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龍珠之武天宗師 作者:翼赤火(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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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2017-2-1 08:34:0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9 668350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3
第40章武仙流被圍(第三更)

  「你的眼睛……」

  烏木真吶吶地說,剛剛短短時間裡發生的一切,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忽然之間,衝出了殺手,差點就把武天給殺死;忽然之間,武天就什麼事兒都沒有地重新站了起來;忽然之間,武天就把自己的眼睛給挖了下來;忽然之間,武天的眼睛又長出來了……

  武天笑了笑,從袋子裡取出三顆仙豆,道:「這是凱琳塔上仙人賜的神藥,不論受了什麼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吃了它就能夠恢復。」說著,將三顆豆子遞給烏木真。

  烏木真一聽還得了,趕忙擺手拒絕:「不行不行,這太貴重了……」

  武天不以為然,直接塞進烏木真手裡,說道:「別婆婆媽媽的,你們在這大森林裡討生活吃,難免會受傷,這東西留著說不定就能保一條命。當我是朋友,就收下。」

  烏木真眉頭擰成個大疙瘩,他腿邊兒上的兒子問他:「阿爸,叔叔給你的是什麼呀?好吃嗎?」武天告訴他:「不好吃,而且吃上一顆,你七天都吃不著好吃的了。」

  「那要了幹什麼!」小孩兒奇怪。

  「哈哈……」武天笑了,拍拍烏木真寬厚的肩膀,道,「兄弟,就此別過了。以後有緣再見吧!」

  「哦,嗯,那再見……」烏木真愣愣地。

  武天瞥了一眼旁邊地上的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眯起眼睛,想到了什麼。隨即,他灑然一笑,屈指射出雷炎光芒,將兩顆眼球「嗤」地燒得粉碎。

  他原地騰空而起,「啪」,已經向遠處飛去。

  上一世,在得知自己成為了兄弟相殘的宇智波一族之後,武天就對為了兄弟的萬花筒互相殘殺這種事深惡痛絕,現代社會賦予他的道德感和底線,令他本能地排斥這種事情。

  而這種排斥導致了兩個結果……第一個,就是他最後被他的哥哥宇智波武藏,逼得無路可退,只好自爆與他同歸於盡。

  而第二個結果……就是他壓根不會宇智波的換眼手術。對於如何使用另一雙萬花筒寫輪眼令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消除缺陷,他是一點都不明白,也從來沒有想過去瞭解。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哥哥未必能開啟萬花筒,也原本以為就算他能夠開啟,以他們兄弟的感情,他哥哥也未必能做出那麼絕的事情,他原本以為……

  「哼。」武天翹起嘴角。

  很快,他就在空中飛得看不見人影了,漸漸消失在天邊。

  烏木真仰頭看著,神色怔然,久久地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

  武天在高空極速飛向撒遠城,感知著武芳芳他們三人的氣息,一路飛馳。

  很快……武天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不在城裡了?搬到了城外?還有很多股陌生的氣息……怎麼回事?這股氣,是鶴見?我不在的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武天心中奇怪,再次將速度提高!

  反正暫時也沒有了失明的危機,武天索性打開萬花筒寫輪眼,使用雙眼「御氣」、「化氣」的瞳術——

  三十倍,舞空術!

  嗡——

  他的人影飛行的速度暴漲!

  但沒有飛多久,武天在天上的身影就是一晃,差點跌落下來。

  「嘶……」武天咬著牙,擰著眉用力揉太陽穴,尷尬地低聲自嘲道,「也太得意忘形了,雖然沒有瞳力枯竭失明的危險,以我現在的精神力,想要毫無顧忌地使用萬花筒瞳術,也不現實。」

  自己挖自己雙眼的痛楚,都沒有讓他皺一下眉頭,但這種精神深處滋生的疼痛……卻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搖搖頭,武天繼續重新使用九倍武仙拳的舞空術,趕向感知中撒遠城外的阿拉貢他們所在的地方。

  ————

  撒遠城外,一座山的山腳下,武仙流的山門道館所在地。

  烏泱烏泱一大群人圍在道館裡,幾乎快要擠出大門。在內館門口,場地中央,阿拉貢站在那裡,17歲的他帶著身穿白色武道服的武仙流弟子,頂住了所有人的壓力。

  一個月了,這些因為武仙流名號而找上門來的人,已經堵著武仙流山門道館一個月了,天天來叫著要見武仙流的開派師傅武天。但……阿拉貢他們還想知道他師傅去了哪兒呢!自從六年前武天的外出,他們就再也沒得到過武天的消息,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武小薇則是在後面的屋子裡陪著她母親武芳芳。

  而在阿拉貢邊上,有一高一矮兩個人飄浮在那裡。

  其中一個,正是當年在多林山邊上與武天分道揚鑣的鶴見,而另一個,大概就是他這些年培養出來的弟子了。

  鶴見袖手旁觀,嘴角隱隱有冷笑,似乎想看武天這武仙流的笑話。

  「媽,沒事的,阿拉貢大哥肯定能應付他們。」武小薇陪在自己母親武芳芳邊上,挽著她的手臂安慰道。武芳芳神情淒惶,看著外面這圍著自己一家的陌生人,喃喃道:「天哥,你去了哪裡啊……」

  「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了,既然敢自稱武仙,為何武天大師傅,不出來見見咱們啊?也好讓咱們會會什麼……武仙大高手的身手啊!大傢伙,你們說,是不是啊!」

  圍著武仙流道館的人裡,為首的一個大聲說道,邊說邊看阿拉貢他們的方向。

  「是啊!武仙怎麼不敢出來啊!」

  「什麼武仙啊!我看就是一個烏龜仙!」

  「哈哈,說得好,烏龜大仙!烏龜大仙生了個漂亮的烏龜女兒!」

  「他們!混蛋!」武小薇聽到這些污言穢語,氣得眼睛噴火。

  「哈哈哈……」飄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鶴見倒是聽得發笑,樂得可以。而他旁邊飛著的那個弟子也在陪著笑,帶著討好的表情。

  「去你嗎的,會不會說話!」「要打架現在就來啊!」「誰怕誰啊!罵人算什麼本事!」……

  白色武道服的武仙流弟子也怒了,像當年的胖子(當然現在是精壯小夥子了)和阿龍已經有忍耐不住的趨勢了。

  「龍師傅,說這些話,就有些過分了吧!」阿拉貢也生氣,但他忍住了。這不是這六年來第一次有人因為武仙流的名頭打上來的人了,只不過和以前不同,這一回來的人,他也沒有把握能不被打敗。

  來的這批人,帶頭的大師傅,就是在武術界赫赫有名的龍師傅。這龍師傅一身拳術出神入化,是成名多年的老牌高手了,阿拉貢經營武仙流這幾年來,聽聞了這個人許多傳聞。現在親眼見了龍師傅本人,更是心裡沒底。

  都怪我沒用,如果能學會師傅的武仙拳……哪裡還用與這些人囉嗦!他心裡自責,這些年他從未怠慢過對武仙拳的鑽研。

  但是,讓絕招之類的提高威力,他能做到,而讓自己的一身功力時刻保持在數倍的爆發力……這就完全辦不到了。

  似乎就有那麼一道檻,攔在他面前。

  坎外邊兒,是他和其他人;裡邊兒,站著他師傅。

  而他,隔著這道檻,連他師傅的背影都看不清楚。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2:4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3
第41章是你要找我?(第四更)

  「你什麼身份啊!就直接叫板咱們龍師傅!」對面帶頭起鬨的那人指著阿拉貢的鼻子罵,但站在他身旁的一個老人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老人,也就是龍師傅,對阿拉貢說道:「我們這一次來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請貴派改個名頭而已。聽聞武天師傅是當年武泰斗老先生的弟子,武仙流……這連他師傅武泰斗都不敢叫出的名號,我想,還是早日改了的好。」

  阿拉貢皺著眉頭:「叫什麼名號,這是我師傅他老人家親自定的,我做弟子的,哪裡有資格擅自改動?」

  立刻有人叫道:「那就把你那個烏龜師傅叫出來啊!讓他自己改!」

  阿拉貢額頭青筋跳動,道:「說了許多次了,我師傅外出了,不在武館裡!還請各位等我師傅回來,再來討論敝派名號的事情!」

  「哈哈哈,少來了!依我看哪,你師傅是早聽說咱們要來,自己跑啦!」

  「要不就是當縮頭烏龜了!」

  「不要欺人太甚了!」阿拉貢勃然大怒,指著對面出言嘲諷的人。

  「怎麼,不服啊?不服來打啊!咱們不就是來打的!」說著就有人擼袖子,一副要上的樣子。

  「打就打!怕你們啊!」

  「用不著咱們大師兄出手,我就把你打趴下!」

  武仙流的弟子也早忍不住了。

  但阿拉貢必須忍,他一次又一次地忍住怒火。他不能隨意出手,他已經是目前武仙流戰鬥力最強的那一個了。要是連他也打輸了,那在師傅回來前,武仙流就完了。

  「不要吵了。」龍師傅一直看著,這時抬起手,頓時他身後安靜了下來,足見他的威望之重。

  這老人家人畜無害地對阿拉貢笑道:「都停一停,聽我老人家說兩句。你看,小兄弟……哦,你是武天師傅的大弟子,他不在,你該算是這裡的話事人了吧?你看,你師傅他一直不回,咱們這些人總不能一直在你們這裡乾等著,是不是?

  「要不這樣,我這老傢伙呢,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跟人交手了,但也不欺負你這年輕人。這樣,我跟你過過手,一百招之內,我贏不了你,咱們這些人,沒二話,轉身就走。而一百招之內,我贏了你的話嘛……呵呵,也沒別的,把武仙流的名字改改,就行。」

  「怎麼樣?各位沒意見吧?」龍師傅對身後的一群人問道。

  「當然沒意見!」

  「沒意見!」

  「但憑龍師傅做主!」

  果然,一群人紛紛應和。

  阿拉貢臉色難看,後面屋子裡的武小薇扶著母親,臉色鐵青,低聲怒斥道:「這些人,真是無恥!阿拉貢大哥才跟爹爹學武幾年,這老傢伙多大人了,好意思麼他!」

  「師傅,你看他能撐一百招嗎?」鶴見身旁的年輕人問道。

  「怕是不能……這姓龍的,雖然當年也就是我師傅的手下敗將,但真功夫還是有兩下子的。我看……他如今也早就練出氣功了。武天的這徒弟,練武倒的確是個好苗子,只可惜他自己失蹤數年,一直不回來,沒人教這個小子,進步當然有限!」鶴見搖頭,緩緩道。

  這時候,龍師傅已經將外衣脫了,露出裡面的一身寬鬆的武衣。

  「請了。」他頗有前輩風度地說道。

  阿拉貢這時候也不得不上了,硬著頭皮也得上,他走上前,臉色難看地拱拱手:「請。」

  「加油!龍師傅,讓他瞧瞧真功夫!」

  「讓這人知道知道,什麼才叫武仙!」

  武仙流的弟子們聽得臉色漲紅,純是氣得,對那些人怒目而視,而那些人也回敬過來,眼神挑釁。

  「呼……」阿拉貢長舒一口氣,不敢怠慢,擺出起手式。

  龍師傅隨意地笑笑,似乎渾身破綻地,就那麼站著。

  「是有兩下子啊……」鶴見在旁邊空中眯眼低聲說道。

  過了一會兒,雙方都還沒有動作。阿拉貢已經額頭見汗,腳步緩緩挪動,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龍師傅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終於,還是阿拉貢年輕,沒能耗得住,大喝一聲,攻了過去!

  「輸了。」鶴見搖頭。

  龍師傅笑了笑,似是隨意地抬掌,輕飄飄地就將阿拉貢攻過來的一拳擋住,他身法宛如靈猴,躲過阿拉貢猝不及防踢過來的一腳,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一肘就狠狠地砸在了阿拉貢胸口!

  阿拉貢胸口一悶,劇烈的痛楚傳來,幾欲碎裂。

  武仙流?

  龍師傅嘴角的笑意漸冷,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雙掌化作一團亂影,不停的打在阿拉貢的身上!「砰」「砰」「砰」……哪裡用得著一百招?和這種老傢伙相比,阿拉貢的經驗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他再怎樣天才,也要被這老傢伙是壓著打。

  「太年輕了!武天這傢伙怎麼回事?就這麼放心他這個徒弟?自己甩手不見人影了?」鶴見搖頭道。

  他當然知道武天不是那種做縮頭烏龜的人,之所以現在都不見人影,恐怕是離家離得太遠,或者在外邊遇到了什麼麻煩,一時回不來。

  「噗!」阿拉貢又被龍師傅一腳踹中,狂吐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大師兄!」武仙流的弟子急了。

  「大哥!」屋子裡的武小薇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跪到阿拉貢邊上,扶著他,看著他滿嘴鮮血,心疼不已。

  「小薇,我沒事的。只是,只是……給師傅丟人了……」阿拉貢滿臉通紅,又是羞愧,又是憤怒,急得又吐了一口鮮血,好一條漢子竟然已經紅了眼睛。

  「呵呵……」龍師傅朝阿拉貢走。

  「差不多了吧,姓龍的。」鶴見落地,攔在龍師傅身前,冷眼看他。

  「這不是還沒到一百招麼。」龍師傅笑眯眯地說。

  鶴見冷笑一聲:「欺負小輩算什麼本事,姓龍的,要不咱們倆過過手?」

  龍師傅搖頭失笑:「我們是要找武仙流討個說法,你鶴仙流摻合什麼?怎麼,你要棄了鶴仙流,加入你師哥的武仙流不成?」

  鶴見道:「我是武天師弟,同宗同門,他不在,我替他清理一些咬上門的狗,又有何不可?」

  「你!」龍師傅眼角一抖,正欲又說,忽然——

  鶴見臉色一變,驚詫地抬頭去看天上,而正在這時,一道肉眼難見的黑影,已經從天而降!

  「砰!」地一聲!物體砸在地面的聲音炸響!飛塵亂揚!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掉下來了?」

  龍師傅後面的那群烏合之眾紛紛不解。

  「終於知道回來了……」鶴見心裡震驚無比,驚駭於武天剛剛展露出來的速度,臉上卻冷笑不像冷笑地哼道。

  而在飛塵中心,在蜘蛛網一樣碎裂的地面上,一個不甚高大,但卻自有一股凜然威勢的人緩緩直立了起來。

  「師傅!」「爹爹!」

  地上的阿拉貢和武小薇又驚又喜,立刻認出了這是誰,頓時眼淚就已經奪眶而出。

  對弟子女兒按了按手,武天走過去,拍拍鶴見的肩膀,將他拉開。他自己則是走到龍師傅的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而奇怪的是,明明武天是平視著這位龍師傅,看起來卻會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在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對方一樣。他那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情緒,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沒有憤怒。

  在場的所有人,只是聽到他淡淡地問了一聲:「是你要找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2:5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4
第42章一掌斷山

  「哼,不錯。你就是武天?好大的口氣,武仙流?問問你死去是師傅,他夠資格起這個名號嗎?」龍師傅被武天平淡到令他無法看懂的眼神刺了一下,於是不陰不陽地說道。

  「我記得你,當年找上泰斗山上,被我師傅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那個。」武天點點頭,冷淡地說道。

  「你!」龍師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師傅去世了,就連你這種老傢伙也有臉出來丟人現眼了?哼,大魔王在的時候一個個倒是躲得嚴實。武仙流,我叫不得,你便叫得?嗯?」

  武天不咸不淡地說道,沒有興趣再去看這姓龍的,他掃了一圈他身後那些不知從哪裡聚起來的一幫子人。

  被武天的視線掃到的那些人,不由自主地就躲閃了起來。

  那些之前叫囂著「烏龜大仙」的人,也早就默不作聲了。

  氣功宗師的氣勢,可不是說說而已,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東西。到了這一步,武術家的精氣神能夠通過自身內氣釋放出去,震懾這種沒什麼真材實料的烏合之眾,再簡單不過。

  「這就是咱們師傅麼,好像有點年輕了吧……」武仙流的弟子裡,有人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因為武天當年在撒遠城的武館裡,就不怎麼露面,因此弟子們都對武天的外貌不怎麼熟悉。

  龍師傅道:「我自然——」

  「別說話,我不是來與你們這種人爭論的。」

  武天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龍師傅的臉色又是一陣變化,他盯著武天,嘿嘿冷笑道:「年輕人,太過盛氣凌人可不是什麼好事!」說起年輕人,他忽然發現武天的外表看上去,似乎有些年輕得過分了。

  按他知道的,武泰斗的兩個真傳弟子,如今也該有四十多歲了才是。而看看武天,二十歲左右的面容,再看那邊的鶴見,至多也不會超過三十歲外表。

  如果不是當年確實見過這師兄弟兩個,他根本不會把這兩人當作是武泰斗的弟子。

  武天好像沒有聽見龍師傅的話,他瞥了一眼旁邊正滿眼怪異地看著自己的鶴見,接著雙腳慢慢離地,飄浮起來,很快就到了半空。

  「我知道,因為這次我離家離得有點久了,這才導致一些……也不知道從哪些個角落裡冒出來的阿貓阿狗,居然也欺負到我們家門口了。」

  「我很失望,就這麼些個貨色,阿拉貢,你居然都沒有辦法應付——我教你的武仙拳呢?這幾年你是幹什麼的!」

  阿拉貢在地面上羞愧不已,低頭道:「弟子愚鈍,無法學成武仙拳。」

  武天略微驚訝,沒想到六年過去,以阿拉貢的資質,都沒有辦法學會武仙拳。他又有些納悶,覺得武仙拳雖然難度很大,但只是入門的話,應該沒有這麼困難才是。

  「爹……爹爹你不要怪他了,是你教的拳法太難了!」武小薇倒是維護起阿拉貢了。六年過去,當初九歲多的小丫頭已經是十幾歲的大姑娘了。

  武天看了一眼武小薇和阿拉貢,沒有說什麼。接著他十分冷淡地掃了下方人群一圈,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說道:

  「你們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這個糟老頭子給糊弄過來的,我沒興趣知道。想要揚名也好,單純是看不慣我武仙流的名頭也罷……我統統不在意。」

  「但是,今天我就在這裡立一個規矩。想要來武仙流尋釁滋事的,可以,但先看看這座山,再掂量掂量自家的斤兩,究竟有沒有那個能耐。」

  武天指了指武仙流山門武道館後的高山。

  地上的眾人隨著他的手勢看去,只看到這山險拔而峻峭,山上遍佈著密林……沒瞧著有什麼特殊的,不明白武天話裡的「先看看這座山」是什麼意思。

  武天右手上凝聚了一團白光,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氣功的氣息。

  「他要做什麼……剛剛他回來時的速度,究竟是他功力大漲,還是他改進了舞空術?」鶴見在下面看著,皺著眉。沒覺得武天手裡凝聚的功力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來。

  「都看清楚了?那就再好好看看。」

  半空中,武天淡淡地說,然後,他的雙眼中「倏」地一下,變成血紅底色、黑色四角大風車圖案的眼瞳。他催動瞳術,抬掌就向武道館後面的這座山的山腰部位上打去——

  嗡~~

  一道粗大得不可思議,又明亮到不可思議的氣功波光柱,從武天的手上激射而出!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轟隆!」一道彷彿塌天的雷霆炸響,後山上發生劇烈的爆炸!轟隆隆,一時間地動山搖,漫天的塵煙在視線中衝天而起。

  「呼——」爆炸產生的風暴一直吹到這裡,刮得眾人頭髮往後掀,有人差點驚慌地撒腿就想逃跑了。

  強烈到彷彿讓太陽都為之失色的激烈氣功波的白光,最終還是緩緩地散去。而緊接著,地面上此起彼伏的都是「這不可能!」「天哪!」「我的媽呀……」「騙人的吧?!」等等抽冷氣的聲音。

  此時,武仙流道館後面,原本的那座險拔的高山哪裡還在?眾人的眼前,只剩下了一座半禿的山基,好一大片晴朗蔚藍的天空沒了大山的遮擋,直接露在了眼前。

  藍天上萬里無雲,或許雲也都全被剛剛的氣功波打散了。

  「這、這……」龍師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什麼武術大師的氣度都拋在了腦後,他只是傻傻地看著對面那個消失了半座山的景象,腦海裡一片空白,嘴裡吶吶地完全說不出連貫的話語了。

  同樣驚訝到震驚的,還有鶴見。他充滿不解地看向半空中的那個人,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只是十幾年過去,他的功力居然已經增長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一掌就將半座山平掉?這恐怕要自己拼了命使出威力最大的氣功炮,才或許有可能辦到吧!而他如果這麼做了,可是要丟了性命的!可武天呢,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鶴見心裡充滿了莫名的不甘,以及更多的,是深深地挫敗感。

  原本這次回來,主要是想向武天顯擺顯擺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可現在,在武天超越他想像力的個人實力面前……鶴見完全失了興趣。

  而鶴見身邊跟著的好徒弟,也是又呆又傻,沒想到師傅口中一直不屑的師伯,居然這麼厲害?!他瞥了一眼扶著阿拉貢站起來的武小薇,心想,要是能讓師傅說和,讓自己娶了師伯這個女兒,豈不是……

  「以後,要是有誰不服氣武仙流的,大可以找上門來,我們武仙流隨時都奉陪。」武天緩緩從半空落到地上,還是站在原地,還是在那個姓龍的面前。

  只是這一上一下,龍師傅看向武天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妖怪了。

  「你、你……你是比克大魔王不成!?」他哆哆嗦嗦地指著武天,花白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了,人也跟瘋了似的。

  武天皺眉看他,以及他身後的那些人:「你們怎麼還留著?難道是想過來過過招?你們怎麼也都愣著,送客!」他臉上似笑非笑,眼中可沒什麼笑意。最後呵斥了在場的一群白色武道服的武仙流弟子。

  「是!」「遵命!」「聽師傅的!」弟子們已經語無倫次了,但看他們的神色,除了消失不去的震驚,漸漸地也多出了許多自豪和崇拜。

  天哪,原本以為能飛上天的大師兄已經夠厲害的了,沒想到……他們的那個神神秘秘的師傅,居然厲害到了這種地步?這簡直和神仙沒什麼區別了!

  跟著龍師傅來挑事兒的那些人,聽到武仙的話全都心裡一緊,背脊上湧起一股寒意,不敢多說一句話,在武仙流弟子地轟趕下,全都不敢多言,老老實實地從來時的門出去了。

  最後好歹還有人記得跑過來,連扶帶牽地將失魂落魄的龍師傅給拖走了,期間一直不敢看武天,似乎生怕他一不高興拍過來一掌……

  武天不再理會這群徒惹人發笑的醜角貨色,他感受著上衣胸口放著的四星球,若有所思地想道:瞳力沒有變化……看來,寫輪眼果然已經確實地存在於我這副身體裡了麼。之前我還在懷疑,這雙眼睛只是我的靈魂在肉身上的投影。看來只是我多想了……那這樣一來,我準備的那個願望成功的可能性,又多了幾分把握。如果那個願望真的能實現……

  看向一旁仍然在目瞪口呆的鶴見、武小薇、阿拉貢等人,武天不禁失笑,道:「怎麼,不認識我了一樣。」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2:5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4
第43章眼神傳功

  「師傅,您……武仙拳到了什麼境界了?」阿拉貢被武小薇扶著,傻傻地看著武天,喃喃地問道。

  武天被問住了,他剛剛可不是用的武仙拳,而是使用的萬花筒的瞳術。現在腦袋還疼著呢,疼痛感似乎越來越重了,是我的錯覺嗎?萬花筒瞳術,以後還是慎用吧。他想道。

  剛要回答阿拉貢——

  「武仙拳,什麼武仙拳?之前就聽這小子說了,是你教他的什麼厲害的拳法嗎?讓他如此有自信,學會了就能應付姓龍的他們?」鶴見臉上神色捉摸不定,眯著眼看向武天。

  武天剛剛還單掌打沒了半座山,現在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他笑了笑,隨意地說:「一點粗淺武藝罷了,你想學?我教你啊。」

  見到鶴見冷哼了一聲,武天也沒在意,又道:「你我師兄弟一別已經將近二十年,今天晚上好好喝幾杯。」

  鶴見不再言語,看向後面屋子的門。

  武天為不可聞地一嘆,他順著鶴見的目光看去,只見幾人身後的屋子裡,一個中年婦人倚在門邊,呆呆地看著這裡。她的目光是那麼地複雜,喜悅,激動,以及……一點點哀傷。

  武天心中觸動,多年夫妻,他一眼就看到妻子眼底的那一絲絲哀傷。

  他懂。

  又過去了六年,武芳芳如今已經三十有六,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條。而武天呢,不僅原本就擁有比一般人更長的年輕時光,現在又因為魔界的緣故,少過了六年歲月,現在的他,外表看起來和二十多的年輕人沒有區別。

  就連阿拉貢如今都有17歲了!而且阿拉貢因為常年習武練功,又在這數年來主持武仙流大小事務,故而長相老成,看上去竟和武天一般年紀似的。

  「芳芳,我回來了。」武天走過去,扶住武芳芳的柔弱的雙肩,看著她含著淚水的眼睛,輕聲說道。武天的語氣裡沒有任何異樣,還如這些年對妻子的態度一般無二。

  而鶴見呢,在後面看著武天與武芳芳,眉頭大皺。

  這次找上武仙流,見到武芳芳已經與武天成婚生子,他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看來,武天這老東西明明清楚,他們兩個是喝了長生水的人,這種情況下才與芳芳師妹成婚,這不是害她麼。

  到時候,一人生一人死,又是何苦來哉?

  「師傅。」鶴見的徒弟走到鶴見身邊。

  鶴見看向他,示意有屁快放。

  他徒弟嘿嘿一笑,附耳低語說:「徒弟我……有件事想請師傅,與師伯說一說。」他說話的時候,還不安分地拿眼睛往一旁與阿拉貢站在一起的武小薇身上飄。

  他這眼神,鶴見哪還能看不出來?

  「你這臭毛病,倒是和你師伯以前一個樣子!」鶴見冷哼一聲,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而那邊,武小薇正扶著被龍師傅打傷的阿拉貢,發覺鶴見的徒弟老是往自己這裡偷看,一瞪眼:「你看什麼看!」

  鶴見徒弟嘿嘿一笑,看向阿拉貢的眼神不懷好意。

  阿拉貢揉了揉胸口,龍師傅雖然被他師傅的那一掌嚇成傻子,但手上的功夫可是實打實的,三拳兩腳打得他胸口氣血逆行,實在難受。他瞥了鶴見的徒弟一眼,不屑地撇撇嘴。

  ————

  晚上,鶴見與他徒弟,和武天一家以及阿拉貢一起吃了飯。

  飯席上,鶴見的徒弟對武小薇大獻慇勤,話語間帶著明顯的討好。並且時不時地拍起了武天的馬屁,什麼「師伯武功,簡直通神了!」、「師伯這身武術,怕是已經是天下間的第一人了!」、「師侄要是能有師伯萬分之一功力,也足能自傲了……」雲雲,不僅搞得武小薇反感得直皺眉頭,鶴見這當師傅聽了更是想揍這小子。

  你親師傅還坐這兒呢,居然就這麼毫不遮掩地拍起武天的馬屁了!但一想到武天白天的那一掌,鶴見又彷彿陷入了魔怔一般,嘴裡的飯菜都變得苦澀起來。

  凱琳塔一行,一路以來的表現深深地刺激了鶴見。原本因為大魔王的陰影,鶴見都快要放棄武道了,但就是因為那次旅程中,武天的種種表現,讓鶴見重生了不服氣的心思。

  這老色鬼都沒被打垮,並且還脫胎換骨,我呢?真的要沉淪嗎?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十數年來不分寒暑地鑽研武道,定能一舉超越武天,便是自己開創的鶴仙流,也絕對要比武天更強,教出的徒弟,也絕對不會比他的徒弟差。

  但是……這所有的信心,都在武天今天的一掌之下,化為虛無了。

  什麼門派強弱,什麼弟子高低,這些到底還都只是外在,身為一名武道家,在自身實力上輸了武天那麼多,多到……鶴見生出一種強大的無力感,一種自我懷疑:我這輩子還有希望能夠追上今天的武天嗎?

  半空,武天與鶴見並立。

  清風吹拂。

  「你徒弟啊?」武天指了指地面上,似乎主動找上阿拉貢在說些什麼的……那個一直跟在鶴見邊上的年輕人,問道。接著才發現,鶴見居然在一旁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鶴見回過神來,眯眼看去,看到了自己徒弟和武天的那個大弟子,心裡罵了一句臭小子的色毛病,說道:「哼,只是個不成器的東西罷了。這小子見了你閨女,跟我這求了好幾次,要娶你閨女呢!」

  「呵……」武天聞言一笑,彷彿聽了什麼笑話。

  「你要把你閨女許給你那個大徒弟?」鶴見看出了武天的眼神,隨即冷哼道,「不是我打擊你,我這徒弟可不比我,比起你那個慫包徒弟可強得多!你看看你收的那是什麼玩意兒,哪裡像個武人?」

  「是嗎?」武天不動聲色,人卻往地面上的阿拉貢和鶴見徒弟那邊落去。

  鶴見眯了眯眼,跟了過去。

  阿拉貢對鶴見徒弟的語言挑釁不勝其煩,這人神經病吧,找上自己一通嘲諷,什麼「你以為你配得上小薇嗎?」「小薇這樣的女人,自然是更強大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之類的。

  這人也太沒臉沒皮了點吧,小薇都叫上了?

  正當阿拉貢忍不住想和這小子動動手的時候,發現他師傅武天飛了過來,趕緊問候道:「師傅,您怎麼來了?」

  鶴見徒弟也討好地見禮:「師伯,師傅。」

  武天點點頭,看向鶴見這徒弟,問:「你就是老鶴收的徒弟?」鶴見徒弟看了一眼武天身後的鶴見,十分納悶,師伯連這都不知道嗎?他點頭道:「是,正是師侄。」

  「想娶武小薇?」

  鶴見徒弟嚇了一跳,隨即又覺得激動,師伯這麼問,那顯然師傅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呀,連忙回答道:「是!師侄對小薇師妹一見傾心,正想向師伯……」

  武天擺手打斷他,又看向正不知道該怎麼好的阿拉貢,問道:「你呢,對小薇是什麼心思?」

  阿拉貢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大聲道:「不敢瞞師父,弟子對師妹傾慕已久,師妹也中意弟子,一……」

  「好了,站起來,練了這麼些年武,膝蓋都練軟了嗎?」武天皺眉,等阿拉貢起身了,又對阿拉貢與鶴見徒弟兩人說道:「既然你二人都有一個心思,又都是習武之人,那就乾脆比試一場,贏的,我將女兒許給他,輸了……阿拉貢,你輸了,就別再見我了;你嘛……」

  武天說著,冷冷地看向鶴見的這個徒弟,道:「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鶴見徒弟張大了嘴,沒想到武天的態度這麼粗暴,看向武天身後的鶴見,發現師傅臉色也不好看。

  阿拉貢激動得臉色通紅,大聲道:「弟子要是輸!自然絕無顏面再見師傅!」

  武天道:「那好,明天早上八點,就在後面斷山上,你二人比試,輸的也就別下來了,自己隨便找個方向走吧——你怎麼看?」最後一句是對鶴見說的。

  鶴見冷哼:「你女兒,自然你說了算,問我做什麼。」說完,冷冷地瞧了一眼他徒弟,離地飛走了。鶴見的徒弟撓撓頭,感覺自己師傅大概是要將自己罵個狗血淋頭了……不過管他呢,只要能娶到師伯的女兒,有師伯撐腰,師傅還能怎麼著呀?

  得意洋洋地瞥了阿拉貢一眼,「師伯,那師侄就先回去了。」鶴見徒弟行了一禮,跟著鶴見飛去武館的方向走了。

  只剩下武天師徒在原地了。

  「師傅……」阿拉貢吶吶地開口。

  「怎麼,沒信心嗎?」武天問,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是……只是覺得,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對不住小薇師妹?」阿拉貢悶悶地說。

  武天露出一絲笑意,很快斂去,他拍了一下阿拉貢的腦袋,喝道:「抬頭!」

  阿拉貢茫然地抬頭,頓時看到了一雙猩紅的眼睛。

  他怔怔然地睜大了雙眼,瞳孔中倒映著一個猩紅的人影,這人影在他眼中一遍又一遍地在演練一種神秘莫測的武術。這武術與阿拉貢生平所見的任何一種武術都不同,它每一秒鐘都在變化,每一瞬間都有不同,根本沒有任何招式可言。

  這不是武術,而是一種「意」。

  猩紅的小人緩緩推出一掌,平淡無奇,卻能令虛空震盪。

  一分氣,打出數分力。

  一氣化雙,化三,化四,化五……

  阿拉貢待在原地,彷彿傻了一樣,直到武天再次一拍他腦袋,才猛然驚醒!

  「師傅,我懂了!武仙拳!原來這就是武仙拳!」

  阿拉貢神色激動,臉色都變得潮紅,眼中全是興奮。這六年以來對武仙拳的每一分思考,都在這一刻全部串聯起來,所有零碎的片段,都好像瞬間擁有了一個真正的靈魂,聯成了一個整體!

  武仙拳,原來如此!

  武天笑了笑,踹了阿拉貢一腳,道:「回去吧,明天要是輸了,別說是我徒弟!」阿拉貢嘿嘿一笑,眼前忍不住浮現起了師妹的樣子。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2:5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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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武道之氣

  看著阿拉貢走遠的身影,武天站在原地卻皺眉思忖著,武仙拳……這個他從自己的萬花筒瞳術中領悟出來的特殊功法,對於其他人來說,似乎有一道難以踰越的障礙存在著。

  就好像……這個世界的人,就不應該會這種法門一樣。

  阿拉貢的資質實在已經不算弱了,但就算如此,六年過去,他也無法掌握甚至無法入門——兩倍武仙拳都使不出來。同時,這六年裡,他將大部分時光都耗在了武仙拳上面,功力進步都被拖住了。

  有關這個無法入門武仙拳的問題,武天思來想去也是不得而知。最終,他也只能以這樣一個折衷的辦法,通過寫輪眼幻術,將他自己對武仙拳的些許領悟直接展示給阿拉貢看,令阿拉貢入門了。

  ————

  第二天。

  清晨,旭日初升。

  被武天一掌打沒的大山的斷面上,鋪灑著稀碎的金色陽光。

  兩個人相對而立,阿拉貢神情嚴肅地看著對面的鶴見徒弟,緩緩擺出起手式,腳步在地上挪動。而對面,鶴見徒弟輕蔑地一笑,同樣地,他擺出了屬於鶴仙流的起手式。

  呼,微風吹過。

  兩人動了!

  「你這徒弟……怎麼有些不一樣了?」鶴見在半空中,和武天並立,看著下面開始纏鬥在一起的阿拉貢和他徒弟,略帶驚訝地問。

  一個人有沒有底氣,有多足的底氣,如鶴見這樣眼光毒辣的氣功宗師,一眼就能看出來。但令他奇怪的是,阿拉貢身上的氣勢,和昨天相比,卻沒有一絲增強。

  武天微笑,也在看向下面的戰鬥。

  「砰!」

  鶴見徒弟與阿拉貢交纏在一起,兩人雙臂互相死死地箍著,凶悍地近距離盯著對方。忽然,鶴見徒弟詭異地一笑,他驟然卸力,阿拉貢的身體在這一瞬間不受控制地向前傾斜,雖然立刻警醒沉腰收力,但是……已經晚了!

  鶴見徒弟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狠狠地抬膝向阿拉貢撞去!

  「砰!」阿拉貢被動格擋,雙臂震得發麻。

  但這同樣只是個幌子,在阿拉貢雙臂被鶴見徒弟震麻的時候,他忽然生出一股失重感,竟然是鶴見徒弟抓住他的身體,大喝一聲,將他甩向了天空!

  「糟糕!」阿拉貢心知不妙,竭力催動體內之氣,使用舞空術在空中穩住身體,但就在這時……一道璀璨炫目的白光,已經從地面上射了過來。

  阿拉貢瞳孔猛然一縮,明亮的洞洞波光芒照耀在他的眼底,越來越近……

  兩倍武仙拳。

  「那是桃三千的招數吧?被你琢磨出來了?」武天在半空指著鶴見徒弟一指發出的光束,笑著對鶴見說。

  鶴見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他眯著眼,剛剛阿拉貢明明已經無路可退,他徒弟發出的那一發洞洞波應該是必中的,可是……那小子的速度忽然之間莫名地爆發,居然愣是給他避開了!

  「小子,你那是什麼招數?有些不對勁啊!」鶴見徒弟也在皺眉,身為戰鬥雙方的一個,他當然更直觀地察覺到了阿拉貢剛剛閃避時的異常。

  明明氣息沒有突然爆發,但他的速度……居然就那樣加倍了?

  阿拉貢重新落在鶴見徒弟的對面,微微一笑,說道:「你很強,如果是昨天的我,可能就會輸給你了。但是……今天你輸定了。」

  鶴見徒弟臉色難看,冷哼道:「大話倒是會說!」

  阿拉貢道:「是不是大話,試試就知道了。」說罷,精神意志絲絲縷縷地融入體內的氣功之中,他腳下一踩,砰!化作一道黑影撞向了對面的鶴見徒弟!

  「好快!」鶴見徒弟大驚。

  如果有一個高緯度的觀察面觀察阿拉貢此時體內的情況的話,就能夠發現:在阿拉貢的身體裡,他的氣功強度始終都沒有過變化,一直都是稍弱於鶴見徒弟的那種程度。但偏偏,在他催動氣功,來形成移動、揮拳、飛行、氣功波的時候,爆發出的威力都會成倍的呈現!

  如果將他體內的氣,比作是一把劍。

  昨天之前的他,是一個普通人,拿著這把劍能夠砍木伐樹;而今天的他,此時的他,卻能夠拿著同樣一把劍,斬鐵斷金!

  劍是一樣的劍,用劍的人的境界,已經是天壤之別。

  一個只是拿著劍揮出,而另一個,卻是掌握了劍之道,與劍合一,能用同樣的劍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現在……阿拉貢就用武天交予他的武仙拳之道,抓起了自己體內的這把劍,斬向了對面的鶴見徒弟這塊鋼鐵!

  「輸了。」半空中的鶴見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他納悶地看向武天,「這就是你所謂的武仙拳?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小子氣息完全沒有變化,拳力、速度都成倍地提高了!這根本超出了常理!」

  「沒什麼不可思議的,你的那一招,就是那個模仿桃三千的那一招,不也同樣能夠爆發出超出自身實力的威力嗎?」武天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道,「武仙拳只是讓他的每一拳每一步都變成這樣而已。」

  鶴見聽罷,深深地皺起了眉。

  武天見他沉吟思索,便對他說:「說再多也不如打一場,來吧,咱們師兄弟也有許多年未曾交手了吧!」

  鶴見差點氣樂了,他指了指腳下,那是武天打斷的山留下的殘跡,說道:「我可不想變成這種結果!還想多活幾年呢!」

  武天只是笑,看著他。

  鶴見忽然醒悟,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你的那一掌,就是武仙拳?!你那個徒弟能用出兩倍的效果……你能用出多少!?」

  「試試不就知道了。」武天一推鶴見,與他在半空中各退了數米,相對凌空而立,他說道,「我將氣壓制到這種程度,絕不多用分毫。」

  鶴見深深地看向他,能夠感覺到,武天此時的氣息,只有他的十分之一左右。

  「來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玄虛!」他長呼一口氣,在空中隨意地擺出架勢,以他如今的宗師境界,武術起手式,更多的只是習慣了。

  武天也變得面色平靜,他抬起手,九倍武仙拳幾乎是本能地運轉起來。

  嗖!他極速衝向鶴見。

  氣息沒有變化……可是這速度卻和我全力不相上下!?鶴見瞳孔一縮,急急地避開武天這飛來的一記衝拳!

  緊貼著武天這揮來的一拳,鶴見在極近的距離上猛然發力,一掌拍向武天的手臂,武天順勢翻轉身體,後面的一記鞭腿就抽向鶴見的頭部!

  鶴見低喝一聲,抬起如同鋼筋澆築的雙臂,「砰」地一下,穩穩地擋住了武天踢來的一腳,接著他張手抓住武天的腿,「嘿!」地吼了一聲,將武天甩飛——

  邪了門了!拿出十分之一的氣居然能和我打的不相上下!?鶴見正想著,被甩飛的武天那邊,一道道白色的氣功彈已經飛了過來!

  這種強度的氣功波,他用出——不對,氣息沒有變化過!?鶴見避無可避,大喝一聲,雙臂擋在身前,砰砰砰砰……他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一縷縷白煙繚繞。

  那邊的武天遙遙地說道:「怎麼樣?」

  鶴見緩緩放下雙臂,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聽到武天的聲音,他看過去,眯起眼……忽然,他冷笑一聲,收起氣息,這是不再打的意思,武天會意,飛了過來。

  「怎麼了?」武天見他神情不對。

  「怎麼樣?嘿嘿……糊塗!走了邪路尚不自知!師傅這時候要是活過來,非抽死你不可!」鶴見冷笑連連。

  武天皺眉,迅速反思了一下,問道:「什麼意思?」

  鶴見問:「你不覺得你現在用氣的方式走了岔路麼!你的氣功裡只有純粹的能量,根本看不到你自己的影子!換了任何一個人擁有和你一樣的能量,都能發出一模一樣的攻擊!」

  看到武天若有所思的神色,鶴見冷笑一聲,接著道:「你哪裡像是一個武道家,更像是一個打架的戰士。你的氣功不是你本身的一部分,而是你拿來用的工具吧?你的功力已經許久不曾增長了吧?真是個蠢蛋!」

  他連連搖頭,最後道:「就當我還了十多年前舞空術的情。」說完,他看向地面上,已經被阿拉貢打得趴在地上雙眼無神地喘氣的徒弟,飛下去。

  「小子,告訴你師傅,如果他沒什麼長進的話,武仙流的招牌趁早摘了的好!武仙可不是能打就能稱的!」鶴見冷笑著對阿拉貢說了一句,拎著他正失魂落魄的徒弟,騰空而起,向著已經升起好高的朝陽飛走了。

  「怎麼回事?」阿拉貢大戰一場,喘著氣,被鶴見莫名其妙砸來的一番話弄得有點茫然,他看向半空,武天正緩緩飛下來。

  「師傅,我贏了!」他帶著喜意走到武天面前。

  武天回過神來,拍拍阿拉貢的肩膀,沒說什麼。而這時,遠處傳來武小薇的呼喚:「爹爹,阿拉貢,你們在那兒做什麼呢——」

  阿拉貢扭頭看去,神色有些激動,按師傅所說的,現在師妹就應該算作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了。武天見狀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

  武小薇打小就不愛練武,因此山路走得十分辛苦,等到了武天的面前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她納悶地看著這爺倆,問:「你們一大早的來這兒做什麼呢?」

  「這個……」阿拉貢撓撓頭,看看武天,又看看武小薇,一時間竟有些侷促。

  「你怎麼啦!」武小薇好笑地看阿拉貢,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

  「問那麼多!」武天說道,看到武小薇手裡拿的四星球,奇怪地說,「你把這個拿出來做什麼?」

  「這珠子挺好看的嘛!而且摸著挺舒服。」武小薇隨意地說,見爹爹手伸過來,便遞給他。

  「鶴叔他們呢?」武小薇問。

  「走了。」阿拉貢老實回答。

  武天手指摩挲著四星球異常光滑的表面,嘴裡喃喃地說道:「武道麼……」扭頭看向東方,那裡,一輪金色的朝陽懸空照耀著,大地上樹林草原,在這早春的清晨裡,顯得一片生機。

  撲撲撲……這時,一隻色彩斑斕的鳥兒擋住了陽光,撲騰著翅膀從天而降飛了過來,落在武天的肩膀上,鳥爪子在武天的手臂上扒來扒去,最後走到武天的手腕處,一下一下地啄著武天手上摩挲的四星球。

  「好漂亮的鳥兒啊!」武小薇驚奇地去摸這隻鳥。

  武天也訝異,不過沒怎麼在意,他的心思仍然在鶴見所說的那一番話裡。忽然,「嘶……」腦海深處一陣劇痛,武天忍不住輕呼出聲,手指揉著太陽穴。

  「師傅?」阿拉貢注意到了,關切地問。

  「沒什麼。」武天擺擺手,他手腕上站著那隻鳥兒,緩緩走到斷山基的邊緣上,看著遠處的風景。在那片晨光模糊的風景中,他似乎看到了原著中的那些武道家們……

  克林、天津飯、比克、孫悟空……

  孫悟空……

  他又想起前前世,零零散散地看到的有關龍珠中對於「氣」的解釋:氣,包括一切勇氣、怒氣、正氣……他想起原著中經常出現的,克林等人能夠通過氣息就分辨出一個人的善惡。

  又想起,原著中來過地球一次的貝吉塔,在瞭解了地球上的武道家們有關氣和氣的用法之後,功力就一直突飛猛進。

  接著反思自己。

  似乎……在一開始,他就只是想要壓榨出這具身體的最高潛力而已,他似乎有點陷入「唯氣功量論」、「唯戰鬥力論」的怪圈了。在確認了自己身體潛力已達上限之後,他就對武道家的正常修行棄之不顧了轉而鑽研起了武仙拳了。

  怔怔然地過了一會兒,武天返身,一抖手臂,鳥兒撲棱棱地飛起,但還是圍著他飛,似乎不肯走了。

  「走吧,回去。」

  武天笑了笑,帶著女兒和徒弟,一起下山去了。

  很快,三人的身影就離開這斷山的山基,回到了武仙流的武道館中,那裡,武芳芳早已經在等著他們了。她問及鶴見師徒倆的時候,武天只是說他們已經離開,武芳芳便不再問。

  武道……武道意志……或許,是該靜下心想一想了。

  武仙流的道館門漸漸關上,裡面是一群穿著白色武道服的弟子門,在練習場中,一遍遍地演練著武術。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2:5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4
第45章葬禮(上)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一轉眼,整整三十四年就這麼過去了。

  已經是艾紀517年。

  這一天,撒遠城裡忽然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從天微亮開始便在下,直到現在已近正午也還未停。

  一家小酒館的二樓,靠近窗口的桌子上擺著幾碟小菜和一壺普通的酒水。一顆黃橙橙的四星珠子被放在桌面上,三隻色彩斑斕的小鳥兒將這珠子當成了玩具,互相爭搶著啄來啄去。

  「好漂亮的鳥兒啊!」有鄰座的小姑娘一直往這張桌子看,看向三隻鳥兒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喜歡,忍不住低聲嘀咕。

  奈何那三隻鳥兒除了在互相爭搶桌上的珠子,壓根不理周圍人對它們的指指點點。

  一隻粗糙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送到唇邊,一仰頭,將辛辣的酒水倒進喉中。

  喝酒的這個人看上去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他一頭濃密烏黑的長髮向後披散著,有一種隨意而灑脫的氣質;或許是保養得當,他臉上只有隱約幾道極淺極淺的皺紋,與他成熟的氣質一對比,叫人不敢認定他的真實年紀;他蓄著鬚,硬鋌而濃密,雖然不長,但也沒有刻意全部剃短,似乎是只有長到礙事的時候,才會剪去一截……

  中年人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布衣,衣服十分寬鬆,有些如衣袖、上下一排的衣扣和長褲褲腳的部位已經洗得發白,遠遠看去,他就像是一個早晨出來鍛鍊的撒遠城老人——這些年,因為當地越來越強盛、名聲越來越大的武仙流的影響,撒遠城裡的老少人們都熱衷於鍛鍊,不求高強武術,起碼也能強身健體。

  他一邊無聲地喝酒,一邊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神色平靜而沉默。他那雙充滿了滄桑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卻又會讓人恍惚間覺得,這雙平淡的眼睛裡似乎蘊含了莫大的深情。

  他的視線一直在窗外,然而窗外的人來與人往卻無一人能留在他的眼中,他視線的焦點也不知究竟落在了何處,更像是僅僅在怔怔地出神而已,過了一會兒,又覺得他的眼神似是和這窗外的夏雨一樣,飄啊飄,一直飄到了遠處的山上,飄進了不知名的時光裡。

  大概是注意到了桌上三隻鳥惹得旁人頻頻側目,中年人收回視線,伸手在三隻鳥邊上揮了揮,手指「咄咄」地輕叩了兩下桌面,他開口了,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磁性:「自己出去玩一會兒吧!」

  真是奇也怪哉,這三隻鳥居然聽得懂他的話一樣,在他說完之後,三顆小鳥腦袋左右轉了轉,輕輕啼鳴了幾聲,在桌上跳過去啄了啄中年人粗糙的手背或手指,似乎是在提醒他待會兒可不要忘記叫它們一起走,接著便撲棱棱地相繼飛出了窗外。

  「呀!飛走了!」鄰座的小女孩遺憾地低聲說。

  中年人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將桌上放著的四星球收入上衣口袋中,從懷裡取了一張紙鈔放在桌上,最後抓起桌子旁的一把油紙傘便下樓去了。

  ————

  這三十四年裡最初的兩年,武天曾不止一次地帶著自己僅有的四星球龍珠去找占卜姐姐,期望能靠她的占卜術得到其他六顆龍珠的位置。但……或許是天意,也或許是緣分未到,武天一直無法找到占卜下落,她就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不見了蹤影。

  大概真的是「人間」蒸發了——作為在原著中能夠通行於陰陽兩界的女巫師,占卜不可能一直待在陽間,她也會需要去往陰間黃泉,或者是修行,或者是經營人脈之類的事情。

  想通了之後,武天便暫時將龍珠的事情放下了。

  強求不來的事情就不強求,至少……現在還未到不得不強求的那個地步。

  接下來的二十多年裡,武天便一直沉靜在對自身武道的求索之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體悟武泰斗在世時的教誨,甚至還不止一次地像是那些小說家所言的那樣,時常跑到深山老林中修行,感悟自然、洗練心靈。

  收穫是明顯而巨大的。曾經他以為不會再有寸進的功力神奇般地再次提高,體內的氣功彷彿擁有了靈魂一般,成為他了本身的一部分,而不只是單純的能量。

  而在這同時,武天注意到,武道境界上的精進,對於精神上的修行也有一定的反饋和促進。

  因為之前時常不知輕重地過度使用萬花筒瞳術,一次次精神力量的高強度負荷,使得武天落下了頭疼的毛病。武天為此大大減少了寫輪眼的使用,一步步地自我摸索起精神上的修業。這種修行在龍珠世界並不少見,最典型的就是原作中克林和孫悟飯在飛船上進行的精神對戰法。

  事實上,類似的精神修行,哪怕是在武天前前世的那個地球上,也是真實存在的。

  當人在肉身軀殼上的修行達到一定的極致之後,便自然而然地追求起精神上的超脫。

  武天最終摸索一種比較粗淺的類似冥想的法子。他將自己的精神完全放空,什麼都不去想,不去思考,停止主觀上的一切精神活動,彷彿意識徜徉在一片什麼都不存在的虛空之中,世間的一切都離他而去。

  往往這麼「冥想」過一次後,頭疼的毛病都能緩減少許。

  促使武天不得不摸索精神上的修業的,還有武仙拳。在將武仙拳推演至第十拳,也就是十倍武仙拳之後,武天發現了武仙拳的第一個侷限性。

  在到了十倍武仙拳的程度之後,再想在戰鬥中使用,單憑正常水準的精神力量,就比較艱難了。

  這很好理解。

  使用武仙拳的時候,需要使用者集中一定程度的注意力放在體內的氣上面,這樣才能在戰鬥中發揮出數倍的爆發力。但一個人精神上的「集中力」終究是有限的。十倍武仙拳……已經強大到使用者根本無法兼顧到戰鬥了。

  如果武仙拳是一本由淺入深的書的話,那麼十倍以前,使用武仙拳戰鬥,就好像是手捧著一本通俗讀物,一邊讀一邊與人交談;而到了十倍武仙拳的程度,它就變成了一本艱澀難懂的天書,每讀一行字都需要耗費一個人莫大的心神,根本無心他顧了。

  就這樣,一方面是為瞭解決頭疼的隱疾,一方面又是為了更好地推演和使用武仙拳,武天不得不去摸索出精神修行。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第二十四年。

  在這一年,武芳芳……武老太太向她的丈夫武天,提出了分居。

  武天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武芳芳看向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充滿了痛苦和複雜的眼神。

  「天哥……我已經這麼老啦,你卻還這樣年輕……求求你……讓我一個人吧……」武天清楚地記得,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妻子都越來越少地正視過他的臉。

  這張……比他的徒弟阿拉貢,比他女兒武小薇都還要年輕的臉。

  當時,武天也只是沉默地嘆息了一聲。他又能如何?當年的他只以為自己也僅僅是壽命會比別人長一點罷了,從未想過自己的外貌居然也會這樣異於常人,否則他還會與武芳芳成婚嗎?武天不知道,或許不會吧。

  於是他帶著一顆龍珠,帶著當年那隻鳥兒的幼鳥,孑然一身地離開武道館而去了。徒弟阿拉貢和已經嫁給他的武小薇雖然很想挽留武天,但又實在不敢去面對武老太太那淒惶憂鬱的神情,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武天的背影消失在遠處,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回來。

  直到最近,武天感知到武芳芳的氣息彷彿風中燭火飄搖不定,才再次現身在撒遠城中。而距離他上次離開,已經過去了十年。

  ————

  濛濛細雨中,武天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作坊、商舖、撐大傘的小攤、匆匆走過的行人……武天與他們一一擦肩而過,向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聽說了麼,城裡面的武仙流道館今天關門了呢!知道為什麼嗎?」

  「你不知道嗎?武仙流創始人的老夫人去世了,今天葬禮的日子呢!城裡城外的道館的弟子,可不都得去磕頭上香呢!」

  這樣的一段交談聲也不知從哪個角落飄出的,夾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飄進了武天的耳朵,他始終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悵然,繼續撐著油紙傘向前走著。

  奇怪的是,明明他看上去走得步伐極慢,一晃眼,卻已經走過一大段的距離,與許許多多的人錯身而過,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的與眾不同。

  很快,他已經出了城門。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3:0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8:44
第46章葬禮(下)

  城外的武仙流道館,今天是一片哀傷肅穆的氣氛。

  已經五十餘歲的阿拉貢和武小薇跪在靈堂中央棺材的一側,從外面走進來穿著武仙流白色武道服的弟子們,一個接著一個地過來磕頭。

  「師娘走好。」

  「師娘走好。」

  一個個磕頭,送別。

  武小薇跪在一旁垂淚,蒼老的臉上滿是哀傷的神色。阿拉貢在一旁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武小薇的手已經不像年輕時候那樣柔嫩了,三十多年的時光在她的手上刻上了一道道痕跡。

  「我沒事的,只是不知道……爹爹會不會回來。」武小薇搖搖頭,低聲道。

  「會的,師傅會回來的。」阿拉貢道。

  正在這時,道館門口傳來隱約的爭吵聲。

  守在靈堂門口的阿龍和胖子眉頭大皺,低聲怒喝:「哪個不長眼的,也不看看今天什麼日子!」他們看向靈堂內的阿拉貢,阿拉貢朝他們眼神示意,二人會意,轉身向道館門口走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道館門口,看到了一個獵戶模樣的年青漢子被守門的兩個武仙流弟子攔住,正在爭吵著什麼。

  「為什麼不讓進?我是真心實意來給老夫人磕頭的!我們村子受你們武仙流照顧,現在你們老夫人去世了,磕個頭都不讓嗎?這是什麼道理!」

  年輕獵戶被兩個白色武道服的武仙流弟子制住雙手,急得臉色通紅地說道。

  制著他的兩個武仙流弟子無奈地說道:「不是我們為難你,是我們今天這喪事就只是內部辦,師娘去世前說了不必張揚,就我們自家武仙流的弟子要磕個頭,你上趕著湊過來算怎麼回事兒啊?」

  阿龍和胖子對視一眼,大概也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這些年,武仙流道館的弟子們經常三五成群地出去到附近懲強扶弱,因為都練得一身不弱的武術,尋常的山賊盜匪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因此在附近一帶攢下來很好的名聲。

  這年青獵戶的村莊,看來就是受武仙流恩惠的莊子了。

  「阿龍師兄,阿健師兄,你們看這個……」制住年青獵戶的武仙流弟子看向走過來的阿龍和胖子兩個人,徵詢意見道。

  「你……」阿龍正要說話,他旁邊的胖子,也就是阿健拍了拍他肩膀。阿龍順著阿健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撐著一把油紙傘的人,從濛濛細雨中走了過來。

  那兩個壓著年青獵戶的武仙流弟子也注意到阿龍阿健的目光,紛紛轉頭看過去。而就在這短短的幾個瞬間,原本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撐傘人居然已經走到了這兩名武仙流弟子的身後!

  好可怕的功夫!

  阿龍和阿健驚駭地對視一眼,正要攔下來人,但那人卻只是拍了拍已經呆住的兩個武仙流弟子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麻煩讓一讓。」

  「你是誰啊?」這兩個年輕的武仙流弟子回過神來,問道。

  武天收起油紙傘,雨水順著傘面落在地上。

  「師傅!」阿龍和阿健同時一抖,跪下磕頭。阿龍神色激動地問道:「您終於回來啦!」阿健神色悲傷:「師娘已經走了……」

  武天輕嘆,將他們兩個扶起來,道:「我都知道了。」

  那兩個壓制著年青獵戶的武仙流弟子愣住了,也因此那年青的獵戶掙脫了他們的雙手,他納悶地看著武天,心想武仙流不是只有一個師傅嗎?這人看上去那麼年輕,不會吧?

  武天對這壯碩的年青獵戶招招手,年青獵戶本不欲理他,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動彈不得,他驚駭地咬牙,只能從喉嚨間發出沉悶的「嗚嗚」聲!

  一隻手隨意地放在了他的腦袋上,武天瞬間就已經洞察了這年青獵戶的底細,他笑了笑道:「讓他進去吧,只是附近的獵戶而已。」

  阿龍和阿健面面相覷,師傅這一手是……他們習武數十年,當然能看得出來,剛剛這年青的獵戶身上的彆扭——好像是想動又動不了的樣子!另外,之前這人自辯的時候,他們師傅的人影都還沒出現呢,他老人家怎麼知道這個人是附近的獵戶的?

  難道師傅會讀心術不成?

  阿龍和阿健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再看師傅,發現師傅身上果然比起十年前更多了一分神秘的氣質。兩人老老實實地聽師傅的話:「是,師傅。」這整個武仙流都是師傅的,讓誰進不讓誰進自然都是他說了算。

  武天自顧自地進去了。

  「師兄,這就是……咱們武仙流的師傅?」那兩個武仙流弟子又驚又疑地問,在他們看來,這個人和阿龍阿健兩個師兄也差不多年紀啊!

  阿龍和阿健卻無比肯定:「那當然,你以為誰敢冒充咱們師傅嗎?」他指了指武道館後面,那座三十多年前被武天一掌打消失的山的遺蹟仍然在那裡,甚至還成了當地的一處著名的風景點。

  這兩個弟子深以為然,點頭道:「那倒是!」

  阿龍對年青獵戶擺擺手,道:「進來吧,可不要大聲喧嘩。」說著,和阿健一起回去,去追師傅武天了。

  年青獵戶在後面反而覺得奇怪了,問道:「剛剛那個人真的是他們師傅?不會吧……」粗莽的漢子腦袋擰了個大疙瘩,完全想不通。

  ————

  靈堂裡跪在地上的阿拉貢身體一抖,猛地看向門口,看著那個已經十年不見的人,他還是如同十年前那樣年輕,自己倒是比師傅都要老了——

  「師傅!您回來了!」阿拉貢老淚縱橫,膝行著挪過去,砰砰砰地在武天面前磕頭。

  「爹爹!」武小薇也在流淚,兩隻眼睛本就已經哭得通紅,這時更顯得憔悴。

  武天嘆道:「我幾天前就已經回來了,只是想到你母親大概也不想見我,也就沒有現身。」說到這兒,他苦笑著搖搖頭,自己這十年,容貌可基本沒怎麼變化過。

  「爹!」武小薇悲呼,心痛無比。一股哀傷在心底揮之不去,母親這十年來是如何於鬱鬱寡歡地過來的,沒有人比她這個女兒更清楚了。

  在母親床邊,在她彌留之際的時候,武小薇分明能感覺到,母親似乎已經放下了所有的痛苦和悲傷,她甚至用自己已經不多的力氣在喃喃自語:「我知道你在的,你在的……不過沒關係……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然而武小薇還是覺得悲傷,覺得痛苦。父親母親明明誰也沒有怨恨過對方,卻又不得不互相分開。明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願意陪著對方,卻又都理解對方的心思,沒有要求見面。母親是沒有帶著一絲痛苦和悲傷,去了那個世界的。

  武天走到妻子的棺槨前,用他那粗糙的手撫摸著精雕細琢的棺蓋,他不禁想起來幾十年前他和武芳芳以及鶴見一起,為師傅做的那一副棺槨。

  「芳芳,是我對不住你。來世,你嫁個正常人吧……」武天也已經雙眼泛紅,微微輕嘆,他心裡不禁升起這樣一種感覺……在這個龍珠的世界裡,他的這一輩子,已經悄悄地過完了。

  隨著武芳芳的去世,武天也感覺自己走完了一生。

  屋子外面的細雨還在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3: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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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暴走的恐龍

  武芳芳最終葬在了後山的那個斷山的遺蹟上,將棺槨埋入土坑之中後,立了一座石碑,武天以指為刀,石屑簌簌簌飛舞,最後留下一行「武氏芳芳之墓,夫武天立」的簡單字樣。

  武天在墓前佇立良久,最終離去。

  回到武道館。

  「師傅,你要走了嗎?」阿拉貢看出武天的離去之意。

  「爹爹……」武小薇面容蒼老,眼中含淚,十分不捨。

  武天擺擺手,說道:「不必多說,我去意已決。芳芳已經去世,我也了無牽掛了,你們兩個也這麼大人了,總歸不會還要我操心吧?還是說……真的忍心要我老人家的,親自一個一個將你們送走嗎?」他話語中略帶苦澀。

  「可是……」武小薇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軟弱。

  阿拉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無言以對,他拍拍武小薇的手臂,輕輕搖頭,武小薇見丈夫也是如此,不由得也沉默了。

  武天走到阿拉貢身前,扶著眼前這個如今已經看上去比他還要成熟的老男人,說道:「阿拉貢,好小子!個子比師傅高這麼多了!我今天還能記得當年你這臭小子傻乎乎地從山上追下來的情景……記住,你是我武天唯一的弟子,武仙流的全部未來,就在你身上了……呵呵,以前好像就已經全都交給你了。」說著他自己都笑著搖頭。

  「師傅。」阿拉貢眼圈泛紅,嘴唇哆嗦著,竟說不出話來。他這一生的轉折,不正是當年拼了命地從山上跑到山下,對武天磕了的那幾個頭嗎?自己的一切都是眼前的師傅給的,可是今天,似乎就已經要永別了。

  武天拍拍他肩膀,又走到女兒武小薇面前,他用粗糙的手掌體她將臉上的眼淚擦掉,說道:「我的老姑娘,有什麼好哭的,多大的人了……」拍拍女兒已經泛白的頭髮,武天語氣複雜,「你和阿拉貢也沒個子嗣……」

  「爹爹,是我不好,生不出孩子來。」談到這個,武小薇臉上就是一陣失落和傷感。

  武天擺擺手,微嘆:「這種事誰也無能為力,只能算是你們兩個命中注定吧。」

  其實全推到命上也無不可,他繼續道,「你們沒有子嗣,就將武仙流裡的這些弟子們當作家人看待吧,有他們陪著,也不會太寂寞。」

  最後又認真地看了看阿拉貢和武小薇兩眼,武天漂浮而起,轉眼間飛出門外,衝向了遠處的天空。武小薇和阿拉貢走到門口,痴痴地看著武天遠去的身影。阿拉貢喃喃地說道:「保重了,師傅……」

  「倏————」

  武天在空中飛行,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沒過多久,遠處天邊飛過來三隻色彩斑斕的漂亮鳥兒,撲棱棱地徑直朝他飛來,圍繞著他上下左右地飛舞,就好像三隻斑斕的大蝴蝶,就是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走吧,咱們接著滿世界流浪吧!」武天無聲地笑了笑,一邊飛行,一邊伸手抓了抓邊上玩耍的三隻鳥兒。

  忽然,武天感知到地上有一股略感熟悉的氣息。

  他向地面一看,居然是那個跑到武仙流道館上要求去拜祭武芳芳的年青獵戶。武天心中一動,便降落下去。三隻鳥兒繞著他飛,自然也是跟了下去。

  年青的獵戶正趕路,愁眉苦臉地生著悶氣。

  「年輕人,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嚇了一跳,左右看看,這荒郊野外地誰突然跑到他身後了?卻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他身後的武天,以及落在武天肩膀上的三隻彩鳥。

  「你不是……」年青獵戶十分驚訝,顯然對武天是印象深刻。

  「看你愁眉苦臉的,發生了什麼事嗎?」武天隨意地問,走過來,示意他跟上,「正好順路,一起走一段吧。」

  年青獵戶苦著臉說:「還說呢,這趟我負責把莊子裡打來的獸皮獸骨進城裡賣掉,誰能知道一晃神的功夫,就給小賊順摸走了!我這回去怎麼給大家交代啊!」

  武天道:「吃個教訓,下次就不會這樣大意了。」這種事兒,他自然不會當回事的。三教九流的勾當在哪裡的社會都不會少,撒遠城這些年越來越繁榮,偷雞摸狗的人自然也越多,魚龍混雜。

  「唉!」年青獵戶嘆氣。

  走了一會兒,他又問武天:「大叔,你是那武仙流的什麼人啊?」武天雖然看上去不那麼老,但氣質在那,加上外貌實在算不上年輕,他也就順口叫上了叔。

  武天隨口說道:「教教拳腳功夫的教頭罷了。」他說著,兩肩膀上的三隻彩鳥兒還在啄他,武天拍了拍這三隻不安分的鳥兒。

  年青獵戶咂咂嘴,知道這個人敷衍自己呢,不過也沒在意,不願意說就算了唄。轉而看起了武天的三隻鳥兒,讚揚道:「您這鳥兒還真是漂亮,在哪兒捉的呀?我在我們莊子邊上那麼大森林裡都從來沒見過這種鳥兒!」

  「也是偶然遇著的……前面那個,便是你們的莊子嗎?」

  年青獵戶聞言看去,果然,自家莊子已經遙遙在望了,他苦著一張臉點頭:「是啊!快到了……」也快挨揍了。

  兩人很快接近莊子。

  「看來,你們需要一點幫助。」武天立刻就注意到了,在莊子裡,正有一股不同於常人的氣息停留著。果然,在莊子大門口,一個巨大的非人類身影徘徊在那裡——

  「恐龍?!這東西怎麼跑到我們莊子了!」年青獵戶大吃一驚,他是一名獵戶,自然知道這種陸地野獸王者恐龍的可怕,尤其是眼前這只恐龍似乎還是頭食肉的恐龍!

  「吼!!」恐龍對著莊子緊閉的大門狂吼,十分不安而躁動地踢著地面,粗大銳利的爪子將地面都抓得出現裂痕了。

  武天肩膀上的三隻彩鳥兒左右扭頭看了看,似乎是被武天的平靜所影響,這三隻鳥兒在那恐龍的震天吼叫聲中竟然也沒表現出不安,怡然自若的樣子。

  年青獵戶猶豫了一下,最終一咬牙,對緊閉的莊子大門大喊道:「族長!我回來啦!你們不要開門!我將它引開!你們千萬不要開門!」

  莊子大門內,全副武裝的老少男女們聽到外面的聲音,不禁全都面面相覷,老頭族長有點著急:「是阿洪回來啦?這可不好!不能打開莊子大門的,一打開那畜生進來,咱們莊子可就完了!」

  其餘人面露悲傷,但也都認可老頭族長說的話,想起今天不知為什麼跑過來一隻暴躁得不行的恐龍,將他們的莊子堵住,已經徘徊許久多不散去了,把這畜生引走?當然再好不過,這樣他們莊子才有救,但是……引走它的人還能活嗎?莊裡的人紛紛沉默。

  外面的年青獵戶自然也是這麼覺得的,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他灑脫地一笑,對身旁的武天說道:「看來錢被偷了的事情能混過去了!哈哈……」他雖然笑著,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嚴肅起來。

  他在地上挑了一塊石頭,深呼吸幾口氣,「嘿」地一聲,用力砸向莊子門口躁動不安的恐龍!

  「砰!」恐龍的腦袋因為躁動而不斷扭動,他的石頭居然準確無誤地砸中了!

  恐龍被一隻小螞蟻扔了東西砸到,立刻扭過身體看過來,武天看向這恐龍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東西……似乎有些不正常?

  「吼!!」果然,這恐龍似乎脾氣也太暴躁了,紅著眼睛砰砰砰地衝向年青獵戶。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3: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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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8章集齊龍珠的方法

  「快走啊!」年青獵戶撒腿就要跑,見到武天還待在原地,急得要去拉他。

  「不急。」武天抬手拒絕,面前這個龐然大物已經站在了他面前,一片陰影將他籠罩住。武天仰頭看這隻恐龍,雙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吼!!」這恐龍眼睛通紅,有暴躁,也有一絲痛苦。它用力地對著武天和年青獵戶咆哮,一股充滿了腥臭味的風撲面而來,年輕獵戶「咳咳」出聲,臉色難看。

  武天肩膀上的三隻好看的彩鳥兒卻完全沒把這恐龍的咆哮當回事,驚都沒驚一下,它們自顧自地互相嘰嘰喳喳低聲吵鬧著,不時地去啄一啄對方的羽毛。甚至還好奇地想要往那恐龍身上飛過去,被武天抬手攔住了。

  這種鳥兒是三十多年前那隻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彩鳥的後代,十分地通人性,甚至能聽懂武天一些簡單的話。武天一攔,它們就乖乖地站在他肩膀上。

  莊子緊閉的大門內,有人透過門縫看向外面。

  「他們不要命了!怎麼還不跑啊!」

  「那個人是嚇傻了嗎?」

  「換我也傻啊,而且你能跑得過這東西嗎?」

  族長沉默,臉色鐵青。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今天會有一隻狂躁的恐龍突然跑過來,還堵在了他們莊子門口。今天……阿洪怕是凶多吉少了。

  「咦,這恐龍怎麼不叫喚了?」有人透過門縫,看到外面那恐龍的背影,漸漸地不再躁動了,就連吼叫聲也消失,十分奇怪。

  而在這時候,站在武天肩膀上的三隻彩鳥兒忽然全部噤聲了,它們轉動著小腦袋,顯得有些不安起來。

  身後在年青獵戶,也就是阿洪目瞪口呆地張大嘴,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武天伸出一隻手,按向面前這隻恐龍。這恐龍也不知為何,剛剛詭異地從一副狂躁的模樣中安靜下來。此刻它見到武天伸過來的手掌,就好像見到什麼恐怖無比的東西一樣,龐大的身軀竟然在瑟瑟發抖,明明害怕得要死卻一步都不敢亂動。

  武天輕輕地撫摸著這恐龍乖乖湊過來的腦袋,低聲道:「看你也沒有傷人之意,今天就不殺你了。」掌下的恐龍輕輕顫抖著,眼神中有哀求之色。

  而正在這時,武天肩膀上的彩鳥兒中的一隻,蹦蹦跳跳地沿著武天的手臂跳到了恐龍的腦袋上,這恐龍小命都掌握在武天的手掌中,被武天身上恐怖無比的氣勢壓迫得動也不敢動。

  小鳥兒左右轉了轉腦袋,瞧瞧武天,又瞧瞧叫爪子下面的恐龍腦袋。然後它再次動了,撲動翅膀往下一躍,懸停在恐龍半開的血盆大口前。

  鳥喙輕輕捉了恐龍的嘴巴兩下,小鳥兒嘰嘰喳喳了幾聲,儼然一副「快開門我要進去啦」的模樣。恐龍無辜地瞪著大眼睛,武天略帶訝異地看向這隻鳥兒,不過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恐龍的腦袋。

  恐龍乖乖地長大嘴巴,露出上下兩排鋒利而錯亂排布的牙齒。小鳥兒滿意地一拍翅膀,蹦到恐龍的大嘴巴裡,轉了轉腦袋,很快又往裡面蹦……

  「這鳥兒要做什麼?瘋了吧……」後面的阿洪已經不知不覺間走了上來,反正這恐龍現在看上去好像也沒啥威脅似的……於是他看到這恐龍大腦袋縮在這大叔的手掌下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顛覆他的認知。

  什麼時候……恐龍這東西變得這麼乖了?

  武天也靜靜地看著,他深知這種鳥兒很有靈性,不可能無緣無故作死的。忽然,他掌下的恐龍腦袋扭動,它略帶痛苦地輕吼出聲。要不是有武天一隻手壓著,它恐怕已經再次暴躁起來滿地亂跑了。

  「吼……」它低聲吼著,在它始終長大的嘴巴裡傳來「咄咄咄」的敲擊聲。很快,聲音消失,一隻色彩斑斕的鳥兒從恐龍的嘴巴裡跳出來,撲棱了兩下翅膀,飛了起來,繞著武天晃悠,惹得武天肩膀上其他兩隻彩鳥兒也飛起來,與這隻鳥兒嬉戲打鬧起來。

  三隻鳥在爭搶著什麼。

  武天慢慢睜大了眼睛,他死死地看著從恐龍嘴巴裡飛出來的那隻鳥兒……的腳爪上。

  一顆橙黃色的珠子,被鳥爪緊緊地抓著。

  六星球。

  另外兩隻鳥兒與這隻鳥兒爭搶著六星球,互相嬉戲,你追我我追你,啄來啄去。

  從很久之前,包括最開始跟著武天身邊的那隻彩鳥兒,就一直有撥弄武天身上的四星球的習慣,沒事就喜歡啄兩下。

  武天一直看在眼裡,卻從沒在意過。

  鳥兒撥弄珠子玩,有什麼好稀奇的?

  「大叔,您怎麼了?」阿洪奇怪地看到武天呆呆地站在原地,連那恐龍離了他的手掌下面也沒有發現。不過恐龍雖然離開了武天的手掌,卻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沒有要重新暴走的跡象。

  武天看向那恐龍。

  恐龍嚇了一跳,趕緊重新把腦袋送回武天的手掌下面。

  「……看來你只是被這珠子卡住,想找人類幫忙的吧!你走吧。」武天終於回過神來,他輕輕搖頭,拍拍恐龍的大腦袋。

  龍珠世界的有些動物智力並不低,像原作裡一直被孫悟飯切尾巴吃的那隻恐龍,就挺有意思,甚至有進化成動物人的存在。

  恐龍如蒙大赦,砰砰砰地趕緊跑走了。

  武天對圍著他轉圈追逐的三隻鳥兒招招手,鳥兒們立刻乖乖地飛回他的肩膀上,武天伸手接過鳥兒腳爪上的六星球。

  隨意地用衣角擦了擦,武天仔細看著手中的這顆六星球。

  真是美麗。

  「這是什麼珠子?」阿洪也是親眼見到那隻鳥從恐龍的嘴巴裡帶出這顆珠子的,因此有些好奇。

  武天沒有回答他,而是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另外一顆相似的珠子。

  「咦,兩個一樣的?」阿洪更驚訝了,沒想到那恐龍嘴巴裡會有和這神秘的大叔一樣的珠子。

  武天挑了個方向,將四星球拋出,眨眼間就不知飛到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落到了什麼地方。

  阿洪越來越看不懂這大叔在幹什麼了……

  撫摸了幾下肩膀上鳥兒漂亮的彩色羽毛,武天說道:「去,找回來吧。」拍拍三隻鳥兒,它們頓時展翅騰空,向著武天拋出四星球的方向飛去,還互相競逐著,似乎在比賽。

  這時,莊子的大門開了。

  「那恐龍呢?」有人探頭探腦地走出來,手上還抓著一根鐵頭的長矛。

  阿洪這時才反應過來,剛剛那恐龍就這麼走了?他還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沒命了呢!「走啦!沒事了!都出來吧!」阿洪高興地說道。

  莊子裡頓時用出一群人,他們到處眺望,果然看不見了剛剛那隻恐龍的蹤影,只有地面上的一塊塊大腳印能證明,剛剛的確是有一次可怕的危機存在過。

  武天將六星球收進上衣口袋,他看也沒看這些獵戶,對阿洪說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年輕人,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沒等其他人作何反應,武天便已經抬步離開。

  幾個呼吸之間,他就已經離開近百米,一眾獵戶們在後面看得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有人納悶地問阿洪:「阿洪,剛剛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恐龍怎麼突然就安靜了的?怎麼就自己走了的?它該不會還來吧!」

  阿洪彷彿沒聽見,只是喃喃道:「太厲害了,太厲害了……」他想起在武仙流道館見到的情景,心裡打定主意,以後說什麼也要讓自家的娃娃,去武仙流學幾年武術去!

  ————

  撲棱棱……

  武天走在路上,從空中飛下來三隻色彩斑斕的鳥兒,落在他的肩膀上。武天隨手將其中一隻鳥兒爪子上抓著的四星球接過來,放在掌心中摸索著。

  「這樣一來,倒是有了集齊龍珠的希望……」

  他不知道的是,在原來的歷史上,就有人憑著這種特殊的鳥兒,集齊過七顆龍珠,許了個願望,成為了地球的國王,唯一的統治者。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3: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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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十六年後

  既然有了切實可行的方法,武天自然踏上了尋找龍珠的路途。

  之前的十年裡,其實他也有帶著這種鳥兒在身邊到處遊歷。但是因為之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鳥兒擁有感應龍珠位置的能力,所以就算鳥兒飛到哪裡去玩的話,他以前也沒怎麼在意過。

  現在想想,三十多年前,最初的那隻色彩斑斕的鳥兒飛到他身邊的時候,也是在輕輕啄著他手上的那顆四星球龍珠的。

  這次要不是因為龍珠恰好卡在了那個恐龍的牙齦和齒根之間,使得這恐龍疼痛難受不已,自己身邊的鳥兒很好心地去幫恐龍把龍珠給敲了出來……恐怕武天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發現這個秘密。

  或許永遠都無法發現這個秘密。

  因為這種彩鳥兒的生育力很低,而且不分雌雄,是單性生殖。一隻彩鳥兒一生只會產寥寥幾次卵,至於是否能夠成功孵化出新生鳥兒,那就要看天意了。

  這三十多年,武天能夠在沒有強求的情況下,將最初那隻鳥兒的火種一直延續到今天,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

  就這樣,武天帶著一直跟著自己的這三隻鳥兒,開始了在廣袤的人間大地上,漫無目的的遊蕩之路。

  這大概是尋找七龍珠的方法中,最蠢、最笨也是最累的那一個了吧……但是武天卻別無他法,至少在目前這個時代,他是別無他法的。如今能夠發現這樣一條獨特的方法,已經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驚喜了,實在無法再多強求。

  他原本還以為,至少還要再過個一百多年,才會出現能夠偵查龍珠信號的技術。

  他都做好了漫長等待的準備。

  但哪裡想到……原來集齊七顆龍珠的契機,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自己飛到了他身邊。只是他自己還茫然無知罷了。

  武天很幸運,在第二年末的時候,找到了第一顆龍珠。

  主動地通過鳥兒找到的第一顆龍珠。

  也是他目前所擁有的第三顆龍珠。

  是在一處湖水裡找到的,當時三隻彩鳥兒在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的某處上空盤旋,遲遲不肯離開,武天當機立斷,脫去衣物跳入湖水中。

  以他武道氣功宗師的體能,在水中閉氣十分鐘都是尋常事。

  很快……他就在湖水底部,在一片搖曳的水草後的淤泥裡,發現了那顆黃橙橙的珠子,是一顆暗紅色的五角星懸浮在珠子內部中心,是一星球。

  「嘩啦。」

  武天的頭冒出湖水表面,掀起一陣白浪。

  他將在湖底找到的一星球放到眼前,靜靜地觀察,這顆龍珠被湖水洗得發亮,視線餘光中是折射著陽光而顯得如金子般波光粼粼的湖面,龍珠在這背景中彷彿是一顆懸浮在天國之中的寶物。

  頭頂的陽光很烈,武天下巴硬挺的鬍鬚上,水滴一點點地滑落,濺到湖面上。

  撲棱棱……

  三隻彩鳥兒歡快地圍著武天飛來飛去,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或許是因為完成了武天拜託它們的事情,而感到喜悅和開心吧。

  「呵呵……」武天整個人從水中慢慢上移,一點一點地脫離水面。

  水流滑過他赤著的上身中棱角分明的肌肉線條,兩塊鼓起的胸大肌、八塊緊密排布的腹直肌、鼓鼓囊囊的肋間肌、倒三角的背闊肌……最後在下垂著的雙腳腳尖匯成一股水流,回到湖水中。

  武天向岸邊飛去,三隻彩色的鳥兒雀躍地追隨他。

  站到岸邊,武天身上氣功震盪——

  水珠在一剎那之間,就被一股極細微尺度但又極強的力道,震得彈離了武天肌膚的表面。至於他下身的短褲……還是濕的,他的氣功暫時還沒有能夠達到那種如同大火爐一樣的效果。

  「唧唧……」三隻鳥兒蹦到地上散亂的衣服上,獻慇勤一樣地啄著,銜住衣服往武天那兒蹦跶。

  「呵呵……小傢伙,現在可該我伺候你們了。」武天搖頭一笑,從地上抓起衣服,隨意地甩在肩膀上掛著,他自己則就這麼穿著一條大短褲,離開了湖邊。

  三隻鳥兒自然也飛著跟上了他,仍舊嘰嘰喳喳個不停。

  這一次在湖底發現龍珠,令武天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地球上大部分面積都是被海洋所覆蓋著的,七顆龍珠如果只有一顆沉入了海底,那他該怎麼辦?

  不說這鳥兒根本不可能感應到海底的龍珠的電波,就算能,以武天目前的力量,想要以肉身潛入深海海底,也是自找死路。

  那種恐怖的水壓,能夠輕易地將他壓成一團肉醬。

  這個擔憂,持續了整整十年。

  在這十年裡,武天相繼地找到了另外的三顆龍珠。分別是二星球、七星球和五星球。加上他之前找到的三顆龍珠,一星球、六星球和四星球……

  只差一顆三星球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武天才想起來,在龍珠原著漫畫的開篇裡,第一次出來尋找七龍珠的布瑪對她第一次遇見的孫悟空說過,她是在家裡的倉庫中意外地發現了一顆龍珠,並通過閱讀傳說和典故,知道了七龍珠和神龍的秘密,也知道了……在歷史上曾經有人通過龍珠,許願成為了國王。

  武天猜測,那個故事裡許願成為國王的人,或許就是和他一樣,靠著這種特殊的鳥兒才蒐集成功七顆龍珠的。

  一個靠龍珠才能成為國王的人,武天不認為他會擁有潛入深海的力量。

  就算那個人當時所處的時代已經擁有了深海潛水艇,但想要靠著那種鳥兒在比大陸還要廣闊不知多少倍的海洋中找到龍珠,無異於痴人說夢。

  武天也不認為,在布瑪之前會有人製作出龍珠雷達。

  ……無論怎麼樣,無論這些猜想是對是錯,都不重要了。武天已經集齊了七顆龍珠中的六顆,只要再找到第七顆,也就是最後一顆三星球,自己準備了數十年的那個願望,就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但彷彿是好事多磨,偏偏這最後一顆龍珠,武天幾乎走遍了地球上每一個角落,都遲遲無法發現。

  就這樣,尋尋覓覓,又過了五年。

  武天身上綁著一個粗布做的包袱,坐在樹林中一顆老樹的樹枝上,斜倚著樹幹。

  仔細算起來,距離武天當年發現鳥兒的秘密然後出發尋找龍珠,已經是十六年過去了。如今他的面容外貌,看上去已經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臉色的溝壑般的皺紋比起當年不僅多了許多,也深刻了許多。

  他的鬢間,終於生出了第一縷白髮。

  武天仰頭從繁密的枝葉間隙中,看著蔚藍而悠遠的天空,隱約有潔白的雲朵緩緩飄過。這位今年已經九十歲高齡的老傢伙,神色平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撲棱棱……

  七隻鳥兒遮擋了武天視線中的陽光,令光線變得明滅不定。武天微微一笑,抬起手臂,這七隻彩色的鳥兒爭先恐後地朝他的手臂和手掌上落去,你擠我、我推你,好不熱鬧。

  「好了好了,不要鬧。」

  武天抬起另一隻手,他的手好像充滿了一股魔力,這七隻鳥兒瞬間就不再鬧騰了,乖乖地有秩序地挨個兒站在他的手臂上。沒地兒站的鳥兒乾脆就跑到了他的肩膀和腦袋上。武天也不介意。

  武天撫摸著手臂上一排彩鳥兒光滑的羽毛,低聲地問道:「小傢伙們,找到東西沒有?」

  之前要是發現了龍珠的話,鳥兒們都會在他的授意下直接將龍珠抓回來的。這時見鳥兒們的爪子上沒有龍珠,武天是以為沒有找到的。

  可哪裡知道,他的話剛一出口,七隻鳥兒就不約而同地撲騰翅膀飛了起來。它們在武天面前的空中拍著翅膀懸浮,「唧唧」「喳喳」「嘰嘰嘰嘰」吵個不停。

  吵了一會兒,又相繼地向一個方向飛去,最後留在原處的鳥兒「唧唧」地武天喚了一聲,也跟著其他鳥兒飛去了——

  武天斜倚在樹幹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終於……要集齊七顆龍珠了麼。

  他的後背緩緩離開乾枯的樹皮,下一秒,他已經出現在了地面上,再一眨眼,他已經向前漫步了近百米。

  樹林裡稀碎的金色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落在泥土道路上的樹蔭上,微風吹過,只有一隻淺淺的腳印留在那裡。

  至於腳印前面的那道腳印在哪裡,誰知道呢,或許……已經踏上了所謂夢想、所謂野心的那個彼岸了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5 23:1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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