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故事講了大半天，各種各樣匪夷所思，讓昊瑟絕對想不到的情景仍舊在耳邊回蕩，誰又能夠想到，對方最終的目的居然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再次回到了起點。
這樣的情景讓昊瑟不由得開始考慮整件事情當中這名嫦青娘娘到底說了幾句真話。
嫦青娘娘似乎也看出了昊瑟的心中所想，直接開口而道：“你認為以我這樣的修為與地位，需要編製一些莫名其妙的謊言來騙取你的信任嗎？”
一晃手，虛空蕩漾，一汪清泉似地畫麵出現在昊瑟兩人的上空當中，一名眉宇之間帶著無比甜美與嬌柔的絕色女子滿是哀憐的依偎在一名氣質清冷的美婦人懷中，殷桃小口開合之間不知道在講述著些什麽。
不過昊瑟卻能夠清楚的看到，畫麵當中月牙兒美眉心中那無比哀憐憂傷的氣息，一滴滴晶瑩的淚水滿滿的積累在月牙兒美眉的眼眶當中，月牙兒美眉卻終究是堅強的把這種嬌弱的表現生生堅忍過去，任由晶瑩的淚花在眼中肆意飛散，卻不容其掉落分毫。
而畫麵當中的那名滿是安慰與慈愛的美婦人正輕輕的撫摸著月牙兒美眉一頭柔順的秀發，似乎想要把自己心中的勇氣通過這種方式傳遞到月牙兒美眉的心中而去。
光影閃動，虛空中的畫麵漸漸的消逝而去，昊瑟茫然若失的探手微微觸摸，似乎想要把月牙兒美眉的畫影留在虛空當中，但卻隻能夠觸及一片清冷的虛無。
“我淩霄天庭乃是玉清大帝最正統的傳承之地，而今你隻要說出大帝墓葬之地，我以廣寒宮宮主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會再幹涉你與我女兒之間的感情糾葛，並且還任由你在我淩霄天庭的寶庫當中任選一件至寶作為補償，如何？”嫦青娘娘的話語冰冷而不帶一絲色彩，在事關天庭傳承的大事之上，嫦青娘娘作為天庭三大首腦之一，還是能夠分得清事情輕重緩急的。
月牙兒美眉乃是自己的女兒，天庭寶庫當中甚至擁有聖人至寶的存在，嫦青娘娘相信，世間任何一名修士都無法禁得住自己所提出的這兩條建議的誘惑。
即便是昊瑟，也幾乎被嫦青娘娘一番話語而動搖自己心中的意誌。
在不知不覺之間，昊瑟幾乎沉浸入欲望的牢籠當中，不過幸好在昊瑟元神的深處當中有著一個古老“靈”字的坐鎮，所有的邪念魔障在悄悄升起的第一時間就被一道本源的靈魂劍光所斬滅。
清醒一下自己的腦海，昊瑟再次堅定無比的抬頭而道：“大帝墓葬事關我劍涯禁忌，我不能夠因為這些東西而把師門處於一種危機當中。除非..”
“除非什麽？”嫦青娘娘看著昊瑟身體當中升騰而起的象征著無盡黑暗的寂滅劍意，在聽到昊瑟的話語之後瞬間出現了一刹那的情緒失控，幾乎是急切無比的脫口而道。
而對方這樣的反應，也更加令昊瑟的信心充足開來，從一開始的被動無比直接轉變成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嘴角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望向嫦青娘娘而去。
嫦青娘娘顯然注意到了昊瑟這一抹仿佛帶著譏諷的笑容，心中一陣不爽，卻也明白自己被這小子不動聲色的擺了一道，再次微微整理氣質麵容，向著昊瑟而道：“你這樣的態度，讓我怎麽能夠相信你對煙兒的真心，難道煙兒在你心中的地位，尚且比不上那一處你得不到，甚至永遠也無法觸及的虛幻想法麽？”
昊瑟撇撇嘴，直接毫不客氣的開口而道：“嶽母大人，你我在商言商，小婿這一道消息對於天庭到底有多麽的重要您心裏最是清楚，既然想要等價的交換，就請您不要再用那些末微伎倆來刺激小婿，小婿心量不大，會容易走極端的！”
“你...”嫦青娘娘被昊瑟的一席話語氣得不輕，但無論是看在昔日昊勇的麵子上，還是考慮到自家女兒的心理，嫦青娘娘都無法對昊瑟出手，在一陣的臉色變化之後，才長歎而道：“你還真是厚臉皮啊..”
“嘿嘿，家中遺傳，還請嶽母大人見諒！”昊瑟一幅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賤笑道。
嫦青娘娘直接給了昊瑟一個白眼，再次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向著昊瑟說道：“好吧，我也懶得跟你這小泥猴子鬥嘴，說吧，說出你想要的，看在同為一族血脈的份兒上，我會盡量滿足你的！”
“那好，小婿就直說了！我要月靈之精和玄陰分魂術，還有月牙兒！”
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虛空當中響動不已，嫦青娘娘一臉驚訝的看著昊瑟，心中一口怒氣升騰，好懸差點兒沒被昊瑟給氣死，不過氣著氣著，嫦青娘娘居然被昊瑟給氣樂了。
看著昊瑟嚴肅無比的樣子，嫦青娘娘向著昊瑟問道：“你知道你要的都是什麽嗎？”
“知道！月靈之精、玄陰分魂術和月牙兒！”昊瑟的神色不變，聲音反而愈加理直氣壯開來。
嫦青娘娘被氣的一樂，笑道：“月靈之精乃是大帝遺寶，自皓月之巔摘采而回，乃我月宮修行之本；玄陰分魂術乃是帝君神決，天下靈神修行之巔峰，亦是我月宮修行之基；至於煙兒，是整個天庭的公主神女，亦是我月宮未來之主。嗬嗬，你這小泥猴子還真是敢張口討要啊，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嫦青娘娘越說麵色越加冷厲，到最後，整個虛空當中都浮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神則道紋，把嫦青娘娘心中的怒火淋漓盡致的表現了出來，澎湃的天道氣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拍打向昊瑟而去，似乎要把昊瑟徹底碾壓成一撮粉末。
昊瑟承受著虛空中龐大的壓力，心中卻是一口氣息咬住，死死堅定住自己的立場意見，整個人麵色潮紅，一口逆血被生生咽回，如同一柄寧折不彎的鋒銳之劍矗立在嫦青娘娘的麵前。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許久時間，兩人就在這一方小世界當中詭異的對望僵持著。
最終嫦青娘娘還是無法令昊瑟屈服開來，長長的歎出一口氣息，虛空中的神則道紋才漸漸消散開來。
而這時候，昊瑟再也頂不住噴出一口濃鬱的鮮血，心中一口劍氣止不出的長嘯而出，滾滾劍音在虛空中化作一道長河，絞碎一方又一方的虛空。
嫦青娘娘看著昊瑟那狂傲不羈的神態，心中禁不住一陣陣恍惚失神，聲音再次變得柔和下來而道：“跟你父親一樣的性子，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你才好？”
昊瑟心中一口悶氣嘯出，整個人在逆境的對抗當中，心誌與劍道再次略有精進，向著嫦青娘娘朗聲而道：“不如嶽母大人先讓小婿與月牙兒見上一麵可好？說不定見到月牙兒之後，我不願再受愛人分離之苦，就會答應嶽母大人的條件也說不定哦！”
嫦青娘娘心中一陣古怪的感覺升起，甚至其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有多長時間都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自己輕浮的講話了，即便是淩霄天庭當中被人們成為浩日神子的聖無憂，在見到自己時候也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之處。
看著昊瑟空洞的眼睛中流轉而出的劍芒眼神，沒由來的嫦青娘娘仿佛看到了一隻想要偷雞的小黃鼠狼，靈念微微推算，當即明白了昊瑟話中隱藏的把戲，禁不住再一次被昊瑟氣得一樂，如冰霜初化一般的，嫦青娘娘的臉上蕩漾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向著昊瑟而道：“你這小泥猴子，居然把注意打到了煙兒的身上。想要以花言巧語既騙得美人，又騙得我月宮玄陰分魂之術，哼，小算盤打的倒是精明，也罷就如你所願，讓你與煙兒見上一麵又何妨！”
嫦青娘娘三言兩語把昊瑟心中的小算盤完全道出，昊瑟厚著臉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嫦青娘娘，連一點臉紅尷尬的意思都沒有，反而一臉猥瑣笑容的向著嫦青娘娘而道：“謝過嶽母大人，將來小婿定然以最大的努力孝敬嶽母大人，絕對不會忘記嶽母大人今日一番恩情..”
昊瑟還想要再說些更加肉麻的馬屁之音來恭維嫦青娘娘，嫦青娘娘卻已經無法忍受這種令自己雞皮疙瘩亂起的煎熬，直接在虛空中劃出一條幽靜的空間通道，雲袖一擺，把昊瑟直接扔到了其中。
不同於昔日空間傳送的那種顛簸與暈眩，在幽靜的空間流逝當中，昊瑟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震動與晃蕩，僅僅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昊瑟便來到了一個滿是月華如水的世界當中。
仍舊是月宮當中標誌性的桂香飄蕩，一汪清泉之上漂浮著一名如同精靈般美麗的可人兒閉目修行著，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月牙兒美眉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細密的光輝，長長的睫毛之上反射著氤氳的光彩，猛然間讓昊瑟受到了一種無比的衝擊。
美景如畫，美人如詩，昊瑟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再見到月牙兒美眉之後變得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自己就是一個俗人，麵對這如詩如畫般夢幻的世界情景，昊瑟有一種距離月牙兒美眉越來越遠的感覺。
明明是觸手可及，卻偏偏又是咫尺天涯。
曾經相愛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卻沒有去喚醒對方的勇氣，生怕在驚醒了對方之後，會連這一幕無法觸及的景色都遠離自己而去。
該麵對的始終都要麵對，該解決的始終都要解決！
昊瑟就站在距離月牙兒美眉觸手可及的地方一動不動，發呆一樣的看著許多年都未曾見到過的月牙兒美眉精致的容顏，識海當中閃現過自己與月牙兒美眉曾經的每一次接觸，閃現過月牙兒美眉的一顰一笑，閃現過月牙兒美眉如同初生的嬰兒般以為在自己懷中的輕聲囈語。
隔著不足三寸的虛空，昊瑟探出手來，想要在月牙兒美眉的發梢之上、臉蛋兒之上輕輕撫過，隻是一種莫名的感覺讓昊瑟的手掌生生僵在空中。
最終的最終，昊瑟隻能夠無奈的苦澀一笑，一抹靈神輕柔的在月牙兒美眉沉浸在入定當中的元神輕輕一叩，宛若那是世間最為精致的瓷器般珍貴，舍不得用上一絲一毫的力量。
不過修士的元神總是最為敏感的，入定中的月牙兒美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純淨的如同最透亮的烏黑寶石一般的眼睛睜開，泛著淡淡的靈光煙波，美得讓人心醉。
月牙兒美眉與昊瑟的眼神在虛空當中足足相對了數個呼吸的時間，兩人皆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對方。
良久之後，月牙兒美眉散去自身纏繞著的月華罡氣，如同一尊高貴的寒月仙子一般從靈泉之上虛空走下，清澈的眼睛當中不帶絲毫的感情，甚至有些冷漠的看著昊瑟，徑直開口而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看著月牙兒美眉冷漠的樣子，昊瑟的心中忍不住一陣陣絞痛，像是有一把最為鋒利的鋼刀插在自己的心窩當中，被人粗暴的蠻橫攪動著。
想要開口把自己的相思與濃濃的愛說出來，看著對方冷漠到了冰點的眼神，昊瑟又言語無法吐出，嘴巴在虛空中張合，卻始終沒能發出一個聲音而來。
“時隔三百餘年，你在娶了數房嬌妻之後來向我表白的嗎？”冷漠而不無諷刺的話語堪比天底下最為淩厲的利劍，字字誅心，句句傷神。
昊瑟隻感覺整個人像是被一道毀滅的天雷劈中，劈在了自己心底當中最為脆弱的一片地方，把自己本以為已經剛強不可摧毀的一顆心劈的粉碎。
像是一個滿腹詩意卻心情糟糕透頂的詩人，深夜提筆，紙損墨幹，卻不知字落何方！
氣悶無比的感覺令昊瑟體內的劍力流轉一陣滯漲堵塞，破滅劍目的神通符文很快黯淡下去，空洞無比的眼睛當中唯一的遮擋劍芒也消失一空。
整個世界再次回到一種無比的黑暗當中，昊瑟突然發現，自己的心痛之感消失了，不，心呢，自己的心到哪去了？
昊瑟自己的都不知道，當痛到極限，一切都變得茫然起來，仿佛是一個丟了魂兒的凡人，昊瑟僵立在月牙兒美眉的身前，一抹茫然的靈神在識海當中不斷地尋找著自己的心。
“我的心呢，我的心在哪兒..”
口中無意識的喃喃著，一線無法控製的口水如同銀絲一般從昊瑟的嘴角滑落，昊瑟卻沒有一點的知覺。
看著眼前悲痛莫名的昊瑟，月牙兒美眉的眼眸深處當中閃過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傷心與痛苦，不過很快的，另一個冷酷無比的聲音在在月牙兒美眉的識海當中響起。
“哼，收起你的眼淚！我不明白這個無情無義的負心薄情之人到底有何值得讓人傷心流淚的地方，記住，現在你是天庭的公主，將來是威震天下的聖人仙王...”
兩個意識在月牙兒美眉的識海當中不斷地爭吵著，甚至演變成殺氣騰騰的爭鬥，最終仍然是那一道冷酷無情的月牙兒美眉占據了上風，再次掌控住月牙兒美眉的身體，看著眼前厭惡無比的昊瑟，直接揚手打出一道璀璨而冰寒的月華輪斬，如同月牙一般的寒光直接斬擊在昊瑟的胸口之上，斬出一個一尺有餘的巨大傷口，把昊瑟斬飛出數十丈開外。
“不要..”月牙兒美眉的識海當中，嬌柔可人的與昊瑟相戀相愛的那個月牙兒美眉撕心裂肺的大喊出聲，瞬間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元神力量，把冷酷無比的那個意識鎮壓而住，整個人化作一道瘋狂流轉的月白色流光，把倒飛中的昊瑟抱在懷中，源源不斷地神秘月華之力渡入昊瑟的身體當中，不斷地修複著昊瑟的傷勢。
鮮紅的顏色把月牙兒美眉潔白的衣裙染成一片刺目的心痛，昊瑟受到恐怖一擊之後，識海當中茫然的意識被波及而到，晃晃悠悠的再次回轉到肉身當中。
鼻息之間是曾經讓昊瑟無比迷戀的嬌柔可人，昊瑟空洞無比的眼睛當中再次綻放出一點點璀璨的烏金劍芒，那一個讓昊瑟數百年魂牽夢繞的美麗女子就距離昊瑟不過數寸之遠。
這區區一道尺許長短的傷口對於昊瑟來說本不算是什麽傷勢，但此刻昊瑟卻是心頭靈光一閃，繼續保持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癡迷無比的望著月牙兒美眉的柔美臉龐。
粗糙的大手顫顫巍巍的向空中舉起，昊瑟似乎想要輕輕的撫摸一下月牙兒美眉的臉龐，卻猛然間渾身一震，一口逆血自嘴角不斷地湧出。
月牙兒美眉眼中豆大的淚水終於再也無法忍受而住，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顆滴落到昊瑟的臉龐之上，一把緊緊抓住昊瑟舉在虛空當中粗糙大手，緊緊地放到自己嬌嫩的臉龐之上，月牙兒美眉發現，原來昊瑟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是如此的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