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4173
Babcorn 發表於 2018-4-6 10:04
第1088章 我認識徐天!

     “不惜一切代價,平定滄州叛亂,死活不論!”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文武百官低頭沉默,只有武皇憤怒的聲音迴蕩。

    直到朝會散去,百官從大殿內走出來,走出宮門,濃濃的壓抑氣氛,才有了消散的跡象。

    有官員追上前方一名武將,小聲問道:“成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靖王不是早前夭亡了嗎,滄州叛亂又是怎麼回事?”

    “給事中若有疑問,可親自向陛下請教,本將還有要事,先行一步。”那名武將隨意的拱了拱手之後,便大步離去。

    那給事中看著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端蓉公主和靖王,一直是橫亙在陛下心中的一根刺,除了成將軍這種心腹,有誰敢在陛下面前提起?

    武國有再多的人造反,自立為王,也終究都是逆賊而已,但端蓉公主和靖王不一樣,他們和陛下出身相同,都是武國正統,她們那一邊站著天理。

    陛下在怕。

    時隔兩年,端蓉公主捲土重來,滄州突然被奪,並且有王丞相親手所寫的繳文,幾乎將他的做的惡事全都公之於眾,那繳文甚至已經傳到了皇都,要不了多久,全武國的百姓都會知道,他們的皇帝殺兄弒父,屠殺全族,喪盡天良,天理不容,人神共誅……

    陛下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故作手足情深,遮遮掩掩,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下達了不惜一切代價,死活不論的命令……

    他要用強權和武力,堵住所有人的嘴……

    散朝的百官,有人面色平靜,有人目露迷惘,有人憂心忡忡。

    宮中某處後殿,武皇立於殿內,看著下方的一名宦官,說道:“將楊甫的賞金也加在她的身上,另外,再追加十萬兩懸賞,告訴那些所謂的武林義士,如果有人能取得端蓉公主的人頭,賞白銀三十萬兩!”

    那宦官躬身道:“遵旨!”

    “老祖宗!”

    “老祖宗,老祖宗,您不能進去!”

    轟!

    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音,接著,殿門在一聲巨響中轟然碎裂。

    “楊澤,老夫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你活在這個世上!”髮鬚皆白的老者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武皇,聲音陰冷肅殺。

    “皇叔公。”武皇看著他,笑道:“楊氏皇族的男人,已經死的只剩你和我了,再死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既然如此,老夫這就送你去見你的父親兄長!”

    殿內傳來一道猶如裂帛般的聲音,白髮老者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武皇身前,他屈指成爪,向著武皇的喉嚨,狠狠一捏!

    他的速度極快,武皇身邊的宦官,整個人都被掀飛出去,武皇更是感覺自己被一道氣機鎖定,喉嚨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死亡距他從未如此之近,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驚恐,另有一絲焦急。

    砰!

    一聲悶響過後,武皇后退幾步,跌倒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老嫗,滿頭白髮,臉上的皺紋卻是沒有多少,她伸出一隻手,握住了白髮老者的手腕。

    武皇看到老者被攔下,一邊喘一邊笑,笑聲越來越大,“皇,皇叔公……,您不是宗師嗎,不是天下無敵嗎,你殺我啊,我就在這裡,你過來啊……”

    老者手腕被握住,面色終於動容。

    宗師,這老嫗,也是一位宗師!

    他目光望向她,皺眉問道:“閣下是何人,為何要參與我皇族家事?”

    老嫗表情平靜,鬆開手,淡淡道:“他還欠我一件事情,你不能殺他。”

    老者面色平靜下來,他不知道楊澤是從哪裡找到這位宗師的,也不想知道,看著她,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一晃,直向老嫗身後的武皇而去。

    砰!

    殿內又傳來一聲悶響,那老嫗的身影比他更快,出現在武皇身前,將他再次攔下。

    武皇臉上的笑容更盛,譏諷道:“皇叔公,您要是再不趕去,怕是只能給你最疼愛的端蓉公主收屍了……”

    白髮老者站在原地,卻也不再進攻,而是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望著那老嫗,問道:“如影隨形……,你是徐天什麼人?”

    “你認識徐天?”老嫗的表情首次有了變化,聲音陡然提高,聽上去甚至有些尖利。

    “這如影隨形身法,是那老傢伙年輕的時候創下的,也是他最得意,時常拿出來吹噓的事情,他對此視若珍寶,這門身法,當年他連我都沒有傳授……”白髮老者看著他,語氣稍緩,說道:“他竟然將這門身法傳給了你,難道你是------他後來收的徒弟?”

    老嫗沒有回答他,經過了一開始的激動,此時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反問道:“你和徐天很熟?”

    白髮老者開口道:“我們年輕的時候,也算是相交莫逆……”

    老嫗目光茫然,喃喃道:“相交莫逆?”

    “當年我們二人距離宗師都只有一線,我們定下賭鬥,賭誰最先突破那道屏障……”白髮老者追憶起往事的時候,全然沒有意識到老嫗聲音裡的怨恨和嫉妒……

    他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當年我比他境界還要高上一線,他心中不忿,為了贏我,斬斷雜念,拋棄一切,閉關數年……”

    老嫗閉上眼睛,喃喃道:“為了贏你,斬斷雜念,拋棄一切,閉關數年……”

    她刻意將斬斷和拋棄兩個字咬的很重。

    老者點了點頭,又疑惑的問道:“你既是他的徒弟,難道他從來沒有和你提過我?”

    他話音剛落,面色忽然一變,抬起一條手臂,另一隻手握拳,猛地向前轟出!

    砰!

    他的身體倒飛出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怒目圓睜,望著那同樣噴出鮮血的老嫗,大怒道:“你瘋了嗎!”

    老嫗沒有開口,回應他的,是比剛才更加凌厲的攻擊。

    “瘋婆子,瘋婆子!”

    “快住手,這樣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住手,我認識徐天,我認識徐天啊……”

    ……

    自從到了武國之後,徐老就經常一個人發呆,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他不說,李易也不好意思問。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啃雞腿已經很久了,上面的肉已經被他啃了個乾淨,連骨頭都被他啃得滿是齒印。

    一條黑狗從他拿著雞腿的時候,就蹲在他的身邊不遠處,狗眼圓睜,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狗眼從滿懷希望,到現在已經近乎絕望……

    老方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李易終於忍不住了,說道:“你去廚房說一聲,一會兒給徐老再加個雞腿吧……”

    “雞腿一會兒再加。”老方搖了搖頭,將一張信箋遞給李易,說道:“姑爺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李易打開信箋,看完之後,微微搖頭。

    三十萬兩銀子,買他寶貝師侄的命,這是他見過的最摳門的皇帝。

    柳二小姐的徒弟,他景王的師侄,難道就只值三十萬兩銀子?

    他想了想,看著老方,說道:“通知呂洛,廣發英雄帖,懸賞武國皇帝的人頭,賞銀百萬,另獎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十把,接受定製,免費包郵;此外,再獎勵英雄榜積分一萬;還可以俠客自身為原型,量身定製武林英雄主題的戲文一本,由勾欄代為傳頌……”
Babcorn 發表於 2018-4-6 10:04
第1089章 刺客列傳

     “近兩個月,南州,林州,雲州……,這五州兵力調動頻繁,我方探子來報,南州都督被臨時任命為“驃騎大將軍”,欲要集五州兵力,一舉攻下滄州。”

    衛良站在一座巨大的沙盤前面,寫著“滄州”的一塊沙丘周圍,被他插上了五支旗子。

    他指著最中間的一支,用樹枝劃了一條線,說道:“這五州臨時可以調動的兵力,大概兩萬有餘,他們已經暗中調遣兩月,最多不過半月,便會直指滄州……”

    ……

    李易站在門外,聽了一會戰局分析,沒有什麼大的意外,緩步走開。

    原以為朝廷的反擊會來的十分迅猛,誰想到,他回去過了個年,兩三個月過去,他都帶著如儀她們來滄州度假了,對方還在調兵遣將之中。

    調就調吧,不著急,兩萬餘人,只要這個數字不擴大十倍,滄州不會有恙。

    他們幾個月前攻下滄州之後,又招了不少百姓,如今隊伍也已經擴大到萬餘人,這段日子,衛良幾人將一些百戰精兵分派下去,對新兵進行了系統的訓練,李易時隔兩月再次去軍營的時候,軍中面貌已經煥然一新。

    這次五州聯合進攻,是武國朝廷的決心,對他們來說,也是等待已久的機會。

    許正年前就已經帶人去了那幾州,苦於幾州戒備森嚴的守軍,一直沒有什麼大動作,只能暗中發展,柳二小姐也早就帶人收服了幾股反叛勢力,早早的盯上了州城……

    萬事俱備,就等他們打過來了……

    也不算萬事具備,還差幾個劇本,勾欄在武國推出的新戲《刺客列傳》,就要結束了。

    武國某州,州城之外的一間茶館。

    “史書有云: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於殿上……”

    簡陋的茶館之中,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坐在最前面,聲音抑揚頓挫,“古時一些厲害的刺客,在行動之時,甚至有天象示警,據傳,專諸刺殺吳王僚的時候,彗星的尾巴掃過月亮;聶政刺殺韓傀的時候,一道白光直衝上太陽;要離刺殺慶忌的時候,蒼鷹撲到宮殿上……,這三位,就是我們今日要講的三大刺客。”

    茶館之中,雖不說人滿為患,但也都座無虛席。

    在座的有茶館暫歇的普通百姓,也有持劍拿刀,風塵僕僕的俠客,但大都是些攜帶兵器的江湖人,皆是被老者口中所講的故事吸引。

    聽到高興處,也會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放在老者身前的一隻破碗裡。

    江湖與廟堂,看似差距甚遠,但其實也有很緊密的聯繫。

    廟堂之上發生的事情,和江湖息息相關,一旦廟堂崩塌,江湖也無法獨善其身。

    武國尚武,無論是貧民還是士族,甚至是權貴皇家,雖不說重武輕文,但對於武者的排斥與輕視,卻遠不如其他國家。

    國家安定之時,尚有遊俠當街殺人,如今國家已亂,江湖這潭本就不怎麼清澈的水,也變的更加渾濁。

    所謂的俠客義士,仗著個人武力,藐視律法,視人命如草芥,買兇殺人,懸賞行刺……,屢禁不止。

    因為崇武,對於江湖的故事,自然也極有興趣。

    這些日子,流傳於各州勾欄、說書小館中的英雄故事,在江湖中大受歡迎。

    這老者所講的,便是《刺客列傳》,其中收錄了數十則古今刺客故事,又不單單是江湖俠客的單薄故事,其中或涉及兄弟之義,男女之情,不乏有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家國情義……

    與此同時,武林江湖之中,亦是流傳出了一份刺客榜,榜單上所記錄的,都是武國大名鼎鼎的刺客殺手,其後詳細的列有本人生平事蹟,上榜原因……

    這些事情,以前就在武國的江湖中有所流傳,但卻從來沒有人將這些東西整理在一起,做出這樣一個排名。

    榜單上有十個排位,只有九名刺客,沒有人知道這份榜單是誰製作的,但是隨著這份榜單流傳出來的一句話,卻幾乎人盡皆知。

    刺客榜只有十個位置,只有這十人,才能被稱之為刺客,連刺客榜都不能登上的,不是刺客,而是垃圾!

    之所以只有九名刺客上榜,是因為刺客榜榜首的位置是空的,只有一行小詩。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是一首描寫俠客的詩,傳說古時燕趙之地多俠客,此詩描寫的,便是燕趙之地的俠客風姿。

    帽上點綴著胡纓,吳鉤寶劍如霜雪一樣明亮;銀鞍與白馬相互輝映,飛奔起來如颯颯流星;十步之內,穩殺一人,千里關隘,不可留行;事了拂衣而去,不露痕跡,深藏身名。

    這首詩,將一個俠客亦或是刺客,形容到了巔峰。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才是刺客,境界最為高深的刺客,據那製作刺客榜之人所說,這首詩,是為刺客榜榜首而作,它一直在等,等待有人能登上那個位置,能配得上這幾句詩文。

    隨著那老者的講述,茶館之中,不少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激動之色。

    刺客榜榜首,對於一名俠客亦或是刺客來說,幾乎是最大的榮耀了……

    角落中,有兩人小聲交談。

    “據說,端蓉公主的賞金,又增加了五萬,整整三十五萬兩白銀,要是能得手,應該有資格登上刺客榜榜首了吧?”

    “從來沒有過如此高的懸賞,若是這都不能,還有誰有資格?”

    “滄州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和我們的目標相同,想要得手,談何容易?”

    ……

    兩人小聲交談間,忽然從身旁傳來了一聲哂笑。

    “兩位說的,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鄰桌有一名帶刀漢子轉頭看了看他們,說道:“懸賞榜上,最高的懸賞,有百萬白銀,神兵十把,能被說書人青睞,幫你揚名,能得到宗師指點,還能讓你一舉登上刺客榜榜首------兩位一定不常關注時事吧?”

    角落裡,有一人怔了怔,笑道:“這位兄弟,你怕是在做夢,百萬白銀,神兵十把,還有宗師指點……,誰的腦袋值這麼多銀子,你是遇到了江湖騙子了吧?”

    另一個點了點頭,說道:“誰都知道,這端蓉公主的懸賞,其實是當今天子授意的,難道在這武國,還有人能比皇帝更有財力,更值得信任?”

    那漢子聞言,笑了笑,說道:“當今天子若是可信,當初被朝廷招安,圍剿端蓉公主的那幾名反賊,就不會消失在皇都了……”

    兩人聞言一愣,問道:“那你所說的,可有證據?”

    “那百萬銀兩,十把神兵,已經由十位江湖名宿驗證過了,你們出去稍稍打聽就知道……”

    兩人還是有些不信,狐疑道:“這天底下,誰的人頭這麼值錢?”

    那漢子伸手指了指天上。

    兩人再次一怔,隨後同時色變,一人面色驚懼,問道:“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行刺皇帝?”

    “今天就講到這裡。”前方,那老者收拾了攤子,說道:“明日我們講“荊軻刺秦王”……”

    他對下方揮了揮手,說道:“還是老時間,還是老地方,我們不見不散……”
Babcorn 發表於 2018-4-6 10:04
第1090章 朝令夕改

     武國的江湖是一個沒有多少約束的江湖,自國家崩亂之後,便連最後一絲束縛也沒有了。

    這裡人命猶如草芥,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達官顯貴,甚至是公主皇子的性命,都能明碼標價。

    但這懸賞皇帝人頭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說。

    白銀百萬,神兵十把,宗師指導,勾欄揚名……,習武之人,除了追求武道之外,圖的不就是個名利,這一樁刺殺任務,幾乎滿足了他們所有的追求。

    武國有無數人想要造反弒君,但這,和把武皇的人頭掛在懸賞榜上,明碼標價,可天差地別。

    細想起來,刺殺皇帝,可比刺殺公主難度要大多了,也更容易揚名,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那些刺客,可沒有哪個是因為刺殺公主而揚名立萬的……

    不管有沒有如此大膽的刺客,敢於接下這個任務,懸賞皇帝人頭,都是江湖中數十上百年來少見的創舉,在整個武國範圍內,傳的沸沸揚揚……

    如此豐厚的賞銀和條件,自然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但武皇久居深宮,身邊禁衛無數,宮中高手遍地,沒有宗師的實力,想要潛進皇宮,刺殺於他,談何容易?

    除非,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走出深宮,走出皇都……

    ……

    皇都,百官剛剛下朝,心中還在消化剛剛在朝堂上聽到的一個消息。

    就在剛才,陛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佈,他要御駕親征,親自平定國內的諸多叛亂。

    這個消息不可謂不突然,一國天子御駕親征,雖然能夠極大的提高士氣,但卻會帶來更大的問題。

    他們能夠理解陛下急切的心思,他為了坐上這個位置,殺兄弒父,屠戮同族,皇位之下,是一片屍山血海,百姓們不服他,不承認他這個皇帝,他需要做一些事情,來穩固他的地位。

    沒有什麼事情比御駕親征,平定叛亂,安定國內局勢更能樹立他一國之君的威嚴了。

    單不說陛下的安全如何保證,僅是前期要準備的輜重糧草,就要耗空國庫的積蓄。

    若是從各地徵調,必定會加重地方官府的負擔,也就是加重百姓的負擔,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起義造反……

    掃平了一處叛亂,怕是又會多出十處……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矛盾。

    然而皇命難違,陛下乾綱獨斷,以前御史台還有些大臣死諫,後來他們真的都死了以後,武國的御史台,就名存實亡了,滿朝文武,再也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

    後殿。

    “陛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那些叛賊若是知道陛下要御駕親征,怕是早早的就降了,哪裡還用得著費這些功夫……”

    武皇揮了揮手,打斷了一名宦官的諂媚,問道:“朕讓你打聽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回陛下,有消息了。”那宦官急忙道:“自從那日以後,老祖宗這些日子都沒有回皇都,那名前輩也不見了蹤影,有不少人在皇都之外見過,二人拚鬥搏殺的場面……”

    “居然還沒有死?”武皇臉上浮現出一絲失望之色,隨後又擺了擺手,說道:“吩咐下去,朕親征所需之物,著內侍省盡快準備……”

    “遵旨……”

    那宦官躬身回了一句,還未來得及退下,便有一名宦官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驚慌道:“陛,陛下……”

    武皇皺起眉頭,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宦官跪倒在地,哆嗦著將一封信遞上去,說道:“這,這是今日傳到皇都的消息……”

    武皇伸手接過,撕開信封,視線投了上去。

    不多時,他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下來,將那封信撕成碎片,大怒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這是誰發出去的懸賞,是誰!”

    他氣的渾身發抖,咆哮著說道:“查,給朕嚴查,真要將此人千刀萬剮,朕要誅他九族!”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人放在了懸賞榜上,明碼標價,他的腦袋就值一百萬兩銀子,十把破銅爛鐵!

    這是恥辱,這是他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恥辱!

    那宦官哆嗦著說道:“陛下,已經查過了,那人沒有留下姓名,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廢物,廢物,朕要你們這些廢物何用!”武皇揮了揮手,說道:“來人,拖出去!”

    那宦官臉色蒼白,跪伏在地,連忙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兩名帶刀侍衛飛快的跑進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宦官,抽出腰間的長刀……

    “站住!”

    武皇看了看他們,目光又移動到他們手中的兵器上,後退兩步,冷聲道:“誰讓你們帶兵器進來的?”

    兩人腳步頓住,互相看了看,一臉茫然。

    武皇冷眼看了看兩人,“退下!”

    ……

    天子最近的舉動有些異常,讓百官百思不解。

    他在第一天宣佈了御駕親征的消息,勒令各部官員即刻準備,不得延誤。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他就給朝中負責此事的官員又安排了其他的事務,絕口不提御駕親征的事情。

    那官員不過是疑惑的問了一句,就被杖刑二十,自此,朝堂之上再無人敢提御駕親征之事。

    這件開年以來最大的國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擱置。

    其次,他還嚴令除城防軍隊之外,宮中禁衛,進入陛下所在宮殿百丈內,不允許攜帶利刃兵器,一律換成棍棒,弓弩箭矢,更是不允許帶進宮內。

    就連百官上朝之時,也要遭受極為嚴格的審查,進宮之時,要先進去一個小房子,脫光衣服,接受搜查之後,方可上殿。

    此外,膳房所做膳食,要經過十次試吃;陛下就寢之時,寢宮之外,守衛不少於三百;宮中高手,被他常帶身邊……

    百官也是後來才知道,竟有人膽大包天,大逆不道,用百萬兩銀子懸賞陛下的人頭……

    且不說那十把削鐵如泥的神兵價值幾何,但是這百萬兩白銀,如今的武國國庫都拿不出來……

    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他們家的銀子,都是大風颳來的嗎?

    ……

    武國某州。

    天色剛亮,官道之上,行人稀少。

    某一個瞬間,官道盡頭的天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黑點的速度極快,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是一位頭髮披散,衣衫襤褸的老者。

    老者風塵僕僕,頭髮已然凝結,嘴角一絲血跡未乾,猛地回頭,大聲道:“瘋婆子,你不遺餘力,追了我兩個多月,我楊萬里可曾得罪過你?”

    在他的身後,一名老嫗騎在馬上,也不回答,張弓便是一箭,老者身體一側,險險躲過……

    此時,他心中的鬱悶,儼然已經到了極點。

    這老嫗的武功與他持平,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動起手來,不計代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是能勝了她,他怕是也要掉落境界,根基盡毀,此生突破無望……

    所以他只能避其鋒芒,結果就是她不依不饒的追了他兩個多月。

    饒是他身為皇族,涵養十足,又修身養性許久,此刻也忍不住惱怒。

    他回過頭,大聲道:“瘋婆子,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如此恨我,莫非是老夫年輕的時候搶了你的男人不成?”

    咻,咻,咻!

    這一次,三箭連發!
Babcorn 發表於 2018-4-6 10:04
第1091章 敵已入甕

     一百萬兩銀子不算多,李易自己早就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錢了。

    若卿是家裡的大管家,勾欄和店舖的運作,都是她在負責,有需要用到錢的地方,直接去賬房支取就行。

    如果能用一百萬兩銀子解決武國的問題,那簡直划算的不能再划算了,可惜武國皇帝龜縮在皇宮裡面不出來,皇宮守衛森嚴,高手眾多,再厲害的刺客,也不太可能在這種環境下得手。

    李易也沒有將希望寄託在那些武林俠客身上,買不來武皇的腦袋,噁心噁心他也足夠了。

    人在南州的許正,昨天剛剛傳來消息,南州都督已經從周邊四州縣集結了兩萬餘兵力,並已準備好糧草輜重,欲要一舉拿下滄州,即刻便會發兵。

    南州距離滄州不遠,緊急行軍的話,三日便到,若是他們不那麼著急,五天的時間,也該到這裡了。

    衛良他們已經在商量迎敵的戰術,從人數上來說,他們只有對方的一半兵力,但從實力上來說,這一萬人,抵得上大軍數萬。

    他們要做到的,是以最小的損失取得勝利。

    武國七十三州,還受武國朝廷控制的,大抵在一半以上。

    他們只是佔據了小小的滄州而已,要走的路還很長,若是對上兩萬兵力,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取勝,以後的仗還怎麼打?

    大家最近都很忙,衛良作為此次守城的主將,需要和下面的將領商議敲定製敵之策,王老頭在忙著薅地主老財的羊毛,一定程度上重新分配生產資料,還要安撫被薅了羊毛後變的躁動的鄉紳士族,不因此造成更大的混亂,此外,還要篩選一些讀過書的,有能力的人出來,管理基層隊伍……

    造反不是簡單的打打殺殺,這是一個很複雜,很繁瑣的工作,所幸楊柳青身邊還跟著一群靠譜的領導班子,要不然,怕是她們還沒有打到皇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隊伍,就從內部先崩掉了……

    午飯之後,李易和如儀若卿出來散步。

    滄州和蜀州,亦或是如意城都不同,這裡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同樣知道和平來的是多麼不易。

    大敵當前,滄州城幾乎人盡皆兵。

    百姓們盡自己所能,哪怕是不能親自參戰,也能幫著將檑木和滾石搬到城牆上,大街之上,人流匆匆,比起蜀州和如意城,是一種另類的熱鬧。

    如儀和若卿都喜靜不喜動,她們心裡應該是不喜歡這種熱鬧的。

    她們喜歡的,是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然後過簡單安穩的日子,或是拋棄俗事,一家人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這幾年讓她們跟著自己東奔西走,若卿更是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天后娘娘,肩上扛起了更重的擔子,實在是有些難為她們。

    這一次若是能攻克五州,楊柳青在這武國的西北之地,便能徹底的站穩腳跟,是除了朝廷之外,武國境內,最大的勢力。

    除非武國朝廷傾盡所有兵力,聚集數十萬大軍,一舉圍剿,若非如此,已經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們。

    這次以後,他就能徹底的放下心來,五州的局勢穩定,柳二小姐也不用再擔心她的寶貝徒弟了。

    滄州軍營。

    衛良剛剛收到一封密信,當著眾人的面拆開之後,沉聲說道:“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敵軍還有五天入甕,通知下去,全軍備戰!”

    ……

    南州,州城之前。

    一名身披甲冑的將領騎在馬上,身旁一名副將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道:“稟將軍,鄭將軍率領兩千先鋒,押送糧草先行,已至三十里外!”

    “出發!”那名將領點了點頭,回過頭,沉聲道:“隨我一同,討伐逆賊!”

    “討伐逆賊!”

    “討伐逆賊!”

    “討伐逆賊!”

    ……

    兩萬大軍整齊的立於他的身後,齊聲開口,聲音響徹數里之外,整個南州城都清晰可聞。

    南州刺史立於城頭,看著兩萬大軍逐漸遠去,臉上浮現出一絲憂色,喃喃道:“此次南州與林州諸城,守兵盡出,城防空虛,若是那些亂賊趁虛而入,可如何是好?”

    他身旁一名官員笑了笑,說道:“刺史大人多慮了,那些亂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在州城外逞逞威風而已,哪裡有膽子進攻州城?”

    “更何況,東邊那股最大的亂賊,也不過千餘人而已,州城之堅固,沒有五萬兵馬,哪裡能隨便攻破?”那人看了看下方,說道:“除非這城門能從裡面打開……”

    “縱是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南州刺史點了點頭,又道:“那滄州,便是被人從內部攻破,我等也不可鬆懈,這些天,讓人加緊巡邏,城門口再多派些人過來,嚴防那些亂賊……”

    “下官知道……”

    南州雖然沒有位於武國腹地,但也沒有像滄州那麼偏僻,百姓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州城門口,兩萬大軍剛剛從這裡開拔,百姓退避數里,待他們走後許久,城門口才恢復了往日的秩序。

    行人商販從城外湧入,顯得有些嘈亂,被城門口的守衛訓斥之後,這才老老實實的排起隊伍,按照順序入城。

    一名背著柴枝的漢子走進城門的時候,腳下不小心絆了一下,背上的柴枝散開,散了一地。

    他急忙彎腰去收拾。

    “怎麼走路的,快點收拾,別擋著道!”一名守衛罵罵咧咧的走過來,彎腰幫他將柴枝收拾了起來。

    那漢子臉上露出感激之色,握著他的手,說道:“謝謝官差大哥!”

    “收拾好了就快過去,後面還有人等著呢!”那官差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背著柴枝的漢子離開以後,城門口恢復了正常秩序,那官差站回原地,微微偏過頭,和身旁的同伴目光對視。

    他向一旁移動了半步,將手裡的一張紙條從後面遞給他。

    南州東邊,某處山中。

    自武國崩亂之後,豪傑並起,有人實力強橫,佔據一城一州;實力稍弱者,只能佔據小縣城,極易被朝廷剿滅,因而大多數人,佔城無望,只能化作流寇,四處劫掠……

    南州東邊這處山林中,便有一股千人左右的勢力,仗著地形優勢,扛過了官府的數次圍剿,在這裡紮根之後,成為南州附近最大的一股匪盜亂賊。

    這股亂賊的頭目,自稱“闖王”,其名頭在南州附近極為響亮,可止小兒夜啼。

    但此刻,這位在南州官府眼中也是響噹噹一號人物的“闖王”,卻全然不像一山之王,面帶諂媚的看著坐在上方的年輕女子,試探問道:“大姐頭,南州守軍剛才已經出發了,城內空虛,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6
第1092章 連奪五州!

     “通知下去,南州,雲州,林州,華州,同洲,三日後同時奪城!”

    聽到上方那年輕女子的聲音,吳闖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南州都督帶領著五州的守軍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人盯上了州城,若是城門打開,州城內剩下的那些殘兵,自己帶領幾百兄弟就能橫掃了,更別說還有這麼多厲害的人在……

    這兩萬人打滄州要是打勝了還好,若是戰敗,可是連家都回不來了……

    沒有糧草,前不能進家門,後又有追兵,只有全軍覆沒這一條路。

    聽這位大姐頭的意思,想必雲州、林州、華州……,這五州周圍的中小勢力,也被他們控制住了,這次一奪就是五州,武國境內,數十道煙塵,可還沒有哪一路反王,能同時佔據五州之地……

    他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大聲道:“我馬上去安排!”

    說完便快步離開,召集起這麼多兄弟,原想著只是小打小鬧,趁亂打劫,沒想到這次居然玩的這麼大,心中還有些激動和期待……

    那些人去攻打端蓉公主,鷸蚌相爭,他們就做那得利的漁翁……

    白素從外面走進來,看著柳二小姐,問道:“盟主,這次有兩萬人強攻滄州,景王他們應付得過來嗎?”

    柳二小姐站起身,說道:“就算是他們有二十萬人,只要他說能應付過來,那便能應付過來。”

    白素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不再說什麼了。

    盟主對景王,總是有一種沒有理由的信心。

    她心中暗自嘆了口氣,當女人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會失去判斷力,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對的,連盟主這樣的奇女子,都不能免俗。

    她習慣性的挺了挺胸口,感受到那一絲壓迫和束縛,覺得景王很多時候,還是能值得信任的……

    ……

    南州與林州、同州等地,同屬武國西北,為中下之州,百姓生活貧苦困頓,這其中,又以滄州為最。

    滄州位於武國最西北,距離混亂之地最近,曾經是武國最亂,最窮的地方,但那只是曾經。

    今非昔比,滄州如今的情形,其餘各州的百姓,這些日子也聽到了一些。

    滄州附近的亂匪,已經被端蓉公主清除一空,百姓不再遭受匪患的困擾。

    滄州城內那些為禍百姓的富族,也都被逐一肅清,各縣府衙被徹底的清洗了一番,百姓若有冤情,可隨時申訴。

    此外,端蓉公主還為那些貧苦的百姓提供了做工的機會,減免了賦稅,若是有人自願入伍,還能獲得一筆豐厚的補償,真正的做到了一人從軍,全家不餓……

    反觀他們,哪怕是躲在州城之中,也要時常遭受到氓流惡霸的欺負,若是住在州城之外,更是朝不保夕,能多活一天,便算是賺了一天。

    貧苦百姓不僅要遭受富家大族的欺辱,官府的稅制,也格外的嚴厲,每隔幾日,便會有額外的由頭向百姓徵稅,百姓苦不堪言,卻也無處訴說……

    早在前兩年,端蓉公主佔據滄州的時候,他們就羨慕滄州百姓的日子,時隔兩年,端蓉公主捲土重來,他們的生活,便更加比不上滄州百姓了。

    這一次都督大人率領兩萬兵將,強攻滄州,雖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但不少百姓的心裡,甚至期盼著他們大敗,端蓉公主趁勝追擊,入主南州林州,也比他們現在過的日子要強上十倍百倍。

    是夜,南州府城,東城門。

    “你們幾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刺史大人有令,這幾日若是出了差錯,小心你們的腦袋!”一名校尉巡防路過城門口的時候,對一隊守衛叮囑了兩句,這才轉身離去。

    一名守衛撇了撇嘴,嘀咕道:“凶什麼凶,還不是把自己的妹妹嫁給都督做了第七房小妾,才得來這麼一個位置,小人得志……”

    身旁一人提醒道:“小點聲,被他聽到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已經幾個月沒有發餉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那名守衛靠在牆上,打了一個哈欠,又嘆口氣,說道:“我倒是希望,公主殿下能打進來,昨天聽外邊的人說,跟著公主當兵,馬上就有銀子拿,一兩銀子,省吃儉用,能保家人大半年餓不死啊……”

    身旁那人沉默了片刻,問道:“你真的想跟著公主殿下干?”

    那守衛搖了搖頭,說道:“哎,可惜我們命不好,不在滄州,沒機會……”

    咚------咚,咚!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一慢兩快,響了三聲。

    “三更天了……”身旁那人聽到更聲響起,轉過頭,對他咧嘴一笑,問道:“你想在公主手下當兵嗎?”

    ……

    三更天,已是子時,南州城內,除了更夫和偶爾路過巡邏的將士之外,大多數人,都進入了睡夢之中。

    無數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東城門外。

    吳闖看著為首的一個光頭漢子敲了敲城門,就像是敲自己的家門一樣,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這是城門,城門如果能這麼容易的敲開,修建這麼厚,這麼堅固的城牆還有何用?

    然而他的表情下一刻就凝固在了臉上。

    在那光頭敲門之後,南州城的城門,居然真的打開一條縫,並且越開越大。

    同一時間,雲州,林州,華州,同洲,五州城門,同時大開。

    無數道人影從城外湧入,直奔城內的各處官衙。

    於此同時,已經行軍三天的五州聯軍,大營駐地,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與厲呵之聲。

    “著火了,糧草著火了!”

    “敵襲,有敵襲!”

    “迎敵,快迎敵!”

    “先救火,先救糧草!”

    ……

    大營之中,一片嘈亂,距離大營數里之外的某處林間,一名青年看了看前方的老者,搖了搖頭,遺憾道:“可惜找不到他們主帥的營帳,要不然,徐老出手,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身旁一人看了看他,說道:“他們的主帥可沒有那麼蠢,把營帳設在你能找到的地方,殿下早說過了,我們的任務就是燒燬他們的糧草,完成任務,回去交差就行,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哎,不管了,搞定收工……”

    十餘名天榜高手,很快便消失在了密林中。

    後方大營之內,一名身穿普通甲衣的男子面色陰沉,問道:“還剩下多少?”

    一名將領半跪在地,抬頭看了看他,吞嚥了一口唾沫,說道:“他們用的是火油,糧草被燒了大半,救下來的,大概只夠全軍將士吃半天的……”

    那男子拳頭緊握,咬牙道:“滄州之外,堅壁清野,這裡距離滄州還有兩日的路程,最快也要一日,糧食只夠吃半天的,你告訴我,這場仗,應該怎麼打?”

    那將領想了想,低聲道:“若是讓人回去運送糧草,一來一回,最快也要四日,若是緊急行軍,一日便能抵達滄州,這些糧食省著一點,足夠支撐兩日,如若我們能夠一鼓作氣,拿下滄州,便有足夠的糧食……”

    中年男子冷聲道:“若是不能一鼓作氣呢?”

    那將領沉聲道:“將軍,滄州與我們兵力懸殊,定能迅速擊破,此時若是回城,唯恐士氣大損,大不利啊……”

    中年男子想了想,片刻後,低聲道:“為防萬一,遣兩千人回去運送糧草,隨我一鼓作氣,強攻滄州!”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6
第1093章 會不會有詐?

     李端這兩日練功很勤奮,因為如意離開之前,給他佈置了任務。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南州、雲州等五州,現在應該已經落到了她的手裡,南州都督率領的兩萬兵將,進要攻打鐵桶一片的滄州,退要攻打五州,只能像沒娘的孩子一般四處亂竄,實在是可憐,更可憐的是,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一點……

    李端也挺可憐的,如意走後,他就徹底放飛了自我,疏於練功,現在如意快回來了,他才知道著急。

    徐老昨天晚上帶人深入前線,燒了敵軍的糧草,滄州城以南的百姓,全都搬進了州城以北,他們在外面是搜刮不到什麼糧食的。

    擺在他們面前的有三條路。

    一是原路返回,速度快的話,大概兩天的時間就能回到南州,如果能從柳二小姐手裡把南州奪回來,糧食危機可解。

    二是派一部分人回去強行徵糧,他們在原地等待,等著去了就永遠不會回來的那部分人,等到餓死……

    最後一條路便是放手一搏,一鼓作氣,攻下滄州,滄州城內糧食堆積如山,他們自然不用再擔心糧食的問題。

    最多再等半天,就知道他們選擇了哪一條路。

    當然,李易所期望的,自然是不用浪費一兵一卒、不浪費一個天罰、一顆炮彈的第二條,無論兩軍的實力是多麼懸殊,一旦交戰,這邊的傷亡都是難免的……

    楊柳青已經披上了甲冑,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兒勇武的樣子,不失英氣。

    這幾年間,她已經從景和二年那個只會跟在柳二小姐身後的青澀少女,完全的蛻變成現在的樣子,蛻變成一國公主,一國之主。

    “師伯。”她走到李易的身邊,微微頷首。

    這應該是她這輩子所經歷的,最大的戰事了,李易點了點頭,問道:“緊張嗎?”

    她抬頭笑了笑,說道:“不緊張。”

    臨危不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愧是他的師侄,有他三分風範……

    楊柳青坐在他的對面,問道:“此役之後,師伯要回去了吧?”

    李易點了點頭,之前他便和楊柳青說過,等到她們徹底在這西北之地站穩腳跟,他和如儀她們,便要離開了。

    佔據六州之地之後,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她們需要的不是繼續的進攻,一路打到武國皇都,而是休養生息,逐步向外面蠶食,再一步一步的積攢力量,在這裡站穩腳跟。

    這個時間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兩年,等到這個階段結束,接下來的,便是勢如破竹的所向披靡……

    當然,萬事都有變故。

    有可能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之內,武國皇帝某一天吃飯的時候噎死,走路摔死,被天上掉下來的隕石砸死,這樣一來,作為武國皇室唯一正統的她,事情就變的好辦多了。

    當然,這個概率實在是太小,武國皇帝現在徹底的變成了驚弓之鳥,龜縮在皇宮裡面不出來,到哪裡都要帶著無數護衛和禁軍,哪怕是幾個宗師聯手也不能奈他如何------李易仔細想想,發現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生生的攪了武皇的御駕親征,他要是親自來征服滄州,李易保證打開滄州城門歡迎他……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李易見她似乎是有話要說,搖了搖頭,說道:“師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走。”

    “師侄知道。”她點了點頭,看著李易,欲言又止,在這時,一名將領大步的走進院內,將一封密信奉上,高聲道:“稟殿下,敵軍已至滄州城外三十里!”

    這麼快就到了滄州城三十里外,說明徐老昨天把他們的糧食燒的沒剩多少了,要不然他們不會這麼著急。

    李易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去吧……”

    滄州城內,緊張了許久的氣氛,在某一刻,達到了巔峰。

    城中百姓,看著從城內穿梭的一列列兵士,一顆心不由的提起。

    這一戰,決定了他們以後如何生存,與他們的存亡息息相關。

    三十里。

    十五里。

    十里。

    五里。

    滄州城外,五里處。

    一名副將眺望著遠處的一條細線,那是滄州州城的城牆,趨馬到最前方,問道:“龐將軍,要不要讓眾將士先原地修整?”

    他們已經行了半天的路,全軍疲憊,此時攻城,實在是不智。

    最好的情況,是讓大軍在距離滄州三十里外的時候,紮營修整一夜,奈何他們的糧草已經用盡,實在是耽擱不了太長時間了。

    “原地修整半個時辰。”那主將點了點頭,說道:“準備好攻城器械,半個時辰之後,立刻攻城!”

    “得令!”

    那偏將調轉馬頭,大聲道:“原地修整,半個時辰之後,立刻攻城!”

    五里之外,滄州城牆上,陳青手中拿著一支望遠鏡,喃喃道:“怎麼停下來了……”

    樊將軍站在他身旁,轉頭看了看,問道:“紅衣大炮準備好了嗎?”

    他身旁的一人立刻道:“回將軍,一百門紅衣大炮,已經全部裝填完畢!”

    樊將軍這才放下心來,想了想,又道:“以防萬一,再檢查一遍……”

    城外,那名偏將看了看前方,走到主將身邊,有些疑惑的問道:“龐將軍,他們怎麼沒有一點兒動靜?”

    龐將軍望瞭望前方,問道:“滄州有多少守兵,他們敢出城迎戰嗎?”

    那偏將點了點頭,說道:“將軍,時辰到了。”

    龐將軍揮了揮手:“攻城!”

    “攻城!”

    “攻城!”

    ……

    主將一聲令下,大軍向著前方急行。

    五里!

    三里!

    兩里!

    當滄州的城牆清晰可見的時候,那偏將臉色一變,急促道:“將軍,他們還不出城,連吊橋都沒有拉起來,會不會有詐?”

    話音剛落,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那是什麼!”

    他抬起頭,看到無數的黑點落在了軍營中。

    轟!

    轟!

    ……

    接著,耳邊才是一陣陣轟天的巨響,泥土紛飛,哀嚎四起。

    緊接著,他就連巨響也聽不到了,耳邊只剩一片嗡鳴。

    軍陣之中,戰馬嘶鳴,前蹄提起,亂作一團,橫衝直撞,騎兵從馬背上摔下來,沒來得及爬起來,便遭到踩踏……

    整個軍陣,在這轟天的巨響中,被直接沖垮。

    戰馬驚懼的嘶鳴亂撞,每一道巨響之後,便有數十人倒下,火光伴隨著巨響,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天罰,這是天罰……”一名偏將抬頭望瞭望,滿目都是絕望。

    這是景國的天罰,不,隔著這麼遠,就足以沖垮他們的軍陣,便是天罰,也沒有此等威力!

    “退,快退!”

    他剛剛喊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貫胸而過的一柄長刀,難以置信的看著一旁的龐將軍,腦袋一歪,沒了聲息。

    “擾亂軍心,當殺!”

    那龐將軍咬了咬牙,大聲說道:“這是遠距離攻擊,到了城牆底下,他們就無可奈何了!”

    “攻城!”

    隨著主將的指揮,軍心很快穩住,迅速的向著城牆逼近。

    城下的吊橋早已拉了上去,他們剛剛逼近,上方便又有密集的石頭和檑木落下來……

    逼近城牆的士兵,將沙袋扔進了護城河,又將身邊死去之人的屍體也推進去,很快便到了城牆底下,迎接他們的,是從天而降的滾石和檑木……

    短短兩里的距離,兩萬大軍,便已經折損數千。

    然而他們不能退,今日攻不下滄州,不被敵人殺死,也是餓死的下場。

    “雲梯!搭雲梯!”

    “撞車,撞車跟上!”

    “弓箭手,弓箭手掩護!”

    ……

    看著下方城牆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衛良揮了揮手,一顆顆黑色的圓球,被從城牆上扔了下去。

    轟!轟!轟!

    接連不斷震耳欲聾的響聲,崩裂的火光,將城牆之下的敵人,全都肅清。

    那龐將軍站在遠處,看著巍峨的城牆,一顆心墜向了無底深淵。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6
第1094章 還是人嗎!

     “爹爹,外面在做什麼呢?”

    原本在練功的李端,聽到外面傳來震天的聲音,小跑過來,問李易道。

    李易將他抱起來,放在腿上,說道:“外面啊,外面在放炮仗……”

    “放炮仗?”李端眼前一亮,說道:“爹爹,我也要去看放炮仗!”

    李易不介意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帶他到處走走,見見世面,但是現在滄州城外的那些場面,血腥殘忍,別說是李端,就算是他看了,也會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摸了摸李端的腦袋,笑道:“想看就去看吧,讓徐爺爺帶你去,記得早點回來,你小姨過幾天就回來了,她離開這麼久,端兒一定很想她吧?”

    李端從他腿上跳下來,正色說道:“爹爹,我不看放炮仗了,端兒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要好好練功,練好了功夫,等到小慕長大了才能保護她,不讓她被人欺負,我還要保護小蕊,還要保護小娘,保護好多好多人……我不能鬆懈。”

    “爹爹,我去練功了。”

    李易看著他走回院子裡,擺開架勢,一拳一腳,已經有了一點兒小小的氣勢。

    雖然他從小就是所有人的寶貝,但是包括如儀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慣著他,三歲的李端,比十三歲的楊甫還要乖巧懂事,李易深感欣慰。

    他轉頭看了看外面,爆炸聲還在此起彼伏,只要天氣允許,這東西無論是用於攻城還是守城,都是無往利器,除非人數相差懸殊,生生用人命堆上來,兩萬人對一萬人,如果沒有遇到神一樣的統帥,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

    很顯然,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居然選擇用半天的時間追上來,立刻攻城,敵軍的統帥,顯然不那麼高明。

    城牆上。

    樊將軍搓了搓手,說道:“他娘的,老子打了二十年的仗,居然不知道仗還能這麼打,只要站在城牆上扔石頭,敵人一波一波的上來送死,這不就是割韭菜嗎……”

    衛良看了看下方,敵軍已經退了下去,吩咐左右道:“清點一下傷亡,暫作休息。”

    雖然兵士們都沒有出城,但還是有人傷在了敵軍的箭矢和投石上,當然,和對方數千傷亡相比,他們的損失,低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滄州州城五里之外,撤退的一萬多人,暫時紮營。

    大營之中,氣氛沉悶。

    “龐將軍,他們有景國的天罰,我們贏不……我們怎麼辦?”一名偏將剛剛開口,想到了那名因為有損士氣而被龐將軍祭旗的偏將,立刻改口。

    那龐將軍想了想,陰著臉說道:“修整半個時辰,進行第二次強攻!”

    本以為滄州還是原先的滄州,兩萬兵力,足以輕易攻破滄州殘破的城牆,長驅直入。

    怎奈何,對方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將城牆修建的如此堅固,還擁有了景國的天罰神器……

    但他們不能退。

    他們沒有了糧草,也就斷了後路,只能進,不能退,進還有一線生機,退只有死路一條。

    那副將走出營帳,大聲道:“全軍修整,半個時辰之後,第二次強攻!”

    城牆之上,樊將軍看著逐漸向這邊逼近的敵軍,三下五除二將手上一個夾著肉的饅頭啃完,大聲道:“準備迎敵!”

    片刻後,他看著此次專注於攻擊城門的敵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揮了揮手,“扔!”

    下方,城門口處。

    雷霆炸響,每一聲都有人倒下,每倒下一人,後方便有人站出來,用力的將一根粗壯的巨木撞擊城門,發出沉悶的聲響。

    “全力攻城,城門打開,我們就贏了!”

    他們臉上露出瘋狂之色,撞擊著一下又一下,城門在他們的撞擊之下,劇烈的搖晃起來。

    最前方的一人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大聲道:“城門馬上就要破了,用力,再用點力!”

    轟!

    轟!

    數十人抱著那巨木,撞擊在城門上,厚重的城門,也抵擋不住這強烈的撞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終於,在某一次撞擊之後,那根巨木,直接撞穿了城門,兩扇城門,轟然散架。

    然後他們看到了城門之後的城牆。

    最前方的一人興奮的衝了進去,撞在厚實的城牆上,撞了個頭破血流。

    他抬起頭,摸了摸額頭上的鮮血,看著面前的城牆,眼神空洞。

    “媽的!”

    他像是全身的力氣被抽空,癱倒在地。

    城門,城門------他們居然把城門砌起來了!

    滄州的守將是誰,誰下的砌城門的決定,他是豬嗎!

    對一支軍隊來說,出擊能力很重要,非常重要!

    封住城門,雖然敵人進不去,但是他們也出不來。

    敵人可以堆土做瞭望台,利用比城牆高的瞭望台壓制城牆弓箭手,然後挖開城牆,打進城內……

    敵人還可以繞過城池,直擊後方,只留下一小股精兵監視……

    沒有比封死城門更愚蠢的守城方法了!

    雖然滄州就已經是武國最西北的城市,沒有後方了,雖然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不可能繞開,但封死城門,他們難道不打算反擊嗎?

    對方不反擊,他們就攻不進去,攻不進去,他們吃什麼?

    躲在城牆上扔那些恐怖的玩意兒就夠無恥了,現在居然連城門都封死了,他們------他們還是人嗎!

    外面雷聲滾滾,憑藉他們幾個人,是無法挖開城牆的,那領頭之人含著淚,嘶吼道:“退,撤退!”

    ……

    城牆之上,看著第二次退走的敵軍,衛良回頭看了看樊將軍,問道:“你哪裡學的這麼多招數,夠陰損!”

    “過獎過獎……”樊將軍謙虛的拱了拱手,說道:“都是景王教得好,景王說了,對方沒糧食,打不進來,堅持不了幾天的……”

    衛良點點頭,作為將領,他和樊橋都知道,堵死城門,一般是那些文官們想當然的思維,是最愚蠢的做法。

    然而景王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事無絕對。

    滄州之後便是混亂之地,對方的目的只有滄州,不可能也不會繞過去,想要通過圍城耗死滄州,他們的人數還不夠,更何況,滄州城內,如今糧食堆積如山,足夠耗死對方幾十上百回了。

    從始至終,他們只需要站在城牆上扔天罰就行了。

    他們根本不用出去和對方正面交鋒,用不了幾天,外面這兩萬……,現在怕是只剩下一萬出頭的大軍,就會不戰而敗。

    滄州城外,大軍已經退出十里。

    龐將軍坐在帳中,眼中滿是血絲。

    一名偏將掀開營帳,走進來,沉聲說道:“將軍,兩次攻城,我軍傷亡六千有餘,有能力再戰的,還有一萬兩千餘……”

    他說完之後,又抬頭看了看,艱難道:“將軍,我們的糧草,已經用光了……”

    龐將軍握緊拳頭,片刻後又鬆開,咬牙道:“殺馬!”

    那偏將面色一變,“將軍,殺了馬,雖然能夠解一時之急,但我們的騎兵可就廢了!若是敵人出城,我們的戰力便會大損!”

    “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龐將軍看著他,問道:“他們就是想耗死我們!”

    “傳令下去,包圍滄州!”他的聲音陰沉,說道:“等到後方的糧草運來之後,再派人去各州徵調,我倒要看看,他們城裡的糧食,足夠他們吃多久!”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7
第1095章 煩請將軍去死!

     南州、林州等五州聯軍,在滄州城外十里處駐紮了起來。

    他們不敢距離太近,離得近了,衛良等人會讓他們嘗嘗紅衣大炮的滋味;他們也不敢攻城,城門都封死了,衝到城牆下面,天罰收割人命就像是割韭菜一樣。

    按理說,兩次攻城,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討到,甚至連敵人碰都沒碰著,就遭受了如此大的損失,普通的軍隊,早就軍心渙散,潰不成軍了,對方居然還能沉得住氣,要麼是對方軍心凝聚,要麼是對方的統帥是個**……

    陳青在城牆上用高倍望遠鏡將他們的行動看的清清楚楚,沒有糧食,對方的將軍倒也果斷,殺馬而食,這一舉動,雖然能暫時的解決餓肚子的問題,但卻等於徹底的放棄了騎兵,看樣子是要堅守到運糧食的援兵到來。

    他真不忍心告訴他們,他們的援兵回不來了,等到他們吃完了馬肉,餓的頭暈眼花、精疲力盡的時候,衛將軍就會下令打開城門,率領精力充沛、裝備精良的新軍,用天罰炸他們,用紅衣大炮轟他們,給他們最後一擊。

    滄州城的百姓終於放下心來,雖然敵人攻城的時候,外面轟隆隆的響聲鬧得人心惶惶,城內雞飛狗跳,但殿下勝了,勝的如此輕鬆,他們心中,終於有了底氣。

    李端也放下心了,小姨臨走之前教給他的一套功夫,他已經全都學會了,不會因為她回來了沒法交差而被打屁股……

    而此時,已經是五州聯軍攻城的第三天。

    城頭之上,衛良收回望遠鏡,說道:“他們的馬已經吃光了,今天早上就開始挖野菜充飢,再餓他們三天,三天之後,出城迎敵!”

    樊將軍撇了撇嘴,“迎個屁啊,三天之後,他們還有力氣拿兵器,老子就服氣!”

    他走到城牆邊上,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放吧。”

    “是!”

    幾名守兵應了一聲,將一張布匹縫製而成的巨幕,從城牆上放了下去。

    不多時,城外的軍營之中,一匹快馬狂奔而入。

    片刻後,一名偏將走進主帳,沉聲說道:“龐將軍,剛才有斥候回來,說是他們在城牆上寫了字……”

    中年人眉頭一豎:“什麼字?”

    那偏將嘴唇張了張,艱難的說道:“投降不殺!”

    龐將軍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混賬!”

    “將軍,我們的糧食已經沒有了,將士們這幾天都沒有吃好,很多人都上吐下瀉,回去運糧的那些人,怎麼還沒有回來……”

    龐將軍臉上浮現出一絲陰沉之色,說道:“已經派人去查看了,最多兩日,就會有消息……”

    “可是,將士們已經等不了兩日了,從昨日到今日,便出現了數百逃兵……”那偏將看了看他,喃喃道:“將軍,撤退吧,滄州早就不是以前的滄州了,我們攻不下來的……”

    鏘!

    龐將軍抽出掛在一旁的長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瞪大眼睛,怒道:“你再說一遍,本將軍便以擾亂軍心之罪砍了你!”

    那偏將面色一白,立刻道:“將軍恕罪!”

    龐將軍將長刀從他的脖子上拿開,說道:“傳令下去,今夜子時,奇襲滄州!”

    “是!”

    那偏將走出賬外,抹了抹脖子上的一絲血痕,面色略有陰沉。

    營帳之外。

    巡營的兵士面色蒼白,行動緩慢,巡著巡著,手中的兵器掉在地上,彎腰費力撿起來,有氣無力,宛如行尸。

    各處營帳之中,哀嚎之聲,這幾日來,日日不停。

    某處營帳,數十人聚在一起,皆是臉色蠟黃,面有菜色。

    一人抿了口水,虛弱道:“將軍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已經沒有糧食了,為什麼還不撤退!”

    此言一出,營帳之內,便立刻傳來了數道聲音。

    “是啊,三天之前就說過了,後方押送糧草的隊伍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這都馬上就到三天了,大營附近的野菜和樹皮都吃光了,他們怎麼還不來?”

    “齊兄弟剛才不是說了,他親眼看到的,滄州城牆上掛上了橫幅,投降不殺,還有肉吃,投降過去的人,算軍功的……”

    “真有此事……”

    ……

    “住口!”一人從賬外走進來,怒斥道。

    賬內之人,紛紛打了一個哆嗦,縮回腦袋,小聲道:“將軍。”

    在軍中討論投敵的話題,是死罪,就像是那些逃兵一樣,被抓回來之後,腦袋掛在陣前,若非他們是將軍親衛,此刻怕是早就跪地求饒了。

    那偏將看了看他們,說道:“誰給你們的狗膽,營帳之內討論這些!”

    “將軍,屬下知錯!”幾人跪在地上,齊聲說道。

    那偏將站在原地,看了看他們,片刻後,開口道:“齊三,你隨我過來。”

    那名叫做齊三的斥候被叫到另一處營帳,賬內諸人互相對視一眼,目光閃爍。

    片刻之後,名叫齊三的斥候回了營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此營帳中的眾人紛紛從營帳走出,走進其他軍帳……

    ……

    滄州州城,城牆之上,衛良從一名守兵的手中接過箭矢,從箭枝尾端取下一個紙筒,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將其扔給了一旁的樊將軍。

    “還想著子時派人過來,悄悄的打通城牆,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樊將軍瞥了瞥嘴,說道:“告訴弟兄們,今天晚上,都給本將軍打起精神了!”

    是夜,子時。

    月黑風高,夜空無星,整座滄州州城,都籠罩在了一片巨大的黑幕中。

    城牆之外,一片黑影,徐徐而行,向著城牆處靠近。

    “真是天助我也……”人群之後,龐將軍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夜色,吩咐道:“進入城洞之後,想盡一切辦法,挖空城牆,其他人掩護攻城……”

    “咕……”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他身旁的一人捂著肚子,小聲說道:“將軍,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肚子……”

    龐將軍皺了皺眉,瞪了他的那名親衛一眼,說道:“再忍耐片刻,等到進了城,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話音剛落,城牆之上,忽然亮起大片大片的火光。

    他也只是愣了片刻,便立刻道:“攻城!”

    噗!

    鋒利的刀兵入肉的聲音。

    這道聲音龐將軍非常熟悉,因為就在幾天之前,他將刀插進那名擾亂軍心的偏將胸膛裡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聲音。

    此刻,另一名偏將站在他的身後,貼近他的耳邊,說道:“將軍,對不起,你要攻下滄州,陛下才要你活命,可是,我們也要活命……”

    “跟著公主殿下,才能活命,才有肉吃……”他將那把刀緩緩的抽出來,說道:“所以,煩請將軍去死吧……”

    龐將軍捂著胸口,眼中的光彩已經定格。

    那偏將扔下手中染血的長刀,大聲道:“龐將軍已死,我們願降!”

    他身旁的數百兵將,同時將武器放下去,齊聲道:“龐將軍已死,我們願降!”

    後方更遠處,無數人目光怔怔的望著前方,看著嘩啦跪倒的一群人,聽到“龐將軍已死”的聲音,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也放下兵器,跪倒在地……

    “不能降!”

    “不能降啊!”

    “你們這是叛國……”

    ……

    也有不少不同的聲音,但是這些聲音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身邊的聲音淹沒……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7
第1096章 天降宗師

     填飽肚子,保證能活下去,是生而為人最基礎的訴求。

    五州聯軍的主將已經被那名反叛的偏將幹掉了,無從得知他是出於什麼心理,作為主將,居然會犯下如此的大錯,在全軍將士都填不飽肚子的情況下,死也要下令攻城。

    衛良他們出城接收那些叛軍的時候,沒有遇到多麼強烈的反抗,反抗的人,都被他們身邊的同伴拿下了。

    一萬多人,每天要消耗掉非常多的糧食,不過,虐待俘虜的事情,楊柳青是做不出來的,好在滄州今非昔比,最不缺的就是糧食,短時間內,不會遇到糧食危機。

    衛良他們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那些降兵打亂重編,帶出滄州。

    南州、林州等地,現在已經落在了他們手裡,要盡快帶著這些人回防,以免出現新的變故。

    至今,楊柳青她們已經擁有了六州之地,手中掌控的兵力,也達到兩萬有餘。

    滄州如今已經變成大後方,留下一些人在滄州,其餘的人,要分批趕往已經變成前線的南州等地……

    兩萬兵力並不多,下一步便是進一步的擴大隊伍,她們對此已經是輕車熟路,在高福利的吸引之下,用不了幾個月,她手上的兵力就會成倍增長。

    等到南州等五州徹底的安定下來,她的手裡,也會擁有一支指哪打哪,無戰不勝,無城不克的雄兵……

    在諸國普遍還都使用冷兵器的時代,只要不是遇到開了上帝視角的景國,經過一番訓練,擁有天罰,大炮,火槍,各種火器裝備的她們,近乎可以以橫掃的姿態,掃平擋在前方的一切……

    南州,林州,雲州,華州,同州,五州同時淪陷,五州聯軍攻打滄州慘敗,南州都督身死,聯軍被端蓉公主收編,自此,以端蓉公主為首的勢力,已經在武國西北佔據了六州之地,成為當之無愧的一方霸主……

    這個消息,一經散播,便以極快的速度,在武國境內迅速傳播。

    撫州。

    撫州同樣位於武國西北,卻和南州等地不同,不受朝廷管轄。

    在幾年前武皇發動暴亂,殺兄弒父,坐上皇位之後,撫州刺史便以武皇有違天命為由,反出朝廷,自號“康王”,因撫州佔據地形優勢,易守難攻,這幾年朝廷圍剿了數次,都是無果而終,他們趁此機會,發展壯大,如今已是武國西北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勢力。

    當然,現在只能數二數三了。

    此時,原撫州刺史,如今的“康王”,卻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在府中不停的踱著步子,直到有一人快步走進堂內,他立刻抬頭,焦急問道:“消息可曾有誤,端蓉公主真的連奪五州,五州聯軍敗了?”

    走進來的那名青年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回王爺,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但是包括南州在內,五州州城,的確已經掛上了端蓉公主的旗幟,有消息稱,南州都督帶領的五州聯軍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人在同一晚奪了五州州城,控制了各方衙門,原以為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只是想不到,鷸和漁翁,居然都是端蓉公主的人!”

    “康王”沉默了片刻,又問道:“傳言說,端蓉公主擁有景國天罰,此消息是真是假?”

    “此消息,還沒有得到最終的確認……”那年輕人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只是聽說,五州聯軍,在距離滄州州城二里之外的時候,就有天外隕石落入軍營,其威力,不弱於景國天罰,聯軍因此傷亡慘重……,而他們攻城之時,雷霆般的轟鳴聲音,十餘里外也清晰可聞……”

    那康王喃喃道:“那就應該沒錯了……”

    “莫非,端蓉公主投了景國?”他的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撫州距離南州等地並不遠,若是她們再向前推進,很快就到撫州城下了。

    他有信心抵擋住朝廷的進攻,可沒信心勝過景國的天罰……

    康王想了想,面上流露出一絲憂慮之色,“暫且再觀望觀望!”

    靈州。

    靈州刺史,都督,以及州內重要官員,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他們真的拿下了五州!”

    “快,快派人傳信皇都!”

    “靈州危矣!”

    武國南部,某處被佔據的州城。

    幾名赫赫有名的反王齊聚。

    “端蓉公主捲土重來?”

    “滄州,南州,林州……,她們居然已經拿下了六州!”

    “若是等到她們再成長起來,豈不是會成為我等大業路上的絆腳石?”

    ……

    武國原本就已經是一灘渾水,波浪翻湧,端蓉公主在西北做的事情,更像是一顆巨石投入水面,掀起了能夠攪動整個武國的波瀾。

    西北之地,無論是官府還是反賊,皆是人心惶惶,擔心他們會成為下一個南州,其餘地方,對於端蓉公主的警惕,也瞬間提升了數個檔次。

    皇都,深宮之內,御書房。

    幾名宦官宮女跪在地上,腦袋埋的很低,瑟瑟發抖。

    武皇已經將御書房砸的不成樣子,推倒了書架,掀翻了桌椅,仍然不解氣。

    接連踹翻了幾名宦官宮女,他雙目血紅,嘶聲吼道:“廢物,都是廢物,五州攻不下一個滄州,朕養這些廢物有什麼用!”

    他的臉上滿是憤怒,卻極少有人能夠看到憤怒背後隱藏的一絲深深的恐懼。

    他將翻倒的椅子扶起來,坐在上面,大口的穿著粗氣,“來人……”

    “陛下!”一名宦官從殿外走進來,走到他的前面,微微躬身。

    “八百里加急,告知各地官府驛站,若是遇到那位女前輩……”他舒了口氣,說道:“告訴她,朕已經有了那“徐天”的消息,只要她幫朕殺了端蓉公主,朕就告訴她徐天在哪裡。”

    那宦官抬頭看了看他,小聲道:“可是陛下,我們並不知她要找的人在哪裡……”

    “朕是皇帝,朕是一國之君,她也是武國子民,朕讓她殺個人怎麼了,她有和朕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看著忽然變得暴怒的武皇,那宦官低下了頭,沉聲道:“遵旨。”

    ……

    楊柳青她們奪下這幾州之後,南州附近的武國官府沒有什麼動靜,周邊幾股大的反賊勢力卻是都派了人過來,表達了善意,生怕楊柳青下一步就將炮筒對準他們。

    其實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她們剛剛拿下這麼大一片地方,治理安定,擴大組織還來不及,哪裡有空再去搭理他們,他們也不必表達善意。

    等到這邊的事情結束了,將滄州南州等六州連成一片,他們就更不必表達善意了,遲早要用大炮轟開他們的城門……

    當然,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是敵人,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翻臉。

    衛良他們還親切的帶著眾勢力派過來的使者,觀看了一場軍事演練,天罰大炮火槍齊上,據說,當他們看到紅衣大炮一炮轟出兩里外,將一座房屋夷為平地的時候,當場就有人連站都站不穩了……

    能省下的力氣,還是要省下的,如果不需要武力脅迫,不用大炮轟開他們的城門,他們就能主動投誠,自然最好不過。

    如意前兩天就回來了,她們用對待混亂之地那些山賊的手段,將這五州之內的大小匪盜全都肅清,以後的治安問題,不用怎麼擔心。

    倒是等到他們離開以後,楊柳青的安全問題,需要格外留意。

    如果她出了事情,那麼之前做的一切,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再過一段日子,如儀是要和他一起走的,徐老肯定也不願意留下,她身邊還有柳盟的高手,自身實力也不差,只要對方不是宗師,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雖說遇到宗師的可能太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易走出院子,抬頭望天。

    如果天上能夠掉下來一個宗師,留在她身邊保護她,那該有多好?

    武國某州,一名髮鬚皆白的老者騎在馬上,面上隱隱有一絲擔憂。

    他夾緊馬肚子,抖了抖韁繩,官道上只餘一道煙塵。

    煙塵所指,正是滄州方向!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1 09:07
第1097章 狼狽逃竄

     攘外必先安內,按照李易的女皇養成計畫,她們在徹底的接手那五州之後,暫時不要急著搞擴張,先要老老實實的搞建設,把西北這六州,打造成鐵桶一片,到時候就算是和朝廷的大軍對上,也有與之抗衡的底氣。

    可惜事與願違,陳青和樊橋兩個人,今天一早,就帶兵出去接收他們的新領地去了。

    前幾日周邊的一些大勢力派人過來,衛良好心的帶他們參觀了一次軍事演習,好讓他們開開眼界。

    誰料到,這一開眼,第二天就有三州霸主親自前來投誠,表示願意跟著公主打天下,他們蟄伏多年,隱忍多年,為的就是等到這麼一個機會……

    或許他們當初叛出朝廷,就是為了等到這樣的一位明主。

    又或許是因為,軍演那一天,衛良他們一點兒都不吝嗇炮彈,幾十門紅衣大炮齊射,生生的將滄州的一段舊城牆夷為平地。

    一夜之間,他們在西北能夠控制的勢力,就又多了三州。

    這樣一來,武國的整個西北,幾乎已經落入她們的手中。

    再加上各種碾壓式的火器,已經滲透到各州各府的聖教成員,無異於一把斗地主中她們已經拿到了兩個王四個二,這樣的好牌要是打輸了,那就真的是天意了……

    “參見殿下!”

    “見過公主殿下!”

    ……

    楊柳青在滄州的人氣,已經高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整個滄州,為她立長生牌位的人家不在少數,一路走來,許多百姓見了她之後,都是直接跪拜在地,磕頭不止……

    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她要當皇帝,滄州百姓必定沒有一點兒異議。

    到現在,還有不少百姓,每天都來公主府送東西。

    有時候是一捧青菜,有時候是幾枚雞蛋,她們走回去的時候,公主府門前還有稀稀拉拉的百姓,向府門裡面張望,只願一觀公主殿下天顏。

    看到這一幕,李易也就放心了,柳盟會持續在武國發展壯大,暫時將總部搬到武國,被她們收復的地方,勾欄也會逐漸的建起,配合她完成統一思想的工作,商業方面,也會由專人負責,帶動起這幾個地區的發展,百姓生活富足了,才會越發的記著她的好。

    如今的她,已經徹底在這裡站穩了腳跟,李易和如儀她們,也到了離去的時候了。

    公主府門前。

    一名守衛看著眼前抱孩子的婦人,說道:“大嫂,不是我們不收,是我們有紀律,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一個雞蛋也不行……”

    “要不是有你們,我們娘倆,早就死在亂軍之中了,小婦人沒有什麼東西能報答公主的,留下這一籃子雞蛋,求個心安。”婦人說了一句,默默的放下籃子,抱著孩子,轉身離去。

    兩名守衛嘆了口氣,滄州的百姓是真的喜歡公主,像這樣的事情,他們每天都要經歷個數十次。

    又有一名白頭髮的老嫗走上前,手裡沒有拿什麼東西,應該是來碰運氣想要看看公主的。

    一名守衛走過去,說道:“老人家,您回去吧,殿下剛回府,今天應該不會出府了……”

    老嫗抬眼問道:“端蓉公主在裡面?”

    那守衛看了看她,以為是老人耳朵不好,聲音提高,大聲喊道:“老人家,公主剛剛回府,您明天再來!”

    老嫗瞥了瞥他,冷冷道:“不用這麼大聲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說罷便徑直轉身離去。

    那守衛看了看她,只覺得這個老婆婆,和別的老婆婆不太一樣,過來一趟,不為看公主,連一個雞蛋都不拿……

    公主府內。

    雖然和如儀她們要離開了,但是離開之前,有些重要的事情,還要叮囑楊柳青。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院,李易和她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端起茶杯,潤了潤嘴唇,說道:“被底層的百姓擁戴,是你的優勢所在,但是,只有百姓擁戴,是遠遠不夠的,他們能夠幫你坐到那個位置,卻不能幫你治理國家,除此之外,你還要爭取到讀書人的支持……”

    李易的話沒有說完,抬頭看著走進院子裡的一名老嫗,站起身來。

    公主府守衛森嚴,這座小院的門口也有不少守衛,就算是衛良和陳青,都需要通報過後才能進來。

    有一位陌生的老嫗出現在這裡,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她就那麼隨意的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老嫗走進院子,看著李易,平靜的問道:“端蓉公主在何處?”

    楊柳青背對著門口,聞言正要站起來,李易走到她的身旁,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向下壓了壓,問那老嫗道:“你找公主殿下做什麼?”

    “有人讓我取她的性命。”老嫗淡淡的說了一句,身影一晃,速度陡增,一掌拍向楊柳青。

    早在她開口的時候,李易就已經抓著楊柳青的肩膀,輕輕一推,將她整個人推到一邊,雙手抬起,與那老嫗的手掌對上。

    他蹬蹬瞪後退出好幾步,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色,胸口翻湧難受------這老嫗,竟是比如意還要強!

    此時,那老嫗已經屈掌為爪,向他的脖子抓去。

    兩年之前,李易就已經能夠進入天榜前二十,兩年的時間,因為龜息功的原因,他的實力每天都在提升,每次和已經踏入天榜前五的白素過招,勝負也在五五之間,竟然還是檔不下這老嫗一招!

    就算她不是宗師,也極為接近了。

    面對她的一爪,李易面色平靜,站在原地。

    那老嫗身體也停住,她的一隻手,已經放在了對面那年輕人的脖子上,卻再也無法寸進,亦是使不上一絲力氣,內力運轉變的極為晦澀艱難。

    在她身旁,那年輕女子纖細潔白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目光平靜的看著她,輕輕吐出兩個字。

    “放手。”

    老嫗的手從那年輕人的脖子上鬆開,年輕女子也鬆開了她的脖子。

    她的兩個大穴在剛才就被封住,一身巔峰武功,此時還能發揮出來的,不足一成。

    這一成功力,連對面那年輕人都不如,更別說封住她穴道的這位年輕宗師。

    那老嫗被趕來的白素綁起來了,李易看著如儀,目露疑惑:“宗師?”

    如儀點了點頭。

    以前高高在上的宗師,好像變得沒有那麼厲害了,李易忽然有了自信,或許這輩子,他也能觸摸到這個層次……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如儀搖了搖頭,說道:“她受了傷,而且不輕,要不然,妾身沒有這麼容易就能制服她。”

    李易也有點受傷,看了看那老嫗,心道徐老的話果然不能信,什麼武國沒有別的宗師了,這老婆婆不就是,如果不是今天如儀在,他和未來的女皇就危險了……

    說徐老徐老到,他人還在外面,聲音已經從門外傳了進來。

    “聽說你們抓了一位宗師,我看看……”

    他手裡拎著一隻雞腿,撕咬了一口,將那雞腿叼在嘴裡,快步走過來。

    走到一半,他的身體便陡然停住,眼睛瞪大,嘴巴張開,那隻被他咬了一口的雞腿也掉在了地上。

    然後,他的身影就在李易的眼前逐漸變淡,最終消失,只留下地上那只缺了一口的雞腿。

    李易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直到那殘影消失。

    宗師強者,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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