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青雲仙路 作者：普祥真人（已完成）

【作者概要】：普祥真人

【小說類型】：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秦丹武仙師，請問你是如何從一名普通片巡，成就大道的？
　　靠的是陛下的關懷，師尊的幫助，同門的協助，前輩的提攜。我在這裡要先感謝朝廷。
　　我希望大晉的修士記住一句話，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大晉日報》甲卯年六月二十三日第三版，名人專訪專欄

【其他作品】：《锦衣笑傲行》、《督軍》、《七品封疆》

第一章捉妖許可證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妖孽速速顯形！」一名中年道士，頭戴法冠身穿道袍，手橫一柄木劍，踏罡步斗，口內唸唸有詞，對著對面的門樓不住的指手畫腳。

    大門前四名身強力壯的家丁，每人手中持了條木棒，對著這道士怒目橫眉。而四人身後，則是一個頭戴大帽身穿青衣的管家在那壓陣。若不是這管家老成持重，又能壓的住場子，這四個家將早就過去把這大白天來門上捉妖的道士的狗腿打斷了。

    四下里，此時已經圍上了不少老百姓，對著這片宅子指指點點。

    「聽說曾員外家裡有妖精？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我看八成是假的，曾員外做的什麼生意你不知道？若是有妖精，人家早請仙人出手打發了。」

    「不好說啊，如果是假的，曾員外家的家丁怎麼不去趕人，還放任這道士在這胡鬧？」

    「你懂什麼，聽說這道士是有來頭的，打狗要看主人。你看曾宅上空，飄了幾朵陰雲，據說這就是要使五雷咒。會用五雷天罡法的，都是背後有人的，曾員外也要考慮下別人的面子。」

    「我聽說這妖精是曾家新納的那個漂亮的姨娘，道士點名要把她捉去當靈寵。這不是存心給曾員外戴綠帽子麼，曾員外能同意才怪。咱這可是東城，由不得這人胡鬧。面子是別人給的，臉可是自己丟的。」

    大晉國並州雲中郡城，乃是州牧治所，人煙稠密，物華天寶。城內格局，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之說。城東這一大片，全是城內富翁的居所，石頭胡同這一大片宅院，就是雲中有名的富商曾申的產業。

    曾員外在雲中大小也算個人物，開著幾十間鋪面，甚至還經營著仙衣作坊，與那些修行有道的修士有來往，家中自有花不完的金山銀山。不但娶了雲中郡丞的侄女做娘子，又新納了個美貌無雙的小妾，讓人不由佩服，這有錢人命就是好。

    只是今天，似乎曾老爺注定要不開心了。那道士施了一陣法術，見還是沒人出來求自己收了神通，只好自己先收了咒頭，指著曾家大門道「有妖氣，這絕對是有妖氣啊。這個院子裡有妖孽為害，如果不急早剷除，怕是要鬧個家宅不安，家破人亡啊。」

    曾家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已經忍了他半天，只是見他越鬧嗓門越大，圍攏的百姓越來越多，臉上就有點掛不住。畢竟這年頭，喜歡看有錢人倒霉的閒漢太多，自己家的面子，也不能這麼丟不是？

    「我說，你這哪來的野道士，有完沒完？我們管家不是給了你五百錢了麼，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道士看著這紅磚綠瓦，心道：就沖這麼個宅院，那就是手頭可以拿出幾百萬錢的大富翁。區區五百錢，蒙誰呢？可是他口中卻道：

    「貧道乃是青雲宗門徒，道號一陽子。學藝下山，衛道除魔，為的是為民除害。區區金銀，又怎麼會放在我的眼裡？我這實在是看你們家宅不安，要為你們家除妖。可是……可是你們得讓我進去啊。」

    曾宅後宅裡，那位前郡守的侄女，曾家的當家大婦，擰著自己丈夫的耳朵怒道：「你個混帳東西。就因為你那點嗜好，讓咱家丟多大的人？我叔叔雖然已經調走了，可是大晉官場上消息傳的多快，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的臉往哪放？這麼個小妖精，你養到哪不行，非弄回家來，這下你說怎麼辦？」

    曾員外在外面頤指氣使，卻是怕老婆。不住討饒「娘子息怒，娘子息怒。小香她也是個可憐……可憐妖啊。你說說，真讓她被抓走，聽說是要官賣到樂坊那邊接客，你說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這位當事妖小香，確實是個千嬌百媚，我見猶憐的多嬌美人。這時也哭的花容失色「大娘子，您就救救我吧。我可不想被這道士捉去接客，也不想做他的靈寵啊。」

    「算了算了」這大娘子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否則她男人哪敢把個妖精領到家裡做小妾。見這妖精哭的可憐，自己的心就軟了。「你說說你，不就是化個形麼，你好歹辦一證，今天咱也不必這麼被動。不過好在我已經給小秦那傳了個信，我估計他快過來了，當初他還欠我個人情，這回有他在，估計事還好辦。」

    「小秦？」曾申倒是知道這個年輕人，「秦丹武？他不是咱這片的巡檢麼？片巡小秦，這人我認識，他行不行啊。」

    「廢話，我倒是想把郡守請來呢。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多麼？你別瞎摻和了，小秦辦這事正合適，你別管了。」

    外面那位一陽子見圍攏的人越來越多，心中大喜。哪怕今天自己不能到曾家捉妖，也要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這東城區都是有錢的，只要自己的名號打響了，還愁沒個地方供職麼？

    「眾位街坊，你們聽我說。貧道自幼在青雲宗學藝，拜師青雲道祖門下神英峰主，可是實打實的內門弟子，有證的。練就一身絕世神通，奉師命下山，就是斬妖除魔，為人間造福的。這曾宅的妖精法力高強，一看就是修行千年以上的大妖。若非貧道練成天眼神通，也看不出它藏匿在此。如果不及早剷除，怕是要貽害鄉鄰。你們住在周圍的，恐怕也被妖氣浸染，待會我免費為你們逐個診斷。發現問題早治療，才能早一點恢復健康啊。」

    那些家丁看他如此敗壞自己家的名譽，氣的面皮發白，就有心去揍他。香夫人那是多好個妖，人漂亮對待下人也和氣，最關鍵是夠開放啊。絲毫不介意跟這些老爺們打頭碰臉，露點肉出來也不在乎，哪怕就是看一眼，這一天幹活也有勁頭。能讓他捉走麼？

    可是一聽他是青雲子弟，大家就都有些含糊。大晉國兩大宗門，一北冥一青雲，分庭抗禮，不相伯仲。朝廷大員也有許多是這兩宗出身，又稱北冥系、青雲系。這道士自己倒是沒什麼了不起，可是誰得罪的起青雲系啊。難道自己家的這位養眼姨娘，真要被捉去接客了？

    就在這當口，卻聽人群後面有人喊道：「讓讓，這什麼事啊這麼熱鬧？各位鄉親讓一步，這片歸我小秦管，我看看這什麼事啊。」

    百姓們對這聲音並不陌生，一聽這吆喝，立刻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從外面擠進一男一女，兩位巡檢。

    兩人年紀都不算大，男子一身青色箭袖，頭戴翎帽，身後背著量天尺，胸前別了一塊方牌，上面寫著自己的姓名、編號，一看打扮就知道，這是大晉國的巡檢。

    那一陽子本來正說在興頭上，想再宣傳一下自己的推拿功夫，可是一見進來兩個巡檢，臉上神色就是一變。「那個，天色不早，貧道要回去取幾件法寶方便降妖，各位鄉親借過。」

    「站住。這位道長，請你站一下。」那為首的男性巡檢，二十左右的年歲，身才修長，面如冠玉，劍眉朗目，唇紅齒白,風度翩翩，是個難得的英俊後生。不過他面色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卻又添了幾分威武。

    只見他伸手一攔那道士的去路「我是負責這片治安、戶口、稅收、衛生、市場管理等各項工作巡檢秦丹武，你可以叫我片巡小秦。我接到熱心群眾舉報，說你涉嫌非法捉妖，請你配合我的工作，出示一下你的捉妖許可證。」

第二章片巡秦丹武

    那道士雖然有手段有神通，可這神通手段，都是對妖不對人的。見了片巡他的腿就有點軟「片巡老爺，這捉妖是做好事啊，怎麼還得要證？我是青雲宗弟子啊。真傳，內門的。神英峰主你知道吧？那可是青雲老祖的門徒，我還需要證件麼？」

    這位一陽子道人雖然神通廣大，但顯然不具備空想具現的能力，想要無中生有的演化出一個蓋了大晉官印的捉妖許可證，卻是無能為力。

    秦丹武臉上依舊是那副嚴肅表情「捉妖是好事，但是也不能無證經營麼。都像你這麼搞，咱們還怎麼建設大晉啊。這麼說，你是不準備給我看你的捉妖許可證了？我聽你剛才說，還要幫人檢查身體，你的行醫資格證，可以給我看一下麼？」

    「我不是說了麼，我是神英峰內門弟子。再說了，我這也沒行醫啊，就是免費的，免費的你懂得吧？免費的檢查一下而已。」

    「呸，免費的才最坑人呢。我跟你講，我們可是負責市場管理的，對你這套我們熟悉的很。上次來個免費檢查身體的，光賣藥就騙了走了將近一百萬錢。美其名曰是什麼保健品，騙的還都是老人的養老錢，你們這種人我見的多了。」

    說話的是站在秦丹武身後的女巡檢，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生的明眸皓齒，膚如凝脂，小臉蛋白裡透紅，格外招人稀罕。只是她雖然身上穿著巡檢制服，可是胸前卻沒有卡片。明眼人知道，這是還沒獲得身份的臨時身份，按照官方說法，叫協巡。

    「火兒，怎麼說話呢。」秦丹武回過頭來，朝這可愛的女孩一瞪眼「大老爺教育我們多少回了，要文明巡邏，要微笑值勤。你就是這麼文明巡邏的？這會造成多麼惡劣的影響，下不為例啊。人家不是還沒賣藥了麼，等他賣保健品的時候再收拾他也不晚。」

    他回頭朝一陽子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八顆牙「對不起啊，她是一協巡，沒編制，臨時外聘，別跟她一般見識。您的路引是否方便拿給我看一下。這有人報案，眼下又是非常時期，對於任何來歷不明的人員，都要仔細盤查，請您配合我的工作。」

    他話說的雖然客氣，可是已經把背後的量天尺抽了出來，那邊的美麗協巡也拿出了一條捆仙索。一陽子也知道，眼下的形勢不大好，大燕國陳兵十萬於晉燕邊界，搞不好就要打一仗。這個時候，有殺錯沒放過，這些片巡的權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就算抓錯了也不叫問題。

    他倒是也認識兩個片巡，不過都是北城區的，放這沒什麼用。只好賠笑道：「報告秦朝廷，您聽我解釋。這個曾宅，真的有妖孽。您說這個非常時期，不正是要我們提高警惕，提防一切邪惡勢力搞破壞麼。要是這妖精與大燕賊有勾結，肯定會對我們的國防安全構成影響。我這也是一片好心，屬於見義勇為行為。」

    「這位道長，我要批評你，見義勇為資格認定，那是郡守縣令的權力，你個人無權認定。再說眼下大晉形式一片大好，在偉大的皇帝陛下帶領下，我們大晉的發展日新月異，江山穩固，萬民歡騰。你不要隨便散佈不負責任的言論，造謠傳謠，都是違法的。那個你的路引到底有還是沒有？」

    「我是青雲宗弟子，內門的。您看看，這是我的畢業告身。」一陽子知道，青雲宗的招牌還是管點用的，至少謝青雲是皇帝司馬道的戰友，對他的門人，一個片巡想必不敢為難。

    可是秦丹武拿過那張畢業告身看了看「一陰子？你道號不是叫一陽子麼？這畢業告身真的是你的？」

    混蛋，居然把我名字寫錯了！一陽子沒想到，那個**機構居然如此大意，把他的名字打成了一陰子。這也是他光顧著檢查鋼印以及宗主簽名，一時大意，結果出了烏龍。當然他要是知道，青雲宗真正的內門弟子西鳳緊，名字也曾被打成了「西北緊」，他就該平衡了。連真正的宗門都錯，何況是這合作辦學機構？

    「對不起，由於你涉嫌使用偽造的身份證明、非法捉妖，我必須把你帶回巡檢衙門接受調查。請你跟我走一趟。」見了這告身之後，秦丹武的態度就越發嚴肅，那位火兒協巡，則激動地喊道：「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放棄這項權利,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還有權利要求訟師在訊問時在場。」

    看來她是把這套詞背的熟了，卻是沒時機應用，今天總算用到地方。秦丹武一拍她的腦袋「行了，你這套是西方界的玩意，在咱這不適用，看看就完了，別真信。趕緊給他捆上帶回去。那個鄉親們散了吧，別看了，以後發現這樣的騙子，記得第一時間找我片巡小秦處理。」

    一陽子無論如何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來捉妖的，結果到最後居然被捉了。看著秦丹武那高大魁梧的體形，手裡的量天尺以及腰裡的短柄庚午銃，他可沒有什麼膽量反抗。

    襲巡是重罪，在眼下這個非常時期，誰敢武力襲巡，可以按照大燕奸細處理，打死沒商量。這是郡城，隨便都能拉出數千郡兵，想自殺的方法多了，用不著採取這麼極端的手段。

    當然，既然他口口聲聲說曾家有妖孽，作為當事人，曾家也得去個人走走流程。最缺德的是，去走流程的，居然是曾家**奶，那位香夫人。

    一見這個煙視媚行，柳腰豐胸的女子，一陽子大喊道：「妖精，她就是妖精。她是非法化形的，快把她抓起來啊。」秦丹武搖搖頭，回手就在他臉上著實抽了幾記耳光「怎麼跟朝廷說話呢！老實點！連身份證明都沒有，還敢跟我這炸刺，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當大燕奸細剁了！端正你的態度，注意你的身份。」

    他轉過頭來，又對那香夫人笑道：「對不起，這個規則所在，辛苦一趟吧。不過這事，有曾家管家就辦了，怎麼還勞動你跑一趟。」

    這四人邊說邊走，已經離開了曾家的門樓，香夫人莞爾一笑，瞟了一眼秦丹武「還不是家裡的大娘子的意思麼？說是要好好謝謝你片巡小秦，讓我親自來一趟，表示一下對你的重視。」

第三章妖精之辨

    今天這事，如果是出動其他方面的力量，最後很可能就把事情鬧大。曾家成了笑話倒是小事，可是堂堂雲中前郡守的面子，可是丟不得。老爺子別看不在雲中當官，眼下卻在青州那邊做郡守，面子可是一等要緊。

    片巡小秦不過是個小把戲，他出馬解決的一陽子，那就證明這個道士不會是什麼青雲子弟，也無非是一江湖術士，那麼也就成不了氣候，鬧不起什麼風浪來，一切問題，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等到進了東城的巡檢司衙門，秦丹武的威風就大了。這巡檢司除了一個頂頭上司徐洪徐巡檢，就是他說了算。他吩咐一聲美女徒弟「火兒，把這嫌疑人給我弄到審訊室去，讓他明白明白。我先找香夫人瞭解下情況。」

    一陽子急道：「不對啊，這流程不對啊。我雖然是沒帶捉妖證，可我也是人。她可真是妖精啊，怎麼把我弄審訊室去，你們得把她弄起來啊。」

    秦丹武這次的巴掌比方才還響亮，打的一陽子眼冒金星「讓你廢話多。誰是妖精誰是人，你說了算麼？就衝你這態度，這回就得好好制裁你。那個火兒，他要敢不聽話，就給他上手段。」

    火兒卻是對香夫人頗有些敵意「師父，你不是說要文明巡邏麼？怎麼打人打的比我還凶呢。」

    「廢話，這不在自己地盤麼，怕什麼。一會再慢慢收拾他。小孩子別管大人事，趕緊把他弄起來。」

    等到香夫人與他一進了休息室，香夫人整個人就靠在了秦丹武懷裡「秦頭兒，你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呢。人家化形以後，第一次可是給的你，你可不能無情無義啊。」

    秦丹武卻是把她一推「打住，少來這套。私自化形的下水接客，頭一晚上陪巡檢，這是規矩，我也不過是按規矩辦事，別想太多。現在在曾家過的還好吧，曾員外是個厚道人，我不能干那不厚道的事。你們大娘子是知道咱兩的事，所以把你派來了，準備人情債肉償是怎麼著？」

    「俗！」香夫人白了他一眼，從袖子裡抽了個紅包出來「大娘子是講究人，能幹那不講究的事麼？這是規矩，你懂得。不過你就不想要點別的？曾申是個凡人，身體就那麼回事，每次都弄的不上不下的，哪像秦頭兒……」

    「得了吧啊，你好歹也算是上岸了，今後好好過日子，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真出了事，你還得回天地居那接客去，也不比被這倒霉老道抓走強。回頭啊你跟曾員外說說，該**還是得**，總這麼著，不是個事。你不是不知道，現在一幫窮瘋了的修士，就想捉妖換錢呢。萬一遇到個想要天材地寶的，你琢磨琢磨……」

    香夫人也點頭道：「就是啊，我討了這個差事過來，就是怕的這個。這道士可是青雲宗的，萬一你頂不住壓力把人放了，將來我不就麻煩了。我們香獐子身上雖然沒什麼天材地寶，可是萬一遇到嘴讒的想吃肉的，可怎麼辦。好人兒，你就救救我吧。」

    這妖精一發起嗲來，凡人女子根本就沒的比。香夫人已經抓著秦丹武的手，就往自己的胸脯子上放。兩人以前好歹也好過一晚上，秦丹武也狠不下心來真就不管她，只好把手一收

    「老實待會，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放心吧，那老道不是青雲宗的。你見過青雲宗的修士沒事滿世界的自助捉妖麼？他們想辦個證還費勁？你反正抓緊**，要不以後遇到職業捉妖師，你就抓瞎了。這老道交我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衝著紅包裡那十靈石的靈石票，他也得出手不是。人家曾家的大娘子就是講究人，出手不給金銀，直接給靈石，這面子給的大，自己也得辦事啊。等他回了審訊室，火兒正氣鼓鼓的看著沙漏，見他進來脫口問道：「師父，你這麼快的？」

    話剛說完，頭上就挨了記狠的「歲數不大，你腦子裡想的是什麼。我跟香夫人那是談工作，懂麼？你這那麼半天了，合著什麼都還沒問呢。得了，我問，你負責協助工作就行。把傢伙都預備好了，一會用什麼記得拿什麼。」

    一見那些形狀不一，但全部散發著濃濃惡意的刑具，一陽子的腿肚子就轉筋「我說，你們可不能胡來，我可是青雲內門弟子，你們不能這麼對付我。我要見我的訟師，你們無權對我用刑。」

    「少廢話，乖乖回答問題。姓名。」

    「我不是說了麼，我是……」

    「回答問題，姓名！」秦丹武拍了一下桌子，那邊的火兒已經拿起了幾把造型古怪的小刀，光棍不吃眼前虧，一陽子只好乖乖回答道：「一陽子。」

    「性別」

    「男」

    「職業」

    「獵妖師」

    「有證麼？我們大晉為了規範獵妖市場，確保市場規範，保證用戶利益不受損失，早就實行了獵妖師持證上崗制。一師一證，一證一號，你有證麼？拿出來看看，要

    不把你的證號說一下。」

    「沒證對吧，哼我就知道你沒證。你的住址，家庭成員，社會關係，宗門所屬，還有我們的政策知道吧。」

    「是，我知道你們的政策，大晉人不打大晉人！」一陽子額頭上已經沁出汗來，光棍不吃眼前虧，他還沒成親呢，可不想在這吃虧。「你們聽我說，我是從小在青雲宗學藝，神英峰主的親傳弟子，你們得看在青雲宗……」

    「行了，瞎話騙外面人就行了，跟哥們還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青雲宗從來不收小孩，還什麼從小在青雲學藝。你上的是合作辦學的五十年一貫制吧，青雲宗沒那個。你要真是青雲子弟，就該知道神英峰主從來只收女徒弟，人家是離陽峰主的夫人。連點準備工作都沒做，就敢出來跑碼頭，你這膽也忒肥了。說吧，哪個機構給你辦的證啊。」

    一陽子護身符被揭穿，氣焰降了一大塊。只好又道：「好吧，我上的是青雲宗遠程教育，跟著水晶球學的藝。可不管怎麼說，你們也無權對我用刑。再說，你們放著妖精不打，光審我，哪有這種道理啊。」

    「妖精？」秦丹武冷笑一聲「你懂什麼叫妖精麼？沒修成人形的叫妖獸，沒證化形的妖獸叫妖精，人家有證，怎麼就成了妖精了？」

第四章飯局

    一陽子這個跟水晶球學徒的，顯然是不懂這裡的說道，不懂為什麼一般是妖精，有證的就受保護，沒證的就受打擊。當然，這也間接證明他學藝不精，完全不懂這裡的區別。

    秦丹武拿出訓徒弟的神態「自從咱大晉立國後，為了保護百姓權益，避免無辜群眾受害，就明文頒布過條例，未經批准，妖獸一概不許化形。私自化形者，當妖精處置，打死勿論。你要不沒證呢，連這個基本條例都沒學過，就敢出來捉妖，你這叫破壞市場，侵害人家合法化形的權力，你的性質很嚴重啊。」

    一陽子確實不是大晉人，嚴格講他的戶籍也著實大有問題，在這種非常時期，一旦被追究就可能給弄去靈石礦當苦力。沒想到自己捉妖都能捉出漏子來，一聽說性質嚴重，只好認慫「那個，巡檢老爺，您看在我也是修士的份上，能不能從輕發落？」

    「修士？有證麼？就你那個連名字都弄錯了的結業告身，也有臉叫修士麼？沒證的修士，一概不享受修士待遇。那個你的問題很嚴重，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反映給上級，由上級酌情處理。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尊重事實，尊重證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一陽子確實是沒在社會上打過滾，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給靈石或是去找關係，相反反倒糾結起自己的權力來。

    「我雖然沒有結業告身，但是我有聖修會頒發的築基修士認可證。你們知道聖修會吧，那可是陛下親口誇獎的，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組織。他們頒發的認可證，也有同樣效力。而且我只要再發展三個下線，就是金丹期修士了。再說我懂大晉律，大晉律嚴禁刑訊嫌疑人，你們不能動我。」

    秦丹武不急不怒，用手一指秦火兒道：「我說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她是協巡，沒編制懂麼？大晉律確實禁止刑訊嫌疑人，可是一個協巡麼，覺悟低，素質差打完了又能怎麼樣呢？最多不過就是開除，過幾天我再把她招回來，就那麼回事。這就是一背鍋專業戶，你說對吧徒弟。」

    火兒朝師父一瞪眼「不許叫我背鍋專業戶，否則這鍋我就不背了。」

    「行行，叫你小美女行了吧。你沒看他這麼不配合麼，還不趕緊的，跟人表演一下你的專業技能。這萬一要是大燕派來的奸細，咱是不能讓人小看了不是？還有那個聖修會，我一聽就是傳道組織，對付這樣的人，不往死裡打對不住他。師父最近沒少教你用刑技巧，今天算你畢業實習，打的好的話，一會中午飯的時候師父有獎勵。」

    火兒姑娘別看長的乖巧可愛，手底下卻著實幹淨利落。只見她擺弄刑具的模樣，就知道是個熟手，不多時，審訊室裡的一陽子就已經哀號連連，不過還是堅持著說「我們是直接傳法，不是傳道組織，你們搞錯了。我的上線是臥虎真人，是堂堂的元嬰修士。」

    這巡檢衙門的審訊室從建立之初，就設下了法陣，任是裡面喊破了天，外面也聽不見動靜。秦丹武等到一輪刑法用完，才微笑道：「這回知道厲害了吧？說說吧，該怎麼說怎麼說，別害怕，你上線誰啊，發展了幾個下線了，你們組織活動據點在哪，靈石多不多啊。」

    折騰了半個多時辰，這一陽子算是實在禁不住折騰，只好有什麼說什麼，連他在藏的那幾枚救命靈石的地方，也全都招了。秦丹武等他按了手印，帶著火兒走出審訊室，得意道：

    「今天真是走運，抓了這麼個玩意，把幾件舊案就算都交代了。這一陽子，也可以到靈石礦上鍛鍊幾十年，磨練筋骨，鍛鍊意志，打磨一下他的心性，對他將來是有好處的。咱這也算是對曾家有個交代，也對的起人家那十靈石了。回頭聯繫下趙老闆，說我這有個修士給他送去幹活，讓他把份子錢準備好。」

    火兒道：「那個一陽子身上帶的東西，我都讓他交出來了。全都封著沒動，一會師父檢查檢查，看看有什麼好東西沒有。我保證不說出去。」

    話剛說完，秦丹武就在她鼻子上揪了一下「師父不用你的孝敬。這個窮鬼，還是個野路子散修，身上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啊。那些東西，按照規矩處理，就是全都歸你處分。以後眼界要大一點，否則丟你師父的人。他都入了聖修會那種組織了，還能有什麼積蓄，師父我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得做大買賣，否則不是丟人麼？」

    火兒臉一紅「都是我笨，要不然也不用師父為我去弄那麼多靈石。」

    「說什麼呢。你是我的好徒弟，我不向著你向著誰啊。將來記得對你師父有孝心就好了。」說著話，他抬手就在火兒頭上摸了一把，小姑娘氣呼呼道：「我是大姑娘了，不許再摸我的頭。」

    「切，你小時候我想摸就摸，現在一樣，說的跟自己多大似的。你比師父還小四歲呢，在我這你就是小孩子。」

    他正在說著，巡檢衙門的那部萬里傳音盤忽然傳來動靜，秦丹武不敢怠慢，趕緊過去拿起定音盤上的音叉「您好，我是片巡小秦……」

    「哦，徐頭啊，您有什麼指示。好……好，我明白了，請您放心，我馬上趕到。」等放下音叉，他對火兒道：「徐頭讓咱到醉仙樓那去，說是有飯局。你說他什麼時候有這好心眼了，有飯局還想著叫咱。我看這飯局八成是衝咱來的。」

    「怕什麼，去就去唄。咱也沒什麼他能惦記的，最多就是讓師父再給他弄點妖獸……」

    秦丹武把臉一沉「那事不敢胡說，再說師父不帶你去了。徐頭髮話，什麼事都放下，趕緊過去。」

    在路上，火兒問道：「那一陽子到底是不是修士啊。」

    「他當然是修士，不過是野路子，不成氣候。這個散修比起宗門修士，差距實在太大了。沒有系統的功法，沒有專人指導，更沒有資源供應，很難練出頭啊。他又不是什麼天才，就是一青雲宗合作辦學機構的門徒，也就這兩下子了。真打，你師父也一樣收拾了他。不過他說要籌措靈石，加入什麼聖修會，這聖修會倒是有點味道。不過那不歸咱管，沒拿那份餉，不操那份心。那幫傳道的都跟瘋子一樣，見了郡兵都敢玩命，實在不好惹。」

    火兒忽然問道：「師父，那一陽子我看著也是煉氣入體了，可是見了咱們，卻連個大氣都不敢出。您說這修行，到底有什麼意思啊？」

第五章修仙三要素

    「嘿嘿，別說是他，眼下這個形勢，就是青雲宗真內門修士來了，也得給我規矩點，誰敢炸刺，我就把誰當大燕賊辦。其實他怕的，不是我這身修為，而是咱們身上這身制服。冒犯陛下的巡檢，等於冒犯陛下。咱們陛下是大乘修士，誰冒犯他老人家，就等著被滅殺吧。不過你也別小看修行，別的不說，修士比凡人的壽元長那麼多，還有各種津貼補助，誰不願意修行？記住，只有想修行而沒條件修行的，沒有有條件而不想修行的。你給我努力一點，別辜負師父的希望，做一個出色的修士。你師父就可以為所欲為，搶男霸女了。」

    「哦。」小姑娘點點頭，垂頭喪氣道：「可是我太笨了，師父給我找了那麼多的補習班，培訓班，結果我到現在還是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看來我是沒什麼希望了。」

    秦丹武見自己的徒弟有點消沉，又為她打氣道：「小徒弟，我問問你，修仙之路，什麼最為要緊。」

    「弟子認為，是一顆堅定的道心，百折不回的恆心，以及為了成就大道可以了斷塵緣，犧牲一切的決心……」

    話沒說完，她那可愛的小鼻子又被師父擰了一把，「看不出來，人不大心還不少，還有富裕的沒有，賣我幾顆。說了那麼多心，全是廢話。都告訴你了，那些什麼勵志故事集少看。什麼微記仙商頭目連金丹都沒成就就主動離開宗門，如今已經成為九州界第一仙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娘當時就是艾記靈器坊的大股東，他第一筆生意也是和艾記做的，你告訴我這之間沒關係，誰信？你說的那些，都是修士編出來騙普通人的，你也真信？這智商，怎麼當片巡啊。」

    「那就是根骨，功法，還有機緣。只要能得到一部真正的上乘功法，就不怕不能成就仙緣。像我這種笨蛋，就不行。」

    「小丫頭，你這麼沒骨氣，以後就不要說是我徒弟。」秦丹武邊說邊又在徒弟頭上又拍了一巴掌「真是笨到家了，天賦算什麼，骨骼算什麼，只要有靈石，這都不是事。你看咱們去的醉仙樓，掌櫃的就是一凡人，天生不能修道之體，就靠著賣妖獸肉，現在都有築基初期修為了。記住，修仙的四大要素，財、侶、法、地，明白了沒有？」

    看徒弟還是那一臉茫然的模樣，他又搖搖頭道：「笨啊笨啊，簡直是笨透了。只好給你解釋清楚一點，修仙之道，其路漫漫，我九州界億兆生靈，又有多少人能成功築基？至於金丹，元嬰，就更是高不可攀。要想成就這種仙緣，只有三個因素，一關係，二靈石，三臉。」

    「只要你有關係，宗門裡就有上人、真人甚至是真君關照你，有同門幫襯你。一出生，就有人為你安排好了修行之路，各種艱難險阻，在關係面前，都是金光大道，一片坦途。要功法有人給你提供功法，要道侶就有人幫你組織個鵲橋會，要什麼天材地寶，就有人拿友情價賣給你。就算是你明明有私人飛車，都能申請個宗門補貼租賃洞府。」

    「這一有關係，是不是什麼都齊了？如果沒有關係，那就有靈石。只要你的靈石夠多，什麼樣的道侶找不到？什麼樣的天材地寶買不著？若是這兩樣都沒有，那就要長的帥，尤其是女修士，只要長的漂亮，思想再開化一些，成就大道很容易的。當然，男修士也不差，畢竟有靈石的女修士有的是。不過你不許給我開化，否則師父打折你的腿。」

    「師父，那是不是就是修仙的要素，就是高、富、帥？」

    「孺子可教。你這三個字，算是說到了點上。地位高，兜裡富，長的帥，就能修仙。看你師父我，雖然地位不高，可我個子高啊。我又富又帥，還怕成不了仙麼？你等著吧，我肯定能成就大道，直指元嬰。然後搶男霸女，為非作歹。」

    火兒又問道：「師父，要是三者兼具呢？」

    「三者兼具啊，那就是傳說中的仙二代。見一個打一個，師父我這種正義的片巡，最恨的就是這種一出生就含著靈石的仙二代了。再說你沒看那些話本裡怎麼寫的麼？仙二代的特點是人弱靈石多，只要打翻一個，就是一輩子的享受，說不定靠戰利品，就能成道了。」

    「如果是這樣，那師父你可以去打了。看，那邊就有仙二代。」

    這時已經到了醉仙樓前，而在這酒樓前面的空地上，剛剛停好一部七寶香車。車子剛剛停穩，那人高馬大的馭手就跳下車來，又在地上鋪了塊紅毯。毯子鋪好，只見車門掀處，邁出一隻大紅繡鞋，優雅的踩在那塊紅毯上。

    從車上下來的，是個身材高挑曼妙，身穿仙裳的絕色佳麗。她頭上挽了個美人髻，上有金釵、步搖、華勝等物。一張鵝蛋臉，膚如桃花眉目似畫，雖然年紀看上去似乎比秦丹武還大一兩歲，卻不減其顏色。

    秦丹武見了之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這哪是仙二代啊，這是仙壕啊。你沒看那七寶車麼？這是咱雲中楊氏的車，估計這位就是楊大小姐。這醉仙樓，就是人家這樣的人，才能享受的地方，徐老大把咱叫來，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請客。」

    就在這時，楊大小姐卻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師徒。按說兩下階級差距懸殊，縱然碰到，也沒什麼話說。可是楊大小姐卻朝他們招了招手，那位身強力壯的馭手，直接走過來道：「你們是東城的片巡秦丹武和秦火兒？」

    秦丹武不容火兒說話，趕緊上前施禮道「這不是楊大爺麼？剛才沒注意，忘了給您見禮了，別往心裡去。小的正是片巡小秦，接了我們徐頭的指示，讓我們到醉仙樓來。您有什麼吩咐？」

    那位馭手點頭道：「沒什麼，我們大小姐讓你們過去。」

    那位美人就那麼站在車前，仔細打量著師徒兩人，看的秦丹武莫名其妙，只好訕訕道：「大小姐，您有什麼指示？我們徐頭那邊，還等著我們，您看這個……」

    「你就是片巡小秦？我叫楊柳枝，今天咱們就算認識了。你不必著急，今天這飯局就是我擺的，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第六章宴無好宴

    秦丹武作為片巡，對自己所在地方的英雄豪傑，自然要有個瞭解。雲中幾大世家名門，他了然於胸。雲中楊氏，絕對得算幾大家中拔份的人物。

    楊家戶大人多，在雲中勢力深厚，家族中屢有人才出現，族中有幾個金丹修士，甚至傳說還有元嬰修士坐鎮。即使是當初那次人間大劫，天傾地陷，幾大宗門連根拔起，連天神都隕落了無數，楊氏一樣在雲中穩如泰山。

    楊家現任族長楊啟泰雖然官只五品，自己也才是個築基的修為，可是卻有數個金丹修士聽其命令行事，甚至說這幾個修士的生死，也掌握在楊啟泰手中。必要的時候，楊家還可以動員出一到兩名元嬰修士。

    個中原因，就在於楊啟泰的位卑但權重，他在大晉王朝負責的工作是：發證。就如同一陽子不能無證捉妖一樣，大晉國實行修真規範化管理，不管是煉劍還是煉器的仙坊，都實行質量認證。如果沒有專門機構發的認證證書，就是非法經營，屬於被取締打擊的對象。

    自從上次人間大劫之後，原有的帝國全都分崩離析，勢力範圍重新劃分。九州界六國並起，大晉王國雖然不是其中最強之國，也同樣不是最弱之邦。

    大晉國主可是大乘修士，在這九州界內，是頂尖的強者。敢於對抗大晉朝廷的修士，結局只能是死路一條。想要做這仙家生意的，都離不開**。

    若是沒有楊啟泰的大印，你就別想在大晉做修士的生意，而修士想要捉妖還是想要煉丹，也都要先取得相關資格認證。作為這種實權部門的頭目，他自然擁有強悍的實力。而且這種底蘊深厚的家族，手上都有些殺手鐧，到了幹架的時候，本家裡隨時動員出幾個金丹乃至元嬰出來，哪怕是大修士也有可能被放翻。

    楊柳枝是楊啟泰的獨生女兒，在家中卻也是半個當家人。就算這審核發證工作，現在也多是楊小姐親力親為，楊啟泰反倒退居幕後，很少出來理事。所以楊柳枝又被稱為楊家的當家女公子，可稱雲中舉足輕重的要角。

    在雲中乃至整個並州的食物鏈體系中，楊家都居於上層，而片巡秦丹武無疑居於底層。這樣的大人物，有什麼必要在醉仙樓這種雲中最高級的酒店，給他擺個飯局？

    所謂宴無好宴，秦丹武心知這種大人物給自己擺的飯局，不知道要有多大的鍋甩下來。當下忙笑道：「大小姐，您見外了不是？您有什麼指示，只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地方不是我們師徒這種人能進的地方……」

    「怎麼，你要拒絕我的飯局？」楊柳枝粉面一寒「在雲中，還沒有人有膽子不給我的面子呢，秦頭兒要開先例麼？」見秦丹武不說話，她又微微一笑，一把拉過了秦火兒「好個漂亮的小妹子，正好陪我說說話，解解悶。這酒樓開張，就是為了讓人吃飯的，有什麼能不能進的？你們徐頭就在上頭，你不進去？」

    到了這個時候，秦丹武確實也沒了退路，只好賠著不是，在頭前上了樓梯。一直到了二樓，卻見本地巡檢徐洪，已經在樓口等候，見是秦丹武先上來，又看到了後面的楊家一行，問道：「怎麼，小秦你遇到大小姐了？」

    那馭手道：「在外頭湊巧碰上，咱們有話進屋說吧。」

    徐洪在衙門裡，素有鐵面巡檢之稱，往日裡總是見不到一點笑容，只不過今天見了這馭手，一張面孔轉的飛快，一次性把十幾年的笑容預算全都用光了。

    「楊哥，這次小的辦事還算利索吧，我早就說了，東城巡檢司，下官玩的轉。誰都得聽我的吩咐，我讓誰來，誰就得來，沒人敢不聽調度。您這有什麼吩咐，只管安排，保證做的好。做不好，您跟我說，我收拾他。」

    他倒是也沒忘了秦丹武，拍拍他肩頭道：「小秦，把大小姐的差使辦好，回頭升你個副巡。如果辦砸了，你知道會怎麼樣的吧。」

    至於楊柳枝，抱歉，自從進了雅間，楊柳枝就沒顧上看徐洪一眼。只把火兒安排在自己旁邊「坐我身邊，我看著你順眼。」

    那位馭手倒似跟徐洪互換了身份，一張臉沉的像鐵塊「老徐，這事辦的還成，今後有什麼事，只管找我。那個什麼，你喜歡吃什麼菜，隨便點。」

    徐洪忙笑道：「不敢，這裡的菜我哪吃的起，既然人我已經叫到了，就沒有下官什麼事。衙門那邊沒人可不成，我得回去盯班呢，告退。」

    等人出去，楊柳枝使了個眼色，那名馭手把門關上，接著又從背後取出一面大傘，抬手張開。這傘制式與普通傘區別不大，只是上面寫滿咒文，一打開就能感到明顯的靈力波動，火兒道：「這是？」

    「遮音傘。」秦丹武倒是識貨，一眼認出這東西的來歷。「跟咱審訊室裡法陣，基本是一個道理。這個打開之後，一般的偵聽法術，還有那些小法器，就都失了作用。大小姐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要吩咐我去做，這也是個防範。」

    楊柳枝這才說道：「秦頭好眼力，這物件不過是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東西，見笑了。今天把二位請來，確實有點小事，要麻煩你們。」

    「別，大小姐您聽我說，火兒是個小丫頭片子，她什麼都幹不了。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跟我說就成，她就別算人了。」

    「憑什麼？」火兒還想說什麼，結果見師父狠恨瞪了自己一眼，不敢再說話。楊柳枝點頭道：「秦頭放心，我跟火兒小妹妹一見投緣，不會為難她的。只是聽說，秦頭你和棲鳳山的蒼首猿熟的很？在棲鳳山走了幾個來回，就連這醉仙樓的妖獸肉，也是你給找的門路？」

    秦丹武先是一愣，接著急忙搖頭道：「大小姐，冤枉啊，這是誰造我的謠，這是仇人，一定是仇人，這是明顯的誣陷啊。您看看我，一個凡夫俗子，怎麼可能跟那妖王有什麼來往，這不是誣陷好人麼。」

    楊柳枝卻不理他，幽雅的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誣陷好人麼？我怎麼聽說，當初你做這個片巡，是靠送了徐頭一張完整的狂暴熊熊皮？狂暴熊屬於二級朝廷保護妖獸，以非法謀取利益為目的獵殺狂暴熊，按律當判處三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另處罰金五百靈石。如果靈石不足，可以酌情於刑期上延長。我大晉最近新開發了一個靈石礦，正好需要苦役，你看上去還蠻壯的，去靈石礦采四十年靈石，差不多就能沒事了。」

第七章重任（一）


    一聽她提起這事，秦丹武臉色更難看了。「大小姐，您饒命吧。那熊皮……那熊皮是我買的成不成？」

    「不成！」楊柳枝卻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你也是干片巡的，難道這規矩還用我教。這東西是你買的，還是你偷獵的，什麼時候由你自己說了算了？我們楊家與控鶴監的關係，不用我多說吧，是不是要我請控鶴監介入調查一下，你見了他們才肯說實話？」

    秦丹武一聽控鶴監三字，瞬間沒了脾氣。將頭一低，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沒錯，我確實偷獵了，大小姐什麼時候還負責珍惜妖獸保護工作了，我是真不知道。不過要罰款我是真沒有，最多就是一條爛命。」

    楊柳枝看了看他，從懷中伸手，拿出一張文書拍在桌上。「這是一張空白的捕獵許可證，只要你把名字填上，不但你以前偷獵的行為能夠洗白，今後你也可以隨便捕獵。當然，是要在合法捕獵期才行。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打開一條門路，我讓你兼一個棲鳳山管理司的職位也不難，到了那時候，一年四季，就全都是合法捕獵期了。」

    秦丹武沒去接那文書，而是看了一眼楊柳枝「大小姐，咱們響鼓不用重錘擂，您到底想讓我幹什麼，給個痛快話吧。蒼首猿跟我談不到熟，不過大家倒是一起做過點生意，說白了就是它需要的東西，得有人從這邊運進去。同樣，這邊需要的東西，也得從裡面弄出來，大家互通有無，不過就是忘了上稅。」

    楊柳枝聽後不怒反喜，竟然將身子微微前傾「這麼說，徐洪沒騙我，你真的去過棲鳳秘境，對裡面的道路，妖獸分佈熟悉的很了？跟那蒼首猿既然能說上話，那我讓你跟我一起進山，要個人出來，沒問題吧。」

    當初那場大劫中，妖族站錯了隊伍，遭到重創。後來又有妖猴獲罪於天庭，整個妖族的日子就更不好過。自古以來你殺人害命，哪怕血祭魔修都不是問題，但是站錯了隊伍，那就是致命的問題。

    自從安天大戰之後，人間界在天庭的英明領導下，用修真鐵拳狠狠打擊了妖族的囂張氣焰。九州六國七宗，大小附屬門派不下幾百個，論修士成千上萬，大家理念不同，行事各異。有摩擦是正常的，乃至於刀兵相見，也是常有的事。一般來說，這種鬥毆只要不過線，沒人會幹涉。

    然而一條鐵律就是，大家平日怎麼鬥都可以，但是一旦發現妖獸或妖修的蹤跡，不管兩方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都應同仇敵愾，共同以妖族為敵人。

    當年曾經威風一時的血靈宗，就是因為勾結妖族事敗，整個宗門遭到各國聯軍及天下修士的聯合剿殺，饒是當時的血靈宗主血天穹號稱無敵，照樣難逃隕落的下場。

    在這種大環境下，九州妖獸都沒有好日子過。要麼就是躲到深山老林險山惡水裡苟延殘喘，要麼就是藏到當年妖皇悲風老祖用生命為代價開闢的萬妖境內，從此絕跡人間界。再不然，就是接受各國的善意，來到指定的妖獸定居點內接受統一管理，換取生存權。

    妖獸一身都是寶，修士修煉所需要的天材地寶，有許多都來自於妖獸。一方面修士與妖獸勢不兩立，可另一方面，要說最怕妖獸滅絕的，也是這群修士。

    生活在棲鳳山的妖獸，享受大晉帝國的保護，任何非法偷獵行為，都要受到帝國法律的嚴厲制裁。作為對大晉帝國這種慷慨的回報，棲鳳山的妖獸們，在每年的狩獵季，必須自覺自願為修士們提供自身的皮毛血肉，以便讓修士們在修行大道上百尺竿頭，更近一步，勇猛精進，一日千里。為大晉帝國的騰飛，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另外一條紀律，就是未經大晉批准前提下，任何妖獸都沒有化形的權力。私自化形，就從妖獸變成了妖精，那性質更為嚴重，想不死都不行。不過為了考慮妖獸情緒，每年都會有一些妖獸獲得化形的權力，也就是所謂的持證化形，這樣的妖獸就得到了在人間生存的權力，修士也不得干涉。

    化形證這一塊的工作，一直被北溟宗掌握，在雲中這邊的代辦機構，也是北溟子弟負責，楊氏也插不進手。否則的話，也就不用找秦丹武來談與蒼首猿交易的事。

    棲鳳山作為一處秘境，與外界不相往來，蒼首猿在山內關門為王，自己化形，也沒人能夠過問。它的最大愛好，就是喜歡用人間的各色物品，尤其用綾羅綢緞，胭脂水粉等來打扮自己後宮的佳麗，也就是那些化了形的雌妖。

    不過這些東西，並不容易從外界得到。即使是膽大的商隊，也不敢到棲鳳山秘境裡去交易，跟妖獸做買賣，想想都覺得離譜。再說，賺靈石的路子很多，有膽子有底氣做這生意的，同樣就做的下更好的生意，何必去棲鳳山。也就單單一個秦丹武，能做下這筆買賣而已。

    他跟蒼首猿這份交情算不上深，買賣利潤也不算大，但勝在細水長流，每年秦丹武都能從裡面賺上百八靈石。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事發了。當然這生意要是他自己做，也早就折進監獄裡吃牢飯。正經他身後也站著不少大人，秦頭也不過是個白手套。可眼下這情形，他如果不供出那些大人，那些人或許還會對他伸手奧援。他要是把那些人供出來，就肯定是死路一條。

    他搖了搖頭，咬緊牙關「這年頭，想要保守點秘密，也不是容易的事。老徐說的吧，每年我該給的孝敬，一個靈石也沒少過，他這人做人不講究啊。大小姐，您要去棲鳳山找妖獸好找，找人，這恐怕是有點費勁。要不您說說您找的是什麼樣的人，我在地面上還有幾個熟人，讓他們幫著問問或許更方便一些。」

    作為一處妖獸繁衍的秘境，先不說人進去就等於投喂。單說那個地方的妖氣，先天對人就有損害。即使是修士，在裡面生存一般也不會超過十天，超過這個期限，身體可能就要出問題。因此不管是何等亡命的狂徒，或是犯了多大的罪過，也不會往棲鳳跑。往別處九死一生，棲鳳是死路一條，誰往那去？

    楊柳枝冷聲道：「秦頭，可能你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我要跟你說一下，經營天地居的那位東家，今天剛剛被拿，是郡守府動的手。而那四海會館的老闆，則是被代王府的人叫去問話，現在還沒放回來。連那位負責妖獸化形許可證的北溟門人羅鶴天，也被州牧派人帶走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事現在有多嚴重吧。」

第八章重任（二）

  
    她說的那天地居的東家，以及四海會館的老闆，都是持證化形的妖獸。棲鳳山內那些不想再做妖的妖獸，私自化形之後，都是找這兩隻妖獸的門路求個飯門。比如那位香夫人，就曾經在天地居接客。而四海會館那邊，多是一些雄妖，四海會館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輸出苦力。這些化形雄妖，幹起搬運裝卸的工作，比凡人可是好用多了。

    這兩妖也得算是有辦法的大妖，在雲中地下世界，也算的上一個要角，甚至在官府都找到了靠山，居然一起被捉了。看來這次的問題，果然比較嚴重。

    「大小姐，您是說，這事連郡守和州牧，甚至代王都捲進來了？那您覺得我一小小的片巡，跟這事裡有什麼用啊。」

    「不必過于謙虛，秦頭的本事，我是知道的。這幾年你供應醉仙樓那麼多妖獸肉，可見在棲鳳山裡混的好的很呢。再說，像香夫人那樣受過你關照的妖精，不是一個兩個吧。既然妖獸們跟你那麼熟，幫你找個人，不是很容易麼。州牧那邊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負責棲鳳山的事就行了。」

    「可是大小姐，你要知道，一個人進了棲鳳山，多半已經成了死人。」

    「這個我有分寸。其實你只要安排我和蒼首猿聊一聊，哪怕其他的事做不成，我也不怪你。」楊柳枝態度依舊堅決「我知道，你不想摻和到這事裡，不過很多時候，不是你不想摻和，就能置身事外的。比如我今天找到了你，你覺得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麼？」

    秦丹武也知，大人物的請託，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再說這事看來麻煩的很，牽扯的勢力有好幾家，自己現在就算拍手走路，又能怎麼樣。雲中楊氏這種地方上的氏族豪強要是和自己作對，這片巡也就沒法幹了。

    他只好點頭道：「大小姐既然吃定了我，那我也沒別的說道。不就是安排您和那老猴子聊幾句，再把您囫圇個的帶出棲鳳山麼，這事我辦了。您讓我準備準備，我帶上點東西總行吧。」

    「我給你一個時辰做準備，你需要什麼東西可以告訴我，我想你需要的東西，我也應該拿的出來。」

    「好說，不敢勞動大小姐，總歸就是點應用之物。誰讓咱是去妖獸的地盤，多準備點沒壞處。」

    楊柳枝見他不說準備什麼，微微一笑「秦頭，你也不必太擔心，其實就是讓你做個中間人。我以前雖然進過棲鳳幾次，不過都是去打獵，跟蒼首猿沒什麼往來。這次用秦頭，主要是讓您給引見引見，大家有些話說。只要這事成了，回來之後，徐洪的位置就是你的。」

    東城是個富貴所在，能在這當巡檢，一年下來怎麼也能掙幾十靈石，可這危險係數比他玩命進棲鳳山跑單幫要小的多了。楊家開的價，著實不低。秦丹武卻一指秦火兒「大小姐，徐頭跟我不錯，頂他的位子，那就不是講究人辦的事了。倒是這小丫頭片子，天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太討厭了。您能不能把她安排出去？」

    楊柳枝用手摸了摸火兒的脈，接著就皺起了秀眉「七漏靈根。這位妹子的資質……在凡人之中算的起骨骼清奇，若是想讀書或是練武的話，我倒是能為他安排。如果想嫁人的話，我保她一輩子衣食無憂，享盡富貴。她男人要敢待她有半點不好，我親自出手打斷他的腿。」

    她話裡的意思，就是說這秦火兒修行無望。一聽這話，火兒臉上神色大為沮喪，楊家的大小姐親口鑑定自己不行，那就證明真是不行了。她小聲道：「我不嫁人，誰也不嫁。」

    秦丹武道：「若是讀書練武，小人就不勞大小姐出手了。至於成親麼，她個黃毛丫頭，想那個太早了。您能不能再想想辦法？我上次送他去青雲宗退隱老修士辦的那個修行培訓班，那老修士還誇她聰明。只要這事成了，秦某人就算把命賣了，我也認了。」

    「那種青雲門退隱修士是什麼貨色，你想必也知道。不過你既然堅持……」

    她看看火兒那失望的眼睛，這位冷面美人心內某個柔軟的角落被觸動了一下，搖頭道：「算了吧，我就幫你一回。忠叔，今年伊水門招徒，是誰負責，你過去打個招呼，這孩子送過去，就說是我楊柳枝送過去的人。學費直接從楊家的帳上走。」

    伊水門是青雲宗的三產，其門徒雖然證書上有青雲宗合作辦學遠程教育的字樣，但好歹也有青雲宗三字，而且這個總歸是個學藝的地方，比起一陽子那個水晶球遠程教育，硬氣了許多。楊柳枝又道

    「如果你運氣好，能搞到多一點的天材地寶，說不定能把她堆到築基期。我再為她解決一個金丹修士資格認證證書，保證有印戳，有元嬰修士的親筆簽字認可，讓妹子享受金丹修士待遇。」

    秦丹武嘿嘿一笑「還是你們這有錢人好啊，一句話就把事解決了。楊家人的信用，我信的過。我老秦這條命，就算賣給您了。火兒，你別傻坐著了，還真等著吃飯啊？回去，把師父那包拿過來，師父這就和大小姐進山。你給我好好看見，別回頭我出去，咱家丟東西。」

    楊柳枝見事已經談成，使了個眼色，那位馭手楊忠收了遮音傘，來到外面吩咐走菜。接下來的時間，兩面都很有默契的不談正事，連棲鳳山也不提及，只說些閒話。楊柳枝不苟言笑，又是個冷美人，加上身份懸殊，話少的可憐。倒是秦丹武不愧是個片巡，街談巷論，隨手拈來，總沒至於冷了場。

    火兒腿腳倒也利索，不到頓飯的時間，就拿了大小兩個包裹過來。將大包裹遞給秦丹武「師父，你所有的東西我都帶來了。保證一樣都不少。」

    「我說，你搬家去了啊。怎麼什麼都拿著啊，還有這小包袱怎麼回事？」

    「小包袱是我的啊，你進棲鳳山，我也要去，別想把我丟下，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第九章重任（三）


    秦丹武把臉一沉「胡說八道。棲鳳山那是女人去的地方麼？真是越大越不聽話，滾回家看家去，萬一你也進山了，咱家丟了東西怎麼辦？破家值萬貫，你怎麼就那麼敗家呢，趕緊回去，要不以後師父不要你了。」

    「這兩人，原來是住在一起的？」楊柳枝心思暗轉，她看的出來，這對師徒之間，倒是沒發生什麼身體上的關係，不過這小徒弟對師父的依戀，也明顯超出了師徒的範圍。

    這次進棲鳳山，是整個並州幾方勢力的一場博弈，為了掩人耳目，自己身邊帶的人不多，而且也沒有築基修士陪同。如果秦丹武陣前反水，在棲鳳山，自己處於劣勢一方。可是帶上這個小丫頭，卻是個最好的人質。

    她看的出來，秦丹武對這個徒弟是十分在意的，不讓她進山，也是怕她出了閃失。自己只要把這個人掌握住，就不怕秦丹武反水。她笑道：「秦頭，火兒妹妹和我很投緣，帶上她，我們女人之間也算有個伴。咱們是去談判的，不是去打架的，你何必這麼擔心呢？」

    「大小姐，話不是那麼說的，那裡可是妖獸的地盤，不是說咱們不惹事，事就不惹咱們的。她一個丫頭片子，連引氣入體都沒有，去了那不頂事，白當累贅，我這也是為了您好。」

    「誰說我是累贅，我也會放庚午銃，我還會功夫呢。」火兒一聽師父要扔下自己，跟著這個大美人進棲鳳山，心裡就說不出的委屈，說著說著，眼眶居然就紅了。楊柳枝親近的將她一拉「火兒妹妹放心，誰進山這事，你師父說了不算，本小姐說了算。我說讓你去，你師父也得點頭。」

    她話說到這份上，潛台詞就是你徒弟的安危我保了。如果秦丹武再對安全問題說事，未免就有小看楊柳枝手段的嫌疑。楊柳枝又道：「你的家如果丟了什麼東西，到時候自有我楊家補給你。聽說你今天捉了個叫一陽子的道人，有人可能要歪嘴，不過沒關係，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誰能在這事上做文章。嚴厲打擊非法捉妖，是我們大晉的基本國策，我看誰敢反對。」

    秦丹武心說，這話聽著是支持，實際不就是在威脅麼。如果自己不讓火兒去，就說明自己有異心，大小姐可能就不讓自己帶路。然後呢，今天捉一陽子這事，可能就成了人家的藉口，到時候用來攻擊自己，讓自己脫了這身公服，也不是難事。

    眼前債還的快，他面對一陽子時，借助朝廷之力，讓那位煉氣期的修士不敢炸刺。可當自己同樣面對朝廷之力時，自己也是多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能低頭認慫。心裡只能埋怨：小丫頭真能給我找事，這回想讓你留守都不行了。

    火兒哪知道這裡有這麼多講究，只當大小姐真和自己投緣，轉憂為喜道：「大小姐真是好人，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當累贅的，我很厲害的。而且師父還給了我不少東西呢。」

    一邊說，她一邊猴子獻寶似的，將自己的小包裹打開，秦丹武的頭上瞬間浮現出幾條黑線，小祖宗，你把那違禁品放在最上面，這是要搞哪樣。

    楊柳枝饒有興趣的把最上面那支鋸短了的獵妖銃拿在手裡，比畫了幾下「雷鳴洞仙坊出的啊，倒是支好銃。不過所有的仙銃，都是拿靈石當彈藥，否則就沒威力。你師父還真疼你，用這傢伙，就是在燒靈石啊。」

    她邊說邊看了看秦丹武的那個大包袱「秦頭，你那裡放的什麼？是不是也能讓我們看看？」

    秦丹武尷尬的一笑「那支獵妖銃，是我們收繳的。上次東城這邊，兩撥不開眼的孫子開片，有個玩意就拿著這個出來了，我們收了以後，就內部處理了。大小姐見笑，小門小戶的，沒什麼東西，拿不出手，就不招您笑話了。」

    楊柳枝見他不肯露富，也不多問。她心裡知道，這個片巡，絕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如果真是一個普通的小巡檢，能跑的起棲鳳山的單幫？不過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想窮追猛打，只做不知，一行幾人下樓，來到那七寶香車之前。

    在車前，還有三條漢子侍立，他們與那名馭手都與秦丹武通報了姓名。這四人乃是楊家的四名嫡系家將，分別名為忠、孝、仁、義。這四人的名號，秦丹武也有耳聞。別看身份只是小小的奴僕，在雲中郡卻是個正經的要角，郡守府也是任其往來，像徐洪那種身份的小官，在他們四人面前卻是連頭都抬不起來。

    秦丹武道：「大小姐，我們的東西是帶了，您的東西可也得準備好。您是體面人，棲鳳山年年打獵，不算外行，多餘的話不說。不過像傳音玉簡，在秘境裡沒信號的事您應該知道，類似的東西……」

    「放心吧，車裡都有。」楊柳枝顯然是早有準備「連十天的口糧都預備了，還有不少綢緞、胭脂水粉、外加上好的茶葉和好酒，連老百姓吸的鼻煙，我這都帶了。保證能讓那隻老猴子滿意。」

    這七寶車車看上去格局甚小，大概也就坐三四個人。真不知道，上哪放那麼多東西。秦丹武還想著，是不是上了車之後能擠一擠？若是能和這楊柳枝擠一擠，倒也算夠本。

    可是上了車才發覺，這車內竟是施加了一個小型的空間法術，表面看去四人座的寶車，裡面竟是有數十個座位，後面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櫥窗，裡面放著幾十種名酒。真不愧是楊啟泰楊老爺的私人坐駕，氣派，真是夠氣派啊。放那些東西，也自然就不叫事。

    坐定之後，秦丹武聞到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非蘭非麝偏又沁人心脾的香味，忍不住讚道「好車，我這輩子還是頭回坐這好車，果然是世家風範，若是能在這車上多待一會，怕是對修為都大有幫助。」

    楊柳枝微微一笑「讓秦頭見笑，這部七寶香車出自我大晉青雲一車的手筆，自然有諸般妙用。其實也沒多貴，連牌照算上，也不過兩萬五千多靈石，很合算的。畢竟我家只是雲中一個小戶，也用不起太好的座駕。」

    兩萬五千靈石還叫少？在坊市裡買枚築基丹，也不過兩三千靈石而已。仙壕果然是仙壕，秦丹武只覺得自己雖然離楊柳枝坐的近，可是兩人的距離，卻是遠的很。那位馭手楊忠，將幾枚靈石朝車上的法陣一放，這七寶車瞬間發動，風馳電掣躥出城外。

    秦丹武畢竟是片巡出身，忍不住道：「楊爺，留神點人啊。」

    楊忠冷笑道：「這是雲中楊氏的辦公車，誰敢攔路，撞死活該。再說這速度也不過是七十步而已，沒多快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