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183章　赤字頭森老

　　玉冰真人同樣還活著。

　　只是早已被古清風那一道恐怖至極的雷電炸的皮開肉綻，不成人樣。

　　聽說過玉冰真人這個名字的人幾乎都知道她是一個狠毒的老嫗，也是一個兇殘的老嫗，同時更是一個性子剛強似若烈火般的老嫗，事實也的確如此，哪怕她現在渾身傷痛，面對此間的古清風，也是滿臉猙獰，雙目之中亦是狠辣無比。

　　「黃口小兒，你不要得意！！！待我們冰玄派掌門出關！你一定會後悔！」

　　玉冰真人咬著牙，死死盯著古清風，喝斥道：「老身發誓，我們掌門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小畜生！你等著等著！」

　　啪的一聲！

　　古清風一巴掌抽在玉冰真人的臉上，喝道：「一大把年紀連話都不會說！」

　　如此一巴掌抽的玉冰真人嘶聲慘叫：「啊！！小畜生！」

　　啪！

　　又一巴掌！

　　「啊——小畜——」

　　啪！

　　又是一巴掌！

　　玉冰真人開口說一個字，古清風就抽她一巴掌，抽的玉冰真人一張臉血肉模糊，十幾巴掌下去，玉冰真人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跪在地上。

　　古清風望著她，淡淡的說道：「繼續罵。」

　　不敢了。

　　玉冰真人不敢再開口了。

　　只是重重呼吸著。

　　「你等著，等著……」

　　古清風揚起一腳將她踹了過去，喝道：「去！現在把你們冰玄派的掌門給我叫過來！」

　　玉冰真人不敢去。

　　也動不了。

　　縱然她能動，有這個膽子，也叫不來，因為正如她所說的那般，冰玄派的掌門正在閉關，根本出不了關，她忍著，只要忍到幾日之後，掌門出關那一刻，就是眼前這人的死期，她不管這個人是誰，她也不在乎，因為在她眼中，不管這個人是誰，在絕對不會是掌門的對手。

　　就在這時，一行七八人御劍而來，出現在當場。

　　為首的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

　　老者身著青袍，一張臉上掛滿了震驚與駭然，看見這老者時，原本安靜的場內頓時騷亂起來，因為他們都認識這位老者，正是赤虛山莊名副其實的莊主，森老，人稱森真人。

　　幾乎周邊地界老一輩的人都知道，森老曾經是赤霄宗的人，跟隨過赤霄君王征戰過天下，是一位真正的赤字頭。

　　森老的名聲很大，周邊地界沒有誰不給他面子，既然當年是赤霄宗的人，其修為自然了得。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中有一顆赤霄令。

　　只要森老祭出這顆令牌，一道赤芒立即就會直衝天際，在雲霄綻放，屆時，整個大西北赤字頭的人都會第一時間趕到這裡來，若是解決不了，整個世界赤字頭的人都會浩浩蕩蕩的前來。

　　上古時代，浩劫之前，赤霄令第一次在雲霄綻放，是在赤霄君王被仙道審判之後。

　　先前被赤霄君王滅掉的仙朝欲要重新建立。

　　赤霄宗鼎鼎大名的一人雙老三宗六道九雄主第一時間殺入仙境。

　　震四邊的十八怒將，橫掃八方三十六天罡，鎮守邊疆的七十二地煞帶著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入仙境，將仙朝餘孽殺的片甲不留。

　　浩劫之前，每一次赤霄令在雲霄綻放，都是一場規模宏大的血戰。

　　曾經一個傳承萬年的大宗因公然宣稱赤霄君王是仙道罪人，結果被九雄主之一，如今已是開國皇帝的虎威之主帶著大軍短短三天把那個傳承萬年的大宗徹底碾壓。

　　浩劫之前如此，浩劫之後，赤字頭執掌這方世界的地下秩序。

　　浩劫之後，一些個彩靈天才根本不把赤字頭的規矩放在眼裡，去赤字頭山莊鬧事兒，結果無一例外，全部被吊打，不管你背景多麼強大，家世多麼厲害，資質多麼高，哪怕你是轉世大能也不行，數十年前就有幾位轉世大能在山莊鬧事，結果惹的大西北王，人稱黑水老爺的七十二地煞之一親自出馬，當場抹殺，而其所在的家族門派連個屁都不敢放。

　　其他人敬畏赤字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誰敢忤逆，一道赤霄令嚇都嚇死你。

　　大西北疆域已經幾十年都沒有人在赤字頭鬧事兒了。

　　哪怕九華同盟的人進了山莊也得按照赤字頭的規矩走。

　　現在卻有一個不開眼的人在山莊鬧事兒。

　　不僅把山莊毀了，還把森老的大弟子給殺了，山莊的人也死了不少，大藏龍象陣也毀了。

　　這已經不是鬧事兒那麼簡單。

　　大藏龍象陣是乃當年赤霄君王所創，某種意義代表著赤霄君王。

　　你敢滅了大藏龍象陣，這是對君王的不敬。

　　所以，當森老出現那一刻，很多人都猜測那古清風怕是活不成了，

　　「師公！師公……」

　　吳瀚用儘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吶喊著。

　　森老快步走來，滿臉鐵青，皺著眉頭，望著已是半死不活的吳瀚。

　　旁邊，玉冰真人顧不得全身的疼痛，強行站起身，嘶喊道：「森老前輩，此人不僅公然藐視赤字頭規矩，還在山莊殺人，靈都派，我們冰玄派，他連… …他連您老人家的大弟子都殺了啊！還望……還望老前輩為老身等人做主啊！！！」

　　「快！快！祭出赤霄令，殺了這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殺了他啊！」

　　玉冰真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猙獰而又狠辣的喝斥著：「小畜生，你的死期到了！！老身今日一定要眼睜睜看著你死！吃了你的骨頭，喝了你的血！！！」

　　森老望著一片沙墟廢地，數不清的血肉殘肢，數百具屍體，數百人跪著，數百人皮開肉綻不知是死是活的趴在血泊裡，縱然他見過大世面，經歷過無數生死，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睜大眼睛，盯著對面的白衣男子。

　　在他身後還跟著七八個人，其中一位便是歐陽海，他第一時間便去看了看吳興耀，而後走過來，回應道：「師傅，師兄雖未死，但人已經廢了！ 」

　　森老沒有說話，亦沒有回應，只是盯著對面的白衣男子。

　　他以前是赤霄宗的人，跟隨赤霄君王征戰多年，大大小小的場面見過太多太多，不管是心境還是閱歷都非常人能比，閱人更是無數，一眼便看的出來對面這人非同一般。

　　他手中的確有赤霄令，只要祭出赤霄令，整個大西北疆域赤字頭的人都會趕過來。

　　只是赤霄令畢竟是赤霄令，再沒有調查清楚之後，豈能隨便使用。

　　而且眼前這人……

　　就在森老驚疑之時，對面那佇立而站的白衣男子突然問了一句：「聽說你以前是赤霄宗的人？」

第184章　一跪眾人驚

　　什麼叫聽說？

　　誰人不知森老以前就是赤霄宗的人。

　　「閣下何意？」

　　森老盯著古清風，凝聲詢問。

　　「森老前輩，您和他羅嗦什麼。」

　　玉冰真人拄著拐杖，咧著嘴，瞪著眼，渾身顫抖，憤然喝道：「趕快祭出赤霄令，召集赤字頭的人，將這人抹殺才是啊！！」

　　「閣下……」

　　森老正欲說話，對面佇立此間的古清風突然微微一抬手，五指凝衍，指尖光華閃爍，道道靈訣衍化而出，轉瞬之間，掌心赫然出現一道玄妙的圖案。

　　「既然你是赤霄宗的人，可認識這個？」

　　這個圖案很古怪，像似一種正在凝衍的玄妙，只是究竟是什麼玄妙，沒有人知道，看起來像似滾滾雷雲，又像似滔天怒海，大氣磅礴，甚是驚奇。

　　什麼玄妙？

　　不知！

　　誰也不知。

　　聚在山莊外面數之不盡的人，沒有一個認識這圖案的玄妙，莫說他們，即便柳飄飄、魏青也不認識這圖案的玄妙。

　　眾人不解，不知古清風在玩什麼把戲。

　　更加令他們不解的是森老的反應。

　　鬚髮皆白，神色凝重的森老在看到古清風掌心凝衍出的詭異玄妙時，整個人都如同雕像般愣在那裡，神情尤為震撼，雙目之中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彷若見到鬼神一般。

　　不！

　　不像見到鬼神。

　　見到鬼神應當是恐懼，而森老的神情根本不是恐懼，更多的是激動。

　　森老在激動什麼？

　　不知！

　　誰也不知。

　　眾人不知，柳飄飄不知，魏青不知，哪怕是森老的弟子歐陽海也是一臉的茫然。

　　此間。

　　森老的神情極其複雜，萬般激動，萬般震撼。

　　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震撼的連呼吸都停止。

　　就在大家驚疑之時，更加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森老竟然……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森老這麼一跪，跪的太突然，突然的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為什麼？

　　森老為什麼下跪？

　　這個古清風在山莊殺了這麼多人，連您的大弟子都被他打的半死不活，毀了大半個山莊不說，就連大藏龍象陣都被他毀了，這是對君王的大不敬啊！

　　森老不但不祭出赤霄令，反而……反而還向他下跪！

　　為什麼！

　　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這古清風背景強大？

　　不！

　　不可能！

　　赤字頭執掌這方世界地下秩序，連仙朝都敢滅，有什麼背景能讓赤字頭懼怕？

　　難道這古清風實力恐怖？

　　不！

　　更不可能！

　　赤字頭殺人，從來不管敵人強弱如何有多少，只問敵人在何地。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

　　這一刻，所有人都瞪著眼，張著嘴，滿臉驚恐，內心瘋狂吶喊著為什麼。

　　是的！

　　所有人，柳飄飄是，魏青亦是。

　　「師、師傅……」

　　旁邊歐陽海見森老如此，嚇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是森老的弟子，跟隨森老修行百餘年，在他的印像中，師傅向來風輕雲淡，哪怕遇到天大的事情，也穩如泰山，可是現在對面這小子只是凝衍了一個詭異的圖案，師傅連話都不說一句就跪在地上。

　　他剛開口詢問，跪在地上的森老，開口說道。

　　「跪下。」

　　森老的聲音很顫抖，聽不出是激動的顫抖還是震驚的顫抖還是害怕的顫抖。

　　什麼！

　　歐陽海神情一怔。

　　「跪下！」

　　森老的聲音又傳來，更顫抖，歐陽海不明白，但也不敢多問，噗通一聲也跟著跪在地上。

　　這……

　　「森老前輩！您……您這是為什麼！為什麼向這個小畜生下跪啊！為什麼啊！」

　　旁邊，玉冰真人幾乎著扯著喉嚨嘶聲吶喊，如今冰玄派掌門正在閉關，玉冰真人也無可奈何，本來還指望著森老祭出赤霄令，然後將這人抹殺，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森老竟然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

　　「森老前輩，您為什麼啊！這個小畜生……」

　　「放肆！」

　　森老猛然抬起頭，周身光華閃爍，浩瀚的靈力爆發開來，揚手一巴掌過去，當場將玉冰真人的腦袋拍了個粉碎。

　　死了！

　　玉冰真人死了，被森老一巴掌拍死了。

　　為什麼？

　　森老為什麼要殺玉冰真人，她只是詢問了一句，哪有放肆？如果有的話，也只是喊了一句小畜生。

　　難道就因為玉冰真人喊了這白衣男子一句小畜生，森老就這麼把他拍死了？

　　不知！

　　誰也不知。

　　望著這一幕，所有人都傻眼了。

　　森老殺了玉冰真人之後，又趕緊跪在地上，低著頭，身體依舊在顫抖。

　　沒有人知道森老為什麼下跪。

　　沒有人。

　　對面，那古清風依舊佇立在此間，雙手負在身後，一襲白衣在夜風中凜然作響，黑髮在那張冷峻的臉龐上肆意飛舞，他的神情依舊那般漠然，眼眸依舊那般幽暗，氣質依舊那般沉靜，背影在月色下，依舊是那般孤寂。

　　面對下跪的森老，他看起來無動於衷。

　　莫說驚訝，眉頭都不曾挑一下，甚至連看都未曾看森老一眼，只是望著桌子上那顆太陰種子。

　　他站著。

　　森老跪著，歐陽海跪著。

　　吳瀚、文花雨也跪著，只是人早已傻了，被這一幕徹底的嚇傻了，嚇的意識都模糊了。

　　山莊之外，一片山丘之上。

　　魏青站著，一張面如冠玉的臉上神色無比凝重，眼神也充滿了數之不盡的疑惑。

　　「少主，那萬森為何會……這古清風到底是什麼人！」

　　灰老皺著眉頭，瞪著眼睛，噎著喉嚨問了一句。

　　魏青沒有回應。

　　因為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森老好像並不認識古清風，見到古清風凝衍的玄妙之後才跪下的，那個玄妙究竟代表著著什麼意義？」

　　灰老又噎著喉嚨沉聲問了一句。

　　魏青依舊沒有回應。

　　同樣，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

　　「萬森是赤字頭的人，也就是赤霄宗的人，他若下跪的話，對方也必然是赤霄宗的人，難道那古清風以前是赤霄宗的大人物？」

　　灰老咧著嘴，猜測著，而後又搖搖頭，道：「可也不對啊！古清風既非輪迴轉世之人，又非奪捨重生之人，他的修為也不過築基，怎麼可能是赤霄宗的人？」

　　「難道古清風的修為以前很高？可能因為什麼原因根基被毀了？又重新修煉？這也不可能啊！根基被毀，肉身定然會衰竭，怎麼可能還有機會重新築基？這不符合常理啊！」

　　「他姓古……」

　　魏青呢喃著。

第185章　詔書之人

　　姓古？

　　姓古怎麼了？天底下姓古的人多了。

　　灰老不知魏青念叨了一句姓古究竟是什麼意思，正琢磨著，突然聯想到了什麼，心頭不由狠狠一顫，驚愕道：「少主……您……您的意思該不會……該不會懷疑他是赤霄君王吧？」

　　魏青滿臉愁容，微微搖首，沉默不語。

　　「赤霄君王當年在這方世界，前後遭受九次仙道審判，雖然前幾次仙道審判都未能將其抹殺，可是第十次的時候仙道降下的乃是大無量審判，亦將赤霄君王審判的灰飛煙滅，當年很多人都親眼所見，他不可能還活著吧。」

　　灰老躬著身，低著頭，心頭盡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凌亂感受，見魏青不說話，他又道：「雖然這些年一直都有傳言說赤霄君王還活著，當年並未被仙道審判死絕，而是瞞天過海利用一種無上手段重新復活，而後化名飛升了天界，可傳言畢竟只是傳言，這件事都傳了三百年了，誰也不知真假。」

　　「而且'九天'為了查明真相這件事幾乎找遍了天界所有角落，都沒有赤霄君王的任何線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年赤霄君王沒有被審判死絕，化名飛升天界，然後藏起來，即便他能在浩劫中活下來，也必然是通過輪迴之門輪迴轉世才是，可是……古清風身上根本沒有濁息，亦非輪迴轉世之人。」

　　「難道赤霄君王也如娘娘那般利用血脈傳承覺醒？」

　　魏青搖頭道：「他身上並無血脈之息。 」

　　「可是……那少主您為何會懷疑他是赤霄君王？」

　　「我只是偶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念頭罷了。」

　　魏青唉聲嘆口氣。

　　說實話，他同樣也不認為赤霄君王還活著。

　　正如灰老所說的那般，當年赤霄君王在這方世界犯下滔天大罪，仙道不會允許他活著，魔道不允許，天道更不允許，縱然他當初真的沒有死絕，若是還活著，要麼輪迴轉世，要麼血脈傳承，根本沒有其他路可走。

　　而古清風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濁息，既非輪迴轉世，亦非血脈傳承。

　　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普通人的肉身會如此強悍嗎？

　　普通人只是築基的修為靈力會如此強大嗎？

　　普通人會去遵守三生三死的殺戮之道嗎？

　　答案是肯定的。

　　絕對不可能。

　　至於古清風究竟是什麼人，縱然魏青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靜靜感受著聚集在周邊數不盡的人群，這一刻，魏青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古清風在此大開殺戒，是為震懾，震懾周邊地界的所有人，解決不必要的麻煩。

　　古清風剛才故意動用三生三死殺戮手段，是為引誘，他這一舉動幾乎將所有與魄珠有關的人全部引誘了出來，也多虧古清風引誘，魏青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恐怖的存在一直在幕後盯著娘娘的魄珠。

　　有天詔之人。

　　有佛詔之人。

　　有仙詔之人。

　　甚至還有魔詔之人。

　　同時還有兩個神秘人，兩個連魏青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存在的人，他只能感應到那兩個存在身上有著極其聖潔的靈息，而他知道，聖潔之息的存在代表的意義太複雜了，複雜的讓他根本不敢去想像。

　　這讓魏青內心大為驚恐，亦覺心慌。

　　他想不明白。

　　娘娘利用大手段固然違反了天地法則，佛詔來為因果，天詔來是天道，可是仙詔的人來做什麼？還有魔詔又是為什麼？還有那兩個聖潔的神秘人，他們又是為什麼？

　　難道都是為娘娘而來？

　　這不可能吧！

　　若真是如此，那娘娘的血脈還如何覺醒？

　　一想到有這麼多擁有詔書之人出現，魏青就覺頭皮發麻。

　　場內。

　　森老跪著，恭敬的跪著，也顫抖的跪著。

　　歐陽海亦是。

　　對面，那白衣男子依舊負手而站，佇立此間，只是微微凝著眉宇望著桌子上的太陰種子，而後他又轉身望向周邊的人群。

　　「你們……可有誰是來找我的？」

　　古清風神情冷然，一雙幽暗的眼眸似若靜寂的深淵，又如無盡的死海，橫掃開來，是那睥睨天地的眼神，聲音傳來，雖幽靜卻是霸絕蒼生。

　　那睥睨的眼神，傲視蒼穹，彷若能夠洞悉天地一切。

　　那霸絕的聲音，不可一世，彷若能夠震懾世間萬物。

　　遠處，沙丘之上，魏青低著頭，他知道古清風這一問，是在問隱藏在人群之中那些天詔、佛詔、仙詔之人。

　　他為何要問？

　　他想做什麼？

　　他在試探？

　　又試探什麼？

　　念及此，魏青神情一怔，內心暗道：難道今日來的這些詔書之人，並不全部都是為娘娘而來？還有為他？

　　可是為什麼？

　　不知。

　　也想不通。

　　就在魏青疑惑之時，古清風那霸絕的聲音再次傳來。

　　「若是找我，現在大可站出來。」

　　他果然在試探。

　　試探這些詔書之人究竟是為娘娘而來，還是為他而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並沒有人站出來。

　　突然。

　　古清風周身光華閃爍，是渾濁的光華，亦如火焰般燃燒，火焰之中夾雜著數之不盡的雷電火花，這些雷電火花在其內燃燒著炸裂著，發出陣陣劈裡啪啦的脆響聲，傳入耳中令人頭皮發麻又毛骨悚然。

　　隱隱間，他的胸膛出現一道巴掌大的符文，符文在火焰中若隱若現模糊扭曲。

　　其他人不知這道符文是什麼。

　　魏青卻是知道，那是一種誅心控魂符，是一種極其高明的大手段，一旦被種下此符，其心被誅滅，靈魂亦會被掌控。

　　顯然，不知什麼時候，也不知是什麼人竟然在古清風身上種下了誅心控魂符。

　　「怎麼著。」古清風輕輕抬手，將印在胸膛的誅心控魂符抓在掌心，嘴角劃過一抹不屑的笑意，道：「有膽在我身上種下這破玩意兒，沒膽子站出來嗎？」

　　說罷，他五指緊握，握拳之時，劈裡啪啦一陣脆響，誅心控魂符頓時被他捏了個粉碎。

　　古清風一雙幽暗的眼眸橫掃當場，而後落在人群中一個陌生的男子身上，那陌生男子神情一變，嗖的一聲，化作一道光華消失在當空。

　　「把山莊收拾一下，過後我會來找你。」

　　留下一句話，古清風腳尖一點，噌的一聲，人如箭矢，直衝雲霄天際。

　　與此同時，嗖嗖嗖嗖！人群之中幾道光華也追了過去。

第186章　抹殺仙詔

　　蒼穹之下，雲端之上。

　　月黑風又高。

　　月是闇月，風是烈風，是若刀罡一般的烈風，能瞬間將普通修行之人撕成碎片。

　　虛空之中，古清風佇立當空，乾淨的白衣在烈風中呼呼作響，黑色長髮在此間肆意亂舞，一張冷峻的臉龐，神情厲然，幽暗的雙眸泛著沉寂，嘴角噙著詭異的笑意。

　　「又是分身，又是化形，又是藏匿，又是衍變，出手無形，誅心控魂，你倒不愧是得仙詔之人，高舉仙道之名玩的比魔道還要陰險，倒是和仙道一個德性。」

　　在他的對面站著一位詭異的男子。

　　男子像風像雨更似霧，很模糊，飄忽不定，隱隱間能看出是一個面容很平凡的男子，臉上很警覺，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古清風聲音冷淡，道：「連我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也妄想控制我的靈魂！」

　　「找死！」

　　仙詔男子怒喝一聲，飄忽的身影驟然變得更加飄忽更加飄渺，就像一個霧人一般。

　　只見他揮拳而來，如此一拳，看似普通，卻是玄妙重重，威勢如山岳，氣勢如山河，如滾滾江濤，如狂怒海嘯。

　　與此同時，古清風也祭出一拳，與對面男子不同，他的一拳，沒有任何玄妙，純粹的力道。

　　砰！

　　噥叭！

　　兩拳碰撞，發出轟然大的聲響，強大的波動蔓延開來，瞬間便將虛空之中的烈風震的潰散消失。

　　「哼！我原以為你有什麼通天的本事，連我分身化形的一拳都承受不住，你也不過如此！」

　　神秘男子說罷之後，突覺不對勁兒，因為他發現那古清風竟然消失了。

　　什麼時候消失的。

　　不知。

　　又是如何消失的。

　　不知。

　　此時此刻人在哪裡。

　　亦不知。

　　霎時。

　　神秘男子察覺到什麼，猛然一抬頭，只見一隻手掌強壓而下，這手掌威勢宏大，氣勢磅礴，強壓之下，五指如天峰，勢如大蒼穹，手紋似若道道溝壑，掌心那浩瀚靈力如滾滾烏雲，夾雜著數之不盡的千萬雷電。

　　神秘男子反應過來時，卻已然遲了。

　　砰的一聲！

　　神秘男子的身形頓時被震的潰散消失，化為無數星光，詭異的是，無數星光又在瞬間重新凝衍，他竟然又活了過來。

　　就在這時，古清風憑空出現，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揚起手臂，五指張開，又是一掌扣在神秘男子的頭頂。

　　砰！砰！砰！

　　三掌三落，神秘男子每一次被震潰散又會瞬間重新凝衍，甚為神奇。

　　「我這具分身是以闇月星辰祭煉而成，憑你也妄想滅我！！！」

　　飄渺模糊的神秘男子猙獰無比，嘶聲咆哮，周身綻放出耀眼的星辰光華，欲要掙脫開來。

　　嘩！

　　古清風一手狠狠掐著神秘男子，冷峻的臉龐上，神情之中是那無法無天的孤傲，眉宇之中是那橫行無忌的張狂，眼眸之中是那傲視蒼穹的睥睨，開口之時吐的是那霸道絕倫驚天動地的浩瀚之音。

　　「小小分身而已，莫說你是闇月星辰祭煉而成，縱然你是以蒼月之心祭煉的分身，老子照樣滅你！」

　　話音落下，那古清風一步踏出，體內靈力瞬間貫穿所有經脈，豁然間，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周身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竅穴在這一刻盡數打開。

　　嘩！

　　周身火色雷電光華瞬間暴漲，九米之巨，火光更兇猛，雷光更狂暴。

　　古清風揚手一掌，扣在神秘男子的頭頂，兇猛的火焰焚燒著神秘男子，狂暴的雷光炸裂著他。

　　又一步踏出。

　　劈裡啪啦一陣脆響，又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竅穴盡數打開，周身火焰雷光再次暴漲，又是九米之巨，火光更兇猛，雷光更狂暴！

　　又是一掌扣在神秘男子的頭頂。

　　神秘男子的身影再次潰散，再次重新凝衍重聚，只是這一次，重聚的速度卻慢了很多，重聚後的分身也變得更加飄渺，更加模糊。

　　古清風每一步踏出，周身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竅穴皆會爆開，周身的火焰皆會暴漲，每一巴掌落下，那神秘男子重新凝衍的分身就會愈發模糊，愈發虛弱。

　　第三步邁出，築基三重，周身火焰雷光暴漲三九二十七米。

　　第四步，築基四重……

　　第八步，築基八重，火焰雷光暴漲七十二米。

　　第九步，築基九重，周身億萬竅穴盡數打開，火焰雷光暴漲九九八十一米之巨。

　　一步一重天，千萬竅穴開。

　　兇猛之火焚天際，狂暴之雷炸虛空！

　　靈力浩瀚九重變，九變九衍殺漫天。

　　九九八十一米之鉅的火焰雷光在虛空中瘋狂燃燒炸裂，古清風的白衣在火焰中凜然作響，他的黑髮在雷光裡肆意飛揚，此時此刻此間，他宛如九天下凡的真神一般，神威浩蕩，又如九幽衝出的真魔一般，魔威滔天，幽暗的眼眸之中，滾滾的殺機。

　　而那神秘男子的身影已是模糊的不能再模糊，薄如蟬翼，虛弱至極，猶如風中殘燭，彷若隨時都會熄滅，他像似察覺到古清風的殺機，猙獰咆哮道。

　　「我乃得仙詔之人，你敢滅我分身，我定然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老子殺的就是你這仙詔之人！」

　　聲音落下，手臂揚起，五指張開似若道道蒼古浮屠，掌心渾濁的靈力，火焰漫天，雷電絕地，一掌落下，轟然一聲徹響，神秘男子被震的煙消雲散，無數星光再也未能重新凝衍，因為徹底的灰飛煙滅了，徹底的。

　　死了。

　　徹底的死了。

　　仙詔之人就這麼被他抹殺了。

　　儘管只是一具分身，但其分身被滅，本尊定然受到牽連，肉身是，靈魂是，心神是，一切皆會受到影響，想要恢復過來並不容易，哪怕仙詔之人也不例外。

　　至少，古清風可以確保，這廝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

　　虛空之中。

　　遠處。

　　一個胖和尚一直勾著腦袋張望著，那是一個看起來很猥瑣的和尚，披著一件滿是油膩的袈裟，腰間掛著兩把雙錘，正是不二和尚。

　　他喜歡吃肉。

　　只是這一刻卻沒有再吃。

　　滿臉鐵青，咧著嘴，愣在那裡，眼中亦是數不盡的驚恐。

　　當古清風一眼橫掃而來，不二和尚嚇得噗通一聲跪在當空，哭喪著臉，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爺！大爺！小僧……小僧可不是來找您麻煩的……絕對不是！小僧敢發誓，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永無輪迴。」

第187章　受驚

　　赤虛山莊，人群湧動。

　　古清風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又去做了什麼。

　　周圍眾人低聲議論著，望著依舊跪在那裡的森老。

　　比起古清風的去向，他們更想知道森老為何下跪，又為何對古清風如此恭敬，恭敬的先前玉冰真人只是罵了一句小畜生，便被森老一巴掌給拍死了。

　　他們不知道古清風是什麼人，又是什麼身份。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場內如果有誰知道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森老。

　　森老在那裡跪了很長一段時間，直至心情平復之後，才緩緩站起身，望了一眼夜空，而後揮手間重新佈置了一道陣法，將山莊籠罩起來，也將眾人隔離在外。

　　轉過身，望著地上這些屍首，這些血肉，這些殘肢，這些半死不活的人，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找人盡快處理掉。」

　　旁邊的歐陽海點點頭，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後像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敢小聲詢問：「師傅，剛才那人……是誰啊！」

　　這個問題，歐陽海一直都在想，只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那個人是誰。

　　他也不明白師傅為何會下跪，又為何激動成這樣。

　　「不知道。」

　　森老回了一句話。

　　只是這句話讓歐陽海不由愣在那裡，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又問道：「師傅，您說什麼……您不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道。」

　　森老很確定的又回了一句。

　　這一下，歐陽海徹底傻眼了。

　　什麼叫不知道？

　　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

　　師傅就跪了下去？

　　這不是傻子嗎？

　　師傅腦子出了問題嗎？

　　如果換做其他人，歐陽海一定會認為是傻子，可他知道師傅絕對不可能腦子出了問題，更不可能是傻子，反之，師傅下跪一定有其理由，當他詢問之時。

　　森老閉著眼，像似在回憶著什麼，呢喃道：「我雖然不知那人是誰，但我認識他凝衍出的印令玄妙。」

　　印令玄妙？

　　歐陽海還清楚記得先前那白衣男子好像凝衍出過一個玄妙，究竟是什麼玄妙，他不知道，也看不出來，此刻聽師傅說是印令玄妙，這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是赤霄宗的赤上印令。」

　　赤上印令？

　　歐陽海連印令玄妙都未曾聽說過，又怎會聽過所謂的赤上印令。

　　「你不懂，只有我們赤霄宗的人才懂什麼是赤上印令。，也只有我們赤霄宗的人才知道赤上印令代表的含義。」

　　「師傅，赤上印令代表什麼？」

　　「代表一個人。」

　　「代表一個人？什麼人？」

　　當歐陽海再次詢問時，森老並沒有回應，他只是閉著眼，像似在回憶著什麼，心頭原本平息的激動漸漸又浮現出來，呢喃的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赤上霄，印為尊，令天下，莫不從……」

　　旁邊歐陽海聽森老念叨著一句話，只是卻不知其中含義。

　　他沒有再問。

　　他跟隨師傅多年，知道若是師傅想告訴自己，一定會說出來，若是不想說，詢問也是白搭。

　　森老就這樣念叨著，神色間的激動也是愈發濃鬱，轉而眼角竟然流出了淚水。

　　「師傅，您……您這是怎麼了。」

　　「唉！」

　　許久之後，森老唉聲嘆口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搖搖頭，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聽說是雲霞派的掌儲弟子，叫古清風。」

　　「姓古？」

　　「姓古。」

　　「姓古？」

　　森老連續質問了數遍，眼中劃過一抹驚喜，只是很快又消散，又是搖搖頭，嘆息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赤上不可能回來了，不可能的……」

　　……

　　赤虛山莊重新被森老佈置了陣法，聚集在山莊附近的這些人並未離開，依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小聲議論著。

　　鎏金地界最大的修行門派靈都派幾乎被滅了。

　　周邊十方地界最大的冰玄派死傷無數。

　　稱霸邊境，執掌百餘地界的巨頭九華同盟的慕容家被除名了。

　　執掌這方世界地下****秩序的赤字頭山莊也毀了大半。

　　這絕對是大事，大家都在議論著這件事究竟會有什麼結果。

　　遠處。

　　一片沙丘上。

　　魏青站著，望著夜空，望著蒼穹。

　　當古清風離去的時候，他並沒有追過去，他知道古清風去追的人是仙詔之人。

　　儘管，他很想知道結果。

　　很想知道古清風會如何處置那仙詔之人，或是仙詔之人又如何處置古清風。

　　是的。

　　他很想知道。

　　但他並沒有追，不是沒有這個本事。

　　而是不敢。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的多了，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儘管他也很好奇古清風的身份。

　　但也只是好奇。

　　現在就算有人肯告訴他，魏青也不想聽了。

　　他不想知道古清風的身份了，如果可以的話，永遠也不想了。

　　一個敢用殺戮之道去試探天詔、佛詔、仙詔、魔詔的人，你還去知道他的身份做什麼？

　　知道了又能怎樣？

　　他去追那個仙詔之人做什麼，魏青也不知道。

　　只是這個問題重要嗎？

　　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敢去追那個仙詔之人，這已經能夠說明一切問題了。

　　突然。

　　一道人影彷若從天空中墜落下來，或許是墜落吧，更像跌跌撞撞。

　　是一個女人。

　　一個紅衣紅髮，妖嬈美豔的女人。

　　是柳飄飄。

　　柳飄飄從虛空而來，像似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像似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一張美豔的俏臉煞白鐵青，直接癱瘓在了地上。

　　見此一幕。

　　魏青心頭一怔，脫口喊道：「你……你不要告訴我，你剛才追過去了！」

　　見到柳飄飄時，魏青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先前思緒太亂了，亂的把柳飄飄給忘了，剛才看見她從虛空而來，此刻又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難道她……

　　「你真的追過去了？」

　　柳飄飄失魂落魄，癱瘓在地上，就像沒有聽見一樣，一句話也不說。

　　「說話！你到底追過去沒有！」

　　魏青一聲厲喝，施展大聲勢玄妙音威刺激柳飄飄失魂的精神，柳飄飄猛地一怔，抬起頭，望著魏青，呢喃道： 「他……他……他把……他把仙詔之人給殺了。」

　　轟！

　　聽聞此言，旁邊的灰老嚇一口氣沒提上來，心神受到驚嚇，當場癱瘓。

　　而魏青也是只覺天旋地轉，噠噠，後退兩步，一個踉蹌也險些癱在地上。

第188章諸召之說

　　是夜。

　　虛空之中。

　　當古清風離開之後，三道人影相繼出現。

　　一道聖潔的人影。

　　一道幽暗的人影。

　　還有一道光明的人影。

　　三道人影一道比一道飄渺，一道比一道玄妙，他們望著古清風離去的方向，就這麼望著，足足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其中那道幽暗的人影才開口說道。

　　「他竟然仙詔之人的分身給殺了。」

　　聲音亦如人影般飄渺，儘管如此，依舊無法掩飾聲音中那抹驚愕：「為什麼？看起來仙詔並非為他而來。」

　　光明人影回應：「為他而來與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仙詔之人不知死活的在他身上種了一道誅心控魂符。」

　　「就因為這個？」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光明人影的聲音同樣飄渺，望著古清風消失的方向，道：「不然你以為他為何會故意用殺戮之道這等手段，他從一開始就在試探，或許應該說是在釣魚，他是垂釣者，我們是魚，可惜，仙詔那隻魚不自量力上鉤了……然後被他殺了。」

　　「殺了仙詔之人的分身，所引來的麻煩會很大，那仙詔之人失去分身，心神受挫，本尊受到牽連，或許只能閉關，可是這個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得到仙詔。」

　　「他看起來並不在乎，不是嗎？」光明人影歪著腦袋，沉吟片刻，又說道：「而且……他似乎從一開始就很不爽仙詔之人，我猜那仙詔之人即便不在他身上種誅心控魂符，恐怕也會被他給宰了。」

　　「與那不知死活的仙詔之人比起來。」那道幽暗的人影望著光明人影，笑道：「我覺得他看你這個天詔之人更加不爽，而且……呵呵，他釣魚，真正想釣的是你，試探恐怕也真正想試探的是你。」

　　光明人影聳聳肩，道：「我的天詔可不是為他。」

　　「是與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幽暗人影的笑意似乎更加濃鬱，道：「況且，如你所說，是否為他而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你這天詔不爽，還好，你有自知之明，沒有動手，不然……呵呵。」

　　「若說他看誰最不爽。」光明人影瞧了瞧不遠處那道聖潔的人影，笑道：「有這位姐姐在，哪能輪得著我呢。」

　　「這句話我贊成。」

　　幽暗人影回了一句，而後也看向那道聖潔的人影。

　　聖潔的人影佇立虛空，就像一道白色的火苗般在烈風中搖曳著，看似很微弱，只是不管烈風多麼強烈，似乎都無法影響到她。

　　「你們誤會了，我不是為他而來。」

　　光明人影嬉笑道：「誤會？我可沒有誤會，我知道姐姐不是為他而來，我也不是啊。」

　　「我也不是。」幽暗人影也附和回應，旋即又加了一句：「我們都不是……只是這個問題重要嗎？仙詔也不是為他而來，還不是被他給殺了……」

　　「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聖潔人影幽幽問了一句。

　　光明人影連想也沒想到，直接搖頭回應道：「不知道，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幽暗人影也跟著問道。

　　聖潔人影微微搖首，也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也不知誰真，誰也不知誰是假。

　　「你們……好自為之吧。」

　　聖潔人影說了一句就要離開，光明人影立即追問道：「姐姐這是話裡有話啊，為何不說明白呢。」

　　「想明白自然會明白，不想明白永遠也不會明白。」

　　留下一句話後，聖潔人影瞬間憑空消失。

　　「你幹嘛不追上去問個明白呢。」

　　當幽暗人影詢問時，光明人影笑道：「我可不想與這位姐姐扯上關係，一丁點也不想，一絲一抹也不想。」

　　「哈！ 」

　　幽暗人影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天詔之人會無所畏懼呢，想不到也有害怕的存在。」

　　「天詔畢竟只是天詔，不是天道，況且那位姐姐的詔書如此特殊，特殊到天地之間三千大道誰見了它不得躲的遠遠呢。」

　　「誰說不是呢。」幽暗人影微微嘆息，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呢。」

　　「什麼準備怎麼辦，我說過我的天詔不是為他。」

　　「哈！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更何況……」幽暗人影笑道：「就算你不是為他，也是為了霓裳，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極有可能與霓裳這件事有關，到時你肯定還會面對他。」

　　「隨便，大不了我不參合就是了。」光明人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言語之中也充滿了一種樂觀，道：「反正這方世界的天詔之人又不是我一個，讓他們管就是了。」

　　「你得天詔也會害怕？」幽暗人影彷若抓住機會就會嘲笑光明人影。

　　而光明人影也不甘落後，挑釁道：「你不害怕你上啊。」

　　幽暗人影啞然無語，無法反駁，隨後又道：「他當著我們的面抹殺仙詔，可能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忌憚。 」

　　「管他呢，到時候再說，喂，小魔詔，我走啦，再會。」

　　光明人影打了一聲招呼，而後也跟著消失的無影無踪。

　　虛空之中，只留下那道幽暗的人影，在黑夜下顯得更加幽暗，亦更加飄渺，望著光明人影消失的方向，不屑的笑道：「臭****，分身化形之下，你倒是在我面前偽裝的像個少女一樣純潔，以為本宮看不出來你是什麼貨色，死天詔，臭****，不要臉！」

　　這一刻，她像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剛才還有些輕佻的她，此刻變得嚴肅凝重起來，望著虛空，望著夜月，回憶起剛才那白衣男子，不禁呢喃道：「他……會是什麼人？」

　　「身上沒有渾濁之息，輪迴轉世，奪捨重生，血脈覺醒，死而復活……皆與他無關。」

　　「又沒有聖潔之息，仙緣魔緣佛緣，九天九幽，天堂地獄，深淵荒墟，三千大道，天地諸詔也皆與他無關。」

　　「難道他早已返璞歸真，一切皆為虛妄？可能嗎？呵呵……」

　　幽暗人影想著，似乎很頭疼的樣子，也極其無奈的說道：「他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啊……可就是這般普通卻又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未知……」

　　唉聲一嘆，幽暗人影又道：「這可真是一種讓人厭惡的感覺啊……好久沒有這種忌憚的感覺了呢……真是太久了呢……」

　　沉默片刻。

　　幽暗人影緩緩自語道：「霓裳啊霓裳，你做事向來滴水不露，推衍之道無與倫比，血脈復甦這種事情向來充滿變數，而你偏偏這麼做了，你究竟為何？躲天道？呵呵，你說過你不會躲天道，還是躲它？本宮也記得你說過不會躲它，因果？想來也只有因果了……」

　　「也只有因果，才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風險。 」

　　「只是不知你究竟在補因果，還是在該因果，還是在斬因果……」

　　「還有這個人，他到底和你有無因果……」

　　不知。

　　幽暗人影不知，她微微搖首，仰望夜空，呢喃道：「不知這方世界究竟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為何你們一個個全部都選擇了這裡……真的好亂啊……」

第189章　竅穴如天地

　　黑暗漸漸離去，光明初上。

　　天濛濛亮。

　　鎏金地界一條鄉間小路上，一個披著油膩袈裟的胖和尚沿著小路慢悠悠的走著。

　　不是不二和尚又是誰。

　　他一邊走著，正啃著美味，喝著小酒兒，漲紅著臉，嘴裡罵罵咧咧，嘟囔著什麼。

　　昨夜在赤字頭山莊發生的一幕，他從頭到尾都在現場。

　　他一直都在山莊，早在古清風的消息傳開之前，便已經在山莊了，等著山莊的拍賣會，他雖不知誰想拍賣那顆魄珠，但卻知道有人想利用拍賣會將一些隱藏在幕後之人引誘出來。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沒有等到拍賣會，卻等到了至今想起來都讓他有些驚慌害怕的事情。

　　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人的確被引誘出來了。

　　但並不是因為拍賣會。

　　而是被那個人硬生生的用暴力手段手段炸出來了。

　　天詔之人，仙詔之人，魔詔之人，還有一個有多遠他想躲多遠的原罪之詔。

　　不二和尚既然得到佛詔，算是受大佛之命，調查一段因果之事。

　　這事兒既然扯上了因果，自然沒有那麼簡單，不二和尚從一開始就知道，天詔、仙詔魔詔出現倒也沒有意外，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連原罪之詔都出現了。

　　這件事扯上因果，本來就已經夠複雜了，若是再扯上原罪，那已經不能用複雜來形容，壓根就說不清了。

　　天詔之人，仙魔之詔究竟為何而來，不二和尚不知，但是原罪之詔出現，必然是來問罪的。

　　問的是什麼罪。

　　原罪。

　　什麼是原罪。

　　不二和尚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永遠也不想知道。

　　原罪是天地之間最為可怕的存在之一。

　　號稱大道瘟神，也號稱大道仲裁，連他娘老天爺都忌憚三分，更別說其他存在了。

　　然而。

　　這一切並不重要，也不是讓不二和尚感到驚慌害怕的原因，真正讓他感到驚悚的是那位白衣男子古清風古大爺。

　　先前在洞府的時候，不二和尚就見識過古清風的手段，深知這位爺不好惹，也祈禱著自己調查的因果最好別與他有關。

　　是的。

　　他知道那位爺很可怕。

　　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位爺竟然可怕到如此喪心病狂恐怖之極的程度。

　　一步一重天，九步九重天，周身億萬竅穴盡數打開。

　　不二和尚兩世為人，見識非凡，上輩子見的天才數都數不清，別說修士階段築基其間一步一重天，縱然真人階段一步一境界的天才他都見過，像築基其間開周身億萬竅穴在他看來並不算什麼，如果他想的話，也可以做到。

　　但是。

　　那位古大爺一步一重天，打開周身億萬竅穴的時候，不二和尚還是嚇了一跳，而且嚇的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

　　因為他覺得那位古大爺開的不是周身的竅穴，而是開的天地！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當時，那位爺打開竅穴的時候，他親眼所見，那爺的竅穴一道道宛如天地一般，其內蘊含著各種玄妙，各種道紋，各種法理，每一道竅穴打開之時，宛如陰陽在交錯，更如天地大爆炸。

　　儘管不二和尚不知道天地大爆炸是什麼概念，也想像不出來，可是當古大爺開竅穴的時候，他覺得那就是天地爆炸，每一道竅穴皆是，一步之下，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竅穴，亦如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玄妙，亦如九萬之多道紋，九萬之多法理，九萬之多陰陽，九萬之多天地同時爆炸一般恐怖如斯！

　　那位古大爺開的哪裡是竅穴，分明開的是各種玄妙，各種道紋各種法理各種陰陽交織的天地好不好！

　　不二和尚怎麼也想不明白，什麼樣的肉身如此可怕？

　　可怕的周身竅穴竟蘊含諸般道紋法理，打開之時，宛如天地爆炸般，蘊含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無上陰陽交合。

　　寶體？

　　仙體？

　　魔體？

　　不！

　　別說寶體，也別說仙魔之體，縱然是聖體也不可能如此恐怖，哪怕是大道之體，也沒有這麼可怕。

　　細思極恐，想到這裡，不二和尚頓覺頭皮發麻，心發慌，靈魂顫，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當空，咧著嘴，問道：「佛主在上，那位爺到底是什麼人啊？也太可怕了吧！什麼人的肉身竅穴會那麼恐怖啊！」

　　如若只是如此的話，還不至於讓不二和尚這般失魂落魄。

　　他還親眼目睹，那古大爺九步九重天之後，一巴掌把那仙詔之人的分身給滅了。

　　滅的幹乾淨淨。

　　那他娘可是用闇月星辰祭煉的分身啊，竟然……竟然被他就這麼給宰了！

　　那可是仙詔之人啊！

　　哪怕只是一具分身，但也是仙詔之人的分身啊！

　　把仙詔之人的分身抹殺已是衝天逆膽，無法無天，他竟然……還當著天詔、魔詔、原罪之詔的面把仙詔之人的分身給抹殺了。

　　仙詔代表仙道，你殺了仙詔，基本上等於逆仙而行，你不把仙詔放在眼裡也就罷了，你還當著天詔的面殺，仙詔代表仙道，天詔那可是代表天詔啊，更恐怖的是，旁邊還站著一位原罪之詔啊。

　　殺戮本身就是一種原罪。

　　殺仙詔，本是罪。

　　當著天詔的面殺仙詔，更是罪上罪。

　　不把仙詔放在眼裡，不把天詔放在眼裡，你連原罪之詔都不放眼裡？

　　原罪可是號稱大道仲裁，你當著仲裁的面殺戮。

　　這也太橫行無忌，太無法無天了吧！

　　簡直狂的沒邊了。

　　什麼人敢這麼做？

　　這得多大膽儿才敢這麼做啊！

　　不二和尚坐在地上，望著蒼穹，望著東方即將出現的一抹白日，呢喃道：「老子明白了，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浩劫之時，你們為什麼不把老子直接審判死，你們他娘的早就打好了算盤，早就推衍出這事兒牽扯太多水太深，所以讓老子這個有罪之人來幹這種苦差事。」

　　「又是天詔，又是仙魔詔，還有原罪之詔，還有那位可怕的爺，還有一個沒有覺醒的女人，人家當年能把你們都玩的團團轉，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一位可怕的主兒。」

　　「你們這幫禿驢王八羔子不敢自己來，讓老子來調查，你們可真陰險啊。」

　　站起身，不二和尚甩了甩腦袋，嘆息道：「不玩了，老子不玩了，玩不起了，再玩下去到時候連他娘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第190章 追問三千古

　　清晨。

　　太陽初升。

　　一座名為青野的山莊。

　　涼亭裡。

　　魏青端正坐在石凳上，一手捏著棋子，神情凝重的望著桌子的一副殘棋，雙眼之中有些徬徨，也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擔憂，深深的擔憂。

　　不遠處，魏青躬著身，低著頭，不語。

　　在旁邊，一襲紅裝，妖嬈的柳飄飄依著石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望著院子裡的花草，就這麼望著，眼神中有驚慌，更多的是驚懼，閉上眼，腦海中盡是白衣男子的身影，驅不走，逐不開，散不盡。

　　睥睨中的傲視天下，孤傲中的不可一世，沉寂中的霸道絕倫。

　　一步一重天，千萬竅穴開。

　　兇猛之火焚天際，狂暴之雷炸虛空！

　　靈力浩瀚九重變，九變九衍殺漫天。

　　當著天詔，抹殺仙詔。

　　柳飄飄閉著眼，眼簾稍有顫抖，微微搖首，沙啞的問道：「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

　　這個問題魏青也想知道。

　　「幾日之後，朱霞和冷顏秋便會出關，想來她們已經將冰玄之心融合了，借助娘娘的血靈，也應該打開了冰玄之心的奧妙，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利用冰玄之心重聚七顆魄珠，從而試圖取代娘娘……」

　　「還有天詔……不知道他們到時會怎麼做。」

　　柳飄飄有氣無力的說著：「還有古清風……不知他又會怎麼做。」

　　過了片刻，魏青才回應道：「娘娘說過，讓我們靜觀其變。」

　　「話是這麼說，可是……現在情況這麼亂，萬一娘娘……」

　　柳飄飄正說著，忽然停止，因為她赫然發現一個人憑空出現在院子裡。

　　那是一個冷峻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如何出現的，只知當他出現之時，宛如暮色降臨，哪怕現在的天色是清晨，太陽初升，亦給人一種暮色降臨的感覺，彷若黑暗隨時都會籠罩。

　　是他！

　　古清風！

　　看見古清風時，魏青噌的一下站立起來，神情驚愕，而又恐慌。

　　他是如此，依著石柱而站，精神不振，失魂落魄的柳飄飄在看到古清風時，也嚇得神色大變，不遠處一直躬著身，低著頭的灰老更是嚇的面色慘白，如見鬼神一般，眼中盡是害怕。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古清風會突然出現。

　　更不知他出現要做什麼。

　　古清風走至涼亭，隨意坐了下來，瞧了瞧魏青和柳飄飄的樣子，笑道：「不用緊張，我來只是想問你們一點事兒。」

　　昨夜的古清風是冷酷的，是厲然的，也是孤傲霸絕，無法無天的，神情是，眼眸是，手段是，一切皆是。

　　此時此刻的古清風既沒有冷酷，也沒有厲然，更沒有孤傲霸絕，有的只是隨意，只是淡然，嘴角的笑容雖然談不上悠然愜意，卻也似若陽光下的春風般，給人一種很輕鬆的感覺。

　　至少表面是如此。

　　可即便是這樣，不管是魏青還是柳飄飄都無比緊張。

　　不用緊張？

　　親眼目睹古清風當著天詔抹殺仙詔，柳飄飄怎能不緊張，站在那裡，神經緊繃，雙目死死盯著，不敢呼吸，不敢說話，也不敢動。

　　「來，坐下聊聊。」

　　古清風掏出水雲酒與太虛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幾杯，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坐下聊聊？

　　誰敢？

　　魏青不敢，柳飄飄不敢，灰老更不敢。

　　瞧著三人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古清風不由啞然失笑，搖搖頭，端起太虛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無奈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有幾件事情今兒我必須問明白。」

　　幾件事情？

　　旁邊魏青心念如電，像似意識到古清風要問什麼，思前想後，往後退了幾步，離開涼亭，低著頭，拱手而道：「不知古……不知赤炎公子想問何事？」

　　後退是因為害怕。

　　低頭是因為恐慌。

　　拱手是因為畏懼。

　　尊稱赤炎公子亦是代表他心中的敬重。

　　魏青向來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而他也知道面對古清風，自己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不然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你們的主子是誰？」

　　古清風輕聲問了一句。

　　魏青沒有遲疑，回應道：「冰玄派祖師。」

　　「叫什麼名字。」

　　魏青沉吟片刻，這才回應道：「道號冰玄，姓雲，名霓裳。」

　　「雲霓裳……」

　　古清風念叨著這個名字，很陌生，以前從未聽說過，他想了想，搖晃著太虛杯中的水雲酒，問道：「你們主子在開創冰玄派的時候已經輪迴轉世過一次，她輪迴轉世之前又是什麼人。」

　　「不知。」

　　魏青低著頭回應道。

　　「不知？」

　　古清風追問。

　　「真不知。」魏青又肯定回應。

　　古清風端著太虛杯小飲一口，翹起二郎腿，望著對面的魏青，他看的出來，不管魏青並沒有撒謊，也看的出來，不管是魏青還是柳飄飄都不算是人，至少他們沒有都靈魂，身體也並非血肉之軀，而是利用太陰血靈塑造出來的。

　　這種存在，在妖魔鬼怪中，亦屬一種怪。

　　一种血怪。

　　和慕容家的血怪異曲同工，不同的是，慕容家的血怪是後天祭煉成的，而魏青卻是先天存在。

　　古清風的這雙眼睛，可穿透世間萬物的表面觀其本質，自然也看的出來，魏青和柳飄飄被創造出來差不多有三千年的樣子。

　　也就是說，是雲霓裳在三千年前用太陰血靈創造了他們，若說雲霓裳輪迴轉世之前又是誰，他們不知也很正常，畢竟那個時候雲霓裳還沒有把他們創造出來。

　　「雲霓裳把你們創造出來，讓你們做什麼。」

　　「觀察。」

　　「觀察什麼？」

　　「冰玄之心的變化。」

　　「觀察因果之心的變化，又是為何。」

　　「不知。」

　　古清風點點頭，一邊飲酒，一邊思索著，在他想來雲霓裳把魏青創造出來，讓其觀察冰玄之心的變化，恐怕應該是觀察因果。

　　「三千年來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這一次，魏青沒有回應，只是低著頭，過了片刻，他才搖搖頭，回應道：「不知。」

　　「不知？」

　　「不知。」魏青又一次肯定的回應，許是擔心古清風發怒，他又趕緊解釋道：「五百年前的時候，發生過一次意外，那次意外導致我等足足沉睡了四百年，直至浩劫之後才漸漸甦醒，而甦醒之後，很多記憶都消失了……」

第191章　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發生過一次意外？什麼意外？」

　　當古清風的聲音傳來，對面的魏青搖搖頭，又一次回了不知兩個字。

　　魏青並沒有撒謊，事實的確如此。

　　五百年前他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都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那一天幾人皆感身體不適，識海異常混亂，身體也開始變得虛弱起來……然後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浩劫之後才開始甦醒，身體也逐漸好轉……只是以往的記憶變得異常混亂，很多記憶也因此都丟失了。

　　古清風自然也看的出來魏青說的是實話，

　　只是這讓他感到有些疑惑，問道：「你們的識海都被雲霓裳用她的血靈封印了起來。」

　　「是的。」

　　「什麼時候封印的。」

　　「三千年前，娘娘離開的時候。」

　　古清風沒有再問下去，他在山莊的時候曾經親自探查過柳飄飄的識海，裡面的確有雲霓裳留下的血靈封印。

　　這玩意兒和封印魂魄的手段一樣，除了雲霓裳本人，誰也打不開。

　　在古清風想來，那雲霓裳之所以封印他們的識海，恐怕也是為了防止其他人窺探，或是方便她甦醒以後查看因果。

　　現在魏青又說五百年前莫名其妙的身體虛弱，識海變得混亂無比。

　　發生這種情況應該是封印他們識海的血靈印發生了變化。

　　而血靈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生變化。

　　除非是雲霓裳本人動的手腳。

　　難道說五百年前雲霓裳曾經甦醒過？

　　「五百年前……」

　　古清風有一口沒一口的飲著酒，念叨著五百年這個特殊的歲月，心頭不禁浮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就是五百年前出生的。

　　魏青等人識海發生混亂，若真是因血靈引起。

　　那麼必然和雲霓裳有關，若真是如此的話，也就意味著她在五百年前甦醒過，不然魏青等人的識海不可能無緣無故發生異變。

　　為什麼偏偏是五百年前。

　　這會不會是一種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又是什麼？

　　魏青說他的識海混亂了四百年，直至浩劫之後才開始好轉。

　　難道說雲霓裳甦醒之後也存在了四百年，浩劫之後可能又沉睡了？

　　不知，古清風也想不明白，問道：「你還記得不記得具體是哪一年，哪一天識海發生混亂的。」

　　「具體時日已然模糊，應該是上古之時末期，仙朝大千上九年，十月份左右。」

　　「仙朝大千上九年，十月份……」

　　古清風翹著二郎腿，揉著下巴，眯縫著眼睛回憶著，那個時候自己應該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這一年，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被雲霞派逐出去了，除此之外，身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過。

　　看來要想弄明白這件事兒還得等雲霓裳甦醒之後才能問個清楚，想了想又問道：「現在你們主子的七顆魄珠都現世了，她離甦醒不遠了吧。 」

　　「娘娘說七顆魄珠重聚之時，便是她血脈覺醒之日。」魏青斟酌再三，說道：「應該就在幾日之後冰玄派舉行慶典的時候。」

　　「說起冰玄派，我聽說現在那個門派出了一位很厲害的主兒？叫什麼來著？冷顏秋？」古清風望著石桌上擺放的殘棋，捏起一顆黑色棋子落在殘棋上，問道：「她和這件事兒有無關聯？有沒有你們主子的血脈？」

　　「冷顏秋體內並沒有娘娘的血脈，至於她與此事有無關聯，我不知，究竟她是想取代娘娘，還是朱霞想取代娘娘，我也不知。」

　　「朱霞？又是什麼人？」

　　「和我等一樣。」

　　魏青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了出來，道：「五百年前我們的識海出現異變，朱霞可能猜測娘娘發生了意外，浩劫之後，她甦醒過來，便想藉助冰玄之心加上娘娘的血靈利用冷顏秋試圖取代娘娘。」

　　「還有第二種可能，冷顏秋是為娘娘之事而來，早有預謀，控制了朱霞，謀奪冰玄之心，試圖取代娘娘。」

　　「也有第三種可能，冷顏秋和朱霞可能都是棋子，背後另有其人。」

　　古清風點點頭，覺得魏青猜測的不錯，還真有這麼多可能，現在雲霓裳的這件事兒把天詔、仙詔、魔詔，乃至原罪之詔全部都引來了，鬼知道這一切到底是誰布的局。

　　況且，利用雲霓裳的血靈以及冰玄之心，再加上雲霓裳的七顆魄珠，到時候將其融合煉化，取代雲霓裳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種手段極其複雜也極其危險，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即便知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融合又怎麼去煉化，背後定然有高人。

　　正如魏青所猜測的那般，要麼冷顏秋就是高人，要麼真正的高人在背後指點。

　　古清風站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行，先就這樣吧，該問的都問了，這事兒就這麼著吧。」

　　說著，他又捏起一顆白色棋子落入棋局中，道：「我問這些話，也沒有其他意思，與你們主子也沒有什麼恩怨，更沒有什麼情仇，我甚至連你們主子是誰都不知道，連認識都不認識，所以，儘管放心。」

　　聽見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柳飄飄，抬起頭，神情有些驚訝，像似沒想到古清風會這麼說，而旁邊魏青一直低著頭，聽見古清風說這話也沒有什麼感到意外。

　　的確。

　　當得知古清風出手滅了仙詔之人。

　　當古清風憑空出現。

　　當古清風詢問娘娘的身份時。

　　魏青的心裡已然知道，古清風並不是娘娘的敵人，儘管他不知道古清風到底要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至少古清風不會阻止娘娘覺醒，僅此，就夠了，若非如此，面對古清風的詢問，他也不會知無不答。

　　果然。

　　古清風伸著懶腰，說道：「我非但不是你們主子的敵人，甚至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幫她一把。」

　　聞言，魏青終於抬起頭，他只能肯定古清風不是娘娘的敵人，卻不知古清風還會說要幫娘娘。

　　這是什麼陰謀？

　　不！

　　不可能！

　　以古清風的本事，他敢當著天詔的面子殺仙詔之人，他壓根就不屑與你玩什麼陰謀詭計。

　　不為什麼。

　　完全不需要！

　　「您……您……您又是為何？」魏青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疑惑，怔怔的問了一句。

　　「有點複雜，一兩句說不清，我雖不認識你們主子，但我的事情與你們主子可能有點關係，所以，想等她覺醒以後問清楚。」

　　不認識娘娘。

　　卻與娘娘有關。

　　魏青彷若意識到什麼，心頭一怔，卻是不敢說出來。

　　古清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沒有說話，縱身躍起，閃身消失。

第192章　誰的因果

　　「他走了？」

　　許是方才太緊張的緣故，直至古清風離去好長時間，柳飄飄才怔怔的問了一句。

　　「走了。」

　　魏青望著桌子上的棋局，彷若有些失神。

　　確定之後，柳飄飄心中懸著的一顆石頭這才落下，身體也像似被抽空了一樣，有氣無力的坐在涼亭裡，旋即，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為什麼把全部事情都說出來。」

　　「他要問。」

　　「他要問你就說啊！」

　　「不然呢。」

　　魏青一句話下去，柳飄飄沒有再說什麼。

　　是啊。

　　他要問，你不說又能怎樣。

　　那人神秘詭異，實力又恐怖之極，一雙眼眸更如洞悉世間萬物一般，被他盯著，彷若自身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不說又能怎樣。

　　「他臨走時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認識娘娘，卻又和娘娘有關？還說什麼可能會幫娘娘一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魏青望著石桌上的殘棋，眼睛中閃爍著異樣的色彩，回應道：「他應該是為因果。」

　　「因果？你的意思他與娘娘有因果？」

　　「或許吧，我也不知。」

　　柳飄飄又站起身，柳眉深深凝皺著，回憶著剛才古清風與魏青之間的對話，呢喃道：「五百年前，我們的識海皆發生異變，你真的懷疑是娘娘甦醒過嗎？」

　　這個問題，魏青並沒有及時回應，而是閉上眼，過了片刻之後，才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你不知道？」

　　柳飄飄盯著他，質問道：「魏青，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魏青只是望著殘局，搖搖頭，再次示意自己不知。

　　「哼！」

　　柳飄飄冷哼一聲，道：「你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浩劫之後，當我們甦醒過來之後，你為什麼一直對雲霞派情有獨鍾，雲霞派是不是和娘娘有關？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我之所以一直關注雲霞派，只因娘娘開創的冰玄派和雲霞派有關聯，我只想知道娘娘和雲霞派的祖師爺到底是什麼關係，僅此而已。」

　　「可你調查了這麼久，並沒有查到什麼，不是嗎？」

　　儘管魏青和柳飄飄都是雲霓裳創造出來的。

　　儘管他們不知道雲霓裳的真正身份。

　　儘管五百年前因為識海發生異變，導致很多記憶缺失。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娘娘和雲霞派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確切的說和雲霞派的祖師爺，那位號稱炎陽祖師的人有關係，也和雲霞派的炎陽之心有關係。

　　這一點，魏青知道，柳飄飄也知道。

　　浩劫之後，他們也想盡一切辦法調查著，只是查來查去，什麼也沒有查到，那位炎陽祖師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什麼也沒有，除了知道他開創了雲霞派，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什麼身份，什麼背景，一概不知，甚至就連他的事件也絲毫沒有。

　　很低調！

　　低調的可怕。

　　低調的沒有任何存在感。

　　如果不是雲霞派還存在，恐怕根本沒有人知道雲霞派的祖師爺是誰。

　　至於炎陽之心。

　　浩劫之時，便已落入九華同盟的手中，說是在九華同盟的一位長老手中，魏青心裡清楚，背後另有其人，至於是誰，他不知，也一直在調查，奈何查了百年，也沒有任何線索，這也是他為何加入九華同盟的根本原因。

　　「我記得你說過一句話，娘娘之所以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也要血脈覺醒，一定與雲霞派祖師爺有關。」

　　依著石柱，柳飄飄亦是閉著眼，回憶著先前魏青說的話，道：「你也說過，五百年前我們的識海發生異變，一定是因娘娘甦醒過一次。」

　　頓了頓，她又說道：「你當時還說過，根據我們識海發生異變的時間來推測，冰玄派那一年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但雲霞派卻發生了兩件事。」

　　「其中一件與赤霄君王有關，那一年，赤霄君王被雲霞派逐出。」

　　柳飄飄越說越起興，道：「我當時還問過你，赤霄君王會不會和娘娘有關，你說不知，後來我調查之後才知道，那一年，赤霄君王的修為之所以能夠突飛猛進，是因為他接觸過炎陽之心。」

　　「換句話說赤霄君王極有可能與娘娘有什麼因果。」柳飄飄彷若意識到什麼，又道： 「剛才古清風說的很明白，他也在探因果，古清風……赤霄君王也姓古，古天狼，古清風……難道……」

　　念及此，柳飄飄神情大驚，連呼吸都為之停止，然而，就在這時，魏青的聲音傳來。

　　「沒有難道……我也懷疑過，可惜，他並不是赤霄君王，他也不可能是。」

　　柳飄飄想問一句為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又停止。

　　她知道赤霄君王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隕落，被仙道審判的灰飛煙滅，即便傳言中君王沒有死，而是利用大手段飛升天界，可就算飛升天界，浩劫之後，也應當輪迴轉世。

　　而那古清風身上並沒有濁息，哪怕一丁點也沒有，這說明他與輪迴轉世，與奪捨重生，甚至與血脈傳承都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古清風不是赤霄君王的話，那他與娘娘會有什麼因果。」

　　柳飄飄詢問，魏青沒有回應。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知道。

　　驀然。

　　柳飄飄又像似想起了什麼，問道：「你說五百年前當我們識海發生異變的時候，雲霞派發生過兩件事，其中一件是赤霄君王接觸了炎陽之心，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魏青搖首，示意自己不知。

　　「你到底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說。」

　　「真……不知。」

　　魏青伸手捏了一顆白色棋子，欲要放入殘局之中，只是很快又收了回來，說道：「娘娘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妄自猜測，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而有些事情，不知道便是不知道，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對你是，我也不例外。」

　　……

　　這日正午。

　　雲霞派，後山靈隱園。

　　一個看起來頗為邋遢的老者正在院子裡走來走去，老者不修邊幅，穿著一件灰袍，來回踱步，時不時打開酒壺仰頭灌一口酒，嘴裡一邊罵罵咧咧。

　　「古小子啊古小子！你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小時候你小子就是走到哪打到哪，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你小子還是這幅德行！」

　　「你說你小子… …這才走幾天，周邊地界兩大門派差不多快被你小子滅了。」

　　火德剛剛從外面回來，他是天亮的時候才得到消息，說是古清風在赤虛山莊惹了事兒，只是趕到鎏金地界的時候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