴相若,本以為聯手之下沒有任何風險,但一轉眼,他的兩個同伴就已經變成了兩具屍體,就剩下他在風中搖曳發抖,連腿腳都變軟了。

  楊捕頭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身為捕頭,兇神惡煞般的人物見過不少。

  但是,出手如此兇狠毒辣,招招致命的人物,卻也是屈指可數。

  身形一退,他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濫殺無辜,不怕官府通緝嗎?」他口中叫得雖然兇狠,但腳下卻擺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隨時準備腳底抹油。

  「通緝?」歐陽明冷然一笑,道:「隋和志,這三人可曾參與?」

  隋和志也是瞠目結舌,他可是曾經領教過這幾人的功夫,知道他們絕非庸手。但是,在歐陽明的手中,他們卻變得弱不禁風,幾乎就是一招斃命。

  此時,被歐陽明大聲一問,他立即道:「是,他們三個都在其中!」

  「好!」歐陽明沉聲道:「圍殺在職軍官,按律當斬,禍及家眷!」他凝望著最後那名武者,猶如殺神一般喝道:「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死於我的劍下?」

  詢問這句話之時,歐陽明的精神力量陡然爆發,雖然無法形成實質傷害,但卻凝聚成巨大的精神壓力。

  那人嚇得頹然坐倒,渾身發顫,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歐陽明的精神力量全部爆發之時,雖然能夠形成一定的壓力,但卻也絕不可能達到這般恐怖的標準。

  但是,他出手之時,卻是狠辣無比,不問青紅皂白就連取了兩條性命。這等兇神惡煞一般的表現,比任何言語和壓力都要有用的多,立即就將最後一位嚇癱了。

  歐陽明冷笑一聲,轉頭,道:「楊捕頭,念在大家共享皇糧的份上,我不殺你。但是,如果你敢干涉我辦事,那就不要怪我了!」

  楊捕頭一臉的蒼白,他喃喃地道:「你,你們究竟是哪處軍營,奉了什麼軍令辦事?」

  歐陽明冷然道:「你,還不配知道。」說吧,他不再理會楊捕頭,走到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前。

  楊捕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一股股寒意直衝腦門。再看看身後幾位面帶懼意的手下,更是連最後一絲僥倖的心思都打消了。

  其實,在聽到歐陽明提及的軍營辦事之後,他已經隱隱地猜到了其中因果。所以,他也打消了拉偏架的念頭。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啊……

  冰冷的目光瞅著那人,他嚇得渾身發抖,尖叫道:「軍、軍爺!我是梁家管事,饒命啊,這一切都與我無關啊……」

  就連那位陰品武者在歐陽明的狠辣手段之下,也嚇得軟癱在地,就更不用說這個明顯是養尊處優的中年男子。

  歐陽明緩緩地道:「我奉將軍之命前來,調查軍中要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若是答得好,我留你一命。若是答不好,他們就是你的下場。」

  「是、是!」

  「你叫什麼名字?」

  「梁家福,我叫梁家福,是梁府管事。」他屢次提及梁府,顯然是對此抱有強烈的希望。

  歐陽明冷笑一聲,道:「剛才失手被擒的伙長在哪兒?」

  「地窖,他在地窖中!」梁家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們沒打算傷他的,只想把他嚇走,但他一定要動手,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歐陽明繼續道:「還有兩個動手的,在哪兒?」

  「他們今日執勤,已經回去了。」

  歐陽明向隋和志使了個眼色,口中卻是急驟地問道:「你一個管事,怎麼能夠請到五名陰品高手設伏?」

  「軍爺,您的兩個同伴來了之後,四處詢問,我自然得到了消息,請他們過來,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歐陽明隨口問了幾個問題,速度越來越快,根本就沒有留給他思考的時間。

  霍然,他開口問道:「此地原來的女主人呢,可是被你們殺了?」

  「沒有!」梁家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後才反應過來,叫道:「軍爺,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啊!只是嚇嚇那姑娘,結果她就不知所蹤了。」

  「歐大師,找到了!」

  隨著隋和志興奮的叫聲,他背著閻浩波跑了出來。

  閻浩波明顯是身受重傷,就連手腳都不方便,但只要一口氣尚存,歐陽明就能想辦法將他治癒。

  耳朵微微聳動了一下,歐陽明冷然道:「回營!」

  「什麼?」隋和志一怔,問道。

  歐陽明也不解釋,接過了閻浩波,向外狂奔而去。隋和志雖然是滿頭霧水,但卻還是跟了上去。

  梁家福鬆了一口氣,自己好歹是活下來了。

  然而,楊捕頭卻是一臉的凝重之色,他隱隱地感到,這件事情並不算完結,怕是會有更大的風暴要掀起來吧。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19 20:1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0 12:00
第一百六十一章  跟我…走啊!

  歐陽明邁開腳步,帶頭朝著城外行去。

  「歐大師,我們要出城嗎?走這邊最近!」隋和志在後面叫道。

  然而,歐陽明腳步不停,道:「那兒不行,走這裡!」

  在他的背上,閻浩波痛得齜牙咧嘴,但卻咬牙硬挺,連哼也不哼一聲。

  他身上骨頭多處被打斷了,若是換做一般人,早就昏迷不醒。但他楞是以堅強的意志生生挺了下來。

  歐陽明安慰道:「閻伙長,再堅持一會,我們很快就能回營了。」

  他口中所說的營地,可不是林海軍營,而是這府城軍營。雖說此地沒有陳將軍,但只要進入了軍營之內,無論什麼人想要再動他們,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來到城門之時,卻聽到一陣震耳的銅鑼之音響起。

  「抓賊啊,快點關門,抓賊啊!」

  通向軍營的那一處城門響起了「嘎吱」的響聲,正在緩慢地關閉著。

  歐陽明的臉色微變,厲聲喝道:「闖過去!」

  在這個時候突然遇到如此變故,就算是白癡也知道這是針對他們而來的計謀。

  若是真的被堵死在這兒,歐陽明有著倪家和方家背書,也不會畏懼什麼梁家。可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不免會顏面大失。

  隋和志應了一聲,他們兩人高呼一聲,依然是越過人群,朝著城門飛奔。

  城門口,早已是一片混亂,普通百姓自然是四處躲避,根本就不敢蹚渾水。而那些守城軍士卻豎起了手中長槍,但是在他們的眼眸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慌亂之色。

  府城的守衛自然是精選之士,若是單以訓練來看,絲毫也不會比林海軍營遜色。可是,訓練再好的軍士,若是沒有登上戰場,見過血腥,就不是最好的軍士。

  正如此時,雖然城門口的軍士動作整齊劃一,但他們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們內心中的慌亂和驚恐。

  歐陽明腳步一頓,看著慢慢合攏的城門,陡然叫道:「眾位兄弟,我們三人是林海西營軍士,受人陷害,伙長身負重傷,需入營救治!還請各位兄弟看在軍中一脈,放我等出城!」

  那正在緩慢合攏的大門豁然一頓,竟然停了下來。

  諸多目光如同刀刃般的射在了歐陽明三人的身上,若是膽小之人,被眾多虎狼之師一瞪,怕是會立即癱瘓在地。

  可是,此刻歐陽明和隋和志兩人並肩而立,雖然身上還背著一人,但卻依舊不曾有半點畏縮…

  軍中男兒,首重氣勢,在見到他們兩人的表現之後,眾多軍士的臉上都泛起了一絲猶豫之色。

  豁然,一人朗聲道:「你是什麼人?」

  歐陽明抬眼看去,卻是一位軍官。

  「在下林海軍營器械營歐陽明,閣下何人?」

  那軍官一抬頭,道:「你不必與我攀附交情,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只想問一句,他因何受傷?為何還有人能吹響城主號角,下令閉門?」

  歐陽明朗聲道:「中營伙長姜成威因公殉職,其妹無依無靠,被梁家奴才霸占家產,生死不明。西營伙長閻浩波前往調查,被梁家奴才圍攻重傷,我等剛剛救出!」

  眾軍士聽後,頓時一片嘩然。雖說軍令如山,他們手中兵器依舊未曾放下,但一個個的眼中神情卻都變得兇厲起來。

  軍人之間自然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歐陽明和隋和志的表現,已經獲得了他們的認可。雖說此時他們尚未辨識真假,但下意識地卻是信了大半。

  那軍官眉頭略皺,高聲道:「好,我相信你!」

  此言一出,他身邊軍士們都是訝然看去。不過,這個軍官在士兵們中的地位極高,他一旦發話,場中的肅殺之氣頓時消散了一大半。

  但是,那軍官又道:「我雖然相信,但軍中自有法令,既然下令封城,就不能任人通行。你們……留下吧!」

  話音未落,他已經是高舉長槍,陡然刺來。

  這一槍,快如閃電,勢若奔雷,一槍之下,所向披靡。

  歐陽明瞪圓了眼睛,那眼眸中的神情極為古怪。

  「呼……」

  一槍刺出,其威勢之強,堪稱一時無倆。

  但是,這一槍雖然兇厲無雙,可準頭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凌厲的長槍從歐陽明身側半米之處刺過,無論槍勢表現的多麼兇狠,都無法傷及他分毫。

  那軍官口中大呼小叫,道:「哎呦,這傢伙滑溜得很,兄弟們並肩子上啊!」

  「是——」

  他手下諸多士兵們大吼一聲,一個個挺槍刺來。只是,他們雖然訓練有素,出槍之時更是虎虎生風,但那一槍槍刺出之時,卻是都失了準頭,距離歐陽明三人相差老遠。

  歐陽明的鼻翼微微一酸,低聲道:「多謝了。」說吧,他和隋和志兩人撒開腳步,就這樣從諸多士兵們中間跑了過去。

  凡是他們兩個跑到的地方,立即就是人仰馬翻,無數長槍兇狠刺擊,卻連他們兩個的油皮都沒有蹭到。

  「不要放跑了賊子,快關城門!」

  遠處,十餘人飛一般的跑了過來,看他們的身法,那領頭之人竟然是一位陽品強者。

  為首的軍官臉色微變,厲聲道:「快——關城門!」

  歐陽明和隋和志立即是加快了腳步,迅速地跑出了那即將關合的城門。而就在他們順利地逃出去之後,軍官這「關城門」三字才堪堪吐出。於是,那巨大的城門「轟」的一聲巨響,終於合攏了。

  後面追來的那些武者親眼目睹這一幕,只覺得熱血上頭,連臉色都變得鐵青了。

  「你,為何要放走賊子?」

  軍官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道:「本官奉軍令關門,攔截賊子,又有什麼錯?」

  「你、你這是……好,我不與你計較,快點開門!」

  軍官的雙目一瞪,道:「你算什麼玩意?竟敢對本官指手畫腳?哼,兄弟們,城主軍號,有賊人想要逃離城門,估計就是他們!來啊,將他們給本官拿下!」

  「是——」

  眾軍士立即是揮舞著長槍,朝著他們逼迫而去。

  那些武者一個個面面相覷,以他們的人數和實力,就算是將此地守門的士兵全部斬殺,也不是什麼問題。但是,他們如果真的敢這樣做,那就是殺官造反了。

  沒有一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野心,又有多少人敢走出這一步呢?

  為首那位陽品強者勃然大怒,道:「倪飛鴻,你莫非不認得老夫嗎?」

  軍官冷冷地道:「軍務在身,六親不認。給我上……」

  眼看眾位士兵步步緊逼,那些人投鼠忌器,雖然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他們也唯有一退再退,直至轉身而逃。

  軍官冷然地看著他們離開,一伸手招來下屬,低聲道:「回府通知大公子,歐大師有麻煩了。」

  那人輕呼一聲,轉身就走,瞬間不見了蹤跡。

  ※※※※

  歐陽明和隋和志一路疾行,終於來到了城外駐紮的軍營之內。

  軍營守衛雖然攔阻,但卻立即喚來軍醫救治。

  很快的,兩位百人隊長來到了他們面前。

  中營隊長吳國屠、南營隊長余海梁。他們兩人的臉色並不好看,分明就是已經從隋和志的敘說中知曉了此事。

  見到歐陽明之後,余海梁沉聲道:「歐大師,你這樣做太魯莽了。」他頓了頓,道:「方將軍就在城中,你為何不請他出面?」

  歐陽明嘿然一笑,道:「閻伙長已經失陷,我若是耽擱了,會後悔終身的。」他朝著這兩位抱拳一禮,道:「見到你們,我就放心了。請你們將閻伙長和隋兄送到林海軍營給陳一凡將軍吧。」

  吳國屠扳著臉,道:「你呢,不一起去嗎?」

  歐陽明啞然失笑,道:「不了,我還有事情要做。」

  「什麼事?」

  「自然是要為姜伙長報仇了。」歐陽明淡淡地說道:「姜伙長為救我而亡,我卻連他的家眷都無法保住。嘿嘿,百年之後哪裡還有臉面去見他啊……」

  吳國屠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黑得彷彿與塗了墨汁無疑。

  「歐陽明,你知道梁家嗎?」余海梁沉聲問道。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歐陽明邁開了大步,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他的聲音遠遠地傳蕩開來:「我只知道,軍中兄弟不可辱!傷我兄弟,斬其手足,欺我家眷,不死不休……」

  看著歐陽明大步而行,轉瞬不知所蹤,這兩位親衛隊長不由得面面相覷,但他們的眼眸中,卻都閃動著驚駭人心之熊熊烈火。

  片刻之後,余海梁突地道:「吳兄,你中營親衛隊還有多少人在此?」

  「大概三十人吧。」

  「好,請將他們借我南營一用。」余海梁獰笑道:「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事,我南營背了!」

  「不。」

  余海梁一怔,隨即怒罵道:「呸,虧你還是一個陽品強者,但卻是一個膽小鬼!」

  吳國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突然高呼道:「列隊。」

  聲音剛落,三十名精壯漢子已經跑了出來,並且站成三排。

  吳國屠朗聲道:「你們看到了?」

  「看到了!」眾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聽到了?」

  「聽到了!」

  「姜成威是誰?」

  「中營伙長!」

  吳國屠大手一揮,高呼道:「跟我……走!」

  余海梁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們,怒道:「好啊,竟敢跟我玩這一手。」他也是大手一揮,高呼道:「兄弟們,我們南營能不如中營和西營嗎?」

  「不能!」

  「那還傻呆著幹什麼?走啊!」

  又是二十餘人披掛上陣,人人面色猙獰,兇光凌厲,仇恨之火,彷彿夜龍般瀰漫,即將席捲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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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0 13:07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放手去做

  「將軍,大事不妙啊……」

  軍營之內,中軍統帥厲心樊淡淡地瞥了眼身邊的親衛隊長,道:「樂水,慌什麼,天塌不了的。」

  王樂水的眉頭大皺,道:「將軍,您就這樣看著他們擅自離營而不加約束嗎?」

  如果是一般的軍士,萬萬不敢以這樣帶著一絲質問的口氣和厲心樊講話。但王樂水不僅僅是他的親衛隊長,更與他有著一份師兄弟的情誼,關係不同,自然也無需忌憚太多。

  厲心樊啞然失笑,道:「我又不是他們的直屬將軍,憑什麼阻攔他們?」

  「可是,他們現在都在府城軍營內啊!」王樂水辯解道:「皇族正在找我們的把柄,您這樣做,豈不是將把柄送過去啊?」他頓了頓,又道:「您莫非忘了,那梁家是什麼來路?」

  厲心樊微微搖頭,道:「我知道梁家是皇族在琳瑯郡的棋子,但那又怎樣,這一次確實是他們做錯了。而且,他們同時得罪了林海軍營中的三位將軍。嘿嘿,此事我不插手,就已經算是給他們的面子了。再說……」他的眼眸中陡然閃過了一絲光華,道:「如此欺凌軍屬之事,令人髮指,軍中上下,早已是同仇敵愾,我若是阻撓了,日後必將威望大失!」

  王樂水一怔,緩緩的道:「大人所言極是。」

  厲心樊嘿嘿一笑,道:「我們既然在軍中,這屁股就要坐正了。若是處事不公,讓人失望。那麼日後需要軍士們效死之時,怕是都將棄我而去嘍。」

  王樂水的臉色微微一紅,道:「大人英明,下官只想到皇族忌憚,卻沒想到兄弟們的心思。」

  厲心樊咧開大嘴,笑得開心,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這件事情大不了哪裡去。」

  王樂水訝然道:「大人,您如何知道的?」

  厲心樊緩聲道:「此事的主導者分明是一個聰明人,他知道應該做到什麼地步就收手的。」

  王樂水磕巴著嘴唇,一臉的狐疑,道:「大人,可是據我所知,死在此人手中的,已經有兩位之多了。」

  厲心樊緩緩地道:「他所殺的,都是梁家之人,而且還是圍攻打傷那伙長的護衛。至於城中捕快,守門軍士,可有一個傷亡的?」

  王樂水眼眸微亮,道:「沒錯,他下手確實很有分寸。」

  「哼,可不僅僅是分寸那麼簡單。」厲心樊緩聲道:「我聽說,昔日這歐陽明入城之時,倪家和方家竟然為了請他入住而鬧了一些小矛盾。嘿嘿,我們軍營距離府城最近的城門就是西南小門。但他們卻是從西門出來的。你想一想,西門是哪一家的勢力範圍?」

  王樂水緩緩地道:「倪家。」

  「不錯,此子雖然看似兇狠,但卻懂得借勢導勢。在戰友被抓之後,不但立即找上門,而且以雷霆手段殺人立威,摧毀敵人的心理防線,救出戰友。」厲心樊頓了頓,繼續道:「隨後,他毫不戀戰,先將受傷戰友送到安全地點。沒有後顧之憂了,他才繼續行動。」

  厲心樊搖著頭,道:「更難得的是,此子年紀輕輕,處事就已如此老辣,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樂水的臉色微變,將軍給此子的評價,實在是太高了一點吧。

  厲心樊的目光望向遠方,彷彿穿透了無限的空間,看到了遠方的那一位。

  ※※※※

  歐陽明並沒有從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從西南小門進入。

  果然,這處城門並未關閉,他進入之時,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但是,他剛剛進入城中沒幾步,一人就小跑上來。歐陽明目光一撇,頓時認出,這就是倪家服侍自己的一名小廝。

  「歐大師,可算是找到您了!」那小廝一臉的驚喜之色,道:「大小姐說,在這裡蹲守,一定能夠找到您的。」

  歐陽明啞然失笑,心中湧起一陣暖意,道:「英鴻既然派你來,應該有話要說吧?」

  小廝滿臉的佩服,道:「正是,大小姐說,您殺的那兩個,是梁家護衛,不足為道。至於您逼問的那個,則是梁家三公子的專屬管家,如今已經躲到了梁三公子的府上。」

  歐陽明目光一轉,道:「你可認識路?」

  「小人認識。」那小廝猶豫了一下,道:「大小姐讓我問您,想不想知道梁家底細?」

  歐陽明似笑非笑地道:「英鴻怎麼說的?」

  「大小姐說,如果您想知道,我就告訴您,讓您權衡利弊。但若是不想知道,那就請您放手去做吧!」小廝低下了頭說道。

  歐陽明皺著地看著他,突然問道:「這句話真是大小姐說的?」

  那小廝抬起了頭,目光中滿是驚訝之色,但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歐陽明緩聲道:「既然有如此底氣,那人身份在家族中應該不低吧?」

  小廝一臉的苦澀,道:「歐大師,我,我不敢說……」他一邊拱手,但是抱拳的手掌卻是豎起了三根手指頭,並且遙遙地指向天空。

  歐陽明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實在納悶,這三位為何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承諾呢?

  如果不是確實知道這小廝的身份,而且也知道他是倪運鴻的身邊人,否則歐陽明真的會懷疑,是否有人想要借此事陷害倪家。

  不過,他立即將所有顧慮都拋之腦後。

  無論是否有他們三位撐腰,歐陽明都不曾想過善了此事。

  「帶路吧。」

  「是。」那小廝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沒過多時,他們就已經來到了一處豪宅之前。

  「歐大師,梁家中雖然沒有老祖級強者,但卻有兩位陽品高手。而且,如果事情鬧大了,怕是城主府也不會袖手旁觀。」說吧,他一拱手,轉身進入了一條小弄堂之中。

  歐陽明嘴角微微一撇,既然沒有極道老祖,自己還有什麼好忌憚的呢?

  雖說那一副鎧甲並未披掛在身,但自己的身上卻還有著最大的依仗呢。摸了摸腰間的玉帶,歐陽明身形一動,霍然一腳踹出。

  「轟……」

  在歐陽明運足真氣之後,這一腳的力量何止千斤。

  陰品二等的力量全部爆發,又豈是一扇大門能夠阻止的?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這扇大門頓時飛了起來,並且向後跌倒。

  門內,立即響起了一片雞飛狗跳之聲,並且有著急驟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歐陽明坦然走進大門,並沒有四處遊走,而是雙手背負,冷然看著門內眾人的行動。

  僅僅片刻之後,就有著數十人從各處趕來。

  為首之人被其他人如同眾星拱月般的簇擁在中心處,這是一位年輕的白面公子。不過,此刻他那英俊的臉龐已經氣得籠罩了一層黑氣。

  在他身後側方,那個大腹便便的梁家福雙目圓睜,叫道:「三公子,就是這傢伙,他陰魂不散又來了!」

  梁三公子雙眉一挑,一字一頓地道:「好大的膽子!」他心中雖然早就是怒不可遏,但卻絕非魯莽之人,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歐陽明冷然地看著眾人紛紛閃開,將他隱隱的包圍了起來。

  只是,在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冰涼,連一絲波瀾也沒有引動。

  「姜成威的妹妹叫什麼?」

  「什麼?」眾人都是一怔,茫然地看著歐陽明。

  歐陽明緩緩地,再度重覆道:「姜成威的妹妹叫什麼?」

  梁三公子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滿臉地不可置信,道:「你,你這白癡,為了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就敢得罪我們梁家?」

  不僅僅是他,所有人都有著一種眩暈的感覺。

  這傢伙,不會真的是一個白癡吧?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中就多了一絲嘲弄之色。

  歐陽明咧開了嘴,我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我知道她有個哥哥,一個血親的哥哥,那就足夠了。

  身形一動,歐陽明一步跨出,朝著前方大步而去。

  既然對方不說,他也就無需再問,因為他即將動手,以自己的拳頭代替嘴巴。

  「攔住他!」梁家福立即扯開了喉嚨,猶如殺雞般的叫了起來,那聲音中充滿了恐懼,他可是被歐陽明的狠辣手段嚇壞了。

  這類人,他們可以欣賞更加狠辣的手段,但這些手段都是他們用來對付敵人所用。可是,如果有一天,當這種手段落到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會比普通人崩潰得還要快上百倍。

  梁三公子豢養的手下也不是廢物,這撐場面的三十餘人中,竟然有著五位陰品強者。而其餘人也不是普通壯漢,起碼有著力品一等的修為。

  而這,僅僅是梁三公子所展現出來的實力。

  梁家的底蘊,絕不是一個普通陰品武者能夠抗衡的。

  但是,歐陽明不同,就在他踏出那一步之時,整個人的精神立即升華。

  天人合一,細緻入微!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緩慢了下來,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靈,以一個完全不同的角度俯視下方一切。

  所有人的每一絲變化,無論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還是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歐陽明的監視和掌握之中。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那前衝的身體突然加快,猶如出膛的炮彈般,狠狠地朝著梁三公子砸去。

  他似乎是放棄了一切防禦,想要與梁三公子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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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0 19:51
第一百六十三章  在哪裡?

  「護衛!」梁三公子臉色微變,他也是一位陰品武者,自然看得出歐陽明這捨身一撲的威力。

  他可是有身家的人,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堂堂梁三公子不僅僅是穿鞋的,而且穿的還是金靴,又如何能夠與一個莽漢同歸於盡?

  「呼——」

  五位陰品高手立即來到了他的前方,每一個人都取出了兵刃,只要歐陽明靠上,就立即給他來一個亂刀分屍。

  所有陰品武者的目光都是牢牢地鎖定了歐陽明,他們期待著那令他們熱血沸騰的那一刻的到來。但是,就在下一刻,他們卻突兀地發現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那就是,在他們的眼眸中,歐陽明的身體並不是越來越大,而是變得越來越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剛剛在他們的腦海中泛起,他們就聽到了一片淒厲的慘叫聲。

  此時,他們才駭然發現,原來歐陽明那充滿了氣勢,彷彿一去無悔的衝擊根本就只是樣子貨罷了。他在吸引了五位陰品武者的全部注意力,讓他們一起擋在梁三公子面前之後,就立即身形搖曳,撤離當場。

  而隨後的,就是那些僅有力品修為的武者面對這個可怕的年輕人了。

  歐陽明衝入了那三十餘個力品武者之中,他就像是下山的猛虎闖入了羊群一般,舉手投足之間就立即摧毀了三四人的戰鬥力。

  他並沒有大開殺戒,但是每一次出拳或踢腿,所瞄準的方向都是敵人的關節要害。

  一旦被他打中,那人就立即躺倒在地,捂著斷掉的骨頭淒厲慘叫。

  斷骨之痛,那絕對是痛不欲生。閻浩波能夠咬牙堅持,但這些普通打手卻是萬萬不能。僅僅是一個衝刺,已經有四個人躺在了地上。而且,他們那滿臉痛苦哀嚎的模樣,頓時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心悸。

  「你、你這個膽小鬼,給我殺了他!」梁三公子的臉色鐵青,怒喝道。

  「是!」圍在他身前的五位陰品高手對望一眼,其中三人並肩而上,他們的動作極為小心,顯然是深知歐陽明的兇狠手段。

  歐陽明轉頭,對著他們咧嘴一笑,那白晃晃的牙齒露在外面,竟然讓這三人都有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然而,就在他們這一停頓的時候,歐陽明的身體就像是失去了骨頭的支撐一般,陡然向著後方倒下去。

  就在眾人大惑不解之時,歐陽明那即將觸底的身體卻又像是安裝了彈簧一般,陡然彈起,並且瞬間落入了另一邊的護衛之中。

  瞬間,一片慘叫聲從那些護衛的口中響起。

  歐陽明以陰品武者的身份,使用天人合一,細緻入微的境界去偷襲一些力品武者,簡直就是殺雞用牛刀,沒有半點的阻礙。

  在眾人徹底反應過來之前,又是五人倒了下去。

  那三位陰品武者這才醒悟過來,他們勃然大怒,從來就沒有人敢如此戲耍他們。他們暴吼一聲,相繼撲了上去。不過,哪怕在這個時候,他們也依舊是進退有致,彼此間相互保護和配合。

  可是,他們剛剛開始移動,歐陽明卻已經先一步的離開了。

  他的腳步趔趄,彷彿是在剛才的偷襲之時受到了敵人的反撲。雖然堪堪地躲開了三位陰品武者的攻擊,卻已經有點兒強弩之末的感覺。

  幾位力品武者看到了便宜,他們眼睛通紅,鼓起勇氣,高舉手中兵刃,朝著歐陽明襲擊而來。

  若是能夠在三公子的面前將這個狂徒擊殺,對他們個人而言,將會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巨大好事。若是能夠得到公子的賞識,那冒再大的險也是值得的。

  可是,就在他們的兵器即將砍到或刺到歐陽明身體的那一刻,這少年的身體卻是突兀地扭曲了起來。就是那樣彎腰縮臀,手臂翻轉。

  可就是這簡單的,只要身體稍微柔軟一點就能做到的動作,卻就是鬼使神差般的躲過了所有人的偷襲。非但如此,歐陽明的手臂翻轉揮舞,每一下舞動,都有一個人發出淒慘叫聲,隨後被扔了出去。

  在此時歐陽明的眼中,這些力品武者根本就無法構成任何威脅。

  三名陰品武者驚怒交加,他們大呼小叫地追了過去。

  但是,眼前突然一黑,歐陽明竟然將身邊一位受傷的力品武者抓住,扔了過來。他們三人可無法肆無忌憚地不顧同伴的死活,連忙將人接住。但是,他們這樣做就好像是捅了螞蜂窩一般,一道接一道的身影連綿不絕地朝著他們飛來。

  三名陰品武者叫苦不迭,但還是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同伴摔倒在地,只好將他們一個個地接住,並且放在地上。

  然而,就在此刻,他們的耳邊卻是突然響起了一道驚恐之極的聲音。

  「小心——」

  這是梁三公子的聲音。

  小心?小心什麼……

  這個念頭剛剛在他們的腦海中泛起,但還沒有形成具體的念頭之時,又是一道人影飛來。

  當先那人下意識地伸手,可是剛將此人接到手上,一隻手已經是無聲無息的按在了他的胸前。

  澎湃強大,勢不可擋的力量狂湧而出,這位陰品哼也沒有哼一聲,就已經被震得五臟六腑移位,向後翻了出去。

  另外兩人心中一凜,但視線被第一人所阻,根本就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隨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張充滿寒意的笑臉,那張臉上雖然保持著笑容,但這笑容卻讓他們充滿了絕望。

  胸腹間陡然一痛,他們大吼一聲,身形飛退,拳打腳踢。可是,眼前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要與他們糾纏的意思,在將手中兵器送入他們身體之後,就立即飛退而去了。

  「偷襲!」

  直至此刻,梁三公子的聲音才完全響起。

  這兩位陰品強者低下頭,看著插在胸腹間的斷刃,感受著從斷刃中所激盪至體內,將他們的內臟攪得一團糟的真氣,不由得相視苦笑。

  三公子,您提醒得太晚了……

  他們兩人的身體緩緩地癱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歐陽明緩緩抬頭,冷漠的眼神朝著僅剩下的那四個人看了過去。

  梁三公子和另外兩位陰品武者都是渾身一顫,只覺得身上冰冷無比,再無一絲熱意。至於梁家福,早就是直接地癱坐於地,因為過度的驚嚇而顫抖不已。

  梁三公子的臉色蒼白,看著滿地癱倒哀嚎的眾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這才多少時間,三十餘位力品護衛全部被一人打殘,起碼在今日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而三位陰品強者,他們的下場更為悲慘,就這樣活生生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而這一切,又是怎麼發生的呢?

  梁三公子雖然親眼目睹,但楞是想不出緣故。就好似所有人都發了瘋一般,主動地將自己的身體湊上去給歐陽明打。

  歐陽明的每一拳每一腳都是那樣的簡單直接,根本就沒有任何花俏,讓他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手下是怎樣被打殘的。可就是如此,反而讓他心生懼意,竟然連與歐陽明對望的勇氣都沒有了。

  魔鬼,這個人一定是魔鬼!

  「姜成威的妹妹叫什麼?」

  梁三公子等人一怔,這才發現,那個魔鬼又一次開口了。

  不過,與先前眾人帶著譏諷嘲笑的目光不同,此時梁三公子等人的眼中卻是充滿了驚恐。

  「她、她叫姜九妹!」梁三公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雖然他已經竭力表現出彷彿不在乎的模樣,但眾人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內心中的恐懼。

  「哦,姜九妹是嗎?」歐陽明淡淡地道:「她現在哪兒?」

  「我不知道!」梁三公子大叫道:「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你想要找她,自己去找,不要找我!」

  歐陽明心中怒火滔天,但精神世界卻偏生是處於了一種詭異的奇妙的平靜狀態。

  在見到梁三公子失態的那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突兀地湧上了歐陽明的心頭。

  於是,那眉心處的精神力量陡然爆發,就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的洪水,洶湧澎湃地流淌了出去。

  「啊——」

  梁三公子突然慘叫一聲,連退三步,只覺得手腳冰涼,平日裡修煉的那些功夫,被眾多武者誇耀的武藝,在這一刻彷彿都遠離了他的身體。

  在他的精神意識中,歐陽明就好似一尊巨大的魔神,那凝視著他的目光充滿了強大的壓迫力,讓他幾乎動彈不得。

  精神壓迫,這是歐陽明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量,全力壓制一個人的結果。

  而事實上,就連歐陽明本人都不曾想過,這樣做的效果竟然是如此之佳。

  堂堂的一位陰品高手,竟然在這種壓力下崩潰了。

  僅剩下的兩位陰品高手面面相覷,眼中都流出了一絲無奈之色。他們兩個身形一動,已經是聯手撲了過來。

  歐陽明的身形一搖一擺,從他們兩人的合擊之中硬生生地擠了過去。

  這兩人臉色大變,他們一起轉身,卻突然間感到眼前一花,歐陽明已經化作一道血影繞著他們轉了一圈。

  兩位陰品高手驚駭地瞪圓了眼睛,身體上多了數處創口,所有的力量都隨著鮮血汩汩流出,終於軟了下去。

  操控血遁秘法,那可是連陽品強者也能夠一舉斬殺的超強力量啊。

  區區兩位陰品武者,也想要阻擋,自然是螳螂擋車,被碾壓的粉身碎骨了。

  歐陽明轉身,他的嘴角中終於有了一絲微微的喘氣。

  「姜九妹,在哪裡?」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0 22:14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 09:35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不是一個人!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梁三公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半點兒的倨傲之色,而是被滿臉驚恐的涕淚交流所取代。

  「你若是不知道,那還活著做什麼?」歐陽明緩緩的,仿若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但就是這漫不經心的口氣,卻嚇得梁三公子幾乎是屁滾尿流了。

  「大,大人,是,是……」他突然轉身,指著如同鵪鶉般索索發抖的梁家福道:「是他,就是他挑唆我,要霸占那女子的產業!」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也不管這根稻草是否能夠挽救他的性命,先抓在手中再說:「你說,你把姜九妹怎樣了!」

  梁家福瞪圓了眼睛,結結巴巴地道:「軍,軍爺,小人真的不,不知道啊!那一日小人過去,本想再恐嚇一番,但沒想到那小妮……不,姜九妹姑娘就不見了,而家中細軟則是被整理一空。所以,我們就先住下去了。」他劇烈地喘息著,道:「我們並不是想要霸占她的家產,只是在給她管理!對,沒錯,就是給她管理,只要她回來,一定會雙手奉還的!」

  歐陽明冷漠的目光在他們的身上掃視而過。

  在先前出手,其實也是有著待遇區別。那些力品武者僅僅是打斷了手腳,卻留下了性命。但是,面對與他同階的陰品武者,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與這樣的武者對殺,而且對方還是人多勢眾,他可沒有顯擺的資格。所以,在面對陰品武者之時,歐陽明是全力以赴,一擊必殺,絕不留情。

  受到五位陰品同階的圍殺之時,如果還想著怎樣放水,怎樣不傷及對方的性命,那就完全是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來開玩笑了。從密林中,提著張銀理頭顱走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絕對不會再犯下這樣的錯誤。

  可是,在斬殺了所有武者之後,歐陽明卻是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是弄錯了。

  姜九妹,或許真的是逃走了,而並不是被無聲無息的毀屍滅跡了。

  回頭,看了眼眾多失聲哀嚎,以及橫屍於此的梁家護衛,歐陽明的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悔意。

  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去做的!

  霍然,他的神情微動,轉頭望去。

  大門處,七八人快步疾馳而來,當先一人速度最快,腳尖微微點地,竟然是一步數尺,立即將身後眾人遠遠拋開。

  歐陽明冷笑一聲,腳尖一挑,頓時將一把長劍挑飛,順手握住,劍尖一點,已然點在了梁三公子的咽喉之上。

  已經被歐陽明的精神壓力和狠辣手段嚇得魂飛魄散的梁三公子連一點兒的抵抗心思都沒有,就這樣被歐陽明生生制住。、

  頭前的老者身形一頓,在院子中停了下來。

  他目光如電掃視一圈,冷然道:「你,就是那個殺我梁家護衛,奪門而逃的逆賊了?」

  歐陽明啞然失笑,道:「逆賊?呵呵,你就是那個謀殺軍屬,霸占民宅的幕後黑手老不死了?」

  躺在地上的眾人雖然疼痛難當,但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依舊是有著一種想要笑出聲的衝動。

  但那老者的臉色卻是變得異常難看,他怒道:「胡說八道!」

  身形微動,似乎是就想要一舉將歐陽明拿下。

  但是,他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歐陽明的關注之下,身形剛剛有所動彈,手中長劍就已經稍稍地向前刺出了一點。

  「呃……」梁三公子嚇得渾身打顫,那強烈的致命氣息籠罩著他,似乎連思考也停止了。

  老者的身形立即停了下來,他恨恨地盯著歐陽明,道:「狂徒,先將人放了!」

  歐陽明用著古怪的目光看著他,喃喃地道:「你可是陽品強者,我放了他之後,你若是取我性命怎麼辦?」

  老者怒道:「我以梁家現任家主梁金業之名擔保,只要你放了吾兒,老夫就不再追究!」

  歐陽明微微搖頭,道:「不行,你們連軍屬也能欺凌,這名聲可不靠譜!」

  梁金業大怒,但看向梁三公子的目光中卻是充滿了寵溺和擔憂之色。

  歐陽明突地道:「這樣吧,你給我一個保證,我就放了他。」

  梁金業眼眸一亮,連忙道:「什麼保證?」

  歐陽明笑呵呵地道:「你的修為比我高,所以我不放心。只要你自己廢了修為,我就放了他如何?」

  「你,說,什麼?」梁金業的雙目兇光四濺,若是眼神也能殺人,歐陽明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歐陽明不動聲色地道:「如何選擇,你慢慢考慮吧?」

  梁金業深吸了一口氣,他竭力的將心中的憤怒放下,道:「年輕人,老夫已經知道來龍去脈。此事我梁家確實有錯,並且願意改正。」他頓了頓,道:「只要那女孩兒回來,我們就將房子還給他。至於你殺我梁家子弟之事,也是一筆勾銷,如何?」

  歐陽明默然地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梁家主答應的真是爽快啊!」他緩緩地道:「如果姜九妹真的回來,並且住在原地,那麼一年之後,怕是會暴病身亡吧?」

  梁金業一怔,臉色立即變得陰沉下來。

  此事涉及到軍屬,並且已經鬧大,再也不是梁家可以一手遮天瞞的下來。所以,他暫退一步,以求息事寧人。

  可是,一旦風頭過後,梁家又豈是肯吃虧的人?

  那時候,不僅僅姜九妹必輸無疑,就連這個魯莽小子,也要取其性命。

  然而,梁金業卻沒想到,歐陽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歐陽明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孤兒出身,此類事情早有見識。而且,此刻所有一切都在他細緻入微的觀察之下。梁金業想要騙他,那是絕無可能。

  突然,歐陽明的手腕再度一抖,道:「鬼鬼祟祟的狗東西,給我出來!」他抬腿,一腳踹出,這一腳恰好踢到身邊一塊石頭上,那石頭如同箭矢一般飛向身側。

  「哼!」

  一道沉悶的怒哼聲響起,就在那個地方,一道身影如飛般的躍出,朝著歐陽明飛去。

  歐陽明冷笑一聲,再度一腳踹出,恰好踹在梁三公子的腰間。

  那梁三公子驚呼一聲,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他早就被歐陽明嚇癱,哪裡還能分辨出形勢是非,一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眼中透著恐懼到極點之色。

  突然出現的那道人影身體一扭,伸手朝梁三公子腰間抓去。只要被他抓到,就能立即將此子救走。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劍光卻是驟然從梁三公子的右肩處刺出。

  這一劍,竟然帶著一片濃烈血雨和梁三公子那淒慘悲催的痛呼聲。

  「二弟,不可!」梁金業臉色大變,厲聲叫道。

  那人影這才看出,就在他適才想要動手救人之時,歐陽明不僅僅將梁三公子朝他踢去,同時一劍刺出,竟然穿透了他的肩頭。

  這一劍,他絕不敢抵抗,因為任何碰撞的反作用力都會一絲不差地落在梁三公子的身上。若是梁三公子真的因此而亡,也不知道梁金業會將這份債算在哪一位的身上。

  所以,他雖然心中不忿,卻依舊是抽身後退。

  而當他抽身之後,歐陽明也是立即收劍,劍光閃爍,再度落在了梁三公子的脖頸之上。但是,此時梁三公子的身上已經多了一個透明窟窿,鮮血汩汩而流,瞬間染紅了地面。

  梁金業的眼睛都紅了,他陡然轉頭,厲聲道:「二弟,你想要幹什麼?」

  那人是一位年紀與梁金業相若的老者,此時黑著一張臉,卻並沒有當眾與他爭執。

  「止血!先給他止血!」梁金業狂吼道。

  歐陽明嘿嘿一笑,道:「他身上的血那麼多,流一點不會死的。」話雖如此,但歐陽明還是挑了兩片破布,堵在了血洞之上。

  梁金業早就是暴跳如雷,可是在見到歐陽明如此兇狠毒辣的手段之後,反而是徹底熄了突擊救人之心。

  歐陽明瞅了他們一眼,笑瞇瞇地道:「兩位,如果你們梁家還有什麼高手想要試探,就請快一點兒,也集中一點,這就省得他多吃苦頭了。」

  梁金業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暗道,你一言不合就下此毒手,還有誰敢輕舉妄動啊。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年輕人,老夫奉勸一句,我梁家的怒火,並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他,不是一個人!」一道如同悶雷般的聲音突兀地在眾人身後響了起來。

  那板著一張木頭臉的吳國屠邁動著有力的步伐緩步而來。

  當他踏足院子之時,身上所釋放的濃烈氣息沉重如山,就連梁金業兄弟兩位陽品強者都不敢上前阻撓。

  吳國屠走到歐陽明身邊,霍然高聲道:「兒郎們!」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朗朗之音如那晴空霹靂,滾滾而來!

  三十名軍士踏著整齊步伐,他們氣勢凌厲,三十把長槍,猶如千軍萬馬,有我無敵。


  ps:今天周日,請允許白鶴二更,陪小白鶴去看場電影!明天恢復三更!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1 09:40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 19:41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族奉供

  歐陽明瞠目結舌地看著眾多軍中兄弟大踏步而來,他的心跳如雷,就連面色也是微微泛紅了。

  在他離開軍營,孤身進入府城之時,就已經做好了孤身奮戰的準備。

  當然,他並非魯莽行事,而是他相信,自己還有著利用價值。無論是倪家,還是方家,都不可能始終坐視不理的。

  可是,他卻從未想到過,竟然會有自己的同袍出現在此。

  「吳隊長,您這是……」

  吳國屠冷冷地看著他,緩緩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將那指著梁三公子的長劍取了下來,道:「這是我們中營的事,何時輪到你出頭了?」

  他也不等歐陽明回覆,直接轉身面朝梁金業兄弟,厲聲道:「舉槍,殺!」

  歐陽明一怔,詭異的目光看向吳國屠,他終於知道,原來此人的殺性比自己還要強烈十倍啊。

  那三十名士兵毫不猶豫地上前,高舉手中長槍刺了過去。

  他們都是中營親衛隊一員,每一個起碼有著力品五等巔峰的修為。若是僅有一個,自然不會被梁金業兄弟放在眼中。可是,一旦他們凝聚成一個團隊之時,那狂暴的氣勢頓時讓他們的威力增添十倍。

  而更讓梁金業兄弟忌憚的是,他們軍中鐵漢的身份。

  歐陽明只是一個人,他們就算是悄悄地斬殺了,也有著千百種方法遮掩糊弄過去。可是,此刻他們所面對的,卻是整整三十位排成隊列的士兵。

  如果他們大開殺戒,那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啊!

  「退,退,快退!」梁金業放聲大吼,隨他前來的那幾位武者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他們從未想過,要與正規軍隊為敵。

  然而,他們剛剛跑出幾步,後方陡然射來一陣箭雨。

  雖然這幾名武者起碼有著陰品以上的修為,但是心慌意亂之下,竟然有一半被箭矢射中。雖然勉強避開了要害,但也是翻身倒下,失去了戰鬥力。

  梁金業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們想要做什麼,想要官逼民反嗎?」

  「反?你有本事,倒是給老子反一個看看!」余海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他與吳國屠一明一暗,配合默契。

  梁金業臉色慘然,他瞅了眼渾身鮮血淋漓的三子,終於是一咬牙,身形微動,拋棄所有人就想逃走。

  以他陽品強者的實力,若是只想逃走,此地倒也無人能夠攔得住。

  「射!」

  隨著余海梁的聲音響起,又是一片箭雨激射而來。

  不過,這一次的箭雨十有八九都是針對梁金業所發。

  梁金業暴吼一聲,身形在地面上搖曳而動,手中更是暴起一團精芒,將所有箭矢全部攔下。他恨恨地瞪了眼歐陽明等人,身形騰空而起。

  但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卻是從天而降,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不可思議的大力湧下,頓時將他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然而,在見到此人之後,梁金業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是驚喜交加地道:「陳奉供!」

  歐陽明等人的神情立即變得凝重起來,就連吳國屠的那張呆滯臉上似乎也微微的抽動了一下。

  極道老祖!

  此人雖然剛剛現身,但卻已經表現出了極道老祖的身份和實力。

  那老者轉頭,冷冽的目光緩緩的在眾人身上掃過,無論是誰,被他的目光看到之時,都會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吳國屠抱拳一禮,道:「陳奉供,我等誅殺陷害軍屬之兇徒,還請奉供協助!」

  陳奉供冷然道:「你是鄧芝才的親衛隊長?」

  「是!」

  「好,看在鄧芝才的份上,老夫不怪你。」陳奉供轉身,目光看向暗處,道:「出來!」

  余海梁率眾從隱藏之處進入,他躬身道:「林海軍營南營親衛隊長余海梁見過陳奉供。」

  「南營親衛隊長,好,既然是方家之人,老夫也不怪你。」陳奉供淡淡地道:「老夫只問你們一句,知道他們是誰嗎?」

  吳國屠不卑不亢地道:「他們是府城梁金業,梁金陵和梁高逸。」

  「呵呵,你既然知道他們的姓名,那麼是否知道他們是在為誰辦事?」

  「知道,他們是皇家的異姓採辦,負責皇室的部分採購。」

  歐陽明雙眉一動,這才知道倪家三位老祖那句話的分量。

  如果歐陽明想知道的話,他們自然會如實相告。但歐陽明若是不想知道,倪家那三位老祖,竟然是擺明了寧肯得罪皇家也要硬挺他的架勢。

  他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倪家的三位老祖,為何會願意付出如此巨大的本錢呢?

  然而,還沒有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一雙凌厲的眼神已經牢牢地鎖定了他。

  「既然知道他們是皇室採辦,還敢如此打殺,呵呵,你們莫非連皇室也不放在眼中了嗎?」陳奉供的目光落到歐陽明的身上,緩緩地道:「這樣一個小鬼,竟然如此狠辣,若是長大了,那還得了?」

  話音剛落,他就伸手一招,將一塊石頭捏在手中。啪的一聲輕響,石塊已然破碎,屈指一彈,一塊碎石如同流星趕月一般,朝著歐陽明疾馳而去。

  這可是堂堂的極道老祖,雖然僅是一顆碎石,但是在他的手中射出,其威力之大,卻是毫不遜色於爆裂箭。

  而他剛剛現身,就立即找準了源頭所在。

  若是換做普通陰品武者,十成十休想躲過這一擊。

  然而,歐陽明身邊的吳國屠卻是暴喝一聲,他手中一翻,已經將背上軍刀取出,當空斬去。

  「咣——」一道巨響之後,吳國屠趔趄地後退一步,但卻將這一石生生擋下。

  陳奉供臉色一沉,道:「無知之輩,莫非你以為老夫真不敢殺你嗎?」

  吳國屠站穩了腳步,朗聲道:「您是皇家奉供,自然能夠殺我。但是,只要下官一息尚存,就不能讓營中兄弟受損!」

  「營中兄弟?」陳奉供冷笑道:「這個,不是你們中營之人吧?」

  吳國屠肅然道:「既是林海軍營,就是兄弟!」

  陳奉供冷冷地看著他,但無論他的氣息如何恐怖,吳國屠都是毫不相讓。

  若是單以實力而論,吳國屠自然是差之甚遠,但是在他的身後,卻有著更加強大的存在,讓陳奉供不得不為之妥協。

  他冷哼一聲,道:「罷了,既然老夫出面,你們之間的鬧劇都到此為止吧。」

  吳國屠臉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終於道:「遵命。」

  「不行!」

  然而,歐陽明卻是一步踏出,朗聲道:「梁家迫害軍屬,強占民宅,若是就這樣放過了,哪裡還有天理?」

  吳國屠臉色大變,連忙道:「小歐,不要胡說!」

  歐陽明挺立如山,他目光如電凝視吳國屠,道:「吳隊長,今天,姜九妹可以被人欺凌到離家而走,那麼是不是有一天,其餘幾位因公殉職的軍中兄弟家眷也會受到如此的待遇呢?」

  吳國屠一怔,那到了嘴邊的話頓時生生地咽了回去。

  歐陽明雙目炯炯,他的聲音遠遠的傳蕩開來。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凡是我歐陽明的軍中兄弟,無論他們是否活著,抑或是戰死沙場。他們的親人,都會活得很好!」歐陽明的聲音愈發的高亢:「我,歐陽明,願意做他們的後盾,願意做他們的靠山!任何欺凌軍屬者,有死無生,斬立決!」

  「有死無生!」

  「斬立決!」

  「有死無生,斬立決!」

  中營和南營加起來的五十餘名軍士一個個昂首挺胸,他們放聲怒吼。

  一開始之時,還有著些許的凌亂,但是轉瞬間,這幾個字頓時整齊劃一,響徹天地。

  陳奉供臉上的神情變得極其難看,他突地冷笑道:「斬立決,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斬立決!」

  他身形晃動,驟然消失在原地。

  吳國屠臉色微變,他大吼一聲,一刀揮出。

  在他的心中,歐陽明就算是天賦異稟,修煉速度極快,但始終都只是一個小小的陰品武者罷了。

  面對極道老祖的突襲,想要活下來的概率並不高。

  這一刀,他已經是全力以赴,雖然未必能夠奏效,而且還要冒著得罪一位極道老祖的風險,但他卻依舊是無怨無悔。

  與此同時,眾多軍士們徒勞的舉起手中長槍,向著那快到了幾乎看不見影子的敵人刺去。

  「啪……」

  無數長槍脫手而出,軍士們的身體倒飛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一時三刻竟然爬不起來。

  極道老祖的力量運用得極為巧妙,雖然並未讓這些軍士真正受傷,但起碼要在地上躺個半晌。

  手腕微微一抖,一顆碎石彈出,巧妙地彈在了吳國屠的長刀之上。頓時,那刀光一頓,強大的陽品武者竟然被極道老祖的一顆小石頭蕩開了手中長刀。

  陳奉供伸手,朝著歐陽明抓去,如此大言不慚的小傢伙,以為動動嘴皮子,說幾句激動人心的話,就能夠滋潤地活下去麼。

  哼,沒有足夠的實力,就不要辦超越自己能力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這一掌伸出之時,歐陽明的身體卻是詭異的一閃,在電光石火的那一剎那,生生地躲開了。

  同時,他腳尖一挑,一把長槍握在手中。

  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那日陳一凡揮舞大槍之時的畫面。

  手腕一挑,長槍如同一條巨龍,騰起了滔天巨浪朝著陳奉供席捲而去。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1 19:52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2 09:15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陳氏槍法

  槍長八尺,金其鋒而以木為柄。

  手腕微動之時,繁星點點,銀光閃爍,潑水而不得入。

  陳一凡在將自身槍術傳授給歐陽明之時,只是想要坐實自己老師的名頭。而歐陽明在得到槍法傳授之後,卻是如獲至寶,只要有空閒之時,就持槍修煉。

  說起來,這門槍法還是他第一次學到的成套武學。

  在此之前,那拳術刀法只是軍中搏殺技巧,遠無法與那奔雷一般的槍法相提並論。

  雖說歐陽明修煉槍法的時間不長,但因為擁有天人合一和細緻入微的兩大境界,卻已然掌握其精髓。

  此時,長槍點點而去,威勢滔天。

  「咦?」

  陳奉供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了一道詫異之色。他身形微微搖曳,身體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樹葉,無論那槍勢如何強烈,都無法將其掀翻。

  歐陽明輕喝一聲,槍尖突然一抖,那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槍勢瞬間變得細膩如絲。

  在這短短的片刻間,他的槍法雖然不變,但卻施展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

  後退一步,早已牢牢站穩,想要再度殺上來的吳國屠腳步一頓,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神情也是頗為古怪。但卻再也沒有衝上來與陳奉供死磕的意思了。

  陳奉供冷哼一聲,手指伸出,快若閃電般的在槍尖上一彈。

  龐大的真氣狂湧而出,就要穿過長槍,直擊歐陽明。

  歐陽明的眼角微微一跳,陳奉供尚未出手之時,那細緻入微的境界就已經讓歐陽明感應到了他身周的奇異變化。

  無論是氣息的流動,衣裳之下的肌肉細微鼓動,都在他的觀察之中。

  眼眸微微一亮,歐陽明的手腕又是一抖,那長槍竟然是不可思議的倒捲而上。這倒捲而至的可不僅僅是槍身,而是伴隨著陳奉供原本的澎湃真氣。

  借力打力!

  這是陳一凡槍法中極為重要的一環。

  槍,勢大力沉,若是單靠自身力量舞動,消耗之大必遠勝刀劍。所以,上乘槍法必然擅長借力打力,或借槍勢,或借他人之力。

  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卻絕非易事。若是沒有充足的時間體悟,極難掌握其精髓。

  歐陽明此前自己練習之時,對此雖然也有領悟,但要說多麼透徹,卻也是自欺欺人。

  然而,此刻在強敵殺招之下,他的精氣神空明通透,盡窺一切細緻變化。

  感受著來自於長槍中的澎湃能量,下意識地就施展出了這一招。

  而就在這一招從他手中釋放之後,那一直以來遮掩他面前的輕紗似乎就此揭開,彷彿是無師自通一般,讓他對槍法的領悟更深一層。

  「好!」陳奉供高呼一聲,他的雙目熠熠生輝,就像是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就連神情都有所不同了。

  又是一指點出,生生地點在了槍尾之上,那長槍在半空中陡然彈起,反向激射而去。

  歐陽明心中一驚,這陳奉供不愧是極道老祖,一身所學淵博無比,對槍法似乎也有著極深的了解。這一點一推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竟然也是施展了類似於借力打力的方法,讓槍中的力量更強一籌。

  不過,對於已經有所領悟的歐陽明來說,這樣的對決已經無法讓他為難。

  特別是在細緻入微的境界加持下,他輕易地判斷出這一槍的幾個力量關鍵點。

  伸出手掌,沿著槍身逆向而動。看似手掌貼著槍身上行,其實在某幾點上卻是施加了力量影響。於是,就在下一刻,這長槍再度掉頭,朝著陳奉供狠狠抽去。

  這一次,長槍之中所蘊含著的力量之強,經過了他們來回加持之後,變得更加恐怖,就連陳奉供本人也不敢輕忽視之了。

  然而,此時在他的眼眸之中,卻閃動著一絲激賞之色,特別是身上的凌厲殺氣,已然是消失不見了。

  「好,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能夠撐得過幾輪!」

  陳奉供輕喝一聲,手掌一引一推,這長槍滴溜溜地一個轉圈,帶著淒厲的風聲朝歐陽明飛去。

  歐陽明也是凝立原地,眼看長槍轉過來,他迅速出掌,電光石火間在長槍不同部位上彈了幾下。於是,長槍順勢而行,在他身周繞了一圈,反向飛回。

  陳奉供揮掌而擊,每一下出手都是雷厲風行,勢大力沉,將長槍擊回。但歐陽明也是不甘示弱,雖然他沒有能力在一掌之下擊飛長槍,可他卻能夠判斷出長槍中的每一個力量薄弱點。

  以弱克強,多點捶打,也能借力打力。

  就這樣,這桿倒霉的長槍在他們兩人之間飛來飛去,那呼嘯之音逐漸增強,竟然有著震耳欲聾之勢。

  吳國屠早已率眾遠遠退開,他看著那飛舞的長槍,眼神極為複雜。

  曾幾何時,這個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少年,竟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可以與一位極道老祖分庭抗禮了。

  雖然他也知道,這種抗衡有著極大的水分,只能說是在某一方面擁有了與極道老祖對抗的本錢。

  但縱然如此,在吳國屠的眼中看來,也是那樣的不可思議了。

  至於梁金業等人,早就是看得瞠目結舌,一臉的呆滯。

  兄弟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了對方眼眸中的那一抹驚駭欲絕之色。

  一個陰品武者,竟然在某方面擁有可以與極道老祖抗衡的能力。僅此一點,就已經足以讓他們無比的重視了。而更為可怕的是,這個陰品武者心狠手辣,出手殺人毫無忌憚。

  這種類似於亡命之徒的做法,以及超強絕倫的武道修為。

  無論哪一種都會讓人頭痛萬分,而兩者合一,所帶來的威懾效果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了。

  此刻,他們兩人面沉如水,都在心中哀嚎,自己怎麼會惹上這樣的一個敵人啊……

  而他們如今唯一能夠祈禱的,就是陳奉供一怒之下將其斬殺,也唯有如此,才能永絕後患。

  「啪……」

  忽然間,那正在旋轉的大槍陡然炸開,化作無數碎屑飛舞。

  雖然這把大槍也是軍中精選武器,但又如何能夠承受他們兩人如此肆無忌憚的摧殘。

  在無窮大力的壓迫之下,終於爆裂開來。

  陳奉供臉色微沉,他身形一晃,已經是搶先一腳踢出,正中地下躺著的哼哧不斷的梁金陵身上。

  那梁三公子騰空飛起,梁金業不由得大喜過望,立即伸開雙手,將他平穩抱住。看著他身上那斑斑血跡,再看看前方的歐陽明,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感覺。

  大槍碎裂木屑尚未靠近陳奉供的身軀,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這些木屑只是大槍爆裂四濺的碎片而已,遠無法與爆裂箭的威能相提並論,自然不可能傷到他了。

  而陳奉供目光轉動,始終看著歐陽明。

  歐陽明自然沒有他如此強悍的真氣護體,他身體後仰,極其古怪的搖曳扭動著,就是這不經意的動作,就已經躲開了大部分的碎屑。隨後,他的雙手不斷飛舞,將所有躲避不了的碎屑盡數擊飛。

  雖說在實戰的效果上遠不如陳奉供,但這份反應能力卻也足以讓其餘人瞠乎其後了。

  就在歐陽明剛剛擊飛最後一片碎屑之時,一道黑影卻是陡然飛來。

  伸手一抄,他將飛來的長槍牢牢地握在手上。

  陳奉供面不改色地又是腳尖一挑,也是挑起了一把長槍,他瞪著歐陽明,道:「再來!」

  歐陽明心中微動,道:「好!」

  話音剛落,他一槍刺出,這一槍勢若奔雷,那滾滾而至的長槍充滿了一去不回的氣勢。

  陳奉供手中也是一把長槍,隨意地一槍挑出。

  然而,就在兩槍即將接觸的那一瞬間,歐陽明手中長槍卻是陡然一轉,澎湃的氣勢彷彿是找到了一個宣洩口,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那轉折的長槍則是如同和風細雨一般,再也看不到任何狂暴氣息。

  這一把長槍在歐陽明的手中愈發地靈活,那不斷飛舞的大槍,逐漸地有著幾分陳一凡的風采,就像是一條大龍翻騰,掀起了無邊駭浪。

  陳奉供手中長槍點、推、刺、擋,一招一式也是嫻熟之極。不過,這長槍在他的手中卻是守多攻少。偶然出擊幾次,也是一觸即回。

  雙方交手愈發的激烈,但周圍觀戰之人卻是一個個面面相覷,心頭都有著一種古怪之極的感覺。

  他們慢慢地感覺到,這兩個人所施展的槍法,似乎有著極大的相似之處,就像是一位同門長輩在給小字輩餵招一般。

  當然,這個小字輩在槍法上的造詣不弱,偶然也能夠施展出一些讓長輩頭痛的招法,逼得陳奉供反守為攻。

  梁金業兄弟兩人對望了一眼,都是心中駭然。

  這個畫風,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但是,指望他們兩個出手,那卻是更無可能了。

  「呼……」

  戰團中,歐陽明一槍刺出,這一槍光明正大,但角度卻是刁鑽得到了極致。陳奉供避無可避,槍身一磕,將槍尖蕩開。他突地開口叫道:「小子,當心了!」

  長槍輪轉,陳奉供終於是主動出手攻擊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2 09:5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2 13:13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雷霆一槍

  槍出,如金剛巨石,無堅不摧!

  槍出,若無邊巨龍,所向披靡!

  陳奉供手中的槍,依舊是一桿普通木槍。但是,這木槍在他手中所釋放的氣勢之強烈,卻達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

  這普普通通的一槍刺出,在歐陽明的感覺中,就彷彿是一整座高山碾壓而至。

  這一槍,僅僅是力量的極致,並沒有絲毫的精神力量釋放。可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槍,卻對歐陽明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在這一刻,歐陽明清晰地體驗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感覺。

  哪怕是在證心路上,他也不曾遇到如此強大的壓力。

  證心路給他最大的感覺就是累,就是難以堅持。可是,這一槍卻是實實在在的奪命之槍。那種直面死亡的感覺,那種面對高山碾壓,無可抗拒的感覺,讓他彷彿回到了最初面對張含玉偷襲,半道遭遇張銀理劫殺之時的那種感覺。

  他原本以為,這樣的感覺隨著自己修為的提升,已經不太可能發生了。但是,如今他才知道,原來只是自己遇到的對手不夠強大的緣故。

  極道老祖,依舊能夠給他帶來致命的威脅。

  張開了口,竭力地呼吸著。但是,在那一槍之下,彷彿連空氣也凝固了,讓他根本就無法吸氣。

  全身籠罩於死亡的威脅之下,歐陽明的大腦似乎也要停止運轉。

  原來,當一位武道強者的力量修煉到極致,並且徹底發揮出來的時候,就連精神世界也會受到如此巨大的影響啊。

  這種等階上巨大差距所造成的碾壓效果,在這一刻展現無遺。

  腦海中,那紫色的光團突然跳動了一下。

  就像是一根引線般,迅速地點燃了潛伏著的精神力量。那高達40點的強大精神力量以堪比光的速度瞬間傳導全身,讓他從那種無邊的恐懼中掙扎出來。

  下一刻,歐陽明頓時看到了。

  槍,依舊是那把槍。

  仿若高山一般的景象已經消失了,但這把槍所帶來的實質威脅卻依舊不曾有絲毫的減弱。

  槍尖雖然並未臨身,但歐陽明卻已經看到了那氣流中的波動。

  在這一刻,歐陽明的精神意念竟然是異常的清醒,他甚至於能夠看到虛空中那每一絲氣流的最細緻的變化。

  天人合一!

  細緻入微!

  歐陽明手中的長槍終於動了,長槍移動的幅度並不大,就是這樣緩緩上刺,輕輕地點在了陳奉供的槍尖之上。

  他們兩人的力量相差巨大,別說是此刻的歐陽明根本無法企及,哪怕他穿戴好全套裝備,也無法與爆發了真氣加持的極道老祖比拼力量啊。

  這槍尖相觸,以硬撼硬,以剛對剛,以強破強,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果然,就在下一個瞬間,歐陽明的槍尖被毫不留情地蕩開了。而陳奉供的槍依舊是毫無阻礙地繼續刺了下去。

  歐陽明的虎口處頓時開裂,一絲鮮血從中綻出。

  這是他如此剛硬接觸所必須付出的代價,而與此同時,他的雙腿也是微微一顫,似乎就要跌坐在地。

  但是,歐陽明虎目圓睜,銀牙緊咬,那走過證心路的剛強堅韌的意志勃然爆發,生生地站穩了。

  隨後,沒有人能夠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歐陽明那被蕩開的槍尖並沒有真的被磕開,而是在虛空中轉了一個極小的半圓,繼續刺在了陳奉供那桿長槍的另一點。

  極道老祖的力量非同小可,遠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雖然被接連刺中兩次,但卻依舊無法給他造成什麼影響。

  歐陽明的這一槍依舊被輕易彈開。

  可是,陳奉供的眼眸卻是微微地亮了起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這第二槍的力量比起第一槍來,已經是大了一些。

  借力打力!

  歐陽明本身的力量固然無法與陳奉供相比,但他卻能夠借到陳奉供的力量。而且,他所借的,還是這一槍之力。

  此前,歐陽明雖然也使用借力打力的技巧和法門與陳奉供對抗。但卻是大槍輪迴,兩人各站一邊的角力。

  可是,此刻歐陽明卻做到了一個在陳奉供想來,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竟然借用了這一刺的力量,來抵禦這同樣刺下去的一槍。

  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此時,就算是陳奉供的心中也是泛起了這樣的疑問。

  不過,他心中雖然詫異,甚至於是感到了欣喜,但這一槍卻依舊是狠狠刺下,並沒有絲毫放水的意思。

  然而,就在此刻,又是一聲細微的,仿若是微不可查的聲音響了起來。

  「叮!」

  第三次相觸。

  歐陽明的槍尖第三次和陳奉供的長槍發生了最親密的接觸。

  歐陽明的精氣神無限拔高,在這位極道老祖的一槍之下,他已經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亢奮。

  縱然是昔日面對張銀理,縱然是在混沌洞中遇到黑魅爬蟲群的襲擊,他也不曾將精神拔高到這等地步。

  在他的眼中,陳奉供的這一槍已然與整片天地融合為一。

  這是天人合一的表現,證明陳奉供這一槍已經達到了體悟自然,天人合一之境。

  這一槍,哪怕是在同階強者的眼中,也是完美無瑕的一槍,也是沒有任何破綻的一槍。

  可是,在歐陽明的眼中,卻楞是從不可能中找到了一線可能。

  細緻入微!

  他那細緻入微的眼神看到了長槍上幾個毫不起眼的小點。

  這是力量尚未完全平衡的關係,證明這一槍中依舊有著細微的破綻。只是,這破綻太小,已經超出了一般人能夠看透的極限。

  於是,歐陽明一槍刺出,從最剛硬之處借的一點之力,以這一點之力碰擊第一處破綻。

  雖說他這等做法無疑是螳螂擋車,但卻終於借來了能夠撬動世界的一點力量。

  「叮!」

  當第三次撞擊發生的那一瞬間,陳奉供手中的長槍似乎稍稍地停頓了那麼一剎那。

  歐陽明的槍尖繼續被彈開,但是這一把槍卻像是變成了他自己。

  那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堅持,都化作了手中長槍。

  無論在任何地方,無論遇到了怎樣的困難。

  他,歐陽明,和他手中的長槍,都不會有任何放棄的念頭。

  堅持,堅持,再堅持,在無限的黑暗中堅持,尋到那唯一的亮光,踏破這無邊的黑暗,走出一條朗朗乾坤大道。

  「叮!」

  第四次接觸,陳奉供手中長槍微微的,極其細微的,甚至於幾乎感受不到地顫抖了一下,他的臉上終於泛起了微妙的變化。

  原本以為,在這一槍之下,絕對能夠將歐陽明這個小傢伙拿下。

  可是,沒想到這一槍卻激發了小傢伙的潛能,讓他變得更加的棘手和難纏。這接連四次槍尖接觸,竟然就讓他那穩若磐石的槍勢發生了微妙的動搖。

  千里堤壩,毀於蟻穴。

  這一絲顫抖,或許就是這一槍無功而返的預兆了。

  不過,陳奉供的心志之堅定,比起歐陽明來絲毫不弱。他立即收斂心神,將所有的心思灌輸到這一槍之上。

  槍勢再度變得強悍兇厲,化作上古兇獸,要將一切阻礙在前的全部碾碎。

  「叮!」

  第五次接觸,強大的槍意爆發,頓時將歐陽明先前積攢的全部力量盡數碾碎。陳奉供彷彿是想要藉此來證明,自己的槍勢依舊是無可阻擋。

  「叮!」

  第六次接觸,在這一次,哪怕陳奉供已經爆發了幾乎全部的力量,但卻意外的從這一次接觸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

  狂暴而兇猛,但卻是穩如山峰的意志。

  這是槍的意志,也是他的意志。

  在第五次接觸之時,雖然他的全力以赴擊潰了歐陽明的力量。但是,這小子竟然再度借力,而且這一次所借的,正是他全力以赴的槍意。

  第七次,第八次……

  當第十一次接觸發生之時,眾人的耳中都聽見了一道破滅碎裂的聲音。

  「啪!」

  隨後,他們就看到了。

  那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極道老祖陳奉供手中的長槍就這樣突然就碎裂開來。

  這長槍,並不是像剛才一樣化作無數碎片濺射,而是就這樣彷彿受到了無窮巨力的碾壓,導致其本質上徹底地崩裂。

  於是,它就從陳奉供的手中斷開,裂開,進而化為一團齏粉,慢慢地消失在細細的風中,從而不知所蹤了。

  而在陳奉供的前方,歐陽明依舊是手持長槍,他的長槍在適才瞬間點出十一次,從槍尖處的硬碰硬一擊,緊接著以無與倫比的速度連續劃過槍身。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他已經完成了十一回的點刺。

  每一下刺擊,都是點在了那漂浮不定的破綻之上,點在了長槍受力最薄弱之處。

  陳奉供手中的長槍,頓時變成了兩股力量的交戰場。而更可怖的是,施加在上面的力量,其實就是他本人力量的對拼。

  別說是一把木槍了,就算是精鋼所鑄的長槍,也無法在這樣力量的對抗中保存下來。

  所以,這一槍最終並沒有刺中歐陽明,而是中途崩裂,徹底毀去。

  一縷鮮血從歐陽明的手中緩緩的流淌下來。

  這是虎口崩裂之後所流出的血液。

  那鮮血順著槍桿飄落,他就猶如一尊帶血之戰神,傲立於天地之間,俯視腳下。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2 13:2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2 19:16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四大老祖

  梁金業兄弟父子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變成了一團漿糊。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位小小的陰品武者,竟然將極道老祖手中的兵器給摧毀了。

  雖說這位極道老祖是隨手拿了一件兵器而已,但是以極道老祖的修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不是陰品武者能夠對抗的啊。

  可是,今日所見,卻徹底地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一位在陰品等階之時,就可以與極道老祖抗衡的人物代表了什麼?

  若是他成長起來,又會達到怎樣駭人聽聞的地步呢?

  這一切的一切,只要想一想,就讓梁金業等人彷彿是墜入萬年冰窖,凍得他們直打哆嗦。

  陳奉供低頭看了眼四周的粉末,他並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了。

  身為極道老祖,既然全力出手,已經是以大欺小。一擊不中,若是再欺壓弱小,那就是不顧身份,被人恥笑了。

  不過,在他的心中並沒有什麼憤怒,反而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欣喜。

  歐陽明深吸了一口氣,手中長槍豎起,抱拳道:「前輩,您的兵器太差,若非如此,這一槍晚輩未必就能接得住。」

  他雖然看出了槍中破綻,並且借力打力。但是,這連續槍擊,能否將一位已然悟通天人合一之境的極道老祖全力以赴的一槍擋住,就連他都不敢說有著絕對的把握。

  陳奉供一揮手,他的神情微動,道:「你們在一旁也應該看夠了吧?」

  「呵呵,陳地壽,你身為皇族奉供,又是陳家老祖,竟然欺負一個陰品小輩,傳出去不覺得丟人嗎?」

  「倪兄,既然你看不下去,那就代他出手,證明我們昌隆郡也有人才啊!」

  兩人相繼從兩個方向緩緩走出,當看到他們兩人之時,吳國屠終於鬆了一口氣。

  既然這兩位來了,那麼今晚之事,就等於徹底地解決了。

  陳地壽掃了他們一眼,緩緩地道:「倪學天,方朝陽,你們兩位竟然聯袂來此,真是讓人驚訝啊。」

  倪學天和方朝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腳步不停,片刻間就已經來到了歐陽明的身邊。

  「小歐啊,這位可是京師大名鼎鼎的陳家一霸,適才與你交手時,手下留情,並沒有取你性命,還不快點謝過?」

  方朝陽也是緩緩點頭,道:「年輕人,要尊老,別不好意思。」

  吳國屠、梁金業等人一下瞪圓了眼睛,凡是認得這兩位的人都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麼了。

  他們兩位竟然不是以命令與呵斥的口吻說話,反而有點兒像是家裡的長輩與兒孫嘮家常一般。

  以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哪怕是在各自家族中,有資格讓他們如此說話的人,怕也是屈指可數了吧。但是,在面對歐陽明這個小小陰品武者之時,他們卻流露出了這樣的態度。

  梁金業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愈發地涼了下去。

  歐陽明並未抗拒,他恭敬行禮,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陳地壽緩緩點頭,道:「傳你槍法的,是誰?」

  稍稍地猶豫了一下,歐陽明道:「是西營主將。」

  「哦,林海西營啊。」陳地壽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下來,道:「你的槍法很不錯,已經得到精髓了。但練槍之道,不進則退,你千萬不可鬆懈。」

  「是。」歐陽明沉聲說道。他心中暗道,看來這位陳奉供與陳一凡將軍關係不淺,甚至於是出身同一個家族呢……

  陳地壽想了想,道:「他傳你槍法之時,是否和你說過什麼?」

  歐陽明一怔,訝然道:「沒有啊!」

  「沒有?他是如何傳你槍法的?」

  歐陽明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將軍在晚輩的面前施展過一次槍法,問晚輩看懂了沒有。」

  「哦,你怎麼說?」

  「晚輩看懂了。」

  陳地壽的目光頓時變得狐疑了起來,道:「他只施展過一次?」

  「是。」

  倪學天和方朝陽對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道:「陳兄,想不到啊,你們陳家的絕命槍只要演練一遍就可以被人學會啊!」

  陳地壽的臉色隱隱發黑,道:「你們兩位也可以學一下啊。」

  倪學天呵呵一笑,道:「多謝陳兄好意,不過我們倪家自己流傳下來的絕技還學不完,所以這種好事,敬謝不敏了。」

  陳地壽目光凌厲,道:「小子,你如實回答我,一凡那小子,真的只傳授過你一次槍法?」

  歐陽明沉聲道:「晚輩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欺瞞前輩。」

  陳地壽想起了歐陽明在戰鬥中的那種驚艷表現,特別是最後一槍,竟然真的破了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

  從一開始所展現的槍法來看,確實是不夠圓潤。可是,他的吸收能力和成長速度之快,卻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啊。

  一念及此,陳地壽還真的有點相信了。

  只是,僅僅看了一遍,就已經將陳家絕命槍掌握在手,這又是怎樣的妖孽呢?

  此時,陳地壽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狠狠地將陳一凡揍一頓。

  他發現了這樣有潛力的武道天才,卻並不稟告家族,又是按著什麼心思?

  只要看一看倪學天和方朝陽兩人一副守護的架勢,陳地壽就明白,這兩位對歐陽明絕對是另眼相看了。

  這樣好的苗子,很有可能被人搶走,怎麼能夠讓他不心痛呢?

  然而,他卻不知道,倪學天和方朝陽雖然極為看重歐陽明,但所看重的方向卻有所不同啊。

  陳地壽的臉色陰晴不定,身周氣息更是略有起伏。

  面對著這樣一位沉默的強者,就連倪學天和方朝陽也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和小覷。至於其餘人,更是如同鋸了嘴的葫蘆,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一時間,此地陷入了極為詭異的寂靜之中。

  而就在此刻,倪學天、陳地壽和歐陽明幾乎是同時朝著某一個方向看去,而緊接著,方朝陽也是有所察覺,轉頭凝望過去。

  他們隱隱的覺得,那裡似乎有著強烈的氣息變化。

  心念微動,倪學天突地笑道:「城主大人親臨,學天恭迎。」

  「呵呵,這裡好熱鬧啊,諸位不介意老夫也來看看吧?」

  一道身影閃過,施施然走了過來。

  當看到此人之時,梁金業的雙目一亮,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跪拜在地,叫道:「城主大人,救命啊!」

  歐陽明的耳中陡然傳來了一道細若蟲喃般的聲音:「這是我們府城的城主,鄧熙園,也……算是一位極道老祖吧。」

  歐陽明訝然朝著方朝陽看了一眼,這位老人家向自己示好並不奇怪。但是聽他的語氣,似乎對鄧熙園有些看不起的模樣。

  極道老祖就是極道老祖,怎麼能說是算得上呢?

  鄧熙園雖然的一城之主,但是在這些人的面前,卻依舊是面帶笑容。

  他來到中心處,環目一圈,看著遍地狼藉的眾人,以及上面的幾具屍體,臉色微沉,道:「梁金業,這是怎麼回事?」

  梁金業連忙道:「城主大人,這裡是小人宅院,突然遇到襲擊,請大人做主啊!」

  「哼——」鄧熙園冷哼一聲,道:「什麼人,竟敢襲擊皇家產業?」

  倪學天等三位老祖的眉頭都是微微一皺,心生不滿。

  而梁金業卻是聽出了一絲味道,連忙道:「大人,是那狂徒突然闖入,打傷打死小人家中護院的!」

  鄧熙園目光一閃,凝視在歐陽明的身上,道:「何方狂徒,爾可認罪?」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極為嚴厲,如果不是有著倪學天和方朝陽擋在歐陽明的面前,他或許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歐陽明尚未來得及回答,吳國屠就朗聲道:「大人,此事乃梁家先行挑釁,他欺凌軍屬……」

  「住口!」鄧熙園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隨著芝才出外幾年,怎麼連族中規矩都忘了?老夫沒有問你,不得回答!」

  吳國屠的臉色漲的通紅,但還是牢牢地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哈哈,城主大人,小歐雖然有些衝動,但也是因為友人被辱的緣故。」方朝陽輕笑一聲,道:「請城主大人看在老夫份上,從輕發落如何?」

  鄧熙園一怔,他雖然看到歐陽明似乎與兩位極道老祖有點關係,但卻沒想到,方朝陽竟然是直接了當地護犢子了。

  眉頭略微一皺,鄧熙園道:「方兄,此子是你方家子弟嗎?」

  方朝陽搖頭道:「不是。」

  鄧熙園面帶微笑,道:「既然不是方家子弟,方兄這樣干涉老夫行事,只怕有些不妥啊……」

  倪學天突地開口,道:「此子與我們倪家關係匪淺,請城主大人從輕發落。」

  鄧熙園的眼皮子微微一跳,這一次開口的,可是號稱昌隆郡第一世家的倪家啊。這個分量,比方家可要重多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歐陽明,此人身上氣息似乎連陽品都不到啊……

  可是,這小子為何能夠得到兩位極道老祖的青睞呢?

  他心中念頭一轉,立即道:「無論如何,此人既然襲擊皇家產業,總是要收監關押的。」頓了頓,他道:「陳老,您看如何?」

  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只要看陳地壽和那兩位對峙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贊同。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此時周圍眾人,包括梁金業在內,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充滿了詭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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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2 19:2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3 09:16
第一百六十九章  悔之莫及

  陳地壽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既然是有苦衷,自當另行別論了。」

  「什麼?」鄧熙園臉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他愕然地看著陳地壽,心中暗道,這老兒今天是吃錯藥了嗎?他的屁股竟然坐歪了……

  輕咳一聲,鄧熙園緩緩地道:「陳兄,梁家可是皇室指定的皇商啊!」

  陳地壽冷然道:「他們成為皇商,還是老夫見證的,莫非城主忘了?」

  鄧熙園乾笑兩聲,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既然陳地壽未曾忘記這一點,為何今日的態度卻如此的奇怪呢?

  他心中微動,莫非梁家因為何事得罪了陳奉供?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梁家自己作死了。

  他哈哈一笑,道:「也罷,既然大家都以為如此,老夫也是從善如流。」他淡淡地瞅了眼歐陽明,道:「此事到此為止,就此作罷。」

  然而,歐陽明卻是朗聲道:「小子林海軍營歐陽明,有事稟告城主。」

  鄧熙園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不過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另外三位極道老祖,還是耐著性子,道:「說。」

  其實,如果換做其他人如此地不知天高地厚,鄧熙園絕對不會客氣。但是,此時他已經深深地感受到了周圍氣氛之詭譎,所以才會網開一面。

  歐陽明微微一笑,目光在倪學天身上一轉,心中暗道,既然你讓我放手去做,那我就放手去做了。

  彷彿是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倪學天啞然失笑,並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既然他沒有阻止,歐陽明自然更不會畏懼了。

  「啟稟城主,梁家仗勢欺人,逼迫軍屬,霸占民宅,陷害現役軍人,若不嚴懲,軍中無數將士難以心服!」歐陽明昂首挺胸,傲然說道。

  「呵呵,無數將士?」鄧熙園冷然一笑,道:「你倒是說說,都有些什麼人啊,不服皇家管束,莫非想要造反嗎?」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一道雷霆般的聲音響起。

  「我,方一海,不服!」

  方一海大步而行,不知何時,他也從方家趕了過來。

  余海梁等二十餘位軍士面露驚喜之色,他們立即跑了過去,站在了方一海的身後,將他團團的圍在了中心處,警惕地看著鄧熙園。

  鄧熙園的臉色鐵青,怒道:「放肆!」

  方一海脖子一梗,道:「城主大人,請問下官哪裡放肆了?」

  鄧熙園氣得七竅生煙,正待出手教訓之時,就聽方朝陽冷冷的道:「不錯,老夫也想請問,他哪裡放肆了?」

  鄧熙園立即醒悟過來,這裡並不是京師,而是昌隆郡府城。

  所謂城主,其實就是皇室任命。但是,外來官員想要在這兒紮根立足,還是要依仗當地豪門。若是將豪門都得罪光了,那麼下場也就只有一個了。

  就在他心中躊躇之時,卻見吳國屠身邊的一名士兵突然撒開腳步,朝著余海梁那兒跑去,有了第一個帶頭,其餘人怔了一下,也是一窩蜂地竄了過去。

  五十餘名士兵排成隊列,整齊地站在了一起。

  他們雖然來自於不同的軍營,但卻都是軍中鐵漢,一個個昂首挺胸,氣勢懾人,縱然是對上極道老祖,也是毫不示弱。

  軍中勇士,百戰雄師,唯死而已。

  鄧熙園雙目圓睜,氣得七竅生煙,道:「吳國屠,你這是做什麼?」

  吳國屠雙手一攤,道:「大人,下官什麼也沒有做,他們這是自發的啊。」

  自發?自發你個鬼呀!

  方一海、余海梁、歐陽明和幾位極道老祖都在心中暗罵……

  如果沒有吳國屠示意,這些紀律嚴明的親衛隊鐵漢哪裡做得出這等事情來。

  鄧熙園惡狠狠地瞅著吳國屠,幾次想要出手,將他斃於掌下。但是,一想到吳國屠身後的鄧芝才,他就是頭大如斗。

  然而,再看看那些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軍士,鄧熙園心中的火氣就莫名地下降了不少。

  他雖然身為皇室代言人,但若是真的惹怒了所有的軍中大佬,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深吸了一口氣,鄧熙園終於冷靜下來,他凝視歐陽明,道:「小子,你還想怎樣?」

  歐陽明朗聲道:「既然姜九妹未死,那梁家就必須找到她!」

  梁金業連忙道:「好,我們一定會找到她,不但將屋子還給她,還會給她滿意的賠償。」

  在見識過歐陽明與陳奉供的一戰之後,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了任何僥倖的念頭。

  歐陽明冷哼一聲,道:「你以為這樣就算了嗎?」

  梁金業毫不猶豫地道:「你要怎樣,還請吩咐。」

  鄧熙園的眼皮子微微一跳,他終於覺得,今天的事情似乎真的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僅僅城中的兩位地頭蛇突然出手,就連陳地壽也是反戈一擊,倒打一耙,而受害者梁金業也是毫無節操地認罪服輸。

  他望向歐陽明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解的疑惑,這一切,應該都是這小子搞的鬼,但是,哪怕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歐陽明沉吟片刻,道:「我要你們承諾,日後姜九妹及她身邊友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要唯你們是問了。」他淡淡地道:「斬草除根的事,我也會的。」

  梁金業兄弟兩人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們苦笑著道:「這不公平……」

  「公平?」歐陽明啞然失笑,道:「你們驅逐姜九妹之時,可曾想過公平這兩個字?」

  梁金業等人立即是啞口無言了,但他們的心中也是異常的苦悶。

  其實,姜九妹的居所雖然有一點兒的價值,但又如何會被他們放在眼中。什麼欺凌戶主,霸占民宅,他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家奴梁家福的所作所為。

  只是,這樣的做法對家族也是有著一定的好處,所以他們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意見。

  然而,就為了這一間小小的民宅,卻惹來了如今這幾乎是無窮盡的麻煩。

  他們兩位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眸中那深深的悔意和苦澀的感覺。

  「小子,你是想要得寸進尺嗎?」鄧熙園冷冷地說道:「當著本城主的面,你還敢威脅皇商,莫非真的不要命了?」

  歐陽明嘿嘿一笑,道:「城主大人,在下可沒有這個膽子威脅皇商啊,您這頂大帽子,小人可戴不起!」

  鄧熙園眼眸中殺機凌厲,一字一頓地道:「你,叫什麼?」

  歐陽明雙眉一楊,正待說話,就聽陳地壽冷冷的道:「他是我陳家弟子,鄧城主,你想要做什麼?」

  「不對,他什麼時候變成你陳家弟子了?」方朝陽眉頭大皺,道:「他是我方家請來的客卿,是我方家的首席奉供!」

  「方老爺子,您似乎來晚了一步吧?」倪學天淡淡地道:「小歐早就是我們倪家的奉供了!」

  「嘿嘿,我們在邀請小歐過來之前,早已調查清楚,他與倪家並無任何明確關係。」

  「哦,那是我們為了小歐的安全考慮,所以秘而不發。」

  「呸,你放屁!倪學天,你能不能再無恥一點?」方朝陽勃然大怒。

  方一海滿臉的尷尬,朝著老祖宗擠眉弄眼,您老可是方家的極道老祖啊,風度,風度啊……

  鄧熙園則是瞠目結舌,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僅僅是威脅了一下歐陽明,結果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竟然引起了三位極道老祖的圍攻。

  其實,這三位就算是沒有各自的家族,也是一股他萬萬招惹不起的力量。

  更何況,這三家又有哪一家好惹了?

  就算是最弱的方家,也是一郡之豪族啊。

  倪家就不說了,那可是真正的有數之傳承世家。三位極道老祖,足以成為一方勢力之定海神針了。

  而陳家,那可是真正的京師豪門,就算是鄧家也不願意招惹的啊……

  他們三位,竟然爭先恐後地保那小子,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

  鄧熙園目光炯炯,死死地盯著歐陽明。霍然,他的臉色大變,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神情瞬間萬變,陰晴不定。

  陳地壽冷然瞅著兩位老祖一眼,轉頭道:「梁金業,你聽明白了?」

  梁金業一臉的慘然,道:「是,大人,小人明白了。」

  他雖然皇商,但陳地壽卻是奉供身份,足以將他碾得死死的。再說,他實在不敢招惹歐陽明這個天殺星啊!

  「既然明白,那你就去做吧。」陳地壽緩聲道:「若是做不到,不用他出手,老夫自然會懲罰。」說吧,他瞅了歐陽明一眼,道:「隨我來。」

  身形一閃,已然騰空而去。

  歐陽明猶豫了一下,終於是閃身追去。

  方一海大驚失色,正待呼叫,卻聽方朝陽道:「算了,那老傢伙雖然出手無情,但卻是一個重諾之人,不會傷害小歐奉供的。」他一揮手,道:「走吧,散了!」

  他大步流星而去,而此時眾人才發現,不知何時,倪學天早已不見了蹤跡。

  吳國屠向著鄧熙園一禮,朗聲道:「走!」

  方一海眼珠子一轉,也是轉身就走。僅僅片刻間,此地原本擁擠的人群就已經無影無蹤了。

  鄧熙園長嘆一聲,無奈地道:「你們……好自為之吧。」

  看著轉瞬間離去的眾人,以及地上躺著的傷員和屍體,梁金業的身體緩緩發抖。突然,他怒視梁家福,道:「引誘三公子謀奪他人家產的,是你嗎?」

  梁家福渾身發抖,哀嚎道:「家主饒命,小人無辜啊!」

  梁金業長嘆一聲,道:「那麼多人因你而死,我又要如何饒你。」他輕輕地一揮手,手掌在梁家福的頭上輕飄飄地拍過。

  梁家福的身體一顫,就此滑倒在地,再也沒起來過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5 17: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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