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靈劍尊 作者：雲天空（連載中）

第656章 養傷

    百里狂生的意識在游蕩，很模糊，若離若合，如同置身于混沌之中，每當他想睜開雙眼，卻感覺有股力量籠罩著他，讓他無法甦醒過來。

    “難道我已經死了？”百里狂生的腦海中浮出如此想法。

    這刻，一股強烈的刺痛感襲上全身，使得他的心神狠狠顫抖了下，但片刻過後，這股刺痛感逐漸變得溫和，如春風般輕撫著身體，尤為的舒適，安寧。

    他覺得，自己應該還沒死，但置身于何處，是否安全，這些都是未知。

    “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百里狂生在心中嘆息，他感覺自己極為疲倦，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神，只想就此進入沉睡當中。

    很快地，他的意識又開始游蕩起來，進入一片混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狂生突然感覺前方出現了亮光，那亮光不斷擴散，最終印入了他的雙眸，也正是在這瞬間，他的視野不再黑暗，前面似出現了一道身影，迎著亮光，正對他露出一抹淡淡笑靨。

    “洛雲！”百里狂生渾身打了個激靈，這張俊逸非凡的面龐，這抹熟悉的笑靨，一直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他又豈會忘記。

    “看來我已經離死不遠了，居然出現了這般幻覺，不過，在臨死之前，能再看到洛雲的笑容，也算是死而瞑目吧，哪怕……這只是幻覺。”百里狂生默默安慰自己，雙眸凝視著那道熟悉身影，久久未曾轉楮。

    就在這時，那道身影緩步走了過來，一雙漆黑眸子中閃爍出喜意，嘴巴微張，吐出一道輕柔字音，道︰“醒了？”

    百里狂生下意識愣住了，他這時定楮掃視著周圍，發現自己身處一座閣樓內，衣物已經被褪去，身上抹有一層漆黑藥汁，正散發出一股怪異氣味。

    “這不是幻覺？我沒死？”百里狂生的身體不能動，但他的思緒卻轉得飛快，他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楚行雲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是他救了自己？

    似乎是感覺到了百里狂生的疑惑，楚行雲咧嘴一笑，凝聲道︰“放心，你的確沒死，你身上的傷勢雖重，卻沒有危及性命，只需處理下，就能逐漸康復。”

    “更何況，就算你的傷勢極為嚴重，已經危及到性命，我也有辦法把你救回來，我洛雲要保的人，哪怕閻王索命，也休想勾走你的魂魄。”頓了頓，楚行雲又打趣一句。

    這話說完，百里狂生立刻笑了，笑容拉扯到身上的傷勢，一道道刺痛感再度襲來，將他疼得直齜牙，模樣極其有趣。

    “狂生劍主，你醒了？”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蘇靖安的聲音。

    只見他從門外大步走來，見百里狂生已經甦醒，立即上下細細打量一番，直到確認傷勢已經被控制住，方才長長松了口氣。

    “讓你們擔心了。”百里狂生輕微出聲，轉而疑惑道︰“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尤其是洛雲，你似乎並無大恙，還有你的修為……”

    百里狂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楚行雲和蘇靖安相視一眼，同時露出了一抹苦笑，當下盤膝而坐，開始緩緩敘述起來。

    原來，楚行雲和甦靖安進入宮殿後，就開始四處尋找百里狂生的下落，奈何這座宮殿著實龐大，且自成空間，找尋許久，仍是一無所獲。

    直到兩人聽到打斗聲音，這才順著聲源，找到了百里狂生。

    只不過，他們終究是慢了一步。

    當他們趕到戰場，顧天驕等人已經離開了，百里狂生倒在地上，已進入昏迷狀態，他全身都在溢血，連五臟六腑都受到重創，傷勢極為嚴重。

    幸好在冰魂聖殿中，楚行雲得到了無數靈材，細心調配後，終于穩住了百里狂生的傷勢，並將他帶到了這里，以作休養。

    除了這些，楚行雲把冰魂聖殿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當然，關于幻鬼天王和水洛秋的歷史辛秘，他選擇了隱瞞，並未直言。

    這並非說楚行雲對兩人有所保留，此辛秘，影響極大，涉及到仙庭和星辰仙門，甚至連水流香都會牽連其中，越多人知道，局勢就越難掌控。

    況且，就算百里狂生和蘇靖安知道了這些辛秘，對他們也是毫無作用，還有可能加重兩人的心理負擔，所以不說也罷。

    “難怪我在昏迷之時，總感覺有股力量在滋潤我的身體，到頭來，我不但沒能幫上忙，反而成了累贅，讓你們白白耗費了一天時間。”百里狂生知道整件事之後，他的神色忽然變得萎靡，雙眸出神的望著夜空，眼神也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鋒銳，竟變得有些空洞，頹然。

    “狂生劍主，你這……”蘇靖安想出聲安慰，但楚行雲攔住了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就把蘇靖安帶離了這里，諾大個空間，僅剩下百里狂生一人，呆呆望著夜穹皎月。

    接下來的時間，三人在此地安頓下來。

    百里狂生的傷勢嚴重，牽扯到經脈和五臟六腑，需要小心翼翼的處理，而且，他的靈海被顧天驕一腳踢裂，如果不及時治療，將會影響到修行根基。

    這樣嚴重的傷勢，換成任何一人，恐怕都只能無能為力，但楚行雲卻不同，身為八級煉丹師的他，哪怕是靈海破碎，他都有辦法力挽狂瀾，區區靈海龜裂，根本不在話下。

    時間點滴流逝，百里狂生的傷勢，也在急速恢復著。

    兩天後，百里狂生的外傷徹底痊愈，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

    四天後，百里狂生的內傷復原，靈海裂縫也逐漸愈合，靈力不再外泄，能勉強催動靈力。

    看到如此結果，楚行雲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百里狂生的靈海就能完全愈合，一切傷勢，就此康復，且不會留下任何的暗傷。

    “待傷勢康復後，那些靈材的殘存藥效，將會融入你的身體各處，而你的靈海，也將重新煥發生機，到那時候，你一鼓作氣，全力沖擊境界壁障，應該能順利晉入天靈七重。”

    “這次的仇，上次的賬，也該到清算的時候了，定要讓顧天驕和林淨軒付出慘重的代價，還有那羅森，也休想苟活！”楚行雲幫百里狂生包扎傷口，身上不自覺的逸散出一絲殺意。

    然而，百里狂生卻罕見的沒有回話。

    楚行雲皺眉凝視，卻發現百里狂生的目光沉下，悵若失神的注視著西沉落日，那一雙眼眸的深處，隱隱透出一絲哀光，仿佛勾起了某段殘酷回憶。

第657章 贈劍

    “怎麼？還對那天的事有所介懷？”楚行雲沒有拐彎抹角，直接發問。

    百里狂生先是一愣，然後點頭回答︰“當日，我落入林淨軒等人的手中，受盡恥辱不說，還險些丟了性命，此事何其嚴重，我又豈會忘記？”

    “不過，你不必擔心，我對當日之事，唯有復仇之心，定然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至巔峰，並且將自己的實力提升上去，這個仇，我一定會百倍還之！”

    說到這里，百里狂生的眼中浮起一道道冷芒，劍氣凝神，順著蒼穹而上，極為凌厲，仿佛已經徹底將此事放下，變回了那個傲氣凌天的妖孽天才。

    但，楚行雲緊緊皺著的眉頭，卻沒有因此舒展開來。

    只見他凝視著百里狂生，內心深處，微微發出了一聲嘆息。

    楚行雲慧眼如炬，他看得出來，百里狂生剛才那番話，只是故作逞強罷了。

    那日，百里狂生攜仇而來，聲勢沖天，誓要將林淨軒等人斬于劍下，但最後的結果，他卻敗于林淨軒之手。

    雖說百里狂生的破滅之劍，很強，先破刀芒，後滅大羅刀魂，若不是林淨軒擁有羅生玉，甚至還能取林淨軒性命，但有一點不可否認，他的劍，的的確確被擋了下來。

    古語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破滅之劍被擋下之後，百里狂生的氣勢，已經開始衰落，哪怕沒有顧天驕和羅森的出手，百里狂生仍會敗，不敵林淨軒。

    這一點，百里狂生心里很清楚，也正是從那一刻，他的劍心，已經有所裂痕。

    劍者，傲氣也。

    百里狂生敗給了林淨軒，連最強一劍，都被抵擋下來，敗得很徹底，而在落敗後，他沒有死，卻是遭到無盡屈辱，劍毀，靈海裂，面留刀痕，如同喪家之犬般，被隨意放逐野外。

    對一名劍修來說，這些打擊太殘酷，幾乎可以摧毀他的所有意志。

    這就是為何，顧天驕沒有摧毀百里狂生的靈海，僅僅只是將其踢裂，他要的，是讓百里狂生苟活下去，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離開古星秘境，接受所有人的白眼。

    因為在他的眼里，百里狂生，雖活，實則已經隕落，再無威脅！

    “身上的傷勢，依靠諸多靈丹妙藥，在短時間內，可以徹底痊愈，但心靈上的打擊，卻難以抹滅，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武皇，面對著這樣的羞辱，內心深處都會留有陰影，化為一道道心魔，影響修煉心境，更何況，現在的百里狂生，不過是一名青年……”

    楚行雲望著百里狂生，感慨之色更盛。

    這幾日，他幫百里狂生療傷的時候，能清楚感覺到百里狂生的落寞神態，雖說後者已經全力克服，全力調整，卻依舊無法完全的忘懷。

    “狂生。”楚行雲止住思緒，輕喚一聲，讓百里狂生從悵然中回過神來。

    嗡！

    一抹璀璨白光閃過，卻見楚行雲張開右掌，將殘光拿了出來，那晶瑩如玉的劍身之上，緩緩流淌著極致劍光，朝四面八方彌漫而開，似要跟皎月爭光。

    “拿著它。”楚行雲將殘光遞到百里狂生的面前，所言之語，頓時讓百里狂生愣了下，不知道楚行雲這時何意。

    疑惑歸疑惑，百里狂生卻沒有絲毫遲疑，右手接過殘光，並且緊緊握住。

    頃刻間，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百里狂生感覺自己像是墜入了悠揚的歷史長河，眼前光影變化，心神沉浸，立即看到一柄散發著極致劍光的古劍，聳立在他的面前。

    那一柄古劍，劍光若星，聲勢凌天，哪怕只是一幕幕光影，都令百里狂生的心神為之震撼，腦海中，更是浮現出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

    “這柄劍，跟古籍中記載的傳奇古劍，竟是如此相似，而且，它所在的地域，似乎就是萬劍閣所在……”百里狂生滿是驚訝的看著楚行雲，聲音更是充滿了驚駭之感。

    他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古劍，並非虛構，此刻，他正在觀摩一段歷史，一段傳奇。

    “收斂心神，靜靜的看下去，這段歷史，很長。”楚行雲的聲音平靜，百里狂生神態一凜，然後重重點頭，重新將心神沉浸在那段歷史當中。

    見狀，楚行雲會心一笑，站起身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此地。

    日升日落，時光流逝，在古星秘境的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又過去了兩日，對于沉浸在歷史光影中的百里狂生來說，時光更快，恍若度過了千年歲月。

    此時此刻，他仍站立在懸崖上。

    驕陽漸漸落下，晚霞灑落在他的身上，散射出淡淡金光，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光芒，時而黯淡，時而璀璨，似乎領悟了許多。

    咻一聲！

    歷史終于來到了盡頭，光影散去，百里狂生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他低眉掃了一眼，卻看到楚行雲盤坐在他的身旁，嘴角噙著淡淡弧度，正凝視著他。

    “感覺如何？”楚行雲出聲問道。

    “古劍被斬斷劍尖，猶如殘物，悲鳴千年之久，最後，它幡然醒悟，破而後立，終成殘光之劍，以殘缺劍軀，重燃斗志，足以讓人心生敬意。”百里狂生看了楚行雲一眼，曬然笑了聲，繼續道︰“劍能如此，人亦能如此，洛雲，多謝你了。”

    “你不必謝我。”

    楚行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神態平淡道︰“我讓你觀摩這段歷史，並不是想讓你忘記恥辱，重振斗志，恰恰相反，我真正想要的，是讓你牢記恥辱。”

    “殘光雖已重生，但它仍無劍尖，對它來說，劍尖就是它的恥辱，這一切，已經成為了歷史，無法抹滅，更無法忘懷，唯有真正直面這一恥辱，方能浴火重生。”

    楚行雲的話音鏗鏘，一字一句，仿佛有種特殊的魔力，深深印入了百里狂生的腦海中，似打開了一道枷鎖，讓他想清楚了一切。

    “我明白了。”百里狂生笑了，神色突然一正，身上彌漫出悠悠劍芒，凌厲而又深邃，比之當初，竟多了一絲內斂之感。

    他如釋重負的吐出濁氣，手掌緩緩伸出，準備將殘光遞還給楚行雲。

    然而，楚行雲又是搖了搖頭，嘴角含笑道︰“因為我的緣故，你的劍已經被毀，若是不介意，這柄殘光，我便贈予你吧。”

第658章 人劍共鳴

    楚行雲臉上帶著笑意，但話音肅穆，並非打趣之言。

    昔日，他在劍塔中得到殘光，觀千年光影，心生所感，最終重塑劍靈，讓殘光得以重生，成為一柄凌厲之劍。

    而楚行雲也憑借著殘光，完美發揮出極光劍意的精髓，順利奪得登天劍會的魁首，跟百里狂生並稱劍閣雙驕。

    但歸根結底，楚行雲所擁有的劍意，並非極光劍意，而是融合劍意。

    融合劍意，就如同一道混沌漩渦，能吞噬一切，也能顯化一切，從這點本質判斷，神秘莫測的黑洞重劍，更為適合楚行雲。

    楚行雲所創的兩式劍招，皆是由黑洞重劍而生，光從這一點，就可見一斑。

    反觀百里狂生。

    他經歷了此事之後，劍心受損，一度意志消沉，乃至崩潰，如果把他比作一柄劍，當時的他，就如同斷去了劍尖，再也無法劍生傲氣，而這一點，恰恰如同當年的殘光。

    劍，乃殘劍。

    人，劍心已殘。

    這就是為何，百里狂生握緊殘光的那一瞬間，他就能立刻看到那段歷史光影，並且很快的沉浸其中，有所領悟。

    這種種跡象可以表明，百里狂生比之楚行雲，更為適合殘光。

    楚行雲是一名劍修，擅劍，更懂劍。

    倘若將殘光永遠放于儲物戒中，鮮有使用，如此一來，劍如蒙塵，跟當年毫無二異，所以，他要把殘光贈予百里狂生，讓殘光能夠徹底發揮出所有的力量。

    “能從殘光的歷史光影之中，重新認清自己的本心，我已經很滿足了，你這般贈劍，我實在不敢接受。”百里狂生立刻出聲拒絕，執意將殘光遞還到楚行雲的手中。

    楚行雲淡笑道︰“其實，贈劍之舉，並非我的本意，是殘光選擇了你。”

    “嗯？”

    百里狂生的目光微微凝固，隨即听到楚行雲解釋道︰“殘光有靈，它可以感受到你的劍心已殘，處于一種極為痛苦的狀態中，這種狀態，就如同當年的它那般，日日沉寂，夜夜悲鳴，它跟你產生了共鳴，所以我才會做出如此舉動。”

    “你這話……是真的？”百里狂生的心中有些難以置信，殘光，不僅感受到了他的悲傷，還因此產生共鳴，這著實神奇！

    “是真是假，試試不就知道了？”楚行雲咧嘴一笑，握緊殘光的手掌陡然張開。

    嗡！

    高亢劍吟聲綻放，視野中，殘光立即沖天而起，它化為了一道璀璨流光，沖天穹而去，猶如一道劍光長河，匹練而又凌厲，把這片空間都斬斷開來。

    百里狂生望著劍光長河，目光移過，又看了楚行雲一眼，見楚行雲滿臉鼓勵之意，他心神微凜，頓時將最後一絲顧慮褪去。

    只見他踏出一步，身體同樣化為流光，以他為中心，劍氣如同一道道漩渦般肆虐長空，所過之處，劍芒耀目刺眼，經久不消。

    似乎感覺到了百里狂生的存在，殘光發出一道悠長劍吟，劍身閃爍，竟自己沒入到百里狂生的手中，劍光越來越盛，好似一輪真正的大日，凝聚到了極點。

    “這便是極光劍意？”百里狂生的神色先是一驚，很快，他發出了一絲酣暢笑聲，劍光起，滅光劍意綻放，居然跟極光劍意不斷踫撞，乃至融合在了一起。

    轟隆隆！

    兩種劍意在虛空中翻滾，一者極致靈力，另一者破滅諸天，都是光之劍意的巔峰，此刻的相互融合，並非踫撞，而是相輔相成，達到完美層次。

    “劍來！”一道長嘯聲音，陡然從百里狂生的口中吐出，卻見他單手持劍，眼眸如鷹，手顫，殘光出，隨即便是萬千白光就此釋放，席卷虛空。

    這白光，太快，比電光隕星還要迅猛，還要凌厲，幾乎一出現，就立刻消失，憑借一雙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到軌跡。

    “光之劍意，本就強在速度，兩種劍意相輔相成之後，已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而滅光劍意的殺傷力量，也是有了極大的提高。”楚行雲眼眸一亮，把殘光交給百里狂生，果然是正確的做法，這兩者，方才是絕配。

    在楚行雲思索的時候，虛空中，百里狂生的劍越來越快，劍影看不到了，也化為了光，稍縱即逝，蹤影難尋。

    更加可怕的是，百里狂生的渾身氣勢，並沒有就此逐漸消散，反而越來越盛，越來越凌厲，劍氣所彌漫之地，都是劍之虛影，鋪天蓋地，猶如能影響一方天地。

    轟！

    天地間傳來一陣悶響，以百里狂生為中心，整片天地都顫抖了下，天地之勢凝于他的身上，撥弄虛空，反倒乾坤，那恐怖的聲勢，將正在房屋中修行的蘇靖安都驚醒過來。

    他沖出房屋，看到眼前這一幕，霎時驚得目瞪口呆，滿臉疑惑的看著楚行雲，似乎正在詢問此事。

    “劍動天地之勢，看來狂生順利突破境界壁障，踏入了靈劍合一之境。”楚行雲知道，在此之前，狂生的劍道境界，正處于人劍合一的第三重境界，此刻，他和殘光產生共鳴，並順利借此突破桎梏，引動了天地之勢。

    而眼前的這一幕，正是靈劍合一的表征！

    話音剛落下，楚行雲忽然感覺到，周圍的天地靈力，似乎也變得尤為狂暴，化為了一道無比龐大的靈力漩渦，而漩渦的中心之處，正好是百里狂生所站立之地。

    “莫非說……”蘇靖安也看到了這一景，他睜大眼楮，心中突然生出一念。

    未等他說完，百里狂生的身體內，忽然傳來了一道悶沉聲音，旋即，他的身體好似無底洞那般，開始瘋狂的吞噬著周圍的天地靈力。

    片響之後，周圍的天地靈力就此一空，再也不剩絲毫，而百里狂生的修為，成功突破了，正式踏入天靈七重之境！

    “先是引來人劍共鳴，擺脫困境，晉升劍道境界，而後又汲取天地靈力，順利突破修為桎梏，如此躍升，我從未見到過，簡直讓百里狂生有種浴火重生之感！”

    甦靖安抬起頭，此刻百里狂生散發出來的劍光，連他都感覺到刺目，光是這般接觸，就有種毛骨悚然，心神顫抖的可怕之感。

    但比起這一切，蘇靖安看向楚行雲的目光，更是驚駭千百倍。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百里狂生能有這般蛻變，這般躍升，都是因為眼前這名俊逸如妖的青年，是後者，默默創造了這一局面。

    如此之人，可怕！

第659章 劍之墓陵

   劍芒和靈力紛飛，以百里狂生為中心，源源不絕的彌漫而開，直至百里狂生的氣息完全穩定在天靈七重，這股力量方才逐漸平緩下來。

    百里狂生的身形一閃，瞬息就出現在楚行雲的面前，這速度嚇了蘇靖安一跳，幾乎下意識的說道︰“好快！”

    如果說之前的百里狂生，快若驚鴻，讓人難有招架之力，那麼現在的百里狂生，就是一道流光，快得讓人沒有反應的時間。

    而這些，似乎還不是百里狂生的極限，他的速度，還能更快！

    楚行雲自然察覺到了這點，笑著道︰“速度有如此提升，劍速定然也不差，在進入古星秘境之前，你就能將劍意融入武靈，現在晉入靈劍合一的境界，此舉將更為容易，威力也更為強橫，足以作為殺招。”

    “靈劍合一？”百里狂生有些驚訝的看著楚行雲，呢喃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劍道境界，已經達到了傳說中的靈劍合一？”

    劍道境界，博大精深，對于尋常劍修來說，人劍合一，已經是無上境界，但百里狂生知道，人劍合一之上，還有靈劍合一。

    靈劍合一，乃是武靈和劍道相互融合，以劍動靈，足以影響一方天地。

    對這一境界，百里狂生早就心生向往之意，只是不得法門，遲遲未曾晉入，此刻，楚行雲居然告知，他已入靈劍合一之境。

    如此消息，實在令他有種突生夢幻的感覺。

    “當然。”楚行雲笑了笑，但語鋒卻有些嚴肅，道︰“不過，你現在處於靈劍合一的第一重境界，只能說是初登殿堂而已，劍道精深，這一步算不了什麼。”

    聽到楚行雲的話，百里狂生收起了驚容。

    他知道，對方的這番話，是在警惕他，讓他不會因為此刻的成就，而沖昏了頭腦，更加不會心生自滿，影響了往後的修行。

    “你說的話，每一句，我都會牢牢記在心中。”百里狂生凝視著楚行雲，他那握住殘光的右掌，不自覺的握緊，但更像是輕撫，帶著一絲莫名深意。

    “現在狂生劍主的實力大增，如果再遇到林淨軒，未嘗沒有一戰之力。”看到百里狂生恢復斗志，甦靖安也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眼中散發出滾滾戰意。

    百里狂生同樣如此，他剛欲說話，卻看到楚行雲淡笑一聲，緩緩走出兩步，開口道︰“仇一定要報，賬也一定要算，但在此之前，我們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言語間，他探出一根手指，遙遙指向了右側方向。

    百里狂生和蘇靖安皺眉，立即朝右方望去，當看到眼前之景的時候，那兩人的目光無不是凝固在那里，好半天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視線中，那里居然出現了一扇無比龐大的劍影，高達百丈，劍影迷蒙似霧，而在劍影的下方，竟出現了一道門戶，里面散發出孤寂綿長的死亡氣息。

    “那是何物？”蘇靖安驚呼道，如此龐大的劍影，已經讓他心生驚駭，劍影下，竟突然出現一道門戶，最為可怕的是，門戶內散發出死亡氣息，這令他不得不謹慎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那應該是一處墓陵，劍之墓陵。”楚行雲的聲音傳出，使得其余兩人愣了下，這扇門戶的後方，是一處墓陵？

    “這座宮殿，屬于一名劍道強者，此人的修為極其強橫，死後，自會留下墓陵，剛才狂生和殘光產生的劍之共鳴，極有可能吸引了墓陵，這才會突然出現。”楚行雲沒有解釋石碑的存在，更沒有解釋星辰仙門的存在，簡單敘述了一番。

    “我進入這座宮殿後，也感覺到無處不在的古老劍氣，這一處遺跡，的確屬于劍道強者，而且，這道劍影，也恰恰說明了這點。”百里狂生連連點頭，雙目直視著那扇門戶，心中升騰起一陣火熱之意。

    他雖不知道，這一座宮殿的主人，乃是半步帝境的無上強者，但他可以依稀感覺到，宮殿主人的來歷，絕對非凡，要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我們有幸開啟墓陵，那麼就進去看一看吧。”蘇靖安也是躍躍欲試，率先踏步而出，走近了墓陵，很快，他就踏入了其中。

    “走！”

    見蘇靖安就此進入，百里狂生和楚行雲也沒有猶豫，漫步而出，朝著古老門戶掠去，步入了劍影當中。

    轉瞬間，他們只感覺自己穿過了一道黑暗，當睜開雙眼的剎那，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宮殿當中，恢弘氣派，透著古老的莊嚴之感，但是，這股威嚴中，又帶著幾分陰森。

    這里是墓陵之中，死亡氣息，更重。

    正前方，一條長廊古道出現在那，直通遠方，在古道的兩旁，牆壁平滑，其上卻無任何的雕紋，就好像，這兩面牆壁，是被一劍劈砍而成，並非磚石堆砌而來。

    “好凌厲的劍術，一劍斬山，以此化為通道之壁，唯有真正的劍道宗師，才能做到如此程度。”楚行雲驚嘆道，他可以清晰感覺到，這通道兩壁之上，還殘存著一絲絲劍氣。

    如果他沒有看懂那座石碑，或許，他對此並不在意。

    但楚行雲卻知道，宮殿之主，是星辰仙門的護法，是半步帝境的無上強者，他所斬出的一劍，即便過去七千多年時光，也從未湮滅，這點著實震撼。

    聽到楚行雲的話音，百里狂生和蘇靖安露出詫異之色，一人抽出殘光，另一人手持古琴，更加小心的往前行進。

    楚行雲也不例外，只見他的身上，血氣滾滾，一股渾厚的氣息爆發而出，黑洞重劍已經握在右掌，漆黑劍光繚繞，如漩渦，能隨時吞噬萬物。

    這條通道很漫長，兩邊並無暗門，更不見任何天材地寶，這讓三人有種古怪感覺，仿佛，他們所在的空間，是一處劍形空間，這條通道，就是劍身，筆直向前。

    沉著心神，再過了片刻，三人的前方，終于出現了一扇門戶。

    門戶的後方，是一處寬闊宮殿，宮殿的四周牆壁上，刻著諸多劍痕，一根根頎長石柱聳立于宮殿中，而在宮殿正中央的高台上，居然存有一座石棺，石棺安靜懸浮著，周圍有微光升起，輕托著古棺，如同星辰般絢爛，夢幻。

    “果然是一座墓陵。”蘇靖安目帶驚訝的看向楚行雲，後者的話，果然是正確的，猜得很準，此地是一處墓陵，遍布劍芒劍氣，是一處劍之墓陵。

    “小心！”

    就在這時候，楚行雲突然出聲。

    同一瞬，整座宮殿亮了起來，光芒蔓延到石柱上，所有石柱就此大放光彩，一道道劍痕更是釋放出凌厲劍芒，僅僅一剎那，整座大殿都充斥著奪目劍光。

    而在宮殿中央的古棺之上，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先是模糊，而後變得凝實，乃是一名身穿麻衣的白發老者。

    只見他渾身沐浴著劍芒，威嚴無比，目視前方三人，淡淡吐字道︰“剛才的人劍共鳴，是由何人釋放而來？”

第660章 麻衣老者

    麻衣老者身上的劍芒，籠罩了整座墓陵，讓眾人感覺身體仿佛被束縛住，靈海難以運轉，光是這股壓力，就令人驚嘆麻衣老者的恐怖實力。

    “此人便是刻下石碑之人。”楚行雲能敏銳判斷出，眼前這名老者的氣息，跟石碑上殘存的氣息毫無二異，這可以說明，麻衣老者就是星辰仙門的護法，半步帝境的超級強者。

    看著這名麻衣老者，楚行雲的心中居然有種火熱之感。

    上一世，他觸摸到了帝境門檻，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晉入帝境層次，而眼前之人，同樣如此，已領悟帝境玄妙。

    更為重要的是，麻衣老者，也是一名劍修。

    “晚輩剛才有所領悟，方才引來共鳴，若打擾前輩長眠，還望海涵。”百里狂生上前一步，背脊微躬，出聲回應道。

    嗡！

    這話剛說完，一縷無形力量突然涌入百里狂生的體內，使得他身體顫抖了下，僅片響，無形力量消失，似從未出現過。

    “年歲未達二十，已是天靈七重修為，而且還踏入靈劍合一之境，難怪剛才的人劍共鳴會如此強烈，把我都驚醒過來。”麻衣老者已經看穿了百里狂生，一邊說話之余，一邊捋著白須，話音夾雜著贊賞之意。

    “多謝前輩謬贊。”麻衣老者身上的劍芒，似乎蘊含著天地真理，充滿了玄妙之感，百里狂生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覺得腦袋昏花，對待如此一名強者，他不敢大意。

    麻衣老者笑了下，目光緩緩掃過了三人，當眼神落到楚行雲身上的時候，他的眉頭突然皺了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對著百里狂生道︰“你們並非我星辰仙門之人，此次進入古星秘境，是否說明，我星辰仙門已經覆滅？”

    聽到麻衣老者的言語，三人霎時凝目，沉吟了片刻，楚行雲回答道︰“早在七千年前，星辰仙門就已經覆滅，甚至在悠悠歷史長河中，都無任何關于星辰仙門的史籍。”

    聞言，蘇靖安和百里狂生的心神一緊。

    在他們看來，這名老者是星辰仙門之人，他聽到這樣的答案，多半會情緒動蕩，然而，麻衣老者的表情卻無任何變化，只是略帶嘆息道︰“沒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泱泱仙門，居然已經覆滅了七千余年。”

    “仙門覆滅後，古星秘境將游蕩于虛無空間，因為空間動蕩的緣故，唯有陰陽境以下之人，方能安然進入，若我猜得沒錯，你們應該來自不同的宗門，而且，除了你們之外，古星秘境內，應該還有其他的武者吧？”

    麻衣老者的話，讓蘇靖安和百里狂生的表情變得有些尷尬。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進入古星秘境，已是觸犯了星辰仙門的威嚴，更別說他們還大肆收取仙氣，並且爭奪遺址珍寶。

    光憑這點，麻衣老者就有資格出手。

    “放心，我對你們並無惡意，你們不用懼怕我。”似乎看穿了兩人的想法，麻衣老者大笑一聲，旋即道︰“星辰仙門早已覆滅，縱使當年如何輝煌，現在也終成黃土，你們為追求武道巔峰，入秘境，尋珍寶，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多謝前輩理解。”蘇靖安心中一喜，立刻向麻衣老者微微躬身，百里狂生同樣是暗暗松了口氣，此老者性情開化，乃是明白事理之人。

    “雖說我現在只是一縷殘魂，但也曾為了攀登武道巔峰，做出無數的努力，自然能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麻衣老者又是一笑，凝聲道︰“既然我與你們有緣，那我就賜給你們一段造化，至于能得到多少，就看你們的能力了。”

    說話間，老者的身體緩緩落到古棺上，手掌撫過，頃刻，在他身後的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道璀璨光暈，光暈猶如門戶，仿佛連接著某一處空間。

    透過璀璨光芒，三人可以模糊看到，那里，似乎是一道階梯，極高，看不見盡頭，每一層階梯都彌漫著劍之氣息，甚是玄妙。

    “這道階梯，共有九九八十一層，一層一世界，一層一感悟，蘊含著我畢生的修行經驗，你們登上階梯，便能有所領悟，但切忌不可勉強，以免亂了修煉本心。”

    麻衣老者出聲告誡著，他突然看向蘇靖安，補充道︰“你雖不是劍修，但修行之道，本就能相互借鑒，你若認真感悟，同樣能有所收獲。”

    “晚輩明白。”蘇靖安再度躬身，目光灼灼的望向那道光暈。

    雖說他並不知道麻衣老者的修為境界，但身為天才中的佼佼者，他可以感覺到，麻衣老者所擁有的氣度，見識，要遠遠勝過其他遺跡的強者。

    能得到如此強者的畢生感悟，哪怕是絲毫，都對修行有巨大幫助！

    “進去吧。”老者道了句，手掌微旋，那光暈陡然釋放出光華，光華如流水般蔓延過來，那股玄又其玄的氣息，更加震撼著三人的心神，目光越發火熱。

    蘇靖安深吸一口氣，抬足，踏步，進入了光暈之中。

    幾乎在同時，百里狂生也有所動作，對著麻衣老者躬身後，朝著那道光暈走去，徑直步入其中，身影瞬然消失不見。

    頓時，墓陵中，便只剩下了楚行雲和麻衣老者。

    百里狂生離開之後，麻衣老者看向楚行雲，恰巧的是，楚行雲也抬起目光，朝麻衣老者望了過去，兩人目光在虛空中踫撞，使得整片空間都變得安靜許多。

    “你為何不入光暈？”麻衣老者沉默了一會，率先開口。

    “我如果踏入光暈，所見之景，並非記憶階梯，而是另一處獨立空間，在我看來，這里和那里，進與不進，並無太大差別。”楚行雲淡聲回應，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就這般直視著麻衣老者，不卑不亢，平靜如若古井。

    麻衣老者同樣凝視著楚行雲，聽到後者說的話，他的臉上浮起一絲驚詫，很快，他臉上的驚色消失，背脊微仰，竟發出一道道大笑聲音。

    他大笑道︰“難怪能得到我星辰仙門的鎮宗至寶，你，果然是個妙人！”

第661章 相互答疑

    鎮宗至寶！

    聽到這四字的瞬間，楚行雲下意識止住了呼吸，對著麻衣老者道︰“前輩不愧是星辰仙門的護法，眼力果然敏銳，晚輩佩服。”

    星辰古宗的鎮宗至寶，乃是星辰仙石，被帝天弈奪走後，更名為輪回石。

    這刻，輪回石存在于楚行雲的靈魂深處，極為隱蔽，從未有人能發覺它的存在，沒想到，這名麻衣老者的眼力如此恐怖，居然能一眼看穿輪回石所在。

    “我還未身死之時，曾有幸接觸到星辰仙石，並且從中感悟到帝境契機，所以，我對星辰仙石尤為熟悉，若非如此，即便我已經踏入帝境層次，也無法察覺到它的存在。”

    麻衣老者仰起頭，似在回憶道︰“星辰仙石，不僅是星辰仙門的鎮宗至寶，更是真靈大陸最為玄妙之物，除了仙主，無人能將其降服，更無法探究其玄妙，正因它的存在，星辰仙門才能崛起，一舉成為大陸之霸主。”

    “但也因為星辰仙石，星辰仙門才會走向覆滅。”楚行雲插話道，使得麻衣老者從回憶中幡然回神，雙眼冷冷盯著楚行雲，最終卻是長長嘆息一聲。

    只見他走到楚行雲的身前，手掌一揮，地面上立刻出現了石桌石椅，桌上，更是擺放著一壺美酒，酒已開，一縷清幽酒香飄蕩出來，彌漫整座墓陵。

    麻衣老者徑自坐下，倒出美酒後，一飲而盡，那眼眸中的悵然之色，方才是消散了些許，回頭對楚行雲道︰“小子，你喚作何名？”

    “楚行雲。”楚行雲立刻回應。

    麻衣老者點點頭，指著對面的石椅，淡淡道︰“若是不介意，坐下陪我喝一杯，順便跟我說一說，星辰仙門覆滅之後的事情。”

    “好。”楚行雲回答干脆，來到麻衣老者的對面坐下，也不拘謹，飲了一口美酒後，便開始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述出來。

    楚行雲說得很細，從萬星斷石的歷史光影，到刑劍聖殿的所見所聞，就連在冰魂聖殿遭遇到幻鬼天王一事，都沒有保留，全數告知。

    麻衣老者聽得很認真，雙目凝神，連一字一句都不願錯過，待楚行雲說完後，他的表情變得凝重，右手一直舉著酒杯，遲遲未曾飲盡，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

    “萬萬沒想到，在古星秘境當中，居然還有仙庭余孽，當年那一戰，實在慘烈，也難怪連史籍都未曾記載。”麻衣老者無奈嘆息，手一抖，將杯中美酒飲盡，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愁緒，卻未因此而消散，反而變得越發濃稠。

    “滄海桑田，興衰凋敗，皆為天地規則，前輩無須介懷。”楚行雲也見過太多的宗門興衰，就連他自己也曾經歷過輪回重生，對此看得很開。

    麻衣老者笑了笑，話鋒一轉，突然發問︰“據我所知，帝天弈奪走星辰仙石後，就已經返回仙庭，為何，星辰仙石卻落于你手，你與仙庭，是否有關系？”

    楚行雲的身上，還殘存著幻鬼天王的氣息，而他的體魄，則蘊含災禍之氣，就連他身上穿戴的寶鎧，也是來自地仙族。

    這三物都來自仙庭，曾與仙庭強者交戰的麻衣老者，自然能清楚察覺到，問出這樣的問題，倒也是理所當然。

    楚行雲沒有立刻回答，他低頭望著就杯中的酒水，靈力閃耀，通過酒水折射，化為一抹抹光影，照射在他的面龐之上，讓他那雙眼眸閃爍著一道又一道沉思的神光。

    片刻後，他低語道︰“前輩，你是否相信輪回重生？”

    “嗯？”麻衣老者的動作驟然停止，他的手臂狠狠顫抖了下，酒水灑落，染濕了地面。

    “難怪我覺得你與眾不同，年紀輕輕，心性舉動就有異于尋常人，且劍道境界驚人，早已達到靈劍合一之境界，如果你說你是輪回重生之人，這一切，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沒多久後，麻衣老者突然大笑一聲，仿佛是解開了心中所有的疑惑那般，神態尤為暢快，連飲了三口美酒，這才放下酒杯，渾身上下都繚繞著醇香酒氣。

    “前輩，你相信我是輪回重生之人？”楚行雲略微詫異的看著麻衣老者，輪回重生，乃有違天地真理，若非親身經歷，楚行雲絕不會相信有如此荒謬之事。

    然而，他剛才僅僅說出四字，麻衣老者不僅相信了他的話，還表現得如此從容，完全沒有吃驚之感，這讓楚行雲很是驚愕。

    “天地之大，異事無窮，我雖站在真靈大陸的巔峰，但我知道，我的眼界，終究太狹小，還遠遠未到知無不盡的程度，所以，你口中所說的輪回重生，即便荒謬，我也無法證明它的真偽，更無法出言辯駁。”

    麻衣老者的話，使得楚行雲又是一驚，此人不愧是半步帝境強者，心神著實通透。

    頓了頓，麻衣老者又道︰“更何況，早在七千年以前，我就已經隕落，現在的我，不過是一縷不屈殘魂，你所說的一切，不管是真，還是假，都跟我沒有太大的關系，我之所以詢問，也只是想滿足我最後的殘念而已。”

    “前輩不愧為劍修，生性果然灑脫。”楚行雲這時對麻衣老者升起了一絲敬意。

    通過觀摩石碑，楚行雲知道，麻衣老者是星辰仙門的護法，他臨死之時，因無法繼續保護星辰仙門，而感到愧疚，一縷殘魂，長眠七千年，復甦後，仍掛念著星辰仙門。

    對麻衣老者而言，他早已身死，現在所追求的答案，都只是殘念而已，只要能得到一個答案，哪怕是虛假言語，他也能心滿意足。

    劍者，自當灑脫，不為外物所拘束，麻衣老者的所言所舉，正應驗了這一點，他所擁有的，就是超脫外物的灑脫！

    “我早已死去，這一縷殘魂，很快也會消散，能在灰飛煙滅之前，滿足心中的殘念，自然能舉止灑脫，但相比于你，我反而顯得有些小家子氣。”麻衣老者自嘲笑道，他看得出來，楚行雲身上所承受的一切，很重，且復雜難言，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已心神崩潰。

    楚行雲苦笑了一聲，放下酒杯後，看著麻衣老者發問道︰“前輩，我心中有些許疑惑，還請前輩為我答疑。”

    “你盡管出言，只要是我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麻衣老者的殘念已經得到了回答，對于楚行雲，他心存感激，區區幾個問題，當然不會拒絕。

    楚行雲心中一喜，幾乎沒有停頓，立刻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敢問前輩，星辰仙門的仙主水洛秋，她是否身負九寒絕脈？”

第662章 源頭

    麻衣老者是星辰仙門的護法，還曾經得到水洛秋的指點，找到帝境契機，他對于水洛秋必定了解，從他身上，楚行雲或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的話一出口，麻衣老者的眼神變得肅穆，深思了好一會，終于答道︰“你說的沒錯，仙主的確身負九寒絕脈，能掌控無窮無盡的九寒之氣。”

    “那她為何還擁有武靈？”楚行雲又是一問。

    自從知道輪回石就是星辰仙石之後，楚行雲就暗暗猜想，自己是因為輪回石的緣故，方能引來萬星斷石的共鳴，從而看到那段歷史光影。

    由此推斷，水流香之所以能看到歷史光影，說明她和星辰仙門之間，也存在著某種關系。

    水流香和水洛秋，姓氏為水，楚行雲就大膽猜測，水流香極有可能是水洛秋的後人，那罕見的九寒絕脈，很有可能就是傳自水洛秋。

    然而，在歷史光影中，楚行雲親眼目睹了水洛秋的恐怖實力，後者的武靈，乃是一尊靈狐，身長九尾，能隨意掌控水之氣息，威能極其強橫。

    據楚行雲所知，身負九寒絕脈之人，經脈有異于尋常人，無法溝通天地，凝聚出本命武靈，水流香便是如此。

    本來，他已經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但麻衣老者卻說，水洛秋的確身負九寒絕脈，這使得他驚詫不已，水洛秋，不僅身負九寒絕脈，還能凝聚武靈，如此之事，簡直驚為天人！

    “正常所言，身負絕脈之人，無法凝聚武靈，但仙主的手段神秘莫測，她不僅凝聚出武靈，武靈品階更是驚人，達到九品層次，乃是當之無愧的真靈大陸第一人。”

    “你我所在的這片世界，很大，除了真靈大陸之外，還有好幾處隱秘之地，與這些隱秘之地相比，真靈大陸可以說是貧瘠之地，自古以來，從未出現過帝境強者，而仙主，正是打破這一常理之人，非但如此，她還曾出手指點，讓我也得到帝境契機。”

    “仙主的身上，擁有無數的辛秘，無法用常理判斷，昔日，如果不是中了帝天弈的陰謀，哪怕仙庭強者再強大，也休想攻破我星辰仙門！”

    說到最後，麻衣老者的身上浮起一絲慍怒之意，如果是技不如人，慘遭仙庭覆滅，他無話可說，即便是死，也得以瞑目。

    然而，星辰仙門的覆滅，卻是因為帝天弈的陰謀詭計，這點讓他久久難以平復，即便過去了七千年之久，一經想起此事，也充滿了怒意。

    楚行雲並沒有理會麻衣老者的怒火，他的眉頭皺緊，心亂如麻。

    水洛秋乃是奇人，身負九寒絕脈，還能凝聚武靈，況且，她的武靈是一尊九尾靈狐，位列九品層次，能輕松掌控天下萬水。

    而水千月的武靈，雖品階並不高，但，也是一尊靈狐。

    “難道說，水家真的是水洛秋之後？”

    “九寒宮的某一任宮主，也擁有九寒絕脈，正因為這點，九寒宮才會帶走流香，並且利用天魂控心石，企圖控制住流香的心智，為她們所用，距離那一日，僅過去兩年，天魂控心石還未能完全控制流香，但九寒宮卻讓流香來參加六宗大比。”

    “莫非，九寒宮早就知道，古星秘境是星辰仙門的宗域遺址，她們讓流香參加六宗大比，其目的，就是想得到水洛秋的畢生所留？”

    楚行雲頓時心神一沉。

    他感覺自己的頭頂之上，正覆蓋著一層黑幕，黑幕之後，九寒宮正在操縱著一切，而這一謀劃，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

    “敢問前輩，水洛秋是否留有後人？”楚行雲深深吸了口氣，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麻衣老者搖了搖頭，回答道︰“星辰仙門全盛之時，雄霸整座真靈大陸，水家就此強盛，分支無數，仙主自然留有後人，只不過，星辰仙門衰落之後，所有宗門和家族都開始分崩離析，死的死，逃的逃，就連宗域都被封存起來。”

    “現在過去了七千年，水家是否還有後人，情況如何，我都不得知曉，而這一疑惑，恐怕誰也無法回答。”

    七千年，太悠久了，足以讓山川化為江河，誰都無法保證，在這段漫長歲月中，水家能傳承下去，就算是水洛秋死而復生，也無法做出判斷。

    楚行雲剛才的猜測，的確說得過去，但不可否認的一點，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猜測。

    或許，九寒宮根本沒有任何謀局，她讓水流香參加六宗大比，只是想蟬聯魁首。

    又或許，這一切，都是九寒宮的陰謀，在這陰謀的背後，還有更大的辛秘，足以影響到北荒域的勢力格局。

    “看來，唯有找到流香，並且尋得水洛秋的墓陵，才能做出更為準確的推斷。”楚行雲罕見的發出一聲嘆息，要想找到最後的答案，必須從源頭入手。

    而那源頭，就是水流香！

    只是現在的水流香，已經被天魂控心石所影響，變得猶如靈傀那般，毫無神智可言，楚行雲不知道，自己再次見到水流香的時候，能否解開天魂控心石。

    除此之外，在水流香的身邊，還有一個夜千寒，此女城府極深，手段更是無窮，連涅槃境強者都不懼怕，必定也是一尊勁敵。

    “人活於世間，自然會心生萬千思慮，但不管你如何思索，思慮終究存在，唯有踏步向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當楚行雲思索之際，麻衣老者的話音緩緩傳來。

    楚行雲猛然回神，深深看了麻衣老者一眼，隨即曬然淡笑，道︰“多謝前輩出言提醒。”

    這時，楚行雲注意到，麻衣老者的身影，居然變得模糊許多，心神頓生黯然。

    麻衣老者早已死去，現在他只是一縷殘魂而已，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殘魂終將消散，這是天地常理，任何人都無法扭轉。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經過此次交談，楚行雲已對麻衣老者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後者的淡然灑脫，讓他頗為欽佩。

    “小子，你剛才說，你是輪回重生之人，那我冒昧問一句，你在輪回重生之前，修為如何？”相比於楚行雲的黯然，麻衣老者依舊淡然，他的話音更是灑脫，毫無拘謹可言。

    “僅差臨門一腳，便可晉入帝境。”楚行雲不敢隱瞞，如實回答。

    “如此甚好！”

    聽到楚行雲的回答，麻衣老者居然如同孩童般，整個人都蹦跳起來，他的雙眸之中，霎時充滿了喜意，同時，還有戰意，熊熊之戰意！

第663章 戰半帝

    楚行雲看到麻衣老者的模樣，腦海中立刻浮起一個念頭，問道︰“前輩，你莫非想要與我一戰？”

    同為劍修，楚行雲明白劍修之念。

    麻衣老者此刻的眼神，充滿了戰斗渴望，他身上開始彌漫出劍吟之音，僅瞬間，戰意就凝聚到極點，激昂而又狂熱。

    “我的殘魂即將消散，若能在魂飛魄散之前，全力一戰，豈不是一件痛快之事？”麻衣老者朗聲大笑，凝聲道︰“更何況，你在輪回重生之前，修為不亞於我，相對的，你對劍道的領悟，也不在我之下，若與你一戰，必定酣暢淋灕。”

    說話間，麻衣老者不等楚行雲的回話，一道道微光從他身上釋放開去，化為靈霧，將整座空間都籠罩住，頓時，此地猶如一處虛幻夢境，天地靈力充盈，毫無墓陵的陰森感覺。

    “我施展秘法後，這里將變成一處夢境，在這夢境中，你我修為相同，都是天靈五重天，但這里的靈力無窮，且極為容易掌控，所以實力的真正高低，全憑己身感悟！”

    聽到麻衣老者的話，楚行雲立刻御動天地靈力，果不其然，這里的天地靈力，能隨著他的心意而運轉，根本沒有壁障這一說法。

    “在這片玄妙夢境中，你我都能全力一戰，但是營造出這片夢境，將對前輩的靈魂施加更大的壓力，會加快殘魂消散的速度。”楚行雲有些不忍，這片夢境太浩大了，需要極為渾厚的力量，這對麻衣老者來說，無異於催命符。

    麻衣老者卻是一笑，回應道︰“我遲早都要死，與其苟活多幾個時辰，還不如酣暢一戰，怎麼，莫非你還未戰，就已經心生退意？”

    說著，他身上靈力涌動，手掌朝虛空握去，一柄彌漫著古老氣息的青鋒劍出現，劍鳴狂嘯，不斷刺痛著楚行雲的听覺。

    楚行雲知道，麻衣老者並非有意挑釁，後者想要的，是一場劍修之戰，酣暢之戰。

    哪怕因為此戰，他會加速殘魂消散的速度，也在所不惜！

    “既然前輩執意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楚行雲話音中滲出戰意，他抽出黑洞重劍，漆黑劍芒化為流光綻放，毀滅一切，陡然朝麻衣老者斬去。

    頃刻間，劍芒將虛空寸寸碾碎，重達五萬斤的黑洞重劍，聲勢更加狂暴，足以力劈山巔，但麻衣老者的眉頭未曾皺一下，嘴角反而浮起一抹笑靨。

    “這才像點樣子。”麻衣老者吐出一道字音，他的手腕一翻，青鋒劍釋放出浩瀚劍威，宛若是一座劍山，把天穹都硬生生割裂掉。

    “好生凌厲的劍意，連天都能撕裂。”楚行雲倒吸一口寒氣，站在他眼前的這名麻衣老者，乃是真正的半帝強者，即便比之上一世的他，也不遑多讓。

    這剎那，佩戴在右臂上的萬象臂鎧綻放出白光，黑洞重劍的聲勢更強，暴擊而出，無視了青鋒劍壓的阻攔，帶著無比恐怖的毀滅力量，殺向了麻衣老者。

    見狀，麻衣老者身上涌現出青色劍芒。

    他手臂伸出，竟猶如劍刃般，通體透著凌厲劍芒，一抬手，手臂跟青鋒劍融為一體，劍芒和黑洞重劍踫撞，轟鳴聲不斷，劍芒不斷碎裂，但黑洞重劍的去勢也逐漸削弱，當接觸到青鋒劍的時候，兩劍踫撞，黑洞重劍居然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同一瞬，麻衣老者的雙眸睜開，掃向楚行雲的方位，他那雙眼眸中閃爍著劍光，似乎能夠洞穿世間萬物，目光如劍，發散出破天之意。

    “不好！”楚行雲心中驚呼一聲，右臂帶著狂暴力量，將黑洞重劍陡然抽回，劍鋒橫掃，毀滅氣息和災禍之氣相融，釋放出更加恐怖的毀滅氣息，排山倒海的斬出，勢要崩天裂地。

    殞山式！

    兩股狂暴力量不斷踫撞，一者鋒銳，一者狂暴，頃刻間有種天翻地覆之感，這片夢境在瘋狂顫抖，但交戰兩人卻未後退，反而不斷靠近，乃至踫撞到一切。

    “武靈現！”麻衣老者的青鋒劍掃蕩天地，他的身後，劍芒凝聚出一尊龐大虛影，這虛影乃是雙翼青虎，渾身毛發如劍，威勢震天，殺戮虛空。

    虎，象征著殺戮，是殺神。

    雙翼青虎武靈的品階，更是高達八品，出現的一剎那，虎嘯震天，殺戮氣息橫亙長空，滔滔凶威融入青鋒劍，直刺楚行雲的胸膛要害。

    “來得好！”楚行雲可以感覺到，這一劍有多麼的可怕，倘若是麻衣老者的全盛時期，光憑這一劍，怕是足以覆滅一座浩瀚城池。

    但越是如此，楚行雲心中的戰意，也越來越盛，他緊緊握住黑洞重劍，身上，災禍之氣發出森森氣息，降臨到黑洞重劍的劍身上，化為一道又一道漩渦，那一股毀滅氣息變得愈發純粹，使得楚行雲的整一條右臂，都被灰黑圖紋所覆蓋，毀滅的氣息，充斥著整片長空。

    這里並不是現實，而是一處虛幻夢境，楚行雲能夠狂暴一戰，不計後顧之憂！

    虛空中，兩道劍鋒不斷靠近，很快，它們再次踫撞。

    相比于上一次的驚天震動，此次，聲勢卻極小，甚至可以說是悄然無息，截然不同的劍芒交織于虛空中，毫無花哨，更無玄妙，就是最為直接的踫撞，然後湮滅。

    楚行雲渾身上下，都流轉著災禍之氣，灰黑圖紋遍布他的右臂，不斷向身體各處蔓延，金剛之軀，完美無瑕，卻又散發著毀滅之感。

    他死死握著黑洞重劍，劍芒如漩渦，混沌吞天，要將青鋒劍的破天劍芒都吞沒掉，毀滅之威在兩人中間不斷的綻放，這片夢境不穩定的顫抖起來，威力太過於強橫，霸道。

    反觀麻衣老者。

    只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雙眸卻充滿了興奮火熱。

    劍吟聲傳出，似有劍芒不斷綻放，他的雙翼青虎武靈逐漸消散，青光流竄，凝于長空，最終化為一尊高達百丈的古之虛影，右手處，緊握一柄青鋒古劍。

    一剎那間，楚行雲的目光所及之處，都被青芒所覆蓋，每一道青芒，都是凌厲劍影，重重疊疊，漫山遍野，照耀著天地虛空，蘊含無上破天之威！

第664章 混沌劍道

    “吾之劍道，乃破天之道，天穹無盡，蘊生日月，實則不過是一道枷鎖，束縛了萬物之長，倘若連這天都無法破開，劍之道，何能凌天？”麻衣老者的聲音恢弘，如同在闡述著天地真理，這句話，是他的劍道精髓，更是劍道之魂。

    話音剛止，青光閃耀長空，無盡劍芒化作一柄巨大無邊的青鋒劍影，仿佛真的能刺穿蒼穹，刺向了楚行雲。

    “劍能破天，這是最凌厲之劍。”楚行雲心中暗道，劍欲凌天，勢能破天，光是這一劍道之念，就能讓無數武皇發自內心的感到慚愧。

    半帝強者，對天地大道的領悟極深，甚至在他們的眼中，天地不過枷鎖，唯有破之，方能登上真正的武道之巔。

    楚行雲身上靈力綻放到極致，他的雙眸卻是在此刻緩緩閉合，一伸手，黑洞重劍探出，劍芒漆黑，簡簡單單的向前方刺出。

    轟！

    虛空之中，無數劍芒就此炸裂開來，其威力之大，讓這片夢境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雖說兩人的修為，都被壓制到天靈五重，但兩人所擁有的劍道感悟，卻是半帝層次，無限接近了帝境，最強踫撞下，夢境又豈能抵擋。

    　嚓嚓的碎裂聲不斷傳來，劍芒依舊，兩人竟戰得旗鼓相當。

    這時，麻衣老者的眼神逐漸不平靜了，他這破天一劍，乃是巔峰之劍，曾斬殺了無數仙庭強者，但此刻，劍卻被攔下，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目光朝楚行雲望去，他那雙眼眸依舊閉合，黑洞重劍朝前探出，那漆黑劍芒化為了一道道漩渦，每一個漩渦，都蘊含吞噬之威，既不凌厲，也不雄渾，很古怪，似乎處於臨界點。

    “就憑此劍，休想攔我！”麻衣老者怒吼，青鋒劍斬出，劍影更加凝實璀璨，劍身上光影無窮，宛若匍匐著一尊雙翼青虎，有無窮殺伐之威。

    咻一聲！

    一抹刺耳聲音爆發而出，麻衣老者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橫跨虛空，降臨到楚行雲的面前，武靈再現，悉數融入青鋒劍中，透著破天凌厲之威勢，直斬而下。

    楚行雲的雙眸在這刻睜開，黑洞重劍迎上，他的身體前方，漆黑劍芒無窮，化為一道漩渦流轉著，而那漩渦的風眼，正是楚行雲，手握黑洞重劍，似融為了一體，直直朝著前方橫掃出去，重劍無鋒，橫掃天地。

    兩劍再踫，轟隆隆的聲音立即響起，麻衣老者的身體消失，被震回了原地，他的目光盯著楚行雲，精芒接連閃爍。

    楚行雲亦是如此，他後退了十余步，方才堪堪停下，那雙漆黑的深邃眼眸移過，迎上了麻衣老者的目光。

    這瞬間，時光仿佛回到了激戰之前，四目相對，神光肆意踫撞。

    噗噗！

    就在這時，楚行雲和麻衣老者的身體同時顫抖了下，嘴巴張開，皆是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的氣息都虛弱下來，緩緩落回地面。

    “我的青鋒破天劍，能摧毀萬物，你那平平無奇的一劍，卻能夠就此擋下，而且那一劍的氣息，好詭異，到底為何物？”麻衣老者盯著楚行雲說道，那一雙眼楮蘊含好奇神光，完全沒有受傷後的萎靡不振。

    “那一股氣息，我暫且命名為混沌。”楚行雲回答道。

    “暫定？”麻衣老者一愣。

    楚行雲點了點頭，低頭掃了眼黑洞重劍，道︰“我的劍意，乃是罕見的融合劍意，能融萬物，也能顯化萬物，而這柄重劍，乃是一輪無盡黑洞，能吞噬萬千事物，在我看來，這兩物都如同混沌，既有別于萬物，卻又蘊含萬物。”

    “剛才那一劍，就是我對混沌劍道的初次嘗試，不成劍招，更無劍式。”

    麻衣老者滿是驚訝的看著楚行雲，剛才的那一劍，是楚行雲對混沌劍道的初次嘗試，此劍道，融合了黑洞重劍和融合劍意，由楚行雲自創而來，是全新的劍道。

    更讓他感到震撼的是，此劍道，太深奧了，已經凌駕于天地真理之上，唯有真正的帝境強者，才能領悟這一劍道。

    “若不是突生意外，你必定能夠踏入帝境層次，這混沌劍道，也是帝之劍道，僅屬于你一人，敗在此劍道下，我心服口服。”麻衣老者發自內心的感慨道，雖說混沌劍道連雛形都算不上，但它所擁有的力量，卻不容小覷，能衍化到劍道極致。

    “混沌劍道，只存在于我的腦海中，若不是因為這片玄妙夢境，我根本無法施展出來，畢竟，此劍道所蘊含的真理，僅僅依靠天靈修為，根本無法施展。”楚行雲嘆了口氣，修為境界一直都是他的硬傷，極大制約了他的實力。

    倘若重回巔峰，他有信心完善混沌劍道，並且推演出無數強橫劍招！

    “你現在重活一世，一切都重新來過，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非如此，恐怕你無法自創出混沌劍道，一步一個腳印，步步而上，方才能證得大道。”麻衣老者的告誡適時傳來，他這一層次，早已看穿了楚行雲的想法。

    “確是如此。”楚行雲哂笑一聲。

    他這一世，比上一世更加精彩，所能領悟到的真理，也更加深奧，而這些，還不是盡頭，隨著他的修為提升，經歷過更多的磨難，他會越來越強，足以趕超上一世。

    見楚行雲鬥志凌雲，麻衣老者終於欣慰一笑，手指虛空點出，一卷彌漫著青色光芒的古卷出現，緩緩落到楚行雲的身前。

    “這是……”楚行雲的話音還未說完，那青色古卷釋放出無窮光芒，這些光芒侵入到楚行雲的腦海中，旋即衍化為一道道光影，運轉不休，生生不息。

    片響後，楚行雲目光閃爍，隱隱有強烈鋒芒，蘊含著一絲破天之意，剛才，這些光影正是破天劍意的精髓，絲毫不差的印在了楚行雲的內心最深處。

    “一開始，我準備將我的畢生傳承交付給你，但親身感受到混沌劍道之後，我改變主意了，把我對劍道的所有感悟，化為這一道道光影傳授給你，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畢竟，你已經自成劍道，縱使我將傳承雙手奉於你的眼前，恐怕你也不會多看一眼，與其如此，我又何必自討苦吃。”麻衣老者擺了擺雙手，故作無奈的道了一聲。

    這一番打趣言語，頓時讓楚行雲愣了下，兩人再度對視，隨後，一陣酣暢笑聲倏然響起，充斥在夢境的任何一處角落，經久未消……

第665章 傳承之人

    　嚓嚓！

    夢境碎裂的聲音傳入耳中，此時，麻衣老者的身影變得更加模糊了，如煙似霧，顯然已經快要徹底消散，回歸於天地之間。

    楚行雲止住笑聲，目光灼灼的凝視著麻衣老者，最後出聲說道︰“多謝前輩的幫助，請受楚行雲一拜。”

    說罷，他彎曲背脊，對著麻衣老者深深鞠躬。

    從麻衣老者身上，楚行雲對星辰仙門有了更深的了解，尤其是對水洛秋，更是知之甚深，腦海中浮現出無數念想。

    除了這些，他和麻衣老者的一戰，驗證了他對混沌劍道的想法。

    雖說混沌劍道只是雛形，在現實之中，還無法施展開來，但這一方向，是正確的，能讓楚行雲發揮出黑洞重劍的所有潛能，光是這點，就彌足珍貴了。

    他的收獲巨大，向麻衣老者躬身道謝，也是理所當然。

    麻衣老者伸出手，將楚行雲緩緩扶了起來，含笑道︰“要說多謝的，應該是我才對，你不僅滿足了我的最後殘念，還給我一場如此酣暢淋灕的激戰，就算是要灰飛煙滅，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而且……”麻衣老者拉長了話音，手指朝著虛空一點，前方，立刻浮現出一道光暈，光暈內部，出現了一道熟悉身影，赫然正是百里狂生。

    這時候，百里狂生站在記憶階梯上，他的雙眼微微閉合，似乎進入了無窮無盡的感悟中，步伐卻是沒有因此停止，正不斷往上攀爬。

    此刻，他正站在第七十八道台階上。

    “你的這位朋友，天賦極高，不僅身負滅光劍意，心神更是圓滿，毫無缺漏，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劍勢，恰好符合我的破天劍意，兩者若完美融合，必將能造就出一名絕世天才！”

    “更為重要的是，此子的心智堅定，天賦並不在你之下，只要能安穩修煉下去，或許在不久以後，他也能自創出屬于自己的劍道，到那時，他就可以代表我，再度與你一戰！”

    說到最後，麻衣老者發出了一陣陣大笑聲，只是這一次，楚行雲並沒有大笑，雙眸凝視著他，好像要將他的容貌記憶在腦海深處。

    見此，麻衣老者也收斂笑聲，伸手拍了拍楚行雲的肩膀，道︰“在灰飛煙滅之前，能與你相遇相識，乃是一大幸事，希望你能帶著我那份執念，好好修煉下去，將來正式踏入帝境層次，領略帝境之玄妙。”

    這話說完，麻衣老者舉起酒杯，遙遙對向楚行雲。

    “當然，這一世，我必入帝境層次。”楚行雲如是說道，同樣舉杯而起。

    啪！

    酒杯相踫，兩人仰頭將美酒飲盡。

    楚行雲放下酒杯，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朝夢境出口走去，在他的後方，夢境開始寸寸崩裂，但麻衣老者凝望他的雙眸，卻依舊暗蘊神光。

    這時，一連串嗡鳴聲響了起來，麻衣老者的身後處，一道璀璨光暈突然出現，百里狂生的身影從光暈中走出，最終站在了夢境中央。

    只見他掃視周圍一圈，夢境空間正在崩潰，一道又一道劍芒流竄，竟顯得有些雜亂無章，麻衣老者身影虛浮，站在他的前方，而更加遙遠處，還有一道他更為熟悉的身影。

    “洛雲！”百里狂生出聲呼喊道，但楚行雲似乎未曾聽到，身軀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那里，就此離開了夢境。

    “你喚作百里狂生，是吧？”麻衣老者開口，將百里狂生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的聲音也越來越虛浮，再無剛才的瀟灑之感。

    “正是。”百里狂生回頭躬身，剛才，他已經走過了九九八十一道台階，記憶階梯上蘊含的感悟，全都深刻印在他的腦海深處，全都是極為寶貴之物，對他有極大的幫助。

    對於麻衣老者，他當成恩人看待，見麻衣老者即將魂飛魄散，他又豈敢不理不顧，立刻以禮相待，表現得尤為恭敬。

    “你身負滅光劍意，心神更是得到洗禮，變得毫無缺漏，此次你順利通過記憶階梯，來到了此地，這便說明，你有資格得到我的傳承衣缽，成為我的傳人。”麻衣老者將聲調提高了幾分，肅穆言語，使得百里狂生呆了下。

    通過記憶階梯後，百里狂生知道，麻衣老者乃是半帝強者，如此存在，比傳說中的武皇更強，已經能凌駕於天地之上。

    而且，他的滅光劍意，和對方的破天劍意，都屬于光之劍意，凌厲無比，聲勢驚人，能夠完美融合在一起，爆發出更加強橫的力量。

    倘若百里狂生能得到傳承，他的實力將更進一步，往後的修煉方向，也不再迷茫，可以站在麻衣老者的肩膀上，更加深入的探究劍道奧義。

    “等等！”忽地，百里狂生突然出聲。

    他的目光移向楚行雲離開的方位，對著麻衣老者道︰“前輩，洛雲所擁有的天賦，並不在我之下，而且，他所領悟的，也是光之劍意，他能否也接受前輩的傳承？”

    “我自然知道他的強悍天賦，不過，他並不願意接受我的傳承衣缽。”麻衣老者並未說太多，此時他的身影近乎透明，立刻將雙手覆于百里狂生的頭頂處，青芒透體而出，化為一道道信息洪流，涌入到百里狂生的腦海中。

    百里狂生一邊接受著麻衣老者的衣缽傳承，一邊回想著剛才的那番話，心中暗道︰“洛雲居然不願意接受傳承，難道，他是想將傳承讓給我，由我一人繼承？”

    夢境中發生的事，百里狂生並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楚行雲要創造出屬於他自己的劍道，所以才不願意接受麻衣老者的衣缽傳承。

    所以，此刻的他才會有如此想法，誤會了這一切。

    嗡！

    浩瀚龐大的傳承信息涌來，這一剎那，百里狂生再也無法繼續思考，心神凜然，就此凝聚到巔峰，摒棄雜念，開始全心全意的接受傳承。

    與此同時，隨著一抹微光閃過，楚行雲的身影出現在墓陵之外。

    他回頭望向墓陵，發現進入墓陵的門戶，已經消失了，那道龐大的凌天劍影也變得虛浮不定，忽明忽滅，讓人難以捉摸。

    “傳承應該開始了。”楚行雲呢喃了一句，話未落，蘇靖安的身影忽然出現，從劍影下方掠起，來到了他的身旁。

    “洛雲，你也被驅趕出來了？”蘇靖安瞪大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原來，蘇靖安進入記憶階梯後，越是向上，就越能領悟麻衣老者的畢生經驗，他終究不是劍修，縱使天賦不弱，也難以立刻有所感悟。

    登上第七十二道台階後，他終于承受不住威壓，被記憶階梯驅趕出來，再度睜開雙眼之時，他就離開了墓陵。

    楚行雲很快就察覺到了蘇靖安的想法，倏然苦笑了一聲，只是，他剛欲開口說話，三道無比刺耳的破空聲音，卻是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蘇靖安回過頭，目光剛朝聲源處望去，便看到三道充滿陰冷氣息的身影出現在那，由遠及近，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狂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