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宋有妖氣 作者:冰封銀河系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6-12-10 19:33: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34736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2
第二百九十九章 以帝之名

    冰三丈在旁邊嘖嘖稱奇,這皇帝身上的稀奇古怪玩意兒果然多,這兩下如果放在別人身上,估計被玩兒瘋了他自身都不知道,在皇帝身上竟然沒用,有意思。

    大宋位面是有神仙佛祖的,各種奇門功法層出不窮,當個人的實力大於一定程度的時候,自然會引爆心底的慾望。沒有牽制,不知畏懼,胡亂出手,這纔是天下混亂的根源。

    不過,皇上身上的寶貝再多,也抵禦不了冰三丈一層層的給他扒皮,再從皇上身上又掉出一個荷包,炸了一個玉佩之後,再也抵擋不住冰三丈的攻勢。

    於是現場出現了一副奇特的場景,皇上在中間呆立不動,臉上的表情又害怕又茫然,身上的個人掛件兒接二連三的自殺墜地。

    每一個掛件掉落地上的同時,身後必定有一個老道士或者是老和尚吐血倒地,時間壓得一秒不差,就好像提前彩排過一樣。

    身旁一大堆太監宮女們驚慌失措,如沒頭蒼蠅一般在皇帝四周亂轉,內侍黃門表情焦急,一邊大聲呵斥一邊牢牢守護在皇上身前。

    幾個小太監一溜煙兒的跑出去,有的喊護駕,有的叫太醫,還有的乾脆閉着眼睛往前衝,連自己往哪裏去也不知道。

    而就在幾步之外,卻有一個一身白衣的華貴公子,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注視着皇上。明明如此顯眼,卻彷彿沒有人看得到他一般,就連周身數米之內都無人靠近。

    周圍的隨從慌張萬分,而趙構此時卻覺得思維無比的清晰,彷彿多年的記憶一瞬間被觸發,在眼前不斷的交錯。

    一個個的場景在眼前生成,而後破碎,之後又生成另一個場景,如此交疊,彷彿自己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在觀察自己的記憶,這種新奇感讓趙構欲罷不能。

    幼時跟隨父皇南園狩獵,因調皮甩開護衛偷偷走入山林,只是最終迷路,又路遇豺狼,猙獰恐怖擇人而噬。在千鈞一髮之際,一白衣貴公子突然出現,一個甩袖擊碎豺狼,回過身來溫和地撫摸他的小腦袋。

    少年時,在御花園調皮,不慎落入水井,井深水涼四周無人,大聲喊叫聲音也傳不出去。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體內的熱量一點點流失,手腳冰涼不時抽筋,他只能雙手死死地般的井壁,雙手摳得流血不止。

    就在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隻水桶突然從上方落下來,他擡頭看去,卻是一個熟悉的溫柔面孔。

    少年時,母妃重病,太醫束手無策,父皇大發雷霆,這令天下名醫前來救治,可是連續三個月一點效果有沒有,看着母妃一點點的失去生機,他心中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白衣貴公子手持皇榜進入宮廷,帶着熟悉且溫柔的微笑,輕而易舉地治癒了母妃的重病。

    青年時,天下大亂,皇叔勾結禁衛軍首領攻入皇城,意圖取而代之。

    他手持利劍,帶領衆太監宮女保護後宮,卻死傷慘重,節節敗退。看着皇叔猙獰可怖的笑容,他心中漸漸絕望。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現,單人只劍殺入叛軍之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那純白的衣衫都被血跡染成了紅色。

    他抓住機會趁機平定叛亂,皇位再次穩固。母妃提議拜那白衣貴公子爲師,他欣然同意,斟茶拜師。

    青年時,他手掌天下,雖然皇權在握,可下面的大臣總是免不了有些小心思。每次被與他對着幹的大臣氣得半死,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他都會來到供奉堂,請教白衣貴公子。

    他總是面帶笑容的聽完抱怨,而後不疾不徐地指點出方法,只要依計而行,最後一定會逼迫得大臣跪地求饒,讓他一吐心中怨氣。

    畫面飛快變換,每一個場景在眼前停留不過短短一個剎那,而他卻會完全回憶起當初的前因後果。

    十個,二十個,一百個,兩百個,他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場景在眼前閃過,也記不清自己到底與這白衣貴公子一起經歷過多少事情,被他多少次的拯救於水火之中。

    只記得心中對白一貴公子的崇敬,直線上升,幾乎已經到了崇拜的階段。

    他身形一晃,眼前虛幻破碎了,思維也漸漸恢復過來。

    “官家官家,你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您說呀,奴婢該身邊呢!”

    “太醫,快叫太醫。”

    “該死的,道長爲什麼還不來?有人要謀害官家。”

    “禁衛軍,護駕,護駕,有刺客。”

    周圍亂成一團,吵鬧聲混雜成一片,誰也聽不清別人在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他們只是在抒發心中的惶恐。

    官家如果遇害了,他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

    “都給我閉嘴!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趙構一腳將眼前的黃門踹開,大聲的呵斥道。

    “官家您沒事?”那黃門趴在地上,臉上驚喜莫名。

    周圍人瞬間安靜下來,心中的大起大落,幾乎讓每個人都淚流滿面。

    趙構皺眉道:“一個兩個的都成什麼樣子了?還有沒有一點兒天家威儀?趕緊給我滾,不將自己收拾乾淨了,別往我面前湊!”

    “是,奴婢遵命!”

    衆太監宮女們忙磕了個頭,撒腿就往回跑。這下子心可是放回肚裏了,只要官家平安無事,他們這些人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小黃門爬起來,抹了抹臉道:“官家,您無事可真是太好了!這些突然倒地的和尚道士怎麼辦呢?有幾個都已經死透了。”

    趙構低頭瞟了一眼,心中突然涌起一絲厭惡,一甩袖袍道:“叫人搭出去埋了,一羣沒用的廢物。”

    小黃門陡然打了個激靈,忙低頭應是。

    趙構突然面色嚴肅起來,整理了一下衣着,大步走到冰三丈面前,大禮參拜道:“學生見過老師!”

    小黃門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視線中陡然多出一個白衣人了。

    他只覺得一股涼氣兒從尾椎骨一直頂到了後腦勺,全身上下都在冒冷汗,他有心要叫,可是看到官家恭恭敬敬的態度,和白衣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很明智的一閉眼,直接跪倒在地。

    冰三丈樂了,嘿,能在宮裏活下來的,果然是沒有傻子。

    “不必多禮!”冰三丈溫和的道:“這次只是感到官家突然受到詛咒,身邊之人恐無力抵抗,這纔出手。”

    趙構恭恭敬敬的道:“謝老師出手相助。”

    “這不算什麼!”冰三丈道:“只是一次兩次,我可以出手相助。次數多了,恐怕我也來不及!現在滿天下的妖怪神佛亂竄,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官家身旁應當多找些強力的人士,方可護得周全。”

    趙構憤憤的道:“這幫人太也猖狂,如今竟敢把手伸到官府中來,我朝廷命官任用,竟然要與附近的道觀廟宇報備,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好保護官員不受妖魔侵害。真真是氣煞朕也!”

    冰三丈笑而不語。

    趙構突然恍悟道:“老師道行高深,修爲非凡,何不組建一個部門鎮壓天地妖邪,震懾佛道兩家,也好保我趙家天下萬年不朽。”

    冰三丈故作遲疑道:“這恐怕多有不便,我畢竟是先秦煉氣士,與佛道兩家道法不同,信念理念也多是不同,手段又多是雷霆鎮壓之法,如若與佛道兩家產生間隙,少不了要打些硬仗,這萬一要驚擾到天下百姓,我何其罪也!”

    趙構大爲感動:“果然不愧是老師,也只有老師的胸懷,才能顧及到天下百姓,這佛道兩家只曉得爭香火,爭地盤,爭信仰,哪有一點修道之人的氣魄。與其留着他們禍亂百姓,還不如交給老師好生修繕一番,將他們引上正道。就如老師之前說過的,想要讓樹苗長得挺且直,就需要時時的修理!”

    冰三丈嘆氣道:“也罷,那麼爲師就出山幫你一次,爲期十載吧,只要我幫你打開局面,留下框架與種子,想來官家很容易能夠找到接替我的人!”

    趙構大喜,大禮參拜道:“多謝老師成全,我這就招集百官下發旨意,建立禁法堂!”

    一個時辰之後,文武百官從犄角旮旯中被內侍找到,拉到了朝堂之上。

    趙構直接下達旨意,着禁軍教頭於八十萬萬禁軍之中挑選武藝高強,赤膽忠心的忠勇之士,爲我殿前護衛,號爲殿前司都禁軍,分龍翔虎踞兩衛,有司都領銜。

    奉皇命監察天下,鎮壓不法,見官大一級,只對皇帝負責,可不經司法機關批准,隨意緝拿百官臣民,如有要事可先斬後奏。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掀起了巨大的聲浪。百官據理力爭,抵死不從。在內閣大臣的領導之下,文武百官一起請官家收回成名。

    無數人放聲哭嚎,聲稱如若行此旨意,此後必將國之不國,吃了亡國滅種之策也。

    官家不爲所動,一意孤行,立時有兩個御史萬念俱灰,以頭撞柱,腦漿迸裂而死。

    羣情激奮,哭嚎之聲響徹雲霄,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就連素以心狠手辣著稱的黃門,也是心有慼慼焉。

    官家見此狀不由得也有些慌了神,忙請上心中無所不能的老師。

    等到冰三丈踏入朝堂,只是面帶微笑隨意的在大殿上一站,朝堂輿論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剛纔還跪地請官家收回成命的人,紛紛跳了起來,大聲喊着陛下聖明。

    其他人也是拂髯含笑,一臉的贊同之色。

    就連幾個內閣大臣都是面帶讚賞,紛紛誇讚官家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竟然能想出令天下長治久安的妙計,他們這些大城市遠遠不如的。

    冰司都人品武功,百官信服,實在監察天下之不二人選,微臣建議陛下當適當給予一些軍權,以防力有不歹之時。

    官家大讚百官頭腦靈活,是查漏補遺,治理天下的好手。隨即拋出如朕親臨金牌,下旨禁法堂調集三千以下的軍隊,可便宜行事,不必奏報。

    百官撫掌稱善,官家含笑不語,大殿上其樂融融。

    而冰三丈看着手中的聖旨,更是滿意,不能再滿意了。

    有了這條聖旨,他的計劃就算是完成一半兒了。

    -------

    揚州城外,一行特殊的車隊緩緩進城。

    守城的衛兵如臨大敵,哆哆嗦嗦的拿着槍桿子都已經腐爛的長槍,看着一隻又一隻的巨狼昂首挺胸的走進城門。

    “你的!”

    一個錢袋子能夠過來,城門小官伸手接住,點頭哈腰的陪笑道:“謝爺的賞!”

    那嚮導大模大樣的點點頭,道:“小三吶,我知道這次車隊進城你也是出了大力的。我閃電驚雷拳門下是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的。過些日子,你叫你的小兒子送過來吧,正好襄陽太守的公子哥也同期過來。說不定能與你的小子做個結拜兄弟什麼的呢!”

    城門小官大喜,連連下拜道:“謝謝爺!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再生父母的就過了,畢竟咱們是一個村的,你就是我家的佃戶,你日子過得好的,找我的臉面不是嗎?好好的幹,以後也這裏有好處忘不了你。”

    “是是是!”城門小官一迭聲地答應。

    車隊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消失在周圍看熱鬧的人羣眼中。

    安靜三秒,嘈雜的討論聲瞬間爆發。每個人對車隊中的巨狼都是又好奇又害怕,不知道這個車隊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又爲何有如此多的巨狼。

    有幾個膽大的,已經悄悄跟着車隊後面了,他們想知道,這個車隊到底想幹什麼。

    然而多數人的目光卻集中在那二十頭耕牛上,那貪婪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將這些牛搶在手中。這可是牛啊,在哪裏都是稀罕物。誰家要是有一頭,那絕對都要當成祖宗供着,這可是田地裏的寶貝啊!

    城門小官還在沉醉,旁邊有幾個小兵湊上來,問道:“三哥,這是誰呀?您給這麼大面子?這麼大的巨狼數量還這麼多,您給放進來成,如果上官怪罪下來咱們可怎麼說呀?”

    “你知道個屁!那可是閃電驚雷拳門的隊伍。閃電驚雷拳你們知道嗎?那是天下第一高手,手段通天的人物。別說咱們上官不一定能知道,即便他知道,我敢說,他也連屁都不敢放!”

    “那是!那是!”小兵們一陣景仰,想起剛纔那人對三哥說的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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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買賣與計劃

    自古以來牛,在農民家中就是大牲口,是要佔據家中主要地位的。

    每個大城市西市幾乎都是牛馬市場,專門用作牲口交易。不過大多賣的都是雞鴨魚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像是牛馬驢騾子就比較少見,戰馬更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黃大師在騾馬市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根據腦海中的知識經商,從最初的磕磕絆絆到現在成爲一個合格的夥計,他一共消耗了兩頭牛。

    黃大師與身邊兩個同伴還在努力,大掌櫃給他們留下的任務是太陽落山之前要將這二十頭牛通通處理掉。

    大掌櫃給的底價,黃大師等人酌情往上添加,方便與人討價還價。兩頭牛下來也只不過賺了十貫錢,雖然不多,但比他兩個同伴的鴨蛋成績已經好了很多了。

    一個老農緩緩走近,黝黑的面孔上帶着淺淺的喜悅,他是不是得伸手摸摸背後,那是一口新的大鐵鍋,黝黑髮亮。

    黃大師連忙湊上前去,“這位老鄉,來看牛嗎?”

    老農擡頭看看黃大師,神色有些遲疑。

    “你肯定是聽說西城門的事兒纔過來的吧!那就是我們商隊的,整整二十頭大牯牛,個個膘肥體壯,身強力壯,不管是拉車還是耕田,絕對是一把好架勢。”

    老農連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你這個小夥計說話有意思,牛嘛當然是有勁的,可是沒有人操持,它自己除了吃草還能會啥?”

    “所以,這好牛才需要有個好主家嘛!你看看我這牛,隨便挑,隨便選,個頂個都是最好的。”

    老農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着黃大師一起走了過去。對於農家人,牛的吸引力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跟後世喜歡在車展上到處亂竄的年輕人一樣,愛得不行,就算買不起,過過眼癮也好啊。

    老農走進牛羣,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眼中頻頻閃過心動之色,黃大師實時在旁邊解說,將每個牛的優缺點都點了出來,並拍着胸脯保證這些牛個頂個的健壯。

    老農終於忍不住問了聲價錢,黃大師得意地笑了笑,低聲回了一句。

    老農滿臉驚訝,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袖子。

    黃大師嘿嘿笑着,伸手與老農相握,兩人在袖中手談。

    驚訝,心動,一咬牙,一跺腳,錢貨兩清。

    黃老師面帶笑容的將繮繩遞在老農手裏,老農笑得更開心,一邊摸着牛的耳朵和犄角,一邊將袖中一個錢袋遞了過來。

    黃大師在手裏掂了掂,又打開錢袋看了一眼,笑着點點頭,對老農拱手。

    旁邊兩人看着滿眼的羨慕之色,這小子又出去一頭牛,看來價錢賣的還不低,自己等人卻還沒開過張,回去之後少不了要被訓斥一頓。

    黃大師努力保持面色平靜,眉角仍舊忍不住飛揚起來。

    他人格理智具在,雖然腦海中多了很多知識和規矩,但他仍舊還是他。

    白蛇城的勢力雖然只見到冰山一角,已然是過去不可想象的龐然大物。

    如今天下不算太平,雖然不至於達到末世妖魔橫行的地步,但也總會聽說妖怪吃人的傳說。

    如今背靠大樹好乘涼,比過去跑單幫,飢一頓飽一頓的過日子,確是好了不止一籌的。

    三頭大牯牛賣出去,日頭已經開始偏西了,黃大師想了想,回頭有兩個同伴交代了一句,獨自一人向外走去。

    西式騾馬市最出名的,實際上不是大牲口交易,而是人的買賣。

    不管是豐年災年,騾馬市中總少不了插標賣人的,越大的城市越是如此。

    白居易感嘆:長安居,大不易。

    實際上哪裏只限於長安,各個城市,居住都不易。

    揚州更是如此,揚州瘦馬的名頭天下聞名,青樓淮河之館,半開半掩之門,在揚州城絕對不算少數。人市找一形成產業鏈。

    黃大師走了沒有幾步就看到好幾個賣人的。

    被賣的人不管男人女人眼中都盡是麻木,唯獨一些小孩子,雖然破衣爛衫滿身的泥土,眼睛仍舊烏溜溜到處亂轉。

    黃大師自然是衝着這些小孩子來的,實際上大掌櫃的命令他並不理解,買人不買身強力壯能幹活了,反而買一些小孩子。

    小孩子又能做點什麼事呢?

    “爺,你來了!家裏又缺下人了?您放心,我這裏的人個頂個都是清白人家。全都是自願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事!不管你是要家丁還是要老媽子,我這裏全都有!”

    黃大師擺擺手,眼睛直接落在那羣小孩子的身上。

    人牙子恍悟的一拍手:“您是需要童養媳?給家裏的小少爺被長隨?您放心,我這裏的小孩,個個都聽話着呢!”

    黃大師並不跟他廢話,以前走江湖的時候,沒少遇三教九流的人,人牙子行內的骯髒和下三濫他也多少有些瞭解。

    個頂個的清白人家?

    黃大師嗤之以鼻!

    不過既然是買賣,就沒有必要揭穿他,反正他不需要考慮錢財的問題,只需要完成大掌櫃給的任務就好。

    人伢子在旁邊殷勤地介紹着,拎過了一個又一個小孩給黃大師展示,抻胳膊拎腿看牙口,跟挑牲口沒有什麼區別。

    簡單的劃了十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三個小男孩,七個小女孩,而後開始跟着人牙子討價還價。

    這年頭一個壯漢的價錢頂不上一個大牯牛,小孩子就更加的便宜了,他身上帶的錢雖然不多,但買下這四個小孩絕對綽綽有餘。

    兩人在旁邊咕嚕了半晌,定下價錢,交錢領人。

    不遠處就有牙行的人,兩人隨意扯了一個保證人,交換了小孩兒的契約,這次買賣就算完成了。

    實際上這是要跟官府交稅的,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提這回事。

    黃大師是根本不在乎,以白蛇城的實力,還管你官府承不承認?人伢子更是樂得清閒,用不着交稅,省錢又省事兒。

    錢到手人伢子笑容滿面,黃大師猶豫了一下,隱晦的跟他示意了一下明天還來,人牙子立刻會意,拍胸脯保證明天帶更多的小孩過來,絕對養客戶滿意。

    領着十個小孩離開,見身後懵懵懂懂,眼中隱隱有些害怕的小孩,黃大師心中嘆了口氣。

    希望他們能在白蛇城過得更好吧。

    ------

    隨着一道八百里加急公文衝出臨安城門,禁法堂的名字出現在天下官員的耳中。

    多數人並不在意,天高皇帝遠,他們這些外省官員,只要不是有御史彈劾,或者年度審查,基本上都處於得過且過的狀態。

    只有少數精明的,或者與佛道兩家比較親近的官員,察覺出幾分不妙的氣息。

    然而再高瞻遠矚的人都無法判斷出,這樣一條旨意會對整個天下有着怎樣的影響。

    只有臨安城中,天子腳下的百官們才能多多少少的察覺到這奉旨意中蘊含的惡意。

    監察天下,鎮壓不法!如朕親臨,還能調集軍隊?

    這權利簡直是大到沒邊兒,而且完全交給一個陌生人來帶,文武百官怎麼可能同意呢。這簡直就是荒謬。

    一時間,整個清流圈子議論紛紛。

    白蛇城,首領會議再次召開。

    “時至昨日太陽下山,我白蛇城派出去的商隊已經有七十五隻成功入駐個大城市。拿下固定商鋪的在三十隻左右,共收攏十歲以下的小孩一千七百人。我認爲,已經可以開始時間加速計劃!”

    彙報人員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他其實是大唐位面的人,經過現代科學技能灌輸之後,理念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是戰略參謀室的合格參謀了。

    冰三丈坐在主位上,一身華麗的錦衣代替了往常的白衣華服。頭上有冠,腰間有刀,一塊兒令牌自腰帶處垂下,玉墜紅穗,金光閃閃,如朕親臨四個大字奪人眼球。

    他還是很喜歡這一身官服的,仿照後世電影中西廠督主雨化田的打扮,華麗中不失英氣,富貴卻不染俗塵,很是有一番味道。

    “先湊夠五千人再說!”冰三丈手指點着桌子,“如今空間加速我可以疊加到十六倍。十歲以上的孩子只需要六個月就可以成長一批。以他們爲基礎架構繁殖,一年時間就可成長一批成熟的戰士。所以只需要完成糧食的供給,填滿八百里白蛇城,有隻是時間的問題!農業部,說說你們糧食計劃!”

    “是,陛下!”一箇中年人站起來,道:“根據陛下的指示,我們已經往澳大利亞派遣了五個白蛇小隊,並且我們農業部組織了五十人專家團隊,聯合了工業機械製造部的專家一起,準備現場打造合適的農用機械。”

    “經過考察,澳大利亞東海岸平原面積廣闊,只開發一個城市的面積,即可供應一億人口的糧食。”

    冰三丈道:“叫白蛇小隊不要閒着,給我抓土人。澳大利亞的土著體格強壯,人數也不在少數。叫後勤部製造五艘重載飛艇,裝上超光速引擎,作爲運輸人力的工具。”

    “是!”

    中年人點頭應是,旁邊又有人站起來道:“陛下,來白蛇小隊的掃蕩範圍已經延伸到七百公里,符合標準要求的據點已經超過千個,是否要開始固定清理!”

    “最大最有名的是哪一個?”

    “濟南城外,千佛寺,僧人五百衆,產生異能量反應的數據超過五十,應該是傳說中的修佛門派!”

    “那好,就拿他開刀!”冰三丈擡眼望向一個老頭,道:“納米機器生產還需要多長時間?”

    “陛下,根據全國礦業地圖分佈,我們手頭上的礦石樣本已經齊全,只要大量礦石跟上供應,最多半個月,納米機器人就可以恢復生產!”

    “太慢了!”冰三丈搖頭:“我準備明天就展開打擊,告訴這方天地,我回來了!”

    “可是。。。”老頭苦笑道。

    “沒有什麼可是的!將第三代仿生機器人給我抽調1000人,全部配置冷兵器裝備,輸入冷兵器戰法!調集十臺扎古機器人,將他們的主武器換成次聲波武器和能量波武器,我就不相信,那些和尚能翻得了天去!”

    “我記得上次有人報告說要研究妖怪的,是誰來着?有什麼進展嗎?”

    一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站起來道:“陛下,是我帶領的實驗組。有個樣本已經足夠了,可是重複實驗體非常少。白蛇小隊帶回來的樣本隨機性很大,各種體型各種動物都有,而且化爲人形的非常少。因此至今爲止進展並不大,我們只是簡單確定了能夠變成妖怪的動植物,都是智慧生物!而且他們的體內能量屬性非常特殊,似乎有精神力在裏面!想要得出結論,恐怕需要更長的時間。”

    冰三丈道:“讓你找到鉗制這種能量的方法了沒有?”

    “禁錮能量實際上非常簡單,只需要簡單的吸能裝置就可以,如果能有生物部門的噬能細胞支持,我們或許可以開發出一種反妖怪的生物兵器。或許蛇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冰三丈啞然失笑,搖頭道:“生物兵器你就不要想了,上次我要求紅外線老鼠,牧場那邊都叫苦連天,你還要排隊的!”

    旁邊有人插話道:“陛下,不是我們牧場叫苦,是真的爲難!如今整個白蛇城都在高速發展狀態,人口越來越多,所有的肉食供應都壓在我身上。澳大利亞牧場的開發方案被排在農場之後,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展開。你盡全部的精力都投在肉食養殖上,即便是必須供給戰略部門的大狗坐騎,每個月也只能被壓縮到五百隻左右,實在是沒有地方培育生物兵器啊!”

    冰三丈沒好氣兒的道:“我知道,我又沒訓斥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戰略計劃都是預定好的,沒有大問題,我是不會輕易更改的!用不着緊張!”

    “是,多謝陛下!”

    冰三丈笑着搖搖頭,道:“那麼,就我剛纔的命令提升爲優先事項,三天之後,我要用!”

    “是,陛下!”衆人一起齊聲應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3
第三百零一章 禁法堂(上)

    濟南城外,千佛寺。

    一個小沙彌鬼鬼祟祟的從後山狗洞爬了出來,拍打了身上的泥土,左右瞧了瞧見沒有人,一溜煙兒的往後面善堂跑去。

    “無能師兄,無能師兄,大事不好啦!”

    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從裏面轉了出來,滿臉鐵青:“閉上你的鳥嘴,不是告訴你不要叫我法名了嗎?”

    “哦,師兄,但是不好了!”小沙彌忙抽了自己一個小嘴巴,苦臉焦急道:“咱們佈置在幾處外面的幾處山寨,都讓人給挑了?”

    “什麼?”大胖和尚眉毛直接對立起來了,厲聲道:“是誰幹的?難道又是閃電驚雷拳的人?”

    “不是,雖然那幫王八蛋不是東西,可只要不招惹他們,他們也懶得管這種事!”小沙彌摸了摸腦袋道:“無法師兄傳話說他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完全沒有痕跡。身在上面,糧食都在,可就是活物都沒了,連牛馬豬羊都消失了!師兄,你說這是不是佛祖的懲罰呀?”

    “狗屁!”大胖和尚翻白眼兒道:“如果有報應,我師傅那個老東西早就不知道被誰活埋了,你看看現在,不還是藉着給人解籤說卦的到處禍害良家婦女麼?這老貨當初就是個淫賊,聽說在江湖上還挺有名氣的呢!”

    小沙彌哭笑不得:“現在你還有功夫罵師傅?給你想想咱們怎麼辦吶,要是斷了外頭的進賬,但永遠也別想進羅漢堂學真法啦!”

    大胖和尚猶豫半晌,道:“罷了,你去跟無法師兄回,就說過一段時間,我把我弟弟派過去,他現在在城裏給人收賬,手底下多少也有了三五十人,搭個架子還是可以的!”

    “好,我這就去!”小沙彌轉身跑了。

    大胖和尚愣了半晌,跺腳氣道:“這他媽什麼事兒啊!人都說佛門清淨地,我就沒見到一點兒清靜的地方。師傅那個王八蛋一點用都沒有,一天到晚不見人影。我們想學好修真佛,羅漢堂竟然獅子大開口。一顆佛緣種子竟然要五萬兩銀子,一個個都窮瘋了!”

    那胖和尚指天罵了一頓,把一肚子的悶火泄了一大半兒,轉身剛準備回去繼續工作,就聽後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無能師兄,無能師兄,主持在大雄寶殿招集衆僧,說是要有事情與大家商討。”

    “是無明啊,好,我知道了!”大胖和尚回頭瞟了一眼,臉上面無表情地回答了一句。

    那和尚也不多言,微一點頭轉身就走。

    大胖和尚摘的圍裙隨手扔到一邊,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就是進羅漢堂嘛,神氣些什麼,等老子再湊夠五千兩也能進去修真法了!”

    來到大雄寶殿,他才發現寬敞的前廳已經被人坐得滿滿的。

    法臺上除了幾個堂的首座和主持,竟然還有幾個一身官府的官員和穿着青衣長袍的讀書人。

    大胖和尚仔細的看了兩眼,發現那讀書人竟然是書院的山長,他心中一顫,這次可是真的要出大事兒。

    連忙混入僧羣中坐下,還沒等跟熟悉的人說兩句話,就聽到法臺上罄鐘聲響,嘈雜聲被壓了下去。

    “全寺僧人差不多到齊,那麼咱們就開始!”

    說話的主持歲數很大了,黃色僧袍,紅色袈裟,108顆檀木佛珠掛在脖子上,顆顆都有桂圓大小,泛着淡褐色的光芒,映襯着光頭的肅穆莊嚴。

    “本次法會是應知府大人邀請召開,只研世事,不談佛法!望爾等用心聆聽,多多思考!知府大人,請!”

    一個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拱拱手道:“今日召集衆位大師,其實是有件事想請大師們幫忙!

    三日前,我等接到朝廷邸報,上面刊登了一道旨意。關鍵成立了一個叫禁法堂的機構,用來監察天下,鎮壓不法。無論是朝廷百官還是民間瑣事,江湖恩怨,宗教信仰,甚至山精樹怪,全都歸他們管。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我們每一個人的頭上,都多了一把懸着的刀。什麼時候禁法堂心情不好,這把刀就要砍下來。”

    衆僧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旁邊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道:“想來衆位大師還不理解其中的含義,這道法令的意思就是,大師們從今往後,不管吃喝拉撒唸經睡覺。全都要受着禁法堂的管!”

    衆僧譁然。

    “吃飯睡覺都要受管?難道朝廷不用吃飯我們還就不吃飯了嗎?”

    “官家年紀也不大呀,怎麼現在就犯糊塗了!”

    “我看是朝廷有奸人當道!”

    知府大人伸手向下壓了壓,揚聲道:“想來大師們已經清楚,此乃禍國殃民之策,聖上之亂命,我輩讀書人不敢從矣!我總想請諸位大師聯名奏本,以天下四百八十寺數十萬名僧人的名義,請官家收回成命,嚴懲佞臣!”

    “呵呵,真是好大的膽!你竟然敢在背後編排官家,還煽動羣僧造反,你劉承煥果然是膽大包天,難怪官家建議我們先來濟南城,原來是有人就作怪啊!”

    一道冷笑聲傳進來,聲音尖銳刺的衆人耳膜陣陣發疼。

    護寺武僧飛身跳出,齊眉棍狠狠跺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厲聲喝道:“什麼人膽敢在千佛山的放肆?佛門清靜之地,非請勿入,難道你不知道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身爲朝廷命官,既然揹負監察天下之要職,自然可在天下間來去縱橫。區區一家寺廟,我們禁法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難道還需要跟你報備不成?”

    兩排身着錦衣的番子潮水一般涌進大殿,壓制衆僧生生的佔據了半個大殿,一錦衣華服年輕公子排衆而出,手裏拎着一個鳥籠子,隨手逗弄着,雖然是對着衆人說話可眼睛卻沒有擡一下。

    來人正是冰三丈。

    知府大人拍案而起,怒喝道:“你們就是禁法堂?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濟南府放肆。別以爲你花言巧語騙取官家信任就能爲所欲爲。士大夫們絕不會允許你胡作非爲!”

    冰三丈笑了:“聽聽聽聽,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語脫口而出,可想而知他平時是如何的詆譭官家!”

    冰三丈將目光轉向劉承煥,上下打量了幾眼道:“你是哪一國的奸細?遼國,金國還是蒙古?能爬到知府的位置上,果然有一套!”

    知府劉承煥大怒:“一派胡言!”

    “胡言不胡言的,等你進了我禁法堂大牢我自然會讓你知道!現在你給我閃一邊兒去,本官千里迢迢來到濟南府,可不是爲了跟你耍嘴皮子了。”

    冰三丈擡了擡手指,旁邊立刻有一個千戶打扮的統領陰笑着從懷裏抽出一張卷軸,念道:“千佛寺,胡僧僞佛,非法佔據國有土地,建立宗教場所。圈佔耕田,偷稅漏稅,蠱惑人心,騙取錢財,數額巨大,影響惡劣。現證據確鑿,抓捕而歸案,還不束手就擒!”

    “胡說八道!”主持旁邊一個身材高大的武僧,猛的站起來怒斥道:“我千佛寺百年前已經在此建寺,地契,押印無不齊全。我等佛教正統,勸人修佛與人爲善,百年功德豈是爾等一言可蔽之的?”

    他狠狠的跺了一腳,力道之大使法臺都晃了三晃。

    “你們手中掌握的地契,與實際控制面積嚴重不符。我總之簡單核對,就發現多出三千餘畝良田,耕種佃戶年年豐收,年年有人餓死。你敢說這裏面沒有你們千佛寺的手腳?”

    千戶冷冷地瞟了一眼知府,“以前你們有朝廷敗類做保護傘,哪個敢找你們麻煩,百姓苦不堪言,又找誰去訴說。如今我禁法場,奉聖旨爲民請命,剷除天下不法。些許宵小手段自然瞞不過我們的眼睛,大和尚,我還是勸你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一趟,否則小心你百年千佛寺一朝化爲廢墟!”

    “你敢?”

    法臺上衆人怒發衝關,齊聲大喝。

    冰三丈懶洋洋的擺擺手,“這些人六成冥頑不靈,四成心懷鬼胎,多說無益強行執法吧!也叫這些無法無天之輩見識見識,什麼叫國法森森護國威!”

    錦衣番子如潮水般涌上去,繡春刀齊齊出鞘,整齊劃一,聲音如刀割草。

    住持臉上微微變色,雙手合十,猛地吸了一口氣,怒吼出聲:“唵!”

    聲如雷霆,震懾四方。

    衆番子齊齊一頓,緊接着猝然掙脫,刀鋒直直的向羣僧身上劈去。

    “啊!啊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血染僧袍,血落大殿。大批的僧人倒地不起,滿地打滾大聲慘叫。

    主持身子一晃,旁邊武僧忙伸手扶住。

    “不好,它們不是人,全倒是妖邪!快鳴金鐘,召喚迦葉堂衆位師兄!”

    “是!”旁人趕忙應是。

    知府劉承煥變了臉色,失聲道:“這些竟都不是人?妖魔橫行無忌,竟猖狂如此?壞了,難道官家。。。”

    “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一道刀光劈過,千戶獰笑着從身後閃出身形。

    知府劉承煥身上飆出一道血痕,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倉皇后退。色厲內荏叫道:“我乃朝廷命官,你敢殺我?”

    千戶獰笑道:“我禁法堂有官家御賜令牌。如朕親臨,百無禁忌,別說殺你了,就算把你抄家滅族也只在彈手之間。”

    知府劉承煥臉色蒼白,顫抖着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剩餘的小官早就狼奔豕突消失得不見蹤影,唯獨那所謂的讀書人還略有幾分骨氣,雖然面色蒼白,雙腿發顫,仍舊高聲呵斥,抓起身邊一切事物砸向番子,想要阻止暴行。

    “什麼人膽敢在千佛寺搗亂!”

    正在殺聲一片的時候,數十道流光猛的衝進大殿,如泄洪奔流猛得砸在番子身上。

    大批的番子高高飛起,摔出老遠,發出砰砰的響聲。

    普通人受此攻擊早就沒命了,可是這些番子卻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變化。

    “喲!終於到了!”

    冰三丈嘴角微微一掀,隨手把鳥籠子往身後一扔,緩緩地站起身來。

    大殿外,五個經過便裝的白蛇小隊衝了進來,成扇形站在冰三丈身後。

    光芒漸漸隱落,露出數十個明顯與衆不同的和尚來。

    他們目光在大殿一掃,個個變身怒目金剛。

    “阿彌陀佛,施主爲何到我輩僧衆痛下殺手?”爲首爲一名老者目光灼灼盯着冰三丈,聲音不高卻震得房樑微微顫動。

    “無故裝傻,居心叵測。以你的功力我就不相信會沒聽到?”冰三丈不屑道:“說一千道一萬,本官就是看不慣你們佛教,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拳頭大在哪都有道理!不用跟他們廢話,上!”

    老僧眸子中閃過一道厲芒,“施主執迷不悟,想來是入魔已深,就讓貧僧送施主早入輪迴,脫離苦海吧!”

    白蛇衛全面壓上,衆和尚上前捉對廝殺,老和尚一掌打出,直取冰三丈而來。

    冰三丈大笑,一掌接過。

    雙掌相觸發,發出一聲巨響,如放炮仗一般。一道強烈的勁氣以兩人爲中心向四面八方衝擊,將地上受傷的和尚都吹了出去。

    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

    本是堂堂正正應對之法,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冰三丈,手下白蛇衛,仿生機器人,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他們的敗亡。

    冰三丈自身不說,白蛇衛身上可是也含有超級細胞,和尚一掌加持多少佛力,就能吸收多少佛力。

    兩相加減,與肉掌拍來沒有任何區別。

    純肉體較量,身經百戰的白蛇衛隊能甩這些和尚八條街,只三五下就全部拍在了地上。長刀往脖子上一架看誰敢動。

    仿生機器人僞裝的番子也不好惹,身體雖然沒有吸收能力加持,可舉手投足間千斤的力道也夠那些和尚喝一壺的,每每一刀劈出,必有一兩個和尚慘叫倒地。有倒黴的,斷胳膊斷腿兒也是常事兒,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已經是哀鴻遍野。

    老和尚自身也不好受,從一掌拍在冰三丈的手上,他這胳膊就彷彿斷裂了一般。

    這還不算什麼,令人可怖的是多年修行的佛力,就如水壩泄洪般流入對方身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8-10 11:06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3
第三百零二章 兩個道士

    三分鐘一過,衆和尚如同抽瘋的小雞崽兒一樣栽倒在地上,不是口吐白沫,兩眼翻白,就是滿身鮮血,斷手斷腳。

    整個大殿真是慘不堪言。

    一直沒有動手的住持,那隻捏着九錫禪杖的手已經泛白,不由自主握緊的強大力道令他身體一陣陣的顫抖,他死死地閉着眼睛,口中經文已經連貫不起來,只有反反覆覆的阿彌陀佛,在口鼻間迴盪。

    千戶手中繡春刀一甩,地上出現一道筆直的血痕,冷笑道:“督主奉官家御令,鎮壓天下不法,只是傳喚接受調查,爾等和尚竟敢抗命不遵,簡直就是找死。”

    主持努力想保持聲音的平穩,然而那種由心發出的憤怒和絕望,令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尖銳。“我等出家之人,慈悲爲懷,與衆生爲善,究竟犯了哪條大宋律,竟要遭此劫難?”

    “平時修口不修德,嘴裏念着阿彌陀佛,動手的時候卻絲毫不手軟,濟南府方圓百里內的村莊和百姓,都遭到你們的剝削和壓迫。”千戶冷笑道:“侵佔大宋國土,化山林爲耕田,壓迫佃戶,發放印錢,利息高到足以逼死人。結交高官,製造散佈迷信思想,與敵國僧人交往過密,這樁樁件件,哪一件不是大逆不道之罪!”

    咚!

    禪杖頓地,發出巨大響聲。

    主持厲聲喝道:“而等酷吏,倒行逆施,顛倒黑白,豈不知生死輪迴,報應不爽。如今禪門法難,我等早入淨土,爾等行此惡事,必將永罪惡,比地獄不得超生。”

    千戶坦然道:“能爲官家,爲督主做馬前卒,鎮壓天下不法,收拾我大宋河山,哪怕掀起滔天血浪,我等手也不會抖一下。爲蒼生計委,天下百姓計,爲國運計,即便我等永墜阿鼻,也是甘之如飴!”

    冰三丈不耐道:“全都抓起來!跟他們廢什麼話!我等於朝廷爲重,國家威嚴大過天。這些和尚只講輪迴,只講淨土,以修佛之名與敵國寺廟頻頻聯繫,還將我大宋珍貴的書籍刊印成冊,到處打人情。完全不注重知識產權,沒有一點國家概念,屁股早就坐歪了。他腦中沒有國家概念,你跟他說那麼多幹什麼?”

    衆屬下齊齊應聲,抽出腰間,皮索衝上前去,也不管那些和尚是昏迷了還是重傷了,通通捆了一個結實。

    千戶瞅了瞅面色蒼白的主持,甩了一下手中的皮索,“大師,跟我們走一趟吧!”

    住持厲聲喝道:“朝廷辱佛,自毀前程,我身爲千佛寺住持,寧死也不邪魔沾染我身。”

    說完他反手一掌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一聲撕裂錦稠的尖嘯,主持手掌炸出一團血霧。

    冰三丈眼角都沒擡一下,將手中銅錢扔在地上,轉身就走。“什麼東西,誰告訴你在我禁法堂前,生死可由得自己的?”

    主持面色灰白,只能拖着斷臂看着一臉獰笑的千戶一步步的靠近。

    ———

    當日千佛寺閉寺法壇,謝絕所有香客。

    衆善信好不惋惜,有求子求財求平安的,或者聞聽千佛寺之名聲,遠道而來的香客們,多數選擇借住在山下農家院子裏,以等待次日好再次上山。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第二天,衆人再向山上走去,山路之前閉寺的告示牌卻沒有撤掉。衆人無奈,只能原路返回。

    第三天,第四天仍是如此,一直到第七天,千佛寺才重新打開寺門,接受香火祝願。

    而這一天的早上,一高一矮兩個道士也來到了千佛寺山腳下,兩人不疾不徐,拾階而上,走至門口對知客僧微微一禮,道:“青松觀,天德天亮求見方丈元聞大師。”

    知客僧打量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兩位道友來的不巧啊!住持攜寺內高僧餘前日出行訪友,至今未歸。”

    “前日?敢問方丈大師去了何方?”

    “貧僧不知!”

    “那方丈大師什麼時候回來?”

    “貧僧也不知。”

    “可否請貴寺僧人代爲通傳一聲,就說青松觀有要事找大師商量。”

    “方丈雲遊飄忽不定,貧僧無能爲力!”

    “你!”那矮道人天亮怒道:“你這也不知那也不知,推推搡搡,分明是故意不說!難道你千佛寺敲不起我青松觀?”

    知客僧雙手合十,高誦佛號,竟然來了個默認。

    天亮勃然大怒,右手一擺就上前給他一掌。

    天德咦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兩眼,伸手將師弟攔住,看着知客僧道:“大師勿怪,我師弟性子粗魯,心直口快,卻並無惡意。既然方丈大師不在,那我等過些時日再來。”

    “阿彌陀佛。”知客僧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兩道人一前一後下了山,那矮道人天亮仍舊有些憤憤:“師兄,爲何不讓我打他?那和尚太也無理,簡直是欺人太甚。”

    天德表情淡淡:“跟一個妖物有什麼好計較的?摸清這裏的底細纔是我們需要做的。”

    “妖物?”天亮瞪大了眼睛。

    “不學無術!”天德微微搖頭:“你的法眼不是開了嗎?看那和尚身上有精氣神三把火嗎?”

    天亮撓了撓頭,一巴掌拍在腿上大叫道:“對呀!那和尚不但沒有精氣神,三把火,就連身上的血氣也是淡到幾乎沒有,甚至於我都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生氣。”

    “這就是你剛剛易怒的原因!”天德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可是這和尚身上也沒有妖氣,我簡單的試探了一下,真元過去竟然如泥牛入海,沒有絲毫反饋,可見此事不簡單!”

    天亮遲疑道:“師兄,你的意思是說,千佛寺閉寺七日,是因爲被妖物攻破了。”

    “破了是破了,否則方丈也不會突然雲遊,至於是不是被妖物攻破,那可就不一定,你可不要忘了,我們是爲什麼而來的。”

    “你是說禁法。。。”

    “少說話,多做事!”天德打斷他道:“這件事說不得要好好的查探一番。”

    天亮撓撓頭,跟着師兄一起下了山。

    千佛寺的僧田超過五千畝,所需的佃戶自然是很多。他們並不住在一起,基本上按照家族姓氏,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以三五十戶爲單位組建了一個個的小村落。

    一天德天亮兩兄弟借住的小村,並不是距離千佛寺最近的,而是稍微偏遠一些的。

    上山自然是要多走一段路,可是村落靠着大路邊,想要進城可是方便之極。

    兩人回到村落的時候,各家各戶當家人都聚集在打穀場,一個小吏模樣的人站在中間吐沫橫飛,旁邊有幾個苦力將一代一代的糧食分給在場的衆人。

    衆佃戶都是半疑惑半欣喜的表情,抓着米袋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吏。

    天亮可是看不明白了,“師兄,這怎麼官府不收糧反而發糧啊!”

    “閉上嘴仔細看!”天德也搞不明白,只能暫時敷衍。

    兩人功聚雙耳,小吏的聲音漸漸傳入。

    “。。。這個種糧,每家每戶都必須給我種上三分地,待到明年免掉你們兩畝地的租子,可別以爲我是信口開河啊,這可是跟山上的大和尚們商量過的。他們也要支持,知府老爺的仁政啊!跟你們說,這些種子可是金貴着呢,都給我當眼珠子保護着,要是哪個敗家玩意兒將它給吃了,明年交不出糧食來,可就不要怪我叫大和尚們將你們趕出去。沒有了免稅的官田護着,敢壞知府大人事兒的刁民,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小吏在那邊巴拉巴拉重複了好幾遍,等這幾個苦力將糧食分發完畢,這才一擺手,拉着幾個糧車吱呀吱呀的離開了。

    這下打穀場中可是熱鬧了,各家各戶的當家的都很興奮,不時的有人抓出一把糧食在手裏搓着,對手中晶瑩剔透的種糧驚奇無比。

    天德天亮走過來,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借住人家的主人,忙上前兩步行了一禮問道:“老丈,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那老頭擡起頭,笑道:“原來是二位道長啊,好事兒好事兒,不要擔心!據說是官家可憐我百姓疾苦,派人在南方十萬大山之中尋找出這種糧食,據說一畝地可以產數百石,叫我等種植。”

    天亮瞪大了眼睛:“乖乖,數百石?難道是仙種?”

    老丈笑道:“可不是嘛,說的也太虛妄了,老漢我在土地上刨食快一輩子了,畝產超過十石就謝天謝地了,數百石?呵呵!”

    天亮囧然,他第一次知道老農嘴角也能露出不屑的表情。

    “老丈說的在理,想來官家的心是好的,只不過從小沒有見過莊家土地,被小人奸佞賣弄脣舌給戲弄。數百石之說貽笑大方了!”

    老漢搖頭道:“這倒是沒什麼,老漢我依舊感激官家,有好東西能想着天下百姓,果然是仁德之君。既然知府大人下了命令,又是官家御賜的種子,我說什麼也會把它種出來的。”

    “老丈高義!”

    天德拱了拱手,表示欽佩,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跟老丈打聽一下。”

    “哦?”

    “我二人今早前去燒香,總感覺千佛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可是仔細的觀瞧了一番,又一切正常。不知道老丈察覺出來了沒有?”

    “察覺什麼啊!”老丈撇了撇嘴哼道:“山上的禿驢最近良心發現,將租子砍掉了一半多,勉強留下三分。這都多少年了,總算在我死之前見到佛家慈悲爲懷的一面了。”

    “哦?無緣無故減了租子?”

    “聽說是知府大人要求的,不過也只是傳言而已!”老丈想了想道:“可能是去年逼死隔壁村佃戶的事情事發了,讓知府大人抓住了痛腳,這纔不得已妥協。”

    “逼死佃戶?那些和尚?”天亮的聲調都變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老丈恨恨的道:“這又算得了什麼新鮮事兒?那些和尚一個個肥頭大耳,每天的吃穿用度自然是要向我們索取,口上唸的慈悲爲懷,下起手來卻是入骨三分,哪一年收租的時候,村落裏不是哭天抹淚兒的?”

    “這樣的臭和尚你們也能忍?”

    “不忍你又如何?”老丈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我們是佃戶,給老爺種地交糧是天經地義的。和尚雖然黑,卻也只是要錢,最多賣兒賣女,不會被欺辱搶奪,比外面的佃戶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你不想忍,和尚的土地還不想租給你呢,今天趕出去一家,明天就有十家來投,這些和尚有恃無恐着呢!”

    天亮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

    天德則面無表情,地主租地佃戶交糧,這是千百年來的鐵律。士紳階層欺辱農民階層,已經屬於現象級的事件,天德修道時間長,這些事情見過不少,道心堅定,到是不會被這區區小事動搖。

    反倒是看到師弟臉上表情紛紛,心中多了幾分不虞。

    臭小子,平時不好好練功,出來到處丟人現眼,看我回去不稟明師傅,好好收拾你一頓。

    天亮突然打了個冷戰,左右看了看,不明所以。

    “知府老爺是好人吶!真希望他什麼時候能將山上的和尚抓一批,關進大牢裏好好的教訓教訓,讓他們也知道什麼是王法!”老丈哼道。

    天德道:“可否把種糧給貧道看一看?”

    老丈爽朗的打開袋子口,天德伸手抓了一把。

    果然是好糧食,顆顆大小均勻,色澤飽滿,被太陽光一照彷彿泛着光芒。

    他塞了兩粒進嘴裏,眼中微微一亮。

    “好東西啊!”

    “可不就是好東西嘛!就怕我們這些苦命人有種糧也未必能種得出來啊!”

    “能免掉兩畝地的稅呢!”

    老丈哈哈大笑道:“說的是,說的是!”

    看着師兄和老丈相視大笑,天亮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就是一些麥粒麼?連殼都沒脫,又不能吃,即便能種出很多,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有什麼好笑的?

    而且我們不是來調查山上的妖物的嗎?

    怎麼說起種糧來了,難道這些種糧就是妖物弄出來的?不會吧!妖怪還能如此好心?

    天亮使勁的搖了搖頭,真是想瞎了心了。

    他不知道,還真叫他給猜着了!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8-10 11:06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7
第三百零三章 禁法堂(下)

    在這個時代,早起這種事情富貴人家是很少乾的,即便是官員,除了在京城需要天天上朝的那一批以外,哪個不是日頭高高仍在窩。

    紈絝子弟們需要夜生活,早上不會起的太早。富家小姐們更是沒興趣沾染清晨的露水,即便是想要拜佛求籤,也要等到正午時分。

    寺廟的進賬,多數還是要仰仗這些富貴人家,二八規則在哪裏都會適用,在封建時代更是如此。

    徐老爺昨天答應陪伴愛妾來求子,可以不小心就睡過了,等一路被埋怨着趕到千佛寺山腳下,太陽已經快要到頭頂了。

    “嫣兒啊!要不然你自己上去吧,把你的四個丫鬟都帶上,我在叫兩個護院家丁跟着,老爺,我就在車廂內等你吧!”

    馬車裏,胖胖的徐老爺軟聲相求。

    這一房小妾是他剛娶的,辦酒席那天可是特許穿紅裙子的,可想而知對她的寵愛。

    小妾身材婀娜,臉上帶着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顯得更加誘人。

    “老爺,您昨天可是答應了我的!怎麼今天又退縮呀?哎呀,不就是捐香火錢嘛!怕些什麼?妾身荷包裏帶着呢!”

    徐老爺輕喝道:“胡鬧,老爺我就是在心疼錢,也不能用你的體己銀子啊。可是我就是過不去這道坎兒啊,千佛寺的和尚黑着呢,臉上笑嘻嘻說話和和氣氣的,可每次來都被他們唬走幾百兩銀子,心疼啊!”

    小妾嘻嘻地笑着,拉着他的胖手輕晃,撒嬌道:“老爺,你可是許了給我個兒子的,可不能耍賴!”

    看着她嬌美動人的面龐,徐老爺只感覺血往上涌,心中愛憐之意大起。

    “哎,罷了罷了,只要嫣兒高興,不就是銀子嗎?老爺我有!”

    小妾立刻笑靨如花,揚聲招呼外面的下人準備,扶着老爺下車。

    兩人肩並着肩,帶着衆人向山上走去。

    徐老爺真是胖,足有三百多斤,在缺油少鹽的封建時代,能將自己生生吃成這樣的體型了,可見家中的富裕。

    才走了幾步,徐老爺就已經有些,好在山不是很高,128個臺階過後,山門已經在望。

    “不怒大師,好久不見!”

    知客僧淡淡的道:“施主別來無恙,不知道此次施主過來,所爲何事?”

    “無他,上香還願爾!”徐老爺爽朗地笑起來:“上次主持元聞大師說我,姻緣在南方,果不其然,我到揚州不過短短兩日,就遇到那個命中註定之人。不勝欣喜。”

    小妾上前合十行禮,感激道:“姻緣天註定,還需佛指引,但是慈悲爲懷,着相公救奴家於水火,筱嫣兒拜謝!”

    說完又是一禮。

    知客僧淡淡而笑,並不阻止,伸手一引:“諸位施主,請隨小僧來。”

    此時的千佛寺已經很熱鬧了,前後大殿皆有行人,每個佛堂裏都是爲了一片,巨大銅鼎裏青煙嫋嫋,香灰足有半個鼎深。可見這裏香火之鼎盛。

    徐老爺一羣人在前殿簡單的參觀了一下,就徑直去了後殿。

    還沒等進院子,就已經看到了那巨大的功德箱,以及守在功德箱身旁兩個穿戴整齊的小和尚。

    筱嫣兒給了徐老爺一個眼神,徐老爺苦笑着點點頭。

    “你自去吧,這裏我來!”

    筱嫣兒抿嘴輕笑,帶着兩個丫鬟走進大殿。

    “不露大師,可否求見方丈?”

    “不巧,數日前方丈帶着寺中大部分高僧出行了。”

    “是徐樂唐突了。”

    徐老爺有些鬱悶,不能在方丈面前賣好,這錢捐多捐少都是虧啊。

    知客僧合十一禮,轉身就要離開。

    徐老爺忙叫道:“不怒大師,我想捐些香火錢,爲我徐家,消罪孽祈福緣。”

    “功德箱在此,施主可隨意。”

    知客僧淡淡的回了一句,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老爺愕然,這就走了?難道這時候你不應該多勸我捐獻銀子嗎?還是覺得以前說的夠多,這次我過來會自動捐出一大筆?

    徐老爺搖搖頭,真是搞不懂這些和尚在想些什麼。

    走上前去,對功德箱旁邊的小和尚道:“鄙人徐樂,捐香火銀子200兩。”

    小和尚長得眉清目秀,雖然年紀不大,氣質卻頗爲沉穩,聽到200兩銀子的時候,仍舊是微微一愣道:“施主真的想捐二百兩?”

    徐老爺得意起來,“200兩而已,只能聊表我對佛家的誠意。”

    “既如此,那就請施主簽名吧!”

    功德簿調轉過來,上面已經寫好了字樣。

    徐老爺接過筆,目光掃在功德簿上,鑑於頁面中十之都有塗改痕跡,最近微微一皺眉。不過他也沒多想,直接簽上了名字。

    擡手示意管家拿錢,轉身就要離開。

    此時,小和尚旁邊的另一個人說話了,“徐老爺請留步,還請把慈善稅交一交吧!”

    徐老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讓我交稅?交哪門子的稅?”

    旁邊的小和尚,不慌不忙拿出一頂官帽戴在頭上,又將一直立在身後的告示牌拿到了前面,微笑不語。

    徐老爺疑惑的打量着他,目光轉向告示牌,只見上面寫道。

    即日起,凡捐贈財物給寺廟者,等加收兩倍慈善稅,以顯示天子昭昭威儀,倍與神佛。

    下面則是朝廷府衙大印。

    “什麼?兩倍慈善稅?朝廷這是要瘋啊?”

    “施主還請慎言!”那小和尚微笑道:“小僧現在身居稅官一職,代收慈善稅,還請施主交納400兩銀子,以全國法。”

    “你休想!”徐老爺大怒:“古有苛政猛於虎,今有重稅下佛堂,朝廷法度怎可如此胡鬧,真真是豈有此理。與民爭利,不是天子所爲,我回去等修書一封,將此事揭露給朝廷!”

    徐老爺一甩袖子,氣呼呼地就要離開。

    小和尚忙叫住他,“施主當真不交慈善稅?”

    徐老爺冷笑道:“如此亂政,死也不從!”

    “那就請徐老爺將200兩香火錢取回,我千佛寺不能讓施主們難做。”

    看着小和尚的臉龐,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難怪前佛寺會無緣無故閉寺七日,難怪從上山開始就感覺氣氛怪怪的,難怪知客僧從頭到尾都沒個笑臉,難怪那功德簿上塗塗抹抹的痕跡頗多。

    朝廷這是要對佛家下手,徐老爺心中咯噔一下,如此漩渦必定龐大之極,自己在朝堂關係也算不淺,竟然沒有聽到半點風聲,可見天子的重視力度。

    這是神權與皇權的交力,不是一個鄉下土財主能夠參與的地方,還是早早遠離爲妙。

    想到這裏,他心裏倒是對小和尚涌出了幾分感激,忙拱了拱手接過毛筆,就要抹掉自己的名字。

    “施主不必如此,只需要抹掉捐獻銀兩的字樣就好!敬佛心誠即可,錢財乃身外之物,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

    徐老爺點點頭,敬佩道:“小師傅說的在理。”

    叫管家將銀子收回,招呼衆人就往外走。

    小妾正好從佛殿走出來,臉上帶着笑容,與身邊的丫鬟正說着什麼。

    看到那嬌豔的面容,徐老爺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起來。

    佛拜完了,功德簿上也簽了名,銀子卻沒有花出去。

    省了錢還辦了事兒,或許和尚廟收慈善稅,也不算太糟糕吧。

    對那告示牌教育了一下,往山下走的時候,徐老爺特意注意了一下,發現果然在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多了一些不起眼的告示牌。

    路過一處時,他仔細地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又是幾則自己沒有聽過的內容。

    禁法堂規定,凡是殺戮,,食葷腥的和尚,通通開除僧籍,強制還俗。

    凡佔有土地比例,超過每人三十畝的,將強制收回多餘的田畝。

    凡家中獨子,長輩在世者,不得出家。如有不得已的緣由,則需經過朝廷考覈,能背誦三藏經,通梵文,通過音樂,解經,背誦,打坐禪定,苦行等一十五門考覈者,可特許出家,並授予高僧稱號。

    “乖乖!這是出家呀,還是考狀元呀!”

    管家吐了吐舌頭,覺得自己三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徐老爺搖搖頭,神色複雜的道:“禁法堂,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朝廷的意思了!多事之秋矣,嫣兒啊!等回到家,我在家中給你修一個小佛堂,這千佛寺就不要來了吧。”

    小妾乖乖點頭,她也感覺出這裏的氣氛不太對勁了。

    ----

    “時至今日,以千佛寺爲中心,濟南府周邊地區的輻射範圍內,禁法堂的規定已廣爲流傳。一些商人,地主鄉紳多察覺到一些異樣,漸漸與千佛寺斷了往來,反倒是一些平民百姓,聽到朝廷苛待佛家,反而憤怒不已。”

    冰三丈坐在一把紅木太師椅上,手裏拿着一隻香蕉吃的津津有味,頭頂是大大的明鏡高懸,面前卻是數十個三維影像組成的人影。

    叫人將那些和尚押解回白蛇城,冰三丈自己反倒賴在了濟南府。

    那日混戰,官員們基本上沒有被傷到,冰三丈也沒有難爲他們,畢竟鋪開禁法堂的影響力,還需要下面官員的協助。

    因此,他只是強行扭曲了官員的思想,就將他們放了回去。

    改造相當粗糙,思想上的衝突肯定會留下很大的後遺症,不過冰三丈卻沒準備管他們的死活。

    對於封建社會的官員,他真真是缺乏好感。

    “陛下,派出去的商隊已經達到第一階段數值,站穩腳跟者也在逐漸增多,我們收集回來的少年已經超過三千人,是否可以開啓加速計劃?”

    “往後拖一拖,下次會議再議!”

    冰三丈擺擺手,他覺得三千人還是有些少。

    “陛下,第十二次衛星發射,仍舊失敗,原因還是沒有找到!”說話的人影面帶愧色,低着頭不敢看冰三丈。

    冰三丈道:“或許是這方天地的問題吧,叫科學探查組加緊研究,將探測器的數量給他們供足。我想知道平流層以上的對比數據,會不會出現不同!”

    “是!”

    這件事情特別奇怪,根據從大唐那邊帶回來的數據,這個位面幾乎是標準的地。

    明明數據很標準,可卻出現妖怪神佛這種奇怪的東西,天地元氣究竟在什麼地方呢?難道是空氣?

    可是空氣分析樣本中,並沒有出現異常數據啊。

    衛星發射失敗也很奇怪,昆式戰機早就完成了環球航行,已經證明了這裏的地球也是圓的。

    所以,這裏並不是什麼天圓地方的奇怪世界。

    地球磁場也很正常,北緯三十度地帶紊亂現象並沒有擴散到全球。

    重力加速度沒有變化,第一,第二宇宙速度也不會改變,可是以漫威世界的科技水平,仍舊會連續十二次發射火箭失敗。

    這就讓冰三丈百思不得其解了。

    “還是要從那些和尚身上找問題!”冰三丈點着桌子道:“那些佛經以及修行功法,人工智能那邊已經全面翻譯完畢,可以肯定他們身上的力量來自於天地元氣,想要解決問題,就要找到天地元氣在什麼地方!”

    一個人影上前道:“陛下,對比實驗組已經準備完畢。經過思想轉換的和尚已經開始教授,不過按照他的說法,想要有所小成,除了要有資質,心神堅定,還需要十年以上的功夫,這個時間跨度有些太長了。”

    “長就想辦法!”冰三丈哼道:“科學部多的是專家學者,難道還要我來親自想辦法不成?少說這些廢話,我只要結果!”

    人影苦笑着應是,他是真的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其實冰三丈心裏也清楚,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想要找到切入口,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生化人方面需要加緊,今年年底我要看到成品,戰鬥力方面不需要太強,只要與普通武人打成平手即可。仿生機器人方面停一下,本身是無機生命體,與本土鬼怪辨識度很相似,我這裏已經出現好多起被按理,這個漏洞你們想辦法處理一下!”

    “是,陛下!”

    冰三丈站起身來,將香蕉皮扔了出去道:“這幾個月,我要全力推進禁法堂項目,各部門注意配合!”

    “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8
第三百零四章 亂將起

    揚州城富裕,達官貴人及多,他們大多住在東城,因爲這裏到那夜夜笙歌的地方只需要經過一條街。

    市中心,十字路,富人與窮人的交界之處。特殊的地理位置,讓花語街成了最繁華的地方。

    這裏的買賣人家背後都不簡單,一個賽一個的牌子硬,都是在這裏幹了百年以上的老店,很少有換手經營的事發生。

    可是偏偏在幾天之前,一個很有名氣的醬菜店突然之間換成了賣鹽的店鋪。

    這個風格轉換有點大,連着幾天都讓周圍的鄰居沒有反應過來。

    鹽就是命,鹽就是銀子。

    誰不想賣鹽呢,可是這跟着在國家手中掐着呢。

    私鹽鋪子開到花語街上,這些人是瘋了還是傻了?

    鄰居包括行人看到這間鋪子的時候,眼神都有些古怪,有種想要靠近卻又下意識避開的矛盾感。

    店名淺白到了極致,鹽鋪!

    門口掛了一個招牌:白蛇城特產精製細鹽!欲購從速,量大從優。

    書寫格式古怪,讓大多數人不解。其實讓他們最不解的是,如此正大光明的賣私鹽,爲何沒有官差找上門來?

    不,都說兩淮的鹽丁鹽官們纔是最兇狠的麼?

    這一天早上,大隊的官兵終於從街角疾馳而來,迅速地包圍了整個鹽鋪。

    鄰居們鬆了口氣,將越來越蠢蠢欲動的那顆心重新塞了回去,朝廷自有法度的,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甚至有人在幸災樂禍地盤算,是不是要跟上面溝通溝通,等到這些人被抄家滅族之後,好花些小錢將這個鋪子再買回來。

    這可是花語街的店鋪啊,多一個就是多了一隻下金蛋的鵝。

    包圍圈裏,事情卻沒有像他們想象那樣發展。

    黃大師心驚肉跳地迎出來,看着面前一排排的高頭大馬,看着爲首幾個騎兵腰間挎着的長劍大刀,訥訥的不敢說話。

    一個令牌甩了過來。

    “自己人,去叫你們大掌櫃!”

    說話的是一個錦袍公子,神態淡然,眼神似乎在打量着眼前的鹽鋪。

    黃大師微微一愣,看到令牌上那熟悉的白圖案,心裏猛地打了個激靈,來不及回一個是,就轉身往後面跑。

    很快,單大掌櫃帶着七八個管事跑了出來,看見那錦袍公子臉上露出一絲喜,忙道:“屬下見過陛下,您……”

    “你們有任務在身,這種稱呼就免了,直接叫我督主!”

    “是,督主!”單大掌櫃從善入流。

    “你說的那幾個人呢?”

    “就在後院地牢鎖着呢,屬下怕他們有後手,都下了重度的,現在都處於昏迷狀態。”

    “帶我過去看看!”

    錦袍公子下馬,大步往裏面走去。

    單大掌櫃忙在前引路,臉上雖然保持平靜,可是一舉一動都表現的小心翼翼,可見來人身份之尊貴。

    一個管事上前道:“諸位,後院已經準備好了茶水點心,新的馬廄也已經搭好,趁着這段時間有空,多少歇歇腳!”

    那些騎兵都冷冰冰的,聞言也不搭話,只是微微拱了拱手,跳下馬來跟着管事從後門進了大院兒。

    只留下兩個一身白衣的侍衛,一左一右侍立在大門口,好像化身的石像一般。

    管事們好像也習以爲常,對這些白衣騎士態度並不以爲意,只是簡單的安排了茶水點心,他們就回去各幹各的了。

    這些天明面上的生意沒有,可是私底下的買賣卻不斷。鹽這種東西,在封建社會是可以當銀子使的,三教九流的哪一個不想插一手。

    黃大師撓撓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乾脆扔就回到櫃檯後面發呆。

    前些日子賣牛,他立了大功,也表現了自己的能力。於是立刻從打雜兒的提升到了二夥計。

    如果店鋪遇到零散買鹽的客人,都要他帶着幾個人招呼。

    黃大師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幾個手下,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幾天前還跟他們一樣,現在生生是高人一等。權力果然是一種美妙的滋味。

    後院廂房,天鳳凰和陳慶兩人都有些精神萎靡,昨天他們折騰了一天,今天果然被斷食。肚子咕咕叫,實在是沒有力qi再鬧了。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兩人被捆綁的姿勢很是不堪入目。

    天鳳凰雖然粗魯好殺,可也畢竟是女人。生生被綁成龜甲縛的正面固定在木榻上,簡直羞恥度爆表。

    陳慶也好不到哪裏去,雙手雙腳抱在柱子上,硬生生的被勒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又伸不開腿腳,那種感覺簡直讓他發瘋。

    小門一開,單掌櫃帶着錦袍公子走了進來。

    天鳳凰和陳慶都是精神一振,暗道該來的終於來了。

    冰三丈打量了兩人一下,眼角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果斷無視這兩人造型。

    “就是這兩人?”

    單大掌櫃笑道:“沒錯,一個打劫的,一個被打劫的,叫咱們商隊遇上了,自然都不能放過。這個女的叫天邊一窩蜂,似乎還比較出名。男的倒是不值一提,只是已陳國公府子弟罷了。”

    陳慶心裏咯噔一下,陳國公府子弟不值一提?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

    冰三丈走到木榻旁邊坐一下,不緊不慢的道:“喜歡殺人還是喜歡錢財?”

    天鳳凰冷笑道:“爺爺做事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

    冰三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想求死?”

    天鳳凰眼角一縮,嘴裏卻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麼你這個小白臉不敢殺人嗎?”

    “!如果我說我沒準備折磨你,你相信嗎?”

    “你看看我臉上這道疤,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殺過多少人?”

    天鳳凰哼了一聲,似乎不屑回答。冰三丈卻並不在意,仍舊不緊不慢的問道:“有幾個當官兒的?有幾個和尚道士?有多少妖怪?滅過幾個江湖門派?”

    天鳳凰呆了,這問的都是什麼呀!

    冰三丈笑了,輕輕地拍了拍她肩。“我就是專門殺這些人的,仔細考慮一下,如果有興趣,我帶你玩兒!”

    天鳳凰瞅瞅冰三丈,滿心的不可思議,腿也不再胡言亂語,這裏面有些事她要捋捋。

    冰三丈擡頭望向陳慶,陳慶忙不迭的道:“我願意,我願意加入督主麾下,甘當馬前卒!”

    “你不行!加上你們陳家或許還有點資格。不要緊張,我不會殺你!回去幫我給你爹帶個話!”

    陳慶使勁的點頭。

    冰三丈彈了彈手指頭:“你一個國公滿世界的抓妖怪玩兒,想幹些什麼?”

    陳慶眼神一縮,臉頓時有些發白。

    冰三丈擺了擺手,單大掌櫃一個手刀將繩索凌空斬斷,面帶不耐煩地拎住他的脖領子,直接從門口扔了出去。

    “趕緊滾,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送你一句話。叫你爹老老實實過來賠罪,一個國公而已,做些欺男霸女,侵佔良田的事兒就罷了,竟然敢去動兵器交意,難道是想造反嗎?抓捕妖怪,也是想送給佛道兩家把人情。算盤打的挺精,可惜遇到我們禁法堂。”

    單大掌櫃轉身進屋,摔在地上的陳慶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突然之間就把自己給放了呢?帶話?妖怪?造反?

    他整個人突然呆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想起了什麼一般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冰三丈站起身來往外走,天鳳凰突然叫道:“你就算不想給我鬆綁,也應該叫人把這牛筋細繩換掉,勒得爺爺奶都快出來了!”

    冰三丈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他這個狗屁自稱,跟後面說的話太有反差了,簡直讓人接受不了。

    “臉蛋兒挺漂亮,性格太糟糕,如今機會難得,接受下調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冰三丈促狹的打了個眼,單大掌櫃會意的笑笑,點點頭。

    前院兒門臉,一羣乞丐突然出現,爲了門口又拍巴掌又跺腳的乞討,唱着蓮花落要錢。

    “老爺我的太太喲,施捨一口冷飯!”

    “張善人,李善人,不如眼前有個大善人……”

    “好心人,大掌櫃施捨施捨!”

    衆乞丐各說各的,大聲嚷嚷亂成一團,就好像門口突然來了一萬多隻蒼蠅一起嗡嗡的亂叫,只鬧得整個店面都不安寧。

    黃大師聽到動靜慌忙跑了出來,大叫道:“欸欸,幹什麼的,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個披頭散髮,滿身的乞丐猛然衝到他身前,被他身上衝天的臭氣薰,黃大師差點沒把昨天晚飯都吐出來。

    連忙退後了好幾步,手裏抄了一個掃帚橫在身前,大喊道:“退後,都給我退後!告訴你們這些臭乞丐,少在這跟我強索硬要,趕緊給我滾!”

    衆乞丐置若罔聞,仍在那邊亂七八糟的亂叫。甚至看到黃大師退了幾步,竟毫不猶豫的往前衝,好似要衝進店鋪一般。

    這些乞丐又髒又臭,跟泡了毒藥的臭一般,實在是讓人噁心。

    黃大師受不了,除了喝罵只能不斷後退,門口侍立的兩名白蛇衛卻不慣他們毛病。

    眼看着乞丐一隻腳已經踏入門檻,兩人同時動手,就只聽得砰砰兩聲,那乞丐陡然飛天而起,重重地砸進了乞丐羣。

    一羣乞丐瞬間一鬨而散,速度之快讓人都反應不過來,店面前面只留下兩三個倒黴鬼,趴在地上使勁的嘔血。

    黃大師直接就愣了,這麼容易解決?

    遠處看熱鬧的圍觀黨們卻猛地變了顏,紛紛跑回了自己的店鋪,轟然而散的樣子,好像受到驚嚇的小老鼠。

    白蛇衛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兩人微微彎曲,眼神也冰冷下來。

    黃大師不明所以地走出店鋪,遠遠的看着乞丐在地上哀嚎,猶豫了一下還是喊道:“趕緊走,趕緊走,叫你們來這邊鬧事,下次再敢過來,直接打死了事!”

    “呵呵!好大的威風啊!直接打死了事?如此草菅人命,你叫大宋律致於何地?”

    遠遠傳來一聲厲喝,一匹快馬飛馳而來,身後跟着大批持刀都捕快。

    那人翻身下馬,打了打官袍,一甩袖子喝道:“本官揚州府都尉,你無故傷人,來本官親眼所見,無可狡辯,來人,給我拿人!”

    “是!大人!”

    幾名捕快拎着刀就衝上去,黃大師嚇得一溜煙跑回店鋪,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聽見蓬蓬兩聲,緊接着就是一連串兒的慘叫。

    白蛇衛緩緩收拳,捕快已經吐血倒地。

    那都尉眼中閃過一絲竊喜,厲聲喝道:“官兵辦案竟然,有人敢阻攔?必是同黨!來人,給我抄了這間鋪子!我倒要看看,裏面到底藏了些什麼!”

    周圍人議論紛紛。

    “完了,這家店鋪又完了!”

    “我就說嘛,這私鹽鋪子撐不住,就算你有官家的特許,在這揚州城裏也是行不通的。”

    “這些當官的一個比一個狠啊!這個楊都尉最狠,還記得上次米鋪的老六麼?他家本來也有萬貫之財,生生讓這個畜生夥同一大堆紈絝子弟給吞了!”

    “造孽呀!都說滿世界的鬧妖怪,你說怎麼不出來一個妖怪把這些貪官都吃掉呢!”

    “你傻呀,貪官多髒啊!誰願意吃髒東西啊?”

    “照你這麼說,還不能當好人嘍,當好人的都被妖怪吃了。”

    “哎,你這怎麼說話的?”

    “我擡槓怎麼樣?不服啊!”

    說着說着,這倆人反倒是先吵了起來,旁邊人哭笑不得,趕忙上前勸阻。

    捕快們一個個滿臉獰笑的衝上去,面對衆多來敵,白蛇衛終於抽刀而出,不管不顧一個夜戰八方,直接將幾個人的肚子都拉了開來。

    各種下水嘩啦啦的掉了一地,血腥味兒立馬就頂進了鼻子。

    幾個捕快慘叫着倒地,白蛇衛乾淨利落的手起刀落,幾個圓圓的腦袋就滾了出去。

    一腔熱血橫着噴出去,呲了那些傷員一頭一臉。

    那都尉臉煞白,顫抖着道:“你們、你們竟然敢當街殺人?”

    幾個乞丐顫抖着摸了一把臉,看着手上的血跡,腦袋裏的那根線直接就斷了,不知道哪來的力qi,猛地跳起身來,哭嚎着逃走了。

    白蛇衛橫刀在手,冰冷的眼神掃過衆人,嚇得他們動也不敢動。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8
第三百零五章 原來是人

    看熱鬧的全愣了,打架鬥毆的常見,當街殺人的沒見過啊!

    此時的儒家還沒有爛到根子,酷愛圍觀沙場,花錢買血饅頭的百姓少之又少。

    看這滿地的鮮紅,腿腳發軟的不是一個兩個。角落中有一個漢子,驚得臉色煞白。

    不對啊,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對方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竟然敢當街殺人?

    幾個腦袋,就讓都尉和一班捕快進退不得,他們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蛇衛的臉色,一腳向前,一腳已經悄然向後,隨時準備逃跑。

    單大掌櫃緩步不走了出來,看了都尉兩眼,搖了搖頭,又環視一週,眼睛一下子就盯上角落中的那個漢子。

    他笑了,伸手一指道:“把那個人給我抓過來!”

    白蛇衛凜然不動,店鋪中猛然衝出七八個拎着大刀的壯漢,眼冒兇光地直衝向那漢子。

    那漢子驚慌失措,忙不迭地想要逃跑,哪知腿腳已經軟得不聽使喚,一下子摔在地上。

    壯漢跑過去,像領兔子一樣拎着他的脖領子走了回來。

    “你們想幹什麼?幹什麼?”那漢子不斷的掙扎。

    單大掌櫃仔細的盯着他,“哪家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趕快放了我!”那漢子慌張不已。

    單大掌櫃搖搖頭,懶得跟他廢話,擡手打了個手勢。

    後面壯漢眼光一閃,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扭,只聽見咔嚓一聲,瞬間就軟了下來。

    那漢子慘叫一聲,身體抽搐得像條死魚。

    “你應該不是常辦這種事的人,因爲你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全身上下的破綻太多。”單大掌櫃一皺眉,自語道:“可是破綻多的也太離譜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難道還有另一個人?”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對面房頂猛地跳起一人,像火燒屁股一樣從另一面跳了下去。

    “喲呵,竟然還知道玩雙保險!”單但掌櫃有些意外,卻沒有放在心上。

    十利瘋百。利狂。鹽的利潤大,地球人都知道。那幫世家地頭蛇能忍住不伸手纔是怪事哩。

    計劃部門曾經針對這一問題進行過討論,還將幾種解決方法呈到了冰三丈的面前。

    冰三丈直接嗤之以鼻:“這是玩過家家嗎?直接武力碾壓過去,誰敢伸手就宰了誰!拳頭大才是硬道理,放棄自己的優勢不用,跳到別人的規則框架裏面輾轉騰挪,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他這話一出,下面人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白蛇城別的沒有,武裝力量絕對是有的是,最起碼碾壓這個時候的地球不成問題。

    當然,是在不考慮佛道兩家超自然力量的情況下。

    “把這些人都弄進來,撬開他們嘴,我想知道他們後面有多少人,今天日落之前,我要看到那些人頭!”

    單大掌櫃淡淡的道:“督主將揚州城交給我,就是讓我處理這些瑣事的,如果連地面都擺不平,咱們這些人就都沒有存在意義了。”

    聲音傳出去,好似一陣凜冽的寒風颳過,吹得半條街的人心都拔涼拔涼的。

    督主這個詞彙,瞬間被掛到了生命警戒線。

    店鋪裏衝出來十多個大漢,三下五除二將都尉和捕快打倒在地拖到裏面。

    每當有人想要大聲叫喊,必定有一隻腳踹在嘴上,滿嘴的牙碎裂,噴出老遠。

    大漢魚貫而回,單大掌櫃看着門前的屍體,冷笑一聲轉回店裏。

    白蛇衛老神在在的守在店鋪兩旁,眼睛半睜半閉,又回到了開始的狀態。

    唯獨剩下幾具屍體和幾個圓滾滾的腦袋,癱在一片鮮血泥濘之上,無人理睬。

    附近的幾家店鋪中都靜悄悄的,無論是客人還是東家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對於敢殺人,而且敢暴屍的狠人,誰也不敢得罪。

    冰三丈在地下室中,一邊喝着茶水,一邊等着面前六人甦醒。根本就不知道外面還發生了那樣一攤子事。

    對這六個人,單大掌櫃是下了重手,一個個都被高濃度的麻醉劑該麻翻了。

    ,大型動物使用的強制麻醉劑,一般五噸左右的大型動物,只需要四毫克就可以麻醉三十到六十分鐘。

    而冰三丈在漫威世界找到的強效麻醉劑,功效是的一萬倍,專門用於抓捕強化能力的變種人的。

    當初抓捕金剛狼,也不過是用了五毫克。

    可是爲了麻醉六個已經變成人形的妖怪,卻生生消耗了二百毫克,可見這些妖怪體魄之強。

    “唔。。。”

    一個魁梧的大漢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似乎是意識到身處陌生的環境,一下子坐了起來,幾乎瞬間眼睛就盯上了冰三丈。

    “你是什麼人?”

    “我說了你也不知道!還是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比較好,我對妖怪能變成人這回事非常感興趣,能讓我親眼看一看嗎?”

    那壯漢臉色陰沉下來,從木板牀上緩緩站起身來,慢慢的捏起拳頭。

    “如果你想發飆,就先看看你左面。”

    壯漢瞟了一眼,見到五個昏迷不醒的同伴,頓時怒了:“真無恥,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罵人可以,不過要先搞清狀況!你的朋友還沒死,都只是昏迷而已。這要多謝你們的狀態,我聽說妖怪失去法力或者是昏迷之後都會化爲原形,可你們卻一直保持人形,我很好奇!”

    冰三丈是真的有些好奇,他特意取了這六個人的基因,交到空間實驗室中對比,想要知道他們各自都是什麼動物。

    可是中央電腦給出的答案卻是百分之百的人類基因,這反倒讓冰三丈有些糊塗了。

    因爲從他們身上蘊含的能量波動來看,確實跟小青身上的有些類似。

    壯漢面無表情的道:“多說無益,給我解藥,我饒你不死。”

    “呵呵!”冰三丈扯了扯嘴角。

    “找死!”

    壯漢暴喝一聲,一步踏出,整個人化爲一道殘影直撲冰三丈,拳頭上面包裹了一層黑光,帶着萬鈞之勢狠狠砸了過去。

    冰三丈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左手慢慢的端起茶杯送到嘴邊,右掌輕輕張開。

    “砰—!”

    拳掌相擊,發出一道劇烈的聲響。

    勁力四射,捲起地上一層灰塵,壯漢身後的木板牀開始嘩啦嘩啦的響,就像是被驚濤駭浪肆虐的小船。

    而冰三丈坐下的太師椅卻穩如泰山,茶杯中連水波都沒有晃動一下。

    他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等擡起頭的時候,那壯漢已經踉蹌的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這是什麼邪法?竟然能吸收我的妖氣?”壯漢面色煞白。

    冰三丈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與之前接觸的妖氣有些不同了,喂,你到底是不是妖怪啊?”

    壯漢一言不發,死死地盯着冰三丈。

    冰三丈笑了:“怎麼?你該不會以爲我會傻了吧唧地說出自己的手段吧?看看氣氛,我現在是勝利者。或者應該說,我一直都是勝利者。”

    他擡了擡下巴,壯漢回頭看看昏迷不醒了五人,低頭沉默了良久,這纔開口道:“我不是妖怪,只是修煉了妖法!”

    嘿,這倒是有意思。

    “你們六個都是嗎?師出同門?”

    “是!”

    “難怪你們會在綠林裏混!”冰三丈摸了摸下巴道:“你們師傅是妖怪?”

    “師傅也是人!只不過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本妖法。二十年前在江湖上闖下好大的名聲,後來退隱,就收了我們師兄弟六個做徒弟。”

    “有門派駐地嗎?在什麼地方?”

    壯漢搖頭不說話。

    冰三丈也不在乎,既然是人,那麼就有跡可循,以白蛇城的調查能力,查清楚他們的資料是早晚的事。

    “你的力量強大,是功法的效果?”

    壯漢有些詫異,點頭道:“確實如此!”

    “比之武林中的煉體功法,效果如何?”

    “雲泥之別!”壯漢嗤笑道:“之前也遇到過一個專修煉體功法的高人,說是苦修硬功三十載,已練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最後卻經不住我小師弟一指。”

    冰三丈點頭:“那麼你們的功法也是吸納天地元氣嗎?”

    “這個有些許不同。。。”

    壯漢才說了兩句,猛地驚醒,跳起來厲聲喝道:“你對我做了什麼?竟然迷惑我心神!”

    冰三丈驚訝道:“你竟然能掙脫我的精神渲染,有點意思!”

    從說第一句話開始,冰三丈就在用心靈力量侵染對方的精神,本來已經很順利的侵入了防線,沒想到竟然被掙脫。

    這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的事。

    冰三丈一下子想起鷹眼,他當初被控制後來又掙脫的過程,看來精神控制這東西,還是有一定弊端。

    冰三丈打了個響指,一連串畫面在自己應念中形成,而後強行灌輸到壯漢腦海中,直接從記憶的根本將其修改爲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壯漢只覺得自己腦袋一恍惚,再次看向冰三丈的時候,神色已經恭敬的很多,抱拳道:“陛下!”

    冰三丈點點頭:“現在叫督主!你叫什麼名字?”

    “師傅當時賜姓孫,以孫子兵法,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爲名,以此爲我等取名,我爲大哥,爲孫風!”

    冰三丈道:“你們師傅倒挺有意思,就是把自己比成孫子了!說不得心態是個高傲的。”

    孫風苦笑兩聲,算是默認了。

    “你們怎麼會被陳慶的小子抓到的!”

    “唉,也算我等識人不明白,明知道綠林中勾心鬥角難有真意,還傻乎乎的爲兄弟兩肋插刀,一個簡單的調虎離山,就讓我們兄弟六人成了甕中之鱉,幾輪強攻箭射下來,能沒有直接失血致死已經是幸運了。”

    他語氣平淡,冰三丈卻聽出了幾分寂寥。

    “將你修煉的妖法默寫一份給我!要備上註解。”這纔是他的主要目的,當然不能放過。

    “是,督主!”

    說話的功夫,其他五人逐漸清醒過來,冰三丈如法炮製,將他們控制住。

    他對這六個人有些興趣,特別是這種功法,帶回白蛇城研究一二,或許會有些收穫。

    如果能建立起妖力的生產線,以後的生命裏只就不用擔心了。

    這其實也是冰三丈的一個構想。

    天地元氣即便是龐大,也是有數的。如果被普通人吸收修煉,即便個體強大也是總有化爲塵土的那一天。

    但如果這個強大個體被系統吸收了呢?這不就相當於冰三丈在間接地劫奪天地元氣麼。

    冥君合身天道,就像是給這整個天地套上了一個運行系統,如果天地間沒有發生大的變化,他這個系統管理員肯定是不會被驚動的。

    反過來說如果想要找他報仇,鯨吞天地元氣,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構想。

    帶着六個人走出地下室,才一開門,冰三丈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微微一愣。

    “這是什麼情況?”

    不大的院子裏滿滿當當地跪了一地的人,看數量少說也有百十號,一個個低着頭,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血跡,好似剛剛退下戰場似的。

    單大掌櫃走過來,抱拳道:“稟督主,這是陳國公府的人!”

    “喲呵,原來都不少啊!”

    冰三丈秒懂,看來是不服氣過來找場子的。

    單大掌櫃笑道:“來個三批,合計五百人,還帶着軍用的強弩,報過禁法堂的名字,陳國公根本就沒有當一回事,所以屬下爲了讓他長長記性,可以派人入府將他請了過來。”

    一個錦衣的中年漢子突然抖了一下,冰三丈眼睛瞟過去,笑道:“最近沒顧上,都在忙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沒想到現在下面人連官家聖旨都不放在眼裏了。或許應該想象狠手,幫他們長長記性!全砍了!”

    冰三丈話音剛落,陳慶觸電般的跳起來,連滾帶爬的衝過來大叫道:“不要啊,督主請手下留情!小人等有眼無珠,衝撞大人鹽鋪,願賠償白銀兩萬兩,還請督主高擡貴手,放我等一條生路啊!”

    “衝撞鹽鋪?”冰三丈目光轉向單大掌櫃。

    單大掌櫃笑了笑道:“宵小之輩,不以爲慮。”

    冰三丈點點頭,這點小事還用自己操心的話,還用費勁巴拉的收兩千多手下?

    “你去辦!用禁法堂的牌子,三天之內我要揚州城每個人都知道禁法堂是幹什麼的!”

    “是,督主!”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9
第三百零六章 私鹽

    冰三丈一聲令下,揚州城風雲色變,無數錦衣番子旋風一般的刮進了城內,在短短几個時辰之內佔據了衙門和四處城門要地。

    中間只要是有反抗的一律拿下,用牛筋捆結實了扔在一邊。實在是執迷不悟的,那些番子也絕不手軟,鮮血從南城到北城,從西城到東城,侵染了無數人家。

    陳國公算是到了血黴,數百錦衣番子如狼似虎的衝入府中,所有敢抵擋的人,全部一體斬絕,無論是高手客卿還是佛道大師,或是護院家丁,沒有一個能倖免的。

    當晚,陳國公府上三百五十九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碩大的陳國公府邸成了鬼宅,空空蕩蕩,黑漆漆的再無一絲人煙。

    整條街上的官宦人家各自緊閉大門,將禁法堂發佈的告示抄錄後貼在大門上,以表示恭順。暗地裏卻沒少叫家人趴牆頭向外張望,因爲未知令所有人都恐懼異常。

    禁法堂的告示上寫得含糊不清,前因後果、證據押書全無,空口白話的裏通外國、意圖謀反,就將一個碩大的陳國公弄得家破人亡。讓人們將禁法堂大印與蠻橫不講理聯繫在一起。

    “太不像話了!”揚州知府氣得渾身上下都哆嗦,在整整一屋子官員面前厲聲喝罵:“無法無天!簡直就是目無王法!自古刑不上大夫,一個堂堂國公,竟然招呼都不打直接破府而入,全家老小被抓走至今下落不明。擅自啓動戰時策略,強行霸佔四門要地,無令而全城大索,攪得全城百姓惶惶不安,凡有抵抗的直接拿下,無視身份地位,沒有一點禮儀規矩,這還是我大宋的官員麼?簡直就是匪徒強盜!”

    “是啊!是啊!太不像話了!”官員們紛紛附和,腦袋點得跟小雞吃米一般,卻沒有一個人提出實質性建議。

    知府火冒三丈,可爲了自己的目的,還是強壓住怒火勉力道:“衆位同仁,我等乃朝廷命官,理當爲天下百姓着想,禁法堂目無王法橫行霸道,絕對是天字第一號毒瘤,我等爲天下計,爲百姓計,當聯名奏請官家廢除禁法堂,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是啊是啊!”

    “大人說得對!”

    官員們七嘴八舌的回答,聲音軟弱無力,顯然是一點也不看好這個建議。

    “碰!”

    知府怒而摔扇,狠狠的瞪着衆人。

    房間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好半晌纔有一人苦笑着道:“大人,不是屬下等人貪生怕死不想爲天下百姓出力,而是這禁法堂實在是碰不得啊!”

    “哦?這倒是新鮮了,本官爲官一十九載,與叛軍打過仗,與悍匪拼過刀,入過名妓溫柔鄉,登過官家天子堂,還真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是碰不得的。這禁法堂禍亂朝野,驚擾百姓,是官家與內閣大學士誤放出來的一條餓狼,它都要吃人了,我們不應該把它打死麼?”

    那人點頭:“大人說的有理,打死是應該,可是禁法堂並沒有觸犯律條啊!當初從邸報行文上,我等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禁法堂的職權。監察天下,便宜行事,這兩條合在一起可是太嚇人了!況且旨意下得中正平和,堂堂正正,出自內閣,經中書省、門下省,行文天下,那時整個朝堂認可的,我等外方官員,越級上告可是大不敬啊!”

    衆人一起點頭,一個個捋鬍子做智者裝,差點沒把知府給氣死。

    發動羣衆鬥羣衆!

    這句名言單大掌櫃或許不知道,卻不妨礙使用這樣的手段。

    實際上除了知府及其下屬幾個身處要害位置的官員,其他大部分官員都已經接到了禁法堂的特意說明和口頭上的保證,這才使得大部分官員能過坐穩。

    知府其實是最焦躁的。

    陳國公與他交好,屬於統一戰線上的同僚,當初主張示好佛門還是他提出來的,現在陳國公因與佛家牽連而入罪,他怎麼可能不心如火燒。

    可是他一個被廢掉半截的知府,現在唯一能動用的手段就是彈劾了,聯名只是爲了將更多的人拖上船罷了。

    知府拉下臉來召集聯名,下屬卻多半不給面子,又找不出反駁的話語,最後只能不歡而散。

    官員們的密謀沒有人關心,仿生機器人的掃描儀即便發現了被關注熱源,反常的聚集在一起,也沒有過來打斷的心思。

    他們今天可是另有任務。

    “軍爺,軍爺,您擡擡手,放了我得了!小的有紋銀五千兩奉上!”

    錦衣番子面無表情將一個商人打扮的漢子扔進屋裏,重重的關上了門。

    “軍爺!軍爺,不要啊!您不滿意可以商量啊!軍爺!”

    漢子癩皮狗一樣的趴在門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着。

    “行啦行啦!戚老三,別在丟人現眼了,老老實實的認命吧!”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戚老三回頭一看,哭喪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

    “哈哈哈,看他那傻樣!”

    “就是!就是!”

    “行啦,像你剛纔威武不屈一樣,不也哭得全身顫抖麼?差點就尿了吧?”

    “滾犢子,斐大胖子,再胡說八道我揍你啊!”聲音氣急敗壞。

    “得了吧,就你那小體格,一拳掄過去只要打不着,腰肯定得閃了!”

    聽見熟悉聲音,戚老三心神定了定,拉起袖袍擦了把臉,平靜了一下這才又擡頭觀瞧。

    斐大胖子,老驢,劉善人,疤臉劉。。。全都是玩私鹽的狠人啊。整個揚州城周邊的話事人都被弄來了,能將這些地老鼠抓全了,這禁法堂果然是神通廣大。

    見衆人神經雖然都繃得緊緊的,可是表面上還算談笑自若,戚老三也慢慢的鎮定了下來。

    這裏是個標準的前廳,上首是一副巨大的猛虎下山圖,下有一把大太師椅,裘皮坐墊琉璃把手,華麗非常。下對左右兩排座椅,每一邊九個,正好是一十八個位置,如今加上戚老三也不過十四個人。

    難道還要等?

    心中雖然煩躁,可沒有人敢放肆。他們撈偏門的本來就對朝堂上的風水草動很敏感,禁法堂成立,朝廷行文天下,他們幾乎是第一批註意到的。

    而揚州城這一場血雨腥風,更是讓他們深刻的瞭解了禁法堂的手段。

    死他們並不怕,禍及家人乃至全族人都無聲無息的消失,卻讓他們膽寒。否則,那戚老三也不至於嚇得痛哭流涕的。

    “吱呀。。。”

    門一開,冰三丈帶着兩個人緩步走了進來。

    所有的私鹽販子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或恭敬或討好,或面無表情,或冷眼以對,用自己的方式打了招呼。

    冰三丈甩袍坐在裘皮大椅上,從左到右的掃了所有人一眼,凌厲的目光讓人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桿。

    “我是什麼人,我想你們都知道,本督主就看門見山。這次召集你們是爲了一項生意。你們老本行-鹽!”

    冰三丈一甩手,兩個潔白的小瓷瓶飛出,砸向坐在兩邊上首的戚老三和斐大胖子。

    兩人同時伸手將瓷瓶掐在手裏,看着冰三丈不明所以。

    冰三丈淡淡的道:“從今天起,你們就全部買我的鹽,不用你們出錢買,也不管你們標價多少錢,總之我要八成!”

    “嘶!”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像是被割了肉一般。

    私鹽這東西可都是一本百利的,只要能弄到手,翻一倍往外賣叫傻帽,翻五倍是做善事,翻十倍是童叟無欺,翻個二三十倍也是稀疏平常的很。

    冰三丈這一刀下來,直接把他們的財路砍掉了九成,不心疼的肝顫纔怪呢。

    一片寂靜中,戚老三一臉苦澀的打開瓷瓶,倒了點白如雪的細鹽出來,略帶驚訝的塞進了嘴裏。

    “咦這是。。。”

    斐大胖子同樣抹了點送進嘴裏,看了看瓷瓶中細鹽的賣相,挑了眉將瓷瓶遞給下一個人後,抱拳道:“敢問督主,量有幾何?”

    “要多少有多少!”

    “都是這樣的細鹽麼?這可是比青鹽還要好上一個檔次的精鹽,其中消耗的人力恐怕。。。”

    “這你不用管,少不了你賣的就是!用不着你們派人翻山越嶺,會有人將這種鹽送到你指定的地方。”開玩笑,機器的效率是鹽場鹽丁能夠比的麼?

    “既如此,小人想先要五千石!”斐大胖子抱拳,語氣肯定。

    戚老三苦笑抱歉道:“稟督主,揚州城雖然富裕,可最多的還是貧苦百姓,他們多數連青鹽都買不起,更不用說這樣的精鹽了。如果大人想要賺銀子,不如直接將鹽場的鹽塊弄來一起,小的保證賣的又快又多。”

    “嗤!”冰三丈搖搖頭,對斐大胖子道:“他還沒明白,給他解釋一下!”

    “是!”斐大胖子應聲扭頭,似笑非笑的道:“老三,是不是見到督主太過惶恐,腦子到不轉了?來,哥哥教教你,看到這位女俠了沒有?還認識麼?咱們哥倆可是跟女俠打過照面的!”

    戚老三一擡頭,頓時大吃一驚,“天邊一窩蜂?天鳳凰?”

    天鳳凰雙手抱胸,漫不經心的瞟了戚老三一眼,沒有說話。

    冰三丈驚訝的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看單大掌櫃。

    單大掌櫃笑道:“揚州城也不算大!”

    冰三丈秒懂,看來天鳳凰是這一片的慣匪啊,難怪這些私鹽販子這麼熟悉。

    斐大胖子道:“女俠在這裏,就說明我們之前的運輸線路斷了。督主一字千金,說了要多少有多少,想必這精鹽的產量巨大,以後說不得就將這精鹽賣成土鹽的價格。將其他種類的鹽全都排擠出去。。。”

    戚老三不等他說完,忙喊道:“督主,小人要五千石!”

    此時兩個瓷瓶轉了一圈已經空空如也,剩下私鹽販子們看過貨色,再聽斐大胖子這麼一解釋,卻都嚷嚷起來了。

    有喊三千石的,有喊五千石的,還有喊一萬石的,此起彼伏,聲音不絕。

    冰三丈微微擡手,衆人安靜下來。

    “要多少跟單大掌櫃說。”冰三丈緩緩站起身來,淡淡的道:“你們這些人,識時務卻沒有多少腦子,我已經說過我的人扶着運輸,精鹽數量又沒上線,你們又什麼放不開手腳的?

    揚州城也算運氣,本來我想從東京,西京到臨安、廣州,挑選十個大城市同時可是精鹽入侵,誰知突然有事來了揚州城,今天提前一步開始了,看在你們還算恭敬的,我就提點你們一句。”

    冰三丈說到這頓了一下,一字一頓道:“可以賣精鹽的,可不止揚州城一個地方!”

    轟!

    此言一出,簡直在衆人腦海中引爆了一顆炸雷。

    對啊!鹽可是行走天下的貨物,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卻不能三天不補充鹽分。

    以前限制衆人收入的,不就是一個運輸問題麼?現在有了禁法堂做後盾,只要生意能談成,天邊也能運到啊。

    想想只要帶着兩個賬房,就能將私鹽賣的全天下都是,銀子流水一樣的進入腰包,這幫人就坐不住了。

    斐大胖子當先跳起來,道:“督主,小的失禮,不知可否先走一步?”

    其他人紛紛跳起來請辭。

    冰三丈嘴角一掀,擺手:“都滾蛋,賣得量大的,本督主有賞!”

    “謝督主!”

    衆人拱拱手,火急火燎的衝了出去。

    人走光了,天鳳凰也不繃着了,走下去找了個椅子一座,在果盤上挑挑揀揀取了一隻香蕉,扒開皮兒咬了一口道:“這場戲我也看完了,你也該說說想讓我幹什麼了吧?先說好啊,送死的事情我是肯定不會去的。”

    “敢死之士我手下有的是,不多你一個!”冰三丈搖搖頭,道:“我要你將你的天邊一窩蜂再拉起來,切斷揚州城的水陸兩路,將揚州城變成一個陸上孤島!”

    天鳳凰詫異的看向冰三丈:“你可知道,揚州城每日進入的貨物人口有多少?超過十萬人!切斷?怎麼可能?”

    “人可以過來,貨物不許過來!”冰三丈淡淡的道:“十萬人?就算是百萬人又怎樣?我要讓揚州城變孤島,它就變定了!需要什麼跟單老說,慢慢來,不急於一時。三個月後看成果!”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8-10 11:16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09
第三百零七章 小邑

    夕陽垂邊,一高一矮兩個道士出現在鄉間小路上,陽光西斜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天德身材高大,步寬且長,行走起來大步流星。天亮比他矮一個頭,身子又有些敦實,常常要走三步才能趕上師兄兩步,從天亮開始趕路,一直走到現在腳痠痛的都快感覺不到了。

    “師兄,咱們再休息一下吧,再休息一下!”天亮討好道:“我早上收集的露水還有一些,師兄你喝點。”

    天德無奈道:“師弟,我們才走出不到十里,你就又要歇腳。距離揚州城可是還有五七十里路,山路崎嶇,更加不好走,如你這般走法,等到了揚州城下,恐怕要月至中天啦!”

    “慢些走嘛師兄,咱們只是帶個口信給揚州知府,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再說,月至中天又如何,我二人走路,難道還怕什麼山槐也鬼不成!”

    “胡說,那禁法堂在山東一帶如此猖狂,視佛道兩家如無物,摧廟毀觀不計其數,簡直就是毀我佛道兩家根基。師傅叫我二人送信與那揚州知府,就是讓他牽頭上書彈劾禁法堂囂張跋扈,濫殺無辜,欺佛滅道。好讓皇上下一道聖旨,讓我等名正言順與之對戰,將其剷除!如此大事,怎能耽擱?快走,快走!”

    天亮無奈,只能苦着臉,緊跟着師兄的步伐。

    又走了三四里路,眼前豁然開朗,一個熱鬧的小邑出現在眼前。

    天亮大喜,忙叫道:“師兄,你看,竟然是一處集市誒,師弟身上正好有些錢,咱們去飽腹一頓,歇歇腳也好有力氣趕路啊!”

    天德回頭看了看他,嘆氣道:“你要你呀,這憊賴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都怪師傅平時太寵溺你!”

    天亮嬉笑着不說話。

    “罷了,就隨你這一遭,不過有言在先,這是最後一次歇息了!”

    “是師兄!”

    天亮大聲答應着,腦袋已經左扭右擺的尋找起合適的落腳處。“師兄,你看那裏有個酒館,想必會有些吃食。”

    兩人走進小邑,在密集的人流中穿行,走到那酒館之前。

    小酒館是草棚搭建,骨架主幹上的毛刺仍在,稻草也是新編織成的,其中甚至還夾雜着沒有完全曬乾的蘆葦,顯然是倉促間搭建起來的。

    兩人走進酒館,七八張桌子上已經坐滿了一半,個個桌子上都擺了好多的酒瓶,不少人東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嘴裏胡亂的喊着什麼。

    一個老漢走過來,用抹布使勁擦了擦手,臉上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似乎不知道說什麼。

    天德也不奇怪,鄉下人靦腆,他見得多了。

    兩人找張空桌坐了下來,與那老漢道:“酒就不要上了,隨意弄點吃食過來,如果有肉食,最好多弄些上來,再就是上一壺茶!速度要快些,我二人還要趕路。”

    老漢急忙點頭,拿抹布擦了擦桌子,轉身去了。

    旁邊突然有人大笑:“還要趕路?二位道長要是去揚州城的話,可是走不了嘍。”

    天德轉過身來,見說話人是個商人打扮的漢子,拱手道:“此話怎講?”

    “二位道長是剛過來不久吧!你們可能不知道,半個月以前,通往揚州城的路就不通了。”

    天亮奇怪道:“路還能不通?難道又是什麼山精樹怪在作怪?”

    “如果是這些妖物就好了!”商人苦笑道:“那劫路的可是惡名昭彰的天邊一窩蜂。”

    天德天亮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二位道長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這天邊一窩蜂是一夥極其有名的悍匪,武力高強,人數衆多,來去如風。在這周邊的綠林之中,可是有着好大的名聲。”

    “既然是綠林好漢,等會講些規矩,如需過路費給他一些便是,爲何會說此路不通呢?”

    商人搖頭道:“我之前也是這樣想,可是見到一個同行遭遇之後,才知道這夥悍匪是如何的兇殘。他們見貨搶貨,見人搶人,一個商隊過去,留下來的全是叫花子,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不給你留,這叫我輩商人如何敢往前走啊!唉!”

    說完他長嘆一口氣,端起酒壺一飲而盡。

    “難道官府就不管嗎?”

    “官府倒是想管,可就憑那些贏弱的鄉兵,哪是那些悍匪的對手。我聽說天邊一窩蜂的首領是個女人,身懷奇術,御下有道,最擅裹挾鄉兵。官兵不去剿匪則罷,但去一次就是給敵人送兵卒啊!”

    天德天亮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砰!

    旁邊有人狠狠一砸桌子,大聲道:“tnnd,老子不忍了!再忍下去,這次拉來的貨物非都爛了不可,我就不信天邊一窩蜂如此神通廣大,能將所有商隊都抓個正着。我這次走小路,哪怕繞點遠,也要進揚州城!”

    砰!

    又一人拍案而起,喊道:“李兄好氣魄,兄弟跟你一起走,我身邊就五車貨物,護衛卻足足待了二十幾人,就算遇到那些匪徒也未嘗沒有一拼之力!”

    那人大喜,一鞠倒地,大笑道:“好好好,你我兄弟今日齊心合力,渡過此難關,以後必定大富大貴,走!”

    兩人大笑着離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人搖頭起身,嘆道:“熱血豪氣是條好漢子,可惜卻不自量力,妄圖挑戰天邊一窩蜂?說不得又是血本無歸。掌櫃的。我要一兩銀子在這裏,如果此二人落魄歸來,給他們一碗熱湯麪吧!”

    老漢忙點頭。

    天亮好奇道:“這位居士,你就這麼不看好他們嗎?聽他二人對話,手下少說也有四五十人護衛,即便不敵也能全身而退吧?”

    那人拱拱手:“道長有所不知,那天鳳凰邪門得很,不管你意志如何堅定,身份如何高貴,只要被她抓了去,下次出現必定是對方的簇擁。

    我一友人也是迎難而上,心存僥倖想要闖過去,整個商隊連人帶馬消失無蹤,再出現時,已經是悍匪的馬前卒,面目猙獰,心狠手辣,簡直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如此情景令人可懼可怖也!”

    天亮猛地一個激靈,忙轉頭問天德道:“師兄,是不是邪法?”

    天德面色微微一變,擺手道:“不要瞎說,容易引起慌恐。”

    那人苦笑道:“道長心善,只是不必如此小心。這邪法一說早有人提起,還從佛道兩家請了數位高僧道長壓陣同行,卻,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邪法不邪法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既然揚州城道路如此難走,我便打道回府,即便賠錢,也比丟掉身家性命化身爲匪好啊。”

    那人說完,團團抱拳,拎起一個包裹轉身就走。

    動作乾淨利落,煞是瀟灑。

    天亮卻鄙視道:“知難而退,如縮頭烏龜,此等人不宜爲友!”

    旁邊有人卻不同意,另一個商人打扮的漢子插話道:“道長此言差矣,知進退懂時機,這纔是我輩商人,那位兄臺當斷則斷,乾淨利索,當爲一條好漢。”

    他同桌人嘆道:“如你我二人販運的是也是時令鮮果,也要面臨同樣的選擇。還好我我是販賣瓷器,你是販賣皮毛,你我二人的貨物放個年許不在話下,這纔有時間等官府過來處理呀!”

    天亮奇道:“不是說官府剿不了嗎?他們還敢來?”

    “官府自然不行,禁法堂確是有辦法的,只是天邊一窩蜂來去如風,飄忽不定,想要剿滅他們,卻要做長久打算了!”

    此時,老漢帶着兒子兒媳婦過來上菜,弄了一隻鉢子雞,四個大饅頭還有五六個小菜兒,很是豐盛。

    天亮滿意極了,擡手扔出一塊銀錁子,撈出一隻雞腿就啃了起來。

    天德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轉頭問那邊商人道:“我聽說禁法堂成立不過三月,已經是天下鎮壓不法爲己任,專門與不法官員爲敵,他們還會剿匪?”

    那人笑道:“鎮壓不法嘛,自然是要剿匪嘍!其實之前我們也不清楚,只是後來從水路過來一個禁法堂小隊,在這臨時建起的集市上貼了告示,這才讓我等知曉。”

    “這集市是臨時建起來的?”天亮驚訝道。

    那人哈哈一笑,伸手指了一下牆角,道:“喏,那個錦袍胖子,他是這裏的地主,看到我等商人被困此地,進退兩難,立刻召集佃戶搭建了這處草棚集市,又將自己家大院整理出來作爲客房。三天之內就做起了買賣,半個月不到就賺得盆滿鉢滿了。我等倒大黴,他去發大財,真是沒天理!”

    天亮將嘴裏的雞肉嚥下去,扔掉手上的雞骨頭,用袖子擦了擦嘴,好奇地望向牆角。

    在那邊一個錦袍胖子大模大樣的坐在那裏,一圈商人圍着又是作揖又是拱手,面上全是討好之色,不由的奇怪道:“他們這是幹嘛?”

    “揚州城乃是交通要地,水陸皆便利,陸路走不通,他們自然要想法找水路了。可是在座的都是遠商,人生地不熟,上哪裏找船去呀!只能求到他這地主頭上了!人多船少,供不應求,那胖子架子自然就端起來了,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那你爲何不去找船走水路呢?”

    “不急,我這瓷器又不會爛掉,等些時日又算得了什麼。況且揚州城商路不通,城裏面肯定什麼都缺,這東西一稀缺價格自然就要往上漲。既然等兩天瓷器就能賣上一個更好的價格,我爲何不願意等呢!哈哈哈!”

    “奸商!”天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聲的嘀咕道。

    天德搖搖頭,心裏對這瓷器商人的見識有幾分佩服。

    果然,各個行業中都是有聰明人的。

    “禁法堂的人來了,禁法堂的人來了,大家快去看啊,又貼新告示了!”一個小鬼跑進來,大喊兩遍轉身又跑了出去。

    衆商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一窩蜂的涌了出去。

    小邑中心的一處高臺,幾個穿着錦袍的帶刀番子正在張貼告示,三張還沒有貼完,周圍已經被數百商人團團圍住。

    現場嘈雜聲一片,所有人都在大聲喊着自己的問題,想要知道道路何時通暢或者其他什麼的。

    每個人都在吵嚷,如同兩千只鴨子吵架,讓人耳朵嗡嗡直響。

    錦袍胖子氣喘吁吁的走過來,揮舞着雙手,大聲喊叫:“都靜一靜,都靜一靜,一個一個來。”

    七八個小孩兒在他身後站成一排,人手一個大鑼使勁的敲着,聲浪將超然聲壓了下去。

    見衆人情緒稍有平靜,錦袍胖子對錦衣番子拱手道:“這位軍爺,您從哪兒來呀?”

    這錦衣番子歲數不大,行事做派卻很老練,對胖子一拱手道:“這位就是吳老爺吧,這裏的鄉紳?”

    胖子喜道:“哪裏是什麼鄉紳,只是一個地主。軍爺擡舉了,對了!這位軍爺您貴姓?”

    “貴不敢當,姓林,吳老爺叫我林七就行了!我原本是隔壁縣的獄卒,五天前被上峯賞識,入職禁法堂,如今只是一個三等番子。不敢勞煩吳老爺口舌,我們今天是從水路讓遠過來的。”

    “爲何不走陸路?”

    林七道:“我禁法堂大部隊正在與天邊一窩蜂交戰,整個揚州城周邊五十里內都是戰場,甚至踏入容易被誤傷!”

    胖子驚訝道:“那天便一窩蜂,竟如此猖狂。”

    林七看了一眼周圍百多商人,微有些尷尬道:“不知道那天邊一窩蜂使了什麼邪法,每次被我們打掉幾百人,隔個三五天就能恢復如初。人數一直維持在兩千人左右,也不與我禁法堂正規軍正面交戰。四處遊擊,很是難纏。如今上峯都在頭疼呢,想要找出到底是何人爲他們輸送戰力。”

    此言一出,周圍的商人都尷尬了。

    不用說就是自己這些人在拖後腿啊!官軍殺掉幾百人,天邊一窩蜂打個轉,只要幹掉兩個商隊人數就補回來了。

    這半個月間前前後後,十五六個商隊總是有的,難怪禁法堂怎麼打,匪徒的人數都不減少啊!

    林七拱手道:“告示我等貼好了,還請吳老爺派人照看一二,不要讓風雨侵蝕了!只要斷掉匪徒的有生力量,我禁法堂剿匪才能更快一點啊!”

    “是是是,軍爺不必擔心,我必叫人將告示內容穿越衆人!不叫有人拖朝廷後退!”胖子凌厲的目光掃下去,衆商人紛紛尷尬的低頭。

    拖後腿,說得不就是他們麼!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8-10 11:17 編輯

410555 發表於 2019-8-10 11:13
第三百零八章 告示

    “多謝吳老爺。”林七笑了笑,“不瞞您說,您這個小邑是附近幾個中最好的一個,管理嚴密,積壓了這麼多商人,也沒有聽說有鬧事的發生。很是出了一把風頭,名聲都傳到上峯耳朵裏去了,上峯曾有言,說如果吳老爺這個小邑能夠一直維持住的話,或許能夠批下來一個村莊。到時候您就是當仁不讓的亭長了。”

    胖子高興起來,連連拱手:“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林七對後面招招手,叫幾個同伴先去準備。

    “如此我便先行一步,天黑之前,還有五六個聚集地要跑,下次過來再拜會吳老爺。”

    “不敢當,不敢當!兄弟,下次過來,定當大排筵宴,不醉不歸。”

    林七和吳老爺相視大笑,飛身上馬帶着幾人飛馳而去。

    胖子盯着林七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一擺手帶着小孩下了高臺,周圍的商人們迫不及待地涌了上去。

    禁法堂的告示,對他們來說,現在或許是唯一的出路了,又怎麼能夠不關心呢。

    “都別擠,都別擠,我給你們念!”最裏面的商人被推得直轉圈兒,終於受不了大聲了起來。

    感覺身邊力道小了一點,忙大聲唸了起來:“敬告父老鄉親,茲有悍匪天邊一窩蜂,禍亂揚州城周邊,搶劫殺人,無惡不作,人數兩千餘衆,飄忽不定,來去如風,我禁法堂爲百姓計,派軍三千,出兵討伐。如今將揚州城郭外五十里範圍畫爲戰場,無關人等一律不可靠近,以免被天邊一窩蜂劫掠,或是被戰場誤傷。禁法堂揚州分舵。”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譁然。

    “這還了得?直接化爲戰場了!我看這商陸,半年之內別想通了!”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我這一車鮮魚,難道要臭在車上不成?”

    “難道真的要去坐船?可是河上的水匪,神出鬼沒,萬一遇到可是血本無歸呀!”

    “血本無歸?想好事呢?遇到水匪你連命都沒有了!”

    “唉,還是打道回府吧!這揚州城的買賣看來是不能做了。”

    “陳兄,不如你我二人合力返回,到臨城租大船,在從水路往揚州城來?”

    “可是水匪?”

    “陳兄你怎麼了?你我二人可都是大商隊,車馬加起來超過三百餘輛,加上人手護衛,少說也需要三五條船,組成了一個船隊,只要小心一點,那些水匪必不敢來!”

    “那。。。好吧!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拼一拼吧!”

    衆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着,傾向於租船的,竟然有一多半。剩下的不是搖頭嘆息着準備打道回府,就是打着小算盤與同行攀談,想要將貨物低價賣給別人。

    可是商人轉着圈的找胖子,那胖子卻不見了蹤影。

    地主家的小院子裏,胖子坐在前廳慢慢的喝着茶,眉頭不展。

    一個乾瘦的青袍老者從堂後走了出來,胖子連忙起身,恭敬一禮道:“不知先生是否聽說了剛纔的事情?”

    青袍老者微微點頭:“你是說禁法堂?”

    “是!”胖子點頭:“這禁法堂絕不簡單,林七此人我有所耳聞,聽說是臨縣的酷吏,家中世代獄卒,以心狠手辣貪財而著稱。聽說只要是進了大牢的,沒有一個不恨他的!可是偏偏的,他卻活得很好,這就不能不叫人佩服了!”

    青袍老者道:“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心甘情願的給禁法堂辦事,看他行事進退有據,說話也頗有幾分章法,顯然不是虛與委蛇,這禁法堂果然有些門道。”

    “有門道也無法!”胖子嘆氣道:“叔父來信,淮南十八個鹽場裏,鹽已經堆積如山,可是買鹽的商人卻成批量地減少,背後就是這禁法堂在搞鬼。叔父叫我查清此事門道,可是現在我連揚州城都進不去,這事兒怎麼辦啊?”

    “是真的進不去了嗎?”

    “確實是進不去!”胖子苦笑道:“這些天來,我利用各種方法,講述條小路泄露出去,有用先生教我的計謀,暗中推動商人火氣,讓他們前去探路。可是前前後後送走了十八個商隊,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水路呢?”

    “水路更加邪乎!”胖子道:“我一共調集了五條大船,各個時間段出發往揚州而去,可是每每不到半天的時間,船就會自己回來。可是船上的一個人影都不見了,不要說商人和貨物,就連撐船的船伕都不見蹤影。就好像有一羣鬼在駕駛着船隻,將這些傳送回來讓我們繼續送人一樣。”

    胖子說着,自己反倒是打了一個寒戰。

    青袍老者皺眉道:“法和大師如何說?”

    “乾淨的邪乎?您知道,船隻在河道中行走,見血是常有的事。單是船艙的壓艙石,少不了就有數條人命在。可是回來的船隻上,不帶一點點鬼氣都沒有,就連往常的陰氣邪氣,都消散的一乾二淨。如果不是外貌相同,法和大師都以爲這是一條新船了!”

    青袍老者沉吟半晌,“繼續送!每條船派五六個水性好的小廝,叫他們每隔幾裏地,就跳下一個往回遊。進入最遠的點,反覆試探,總能找到關鍵的東西!”

    “是!那麼那些商人。。。”

    “由得他們,反正消息還沒有傳出去,後面的商人會源源不斷的過來,有他們送死探路,我們也樂得輕鬆。記住,一定要拿捏在拿捏,架子端起來,現在是他們求你,而不是你在求人。小心細節上露出破綻。”

    胖子點頭道:“小子懂了,這就去辦!”

    小酒館裏面,幾個商人垂頭喪氣地返回。

    天亮此時已經吃得五飽六得,正靠在桌子上,難以一根雞細骨剔牙,天德正在往包袱裏裝饅頭,看樣子是要繼續遠行。

    一個商人見他動作,搖頭勸道:“這位道長就不要白費勁了,禁法堂的告示已經貼出來了。揚州城周邊五十里內已經化爲戰場,任何人不得通行。你們想要進揚州城啊,我看還是要走水路!”

    天德拱了拱手道:“多謝居士提點,可是我二人師命在身,今日落日前是一定要進揚州城的,現在才改道路水路,恐怕時間上來不及呀!”

    那人皺眉道:“你個小道士怎麼不聽人勸呢!這前面可是戰場啊!雙方加起來足有六七千人,這刀來槍往的,萬一被捲入其中哪還有命在呀!”

    天亮一拍桌子,大聲道:“你怎麼說話的,我師兄豈是常人,六丁神咒護體,刀槍難入,水火不侵,就算被捲入戰場又能怎樣,直接殺將出去就是。”

    天德忙止住他,拱手道:“謝過居士關心。我二人道法雖然修的不精,可是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萬人交戰,殺氣沖天,以望氣之術察覺,提前躲避就是,山林廣闊,總有一條路能通向揚州城的。”

    “哎,小道士竟然還有這般本事?那能不能帶着我一起走啊。我只是走親,身邊只有七八匹馬十幾個人,行動輕便,不像大商隊車馬如龍。”

    “這個嘛。。。”天德天亮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出家之人,與人方便於己方便,舉手之勞,有何不可。只是我二人望氣之術小成後,這還是第一次運用,不能保證是否疏漏,萬一有所差池,還望居士不要見怪。”

    “不怪不怪,在外行走,山魈樹怪孤魂野鬼也沒少見,路上盜匪更是多如牛毛,我們既然能走到這裏,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一定信心的。只要不遭遇大部隊,我有信心全身而退!”

    天德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必多耽擱,即刻上路吧!”

    那人張嘴,一聲好還沒有叫出口,眉尾猛然衝進來一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

    “完了,全完了!全都被劫掠走了,一百多個武士,超過300兩黃金的貨物,全都沒有了。”

    那叫花子好像瘋子一樣跪在地上大哭,赫得周圍人目瞪口呆。

    一個商人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驚訝地叫道:“你是。。。元兄?”

    叫花子不理,死命的哭喊。

    商人皺眉道:“元兄,可否將心緒平靜一下,告訴我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是在三天前就打道回府了嗎?”

    旁邊有人嗤笑道:“這還用問嗎?一看就知道他走到半路反悔了!又沒臉自食其言來小邑繼續等,只能鋌而走險,最終被劫掠一空。不過,他能逃得一條命來,果然不愧是泥鰍,滑不留手,連天邊一窩蜂都抓不到他。”

    “天邊一窩蜂!”叫花子猛地大喊一聲,眼中露出恨色:“天鳳凰,我絕饒不了她!”

    天德皺眉,對天亮道:“他心神受了重創,你去給他念幾句清心咒。”

    天亮點點頭,打着飽嗝走上前,右手鬆鬆垮垮地捏了個劍訣,嘴裏嘟嘟囔囔了幾聲,突然彈出一道青光,正中叫花子眉心。

    叫花子渾身打了個寒戰,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他擡頭看看天亮,鄭重的抱拳行禮。長舒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商人又道:“元兄,可否爲我們大家說說經過?”

    叫花子抹了把臉,苦笑道:“心神受創,叫大家看笑話了!那位兄臺說的很對,我是自作孽不可活,莽撞的帶着商隊走進了密林,想從一條隱祕小路繞到揚州城,卻被天邊一窩蜂補了個正着,連人帶貨被劫掠一空。”

    “你自己是怎麼逃出來的?”

    “說來慚愧,那天我夜裏受涼,腹中絞痛難忍,正好找了個隱祕之處出恭,於是。。。”叫花子苦笑搖頭。

    “那元兄是否看到了天邊一窩蜂來了多少人?”

    “說起來也邪了門了?我的商隊,算上車伕,護衛,小廝,趟子手,加起來不過百五十人,可是真正能打能殺的只有五十五人,而那天邊一窩蜂卻正好來了五十五人。如風一樣出現,飛速散開,飛快制服護衛,而後押解所有人將馬車駛入密林之中。”

    老漢上前,將一盆水放在叫花子面前,又從兒媳婦手中拿了兩個饅頭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指了指饅頭又指了指他,笑了笑轉身離開。

    叫花子感激的拱手:“忙撈起汗巾擦起臉來。”

    天德心中讚歎,掏出一個銀錁子在他兒子媳婦的手中,笑着指了指那叫花子,有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放在嘴脣上。

    看起來足有四十歲往上的兒媳婦憨笑着點頭,又將銀錁子推的回來,指着那老漢。

    天德點點頭,笑得更開心了。

    世人有善心,不管是佛道教化,都是好的。

    幾個商人還圍在那叫花子周圍,七嘴八舌的問着各種細節,天德稍微聽了一會兒,見那人反反覆覆說的都是一回事,並沒有別的有用的消息,也就不再聽,跟師弟打了一個招呼,拎起包袱準備出發。

    天亮道:“師兄,不等那人了嗎?”

    “不必,如果想來他會跟上來的!”

    剛纔商量說想要同行的商人,笑着站了起來,回頭吩咐了一聲,忙有兩個小廝跑了出去。

    小邑本來就是臨時建立的,所有的貨物全都是地主家出,買些酒水,開一個小小的賭坊,又弄了些雜貨和時令水果,七七八八加起來也不過五六個鋪子,穿過中心高臺,走了還不到一里地,已經走出了小邑。

    上了小路,還沒等進入林邊,十幾個漢子已經等在那裏。

    爲首的商人一拱手,笑着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都面帶狐疑地看着道士,似乎並不相信他們能帶着自己穿過林子到達揚州城。

    天德天亮也不說話,天德不說話是因爲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需要告訴他的已經提前都說過了,接下來只是走路而已。

    天亮不說話,是因爲他吃得太飽了,一隻雞四個饅頭,外加還有兩大碗茶,他覺得嗓子眼都在冒泡,生怕一張嘴就衝出一口水來。

    幾人在林間行走,小路蜿蜒崎嶇,分叉極多,最開始還能看見車轍馬蹄印跡,可是拐了幾個彎兒之後,竟走出了路,直接在一片灌木中穿行。 本帖最後由 410555 於 2019-8-10 11: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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