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惡魔囚籠 作者：頹廢龍 (已完成)

第十九章 不好笑

　　秦然向著門外走去，一個掛著工作卡的男子正站在那裡。

　　男子體型微胖，留著絡腮鬍，工作卡上寫著的職位是副導演，姓名一欄只寫了一個『李』。

　　「你怎麼沒化妝？」

　　「算了！快點吧！」

　　「馬上就到你了！」

　　「跟我來！」

　　對方看著走過來的秦然，上下打量了一眼後，眼神出現了詫異，但馬上就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沒有任何的話語，秦然就這麼跟在對方的身後，沿著走廊向前而行，轉了三個彎後，來到了走廊的盡頭。

　　盡頭的門被厚厚的帷帳所遮擋，但裡面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以秦然此刻常人巔峰的感知，聽得一清二楚。

　　秦然不動聲色的看著那位帶路的副導演。

　　「進去。」

　　對方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模樣，但是臉上卻閃過了一絲幸災樂禍。

　　曾經看過一些所謂『真人秀』的秦然馬上猜到了些什麼。

　　他拉開了帷帳。

　　立刻，強光和話筒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特別是那根主持人的話筒，更是恨不得頂住他的鼻子。

　　與此同時，一陣歡快的聲音響起。

　　「你好，2567選手。」

　　一位留著八字鬍，帶著笑瞇瞇雙眼的消瘦男子就這麼出現在秦然的面前，按照台本的對方大聲喊道。

　　可是對方看到的卻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和冷冷的目光。

　　秦然的表情讓這位主持人、攝像師和燈光師感到一陣驚訝，相較於之前被嚇了一跳的通靈者們，眼前秦然的反應太平靜了一些，尤其是那目光，不單單是平靜了，甚至讓人有些發毛。

　　很不自然的，主持人、攝像師和燈光師扭動了一下身軀。

　　但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沒有達到最初驚嚇目的的主持人馬上轉移了話題。

　　「很奇特的名字，不過，在通靈者中應該不算什麼。」

　　「那麼……」

　　「2567選手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主持人問道。

　　「沒有。」

　　秦然冷冷的回答道。

　　「沒有？」

　　「難道你就沒有想對父母、親人、朋友想說的話？」

　　主持人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後，繼續反問道。

　　「沒有。」

　　秦然依舊冷淡。

　　「好吧，沒有任何話想說的2567選手，我們開始今天的重頭戲——您是經過了海選進入到我們欄目中的。」

　　「對於您的能力，我們節目組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觀眾朋友們並不知道。」

　　「所以，請您展示一下。」

　　主持人說著就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而對方、攝影、燈光師的嘴角在此刻卻是不由自主的翹了一下。

　　很隱蔽。

　　但一直留意對方的秦然，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樣的笑容秦然很熟悉。

　　曾經無數次掛著這樣笑容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以他悲慘的身世、悲苦的生活狀態做為笑料。

　　在引得周圍的人們哈哈大笑後，對方又會故作誠懇的抱歉。

　　『抱歉，這只是個玩笑。』

　　『沒事吧？這就是個玩笑，你不會連玩笑都開不起吧？』

　　這樣的話語，秦然聽了不知道多少遍。

　　但不論聽多少遍，他都不認為這也是玩笑的。

　　歡樂本身是美好的。

　　但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玩笑卻不那麼美好了。

　　所以，秦然用行動告訴了那些說是玩笑的人，什麼叫做代價。

　　拳頭是常用的。

　　酒瓶也是有的。

　　板凳和磚頭都是順手的。

　　然後？

　　被群起而攻之，被孤立，被說是不合群。

　　人心的醜陋，在那個時候淋漓盡致。

　　社會的第一課就告訴了秦然不合群的代價是多麼的慘重：他沒有拿到應有的酬勞，接著更是被沒有理由的辭退。

　　在社會的教育中有的人學會了妥協，有的人依舊我行我素，被他人指指點點。

　　前者活得越發滋潤。

　　後者活得越發艱難。

　　很不幸，秦然是後者。

　　他不想妥協，不願妥協，更加不願意和那些『人』合群。

　　他以自己的方式活著。

　　很難。

　　卻安然自得。

　　至於那些『人』？

　　秦然當然記得。

　　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特別是有人給予他提醒的時候，更是讓他想要忘都忘不了了。

　　有人說放下？

　　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沒有切身體會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放下。

　　記住當有人以旁觀者模樣告訴你放下的時候，抄起身邊的板磚，狠狠給對方一下後，告訴他我打你了，但你得放下。

　　如果對方真的放下了，那你可以嘗試聽聽他的。

　　如果對方沒放下？

　　那就再給他一磚！

　　告訴他什麼是社會。

　　所以，此刻秦然眼中的冷意越發的濃郁了。

　　不僅是眼前的主持人又讓他想起了那些不快的往事，還因為對方絕對是那種洋洋自得的旁觀者。

　　秦然手邊沒板磚。

　　有點遺憾。

　　所以，他選擇了更加直接的方式。

　　他略微釋放了一些殺氣。

　　屠戮了成千上萬生靈的殺氣在此刻出現了。

　　或許核心力量被封印。

　　或許屬性下降了。

　　或許裝備道具被封藏。

　　但這並不代表秦然沒有了應對辦法。

　　嗡！

　　主持人、攝像、燈光師猛地心跳一頓，隨之，他們發現眼前站在那裡的男子彷彿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般。

　　鼻中他們聞到了腥臭的味道。

　　那是鮮血的流淌。

　　耳邊他們聽到哀嚎的叫聲。

　　那是生命的流逝。

　　「啊！」

　　不由自主的主持人、攝像、燈光師發出了驚呼。

　　他們連連後退，足足退出了數米遠後，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然後，他們驚疑不定的看著秦然。

　　秦然依舊是那樣。

　　面無表情的冰冷模樣。

　　沒有猛獸。

　　沒有鮮血。

　　更沒有哀嚎。

　　一切似乎都是錯覺。

　　「哈、哈，剛剛就是一個玩笑。」

　　「只是我們的2567選手沒有多少的幽默感，那麼，我們正式開始——2567選手請您向前走去。」

　　「那裡有三扇門。」

　　「其中一扇門是我剛剛經過的。」

　　「我需要你找到那扇門……」

　　主持人乾笑著錯開了話題，他想要用更多的說辭來掩飾這樣的尷尬，可還沒有等到他說完，那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因為，秦然徑直的走了過去，推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無疑，這是正確的選擇。

　　就如同對方的玩笑不好笑一樣。

　　都是……

　　事實。

　　ps 第二更祝大家情人節快樂……唔，算了，估計這時候等肥龍更新的也都是沒機會過情人節的單身狗！那就提前祝大家狗年快樂唄！旺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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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

　　今天是大年三十，肥龍休息一天，回家和爸媽吃個團圓飯，感謝大家今年的支持，來年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肥龍～

　　然後，肥龍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身體健康～一帆風順～狗年旺旺旺～

第二十章 慎重

　　「你把他們嚇壞了。」

　　「他們剛剛都在說，看到了一頭食人的野獸！」

　　「重新認識一下，林·艾米。」

　　化妝間內，化妝師又一次的向著秦然伸出了手，秦然抬手與對方握了一下後，就收回手繼續靠在了椅子中。

　　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沒有必要再介紹了。

　　「通靈者都是這麼冷漠的嗎？」

　　化妝師自來熟的坐到了秦然的旁邊，笑著問道。

　　「差不多。」

　　秦然含糊的說道。

　　在他的印象中可沒有見過太多的通靈者，硬要說的話，也只有一位：『地上之神』。

　　對方冷漠嗎？

　　不冷漠，有著的只是無視。

　　除去對方在意的外，剩餘的一切就是無視。

　　至於因此而引來的他人惱怒？

　　依舊無視。

　　如果有人想要跳出來找不自在？

　　很抱歉，那個人馬上就會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

　　回憶著許久不曾見到的『地上之神』，秦然陷入了思考中。

　　這個從某些方面可以稱之為他老師的人，雖然對方只把他當做助手，但是教導方面卻是盡職盡責的，有師之實，自然會有師之名，秦然是這麼認為的。

　　而對方？

　　還是無視吧。

　　就如同，對方即使是得知他以通靈者的身份參加電視節目，也不會有什麼表情一樣。

　　對方強大到不該存在在人間的實力注定了對方的與眾不同。

　　但，他不行。

　　他需要思考該如何應對眼前的一切。

　　「讓足夠多的人知道『真實的世界』？」

　　秦然思考著這個主線任務。

　　無疑，眼前的電視節目是一個好機會。

　　可這並不代表他要在電視節目中表現出什麼超凡之力。

　　先不說他此刻的力量根本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就算是做到，秦然也會慎重的選擇，假如他不想要和眼前的『世界為敵』的話。

　　副本世界的背景早已告知了他，在這個年代裡的世界是脫離了超凡的。

　　不要說『夜種』『異種』『王族』之類的事情了，即使是赫伯特這樣的學者，都估計被篡改的面目全非了。

　　一千年的時間，對於壽命平均只有80左右的人類來說，實在是太過漫長了。

　　漫長到，他們看著由勝利者書寫的、面無全非的歷史，確認不疑。

　　在這樣的前提下，想要說出真相，真的是太難了。

　　簡單的說，他幾乎要與全世界為敵。

　　如果實力沒有被封印，裝備道具全帶著的話，他還有兩分把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告知大部分人世界的真實是什麼。

　　可現在？

　　只剩下了徐徐圖之。

　　而且！

　　秦然現在十分關注一點——

　　「眼前的主線任務是原本的主線任務呢？」

　　「還是因為額外力量介入後改變的呢？」

　　「如果是後者的話……」

　　「一些東西就需要重新評估了。」

　　秦然默默的思考著。

　　化妝師看著思考中的秦然並沒有離去，他就這麼坐在秦然的對面，靜靜的等待著。

　　足足十幾分鐘後，回過神的秦然才發現對方還在這裡。

　　下意識的秦然眉頭一皺。

　　秦然不習慣和對方相處。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更沒有絲毫的歧視。

　　秦然的性格注定了秦然對任何陌生人都抱有警惕。

　　眼前的人自然不例外。

　　特別是當對方無緣無故表現出了善意、耐心後，更是讓秦然心底的警惕多了一分。

　　「還有什麼事嗎？」

　　秦然問道。

　　「工作！」

　　「你以非常漂亮的方式通過了第一關，接下來進入第二關後，必然會引起更多觀眾的關注，導演必然會讓攝像師給予你更多的鏡頭，所以，我認為你需要修飾一下。」

　　化妝師笑著指了指秦然的臉。

　　一如既往的耐心。

　　秦然則是一如既往的堅持。

　　「不需要。」

　　秦然搖了搖頭道。

　　「你真的是與眾不同！」

　　「其他的參賽者，恨不得在上鏡頭前去整個容，然後，拿出最為華貴的衣物來裝飾自己。」

　　「而你？」

　　「不僅衣著普通，而且堅持自己的……劣勢——我不是說你長得不夠好看，只是有些普通。」

　　「不為名而來，自然不會看重名後的利，那麼……」

　　「你能告訴我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嗎？」

　　化妝師好奇的看著秦然。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奇嗎？」

　　秦然反問道。

　　「在一群白羊中出現了一隻黑羊，你會不好奇嗎？」

　　化妝師同樣反問道。

　　「會。」

　　秦然這樣回答著，然後，整個人又陷入了思考中。

　　化妝師愕然的看著秦然。

　　他不是沒有接觸過難打交道的人，事實上，他的工作決定了他，絕對會遇到一大群難打交道的人。

　　但和秦然的油鹽不進不同。

　　那些人是有著目的的。

　　他們需要更多的曝光率，以此獲得人氣，換來金錢。

　　所以，依舊是可以找到勸說的方式。

　　可秦然呢？

　　化妝師嘆了口氣，他準備放棄了。

　　不過，就在化妝師準備離開的時候，化妝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面容和善，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對方身材略微發福，個頭不高，一身工作裝打扮，胸前掛著工作證。

　　「王導。」

　　化妝師打著招呼。

　　「艾米，下午好。」

　　「你在忙？」

　　被稱為王導的男子和善的問候著化妝師。

　　「已經忙完了。」

　　「假如所有人都像2567這樣，我想我會很快失業的。」

　　「那我就先出去了。」

　　化妝師笑著回答著，同時，彷彿是開玩笑般，拍了一下秦然的手臂。

　　力量不大。

　　卻引起了秦然的注意。

　　秦然相信，他的態度足夠明確，而以對方表現出的性格，絕對不會做出這麼讓人反感的事情。

　　也就是說……

　　秦然扭過頭，看向了一臉和善的中年男子。

　　「你好，2567選手。」

　　「我是『通靈者』欄目的副導演。」

　　「你對馬上就要開始的第二個環節怎麼看？」

　　對方如同是閒聊般的開口了。

　　「我不知道第二個環節是什麼。」

　　秦然這樣的回答著。

　　「不知道啊。」

　　「那……」

　　「你想要知道嗎？」

　　對方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

第二十一章 出場

　　秦然抬起了頭，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中年人。

　　不知何時對方的臉上和善的笑容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詭秘的神情，而對方眼中則閃爍著貪婪的目光。

　　很顯然，對方不會無償告訴他第二個環節是什麼。

　　「不想。」

　　秦然乾脆的搖了搖頭。

　　依靠作弊獲得一次勝利，看似輕鬆容易，但你將失去更多。

　　秦然堅信這一點。

　　就如同你在玩小遊戲時，將自身的人物進行修改，雖然獲得了一時的快感，但最終得到的卻是無比的失落。

　　你失去了體驗一個遊戲樂趣的機會。

　　更加重要的是，秦然從不會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剛剛離去時，化妝師的提醒太明顯了。

　　對方明顯沒有想到秦然會這樣乾脆的拒絕，不由得一愣。

　　不過，馬上的，對方就恢復了過來，臉上再次出現了和善的笑容。

　　「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

　　「我一個副導演怎麼會知道接下來的保密內容吶。」

　　「很高興認識你，2567。」

　　「祝你接下來好運！」

　　對方好似沒事人般，說完就匆匆離開了化妝間。

　　但秦然看著對方的背影，雙眼微微一瞇，剛剛對方的話語雖然有著掩飾，但是秦然卻依舊捕捉到了一些東西。

　　在提到『副導演』時，對方的咬字發音不由得加重，而在『保密內容』上，對方和善的笑容中多出了嘲諷意味。

　　秦然相信，他這裡絕對不會是對方的終點。

　　也相信他不會是最後一個拒絕的。

　　同樣相信，選擇同意的人會更多。

　　一舉成名的誘惑太大了。

　　大到很多人放棄了原本的堅持。

　　甚至，在更多人的眼中，這樣的放棄根本不違反自己的堅持。

　　又或者……

　　他們的堅持本身就是為了一舉成名。

　　誰知道呢？

　　秦然又一次靠在了椅子中，開始完善自己的計劃，他同樣需要這樣的機會，但他選擇以自己的方式。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那位化妝師站在了門口，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紙質茶杯和一個同樣是紙質的碟子，內裡裝滿了小點心和餅乾。

　　秦然目光掃過了托盤。

　　「請進。」

　　他這樣說著。

　　「這是我們電視台的下午茶供應。」

　　「咖啡、曲奇餅乾和芒果慕斯。」

　　「糖和奶你需要嗎？」

　　化妝師走到了秦然面前。

　　「我自己來。」

　　秦然抬手結果托盤，在咖啡中加了足夠多的奶和糖後，抬手拿起了曲奇餅乾，餅乾微熱顯然是剛剛烤出來的。

　　甜味在舌尖上擴散時，秦然冷漠的神情微微一鬆。

　　然後，他抬手拿起了芒果慕斯。

　　不同於烤製的曲奇，芒果慕斯顯然是從冰箱中拿出來的，帶著微微的涼意，秦然可以肯定在內裡一定凍得更結實，在這個時候，理應放置一會兒，才能夠獲得更棒的口感，不過，秦然直接拿起一塊，就是一大口咬了下去。

　　冰涼的甜意緊隨微熱的甜意而來。

　　不同溫度帶來的甜味自然是不同的，但兩者結合後，卻有一種莫名的舒適感與愜意的滿足感。

　　秦然的雙眼瞇了起來，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後，雙眼瞇成了一條縫。

　　與茶的清香不同。

　　咖啡的醇厚帶著更加濃郁的苦味。

　　因此，牛奶和糖成為了最好的伴侶。

　　醇厚變得濃香。

　　很怡口。

　　在化妝師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托盤內的下午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

　　「謝謝。」

　　秦然嚥下最後一塊餅乾後，道謝著。

　　「你沒吃午餐？」

　　化妝師愣愣的問道。

　　「吃了。」

　　秦然回答著。

　　「那你？」

　　化妝師不解的指了指托盤。

　　「胃口好。」

　　秦然認真的回答著。

　　「那你需要再來點嗎？」

　　化妝師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托盤，回想著剛剛秦然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的感覺唾液分泌過盛，陣陣飢餓感湧上了心頭，他恨不得馬上去吃點東西，當然了，這位化妝師並沒有忘記秦然。

　　「好的。」

　　秦然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在化妝師連續跑了四次後，秦然再次被叫到了名字。

　　是之前見過一次的李姓副導演。

　　對方扭動著微胖的體型，略顯拘謹的看著秦然。

　　電視台是傳播信息最為迅速的地方，之前發生在主持人、攝像師和燈光師身上的事情，早已經在短短時間內傳遍了。

　　『宛如被野獸盯上了！』

　　『全身顫慄，不聽指揮！』

　　『恐懼到我差點哭出來！』

　　這樣的描述更是隨處可見，哪怕說出這樣描述的人，根本沒有見過秦然。

　　再加上這檔欄目名為『通靈者』，一些臆想的猜測，隨之補充到了秦然的身上。

　　神秘，之所以那麼的吸引人，不僅僅是它代表著未知，更重要的還是……未知會帶來恐懼。

　　就如同此刻的李姓副導演。

　　看著面無表情的秦然，他總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看到了。

　　包括好的。

　　也包括壞的。

　　「你、你跟我來。」

　　李姓副導演結結巴巴的說著，就快步的向著樓下走去。

　　假如可以的話，對方一點都不想要跟秦然接觸，就好似那位主持人麥克斯，很乾脆的拒絕主持由秦然出現的環節。

　　可惜的是，他沒有麥克斯的地位。

　　只能是硬著頭皮來。

　　並且，盡可能快的結束這樣的接觸。

　　秦然跟在對方的身後，一前一後的快速進入到了樓下的演播廳中。

　　不同於之前除去主持人、燈光、攝像和選手的走廊，這個演播廳中有著上百的觀眾。

　　而在秦然走進來的時候，這些觀眾紛紛鼓掌。

　　顯然，他們看到了秦然之前的表現。

　　當然也不排除是例行公事。

　　為了讓演播廳顯得不那麼空擋，一些群演是必須的，雖然連續坐數個小時，僅僅獲得一頓飯的酬勞，顯得有些廉價，但面對電視台的好奇，人們還是絡繹不絕的，特別是年輕人。

　　而此刻，在觀眾台上，大部分都是年輕人。

　　在秦然的目光掃過這些人的時候，這些年輕人也在看著秦然。

　　相較於其他的選手而言，眼前的秦然實在是太平常了。

　　沒有水晶球，沒有魔杖，沒有羽毛裝飾，更沒有那些看起來就帶著神秘色彩的紋身。

　　普通，平常。

　　除去面無表情、冷冷的模樣，稍微讓人在意外，完全就是一個常人。

　　和傳聞中的通靈者根本不搭邊。

　　現場觀眾們的想法代表了其他選手的想法。

　　站在舞台一側的四個打扮的奇形怪狀的選手或是不屑、或是挑釁的看著秦然，直到演播廳中傳來了那位主持人的聲音

　　「歡迎各位！」

　　「我是麥克斯！」

　　「因為一點小小的原因，我需要稍後出場，而現在舞台屬於你們！」

　　隨著這句話舞台發出了些許的震動。

　　從舞台的內部升起了三個足有一米見方，密不透風的箱子。

　　「看到這三個盒子了嗎？」

　　「我們在其中的一個盒子內放入了一件特殊的物品，各位選手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站到你們認為裝有那件特殊物品的箱子前。」

　　「現在……開始！」

　　從舞台音響內的開始聲剛剛落下後，四個打扮的奇形怪狀的選手就徑直走向了舞台最右側的箱子。

　　而秦然？

　　他選擇了中間。

第二十二章 箱子

　　4:1！

　　舞台上涇渭分明的選擇令現場的觀眾發出了低低的驚呼，然後，現場觀眾越發興致盎然的向著舞台看去。

　　他們迫切的希望知道結果。

　　究竟是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呢？

　　還是濫竽充數呢？

　　身為觀眾的他們畢竟只是旁觀者，不是參與者，他們此刻心底最多的就是好奇心，並沒有更多的心思。

　　但舞台上的另外四位選手就不同了。

　　在看到秦然的選擇時，這四位選手先是一愣，然後，眼神中、臉上表情的譏諷就越發的濃郁了。

　　那位高舉著水晶球的選手更是發出了譏笑聲。

　　「看來有些人明明沒有天賦，卻硬要在這裡表現，真是……可笑！」

　　話語中的刻薄顯而易見。

　　而這樣的刻薄卻獲得了剩餘三位參賽選手的認可。

　　「是啊，一些人總是自作聰明。」

　　「或許你認為通靈者很酷很好玩，當你想要成為通靈者至少也應該學習一下通靈者的歷史才對吧？」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學習？」

　　「現在的這副模樣說不定就是人家學習的結果！」

　　「只不過，有些沒有學到精髓，都是自己理解罷了！」

　　有著一人開頭，剩餘三人馬上開口了。

　　一番嘲笑後，三人紛紛表現出了羞於與秦然為伍的模樣。

　　然後……

　　三個箱子中，左右兩個箱子打開了。

　　都是空的！

　　四個剛剛還滿是嘲笑的選手馬上臉色一變，那位高舉著水晶球的選手更是有點失去理智的自語著：「不可能！明明就該是這裡的！」

　　然後，這位選手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逕直大聲吼了起來。

　　「黑幕！黑幕！」

　　聲音高又尖銳，在這樣的吼聲中，對方臉上的粉，撲簌撲簌的放下掉，不過，馬上的對方的話語就戛然而止了。

　　舞台後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上面播放著王姓副導演進入各個化妝間後的一段段畫面。

　　畫面不斷晃動，可以看得出是隱蔽拍攝，但是內容卻依舊無比的清晰，特別是那四位選手聽到有『特別的方式』獲得答案的時候，眼神中綻放的光芒與臉上突然流露出的貪婪真的是讓人記憶深刻。

　　「滾下去！」

　　「作弊的混蛋！」

　　現場觀眾席上立刻爆出了陣陣的喝罵，幾位脾氣急躁，並且是真正花錢買了位置的觀眾更是將手中的飲料扔上了舞台。

　　當然了，這樣的扔並不是無目的。

　　他們紛紛避開了站在中間的秦然，對準了右側的那四位。

　　砰！

　　其中一個飲料瓶就這麼的砸在了那位高舉水晶球的參賽選手的頭上，被這一連串反應弄得措手不及的對方，就這麼被砸暈了。

　　水晶球啪的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工作人員匆匆上台，將對方抬了下去，其餘三位選手也捂著臉匆匆的跑了下去，在路過那位被抬著的選手時，他們明顯看到那個被抬下去的選手呼吸平穩，閉著的眼皮下，眼球亂動的模樣。

　　裝暈！

　　三個選手迅速反應了過來，然後，心底暗恨。

　　做為能夠參與這檔欄目的選手，他們本身都是小有名氣的『通靈者』，自然有著危機處理方案，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好騙的，一旦被揭穿必須馬上反應，但是第一次上電視欄目的激動，卻讓他們有些失了方寸，遠不如身邊這個裝暈的混蛋聰明。

　　他們甚至已經猜到了，這混蛋一定會從作弊者變為受害者，控訴現場的暴力從而轉移視線了。

　　可惡！

　　心底一陣惡罵後，這三位也開始思考該如何順利脫身的語言了。

　　不過，這並不是現場觀眾們要考慮的了。

　　在四個騙子離開後，舞台上就剩下了秦然一人。

　　看著自始至終面無表情站在那裡的秦然，現場觀眾們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訝異，然後，就是更多的好奇。

　　在之前的視頻畫面中，秦然就是這樣的面無表情，出現在舞台上時也是這樣，剛剛飲料瓶飛舞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哪怕人們控制了方向，但是任何人面對著飛舞而來的物品時，真人總是會下意識的躲閃，至少神情會有變化。

　　可秦然卻沒有。

　　不是正常人！

　　不，準確的說是：不同於正常人！

　　得出這個結論的人們，不由興奮起來。

　　出現在這檔欄目中的現場觀眾，自然是那些對非正常事件、人最為關心、好奇的人。

　　一個喜歡科技側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類似『通靈者』欄目中的。

　　秦然與傳說中神秘的『通靈者』有點不一樣。

　　但誰又能夠保證傳說就是真的呢？

　　「事情有些出乎預料啊！」

　　「感謝我們的王導為節目組做出的努力，在最初我提議這麼做的時候，很多人都表示反對，只有王導願意幫助我，就如同以往每一次。」

　　「感謝他！」

　　「沒有他的話，我們是無法看到如此精彩的節目的！」

　　「也無法分辨出哪些是通靈者，哪些是冒牌貨！」

　　「現在，讓我們給予他我們最熱烈的掌聲！」

　　舞台音響中，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場觀眾十分配合的鼓起了掌，那位王導也十分配合的在舞台一側站起來鞠躬致意，舞台下的四位攝像師之一，馬上調轉了攝像頭對準了這位王姓副導演。

　　站在舞台上的秦然，將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然後，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箱子，目光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探究。

　　更多的則是饒有興致。

　　而舞台上音響中的聲音還在繼續。

　　「現在讓我們將再次目光放在我們的參賽選手身上。」

　　「讓我們的目光跟隨我們的攝影機看看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驚喜正在等著我們。」

　　一位攝像師隨著這樣的話語迅速的行動起來。

　　同時，舞台上的大屏幕也切換到了攝像的鏡頭前。

　　然後，秦然身後的箱子就這麼的緩緩打開了。

　　砰！

　　攝像師通過攝像機看到箱子裡的畫面時，整個人就這麼的摔倒在地，往日裡視如珍寶的攝像機也摔落一旁。

　　不過，在摔落前一刻，攝像機卻早已經將畫面傳到了大屏幕上。

　　「啊！啊啊！」

　　「死人了！」

　　「死人了！」

　　觀眾席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著。

　　在那塊大屏幕上，箱子內的一切都清晰的呈現了出來。

　　是一具屍體！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是：那位主持人的屍體！

第二十三章 衝動

　　「安靜！」

　　「請大家安靜！」

　　「我已經報警了！」

　　「警察很快就會趕到！」

　　「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保持鎮靜，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為了彌補大家的這次不快，我們電視台會給予大家一定的經濟補償。 」

　　混亂尖叫聲中，王姓副導演走到了舞台上，他拿起話筒大聲的喊道。

　　聲音通過舞台音響的擴散，在演播間內迴盪，壓制了那些尖叫聲，而話語中提到的警察、經濟補償則是讓現場的觀眾略微心安。

　　而更多屬於電視台的工作人員進入演播間後，場面則是得到了進一步的控制。

　　這個時候，這位面容和善的導演才走到了秦然面前。

　　「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在警察到來之前，請您先到化妝間等待。」

　　對方這樣的說道。

　　「大家都沒有離開，我也不用離開了。」

　　秦然搖了搖頭，目光則自始至終的沒有離開過箱子內的屍體。

　　屍體是蜷縮在箱子內的，此刻關節已經徹底的僵硬了。

　　顯然是在被殺的第一刻就搬入了箱子內，然後再形成了屍僵，按照肌肉收縮程度，應該是在1-3個小時前被殺的。

　　致命傷從秦然的角度觀察是從背後被刺殺。

　　做為凶器的匕首還留在屍體身上。

　　匕首插的很深，一擊刺穿了心臟，但卻被卡在了骨頭裡。

　　不是老手。

　　甚至，很少使用匕首。

　　在這樣的前提下，一個衝動的兇手形象浮現在秦然的腦海裡。

　　至於是否還有其它外傷？

　　在沒有移動過屍體前，秦然無法判斷。

　　不過，秦然卻可以確定殺人兇手是誰。

　　那殘餘的殺氣實在是太明顯了，哪怕是此刻虛弱狀態的秦然，在看到對方時，依舊如同是在黑夜中看到了探照燈般明亮、刺眼。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殺人，但秦然不希望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對方的獨角戲上。

　　「你和他有仇嗎？」

　　秦然突然問道。

　　「什麼意思？」

　　面容和善的導演一愣。

　　「我問你和他有仇嗎？」

　　秦然重複了一遍。

　　「怎麼可能！」

　　「我和麥克斯是最好的搭檔，雖然會有爭吵，但也是因為節目方面的意見，在私下我們可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這一點電視台裡的許多人都可以作證。」

　　對方一皺眉，反駁道。

　　「那你為什麼殺人？」

　　秦然問道。

　　「殺人？」

　　「您在開玩笑嗎？」

　　「我怎麼會殺人！」

　　對方眼神中有著一陣驚慌，但是馬上的就變為鎮定了，他手持話筒，身軀微微躬下，雙腳的腳尖對準了秦然的方向，雙眼中更是帶著咄咄逼人的姿態，以質問的方式，向著秦然開口了。

　　「你說我殺人？」

　　「你的證據呢？」

　　「如果你拿不出證據的話，我會告訴你誹謗的，還有……」

　　「之前我可是聽到傳聞，麥克斯和你發生過不愉快吧？」

　　「他說你看到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吃人的野獸一般！」

　　「你在說我殺人！」

　　「但我卻認為說不定是你在殺人！」

　　聲音隨著音響而傳播，舞台上發生的一切，迅速的吸引了現場觀眾的注意力，從慌亂中回過神的他們，一眨不眨的看著舞台上發生的一切。

　　「證據有很多。」

　　「匕首還停留在屍體身上，上面的指紋你應該擦拭乾淨了，可血跡呢？」

　　「雖然有著香水的掩飾，但你身上有濃濃的香精味道，和洗手間外洗手液的味道一致，你應該是用洗手液清洗了很多遍。」

　　「還有你此刻所穿的衣物，和剛剛見到我時有了些許的改變。」

　　「想必也是沾染了血跡吧？」

　　秦然的鼻子聞到了更多的東西，但一個優秀的獵手，自然懂得該怎麼讓獵物一步步的步入陷阱。。

　　「血跡！」

　　「你一直在說血跡，你找到了嗎？」

　　「還是說你需要做魯米諾試劑檢測？」

　　對方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譏諷。

　　看著對方臉上的譏諷，秦然笑了。

　　「這麼說來，你應該是清洗的很徹底了。」

　　「不僅僅是洗手間外的洗手液，還應該有類似漂白劑，不過……你不認為一個人身上如果無緣無故的出現漂白劑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尤其是在用類似漂白劑清洗全身的前提下。」

　　當掩飾一個破綻的時候，必然會出現更多的破綻。

　　眼前的對方就是這樣。

　　看著對方面容上再次出現慌亂的模樣，秦然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他可以肯定，對方是在一時衝動下這麼做的了。

　　不然，應該更加細緻才對。

　　但這並不妨礙秦然繼續說下去。

　　「在場的工作人員，請去檢查一下各個樓層洗手間，哪一層的洗手間出現了洗手液過度使用的情況，請告知我。」

　　「還有，請注意裡面是否出現了類似漂白劑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請以那個找到上面兩個特點的位置，搜索整個上下樓層，特別要注意……天花板！」

　　秦然話音剛剛落下，一時衝動而刺死老對手的傢伙就再也堅持不住了，直接『撲通』一下就癱軟在地了。

　　「你、你怎麼知道？」

　　對方顫抖著詢問道。

　　秦然當然不會說，只要是一個思維正常的人就會首先拋棄垃圾桶這一選項，因為那是警察第一個會檢查的地方，然後，沿著警察搜索的思路，整個電視台各個隱秘位置都會被搜索。

　　哪怕是天花板也是這樣。

　　事實上，按照搜索流程，如果放任不理的話，被找到也就是遲早的問題。

　　不過，秦然沒有告訴對方。

　　他指了指箱子裡的屍體，淡淡的說道。

　　「他告訴我的。」

　　「我可是『通靈者』！」

　　說完，秦然向著舞台一側的走廊走去。

　　攔在一旁的電視台工作人員馬上讓開了道路，讓秦然通過，觀眾席上的人們一直注視著秦然的離去。

　　直到走廊的門發出了關閉的脆響時，他們才回過了神。

　　讚歎聲馬上此起彼伏。

　　驚歎聲也是連連響起。

　　但這些和秦然沒有什麼關係了。

　　自然的，那位自作聰明此刻又開始敘述自己無辜的殺人兇手也和秦然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僅是秦然對這些根本沒有興趣，還因為他的視網膜上出現了一條令他驚訝異常的提示。

第二十四章 詢問

　　咔。

　　隨著身後的門自動關閉，秦然的眼前一行行文字顯現出來——

　　【吸收能量，逆轉收穫啟動判定……】

　　【能量未達標，判定未通過……】

　　……

　　兩行文字，令秦然直接瞇起了雙眼。

　　有著諸多經歷的秦然，對於眼前的情況，瞬間就有了一些猜測。

　　他扭過身看著被走廊大門隔絕的演播廳，瞇起的眼中，精光閃爍。

　　最終，他略微改變了接下來的計劃。

　　……

　　化妝間內。

　　看著手機上的短信，林·艾米歎了口氣。

　　在此之前，他知道一些有關那位王導和麥克斯的傳聞，但是他想不到的是，最終會演變到這種程度。

　　當然了，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秦然。

　　「幾乎是當下就揭破了謀殺者，難道……」

　　「真的有所謂的通靈者？」

　　「不會的。」

　　「應該是偵探之類的手段。」

　　心底的想法令化妝師搖了搖頭，而在他看到後續發來的短信時，哪怕大都是八卦類的信息，但卻讓化妝師自認為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偵探之類的手段雖然神奇，但卻比通靈者更加合理，也更容易讓人接受。

　　就好似『通靈者』這檔欄目，大部分人還是因為好奇而觀看，並不是把通靈者當做是真的。

　　所以，當秦然走進來的時候，化妝師直接揮了揮手。

　　「嗨，大偵探。」

　　「嗯。」

　　秦然點了點頭，就這麼的坐回到了椅子中。

　　「你承認了？」

　　化妝師則愕然的看著秦然。

　　在他看來，哪怕秦然為了保證參加『通靈者』這檔欄目的選手身份，也應該堅持的認為自己是通靈者才對，而不是承認自己是偵探。

　　「承認了什麼？」

　　秦然反問道。

　　「當然是你偵探的身份！」

　　「拜託，這樣玩文字遊戲可不是一個大偵探應該有的風度。」

　　化妝師沒好氣的說道。

　　「文字遊戲一向是偵探們喜歡的。」

　　「同樣的，通靈者也非常喜歡。」

　　「因為……」

　　「文字本身就是有著魔力的。」

　　秦然淡淡回答著。

　　然後，雙眼一閉。

　　為了那個被略微改變的計劃，他需要等待一會兒。

　　當然，也是休息一下。

　　等級被強制下降到無雙級別的【追蹤】，能力方面與當初的無雙級別一致，並沒有減少一點，但同樣的是，體力方面的消耗也是一樣的。

　　以往秦然以入階級別的體質做為支撐，這樣的消耗自然是不顯眼的，但在此刻僅有e+級別的體質前提下，這樣的消耗卻變得有些不可承受了；事實上，剛剛秦然為了確認更多的信息，僅僅是開啟了一瞬就讓他有一種筋疲力盡的的感覺。

　　如果不是依靠著強大的毅力支撐，僅僅是那一瞬，就足以讓秦然累到癱軟在舞台上。

　　悠長的呼吸聲中，秦然彷彿是陷入了沉睡。

　　本來還想要反駁一句的化妝師，拿起一旁的外套蓋在了秦然的身上後，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

　　房門悄無聲息的關上了。

　　而在房門關上的剎那，秦然閉起的雙眼睜開了一絲，然後，又再次閉上，呼吸一如之前般悠長。

　　甚至，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十分鐘左右，秦然就從短暫的睡眠中驚醒了。

　　踏、踏踏！

　　走廊上響起的皮鞋與地板的踩擊聲，清晰的傳入了秦然的耳中，在秦然揉捏著太陽穴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進來。」

　　秦然說道。

　　房門應聲而開。

　　化妝師與一位沒有見過面的中年男子走在前面，後面則跟著一男一女兩位身著制服的警察。

　　男子的年紀大約五十多歲，面容上已經滿是溝壑，哪怕帶著警帽，鬢角上的斑白也無法遮掩。

　　女子卻很年輕，面容樸素但並不難看，一身警服顯得英姿颯爽，特別是那雙眼睛，銳利而又滿是威懾，雖然走在最後面，但整個人卻是一行人中最為顯眼的，好似一頭雌獅子。

　　秦然不由多看了一眼。

　　因為，他在對方身上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有別於常人的殺氣。

　　「殺過人！」

　　「而且，不止一個！」

　　秦然瞇起了眼。

　　眼前的兩人很有意思。

　　不僅僅是殺氣，還有一些行為上的差異。

　　走在前面，看似領頭的那位中年男子雖然走在前面，但是腳步卻略顯遲疑，每走兩步，總是會下意識的扭頭看一眼，但又有些克制，雖然極力掩飾，但落在秦然的眼中，卻顯得無比彆扭。

　　而那位女子卻是大踏步的向前，頗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感覺，但每次即將超越中年男子的時候，就又停頓一下。

　　「女子應該是上司，男子是下屬。」

　　「但兩人卻特意顛倒了！」

　　「是為了更好的觀察？」

　　「還是……」

　　心底的猜測並沒有影響到秦然的面容，他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行人。

　　「這位是艾克德台長。」

　　「這位是林警官和梅警官。」

　　化妝師為秦然介紹著。

　　「您好，2567先生。」

　　「有些事情我需要和您商談，不過，在此之前，兩位警官找您有些事情。」

　　「請放心，並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為了瞭解一下剛剛發生的兇殺案，您如實的告知兩位警官就好。」

　　「當然，我們就在外面，有什麼需要您直接開口就好。」

　　那位艾克德台長微笑頷首示意。

　　「謝謝。」

　　對於那位台長明顯的示好秦然很客氣的回答著，他知道他那略微改變的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

　　而那位台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對於這個結果，對方明顯感受到了滿意。

　　向著化妝師招了招手，在兩人一起退到了外面後，房間內就剩下了秦然和兩位警官。

　　看著關閉的房門，那位女警官對艾克德的態度顯然有所不滿，不過，對方很快的就收斂了自己的不滿，將目光看向了秦然。

　　目光中帶著審視和……淡淡的厭惡。

　　厭惡？

　　秦然心中升起一股瞭然。

　　通靈者的身份大都代表著另外一個含義：騙子。

　　對這樣的身份有所厭惡也是正常的。

　　與此同時，秦然也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可能愉快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

　　「2567先生，我們只是瞭解一下情況，你不需要緊張。」

　　「可以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轉述一下嗎？」

　　中年警官帶著微笑問道，可還沒有等秦然開口，那位女警官就直接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王度殺人的？」

　　「或者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還是……」

　　「你看到了殺人的過程？」

　　對方的語氣不僅直接，且不客氣。

第二十五章 合作

　　在年輕女警插嘴的時候，秦然明顯看到那位年長的男性警官縮了一下脖子，很明顯畏懼的神情。

　　一個下屬對一個上司有著敬畏不奇怪。

　　但僅僅只有畏懼的話，可就有些奇怪了。

　　心底轉動著一些猜測的念頭，秦然的回答卻一點不慢。

　　「我說了我是通靈者。」

　　「是死去的麥克斯告訴我的。」

　　秦然語氣淡淡的說道。

　　沒有任何的無禮，但卻更加的直接。

　　而不客氣？

　　暗藏其中。

　　秦然對待陌生人的態度本就不夠友好，更加不用指望他會對一個對他不客氣的人和顏悅色。

　　他沒有特殊的癖好。

　　現在沒有。

　　以後也不會有。

　　「你！」

　　年輕女警瞪起了雙眼，本就極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大了一圈，顯得十分好看，但此刻其中卻滿是怒氣與一絲若有若無的煞意，那是只有長時間在生死邊緣徘徊後才能夠出現的氣勢。

　　普通人面對這樣的煞意，立刻會噤若寒蟬。

　　而秦然？

　　自然不會！

　　他經歷了諸多的副本世界，曾在陰影中遊走，曾在戰場上衝鋒，每一次都是依靠生命的堆砌才能夠安然無恙，獲得最終的勝利。

　　他走過的路，都是纍纍屍骸鋪就的。

　　他凝視的地方，都是屍橫遍野。

　　即使是在巨大城市中也被暗自稱作屠夫、劊子手。

　　秦然默默的看著那抹煞意，心底的猜測又多了一些。

　　他的目光看向了對方的手掌，接著是雙腿，然後，又看向了對方的面容。

　　突然的，秦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真誠，發自內心的。

　　同時，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五根手指在對方的面前緩緩伸展開來，如同是一朵盛開的花般。

　　他的聲音則變得前所未有的輕柔。

　　「放輕鬆。」

　　「這裡不是戰場。」

　　「沒有從陰影中射來的子彈，也沒有埋藏在土壤下的地雷。」

　　「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我並不是讓你遺忘你曾經的經歷，那不現實，但我希望你可以正視那些事實。」

　　「記住，你還活著。」

　　「帶著你那些戰友的榮譽。」

　　「帶著你那些戰友的期望。」

　　輕柔的聲音如同是飄落的羽毛，燈光下，年輕的女警官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惚起來，彷彿是要睡著般。

　　一旁的年長男警官則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

　　顯然，他的職業足以讓他明白秦然這是在做什麼。

　　催眠！

　　可正因為知道，這位男警官才懂得其中的難度。

　　要知道他身邊的這位新搭檔可不是什麼簡單人，驚人經歷鑄就的強大意志，不要說催眠了，一般的催眠師、心理醫生見到對方，基本上就會嚇得方寸大亂，少數幾個優秀的，也面對那堅如磐石的意志束手無策。

　　沒想到在這裡見到的一個騙子……不，是『通靈者』竟然能夠做到。

　　下意識的，年長男警官從心底改變了對秦然的稱呼。

　　有常人所沒有的能力。

　　這樣的人足以值得人尊敬。

　　年輕女警官的頭突然一垂，整個人身體本能反應的向後一跳，右手向著腰間的槍械摸去。

　　但卻摸了一個空。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

　　她已經離開了那裡。

　　轉入到了較為安穩的職位上，並且因為一些心理測試沒通過，沒有了配槍權。

　　「你對我做了什麼？」

　　心底反應過來，但是不代表她會承認，以之前生冷的口吻，她繼續詢問著眼前的騙子。

　　明明是心理醫生，卻自稱是『通靈者』，稱之為騙子不為過。

　　「想讓你減輕一下負擔。」

　　「如果在這麼繼續下去，你會成為你最討厭的人，僅僅只需要一個瞬間，你就會變得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有可能是一次無謂的爭吵，也有可能是一次擦肩而過時不小心的碰撞，甚至，僅僅因為一聲咳嗽……你就會變得不再是你自己。」

　　「你不想要去面對舉槍對著自己的搭檔吧？」

　　「那麼……」

　　「我建議你去休息一段時間。」

　　秦然指了指年長的男警官後，目光毫不避讓的看著全身緊繃，一副隨時出手的女警官。

　　「我休不休息，不需要你提醒。」

　　「現在告訴我你所知的一切。」

　　對方冷哼了一聲，語氣不變的說道。

　　雖然語氣不變，但是秦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態度軟化了。

　　在他提到對方的搭檔時，這樣的態度不經意的軟化了。

　　善良的人為什麼看起來要比兇惡的人弱小許多？

　　或者說一些明明是大Boss的人一旦棄惡從善就變得弱小許多呢？

　　因為，底線、規矩。

　　他們用底線來提醒自己，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他們用規矩來告知自己，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至於那些沒有底線、規矩的人？

　　看似強大、狂妄。

　　但最終只是虛有其表的。

　　不是被新誕生的規矩擊敗，就是自我毀滅。

　　之後的談話變得較為融洽起來。

　　「感謝您的配合。」

　　「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次詢問您，當然會提前通知您。」

　　在離去的時候，那位年長的男警官很客氣的說道。

　　兩位警官的離去，化妝師馬上就衝進來了。

　　「2567你太厲害了。」

　　「竟然還懂催眠！」

　　「你是不是專業的催眠師？」

　　化妝師一進來就興沖沖地說道。

　　「我是通靈者......」

　　秦然很肯定的說道。

　　催眠，秦然當然不懂。

　　但是掌握了專家級別【神秘知識】的他，懂得類似，也可以稱之為催眠的方式，不然也不可能短暫的影響到一位戰士的心神。

　　當然，這也是因為秦然雖然是在虛弱狀態，但各項屬性依舊是人類巔峰的程度。

　　不過做到這樣的程度，對於現在的秦然來說已經是一種極限了。

　　想要影響更多？

　　那是不可能的。

　　「咳、咳咳。」

　　輕微的咳嗽聲從門口傳來。

　　「台長。」

　　「我去給你拿吃的，台裡有晚餐供應的。」

　　化妝師迅速的回過了神，他先向著那位中年台長行了一禮後，就向外跑去，邊跑邊對秦然說道。

　　秦然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目光看向了眼前的中年男子。

　　西裝，應該是高級貨。

　　從針腳上看，是手工不是機械。

　　不過，長時間沒有換洗，顯得略微邋遢，亦如對方皺巴巴的襯衣，頭髮上油油的，可以看得出好幾天沒有洗了。

　　但是對方佈滿血絲的雙眼卻是炯炯有神，略帶急促的呼吸，則顯示出對方極為興奮。

　　猜到了什麼的秦然，沒有等對方說話，就直接開口了。

　　「你想要長期合作？」

第二十六章 線索

　　艾克德訝異的抬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秦然。

　　下一刻，他就將原本準備的說辭全部扔出了腦海，並且，以最為誠懇的態度點了點頭。

　　「是的。」

　　「這檔欄目的出現本身就是一個意外，您應該感覺的到，它最初的目的是為了『搞笑』。」

　　「而現在？」

　　「根據反饋回的收視率，我們認為可以將它當做一檔正式的欄目來做。」

　　艾克德一邊說著一邊查看著秦然的表情。

　　這位副台長希望從秦然的表情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自始至終，秦然都是面無表情的，讓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東西。

　　這樣的結果，讓這位副台長變得越發煎熬了。

　　事實上，在往日裡，除非是王牌節目，不然類似這樣的一檔小節目，他是根本不會出面的，更加不會謙遜到近乎卑微的程度。

　　但現在的他別無選擇！

　　假如他不想失去現在的位置，他就只能孤注一擲的製作一檔被人稱道的欄目。

　　在這位副台長煎熬的等待中，秦然終於開口了。

　　「你能給予我什麼？」

　　聽到這樣的話語，這位副台長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不怕開條件。

　　怕的是秦然沒條件。

　　因為，後者是真的沒得談。

　　前者則有著周旋的餘地。

　　只要能周旋，就代表著有可能成功。

　　呼！

　　微微的吸了口氣後，這位副台長說道：「您需要什麼，只要是我能夠滿足的，我一定不會吝嗇。」

　　有著這樣的開頭，接下來的談話主動權徹底的被秦然掌握。

　　相應的酬勞是基礎。

　　預付其中的一部分和相應的落腳處也是順帶。

　　最為主要的是，秦然通過對方獲得了某些資料借閱的資格。

　　這才是秦然的目的！

　　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這裡在他離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哪怕是摻雜著虛假。

　　即使是捕風捉影的。

　　可也總比他憑空猜測的好吧。

　　……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公路上，秦然整個人靠在後排的座椅上，整個人彷彿是睡著了一般。

　　化妝師通過後視鏡看著秦然，他的神情中滿是不解。

　　因為，他實在是想不通，秦然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明明能夠佔據更大的份額，甚至是完全的成為主動一方！」

　　「可就這麼放棄了，並以此換來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真是……」

　　「怪人！」

　　化妝師心底嘀咕著。

　　艾克德在電視台內的處境，基本上是人盡皆知了。

　　所有人都知道，對方雖然還在副台長的位置上，但是距離下放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除非……

　　出現一檔能夠讓他起死回生的欄目。

　　對此，所有人都是不抱希望的。

　　可『通靈者』出現了，秦然出現了。

　　並且，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雙方在極短時間內達成了協議。

　　協議的內容大部分人不知道。

　　而知道的人，則紛紛驚訝於秦然的『仁慈』。

　　沒錯，就是仁慈。

　　即使是秦然拿取了超過此刻身價一倍的報酬，所有人也都認為這是『仁慈』的善舉。

　　畢竟，對於這個時候的艾克德來說，不要說是一倍了，兩倍、三倍都是輕而易舉可以獲得的。

　　心底的嘀咕帶起了無盡的惋惜。

　　化妝師一度想像自己是秦然的話，一定要獲得更多的東西才行。

　　可現實呢？

　　他從化妝師暫時成為了秦然的助理。

　　負責秦然的生活起居。

　　而秦然卻安然的靠在那裡假寐。

　　一想到這，化妝師就一陣喪氣。

　　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化妝師是一個善於開解自己的人。

　　「你看他，站在了聚光燈下，雖然獲得了常人沒有的光彩，但是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卻是一臉疲憊。」

　　「獲得必有付出。」

　　「很多付出還是超出想像的。」

　　「他這樣就真的快樂嗎？」

　　「我現在的日子就很好。」

　　帶著這樣的想法，駕駛中的化妝師哼起了小調。

　　「你的心情很不錯？」

　　後排的秦然睜開了眼。

　　他習慣安靜的環境。

　　簡單的說，化妝師哼的小調並不悅耳，吵到了他。

　　「還行。」

　　「一想到將你送到圖書館後，我就可以回家洗澡看劇吃飯就覺得今天真的是美好的一天。」

　　化妝師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期盼。

　　「美好？」

　　「嗯，我到了圖書館後，需要一個人幫助我放洗澡水，打開電視，準備晚餐。」

　　秦然瞇著眼說道。

　　化妝師的臉一僵。

　　「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對方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

　　「你說呢？」

　　秦然反問道。

　　當然是他。

　　對此，化妝師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助理的身份是那位副台長安排的。

　　除非真的不想要這份工作了，不然，他沒有反駁的餘地。

　　想著那份豐厚的薪水，化妝師艱難的點了點頭。

　　「好、好的。」

　　「還有……」

　　「我這樣的快樂是你想像不到的。」

　　「或者更加準確的說，比你想像中的快樂的還要快樂。」

　　說著，秦然再次閉上了眼。

　　腦海中的猜測、推斷，都需要他來整理，而且，他這次可以保證，化妝師不會再打擾他了。

　　當然不會有打擾了。

　　此刻的化妝師一臉幽怨。

　　如果不是知道打人是錯誤的，他現在恨不得就狠狠的給秦然兩拳。

　　最為主要的是在考慮到自身的武力值後……

　　化妝師最終只能是揪了揪自己的馬尾，咬著牙，一言不發。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秦然的目的達到了。

　　且，效果十分的好。

　　在接下來的圖書借閱、放洗澡水、開電視、準備晚餐的過程中，化妝師一句話都沒有說。

　　哪怕他十分的好奇秦然為什麼要借閱一些人文、地理、傳記，甚至還有枯燥的哲學書籍。

　　食物的香氣從廚房傳來。

　　秦然的視線從眼前的書籍上暫時挪開，他聳動了一下鼻子。

　　「牛肉、蘿蔔、土豆、洋蔥……嗯？！」

　　嘴裡不自覺的報出了香氣中的食物成分。

　　然後，秦然的話語一頓。

　　眼前的書籍上，一句描述吸引了他

　　『我們不是弱者，就如同瓊娜一般，她身為女性，卻領導了堪稱最大的起義！』

第二十七章 梅·華笙

　　瓊娜？

　　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瓊娜嗎？

　　是那個身為赫伯特的弟子，卻因為臉上的刀傷差點自暴自棄，需要他來安慰的女孩？

　　秦然快速的翻閱著他借閱的書籍。

　　他希望從中找到更多有關瓊娜的信息，好確認兩者是否是一個人。

　　但這些書籍中並沒有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幫我去借閱所有有關瓊娜的書籍！」

　　很乾脆的，秦然對著剛剛端著食物走出廚房的化妝師說道。

　　他相信身為原住民的對方，要比他更加瞭解『瓊娜』這個人。

　　雖然其中有著先入為主的印象，但也比他更合適。

　　端著食物的化妝師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這是憤怒的表現。

　　他很想要質問秦然，是不是故意的。

　　不過，話語卻沒有出口。

　　他默默的放下食物，心裡咒罵著秦然的小心眼後，就快速的出門了。

　　化妝師不是傻瓜。

　　他略微思考就明白，秦然為什麼這麼做了。

　　無非就是他哼唱的小調，打擾到秦然了。

　　他原本準備在做好晚餐後就道歉的。

　　但現在？

　　他認為不需要了。

　　而在他拿著厚厚一摞書籍返回後，他更是為自己剛剛天真的想法而感到可笑。

　　「牛肉太老。」

　　「洋蔥應該在油溫五成熱的時候就放入。」

　　「煮湯時最好用高湯。」

　　「鹽放的多了。」

　　「土豆煮的不夠爛。」

　　「蘿蔔太軟了。」

　　一連串的挑剔，讓化妝師措手不及。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

　　最終，他重重的將拿回的書籍放在了秦然面前後，大聲的說道：「晚安！」

　　說完，化妝師轉身就向外走去。

　　他需要快點離開這個房間。

　　不然，他真的擔心控制不住自己，將手中的書都砸在秦然的臉上。

　　砰！

　　房門關閉的聲音中，秦然迅速的將眼前的食物一掃而空後，開始翻閱化妝師借閱回來的書籍。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當太陽初升時，夜晚逝去。

　　秦然從沙發中站起來，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身軀，一邊拉開窗簾，當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那種溫暖襲遍全身的愜意感湧上心頭時，秦然的心情瞬間變好了一些。

　　一晚上的閱讀，秦然幾乎是毫無所獲的。

　　化妝師借閱回的有關描述『瓊娜』的書籍，大部分都是千遍一律的。

　　核心主旨都是：『瓊娜身為女性，領導了那次席捲整個聯邦的革命起義！』

　　至於剩下其它的？

　　都是各個作者以此為論點，引出的自己的觀點。

　　甚至，在其中的描述中，秦然沒有看到一個熟人的名字。

　　不過，秦然並沒有沮喪。

　　他很清楚，他此刻看到的都是一些公眾借閱的圖書，一些隱秘、不合時宜的東西自然不會記載在上面。

　　「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想到和那位副台長的交換條件，秦然默默的想道。

　　站起來，秦然就準備前往電視台，不過就在起身的剎那，秦然就發現整個人有一種睏倦感。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秦然眉頭微皺。

　　此刻的他遠比想像中的還要弱。

　　以往這樣的通宵閱讀，雖然會讓他有所不適，但是絕對不可能睏倦。

　　身軀的睏倦，疲憊的精神讓秦然明白該怎麼做。

　　休息！

　　休息一個小時！

　　他可不希望因為疲倦而犯下什麼錯誤。

　　而就在秦然準備躺倒在沙發上時，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咚、咚咚。

　　不需要確認，秦然就知道門外是誰。

　　化妝師！

　　除了對方之外，又有誰知道這裡呢？

　　眉頭微皺，秦然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化妝師看著出現在面前的秦然，略帶一些尷尬。

　　特別是當他走進房間，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的碗筷時，更是如此。

　　昨晚回到家中感到極為氣憤的他為了證明自己的廚藝，特意的為自己下廚，做了一餐。

　　然後……

　　沒有然後了。

　　難以下嚥的食物，讓他明白了秦然當時挑剔的心情。

　　所以，他準備買上早餐來道歉。

　　但令他意外的是，秦然竟然將他做出的食物吃完了。

　　「你、你……」

　　「早餐給我，去把碗筷洗了，然後，我需要休息一個小時。」

　　秦然接過早餐袋，轉身向著臥室走去。

　　如果沒有這個早餐，對方是絕對不可能進入到房間內的。

　　但化妝師不知道這些，他看著秦然的背影，馬上回答道。

　　「好的。」

　　說著，就再次哼著小調端起了碗筷。

　　可馬上想到了什麼的對方，立刻停下了這樣的哼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樣關閉的臥室門，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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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秦然再次進入了電視台。

　　不同於之前所處的化妝間，這一次是那位副台長的辦公室。

　　在端進來兩杯咖啡後，化妝師退出了房間。

　　「上午好。」

　　艾克德一臉倦容的問候著秦然。

　　相較於昨晚，眼前的艾克德越發的疲憊了，但是也越發的興奮了。

　　「嗯。」

　　「你應該休息幾個小時。」

　　秦然點了點頭道。

　　「我也想，但……現在還不行。」

　　「我們的節目沒有真正的引起關注前，變數太多了。」

　　一次互利的交易後，雙方的關係明顯親近多了，艾克德的話語也變得隨意起來。

　　秦然不再多說了。

　　兩人的關係要遠超陌生人，但是還不算是朋友，只能是合作夥伴，一些話語，秦然自然不會多說。

　　「我準備將昨天沒有播出的內容播出。」

　　艾克德喝了一大口咖啡後，這才緩緩的說道，一說完，馬上就把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最近幾天，他完全的依靠著咖啡度日。

　　要是沒有了咖啡，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支撐了。

　　「不會有麻煩？」

　　秦然等到對方將咖啡嚥下後，這才問道。

　　他可沒有忘記昨天的節目上可是死了人的。

　　「會有一點，可利大於弊！」

　　艾克德沉吟了一下後這樣的說著，並且，在話語聲剛剛落下時，就立刻解釋起來：「放心，我不是那種不顧一切的瘋子。」

　　「所以，我聘請了一位警隊的顧問。」

　　「昨天你們也見過。」

　　「她會暫時擔任我們節目的顧問。」

　　「她？」

　　秦然強調的問道。

　　「對，她！」

　　「梅·華笙警官。」

　　「她能夠擔任我們的顧問，我需要感謝2567你，要不是她知道你會擔任這檔節目的重要嘉賓，根本不會答應我們。」

　　艾克德面帶笑意的說著，完全沒有看到，隨著他的話語，秦然逐漸皺起的眉頭。

第二十八章 播放

　　對於秉承自己信念，堅持正義的人，秦然不討厭。

　　但……

　　絕對不願意與之共事。

　　因為，這會讓他欣賞的信念與底線變為自身的枷鎖。

　　秦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如果可以的話，他絕對不想要這麼幹。

　　所以，在艾克德話音剛落下的時候，他就張嘴問道。

　　「她必須要擔任這個顧問嗎？」

　　秦然看著艾克德，後者終於發現了秦然的情緒。

　　對於自己現在依賴的合作者，艾克德可是十分重視的，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

　　「假如我們想要達到最佳效果，就必須要梅·華笙警官出面。」

　　「你知道的，她的身份，能夠讓我們更容易的獲得支持。」

　　「但你如果不願意的話……」

　　「我會想辦法拒絕。」

　　艾克德這樣的說道。

　　面對著這樣的回答，秦然沉默了。

　　最終，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沒有再拒絕梅·華笙的加入。

　　因為，按照他的猜測，想要再次啟動【逆轉手環】，他就需要獲得足夠能量，才能夠完成『逆轉』判定。

　　而以這個做為前提，梅·華笙的加入無疑就是最好的了。

　　就如同艾克德說的那樣，對方的身份實在是很方便，更加容易的讓人相信。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在同意了梅·華笙的加入後，秦然不再過分糾結既定的事實，他開始詢問著下一步的計劃。

　　路，永遠都在腳下。

　　向前看，才是他此刻要做的事情。

　　「一個小時後，昨天沒有播出的內容就會播放……通過網絡！」

　　「然後，我們會在晚上馬上開啟一次現場的直播。」

　　「在艾伍德公寓！」

　　艾克德說著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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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伍德公寓？！」

　　當化妝師得知晚上要去那裡時，整個人就驚恐的高呼起來。

　　「怎麼？」

　　靠在沙發中，秦然沒有睜眼的問道。

　　「怎麼？！」

　　「那裡鬧鬼啊！」

　　「不僅有人死在了裡面，而且，進入其中的人，都會遭遇到各種不幸！」

　　化妝師拔高了語調。

　　這樣的語調很顯然影響到了秦然的休息。

　　對方說的這些，艾克德早就告知了秦然。

　　而且，要遠遠比化妝師含糊不清的信息清晰的多。

　　的確有人死在了裡面。

　　但並不是所有進入到其中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當然，在這個時候，秦然可不會告訴對方，他閉起的雙眼，微微睜開了一道縫，看著此刻面帶驚慌的化妝師，然後，淡淡的問道：「那又怎麼了？你想要退出？如果想退出的話，去找艾克德。」

　　頓時，化妝師不吭氣了。

　　他捨不得這份有著足夠豐厚薪水的工作。

　　「既然知道了，那麼……」

　　「就去給我準備午飯。」

　　「足夠多的肉類和湯汁。」

　　「還有，給我找真正的廚師來做，如果你敢再隨意毀壞食材的話，我會建議艾克德開了你。」

　　說完，秦然就再次閉起了雙眼。

　　「我、我是化妝師！」

　　「不是廚師！」

　　化妝師這樣的喊著，不過，還是乖乖的去準備了。

　　房間中再次的安靜下來。

　　秦然準備抓緊時間休息。

　　雖然已經過了一天，但秦然還是不適應這樣的『虛弱』，特別是體力、精力大幅消耗的前提下，他總覺得有些睡不醒。

　　而且，更糟糕的是，秦然很清楚，他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需要持續這種令人討厭的狀態。

　　而為了在這樣的狀態下不發生他更討厭的『意外』，他就必須要調整一些習慣。

　　至少，他需要掌握時刻休息的能力。

　　這對一個疲憊的人很容易。

　　但是在時刻休息時，還得保持警惕就有些困難了。

　　甚至，還會起到一些反效果。

　　所以，秦然不得不做了一些小佈置。

　　椅子頂在了門後，椅背恰好卡在了門把手的位置，房門自然是反鎖的，但是這樣的反鎖也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一次大力道的撞擊就能夠開門，要是找準了位置，更是能夠一腳開門。

　　放置在房屋中間的沙發推到了窗戶下，一個當人躺在上面，外界無法通過窗子看到的角度，而在窗簾也隨之拉上的時候，整個房屋變得幽暗、安靜。

　　計算著化妝師購買午餐所需要的時間後，秦然閉上眼，合衣躺在了沙發上。

　　迅速的，秦然陷入了睡眠中。

　　踏、踏踏。

　　腳步聲響起。

　　秦然瞬間驚醒。

　　他扭頭看了一眼房間中，掛在牆上的錶，距離他睡著僅過了半個小時。

　　在他的預計中化妝師返回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而腳步聲更是告訴他，走來的人並不是化妝師。

　　迅速的將房間中的一切恢復原狀後

　　咚、咚咚。

　　敲門聲隨之響起。

　　秦然走過去，打開了反鎖的房門。

　　房門外，一身便裝的梅·華笙站在那裡。

　　秦然側過身子，示意對方進來。

　　當兩人分別落座後，這位曾經的女戰士就開口了。

　　「你們晚上準備去艾伍德公寓？」

　　對方這樣的問道。

　　「是我們。」

　　秦然強調了其中的錯誤。

　　梅·華笙一皺眉，然後，點了點頭，

　　「嗯，是我們。」

　　她承認了秦然的說法。

　　對於這種性格略帶刻板的人來說，你不用擔心對方說謊，甚至，如果有心的話，完全可以用規則將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上。

　　但你最好不要觸及對方的底線。

　　不然就是玩火自焚。

　　因此，秦然根本不會主動說什麼。

　　同樣的，梅·華笙也是這樣。

　　剛剛的開口，已經是公事上的詢問了，私底下？

　　梅·華笙根本不想理會秦然這樣的『高明騙子』。

　　一個懂得催眠技巧的騙子，自然是高明的，假如再會一些偽裝的話，這樣的高明足以讓人分不清楚現實與虛幻。

　　所以，當知道秦然會擔任『通靈者』這檔欄目的嘉賓時，她馬上同意了擔任這檔欄目的顧問。

　　她的直覺告訴她，如果不盯著秦然。

　　一定會發生大事。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的時候真的很準。

　　可惜的是：有的時候眼界限制了她的想像力。

　　她從不知道秦然究竟想要幹什麼。

　　秦然瞇著眼靠在沙發裡，梅·華笙看著秦然。

　　她還沒有放棄尋找秦然的破綻。

　　有不服輸。

　　也有職業習慣。

　　更多的是，她不知道除了這個她還能夠做什麼。

　　秦然？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審視，但他在這個時候不在乎。

　　因為……

　　昨天沒有播出的內容，在這個時候已經播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