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祭煉山河 作者：食堂包子 (連載中)

祭煉山河 第793章 抵達西陵

    索倫達城，蘇安倫客棧。

    一直都有傳聞，它是屬於身具異種血脈的城主一脈的產業，這點從它的名字上，就不難看得出。

    但這只是一個故意編織的謊言，只不過客棧多年來，一直恭順的上交著部分利潤，城主府才會對這個傳聞保持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種模糊不清的態度，再加上蘇安倫客棧的老闆，是個長袖善舞的美豔女人，雙方疊加在一起讓人感到高深莫測。

    甚至於，一些城主府的外圍勢力，面對蘇安倫客棧時都保持著尊重，而這份尊重越發令不明真相的人心生敬畏。

    可今日向來笑語晏晏，儀態萬千的從容美婦蘇安倫臉上卻透出一絲緊張，不時抬頭看向客棧二樓某個包廂。

    儘管從頭到尾包廂裡的客人，對她說了不過三句話，語氣非常平靜，可每一個字裡都透出一股無形的壓迫。

    其中幾道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瞬間讓蘇安倫熟練的笑容僵住，那種直抵人心深處的壓抑，是她從未遇到過的。

    惹不起！

    儘管不知道，包廂裡六個黑袍人是何方神聖，但蘇安倫毫不懷疑，對方一根手指就能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至於莫須有的城主府背景……就算是真的，這些人也絕不會在乎。

    又一波客人被恭敬送走，用的理由是整個二樓今日暫不對外營業，蘇安倫只能用這種辦法，減少惹出意外的幾率。

    這些年，她一直夢想著能抱住一根真正的大腿，卻一點都不敢打樓上幾位的主意……沒什麼原因，只是想一想她就本能感到恐懼。

    客棧正門光線明滅，一道身影邁步進來，正心神混亂的蘇安倫並未注意，直到耳邊傳來零星的對話。

    「不好意思……二樓不對外……是的……真的很抱歉……」

    「我約了朋友在這裡……好的，或許是錯了……」

    嗯？

    約了朋友？

    蘇安倫猛地轉身，心頭驀地一縮，黑袍，又是黑袍！

    「等一下！」

    高聲說完，她快步過去，「客人您好，我是客棧的主人，請問您約的朋友是幾位？」

    秦宇看著眼前語態恭敬，眼底隱有敬畏的美豔女人，心思微動大概猜到了一些，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六位。」

    那就沒錯了，還好反應快了一步，沒有得罪這位大人。

    蘇安倫行禮，「您的朋友已經在二樓包廂等候，我親自帶您上去……剛才真是失禮了。」

    秦宇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二樓。

    「什麼意思？剛才不是說，二樓不對外營業，怎麼現在又帶人上去了？」剛才落座一樓的客人不滿大叫。

    「都是老顧客了，關於這點，我想最好有個解釋。」

    蘇安倫臉色發白，眼神帶著慌亂，對這些呱噪的人她不在意，卻害怕惹惱身後的客人。

    秦宇道：「好了，我知道他們在哪，你下去吧。」

    蘇安倫如蒙大赦，「是。」

    退後幾步轉身離開，接著樓下響起幾聲壓抑的呵斥，短暫混亂後，很快平靜下去。

    倒是個有些手腕的女人……

    秦宇下意識轉過念頭，幾步後停下，伸手推開包廂。

    圓桌旁，六名黑袍同時起身，「歡迎你的到來，晨星議員。」

    這聲音是賢者。

    秦宇邁步進來，反手關門，「六位議員應該有很多問題，不如我們坐下慢慢談。」

    「當然。」森羅低笑一聲，「如果早知道，閣下會成為新的議員，之前與議會間的種種誤會，就不會發生了。」

    「哼！我更想知道的是，晨星議員準備什麼時候，將雲蝶交給議會。」黃鶯稚嫩聲線充滿冷意，「我相信現在，晨星議員應該很清楚，她對議會的重要性。」

    秦宇走到圓桌旁，「這是我的位置，對吧？」沒有等待回答，他自顧落座，「諸位議員都請坐吧，以後是一家人，不必太過拘謹。」

    扭頭看向旁邊，「茉莉議員？」

    「是。」柔和女聲響起。

    秦宇道：「很抱歉，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上任晨星議員的死，與我沒有關係。」

    茉莉議員點頭，「我知道……」略微沉默，「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他死亡之前是不是很痛苦？」

    秦宇搖頭，「並沒有。」

    當然這是個謊言。

    茉莉議員像是鬆了口氣，語氣露出感謝，「那就好。」

    她與上一任的晨星，的確是很好的關係。

    獨山突然開口，「我想現在，可以進入正題了。」他眼神冷靜，「晨星議員，我希望你可以盡快將雲蝶帶回議會，當然作為回報，議會會給予你應有的收益。」

    包廂安靜下去，所有眼神集中在秦宇身上。

    倒了杯茶，秦宇喝一口，水霧升騰中他眼眸微微眯起，「抱歉，暫時我不能做到。」

    獨山沉聲道：「原因？」

    秦宇掃過眾人，「諸位議員應該清楚，我還有一個身份，是西陵神教聖子……而雲蝶，已經被道君意志鎖定，我若將她交給議會，大家都會有麻煩。」

    再度沉寂。

    西陵神教的實力，縱然黑暗是議會，也絕不敢小覷半分。

    更何況，就眼下看來，那位判斷中已經殞落的道君，只怕仍然存活著。

    簡單來說，秦宇給出的理由很強大，讓黑暗議會感到忌憚。

    黃鶯冷笑，「那麼晨星議員，你的意思是說，雲蝶不可能交給議會了？」

    秦宇淡淡道：「我並未這樣說。具體的原因，我無法告訴諸位議員，但道君的目的並非渾天寶鑑。」

    「待此事結束後，我會將雲蝶帶回議會，但在此之前，希望諸位議員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會很為難。」

    他抬頭，「尤其是黃鶯議員，我們之間或許有些恩怨，但類似陰影世界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否則，我絕不會輕易罷休……相信我，即便有議會的詛咒限制，也未必能阻攔我做一些事情。」

    這大概就是威脅了，而且是不留情面，當面懟一臉的那種。黃鶯大怒，可秦宇在黃沙世界中爆發出的實力，讓她不得不信，他的確有做到的資格。

    儘管後來，通過議員之間的間接感應，他們發現了秦宇本身修為，並不如何強大。但很顯然，他擁有某種爆發的底牌，可以在短時間內，擁有極其強橫的實力。

    這種爆發必然存在極限，但誰都不確定這份極限在哪裡，至少自龍城開始的那場交手，秦宇始終未曾落在下風。

    「好了。」賢者開口，「這件事情，暫時就按晨星議員的意思，但我要重申一點，渾天寶鑑議會志在必得。」

    秦宇微笑，「當然，我從未懷疑過這點。」他敲敲桌子，「那麼，可以上菜了吧。」

    賢者深深看來一眼，「當然，今日這場聚會，便是為了歡迎晨星議員的加入。」

    蘇安倫親自監督，眼看著一道道珍惜美食送入包廂，心頭鬆一口氣。

    看這樣子，是安穩渡過了吧，好在沒出紕漏。至於先前幾個，被驅逐出去的客人，儘管多少都有一些背景，但與這件事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一個時辰後，二樓包廂打開，可走出來的只有秦宇一人。

    其他六位議員早已各自離開，蘇安倫非常清楚，這種層面的存在，絕非小恩小惠就能打動，所以她接過了秦宇結賬的花費，當然，價位上已經打了很大的折扣。

    恭送秦宇出門，可蘇安倫沒有想到，一直平安無事到此時，卻在最後出了紕漏。

    客棧外來了一群氣勢洶洶的人，其中黑眼圈的那個，是剛才被趕出去的客人之一，蘇安倫心提到嗓子眼，沉聲道：「你們要做什麼？」

    「臭婊子，居然敢對我動手，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黑眼圈獰笑揮手，「上，把她抓過來！」

    蘇安倫心頭一沉，逼近過來的幾個人，氣息沉穩內斂，舉止間殺伐氣息流淌，而類似這種氣質，她只在一個地方見過——城主府的護衛團。

    眼神快速掃過周邊，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一張熟悉的年輕面孔，對方顯然沒有隱藏的意思，迎著她的眼神微微點頭，眉眼間皆是倨傲。

    果然今天出手的，是城主府方面，可是為什麼？這些年她一直都按時交納著利潤。

    臉色快速蒼白，蘇安倫知道今天，她逃不過去。

    下意識的，她眼神看向身旁，那位沉默不語的黑袍大人，微微明亮後暗淡下去。非親非故，難道只因為吃一頓飯，就要出手幫她？

    嘭——

    這聲音像是高速奔跑的蠻牛，毫無預兆重重撞在石頭上，低沉、厚重讓人頭皮發麻。撲過來的幾道身影，以更快速度倒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一時掙紮著難以起身。

    一片死寂！

    人群中，倨傲的年輕人瞪大眼，看著正在收手的黑袍人，怒火瞬間在胸膛爆發。

    就在這時，黑袍下的眼神，突然落在他身上，平靜、淡漠，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就像是兜頭一盆冰水，年輕人身體僵直，充滿怒意的眼眸中，湧出無盡的恐懼。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就是，被天敵鎖定的獵物，隨時都會被撕成粉碎。冷汗遍佈額頭，打濕了他身上衣袍，卻一動不敢動。

    秦宇轉身，淡淡道：「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蘇安倫猶豫了一下，直接跪在地上，「感謝大人，我願意！」

    城主府對她動了念頭，躲得了今日，躲不掉明天。

    離開這是唯一的選擇！

    對她的果決，秦宇滿意點頭，「去安排一下，我在這等你。」

    蘇安倫感激點頭，起身匆匆折返回去。

    黑袍遮擋了周邊震驚、敬畏的眼神，秦宇安靜思考著，並沒有注意到，年輕人眼底閃過的一絲驚喜。

    他們居然沒有馬上離開，這裡發生的事情已經傳回城主府，很快就會有高手到來。

    咻——

    咻——

    破空聲中，兩名修士破空而至，周身上下強大氣息翻滾，令下方人群一陣躁動，接著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城主府供奉！

    不少人已認出他們，心底恍然大悟，難怪敢對蘇安倫出手，原來是來自城主府的授意。

    原因他們並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名黑袍修士要慘了。城主府這兩位供奉，實力僅次於城主大人，皆是威名赫赫的高手。

    這二人出手，他如何抵抗？

    「誰敢在……」左側供奉低沉開口，可剛起了個頭，剩下的話就被生生憋了回去。

    地面上的黑袍人，此刻抬頭看著他們，沒有一句話，也沒有半點氣息湧動，可兩位供奉卻覺得，一座大山正壓在胸口上，喘口氣都無比艱難。

    蘇安倫快步出來，看到了的就是這詭異一幕，她略微一頓，眼神更多幾分敬畏。

    「大人，我準備好了。」

    秦宇轉身，「那就走吧。」

    一前一後，兩人走出人群，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直到此刻，兩位供奉才像是活了過來，大口大口喘息著，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滿臉壓抑不住的恐懼。

    離開索倫達城，是連續幾日的趕路，蘇安倫想了很久，除了自己的身體之外，顯然沒什麼東西，是這位大人能看上的。

    可秦宇毫無表示，她不知道對方的心思，猶豫再三咬了咬牙，心底做出了決定。

    當天晚上，蘇安倫敲開秦宇的房門，直接將自己脫的乾淨，漲紅了臉向他走去。

    秦宇看著她近乎完美的胴-體，神色平靜，「我幫你自有原因，並不是你想的這樣，穿上衣服離開吧。」

    蘇安倫呆了一下，「大人……」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蘇安倫匆匆穿好衣服推門離開。

    第二天見面，秦宇神色如初，她扭捏了好一陣，才漸漸平靜下去。

    時間又過去幾日，秦宇果然如他所言，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蘇安倫感興趣的意思。

    這讓她鬆口氣同時，又忍不住暗暗憂慮，不知道秦宇為什麼救她，又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一個月後，站在巍峨西陵神宮之外，看著周邊無數虔誠叩拜的信眾，蘇安倫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旋即被強行壓下。

    秦宇收迴環視的眼神，淡淡道：「走吧。」

    邁步向前行去。

    叩拜的信眾之間，沉默前行的一男一女格外顯眼，西陵守衛凌厲的眼神，已將他們鎖定。

    當秦宇穿過信眾，正要踏上那條純白之色，直通西陵深處的神道時，冷喝驟然響起，「站住！」

    一隊西陵守衛圍了上來，眼神冰寒冷厲，「妄圖褻瀆神道者，以重罪論處，拿下！」

    蘇安倫一陣慌張，西陵的強大世人皆知，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瞪大眼睛。

    秦宇抬起手，柔和的聖光自他體內湧出，純粹、通透之中，瀰漫開淡淡的威嚴。一個個指節大小的聖靈出現，圍繞著他不斷歌頌、讚美，溫暖柔和的氣息，讓人心生暖意。

    咚——

    咚——

    眼前巍峨神宮之中，一聲聲低沉的轟鳴響起，那是一百零八座神殿，在向信奉主宰行於世間的化身表示尊敬。

    安靜的神道，突然散發出光芒，一朵朵白色的蓮花出現，生靈們歌唱的聲音越發明亮、歡快。

    圍繞過來的西陵守衛們齊刷刷跪倒，頭顱觸地行大禮參拜，「我等無意冒犯，恭請閣下寬恕。」

    呆住的信眾們，此刻回過神來，一個個面露狂熱，自四面八方匯聚過來。

    「大人，請您為我們賜福！」

    「我不遠萬里而來，只希望能夠親耳聆聽神的旨意。」

    「求大人恩賜榮光，讓我們沐浴神恩。」

    一片噪亂中，他們卻不敢靠近周身三丈，以秦宇所在為中心，全部跪伏在地面不斷參拜。

    「您是永恆，您是寂滅，您包含萬物，您歸納歸一。」秦宇展開雙臂，虛抱眼前的世界，「至高主宰面前，所有信眾平等，願祂的光芒，讓你我得到真正的安寧。」

    蒼穹變得明亮，絲絲縷縷的聖光，將所有人籠罩。

第794章 他的目標

    主神殿，空氣壓抑似要凝結。

    季向天面無表情，淡漠的眉眼如山嶽，似可撐天。

    可袍袖之間，微微顫抖的手指，卻表明他激盪的情緒。

    這一天終於來了……

    「老師！」

    殿下身穿大神官紅袍，已有幾分氣勢的弟子，此刻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之意。

    此刻外界聖光如雨的一幕，在西陵有個響亮的名字——沐浴聖恩。

    它沒有任何攻擊力，與諸多強大神術相比，毫無出彩之處。

    可沐浴神恩的施展權限極高，至今日整個西陵，只有神座與一位閉關多年的季家老祖可以施展，是群體大範圍內展示神蹟的最高手段。

    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出現在眼前，大神官很確信這位神秘的聖子殿下，之前沒有任何準備……這點，即便老師也做不到吧。

    季向天抬頭，眼神似洞穿了空間，落在神殿之外那道身影上，緩緩開口，「你代本座出面，迎聖子到來。」

    「是，老師。」

    大神官恭敬行禮，轉身拖著寬大威嚴的鮮紅長袍，步伐沉重向外行去，心頭暗暗一嘆。

    儘管這位神秘聖子的身份，至今西陵知曉者甚少，但今日對方的舉動，已引來各方關注。

    若他當真有心奪取西陵權柄……顯然是有資格的……

    片刻後，在無數信眾膜拜、讚美中，秦宇帶著已經呆滯的蘇安倫，跟在紅袍大神官身後進入大殿。

    季向天微笑點頭，「聖子，我們又見面了。」

    眼神掃過蘇安倫，微微閃動，旋即歸於平靜。

    秦宇行了一個教禮，「見過神座閣下。」他轉身，「麻煩紅袍神官帶她去休息，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與神座單獨談談。」

    紅袍大神宮恭敬稱是，抬頭看了一眼老師，見他沒有表示這才伸手虛引，「請跟我來。」

    腦袋發木的蘇安倫下意識點頭，跟著走出去很遠，才突然回過神來，眼神露出一絲恐懼。她回頭去看秦宇，迎上他的眼神，不知為何突然心安下去。

    等兩人離去，主神殿中只剩餘兩人，沉默中之前緩和的氣氛，逐漸沉凝起來。

    最終，還是季向天開口，打破了殿中的沉默，「聖子，你似乎違背了，之前的承諾。」

    秦宇道：「計畫不及變化，對於這點我表示歉意，但請神座閣下放心，我的確對西陵權柄沒有興趣，這點現在不變，以後同樣不會改變。」

    季向天淡淡道：「我願意相信聖子，但類似今日沐浴聖恩的神術，最好不要再出現。」

    秦宇點頭，「好。」

    季向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知道，聖子此番前來西陵，應該是為了見多雷麗斯大人。她如今居住在自己的屬神殿中，如果聖子需要的話，本座親自帶你前去。」

    秦宇抬手，「不急。有一件事情，我需要神座閣下幫忙……當然，對閣下而言很簡單。」

    「聖子請說。」

    秦宇拂袖一揮，波動中一道空間之門浮現，神色忐忑的雲蝶邁步走出，看到熟悉的黑袍，臉上頓時露出驚喜，「老師！」

    這段時間，她一直留在黃泉秘境某處，儘管非常安全，內心卻萬分焦慮。可現在，看到秦宇的一瞬間，所有隱懼、不安悉數散去。

    雲蝶知道，最終是老師贏了！

    至於為保下她，老師付出了多少，經歷了多少艱辛，只是想想便能夠大概猜到。

    秦宇「嗯」了一聲，示意她等在一旁，道：「神座閣下，想來您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今日我希望您做的，就是在我這名弟子身上打下一道聖印。」

    「這點我雖然也能做到，終歸神座閣下，才是道君行於世間唯一的代言人，閣下的聖印才代表整個西陵。」

    雲蝶這時才反應過來，眼神掃過周邊，再聽到秦宇的稱呼，整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西陵神座？

    原來她的事情現在還未結束嗎？可即便是她，也知道西陵聖印是什麼東西，只有西陵之中最虔誠的信徒，並做出了極大貢獻的人，才有可能被賜予。

    不僅代表著無上榮耀，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擁有聖印者即受西陵庇護！

    這麼珍貴的東西，即便以老師的身份，想要拿到也會非常難吧？

    此刻念頭混亂下，雲蝶有些忽略掉了秦宇後來說的話，否則她一定會很驚訝，老師為什麼也能凝聚聖印？

    可接下來的事情，遠出乎她的預料，高坐上方的西陵神座，笑著一口答應下來，「既然是聖子的弟子，自然有資格獲得聖印。」

    這語氣，總覺得有點鬆口氣的意思。

    大片聖光自虛無湧出，快速向一點凝聚，最終化為一顆光點，直接落在雲蝶眉心。

    一塊四方形，約拇指大小的聖印出現，它通體由一些明亮的線條交織而成，本身並無任何意義，卻能讓所有看到它的人，瞬間感受到蘊含的意志威嚴。

    回過神的雲蝶瞪大眼，聖子……老師是什麼時候，成為西陵聖子的……

    秦宇微笑行禮，「多謝神座閣下。」

    季向天道：「走吧，我帶你去見多雷麗斯大人。」

    屬神殿獨立於一百零八座神殿之外，秦宇踏入大殿時，恰好迎上一雙明媚的眼眸。

    「如果再晚來幾天，恐怕我這道投影就要消散了，你倒是能沉得住氣。」

    秦宇拱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多雷麗斯微笑，說出的話卻凌冽如刀，「你體內的聖光力量，雖是得自於道君，卻並非他的賜予。」

    話中深意細思極恐。

    秦宇皺了皺眉，抬頭看著面前美麗的女人，緩緩道：「多雷麗斯大人有何指教？」

    看破他的身份，卻並沒有拆穿，反而幫他遮掩過去，自是另有緣由。

    多雷麗斯打了一個響指，一絲微弱的波動掃過，秦宇眉頭皺的更緊。

    「不要緊張，只是一個隔絕窺探的小手段罷了，你也不希望我們兩人的交談，會被人全程旁觀吧？」

    秦宇道：「請直說。」

    多雷麗斯笑容斂去，「很簡單，我希望可以與你做一個交易，至於是否感興趣，你可以先聽一聽。」

    她走到秦宇身前，高挑的身影下，讓秦宇稍稍低頭，就能看到胸前份量十足的白膩。

    深不可測。

    口鼻之間，淡淡香氣瀰漫，清新柔和卻又帶著一股，挑逗人心的力量。秦宇心跳忍不住快了一拍，腳下略微一動，旋即又停了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可他的一些細小的舉動，沒能逃過多雷麗斯的眼睛，這位投影降臨的絕對強者，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我想你此刻心底裡，一定也存在困惑，為何那位借用給你力量的存在，會對你如此看重……或者更確切說，是那位自己明明可以復活，又為何非得拉上你呢？」

    秦宇眼眸驀地一亮，似昏暗房間中，突然爆開的燈花，他緊緊盯著面前的多雷麗斯，試圖看出她內心隱藏的情緒。

    但毫無意外，秦宇沒有任何收穫，根本不能判斷出她是試探，還是真的知道某些事情。

    「多雷麗斯大人，正如之前所說，您這具投影很快就會消散，所以如果您真的有誠意，那麼直接進入正題吧。」

    笑容微滯，多雷麗斯眼眸露出讚賞，「直至此刻還能保持冷靜，對你我之間的合作，我更多了幾分信心。」

    她打了一個響指，「為表示誠意，先說一下我的訴求與立場，如你所見到的一樣，我依附於道君閣下，也就是西陵口中所說的屬神……雖然實際上並非如此，但解釋起來很麻煩，你暫且這樣認為也可以。」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久遠歲月之前，發生在這處世界中的，兩位超級強者的交手。儘管結果是你身後的那一位落敗，但道君閣下也受了極重傷勢，而且體內被那一位留下了後手，導致道君閣下出了很大問題。」

    「嗯……道君閣下還活著，但已經陷入無盡的沉睡，有可能甦醒歸來，也有可能在沉睡中永遠消散。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女人，我希望可以取代道君閣下的地位，所以他永遠的沉睡甚至消散，對我而言才是最好的結果。」

    「具體的，我暫時無法解釋，但如果你身後的那一位復活，道君也很有可能就此醒來。這與我的利益相衝突，那麼現在，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的立場。」

    秦宇念頭快速轉動，緩緩點頭。

    「很好，我就喜歡與聰明人交易，省心省力。」多雷麗斯笑的燦爛，「那麼現在說一下你的問題……嗯，關於你身後那位，最好不要提及他的名字，甚至種族代號也不行，境界到了他們那一層次，很有可能會直接生出感應，讓我屏蔽的小手段失效。」

    「現在想來，當年那一場大戰，你身後那位存在落敗，恐怕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算計。通過當年的「死亡」，避開了後來那場族群浩劫……唔，這點你應該也知道的對吧？」

    見秦宇點頭，多雷麗斯繼續開口，滿臉讚歎欽佩，「或許睿智、強大如道君閣下並未發現，他從頭到尾都在被利用。那位玩了一手精妙的『金蟬脫殼』，借道君閣下之手，安然存活至今。甚至於，那位已經踏出一步，開始掠奪道君閣下的大道。」

    「當然，那位最精妙的準備，還是在你身上……我現在還不確定，他通過何種方式，算定了你的到來，但顯然他早就有準備。所以那位可以復活，卻一直在等待，直至你的到來。」

    多雷麗斯貼的更近，秦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口鼻間吐出的溫暖氣息，耳邊好似輕喃的聲音響起，「因為，那位在等一具完美的，可以讓他產生蛻變，再進一步的肉身……而他的目標，就是你。」

    寒意自心底湧出，瞬間席捲全身，秦宇身體僵了僵。儘管只是多雷麗斯的一面之詞，但一直來存在心底的忌憚、不安，讓秦宇已經信了大半。

    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小的細節——古族意識自一開始，便沒有問過秦宇的名字。

    或許是他不在意，或許名字這種東西，在古族意識看來毫無意義，又或許在他看來，秦宇只是古族留在世間唯一的後裔，除此外不需要貼上任何代表性的符號……

    但在秦宇看來，這代表著一種漠視。

    多雷麗斯又向前一些，從遠方看給人的感覺，她和秦宇就像是一對抱在一起的親密戀人。

    「看來，你已經有所察覺了，果然是個聰明的小傢伙，幫我節省了不少解釋的時間呢。」

    「那麼現在，你要不要接受我的交易？」

    秦宇面無表情，如此近距離的狀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胸前若有若無的柔軟摩擦，可他眼眸中一片平靜，沒有半點波瀾湧動。

    「我為何要信你？」

    多雷麗斯微笑，「因為你沒有選擇啊。」她語氣輕緩而篤定，「想必你早就已經發現，自從遇上身後那位後，自己就像是一具有著意識的傀儡，明明感到恐懼，卻半點不敢表露出來。更可怕的是，你想要擺脫他，卻找不到任何機會，只能一步一步遵從他的意志前行。」

    「而我是這個世界中，唯一有可能幫助你，擺脫掉那位的陰影，重獲自由的人。」

    秦宇沉默的更久，就在多雷麗斯笑容更加燦爛時，他突然後退一步，拉開了雙方距離，淡淡道：「你不是人。」

    多雷麗斯皺眉。

    秦宇繼續道：「你只是一個跨越了不知多少空間，隔著億萬距離降臨的投影，更確切的說是一個已經耗盡力量，隨時都有可能消散的投影，即便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以你現在的狀態也根本幫不了我。」

    語鋒一轉，「更何況，我承認你說的一切，極有可能都是真的，但未必沒有你在欺騙我的可能。畢竟你是道君閣下的跟隨者，而我則是那位的同族後裔，相對而言我與那位的關係更加密切，而且暫時看來，那位並沒有算計我的意思，反而幫助了我很多。」

    多雷麗斯淡淡道：「你想要什麼？」

    秦宇道：「證明。」他眼神深邃，「你能幫助我的證明，而不只是這些蒼白的口頭交易。」

祭煉山河 第795章 玩一場大的

    多雷麗斯眉頭舒展，嘴角重新露出撩人笑意，「你終歸是信了我的話啊。」她再度上前貼近秦宇，在他準備後退時扯住衣角，「給便宜都不佔，小傢伙你能力退化了嗎？別動，這些話只能在耳邊說，不然很可能會被察覺到，不然你真的以為，姐姐我這麼高冷的人物，會主動往你身上貼嗎？」

    秦宇漠無表情，「叫你姐姐的話，恐怕會亂了你我輩分……尊敬的多雷麗斯大人。」

    多雷麗斯銀牙暗咬，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想要激怒我，讓我露出真正的心緒？小傢伙，你這點手段對我來說還太嫩了！」

    秦宇低頭兩人目光相遇，語氣平緩無波，「我說的是事實。」

    算你狠……

    多雷麗斯深吸口氣，臉上笑意徹底消散，恨恨道：「我會給你證明，但你記住今天的事。」

    「沙漠世界中你收穫了一顆古族之心，不出預料的話現在應該還在你身上，我有辦法讓你真正獲得它的力量。」

    秦宇冷冷道：「這就是你的證明？即便你真能做到這點，那位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現在真的懷疑，你是在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繼續為道君效力。」

    多雷麗斯道：「放心，我既然這樣說，自然就有把握，瞞過你身後那位的感應。」她靠的更近，雙臂環在秦宇脖子上，「放輕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靠近你這個可惡的小子，接下來的話直接牽扯到那位，我們必須更小心。」

    聲音很低，柔和潮濕的氣息，吹拂在秦宇耳垂上，口鼻間充盈著淡淡的香甜味道。

    秦宇突然發現，自己心跳開始加快，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不受控制自心底湧出，這讓他的喘息聲變得粗重起來。

    多雷麗斯低笑一聲，在秦宇耳邊吹了口氣，「小傢伙，我收回前面的話，你似乎有些不太老實哦。」

    「好了，說正經事，你身後那一位野心很大，他不僅是在利用道君閣下脫身，更進一步想奪取道君大道。你身上的聖光之力，就是來自那位的賜予，所以這點你應該是知道的。」

    「而我要利用的，正是那位已經獲得的部分道君大道……別這麼看著我，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女人，道君閣下沉睡的這些年，我已經在默默行動，所以儘管絕對的力量層次，我遠遠不及你身後那位，但憑藉我掌控的部分大道之力，算計他一下並不算難。」

    秦宇沉默幾息，「你有多少把握？」

    「六成！」多雷麗斯道：「相信我，這個幾率已經很高，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收穫不是嗎？你想要得到，終歸得冒一些風險，而且相對你所能得到的而言，這些風險並不高。」

    「哼！一旦失敗，我很可能會死，這種風險很低嗎？」

    多雷麗斯眸子微閃，「唔……倒不是沒有辦法提高成功幾率，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

    秦宇淡淡道：「說。」

    「今日你來西陵時，身邊帶著一個女人，很巧合的是她的身體，與我非常契合。」多雷麗斯微笑，「如果你願意讓我暫時借用一下，這位美麗小姐的身體，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屏蔽那位的感應，讓你真正掌握古族之心。」

    秦宇眉頭微皺，他的確沒想到，多雷麗斯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

    帶蘇安倫離開索倫達城有兩個原因，一是這個女人體內，流淌著一半的巨靈族血脈，在見過真正的巨靈族後，這點秦宇絕不會感應錯。另一個原因，就是秦宇也已經察覺，蘇安倫對於聖光力量，有著超強的親和能力。

    雖然不知道這份親和能力有什麼用，但在前往西陵之前恰好遇上，秦宇念頭微動，就把她帶在身邊，沒想到這一念而動，竟應在了此處。

    見秦宇沉默，多雷麗斯想了想，道：「放心，我保證不會傷害她，而且作為我投影的容體，她還會得到一些好處。」

    秦宇抬頭，「我答應了。」

    救了蘇安倫一命，就讓她以此作為回報吧。

    半個時辰後，多雷麗斯的屬神殿中，躺在地面的蘇安倫睫毛動了動，旋即緩緩睜開。

    空氣中絲絲白色聖光出現，不斷匯聚而來融入到她體內，深吸口氣豐腴的胸前高高聳起，然後露出明媚笑容。

    「這具身體比我想的更好用啊……」聖光將她從地面托起，看著秦宇微微一笑，「小傢伙，看不出你還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好人嘛。」

    顯然，借用蘇安倫的身體後，同樣獲得了她的記憶。

    秦宇沒理會她的打趣，「你什麼時候才能出手？」

    「不急。」多雷麗斯微笑，「有了這具身體，我的投影力量可以得到補充，多做一些準備，成功的把握才更大。」

    「放心，我不是過河拆橋，你也不希望冒不必要的風險吧？三天，最多三天後，我就能幫你掌控……到它。」

    看來，這女人之前說的，有些話只能在耳邊說，並不是完全在胡說八道。

    秦宇轉身就走，「三天後我再過來。」

    「等下！」

    香風撲面，多雷麗斯貼近秦宇，雙手抱住他。這次不是似虛似實的投影，成熟、豐滿的女子嬌軀，傳遞來驚人的觸感。

    「小傢伙，離開這之前，姐姐需要給你蓋個章，免得這裡發生的事情被人追溯。」

    絲絲縷縷聖光，自多雷麗斯體內湧出，凝聚出一道淡淡的符文，落在秦宇眉間，一閃消失不見。

    面露倦意，多雷麗斯退後，「好了。」

    秦宇略微感應，通過體內的聖光，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道符文並無害處，只是遮蔽他身上某些氣息。

    「老師，沒事吧？」雲蝶匆匆迎來，靠近秦宇後，臉上憂慮微頓，眉眼驚詫間又有一絲哀怨。

    秦宇正在思索關於多雷麗斯的事情，並未察覺到這點，點點頭道：「沒事，我們走吧。」

    既然要在西陵滯留幾日，還要與季向天交涉一下，免得這位西陵神座想太多，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是。」跟在後面，雲蝶看著老師的背影，口鼻間似乎還纏繞著一絲香甜的味道。

    那是女人身上的香味，而這種味道，與剛才被叫進大殿裡面那個女人身上的一模一樣。

    老師，您怎麼能這樣，明明是我先的，實在太過分了！雲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雖說沒那個女人大，但規模也很可觀了，為什麼老師會看上她？

    不行，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師被搶走……既然您不是真的不近女色，我就還有機會……

    暗暗咬牙，雲蝶心裡有了決定。

    跟季向天的交涉很順利，或許是覺得在眼皮底下更好掌控，對秦宇開口暫留幾日的事情，西陵神座滿口答應下來。

    當然，秦宇並未入住聖子神宮，而是選了一處偏僻、安靜的神殿，作為暫時的住處。時至今日，他的存在對西陵大部分人來說，都還是一個秘密，想來季向天對他的識趣應該還算滿意。

    夜幕降臨，衣著清涼的雲蝶，敲開了老師的房門，過了片刻在一連串劇烈的咳嗽中，她被直接推出門外。

    啪——

    看著緊閉的房門，雲蝶漲紅的臉上，滿是不屈的意志，她握緊拳頭，暗暗道：「老師，我是不會放棄的！」

    就在房內秦宇苦笑不已，為自己這名弟子某些奇怪想法而頭疼的時候，一隻隊伍通過傳送門，已經進入西陵境內。

    儘管季雲連連表示，不必要太過正式，但影族還是亮出旗號，按照規矩前往神宮。

    長長的隊伍中，華麗鑾駕間周離一身龍紋長裙，頭髮束起成髮髻，眼神平直看向前方，氣勢強大宛若女皇。

    她帶著影族最大的誠意前來，希望與西陵結成同盟，至於共同的目標……

    季雲已隱晦的告訴他，秦宇進入的那處秘境中，隱藏著西陵極大的秘密，那麼幕後指使這一切的寧秦，一定會成為西陵的敵人。

    這就已經足夠。

    ……

    秦宇開始修煉，按照多雷麗斯的說法，他需要在掌控古族之心前，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不容許出現任何意外。

    雖說對這個女人，秦宇沒有太多信任，但有一點她說的沒錯，他沒有別的選擇。

    相信她，或者被古族意識擺佈……秦宇當然會選擇前者！

    三天後，他將嘗試邁出第一步，掌控古族之心的力量，希望這一步不會出現意外。

    當他深層入定，開始修煉的時候，魂魄空間中因為古族意識降臨，而沉默許久的紫月微微閃動。

    下一刻，三道身影出現在，一座紫月高懸的空間內。

    「這裡就是紫月姐姐的領域嗎？」美美好奇出聲。

    旁邊青日幻化出的女子，第一次露出真容，身形、樣貌與紫月竟極為相似，她面無表情，淡淡道：「紫月，你想做什麼？」

    紫月微微低著頭，「我不信任多雷麗斯這個女人，包括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她看向青日，「我知道，你不願插手這種危險的事情，可即便你我還能夠再生，但離開秦宇之後，你認為我們有多少機會，可以真正脫離時光長河的禁錮？」

    青日沉聲道：「你應該明白，若我們出手，氣息一定會被察覺，後果將難以預料！」

    紫月道：「我已經想的很清楚。」她抬頭看著蒼穹中的紫月，「多雷麗斯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收穫，想要得到什麼，就一定要先有付出才行。」

    「我們如果在這種時候選擇退縮，那秦宇又有什麼理由，在未來幫助我們歸來？你知道的，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青日陷入沉默，許久後她緩緩開口，「我就信你一次。」

    美美眨眨眼，又眨眨眼，「姐姐們在說什麼呀？」

    紫月柔和的笑，「小孩子不懂的事情太多了，你只要記住，跟著我們一起做就好了……這件事，還真的少不了你。」

    畢竟，他們三個之中，唯有美美是具備本體的。

    自古族意識降臨後，一直陷入沉默的秦家三美，在沉寂了許久之後，終於決定出手了。

    這一次，她們決定玩一場大的！

    輸了，就哪裡來的的回哪去，可萬一贏了的話，這次的收穫將會大的驚人。

    ……

    影族使團與神座閣下短暫會晤結束，已有消息靈通之人，不知自何處探聽到了關於影族聖女，與少主之間的某些關係猜測，西陵內務司哪裡敢大意，早已將住處安排妥當。

    「聖女殿下，我們共準備了三處住址，這是地圖標註，您可以選擇喜歡的一處入駐。當然，如果殿下都不滿意的話，也可以自行選擇他處。」內務司神官恭敬開口。

    周離點頭，「勞煩了。」她看了一眼對方呈上的地圖，抬手一指，「就這個地方吧。」

    內務司神官目光一掃，那是一處面積較大，位置稍偏僻的神宮，心想這位影族聖女，看來是喜歡清靜。這樣的話，內務司後來的一切安排，就需要做出改變了。

    不動聲色打了一個手勢，神官虛引，「聖女殿下及諸位影族來客，請跟我來吧。」

    少主早已得到西陵上下認可，未來將繼承神座大位，執掌西陵一脈無上權柄，他傾心的女人不出意外將會成為，未來至高無上的教母。

    自然沒人敢有半分輕視。

    順利入住，西陵之人簡單交代一些事情後，便告辭離開。

    周離進入內殿，梳洗後脫掉身上華麗、威嚴的龍紋長裙，換上一件素色寬鬆衣衫。憑欄而立，她眼神看向遠方，層層神宮交疊，好似沒有盡頭。

    這就是西陵啊……號稱這世間勢力最強大的一方，統治無盡疆域，擁有億萬萬的虔誠信徒。

    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而且那位神座閣下，當真深不可測，以她如今的境界，竟感受不到他半分深淺。

    不愧是名列世間的最強者之一，若是他能出手，那寧秦縱使強大，也必死無疑。

    但要輕動神座出手，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皺眉思索時，遠方人影一閃，周離驀地瞪大眼，可再仔細看去，卻已尋覓不到，就好像剛才，只是她的幻覺。

    皺了皺眉，周離轉身換來婢女，低聲吩咐幾句。

    很快，出去打探的影族回報，那處神宮中的確住著貴客，傳聞是西陵內部某位大人物。

    周離點點頭打發他離開，心頭嘆一口氣，既然是西陵中的人物，那她一定是看錯了。

    果然，直到此刻自己心底，都還抱有一絲幻想嗎？

    周離，你必須清醒一些了。

    秦宇已經死了，而你如今人在西陵，就是要為他報仇！

祭煉山河 第796章 拆穿你

    裁決首座匆匆而來，行至主神殿下躬身見禮，「神座，不知您喚我來所為何事？」

    季向天語氣淡淡，「裁決，你參與了針對龍城之主的追殺，想來已經知曉，我教新任聖子已於今日抵達西陵。」

    裁決首座點頭，「是。」

    季向天道：「新任聖子來歷神秘，儘管他得到了道君認可，但本座心底終有不安。」

    裁決首座皺眉，「神座閣下的意思是？」

    「作為道君行於世間的代言人，本座絕不允許他的光輝蒙受半點陰影，所以必須盡快查明聖子的出身。」季向天抬頭，「所以，關於這件事情，本座需要你做些事情。」

    裁決首座肅然點頭，「好！」

    作為虔誠的狂信徒，他對神座閣下的話，沒有半點懷疑。

    於是第二日，正閉關調整狀態的秦宇，不得不出面接待，前來拜會他的裁決神座。

    「聖子殿下，當日匆匆一別，今日再見老夫仍要道一聲抱歉，還請殿下不要介懷。」

    秦宇微笑，「首座言重了，當日我身份未明，你所做一切站在神教的立場都是正確的。」

    裁決首座面露笑容，「聖子大度，如此我就放心了。」

    又交談了一陣，裁決首座起身告辭，以他的身份，秦宇起身相送。

    來到神殿出入口，裁決神座停下，「聖子留步，老夫先行一步。」

    就在這時，腳步聲自神宮甬道另一頭傳來，引路的神官身後，周離一身盛裝而來。

    餘光掃過，她心跳驟然漏了一拍，驀地抬頭看來。

    秦宇臉色微變，沒想到竟會在西陵遇上她，周離怎會在這裡？

    念頭快速轉動，他語氣不變，「首座慢走。」

    語落行禮轉身。

    裁決首座看向周離，點頭道：「想來這位，便是影族聖女周離殿下吧？老夫西陵裁決。」

    周離茫然回神，略顯匆忙行禮。

    裁決首座已經離開，在紅衣神官催促下，周離繼續跟在後面前行，今日她受西陵神座邀請，參閱一些非保密的西陵教典。原本她正考慮著如何勸動神座聯手，可如今所有準備，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見面，洪水般衝擊的支零破碎。

    活著，他還活著！

    即便只是一道眼神相會，但周離確信自己絕不會看錯，與裁決首座告別的那人就是秦宇。

    心緒激動，像是大湖上翻滾的波濤，周離用力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眸間的酸澀。

    可旋即，又一個念頭自心底生出，秦宇怎麼會在西陵？而且就剛才她所見一幕，堂堂裁決首座對他似乎都很客氣。

    想到秦宇之前的「斑斑劣跡」，周離心頭一緊，難道這次他竟然把主意，打到西陵神教身上？

    深吸口氣，壓下翻滾的心思，周離打起精神跟在紅衣神官身後，進入西陵教典司。

    好在這一日，神座閣下另有要事，中途不得不離開，提前結束了參閱教典的安排。否則周離不確定，她會不會在對方洞徹人心的目光下，被發現心底的異樣情緒。她匆匆回到自己居住的神宮，站在欄杆前遠遠看著，今日秦宇轉回的那片神宮。

    許久後，沒有任何動靜，周離暗暗咬牙，果然他還是那樣，就像在龍城時一樣，遇事只會往後躲。

    坐在神宮內部裝配舒適的沙發上，當秦宇聽到外面一陣噪亂時，黑袍下的面龐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果然還是避不開。

    他抬頭，道：「雲蝶，你出門接一個人，不要多問。」

    雲蝶早就察覺到，今日老師狀態不對，在裁決首座離開後，他就像是在等待著。

    西陵之中，老師還認識別的人？而且這個人的份量，似乎很不低啊。

    懷揣著好奇，她來到神宮外，果然迎面遇上一人，對方穿著老師同款黑袍。

    這嬌小的體型……是個女人！

    雲蝶眼神一凝，不自覺露出幾分凌厲，在她看來現在試圖靠近老師的一切雌性生物都可能是敵人!

    更何況，還是一個需要老師，專門去等待的女人。

    不過老師的吩咐，她是不敢違背的，上下掃了幾眼，道：「跟我進去吧。」

    周離心頭一陣波動，儘管早已知道是他，可見面之前，竟不可避免的有些緊張。

    深吸氣！

    我緊張什麼，要說該害怕的，也該是他。

    我可是堂堂影族聖女、龍族使者，是西陵光明正大的客人，不像某些人，一旦身份被拆穿，下場絕對慘不忍睹。

    想到這裡，周離頓時有了底氣，跟在後面進了神殿。

    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秦宇，那副安穩不動如山的架勢，差點就把周離氣炸了。

    他以為這是哪？他以為自己是誰？

    西陵，堂堂西陵，這世間最強大的勢力之一，甚至比七大宗加起來都更加強大。

    居然敢跑來這裡招搖撞騙，真以為自己不會死？

    好吧就算你運氣好，但運氣這種東西，總有靠不住的時候。

    到時候怎麼辦？

    於是周離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語，可黑袍下氣勢洶洶的眼神，簡直就是要把他滅了。

    「咳，你來了啊……其實你不該來……」秦宇莫名有些心虛。

    周離冷笑，「呵呵，害怕我來見你，會被別人發現，然後找到你的破綻拆穿你嗎？」她咬牙低吼，「秦宇，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啊，居然跑到西陵來搞事情！」

    想到這些天，自己為他擔心難過，默默流了多少眼淚，周離就恨的牙根直癢癢。

    雲蝶：……

    這個聲音，好熟。

    然後，周離一把扯掉了頭罩。

    她眨眨眼，果斷的閉上嘴巴，這個叫周離的女人，跟老師關係匪淺。他們之間的事，還是少摻和的好，當然更讓雲蝶放心的是，據她的觀察，老師對周離沒什麼念想。

    簡而言之，這女人對她沒威脅。

    秦宇有種心好累的感覺，一次次的被誤會啊，他開始考慮要不要現在，把一切都告訴周離。

    好吧，雖說他現在的身份，嚴格來說在西陵真就是個騙子，但那也是一個被認可的騙子好吧。

    包括西陵神座在內，只要他不主動挑事，暫時絕對沒人，敢跳出來針對、為難他。

    怎麼到了周離眼裡，就成了鋼絲繩上來回跑，一不小心就會被摔成粉身碎骨了？

    而且最最讓秦宇心累的是，他怎麼去到哪兒，都能遇上週離？就不能老老實實分開，此後再不相見，相忘於江湖嗎？

    這緣分……造孽啊！

    此刻秦宇的沉默，落在周離眼裡，那就是被她戳到了痛腳，可這有什麼用？都多少次了，只是自己遇上的，就已經是第三遭，簡直死不悔改。

    再這麼折騰下去，早晚得出事！

    好不容易「死而復活」，周離不想哪天真的，親眼看著他去死。

    咬咬牙，她冷笑連連，「給你兩個選擇，趕緊找個藉口離開西陵，跟我回龍城去！不然我馬上拆穿你的身份，我保證，絕對能說到做到，明天我就要看到你的行動，不然後果自負！」

    說完拉上頭罩，趁著外面的混亂還沒結束，周離轉身就走。

    她現在的身份、實力，已經不怕結仇了，如果背後的寧秦不滿意，儘管跳出來找她。

    但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要把秦宇解救出來！

    雲蝶神色錯愕，呆了一會道：「老師，周離好像是認真的？」

    秦宇苦笑，「我知道。」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想她什麼時候，才能改了自己熱心的壞毛病啊！

    眼看著一切順利，簡直就是天上掉石頭，而且現在秦宇一身的麻煩，真不想牽連到周離。

    可她這麼搞下去，遲早會被人注意上，到時她想躲都沒門。

第797章 小丑

    主神殿。

    紅衣神官恭敬行禮，「神座，遵從您的意志，我們發現影族聖女的確趁亂進入了那片神宮，滯留一段時間後離開。」

    果然，推測是正確的，這位神秘的聖子殿下，與影族聖女關係匪淺。

    季向天眼神微亮，思索幾息揮手，紅衣神官行禮後退下。

    他起身，在恢弘神殿內來回走動，片刻後抬頭，輕聲道：「看樣子，她似乎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是為了避免她陷入麻煩嗎？但身為西陵聖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怎麼能如此低調……就讓本座幫你一把。」

    第二日，秦宇在神宮中，收到了來自神座的邀請。

    當他跟在紅衣神官後，來到一座規模巨大的神殿中，看到密密麻麻的神教中人，才明白今日似乎是某個，西陵頗為重要的祭祀典禮。

    季向天生性謹慎，對他忌憚滿滿，恨不得整個西陵無人知曉他這個聖子的存在，怎麼會在這種場合讓他公然現身？

    儘管想不通，可既然已經來了，秦宇便不動聲色站定。

    只是他一襲黑袍，站在諸多神官之間，的確頗為醒目，吸引來不少驚奇、遲疑眼神。

    不久後，季向天為首，一眾神教高層到來，幾位聖徒、樞機主教的眼神從秦宇身上滑過，儘管沒有絲毫滯留，但顯然以他們的身份，已經知曉了他的存在。

    看到秦宇，季向天只是點點頭，竟一句話都沒說，老狐狸果然夠不要臉，居然用這種辦法，免去了對他身份的介紹。

    祭祀典禮開始。

    儘管只是半路出家，但好歹得到了聖光灌體，自然便可掌握一些，關於西陵的基本嘗試。

    所以秦宇很快就明白今日這場祭祀的目的，是為了紀念久遠歲月前，道君第一次降臨意志到這個世間，並發展出了自己第一批的信眾。

    當時這個世界，應該還在古族意識的控制下，既然道君第一批信眾活了下來，並且將道統傳承下來，那麼當初道君應該是偷渡，否則以古族意識的脾氣，絕不會容他在自己的地盤亂來。

    秦宇腦子裡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口中下意識跟著誦念，這是一篇非保密性質的教典節選，通篇表達對道君的讚美與恭謹，基本上所有西陵信徒們都能倒背如流，平日裡參拜時，多少都得誦念幾遍。

    即便只是一篇普通的文字，但在大量高級神官匯聚，又有神座、聖徒、樞機主教領頭的情況下，依舊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大量聖光自虛無中湧出，在這座規模巨大的神宮內，凝聚出一尊尊巨大的虛影，他們皆虔誠的拜伏在地，表達出自己十二分的敬畏。漸漸的，大殿中迴蕩的誦念聲，變得整齊歸一，神聖、磅礴的氣息湧動著不斷迴蕩。

    季向天神色虔誠，一身華麗、寬大的神座長袍，他手持西陵權杖，完美扮演著道君行於世間代言人的身份。

    漸漸的，聖光開始向他周身匯聚，這是冥冥中的道君意志，對虔誠信徒的餽贈。

    儘管以季向天的修為，這種等級的聖光，即便數量再多對他而言，也已基本沒有作用，但這卻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

    作為西陵神座，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像是一顆普照世間的太陽，周邊的聖徒、樞機主教與一眾大神官們，則是擁簇在他身旁的星辰。

    無數神官們眼神匯聚，露出尊敬、嚮往，在那濃郁的聖光照耀下，臣服、敬畏的情緒本能自心底湧出。

    諸位大神官繼續向外，普通神官們身邊也開始匯聚聖光，但大都只是薄薄的一層，在如今的大殿中，就像是星河璀璨下的螢火蟲半點都不起眼。

    就在這時，處於大量聖光包裹之內的季向天，驀地睜開眼睛，餘光不經意掃向下方。

    因為這個時候，聖光餽贈的範圍已經擴大到神殿邊緣，而秦宇的位置就在那裡。

    ……

    整齊、恢弘、威嚴的祈禱聲，通過專門的陣法擴散出來，籠罩了整座西陵神宮。

    看著頭頂蒼穹上灑落的無盡聖光，圍繞在神宮外的虔誠信徒們，紛紛跪倒在地，跟隨著周邊的神官們一起誦念。

    走在前面引路的紅衣神官，一改之前冷靜自持的模樣，一張白淨的面龐因為激動漲紅，眼神裡面充滿狂熱，看樣子如果不是他正負責帶路，現在就要跪在地上。

    他快走兩步，語氣驕傲中透出急切，「我們來的晚了一些，神座閣下他們已經完成了祈禱，現在馬上就要開始聖光餽贈，諸位影族貴客請快一些。」

    周離暗暗皺眉，她現在對所謂的西陵祭祀毫無興趣，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直到現在秦宇毫無動靜，難道認定她真的不敢拆穿他？

    如果他真這樣想……周離暗暗冷笑，她這次絕不會手軟，必須徹底杜絕他繼續作死的舉動！

    終於，祭祀大典到了，作為特邀前來觀禮的人員，他們雖然不能進入大殿，但站在殿外依舊可以清楚的，看到內部的一切。

    除了影族之外，還有一些人在場，周離所以掃了幾眼收回眼神，她現在對別的事情提不起精神。

    可就在這時，她眼珠突然瞪大，因為在祈禱大殿內，那一片紅衣神官中，那一點黑色如此顯眼。

    秦宇為什麼會在這裡？他要做什麼？

    周離念頭大亂，雖然她已經在做最壞的準備，但那顯然不包括，在祭祀典禮上被拆穿身份，還能保秦宇安然無事。

    而且很明顯，今日的祭祀在西陵，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黑袍下，秦宇微微皺眉，他像是察覺到身後，然後微微抬頭，於是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下一刻，大殿中的聖光，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呼嘯匯聚而來。

    一個個小小的聖靈出現，它們圍繞著秦宇，不斷的歡呼、歌唱，那濃郁的聖光，照亮了周邊神官們呆滯的面龐。

    祭祀中央，站在主祭位的神座閣下，儘管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握住西陵權杖的手掌依舊青筋凸起。

    他沒想到，自己擁有主祭位的加成，居然也只能與秦宇平分秋色，如果換個位置……原本想借今日的祭祀，壓下秦宇帶來的威脅，如今卻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感受著聖徒、樞機主教們匯聚過來的眼神，季向天深吸口氣，壓下所有心緒波動。

    但就在這時，又有新的變化出現，秦宇身體周邊的聖光，突然如火焰般燃燒起來。

    空間扭曲中，一道身穿金色甲冑，背後生長著十二對羽翼的身影出現，她手持長劍，以半跪於地的方式，出現在秦宇面前。

    這一刻，整個神殿內部一片死寂，便是喘息聲都完全消散。

    多雷麗斯，聖君麾下最強大的屬神之一，是所有西陵神教之人，都耳熟能詳的傳說中的存在。可如今，她的投影居然出現，並且跪在這個不知來歷的黑袍人面前。

    而傳說中，驕傲的多雷麗斯大人只會跪拜道君一人，以及他行於世間的代言人……所以，眼前一幕帶來的衝擊可想而知，縱然早就知曉一些情況的聖徒與樞機主教們，內心也是一片震動。

    季向天臉色鐵青！

    神宮外，周離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張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剛才的一眼，她已經確定，自己看到的人就是秦宇。

    那麼也就是說，此刻站在神宮中，備受萬眾矚目的人就是他。

    可在來的路上，引路的紅衣神官，已經興奮的向他們說了一些，關於祭祀典禮及聖光餽贈的事情。

    道君於世間最虔誠的信徒，當然他們偉大的神座閣下，可為什麼會是眼下這幅場景？

    秦宇他究竟又做了什麼？

    直到這一刻，她都沒有去想，秦宇是因為他本身，得到了這些聖光的認可。

    周離只是習慣性的認定，他是在搞事情……並且是在西陵重要的祭祀典禮上。

    果然秦宇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走在作死的路上，並且在挑戰越來越高的難度。

    他就真的不怕死？

    但很快，隨著季向天的聲音，周離習慣性的思考，被徹底擊碎。

    「今日，藉此機會向西陵所有人員介紹，我教多年來，一直隱藏於外的聖子殿下。」季向天抬手一指，「他的名字，秦宇！」

    「因某些原因，秦宇聖子獲得了多雷麗斯大人的認可，代為行使部分聖君權限，因而自即日起，秦宇聖子於西陵中地位僅次於本座，加封神靈使徒稱號。」

    嘩

    所有聲音，在這一刻徹底遠去，周離呆呆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她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臆想，秦宇並沒有被人控制……或者更確切的說，他就是寧秦。

    所以秦宇能一次次安然無恙，那並並非運氣，而是因為他擁有足夠的實力。

    這一刻，無數細碎的記憶自腦海深處泛起，她想到了當初在宣雲樓，鳳清與她提及寧秦時臉上的一絲古怪，想到了當初雲蝶送她離開時，那份怪異的感覺。

    原來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難怪昨天，秦宇可以坐在沙發上，一副不動如山的沉穩姿態，他是真的有底氣，真的不必害怕啊。

    也就是說，從認識以來到現在，她都一直活著，他編織的謊言中，像是一個小丑，做著自以為是的事情。

    呵呵呵呵，真是可笑啊！

祭煉山河 第798章 白費心機


    季向天達成了基本目標，即拆穿秦宇的身份，可在擁有祭祀主位加成的狀態下，依舊被在聖光餽贈中被秦宇壓制，讓他不得不臨機決斷，主動幫秦宇顯名人前。

    此後西陵上下所有修士皆知，神教中有一隱藏聖子，其名秦宇……地位可比神座！

    雲蝶早就知道並且非常確信，自家老師是一位厲害到極點的人物，可每每總還是有種被刷新底線的感受，沒有一點點的準備，他突然就成了西陵聖子呢，更加封神靈使徒。

    儘管她並不知曉，神靈使徒可比神座，卻也能夠從西陵修士敬畏、尊崇的眼神中，感受到老師如此的地位。

    果然我的眼光是最好的，這樣的老師，近水樓台先得月，她絕對不能夠罷手啊！

    如果萬一成功了，得到老師的庇護，她這一生就安穩了，甚至贏家的血海深仇，都能夠討還回來！

    亂七八糟念頭轉了許久，等雲蝶回過神來，已經跟在秦宇身後，回到了神殿住處。

    仔細想了想，確定現在不是誘惑他的好時機，雲蝶費了好大勁，才壓下撲上去的念頭。

    見秦宇眉頭皺起，面色微凝的模樣，雲蝶想了想，道：「老師，我剛才似乎在祭祀大殿外，看到了周離小姐呢？」

    「嗯。」秦宇點點頭，心裡寒意翻滾，先是裁決首座前來拜訪，讓他跟周離見面，接著第二日就是祭祀典禮，周離親眼確認了他的身份。

    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人為控制。

    看來，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季向天已經確認了，周離與他之間的某些關係。

    或許昨日周離佈置混亂，暗中與他見面的事情，也都在西陵的掌控之中。

    是在對他做出警告嗎？

    以季向天這種老狐狸的手段，既然已經出手，必然已做好了後續準備。

    見秦宇沉默，雲蝶道：「老師，我雖然不太清楚具體情形，但您是否需要跟雲蝶小姐解釋一下？不然的話，恐怕她很難接受這種身份變化。」

    站在周離的角度，某個一直以來，在她眼中都是絕對弱者，需要她去保護的人，突然變成了高高在上，足以俯瞰她的存在……以周離驕傲的性子，如何會受得了？

    只怕會當成，是秦宇故意耍她。

    雲蝶說這句話，出於同情是其一，向秦宇表現出自己的成熟、穩重也是重要因素。

    老師這麼優秀，想要順利上位，必須得全方位的展現出最好的自己啊！

    當然……周離不是老師眼裡的菜，這才是一切的基礎，否則不落井下石就好了，指望我替你說話，快做夢去吧。

    秦宇哪裡知道，面前低眉順眼的弟子，現在已經覺醒了女人「宮斗」的終極技能，聞言擺了擺手，「不必了，隨她去吧。」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周離去解釋，而且身在西陵，在有心狀態下任何舉動，都瞞不過季向天的眼睛，現在去找周離，只會加重她在季向天眼裡的份量，對她不是好事。

    但是，如果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以周離的心性，只怕會對他恨的咬牙切齒吧？算了算了，若她真的惱怒、怨恨一番，疏遠了彼此間的關係，對她而言才會更好吧。

    ……

    周離回到影族入駐的神宮，她揮退所有人，獨自坐在黑暗大殿內，一片漆黑間沒有半點光明。

    只有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避開一切眼神，她心頭的恥辱感才能稍稍消散。

    可即便周離努力壓制，關於秦宇的記憶，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面，還是不斷的翻滾，一遍又一遍閃過。

    讓她記得越來越深刻！

    不知過了多久，周離恍然回神，抬頭向前看去，即便門窗緊閉，依舊有淺淺的光線照耀進來。

    天已經亮了。

    而這一晚上，她並未等來任何解釋，周離木然的面龐上，如今越發顯得蒼白。之前她會認為，是秦宇膽小怯弱，不敢來面對她，但現在……想來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只是單純的，不願浪費時間、口舌吧。

    當然，或許也有一些，繼續看戲的念頭，畢竟扮豬吃虎，隱藏身份的大人物之類的戲碼，總是會讓人身心愉悅。

    可誰會關心她的感受？

    尤其是想到，自己心底最深處，一直小心隱藏的某些情愫，周離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殿外響起侍女的聲音，周離精神恍惚，好幾遍才聽清，是西陵神座發出了邀請。她緩緩起身，抬手揉了揉臉，又低頭整理一下長裙，開口道：「進來。」

    聲音低沉嘶啞，像是沙漠中苦行多日的旅人，嚇了門外的侍女一跳，趕忙推門進來。

    好在梳洗之後，周離聲音基本恢復正常，「走吧。」

    紅衣神官恭謹等在殿外，對周離行禮後，轉身抬手虛引，「神座賜下了御攆，請聖女登臨。」

    從他眼神中的驚嘆，及滿臉羨慕之色，不難看出這在西陵內，應是極大的榮耀。可今日周離情緒不太對，她並未深思這其中是否存在別的意義，點點頭邁步而上。

    御攆抬起，一百零八位西陵力士口中低喝，威嚴、華美、高大的御攆平穩抬起，在無數道眼神矚目中，緩緩行向西陵深處。

    主神殿，西陵神座執掌的神宮，放置著道君閣下於這偌大世間，唯一的一座塑像，在世間所有西陵教徒眼中，有著至高無上的神聖地位。

    除了極少數人，有資格進入主神殿外，此處常年處於封閉狀態，作為神座閣下的修行之地。

    但今日，主神殿罕見的開啟，大神官及以上等階西陵修士，皆特許獲准進入其中。

    誰都知道，今日的西陵，必有大事將起。

    神殿內一片安靜，眾位神官內心忐忑，不知今日這偌大聲勢，是否與秦宇聖子有關？

    畢竟縱觀西陵歷史，這漫長數十萬年來，還從未出現過一位，獲封神靈使徒的聖子。而且，就獲得道君認可而言，似乎這位秦宇聖子殿下，還要在神座閣下之上。

    每當想到這裡，就會令諸位神官內心不安，總覺得今日之西陵，將會迎來一場動盪。

    就在這時，御攆自遠方而來，踏入主神殿前，那規模巨大的廣場中。

    紗帛不能完全遮掩視線，眾位神官輕易的，便看清了御攆之上，那道跪坐的身影。

    影族聖女？她怎會登上御攆來到這裡？

    余光中，神官們看到了突然起身，面露激動的季雲少主，心頭頓時鬆了口氣。

    看樣子，今日是要定下這件事了，身為西陵少主，未來西陵神教的唯一繼承者，涉及他的婚事與未來教母，的確夠資格開啟主神殿。

    這就好這就好！

    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大殿內沉凝氣氛悄然轉變，一眾神官眉眼間，不由露出輕鬆之色。

    正中主位，坐於道君塑像之下的季向天，眉頭微不可查輕皺，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無論秦宇是否真的，有心爭奪西陵權柄，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穩定禍源。

    不動聲色壓下所有心緒，季向天緩緩道：「季雲，去迎接聖女進殿。」

    「是，神座！」

    季雲躬身行禮，腳下一踏身影落在大殿，快步向外行去。

    儘管非常清楚，父親突然答應求娶周離的要求，其中定有別的考較，但季雲不在乎。

    他很確定，自己是真的深愛周離，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有父親開口，西陵主動求娶，今日如此誠意，她應該會答應吧？嗯，她一定會答應！

    站在主神殿高高的石階上，看著緩緩停下的御攆，季雲心緒如潮。

    他深吸口氣，落在御攆旁，一語雙關，「周離，我來接你。」

    「季雲，這是哪裡？」

    「西陵主神殿，我教神座閣下的修煉場……」季雲微笑開口，心中默默說了下一句，亦是西陵宣佈重要決定的場所。

    而今日，將涉及你我二人啊。

    就在這時，遠方響起西陵神官的喝聲，「秦宇聖子到！」

    由遠及近，一聲又一聲。

    秦宇聖子到……秦宇聖子到……秦宇聖子到……

    聲浪激盪，不斷在耳邊迴響。

    周離身體微僵，旋即歸於平靜，她扭頭看向廣場，一座御攆緩緩駛來。

    他端坐其上，依舊是那熟悉的黑袍，氣度沉穩平靜。

    季雲拉了她一下，閃身退到旁邊，躬身行禮，「見過聖子殿下！」他是西陵少主，未來將執掌西陵權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可面對秦宇，卻不得不主動避讓行禮，否則落在一眾神官眼中，就是不知禮節進退。

    因為對方，是足以與他的父親，如今西陵神座並駕齊驅的存在！

    季雲有些擔心，周離不知對方身份，低聲道：「這位聖子來歷神秘，便是我的父親，也需要謹慎對待，切莫失了禮節。」

    周離頓了一下點頭，她看了一眼那不斷靠近的御攆，緩緩低下頭去。你看夠了我的笑話，現在已經揭曉了謎題，看著當初在你面前張牙舞爪的我，如今不得不低頭行禮，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

    御攆靠近，御攆行過，御攆落下。

    秦宇邁步行入主神殿，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未曾移動半點，更不曾在周離身上滯留。

    季雲皺了皺眉，他突然覺得這位聖子殿下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前些時候，他一直在閉關鞏固這段時間的歷練收穫，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秦宇。

    但任他如何想，都不會將一個，在他看來已經死去的，弱小無比的人，與眼前的秦宇聯繫到一起。

    搖搖頭按下心思，季雲道：「周離，人已經來齊了，我們進去吧。」略微停頓，「接下來，如果你感到為難的話，可以拒絕的……我保證，西陵不會因此為難影族。」

    說完他轉身進入大殿。

    身後，精神恍惚的周離並未聽清，他究竟說了什麼，咬咬牙跟在後面……你不是想要看我狼狽不堪的模樣嗎？那我就滿足你，讓你更加得意一些。

    這個時候的周離，情緒已經完全偏激，可她並不明白，越是這樣越表明她的在意。

    神殿內，除季向天之外，西陵眾人起身見禮，哪怕聖徒與樞機主教們，也是主動行禮。

    秦宇還了一個教禮，行至左手最前的位置，沉默落座。

    季向天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聖子已至，今日本座當眾宣佈一事，希望可以得到西陵上下的支持。」

    他抬手一指殿下，「吾兒季雲，今已長大成人，本座遵循祖歷，欲冊封他為教宗，日後繼承西陵大位。」

    大殿氣氛驟然沉重，似繃緊弓弦，隨時都會斷裂。

    一片死寂！

    季家世代執掌西陵，季雲身為當代季氏嫡系後裔，受封教宗順理成章……但如今多了一位秦宇聖子。

    除了幾位聖徒、樞機主教，殿內神官多神色大變，顯然沒想到神座閣下，竟是東來一劍突然出手。

    若秦宇表露異議……後果難以想像！

    主位，季向天神色溫和，似沒有感受到大殿內詭異氣氛，微笑看來，「聖子，不知你以為，本座這提議如何？」

    黑袍下，秦宇聲音平靜，「理應如此，我沒有異議。」

    「哈哈哈，季雲，還不多謝聖子殿下，否則今日要封你為教宗，怕是沒那麼容易。」

    季向天大笑，不動聲色掃過秦宇，心下暗暗皺眉。

    難道前兩日的事情，他還沒有懷疑，還是說，他當真對西陵權柄沒有任何興趣？

    「多謝聖子！」季雲躬身行禮，臉上微微漲紅，眼神掃過旁邊的周離，顧盼生姿意氣風發。

    儘管他很早之前，就被視為西陵大位繼任者，但一日不曾落實，便存在其他變故。

    要知道，他的父親事實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兒子，先前僅他一人得道認可罷了。

    可今日後，既然受封成為教宗，便意味著西陵大位，注定將是他的！

    大殿中眾神官紛紛行禮，向新任教宗表示恭賀，餘光掃過秦宇，大都鬆一口氣，但心頭更多的是不解。

    難道這位聖子殿下，當真沒有別的心思？需知地位可比神座，與名正言順神座相較，終歸存在差距。

    而他，是有資格爭取的！

    西陵傳承數十萬年，季氏一族執牛耳至今，對此心存不滿，或另有所圖著並非只有已故朵兒默一人。

    季向天笑容滿面，「冊封教宗一事的大典，將在十日後舉行，今日本座還有一事宣佈。」

    「季雲年歲已至，本座應他所請，欲以西陵未來教母之位，求娶影族聖女周離！」

    餘光鎖定秦宇，果然當他說完，秦宇抬頭看來，彼此延伸在半空相遇。可出乎意料的是，短暫對視後，秦宇便收回目光，似無動於衷。

    唰——

    唰——

    無數眼前，此刻盡皆匯聚而來，周離身體僵住，有些茫然抬頭，才確定剛才不是幻聽。

    西陵求娶……以教母之位……這是無上的榮耀！

    只要答應，夢想中的光明人生便已鋪就，她未來將站在世間巔峰，甚至有資格以天地為期盼，參與落子博弈。

    可不知為何，周離沒有任何喜悅，心頭滿滿都是慌亂，她下意識抬頭去看秦宇。入目所及，是他安坐不動的身影，似乎如今正發生的事，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心頭一酸，旋即變痛，周離仰起頭，努力維持自己的驕傲。

    不能哭，絕對不能哭。

    旁邊，季雲面露緊張，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周離，我是真心愛你，若你願意嫁我，季雲保證此生對你絕無二心，不讓你受半分委屈……當然，若你不願，季雲不會多做糾纏，更不會因此心生怨懟……」

    「我答應！」周離突然開口。

    季雲大喜，「你說什麼？」

    周離看著他，聲音平靜，「我答應了。」

    「哈哈哈！」季向天大笑，「好，今日雙喜臨門，宣揚出去，讓西陵所有信徒共賀。」

    「聖子，接下來本座將舉辦一場宴會作為慶賀，請務必出席。」他笑容溫和心中雪亮，周離方才細微的表情變化，沒能瞞過他的眼睛。

    果然這兩人之間是有問題的。

    無論秦宇是否有心爭奪西陵權柄，將這個與他有關的女人掌控在手，就是一張有力籌碼。

    恭賀聲中，季雲團團拱手，眼神不時落在周離身上，盡顯溫柔。

    黑袍下，秦宇神色平靜，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暗道一聲抱歉。或許這季雲是真的喜愛周離，有心與她攜手共度此生，但錯就錯在他出身西陵。

    雖說與多雷麗斯聯手，但本心而論秦宇沒有太多把握，可以抗衡強大的古族意識。

    而他的存在，便注定了今日風光無比的西陵神教，將不可避免的迎來最終的毀滅。

    無論如何，秦宇不會讓周離為他們陪葬！

    慶賀宴會順利落幕，秦宇回到入駐神宮，雲蝶小心翼翼道：「老師，這件事您真的不管？」

    雖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老師不是這麼絕情的人啊。

    秦宇落座，身體陷入柔軟的殺伐，淡淡道：「放心，我自有應對。」

    雲蝶除了是影族聖女，還有一個龍使的身份，恰好給予她這個身份的存在，秦宇是認識並能夠驅使的。

    季向天不知道這些，所以他所做一切，注定白費心機！

第799章 融合古族之心

    影族使團啟程離開西陵，季雲站在廣場邊緣，目送周離乘坐的鑾駕進入空間門，臉上忍不住露出苦笑。

    影族內部出現大變故，急召聖女回歸龍城，即便西陵勢力龐大，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多說什麼。

    好在婚約已定，等到影族處理完內務，他就可以前往龍城，將周離接回西陵……到時，定要給她一場風光婚禮！

    吸一口氣，壓下焦躁心緒，季雲面露期待，對那一日他已迫不及待。

    可惜，他並不明白，自周離離開西陵的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會回來。

    又或者說，當她再度到來時，西陵已不復存在！

    ……

    秦宇收回眼神，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周離已經按照計畫離開，他也該做自己的事情了。

    吩咐雲蝶留在住處，不要隨意走動後，他來到多雷麗斯的屬神殿，直接進入其中。

    「你來了。」多雷麗斯微笑開口，她佔用著蘇安倫的身軀，一顰一笑風姿迷人。迎面走來，人尚未靠近，就有絲絲縷縷香氣，不斷鑽入口鼻之間。

    秦宇眉頭皺緊，直接屏住呼吸，這些吸入的香氣，居然可以挑起心底陰暗的慾望，只是一點點，就令他平靜內心生出波瀾。

    察覺到秦宇眼神中的冷意，多雷麗斯擺手，「香味是這女人自己的原因，只是被我的力量激活而已，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她看著秦宇，「既然選擇跟你合作，至少在目標達成之前，你我都應該彼此信任。」

    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秦宇直接道：「你如果準備好了，那便開始吧。」

    多雷麗斯點頭，「可以，跟我來。」

    屬神殿面積很大，穿過前面的主大殿，及一道長廊之後，兩人進入一處偏殿。

    如今殿內一切雜物，都已被清理乾淨，整個大殿入目所及，無論地面還是四壁、頭頂，皆篆刻著符文。

    只不過如今，這些符文都是灰暗狀態，顯然還沒有被激活。

    多雷麗斯站在入口，神色凝重，「這是一座輔助陣法，需要用你的鮮血激活，然後根據我的提示，及時取出古族之心。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記住一旦開始融合，無論過程如何痛苦，都絕對不能中止，否則不僅今日佈置落空，還會被你身後那位察覺，便再無可能算計他。」

    秦宇眼神掃過，這些符文組成的陣法很陌生，他完全看不出作用。短暫猶豫，他大步踏入偏殿，直接來到陣法中央，那處明顯的空白之地。

    抬手，心念一動掌心直接破裂，鮮血流出順著五指不斷滴落，觸及地面被直接吸收。

    於是那一個個灰暗狀態的符文，以秦宇所在為中心，漸次向外逐漸染上一層血色。

    多雷麗斯眼底露出一絲驚訝，旋即變成讚賞，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的……這個叫秦宇的小傢伙，倒是算得上心思果決。

    斂去念頭，她眼眸放光，露出興奮之色。

    能有機會算計這位，將道君閣下玩弄於鼓掌之上的人物，真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啊。

    偏殿內部，組成整座輔助陣法的符文，數量多的難以統計，將它們全部喚醒，需要耗費大量鮮血。

    儘管秦宇神色平靜，可隨著時間流逝，他面龐還是一點點的，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半個時辰後，就在秦宇眼前出現重影，感到無比疲倦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多雷麗斯的聲音。

    「就是現在！」

    沒有任何遲疑，秦宇抬手一翻，隨著光芒湧動，古族之心出現在他面前。它如今只有巴掌大小，不斷收縮、膨脹，發出「咚」「咚」低沉的聲音，平緩並不急促，卻像是冬日咆哮的雷霆，直接穿透一切直抵魂魄深處。

    似每一次跳動，都有萬鈞之力，代表著某種強悍的，不容抗衡的意志。

    多雷麗斯神色肅穆，抬手一指點出，「起！」

    嗡——

    偏殿內部，所有被激活的陣法符文，突然間脫離了大殿本身，它們懸浮在半空之中，構成一座巨大的鼎爐虛影，將秦宇及古族之心籠罩在內。

    緊接著，四周空間之中湧出大量聖光，它們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包裹著鼎爐虛影，熊熊燃燒起來。

    受到聖光的灼燒，似乎溫度開始飆升，符文吸收的鮮血快速蒸騰揮發，形成大片血霧。

    咚——

    咚——

    古族之心在跳動，收縮、膨脹過程中，絲絲縷縷血霧被吸入其中。

    秦宇突然感覺，自己與古族之心間，多了一絲微妙的聯繫，然後他突然痛苦低吼。

    這一刻，秦宇感覺胸膛之間，像是闖進來一頭甦醒的巨獸，它咆哮著橫衝直撞瘋狂肆虐。

    劇烈的痛苦如火山爆發，似乎骨頭血肉都要被撕裂、絞碎，哪怕秦宇心性堅韌，也根本忍受不住。

    多雷麗斯的聲音，直接在腦海響起，「撐住，這才只是開始，隨著古族之心的融入，你承受的痛苦將越來越重！你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便再無機會了！」

    秦宇沒有回答，因為此刻他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痛苦如大潮瘋狂衝擊著他的心神，似乎下一刻就會將他吞沒。

    咚——

    咚——

    古族之心開始加速跳動，更多的血霧被它吸收，於是在秦宇胸膛之內，肉眼無法看到的地方，一團血色開始出現，它不斷漲大又縮小，與古族之心保持著相同的節奏。

    ……

    黃泉秘境。

    昏暗的天空下，安靜置於地面的巨大頭骨，口鼻七竅間燃燒的聖光驟然暴漲。

    「開始了。」

    古族意識低沉聲音響起。

    果然，那小輩已經察覺到了，並且做出反抗。

    這點並未出乎意料……

    畢竟，儘管他不是真正的古族出身，卻擁有著最正統的古族傳承。

    他已經是一名古族！

    而古族一脈，生來撐天地，縱然面對萬般艱險，也敢放手一搏。

    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殺死自己的族人，因為這天地間，某種意義上說真正還活著的古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但他沒有選擇。

    因為敗落的古族，需要一位真正的強者，將它自泥潭中拉起，重新屹立於天地之間。

    而他，是唯一的人選！

    秦宇太弱了，他的未來有無數變數……而古族的未來，不允許存在任何意外。

    所以真的很抱歉，但我必須出手。

    作為算計了道君，隱忍數十萬年，一直活到今日的古族意識，他的能力與準備，比秦宇、多雷麗斯想像中更強大。

    所以融合古族之心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了，但古族意識並不會阻攔，甚至如果出現意外，他還會給予幫助。

    因為他原本要的，就是一尊真正的古族之軀，既擁有古族的體魄，又能佔據秦宇擁有的一切。

    那麼將他原本的身軀，與秦宇完全融合到一起，當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

    「開始了！」紫月沉聲開口，眼神掃過青日，「我們準備吧。」

    青日道：「我最後再問一遍，你真的要冒險？」

    紫月皺眉，「若你還有顧慮，我可以自己出手。」

    青日搖頭，她抬手一點眉心，剎那間光芒大盛，一輪青色大日虛影出現。

    光芒灼灼，威壓瀰漫！

    古老歲月氣息，自青日中流淌出來，幾乎凝成實質。

    紫月心頭微鬆，若青日當真反悔，她一人出手的話，成功可能不足三成。

    抬頭看向美美，「記住，當我和青日的力量，完全融入你體內時，放棄一切抵抗，將操控權交給我們。」

    「放心，這件事雖然有一些風險，但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將由我和青日兩人承擔，對你不會有影響的。」

    美美苦著臉嘟囔，「姐姐，雖然你說的好認真，表情好誠懇，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這話不太實在！」

    紫月頓了下，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小丫頭片子，直覺什麼的，向來都是靠不住的。」

    掌心力量一吐，美美突然瞪大眼，接著軟軟倒地。

    青日冷冷道：「你再不打暈她，我就要出手了。」

    可憐的小美美，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身邊的兩位姐姐，早就決定要讓她趟下了。

    紫月面露歉意，搖搖頭壓下心緒，「希望一切順利！」

    嗡——

    她身影散開，化為一彎紫月，與青日遙相呼應。漸漸的，日月光芒交匯，一道虛影自其中浮現。

    這虛影很高，像是一座大山，可再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它表面不斷波動著，就像是翻滾不休的湖面。

    一絲絲詭異的氣息，自這虛影中散發出來，卻又被青日、紫月虛影禁錮，無法真正擴散出去。

    ……

    多雷麗斯發現事情進展的比想像中更加順利，而且更加讓她驚奇的是，秦宇這小傢伙的耐性。

    原本她準備了一些，在他承受不住痛苦時，幫他減緩一二的手段，卻發現根本用不上。

    每一刻，他都像是站在崩潰邊緣，將在下個瞬間心神失守，卻又每每堅持下來。

    像是一個不倒翁。

    這讓多雷麗斯對他的欣賞更多幾分，當然欣賞歸欣賞，她並沒有幫助秦宇的打算。

    投影降臨這個世界的損耗大的驚人，每一分力量都無比珍貴，能省一點是一點。

    況且力量越充沛，她留下的後手就越完備，日後才更好控制。

    沒錯，多雷麗斯有野心，希望可以取代道君的地位，將他的大道據為己有。

    但作為一個有野心的女人，眼光顯然應該放長遠些，既然有機會，當然要為自己謀劃更多。

    比如一尊強大的古族傀儡！

    當年一戰，儘管多雷麗斯不曾親自參與，卻也多少知道一些，當年那古族的強大。

    道君親身降臨，更提前做下諸多準備，最終也只是慘勝收場……而且可怕的是，以她如今掌握的信息看，道君閣下獲得的勝利，極可能只是一場來自對方的設計。

    若能夠操控一尊古族傀儡，未來必定會有驚人作用，何況退一步說即便失敗了，她也沒有什麼損失。

    咚——

    咚——

    這是古族之心在跳動，只不過如今仔細分辨就會發現，它是兩道聲音疊加在一起。

    一道出於古族之心，另一道則來自秦宇胸膛！

    如今，肉眼不可看到的胸膛內部，秦宇自身心臟旁邊，那團血色體積漲大了數倍，隱約已經呈現出一顆心臟的模樣，粗大且密集的血管蔓延開來，與秦宇連成一體。

    只不如今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在這顆尚未完全凝聚的心臟中，有一道銀色的符文，正閃動著微弱光芒。

    多雷麗斯嘴角露出笑容，輕聲道：「終於完成了。」

    現在的主導權，在她手中。

    ……

    聖光燃燒的古族頭骨內，當銀色符文出現在秦宇胸膛內，正在成型的心臟中時，一聲冷笑響起。

    「有意思。」

    古族意識原本以為，多雷麗斯幫助秦宇，只是希望可以阻止她復活，卻沒有想到，她也已經搶奪了道君的部分大道，竟敢試圖暗中對他出手。

    果然有膽子！

    主動送上門來，當然沒有推出去的理由，若能將多雷麗斯吞噬，他搶佔道君大道這一步，就可提前許多完成。

    燃燒的聖光突然分裂出一塊，它快速收縮凝聚，最終形成一塊指節大小的符文。

    嗡——

    一聲震顫，空間掀起波動，符文直接沒入其中不見。

    下一刻，它出現在秦宇胸膛內，融入到那枚剛剛成型的銀色符文中，讓它產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古族一脈的確不太擅長，這些暗中的小手段，但這幾十萬年的等待，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修補自身不足。

    所以，古族意識做的非常出色，多雷麗斯雖然察覺到，她留下的符文後門有過一瞬的異常波動，但緊接著便消失不見，感應一番沒有找到不妥，便沒有太在意。

    至此，主導權出現變化。

    ……

    紫月、青日交相映輝，彼此光芒相互籠罩之地，大片陰影浮動。

    多雷麗斯暗做手腳的時候她們沒動，古族意識順水推舟，留下自己痕跡的時候，她們依舊沒動。

    直到此刻，當他們雙方都認為，秦宇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古族之心的融合即將完成時，紫月、青日出手了。

    叮鈴鈴——

    太虛渡海鈴響聲大作！

    那日月之光中浮現的虛影，突然間流淌起來，就像是一條奔騰的黑暗大河，注入鈴鐺之中。於是，太虛渡海鈴徹底化為黑暗，就像是一隻，突然睜開的漆黑眼眸。

祭煉山河 第800章 掌控權

    當太虛渡海鈴化為黑暗，如一隻眼眸睜開打量這世界的時候，一絲詭異至極的氣息，從它內部散發出來。

    陰冷、冰寒，似來自某個暗無天日的地域，永遠無法被光明照耀。

    秦宇胸膛間快速成型的心臟中，那馬上就要被完全包裹消失的銀色符文上，突然浮現一顆針頭大小的黑點，轉瞬消失不見。

    可就因為這顆黑點的出現，秦宇承受的痛苦，瞬間暴漲十倍不止。

    「啊！」

    他低吼出聲，整個面孔扭曲，口鼻七竅間暗紅血色湧出，身上肌肉不斷跳動、抽搐。

    多雷麗斯臉色大變，沒想到眼看到了成功關頭，竟會生出這種變化，難道是因為她暗中留了後門的原因？

    來不及多想，多雷麗斯馬上出手，她已經清楚的感應到了，秦宇體內混亂的力量。

    這次，他真正撐不住了！

    一步邁出，多雷麗斯直接穿透符文鼎爐，抬手一指落在秦宇眉心，大量聖光自多雷麗斯體內爆發，快速匯聚讓她這一根手指變成透明。

    可以清楚的看到，聖光像是決堤的大河，快如湧入到秦宇眉心，一道道符文在秦宇身體表面。

    這些符文，與符文鼎爐上完全相同，隨著它們出現，鼎爐輕輕震顫起來。一道道衝擊波動湧出，落在秦宇身上，被他直接吸收，安撫著胸膛間暴走的古族之心。

    秦宇扭曲面龐稍稍緩解一些，可口鼻七竅間仍在溢出鮮血，他感覺自己就是狂風暴雨下的大樹，隨時都會被攔腰折斷。

    多雷麗斯臉色難看，投影的力量太弱，她已經盡力了，卻只能減慢秦宇崩潰的速度，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這一刻，她的確有些後悔，不應該太過貪心，古族之心的融合原本可以成功的……

    她已經將眼下的責任，主動攔到了自己頭上。

    巧合的是，現在還有一個人，也認為秦宇突然陷入凶險之中，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至少是佔了很大的一部分！

    古族意識相比多雷麗斯更不希望秦宇出事，或者更直接點說，他絕對不允許秦宇出問題。否則這數十萬年的隱忍豈非白費？他制定的種種計畫，對未來的一系列準備，全都要成空。

    所以在確定多雷麗斯這個女人，不足以幫助秦宇轉危為安後，他毫不猶豫出手了。當然，出手的方式必須要謹慎，他可不希望因此提前暴露自己。

    多雷麗斯有所準備，古族意識也並非沒有做好備用方案，他早已想好各種應對。

    秦宇胸膛間，他原本自己的心臟，突然間大力跳動起來，推動血液在體內瘋狂奔流。

    一股古老、蠻荒，充斥濃郁歲月氣息的力量，自他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筋骨中湧出。

    這是純正的，來自於古族的力量，只是秦宇一直來，都沒能徹底的調動、掌控他們。

    而如今，在古族意識的操控下，這股力量徹底激活。

    嗡——

    空間震顫中，一座巍峨山影出現，然後是第二座、第三座。

    但只有第一座山影稍微清晰，第二座非常模糊，第三座更是只有一圈淺淺的痕跡。

    可即便如此，隨著三座山影出現，無形力量降臨，磅礴浩瀚將秦宇體內崩潰的力量完全鎮壓，古族之心的暴走，被直接壓制下來！

    多雷麗斯心頭大震，「古族三聖山！」

    她看著秦宇，眼神震驚之中，又有幾分壓抑不住的喜意、激動。

    多雷麗斯發現，自己似乎還是小覷了，秦宇這小子的潛力。

    生死關頭，他竟然可以全面覺醒古族之力，更直接召喚三聖山同時降臨。

    要知道，這種資質放眼整個古族，也是鳳毛麟角。

    賺大了！

    只要秦宇今日不死，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而秦宇越強，也就等於她的實力越強大。

    果然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該冒的風險必須冒。

    這一刻多雷麗斯心頭，原本生出的一些後悔，早已煙消雲散。

    古族意識同樣鬆了口氣，雖說他暗中出手，成功幾率的確很高。但萬一失敗呢，到時就會變得很麻煩……還好，這個萬一併未出現。

    太虛渡海鈴表面的黑暗快速退去，融合在一起的日月光芒消散，紫月、青日黯淡無比，幾乎到了熄滅邊緣。

    「希望這次出手是值得的……我要沉睡了，你好自為之。」

    青日說完直接散去。

    紫月深吸口氣，她能夠感受到，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一些力量，已經全部耗盡。甚至積攢的部分生機，在反噬之下，也已在飛速潰散。

    能不能撐過這一劫，紫月沒有把握，但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道理。強撐著虛弱、疲倦，調用最後的力量，將一份信息傳遞給秦宇，紫月意識陷入黑暗。

    咚——

    咚——

    秦宇胸膛之間，融合的古族之心徹底成型，當它強勁有力的跳動時，外界的古族之心直接枯萎，化為齏粉灑落。

    來不及感受，新融合的古族之心，究竟為他帶來了怎樣的變化，秦宇先紫月一步已經昏睡過去。

    即便有多雷麗斯和古族意識「幫忙」，他撐下來整個融合過程，不亞於經歷了一場生死磨礪，精神早已疲倦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秦宇自黑甜中甦醒，馬上就接收到了，紫月傳遞給他的那份信息。

    簡單可以歸納成以下幾點：

    多雷麗斯在古族之心裡留下了後門，她認為已經掌控了秦宇。

    古族意識早就知道這件事，但他沒有阻攔，只是在多雷麗斯出手的基礎上又做了一些手腳，所以他認為掌權在他手裡。

    秦氏三美聯合出手，付出了一些代價，將上面兩位都給耍了。於是古族之心現在是秦宇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別人都管不到。

    說起來挺複雜，但就是這麼個情況，果然所謂的合作夥伴是靠不住的，而隱忍數十萬年，一直等著秦宇送上門的古族意識，也不是那麼好算計的。

    如果不是有三美加持，秦宇絕對躲不過，暗道一聲僥倖，他試探著詢問了一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而且，除了太虛渡海鈴的氣息外，紫月、青日與他之間的聯繫，如今變得非常微弱。

    這就是她們說的，付出的代價嗎？

    秦宇吸一口氣壓下心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多雷麗斯就在面前，笑容明媚，「感覺怎麼樣？」

    回了一個笑臉，秦宇點點頭，「很不錯。」多雷麗斯，這筆賬先記下，咱們以後慢慢算。

    秦宇的笑容讓多雷麗斯愣了下，總有種心底發虛，背後生涼的感覺，難道他發現了？

    趕緊暗中感應了一下，自己與古族之心的聯繫，一切都很正常，多雷麗斯放下心去。

    就算發現又如何？現在已經晚了！

    眼神上下打量秦宇，溫柔無比像是在看，自己最珍貴的藏品，多雷麗斯笑的更加溫柔，「放心，你的罪不會白受，先好好休息吧，我等下再過來。」

    目送她遠去，秦宇心頭冷笑一聲，想著未來某日，這女人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閉上眼，他開始仔細感應身體中的變化，胸膛間兩顆心臟，正以同種頻率跳動著，每一次收縮、膨脹，推動著血液流淌，都能感受到絲絲暖流，自血液中釋放出來，融入血肉之間，不斷淬煉、強化著肉身。

    而且最重要的是，新融合的古族之心中，隱藏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瞬間將它引爆。

    片刻後，秦宇睜開眼，雙目精芒閃動，露出幾分歡喜。

    雖說過程很驚險，但收穫同樣驚人，掌控住古族之心，儘管自身實力沒有太大提升，可真正擁有的力量，卻暴漲了何止三倍。

    這股來自古族之心的力量，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使用時存在極大的限制，但關鍵時刻足以改變自身處境。

    而且每時每刻，古族之心都在強化他的肉身，短時間內或許不太明顯，但時間的堆積必定會讓他的肉身，達到極其強橫的地步！

    吸一口氣秦宇壓下心頭喜意，如今第一步順利跨過，甚至因禍得福，但遠還沒有達到，可以放鬆的時候。

    別的且先不說，古族意識主動幫忙，讓秦宇融合古族之心，顯然有自己的盤算。

    這極可能只是一個開始，這一次有紫月、青日、美美幫忙，秦宇成為最終贏家，那麼下一次呢？

    罷了，如今考慮這些也是白費心力，日後且行且看吧。

    古族之心融合至此告一段落，表面去看皆大歡喜，至於誰能真正笑到最後，還要交給時間去驗證。

    秦宇閉關了半月，徹底適應了體內的古族之心後，出關後稍作休整，向季向天提出告辭。

    「聖子可在西陵多住一些時日，不必來去匆匆。」季向天微笑開口，語態誠摯挽留。

    秦宇心想我再呆下去，咱們絕對又一個要出事，古族意識既然沒表露，要對西陵出手的意思，秦宇自然不會主動沖上去。

    藉口有些事情需要做，見他態度堅決，季向天短暫遲疑後，笑著與秦宇作別，說有任何需要，盡可向西陵傳信。

    這句話聽聽就好，秦宇笑著點頭，轉身離開主神殿。

    身後，西陵神座笑容斂去，一雙眼眸幽幽的，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祭煉山河 第801章 沙先生的激動


    離開西陵的時候師徒兩人，走了沒多久卻成了三人行。多雷麗斯攔住秦宇，說要跟他一起走的時候，黑袍下沉默了一陣，旋即點頭答應。

    當然這只是偽裝，事實上秦宇早就料到，這女人既然借用了蘇安倫的肉身，就一定會想辦法留下。

    如今秦宇已成為被她掌控的「傀儡」，那麼跟在秦宇身邊，幫助他繼續算計古族意識，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多雷麗斯並不知道，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早已不是秘密，只怕將來要哭的很慘。

    秦宇面對多雷麗斯的加入表現平靜，雲蝶卻感受到了極大威脅，她並不在乎這個女人體內的意識叫多雷麗斯還是蘇安倫，雲蝶只清楚一點，這個女人很有誘惑力！

    而且，她似乎對老師非常親近，偶爾說話交談，都是一副風騷如骨的模樣。最讓雲蝶無法忍受的是，這女人偶爾掃過來的眼神，那是挑釁，絕對赤裸裸的挑釁。

    想跟我爭奪老師，沒門！

    對兩個女人的爭鬥秦宇沒有插手的意思，他心裡很清楚，多雷麗斯只是在逗雲蝶，或許還有一些麻痺他的盤算。

    秦宇在考慮，離開西陵之後，下一步要往哪裡去。對這點，古族意識沒有表示，顯然需要他做決定。

    當初加入宣雲樓，是為了尋找治療自身傷勢的機會，如今他已經恢復，回去似乎沒了必要。

    唔……

    好像忘了點什麼。

    片刻後，秦宇拍了拍腦門，終於想了起來。

    某隻昏沉大睡的野雞，還留在宣雲樓裡呢，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八成這傢伙會被燉了吃肉。

    抬手摸了摸下巴，秦宇又想到了鳳清，那個聰明的女人總算是，多少幫了他一些。過河拆橋這種毀人品的事情，能不干還是儘量別幹的好。

    既然暫時沒目標，回宣雲樓也是一樣，就這麼決定了。

    ……

    秦宇並決定回宣雲樓的時候，鳳清正躺在床上休息，最近不知為什麼，她很容易感到疲倦，嘗試了一些辦法，基本上都毫無作用。

    突然間，躺在床上的鳳清，睡眠中面露驚恐，她像是做了噩夢，卻一時醒不過來。

    很久之後，隨著一聲尖叫，她猛地睜開眼，起身大口大口喘息，臉上一片蒼白。

    又是這個夢……

    這十數年來，她已經反覆做了無數遍，但隨著時間流逝，它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

    最開始，她很容易就能醒過來，可到了現在，身在夢中就像是陷入泥沼之中，每次都費盡力氣才能掙扎逃離。

    鳳清心底有種恐懼，她害怕哪一天自己陷入夢境，會再也無法醒來。

    老師教給她的功法，可以緩和這種情況發生，可一旦停止修煉，就會變本加厲。

    而那份功法，鳳清近一年來，已經很少去碰了。

    這是一個，她不曾告訴任何人的秘密，老師教給她的修煉法，隨著修行日漸加深，竟慢慢變得有些失去控制。

    鳳清詢問過老師，得到的回應是正常狀況，當修煉渡過這一階段後，失控自然就會消失。

    最開始的時候，這話鳳清是相信的，但隨著情況越來越嚴重，她不得不去懷疑。

    然後，她就發現了越來越多，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比如她跟秦宇說的一切，還有夢境之中，那越來越清晰的，注視著她的巨大陰影，讓她發自心底的感到恐懼。

    平復了一下呼吸，鳳清閉目感應自身狀況，片刻後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慌亂。果然，即便她已經停止修煉，可功法還在自動運轉，只是力量提升速度慢了一些。

    鳳清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將會迎來怎樣的結局，但她覺得那一定不會是，一件讓人期待的事情。

    她開始無比的思念秦宇，因為就她如今掌握的信息，他是唯一有可能也有能力，幫助她的人。

    但龍城之後，鳳清就失去了秦宇的信息，很可能這位當初暫時受困的絕世強者，現在已飄然遠去。

    至於和她之間的約定……

    鳳清苦笑一聲，螻蟻永遠不能奢求，獅子會遵守雙方的承諾。畢竟約定這種東西，一般都存在於，處於同一個層次的雙方之間。

    就在鳳清患得患失，內心漸漸趨於絕望時，離開中朝城分部數月之久的寧秦大師回來了。

    不過這一日，為此感到歡喜的並不止她一人，還有當初被狠狠打臉，顏面掃地的沙流河沙先生。

    經過幾個月時間，當日被踩翻在地的沙先生，早已經爬了起來，並且憑藉自身強大的實力，重新樹立起威嚴。

    如今，站在眾人環繞之間，看著從遠方走來的秦宇，及他身後的兩人，沙先生面無表情，隱藏在袍袖下的手掌，卻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雲蝶他是認識的，這個小丫頭的氣息，經過幾個月之後，變得越來越誘人了。但這個時候，沙先生大部分的關注，都在旁邊另一個女人身上。

    她看去二十七八歲，身材霸道至極，一顰一笑風姿無雙，眼神像是小勾子撩人至極。

    當然，美則美矣，以沙先生的城府，倒不至於因為美色而走不動道。

    真正讓他火急火燎，內心嚎叫不已的，是這個小婦人身上的那股味道，比雲蝶還要濃郁十倍、百倍。

    如果可以得到她，身上的隱患定能消除，自己也就不需要，再活的如此隱忍、狼狽。

    至於秦宇，他根本沒放在眼裡，只要隱患消除恢復了實力，這個當初羞辱他的小子，一根手指就能碾碎成渣！

    「沙先生不必在意，當初您只是一時失手，再有機會的話，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正是如此，反正在我等看來，沙先生才是咱們中朝城，首屈一指的飼獸大師！」

    「再過不久，飼獸師大賽即將開啟，按照往年的規矩，會提前舉行一場內部淘汰賽，到時沙先生一定能為自己正名！」

    人群中阿諛不斷。

    沙流河吸一口氣，淡淡道：「沙某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置，便先行一步了。」

    轉身離開。

    他必須馬上走，否則再留下去，他怕自己會按捺不住心頭衝動，被人看出異樣。

    但有一點，沙流河心中十分清楚，秦宇身後的這兩個女人，尤其是新來的那個，他一定要得到。

    不惜任何代價！

    ……

    臨湖小樓。

    當秦宇靠近時，隨著啼鳴響起，一大一小兩團火光，以驚人速度呼嘯而來。

    尚未靠近，便已令空氣中溫度快速提升。

    秦宇停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是那兩隻火鳳，感受到主人的氣息後迎了出來。

    來到秦宇身邊，它們體型快速縮小，直接落在它肩膀上，嘰嘰喳喳跳動著表達著內心喜悅。

    一眾記名弟子神色激動，紛紛跪伏在地，「我等參見老師。」

    秦宇抬手摸了摸兩隻火鳳的羽毛，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絲毫不懼它們身上的溫度，點點頭道：「起來吧。」

    眼神掃過眾人，「我不在這段時間，一切可還好？」

    一名弟子上前，「回老師的話，一切安好，只是您吩咐我照顧的那隻野雞，仍舊沒有醒過來。」

    秦宇皺了皺眉，「你是司宇文？」

    這名弟子苦澀一笑，「正是弟子。」

    眼前是個身體削瘦，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跟記憶裡圓滾滾的小胖子，簡直天差地別。

    可這張臉仔細看，還是可以分辨出來，他們的確是同一個人。

    短短幾個月時間，出現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看來這小子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宇沒有揭人傷疤的癖好，點點頭讓他下去，「好了，一路勞頓我需要暫時休息，你們自去就好，該做什麼做什麼。」

    「是，老師。」

    眾人散去後，秦宇卻沒來得及真正休息，因為鳳清來訪了。

    聽到雲蝶的通稟，秦宇露出一絲驚訝，居然連基本的遮掩都顧不上了，看來她應該遇上了麻煩。

    看了一眼自顧坐著，絲毫沒有迴避之意的多雷麗斯，秦宇點點頭，「請她進來。」

    鳳清跟在雲蝶身後，真正看到秦宇的時候，心底才長鬆一口氣。因為心緒波動，她臉上微微漲紅，再加上起床後沒有收拾，雲鬢稍解頗有幾分柔弱氣息。

    多雷麗斯擠眉弄眼，意思你小子一路上跟我裝，現在露餡了吧？

    秦宇沒理她，微笑道：「鳳清小姐，許久不見了，請坐。」

    「多謝先生。」鳳清點點頭，這才看到了坐在一旁，正盯著她打量的多雷麗斯，臉上露出一絲遲疑，她現在有很多話想說，可這些話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

    如果是宣雲樓的人，她直接就打發了，但跟在秦宇身邊的，鳳清只能隱晦的表現出來。

    但她低估了多雷麗斯的臉皮，她老神在在的坐著，迎著鳳清的眼神，甚至還主動點點頭微笑招呼。

    看著鳳清滿臉為難，一副無奈萬分模樣，秦宇想了想，道：「蘇安倫，這一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堂堂西陵道君坐下屬神，多雷麗斯的名號很多人知道，回到宣雲樓後，當然不能再用。

    眨巴眨巴眼，多雷麗斯微笑，「但我真的不累啊。」

    鳳清吸一口氣，「先生剛剛回來，是鳳清來的倉促，今日您先休息，我日後再來拜訪。」

    「我明天在這，後天在這，大後天也在的。」多雷麗斯笑容燦爛，「你確定要一直等下去嗎？」

祭煉山河 第802章 魂靈體

    鳳清身體微僵，廢了好大力氣，才壓下罵人的衝動。

    秦宇皺眉看過來，多雷麗斯聳肩，「好，我保證不說話了，欺負你的小情人，心疼了啊？」

    忽視了後半截話，秦宇道：「鳳清小姐，蘇安倫可以信任，你若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如果這話不是秦宇說的，鳳清早就嗤之以鼻，不是你自己的事，當然能不在意。

    可現在，秦宇已經表態，她沒有拒絕的餘地，否則今日不說，日後就不要提了。

    暗暗咬牙，鳳清沉聲道：「先生，我需要您的幫助。」

    她將自己的情況快速說了一遍，不敢有任何遺漏，眼眸忐忑不安中，流露出期待之色。

    「我知道，冒然請求先生出手，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鳳清真的已經走投無路，還望先生出手幫我。」

    說著她起身拜下。

    秦宇抬手虛扶，空中湧出力道將她托住，「鳳清小姐不必如此，寧某既然曾應允過，若力所能及的話，便不會袖手旁觀，你大可不必如此。」

    多雷麗斯撇嘴，「這麼大的麻煩，你跪不跪的沒區別，總不能期待別人因為你跪下來，就會冒險出手。」

    她目光閃了閃，「而且，我覺得你的情況啊不太簡單，還是別插手的好。」

    這會鳳清是真的想罵人了！

    跟你什麼關係，需要你在這插嘴，可秦宇的沉默，表明這女人的話有一定份量，沒弄清她的身份前，鳳清只能忍著。

    秦宇看了一眼多雷麗斯，他算不上瞭解這個女人，但以她的身份，似乎沒必要在鳳清身上浪費時間。這麼去想的話，她死皮賴臉非要留在這裡，只怕是另有玄機。

    猜不到是什麼，但既然沒瞞著他，多雷麗斯一定會開口，想了想秦宇決定靜觀其變，不放先順著她的意思看一看。

    「蘇安倫說的是有道理的，鳳清小姐，我要幫你的話，恐怕會有很大的麻煩。」

    鳳清臉色發白，「先生……」如果秦宇拒絕的話，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滑入深淵。

    沒錯，鳳清現在非常確定，再不做出反抗，等待她的將是無盡深淵！

    「嘖嘖，這小臉蛋，這楚楚可憐的表情，真是我見猶憐啊。」多雷麗斯一臉的討人嫌，做作的感慨幾句後，突然話鋒一轉，「秦宇啊，我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管，畢竟咱以前答應過人家，食言而肥終歸不好。」

    坐直了探過來身子，多雷麗斯吹了個口哨，「小丫頭，跟咱們做個交易唄，只要你答應給秦宇做小老婆，我們就出手幫你。」

    剛喝了口茶，秦宇差點噴出來，悶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多雷麗斯，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自己一屁股爛賬沒弄清楚呢，居然還敢來撩撥他。

    回了秦宇一個眼神，多雷麗斯微笑，「答不答應啊？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考慮好啊。」

    鳳清漲紅了臉，她覺得秦宇不會提出，這種趁人之危的要求，可等了一會兒，他雖然臉色不太好看，居然沒有出言解釋。

    一顆心往下沉，鳳清羞惱交加，一張臉漲得更紅，看她的表情隨時都會翻臉離開。

    可最終她沒有走。

    多雷麗斯說的很對，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不願意墜入深淵，她只能付出一些代價。

    與死亡相比……清白儘管重要，但並非不可捨棄！

    鳳清抬頭，眼神看向秦宇，「先生，鳳清願意以清白之軀侍奉，但在此之後，請您給我自由。」

    沒等秦宇開口，多雷麗斯拍手，「夠乾脆，我們答應了，你放心回去等著吧，一定沒事！」

    雲蝶瞪大眼睛，惡狠狠看著多雷麗斯，恨不得沖上去，把這女人的嘴巴撕個稀巴爛。

    老師是她的，是她的！

    秦宇神色陰沉，目送鳳清離開，冷聲道：「多雷麗斯，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

    剛才鳳清的眼神，的確讓他很不爽，不過秦宇此刻的表現，多少有些是故意給多雷麗斯看的。

    「別裝了，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多雷麗斯微微一笑，感嘆道，「秦宇，我突然覺得，你的運氣是真好啊。」

    「剛才叫鳳清的那個女人，你知道她的體質嗎？算了，以你現在的修為境界，肯定接觸不到。我告訴你，她的體質是罕見的魂靈，是不是覺得這名字聽著很普通？」

    「哼哼，如果是我本體所在的世界，這女人的體質一旦曝光，足夠讓整個世界所有強者打破頭。我費心費力裝惡人，把這女人給你攥到手裡，居然還給我甩臉色！」

    秦宇道：「你沒騙我？魂靈，這種體質特殊在哪裡？」

    多雷麗斯伸出手，「魂靈唯一的作用是塑造靈魂。」白了秦宇一眼，「小子，是不是聽傻了？沒錯，我很負責任的跟你說，這是真的。」

    「只要將魂靈體掌控並培育成熟，便能以她為鼎爐，只需要將自身意識注入其中，就能以她的魂魄為基礎，孕育出一個全新的魂魄。」

    秦宇心頭一震，馬上明白了魂靈體的珍貴之處，用最簡單直接的比喻說，如果他受了致命的魂魄傷勢，只要在意識不散前，注入鳳清魂魄中，就能夠魂魄重生！

    而對高等修士而言，除了類似於古族這種，嚴重依賴體魄的種族外，魂魄是一切的根本。哪怕肉身毀滅一百次，只要魂魄不散，就能不斷復活重生。

    「反應過來了？」多雷麗斯舔了舔嘴角，「如果不是我的本體無法降臨這個世界，你認為我會把魂靈體交給你？不過這塊肉，也不是這麼容易就是吃下去的。剛才鳳清說的那些，你也應該猜到了，我仔細感應了一下，她如今修煉的就是一種，用以培育魂靈體成熟的功法。也就是說，她口中的那個老師，一開始就在打她的主意。」

    「嘖嘖，從這個角度看，你們倆倒是很像啊，都是從很多年前，就被人看上選做了鼎爐，是不是覺得同病相憐？」

    秦宇面無表情，「說正事。」他敲了敲手指，「你既然答應幫她，應該是有辦法，說出來吧。」

    多雷麗斯冷笑，「你要我說我就說？好處全讓你佔了，一點都不分給我，世上哪來這種好事。」

    秦宇神色平靜，「你要什麼？」

    多雷麗斯皺眉苦思，「算了，一時半會想不到，但你記住了，今天欠了我一個大人請，以後要還的！」

    「好。」秦宇點頭答應，暗暗冷笑不已，這女人倒是夠聰明，擔心他會起疑心，還故意演了這麼一出。

    要知道，現在多雷麗斯眼中，秦宇就是一個已經被他操控了，卻毫不自知的傀儡。

    秦宇得到的東西，歸根究底也算是她的，只是為了演的逼真點，所以才這麼做。

    「夠乾脆，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多雷麗斯說著拋過來一個媚眼。

    送鳳清出門的雲蝶，恰在這個時候回來，看到這一幕，肺都要氣炸了。

    你自己湊上來就算了，居然還拉上別的女人，是覺得爭不過老娘，換人海戰術了？

    多雷麗斯扭頭看過來，「秦宇啊，我想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的，對吧？」

    秦宇點頭，「雲蝶，你先去休息吧。」

    「……是。」

    一肚子怨念，雲蝶咬牙切齒離開，臨走前掃過來幾眼，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多雷麗斯估計都成渣了。

    「喂，秦宇，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別怪姐姐沒告訴你，你這個小徒弟的體質也不一般哦，收了她的話好處多少且先不說，至少那個享受，就不是普通女人能給的！」

    秦宇神色不變，「多雷麗斯，收起你的小算盤，這種麻痺對我毫無作用，你我既然要合作，就直奔主題吧。」

    「哼！不識好人心，有你小子後悔的時候。」

    多雷麗斯半真半假的威脅。

    秦宇心頭接了一句，是沒錯，看咱們以後誰後悔！

    「很顯然，鳳清那丫頭的魂靈體，早已經被人發現了，而且很讓我驚訝的是，在這個世界裡，居然存在著培育魂靈體的功法。雖然有些簡單，但這種緩慢的培育方式，反而能讓魂靈體得到最好的發育。」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鳳清的魂靈體已經快要成熟了，也就是說她那位老師，近期內就會出手，留給咱們摘桃子的時間不多。」

    多雷麗斯神色嚴肅，「我現在嚴格來說，只有一道投影的力量，而你的實力，不動用古族之心的話，基本上不可能正面與宣雲樓之主抗衡。所以這次出手，必須要智取。」

    「你想辦法，讓鳳清協助，在最短時間內，查清楚宣雲樓之主的底細，知己知彼才好做出應對。」

    秦宇點頭。

    只不過在這個時候，他並不知道，不用去找鳳清想辦法，多雷麗斯想算計的那位，馬上就要主動送上門來。

    第二天，一塊封印在透明玉盒中的血玉，通過內務司之手，被送到了秦宇面前。

    看到這塊血玉的瞬間，秦宇下意識皺眉，或許因為融合了古族之心的緣故，他隱約可以感受到，它內部蘊含的恐怖力量。

    只不過，這股力量有些古怪，它們就好像是，被生拼硬湊強行組合到一起，似乎下一刻就會暴走、崩潰。

    「咦？」古族意識的聲音，突然在秦宇腦海響起，對面多雷麗斯馬上閉嘴，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