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天書奇道 作者:司徒明月 (已完成)

 
li60830 2017-2-22 14:46:5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4 86061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20
第十九回 去後情魔纏身
沈蘭心霍然抬頭,妙目流盼,隻見神幔後走出一人,懷抱著迷離兔,赫然便是棲霞山仙道弟子葉九!

沈蘭心驚道:“是你?”

葉九微微一笑,把迷離兔送還給小晴,點點頭道:“是我,聽說大小姐來燒香拜佛,餘伯陽又不在身邊,借此機緣,我也來了。”

小晴不敢去接迷離兔,解下腰間的寶物玉如意來,幽光泛起,冷冷的盯著葉九,作色道:“你、你別過來!休驚著了我家小姐。哼!仙道高徒,婢子才不怕你哩。你可知伯陽大哥領著人四處捉拿你,他一會兒便來,到時候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原來小晴在宿秋觀見葉九逃脫時,放出過飛劍,金光璀璨,十分厲害。小晴有些害怕,當下敵意更濃,護著大小姐,舉著幽光玉如意的芊芊玉手也有些發顫了。

沈蘭心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喝退了小晴道:“小晴不得無禮,葉公子絕無惡意,再者說就憑你那微末道行,還替本小姐護衛,自顧都不暇哩。”

葉九見小晴不敢接,隻得放下了迷離兔,撫了撫兔背攆回去了。

葉九這才躬身一揖,一本正經的道:“在棲霞山時,葉九承蒙小姐大恩,沒被群魔發覺,此恩此德永生難忘。”

小晴一怔,狐疑的看看大小姐,記得在宿秋觀時,小姐在許叔麵前給葉九求過情的,除此之外小姐對他還有什麽大恩,著實想不起來了。她哪裏知道,當時葉九放飛劍聲東擊西外加金蟬脫殼的躲藏起來,隻有大小姐沈蘭心一人留意到,卻並沒有當魔道群魔的麵兒點破,反悄悄指點葉九作速逃走,也算是救命之恩。

在一旁的小和尚永明恨死了葉九捉挾,添油加醋、冷嘲熱諷的道:“這位女施主,葉道友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方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女施主隻管當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的相報,對對,讓他行個大禮,不必客氣,嘻嘻。”

葉九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晴卻接過話茬來,抿嘴一笑道:“對呀!葉公子你要是誠心誠意感激我家小姐,作揖算什麽,得行大禮,三叩九拜呢。”

沈蘭心臉上一紅,忙道:“小晴,休得胡言。葉公子心地良善,為人正直,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小女子何能何能敢受公子的大禮。隻是如今許叔他們著人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公子還要早早離開金陵周圍,遠走高飛,方才穩當。”

葉九甚是感激,又是躬身一禮道:“嗯!多謝小姐誇讚,又不避仙魔之嫌,指點小可逃生,小姐此德,葉九無以為報,隻有日後時常如今日一般,佛前燒香、神前許願,祝小姐快樂平安,早日尋得個如意郎君,嗬嗬。”

沈蘭心聽了葉九也學死丫頭小晴,勸自己尋什麽如意郎君的,沈蘭心不禁雙頰飛紅,背過臉去,啐道:“休要聽小晴胡言亂語,哼!再要胡說,我不理你們了。”

小晴卻笑個花枝亂顫,轉到葉九身後,手拿幽光玉如意點指葉九的肩頭,悠然道:“借葉公子吉言,我家小姐一定會嫁個好人家的,嘻嘻,原來葉公子也有幾分自知之明,自負也配不上我家大小姐,好極好極。”

沈蘭心又羞又急道:“小晴,再要胡說,當心掌嘴!”

葉九訕訕的道:“晴姑娘說笑了,沈大小姐天仙般的人兒,異日不愁尋個佳公子,似小可這般被人追殺、窮途末路的窮小子,又怎敢癡心妄想?”

小晴笑道:“你知道就好,別以為我家小姐救過你,你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故意來套近乎。哎,如今人心不古,誰知道誰呀。”

沈蘭心揚手要打,小晴忙躲在了葉九身後。沈蘭心無奈,啐道:“死丫頭,就知道攪舌根子,拿人取笑。葉公子千萬別往心裏去。”

葉九淡然一笑,點點頭。忽地四目相對,見沈大小姐似嗔似怨的秋波朦朧,葉九不禁瞧的癡了。

沈蘭心望著葉九寒星般的眸子,俊逸出塵的麵龐,也是一怔。

小晴在後頭瞧的真切,隻是抿嘴偷笑。

沈蘭心恍然驚覺,臉紅心跳,忙轉過身背過臉去,心裏猶自咚咚直跳。沈蘭心抱起了迷離兔,叫道:“小晴,我們走吧,隻怕伯陽大哥快回來了。”

小晴道:“哦!小師父,這是香火錢,記得初一十五要替我們上香啊。”

說罷小晴隨手給小和尚永明丟了錠銀子,又衝葉九做個鬼臉,這才隨小姐而去。

沈蘭心剛步出殿外,葉九忽然想起了什麽,忙從懷裏取出錦帕包著的紅玉滴珠耳墜兒,叫道:“沈姑娘留步,你的耳墜兒!”

沈蘭心回眸一笑:“不必還我,送你了。”

葉九一怔,被這驚鴻一顧,淡然一笑,險些散去了三魂七魄,癡癡的瞧著倩影遠去,猶自聽到小晴追著沈大小姐埋怨道:“紅玉滴珠耳墜好值錢的,平日裏都碰都不許我碰,小姐怎舍得送他?哼!”

倩影終究遠去,消失在夕陽斜照的山門外。

小和尚永明推推葉九,忙道:“咳咳,葉道友,請回吧。”

葉九這才回過神來,收好了錦帕,慨然長歎一聲,也在佛前上了一炷香,雙手合十默祝。

永明暗暗好笑,嘖嘖歎道:“哎呀,我們葉道友平日不燒香,臨來抱佛腳,嘿嘿,人生八苦,葉道友終於身陷其中也。”

葉九起身皺眉道:“長舌羅漢,你一張破嘴討要了人家好幾兩銀子,如今似乎是得意忘形了。我好好的,有什麽苦?又怎會身陷其中?”

永明悠然道:“苦也,甜也。葉小施主不經意間墮入魔障,情魔纏身,是為情苦,嘿嘿。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葉九一愣,啐道:“呸!你個小禿驢,在我麵前賣弄起佛法禪機來,笑話!哪裏來的魔障情魔,葉九才沒有哩。”

永明隻有晃著光頭,裝模作樣的歎道:“善哉善哉,魔由心生,人不由己呐,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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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遇龍魂夜過臥龍崗
葉九佇立廟前,目送走了沈蘭心和小晴的倩影,被小和尚永明好一陣取笑,葉九隻作充耳不聞,歎息一聲,還回禪房修習天書乾卷的內功心法禦天術和溯洄術。

第二天一大早葉九便去方丈精舍向空如方丈辭行。

空如禪師道:“你的師兄弟若是回來,我自會派人照料,接到寶華山來,你放心的去吧,隻是一路多加小心,切莫失了你師父的三魂七魄。”

葉九重新謝過,點點頭道:“葉九習得五行遁術,要是遇到危急時,也會遁走,定能護得我師父魂魄周全。”

空如禪師頷首而笑:“好!五行遁術雖可以應付一時,但要是遇上了成名的劍仙,或是法術高強的,會固地之法,破了你的五行遁術,就十分不妙了。你還是要多留心些,千萬別太依賴遁術,知道了麽?”

葉九連忙躬身應道:“葉九牢記在心,他日有暇,還來看望老禪師。”

空如方丈點點頭,閉目養神,仿佛老僧入定了。

葉九辭了出來,卻見小和尚永明也來了,還給葉九準備了個褡褳包袱,要葉九路上帶上。

葉九奇道:“永明,我來的匆忙,隻帶些散碎銀子,並未帶行李呀?”

永明笑道:“正因為你來的匆忙,去時也著急,這不?我給你準備了個新褡褳。嘿嘿,裏麵裝的呀其實是方丈的意思,要我給你多備些銀錢,生怕路上不夠用,還有幾件青布僧衣和灑鞋,廟裏沒有別的衣裳,都是曆年來的施主香客們布施的,你別嫌僧不僧道不道的,將就的有個換上的。”

葉九笑道:“承蒙厚意,葉九不甚感激,我就笑納了,嗬嗬。”

葉九一摸褡褳裏,足足有三百多兩,葉九忙道:“哎,我隻不過去一趟天台,不過千裏之遙,哪裏用得了這麽多。”

永明悠然道:“財帛對於我們出家人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況且也都是香客們的香火錢,我佛廣開方便之門,你盡管拿去用,更何況去了天台還有用度,這些都是老方丈的心意,隻說水鏡觀主蒙難,自己本應該親自護送魂魄趕赴天台走一遭,又怕仙道佛道有別,終究有些不妥,所以呢,隻叫我給你多多準備,以防不時之需。哈哈,你路上可要吃好喝好,千萬別舍不得花。”

葉九點點頭道:“承謝了,我也就不客氣了,想來老禪師當麵不便對我說,你回去還替我謝過。”

兩人出了千華寺的廟門外,又出了山門,永明直把他送到了往東的山路上。

葉九回頭拍拍永明的肩頭,笑道:“送君千裏終有一別,不必遠送了,來日方長,日後還有相逢之時,告辭!”

永明雙掌合十道:“葉道友一路保重!”

葉九跨上褡褳,走出好遠,回頭見永明的光頭和雙手合十的姿勢宛在,招招手笑道:“你回吧,我去了!”

峰回路轉,葉九終於踏上了晨光熹微的山路,消失在寶華山醉人的景致裏。

葉九深知寺廟裏不養馬的,出家人都是步行,從不騎馬,故此離開千華寺時葉九也沒和永明提起過。

如今出了寶華山,葉九暗道往東南趕赴天台,光憑著自己的五行遁術,道行甚淺,如何能夠日行千裏?隻有借著腳力才快捷些兒,遂打算用些銀子買匹馬,可是等葉九出了寶華山,又遁出十餘裏,還走了半日的路程,所過村鎮都沒有賣馬的,葉九無奈,隻得半走半土遁術的行進。

直到過了正午時分,葉九走到了西沛鎮,算是個大鎮店,總算尋到了馬市,買了馬匹,又隨意找個小店打尖,用過了午膳,策馬往東南方向而去。

葉九盤算著路程,騎著馬快的話,明日就能到了無錫,再坐船經太湖等江南水路南下,也安穩些,至少不容易撞進魔道群魔布下的天羅地網。

葉九暗歎如今是早一日到了天台,早一日放心,否則隻要天書乾卷在身,就會招惹來無窮無盡的災禍,自己死不足惜,失了師父的三魂七魄就一切全完了。葉九打定了主意,隻管匆匆趕路。

到了日落時分,暮色漸起時,葉九已經策馬奔到了曲阿地界,即為古之雲陽邑的所在,本該日行夜宿,早早的住店打尖,歇息一夜再走。但葉九趕路心急,人馬都不困倦,幹脆再多走一程。

葉九騎馬涉水過了白龍河,忽見水田路邊個荷鋤歸去的中年漢子,招呼葉九道:“哎!馬上的公子,前路去不得!”

葉九勒住韁繩,拱手一抱拳,奇道:“這位大哥,前路因何去不得?不是往晉陵和無錫的路麽?”

那農家漢子擺手搖頭道:“去不得去不得,雖然是往晉陵的路,但也隻有白天乾坤朗朗時才能過,天一黑誰人敢去!”

葉九訝然道:“哦?這是為何?前麵是什麽地方,難道夜裏有什麽妖魔鬼怪出洞麽?”

那漢子點點頭道:“嗯!你算是說對了,過了白龍河,前麵連綿的山崗是臥龍崗。總之是夜裏臥龍崗的路上不太平,我看小哥是外鄉人,還是回城裏歇息一夜,明早日頭出來再去,犯不著冒這個險。”

葉九一聽前麵便是曲阿的臥龍崗,眼睛頓時就亮了,笑道:“我向你打聽個人兒,臥龍崗上有個老先生叫臥龍生的,你可知曉?”

那漢子奇道:“咦?你也知道我們本地的臥龍生老先生的大名?他還有個徒弟叫玉虛生,就住在臥龍崗上。”

葉九笑道:“我正要去拜望他老人家,你怎說臥龍崗上有妖魔鬼怪?即便是有,憑著他老人家的道行,早就為本地除害了。”

原來臥龍生是仙道名宿,和葉九的師父水鏡觀主也有交情,算是葉九的前輩了。隻是臥龍老先生素來修身養性,不問塵世事,很少出來走動。

故此雖然曲阿臥龍崗離著棲霞山也不算遠,但也隻在幾年前,臥龍生曾攜著小徒玉虛生來棲霞山拜訪過一次。當時葉九年紀還小,聽得師父水鏡觀主在眾師兄弟麵前誇讚臥龍生的高徒玉虛生,說資質卓絕,勝過觀中門徒,異日定為仙道放一異彩,葉九和眾師兄弟們聽了好生不樂,如今回想起來,曆曆在目,原來是到了臥龍生老前輩的地盤,葉九倒不可不去拜望一番了。

誰知那農家漢子歎道:“小哥是書生打扮,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什麽隻知道一不知道二。白天有臥龍生老人家和他徒弟玉虛生在,拘禁著兩條烈龍,不妨事的;到了夜間,師徒倆睡覺了,沒人看著烈龍,那龍就會出來傷人的,任由誰走過臥龍崗,都不妥當,除非臥龍老先生救的及時。”

葉九頗感興趣,忙道:“烈龍?臥龍崗上真有龍啊?為何臥龍生老前輩不除掉惡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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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吹玉簫仙徒玉虛生
當葉九得知仙道名宿臥龍生老前輩和他弟子玉虛生拘禁著兩條烈龍,頗感興趣,還問那農家漢子道:“烈龍?臥龍崗上真有龍啊?為何臥龍生老前輩不除掉惡龍呢?”

那農家漢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苦著臉道:“我們曲阿臥龍崗上自古就有龍,隻不過不是活的,是死的,是龍的冤魂。並且據說這兩條烈龍生前是好龍,是冤死的,所以臥龍生老人家代為看管,不能除掉的。至今本地還有龍池、龍吟橋,還有你方才涉水過來的白龍河,就是我們百姓為了祭奠這兩條龍魂,臥龍崗也是這麽叫來的。”

葉九一怔,本以為臥龍生前輩是把烈龍當靈獸養的,原來卻是拘禁著兩條龍的魂魄,叫它們白日裏不得傷人。

葉九看看天色,暮色四合,快到掌燈時分了,葉九笑道:“此刻天時尚早,料來過臥龍崗不妨事的,我正好趁著晚飯前拜會臥龍生老人家。隻是不知臥龍生老前輩的住處,還要請教這位大哥。”

那農家漢子歎道:“沿著山路進了臥龍崗,沿途有一大片柳林,柳林深處有幾間木屋,就是臥龍老先生和他的弟子玉虛生的所在。”

葉九拱拱手笑道:“多謝,在下先行一步了。告辭告辭!”

說罷葉九策馬奔著臥龍崗去了,那農家漢子隻是搖頭歎氣,暗道還從未曾遇到過如此大膽的書生秀才,真是少年心性,脾氣倔強,天不怕地不怕的。

卻說葉九原本以為小小的山崗能有多大,但等到他沿著山路進臥龍崗走了許久時,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夜幕降臨,山路蜿蜒,無星無月。

葉九借著暗淡的天光,沿著曲折的山路,暗歎來日若是有暇,一定要好好研習天書乾卷的風地觀,天文地理占星術等等且不必提,修煉目力也甚是重要。

走了半晌,山重水複的,更沒有看見柳林的所在,葉九暗暗奇怪,難道那農家大哥記錯了路途?

等到葉九過了一處兩山夾穀間,山路豁然開朗,果然見東邊好一片柳林,夜幕下更顯得密林幽深,隻是蟬鳴蟲叫的響成一片,打破了臥龍崗的寧靜。

葉九大喜,忙策馬而去,但剛走到柳林前,馬兒裹足不前,反往後退。葉九暗暗奇怪,甚至但凡馬都有三分龍性,前麵定有什麽危險之物,難道柳林中真有傳說中臥龍崗烈龍的冤魂?

就在葉九狐疑之間,柳林中驀地光華衝天而起,馬一聲嘶鳴險些把葉九掀翻。

葉九忙跳下馬背,拽住韁繩,凝神往林中瞧去,光華霎時間不見,卻又什麽也沒有,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

葉九惟有苦笑,想必是已經驚動了龍魂,不知臥龍生老前輩是不是把它拘禁住了,反正是林中再無動靜。葉九也不在意,生拉硬拽的牽著馬往林中走去,夜幕迷林,總之是在柳林深處,這時節若是臥龍生在的話,一定能尋到木屋的光亮。

但葉九還沒走多遠,忽聽得一聲龍吟,震徹山林,馬兒又受了驚嚇,要散蹄回奔。

葉九無奈,知道是龍魂作怪,但馬兒又不馴服聽話,隻得把馬栓到樹上,由它害怕去吧。葉九整了整衣冠,撣了撣一路的風塵,大踏步穿入柳林,要去拜見臥龍生前輩。

正在這時,忽見一條白色的龍影,從林中騰空而起,忽又如九天上銀河墜地,直撲向葉九而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龍吟,一條青龍卻往馬兒撲去。

饒是葉九心裏有數,還是吃了一驚,見白龍過來,打出一記風刃,想要一擊便把白龍逼退,回身來護馬兒,再與青龍戰在一處。

誰知葉九想得倒容易,剛剛掠到馬匹跟前,猛回頭一瞧,白龍仿佛並不懼風刃,如影隨形般的飛來。

葉九更是吃驚,沒來得及多想,又是兩記風刃,連斬白龍青龍。

就見風刃的半月斬似的寒光過處,雖然斬中了龍身,卻仿佛斬了個空,從龍身上穿過,絲毫沒有造成一絲半點的損傷,就仿佛龍身似空氣做的。

葉九一怔,頓時恍然,這是死了的烈龍,是龍魂,無形無質的,任由淩厲的招法,甚至飛劍也休想斬的動。

葉九想到這裏,忙用火球術,擊出兩個火球,暗道但凡孤魂野鬼皆怕火。若是龍魂不怕,葉九也早想好了,實在不行,棄馬遁去。

火球術一擊出,果然奏效,兩條龍忙躲閃退避,半空中劃出了兩道絢麗的光彩,仿佛龍身似水做的一般,光華流動,倒也好看。

葉九暗暗得意,眼見著兩條龍魂還不死心,又飛了回來,葉九五指撚在一處,泛起紅光,準備著彈指烈焰。

而青白兩龍魂似乎也對葉九手中的一團紅光甚是忌憚,隻是淩空飛舞,哪條龍也不敢先去。

正在相持不下時,忽聽得簫聲嗚咽,柳林中蟬噪蟲鳴聲頓時變的一片寂靜。

仿佛這簫聲有無窮無盡的魔力一般,不僅萬籟俱寂,連青白兩條龍的冤魂也漸漸的靜下來,終於不再龍飛鳳舞了,一邊兒騰雲般的立著一個,讓出道兒來。

葉九見龍魂聽了簫聲甚是馴服的樣子,甚是歡喜,以為是臥龍生老前輩來了,朗聲道:“棲霞山弟子葉九,特來拜望臥龍老前輩。”

簫聲漸近,就見柳林中悠然走出一人,是個豐神俊朗的少年,手捧玉簫,猶自吹著簫興致未已。

葉九一瞧,忙招呼道:“玉虛生!是你啊,裝模作樣,還放龍魂出來唬人。”

來人正是仙道名宿臥龍生的愛徒玉虛生,老人家倒也古怪,弟子本是三清弟子,道號玉虛,等到正是拜臥龍生為師時,臥龍生隻管叫他玉虛生,以示是自己的門徒。

當下玉虛生收了玉簫,微微一笑道:“不知貴客前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葉九牽著馬兒過來,看他神色淡淡的,說的還極客氣的樣子,不由得奇道:“我是棲霞山葉九啊,玉虛生,你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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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許千吟飛劍追葉九
葉九見玉虛生神色淡然,說的還極客氣的樣子,忍不住奇道:“我是棲霞山葉九啊,玉虛生,你不記得了?”

玉虛生捧著玉簫,躬身一揖,淡淡一笑道:“葉兄別來無恙?小弟當然是記得的,正在屋中打坐修煉,忽聽得龍吟,知道有人前來,不及稟明家師,忙忙的趕到,原來是葉兄駕到,嗬嗬。”

玉虛生說話四平八穩、不疾不徐的,連笑也笑的衝和淡然,見了老友,也不流露出十分歡喜,也沒有一絲兒嫌怨之意,總之是一平如水,激不起半點兒微瀾。

葉九暗歎這便是所謂的少年老成、仙風道骨了,想來玉虛生在這臥龍崗柳林呆的久了,終日裏見的除了仙道高人臥龍生,便是這兩條龍魂,竟然比自己還神情衝和自然。修道之人的至高心境他都具備了,怪道師父水鏡觀主曾說臥龍生的弟子玉虛生不同凡響,異日定會為仙道放一異彩。果然就衝著這股子平穩勁兒,自己就萬萬不及。

葉九也懂得但凡修仙道到了深處,往往追求心境的超然物外、寵辱不驚。往日裏不論在棲霞山修煉內功,還是被師父責罰挑水,都往這邊兒上靠,但除此之外,葉九仿佛更有激情些,更有時候放浪形骸甚至可以說是狂放不羈些,見了老友遠別重逢般的欣喜,真率自然,喜形於色,絲毫不做作。

但如今一見玉虛生,好似他生來就是不顯山不露水,也沒有做作之意,似乎天生如此,是喜是怒根本看不出來,仿佛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葉九惟有苦笑,隻得點頭應道:“許久未見,玉虛生老弟長的益發高了,比我看起來還老成些兒。哎!我倒是無恙,隻是家師水鏡觀主情況卻有些不妙,令師尊臥龍老前輩可好麽?”

玉虛生還是那股子穩勁,不緊不慢的道:“我師父甚好,每天這個時候,師父總會沏一壺山茶細品,這會兒應該還在屋裏品茗。”

葉九指了指立在道旁立著的青白二龍的魂魄,訝然道:“這兩條龍真是冤死的麽?陰魂不散,似乎隻聽玉虛老弟的簫聲。”

玉虛生微微一笑,揚手攆散青龍和白龍的龍魂,兩龍似也聽話,如雲霧般立刻散去。葉九瞧了嘖嘖稱奇。

玉虛生淡淡的道:“這兩條龍魂說來話長,的確是冤死的。自從師父入住臥龍崗以來,約束龍魂,它們也隻聽我們師徒倆的話,叫龍魂不要危害附近百姓,反而造福鄉民,比如幹旱季節裏,各處水不足用,隻有我們臥龍崗的龍池裏一年四季都滿滿當當,皆托龍魂之福。”

葉九點點頭,撫了撫受驚的馬兒,還要問詳細緣由。

玉虛生難得的歎息一聲,慨然道:“早以前,曲阿地界有個從東海貶謫來的龍女,生得青龍和白龍兩子後,小龍被帶去了東海,龍女依舊在曲阿受凡間貶謫之苦。後來直到龍女衰老變成了龍婆,她的青龍白龍二子已在東海立下功勳,回曲阿來接龍婆時。隻因龍婆在凡間呆的太久,不慣騰雲駕霧,在白龍背上不慎摔了下來,死於臥龍崗。青龍白龍二子喪母之痛,就在臥龍崗哭母,淚灑成龍池,久久不肯離去。但當時本地的百姓不知是兩條貞烈之龍,還以為是惡龍作孽,遍請法師高人作法,指點眾百姓紛紛冒雨前來用蓑衣降龍,青白二龍便被困死在這荒山野嶺之上,是以此地後名為臥龍崗,而青白二龍是冤死的,魂魄不散,時常傷人,直到後來師父在此結廬,拘禁了二龍魂,此間才太平了,而師父本來的大名隱去,索性便叫臥龍生了。”

葉九聽了也甚是感歎,點點頭道:“原來是貞烈且冤死的兩條龍,怪不得你師父沒有把它們除掉,哎,也怨不得這兩條龍魂,著實讓人歎息。”

玉虛生道:“葉兄此來是拜訪吾師的麽?隨我來。”

葉九苦笑道:“嗯,我從棲霞山欲往天台,途徑此處天色也晚了,一來是拜訪令師,二來還要投宿,慚愧慚愧,真是勞煩玉虛老弟了。”

玉虛生淡然一笑道:“葉兄說哪裏的話,快請!師父他老人家見了你一定會高興的。”

兩人正要往柳林深處仙道名宿臥龍生的所在。正在這時,忽聽得破空聲響,一陣喋喋的笑聲響起:“嘿嘿!臭小子,看你往哪裏逃!”

葉九霍然回頭,忽見一道至強至烈的青光而來,玉虛生見了也驚道:“何方高人?好璀璨的飛劍!”

玉虛生還道是本派有名的劍仙駕到,葉九卻早已聽出了那喋喋的笑聲,再看這道青光,更加是了,忙道:“不好!是魔道的白衣神劍,快跑!”

葉九拉了玉虛生就要借著五行遁術遁走,又怎奈何玉虛生不會遁術,而葉九道行又甚淺,無法帶人遁走。

就見青光閃過,霎時間阻住兩人的去路。魔道劍仙洛陽第一豪客,白衣神劍許千吟人劍一分,早已仗劍傲立於道中,殺氣逼人。

玉虛生見了卻不認識,又極少出臥龍崗,也從未聽說過白衣神劍的大名。玉虛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依舊四平八穩、淡淡的道:“閣下是魔道中人?來我臥龍崗有何貴幹?”

白衣神劍許千吟仰天大笑,狂傲無極,厲聲道:“不錯!魔道白衣神劍許千吟,你總該有所耳聞吧。”

說罷許千吟斜睨著玉虛生,仿佛就憑自己的名頭便可以把這兩個小輩嚇的屁滾尿流。

誰知玉虛生茫然的搖搖頭,淡淡的道:“恕我直言,沒聽說過。”

白衣神劍許千吟聽了好不泄氣,怒氣中燒,但又看他的樣子不似作偽,應該是真不知道。

許千吟冷哼一聲道:“山野小子真是孤陋寡聞,這姓葉的賊小子是你的什麽人?”

葉九見他的青光飛劍到時早已暗暗心驚,這時反倒鎮定了許多,自負有五行遁術隨時可以遁走,隻要不拖累玉虛生便好。當下見許千吟發問,葉九搶著道:“他與我素不相識,白衣神劍,你要想趕盡殺絕,有我一個人對付你足矣。”

許千吟皺起了眉頭,暗道這姓葉的賊小子牛皮不改,死到臨頭了還要說大話。

這時玉虛生卻淡淡的道:“葉九是我的道友。你白衣什麽的是魔道中人,和我們仙道從來勢同水火,你若是尋葉道友的晦氣,須先問過我。”

葉九暗道不好,忙衝玉虛生遞眼色,玉虛生隻作不知,神情依然是淡然自若。

許千吟氣急反笑,隻道仙道中的後輩弟子吹牛皮扯大旗的越來越多了,於是冷冷的道:“本尊來此地與你無關,少要多管閑事。葉九!好小子!上回讓你放空飛劍騙過了我們,今日看你往哪裏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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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臥龍生阻截鬥仙魔
白衣神劍許千吟一心隻為天書乾卷,其他一概不管不顧。等他聽說此地便是臥龍崗,終究有些忌憚此地的仙道名宿臥龍生,更不知眼前著手持玉簫、豐神俊朗的小子什麽來曆。

許千吟不願多惹事端,冷冷的道:“本尊來此地與你無關,少要多管閑事。葉九!好小子!上回讓你放空飛劍騙過了我們,今日看你往哪裏逃!哈哈哈。”

葉九天不怕地不怕的爭鋒相對,同樣冷笑道:“虧了你布下天羅地網,四處追尋。堂堂洛陽第一豪客,魔道有名的劍仙,今日才找到了我,也算無能。”

白衣神劍許千吟眉頭一皺,瞳孔似在收縮,殺氣更濃,沉聲喝道:“臭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天書乾卷呢?交出來!”

葉九悠然道:“哦?有什麽天書乾卷,我怎會知曉?再者說,我交出來也是死,不交出來還是死。嘿嘿,我又不笨,其中又有什麽分別?”

白衣神劍強壓怒氣,冷冷的道:“也罷,交出來的話饒你不死,我許千吟素來說話算話。”

在一旁的玉虛生恍然道:“好個魔道成名的劍仙,原來追葉道友是為了天書殘頁,真是仗勢欺人。”

白衣神劍許千吟獰笑道:“你敢來多管閑事,連你一並收拾了。”

葉九卻絲毫不懼,歎道:“哎,隻為了一卷天書,魔道枉費了多少心機,隻可惜呀,沒有!恕不奉陪,告辭告辭!”

說罷葉九人影一閃,早已借著五行遁術遁走。

白衣神劍許千吟一愣,立刻反應過了來,氣的哇哇暴叫:“好小子!哪裏學得旁門左道,竟在本尊麵前遁走,嘿!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奇門遁甲,八門金鎖!”

說罷許千吟從袖中甩出一件金光燦燦的三寸長寸餘寬的法寶金鎖,打在半空中金鎖一開,霎時間金光四射,宛如落下八道光幕,是為八門金鎖。

八門為開、休、生、死,驚、傷、杜、景,按著奇門五行,正克遁甲術,這要是八門金鎖落了地,八道光幕鎖住,固地之法,葉九便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但葉九倒也不是一味的土遁,趁著許千吟說話間早已借著遁術躲入林中,往這邊偷瞧著。

眼見許千吟連法寶都祭出來了,要八門金鎖的鎖地,葉九也是暗暗心驚,這回要是再被許千吟發現,土遁絕對不靈了。當下葉九屏息凝神,隻待許千吟徒勞無功而返。

然而玉虛生也明白此中關節,不知葉九早已躲入林中,還仗義相救,玉簫驀地出手,施法點指三寸長的金鎖,阻住八門金鎖的金光。

白衣神劍許千吟見了大怒,喝道:“找死!”

許千吟祭起了青光劍,隻待劍光一絞,攔腰斬殺了這持玉簫的礙手礙腳的小子。

葉九見了大驚,正要衝出去放風刃、火球術,但已然來不及了。

誰知玉虛生依舊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見青光斬下來,撤回玉簫,隨手也祭出了一道暗紅色的飛劍,阻住了許千吟飛劍的來勢。

兩道飛劍劍光絞在了一處,玉虛生勉力禦著飛劍散出三條紅線,抵擋青光的來勢。

許千吟一怔,冷冷的道:“沒看出來,年紀輕輕竟有這般道行,若是再容你多活幾年那還了得,嘿!此時也無異於班門弄斧!”

許千吟催動內力,飛劍青光大盛。

玉虛生勉強支持著,額間鬢角也見了汗了,但依然鎮定如初,絲毫不亂,抵禦有度。

這時葉九從林中掠出,沉聲一喝,斬出一道風刃來,直擊許千吟的麵頰。

白衣神劍許千吟吃了一驚,來不及再祭另一把飛劍銀光劍,隻得分散青光劍的劍氣,分力抵擋。

玉虛生總算得以喘息之機,但三根紅線還是被青光壓製住,很顯然,無論道行和飛劍,玉虛生都不是魔道成名劍仙的對手。但饒是如此,對玉虛生居然有飛劍,葉九已經羨慕的了不得,可以算是仙道後輩弟子中鳳毛麟角的人物,也無怪乎當年水鏡觀主極口稱讚。

葉九風刃過後,火球術襲來,深知自己和玉虛生根本不是白衣神劍的對手,隻得盡力主動出擊,幾道風係火係法術過後,葉九又放出淡煙瘴,更有天書殘頁的山風盅毒係法術太陰雲,眼花繚亂的分散白衣神劍許千吟的飛劍青光。

許千吟暗暗驚奇,區區一個棲霞山仙道弟子,竟然習得了如此駁雜的諸多法術,肯定是從天書乾卷上習來的,更深以為天書乾卷的道術非凡,求之若渴,當下許千吟飛劍縱起劍光,直往葉九壓來。

玉虛生趁著這個當口,連忙搖動腰間係著的小銅鈴,臥龍崗的青白二龍的魂魄應聲飛出,在玉虛生的指揮下都攻向了白衣神劍。

葉九見兩龍魂前來助陣,十分歡喜,和玉虛生一道兒奮力抵擋白衣神劍許千吟的青光劍。

那一邊許千吟更是皺眉,憑空有多出兩條烈龍來,百忙之中隻得再祭出銀光劍,兩道飛劍齊發,上下飛舞,猶自大占上風。

等到許千吟發現龍身飄飄渺渺,雖然還沒想到是龍的魂魄,但也知道並不是真龍,還當是邪門法術,縱起飛劍斬去,兩條龍魂終究有些害怕,再不敢近身而上。

白衣神劍許千吟大是得意,青白二飛劍齊齊發出,喝道:“兩個臭小子,你們的死期到了!”

正在這危急關頭,驀然間從柳林深處閃出一道光華,至強至烈,正迎上了許千吟的銀光劍。

出其不意,銀光劍登時被擊退,而許千吟的青光劍斬下時,那道至強至烈的光華再閃,青光也被逼了回去。

白衣神劍大驚,連忙收回飛劍來,喝道:“何方高人!暗放冷箭、偷襲得手也不怕人恥笑!”

那道至強至烈的光華閃過,一個白須飄飄的老者擋在葉九和玉虛生前,手撚白須,蒼老的聲音淡淡的道:“老朽便是此地的主人,臥龍生。虧你還敢質問老朽,敢問閣下是魔道劍仙,因何在老朽的家門口上門欺負兩個小娃娃,這成何體統?”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29
第二十四回 齊收法寶
白衣神劍許千吟呆了一呆,隻覺得心往下一沉,暗道今番難以善罷甘休了,光這兩個仙道後輩還沒有對付完,又驚動了臥龍崗的老劍仙,仙道名宿臥龍生,當真是糟糕之極。

麵對臥龍生的質疑,許千吟甚是理虧,啞口無言,半晌才強辯道:“臥龍生,休要巧言令色,這持玉簫會飛劍的小子是你徒弟麽?都怪你管教不嚴,你看看你這徒弟總愛多管閑事,又是放飛劍,又是放烈龍,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又當如何?”

玉虛生見師尊趕來相救,心下寬慰,忽聽這魔道的白衣劍仙血口噴人,口口聲聲隻說是自己的不對,饒是玉虛生涵養再好,再四平八穩,此刻也是心中有氣,忙道:“師父休聽他胡言亂語,分明是他追葉道友,欲得棲霞山的天書殘頁,追到了我們這裏,我也是為了同道之誼,幫葉道友一把,才與他打起來的。”

臥龍生點點頭道:“嗯,原來如此。白衣神劍!你也是成名的劍仙,洛陽第一豪客,怎地如此顛倒是非,嘿!你才是巧言令色,我且問你,魔道仙道素來是水火不同爐,你到我臥龍崗來,有何貴幹?”

許千吟冷冷的道:“我偶然路過貴地,隻為尋他一人,與你們很不相幹,你們也別多管閑事。”

這時葉九忙上前見過了臥龍生老前輩,臥龍生且不理會許千吟,隻問葉九道:“幾年不見,你師父還好麽?是他派你來的麽?”

葉九忍不住心中酸楚,指著許千吟,大聲的道:“數日前,這魔道惡賊領著魔道群魔攻我棲霞山,欲得天書殘頁,就是這惡賊親手殺害的我師父!還命人燒毀了宿秋觀,我僥幸跑了出來,誰知魔道群魔早就四處布下了天羅地網,也不知他怎麽得著信兒,駕劍光追我到此。”

臥龍生聽完葉九所說,臉色已然變了,顯然是強忍著怒氣,手撚白須,一雙飽經滄桑而又銳利的雙眼目光如刀,冷冷的盯著許千吟,淡淡的道:“白衣神劍,沒有料到你們魔道竟然如此猖狂,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率眾涉江,欺負到了我們江南仙道頭上。水鏡觀主與老朽多年摯交,今番老朽就要為他報仇雪恨!”

白衣神劍許千吟早就料到今番不能善罷甘休了,又從來沒和臥龍生交過手,也隻是隻聽過他的大名,至於是盛名之下無虛士還是名不副實,就不得而知了。

當下許千吟一手一柄飛劍,擺開了架勢,縱聲狂笑道:“好!早就想領教臥龍老兒的高招,放劍來吧!”

臥龍生卻沉得住氣,亮出飛劍來,劍身狹長,長足有五尺有餘,寒光閃閃,冷氣逼人,散發出至強至烈的光芒。

葉九和玉虛生都立於臥龍生後,觀敵掠陣。葉九隻覺得臥龍老前輩的飛劍劍光奪目,但劍身狹長,至於是不是白衣神劍許千吟的青光劍和銀光劍兩柄飛劍的對手,的確難說。

葉九還不知臥龍生的這柄狹長飛劍,乃是取千年寒晶淬煉而成,七修寒晶劍,臥龍生足用了大半輩子,飛劍也隨著修煉了數十載,頗通靈性,臥龍生對此劍更是得心應手。

而白衣神劍許千吟自有神劍之名,青冥劍和銀鉤劍也是浸潤了二十寒暑之功,使得更是出神入化。

此刻就連玉虛生手心也捏著一把汗,魔道和仙道兩大劍仙對決,單憑飛劍而言,臥龍生以一劍敵二,即便是七修寒晶劍的劍氣寒光再至強至烈,麵對著許千吟青白雙劍,隻怕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十足的勝算。

白衣神劍許千吟大喝一聲,青冥劍已然出手,許千吟雷厲風行慣了,一出手便是大開大合,飛劍在半空中縱橫捭闔、如龍飛鳳舞一般,直斬向臥龍生。

而臥龍生白須飄然,七修寒晶劍雖然狹長,但光華更絢爛,寒晶劍隻微微作龍吟聲,不必臥龍生祭起,見青冥劍來,仿佛生來就頗具慧根一般,直飛而出迎了上去。

葉九瞧得暗暗稱奇,在棲霞山時,師父水鏡觀主多年修煉的流光鑠金劍雖然也能上天入地,金光四射,但像臥龍老前輩的飛劍如此通靈,卻是萬萬不及的。到最後流光鑠金劍也如尋常法器一般,拋了就拋了,不會認主飛回來,而臥龍生的七修寒晶劍數十載的浸潤,隻怕早已成了通靈寶物,任由禦劍千裏,依然會自己飛回。

不等寒晶劍和青冥劍兩道飛劍在半空相交,白衣神劍許千吟銀鉤劍也祭了出來,更是淩厲之極,後發先至,端的氣勢驚人。

與白衣神劍許千吟截然相反,臥龍生卻不動神色,手撚白須,見半空中狹長的七修寒晶劍迎上雙劍,默運真力,禦劍回環,寒晶劍穩若磐石,穿梭間也張弛有度。

空中盡皆劍舞,劍光霍霍,劍氣逼人,三柄飛劍一時戰的相持不下。仙道名宿臥龍生終究內力更勝一籌,再加上寒晶劍通靈,穩紮穩打,不求速勝,但以立於不敗之地。

而許千吟卻漸漸焦躁起來,自負白衣神劍,劍術奇詭高妙,生平罕逢敵手,飛劍素來大開大合,肆意揮灑,卻偏偏遇上了以防守見長的仙道名宿臥龍生,自然是捉襟見肘。

白衣神劍許千吟沉不住氣,再看臥龍生身後還有葉九和玉虛生,更有兩條龍魂護陣,今番若不施展些絕技,隻怕是討不到便宜去。

當下許千吟再不遲疑,法寶八門金鎖拋出,要鎖住臥龍生的七修寒晶劍,又生怕葉九他們從中搗亂,另一件法寶赤焰幡也應手而出,八門金鎖的八道光幕和赤焰幡的烈焰滾滾隻應的柳林半邊亮如白晝。

葉九和玉虛生見狀,連忙要搶步出來相助,玉虛生叫道:“師父留神!徒兒來助你!”

誰知臥龍生卻胸有成竹,淡淡的道:“不必!”

說罷臥龍生袍袖一揮,拋出法寶龍雀環來,看似像一雕龍畫雀的金鐲,隨風揮出,霎時間變作方圓足有數丈長的光圈,隨大隨小,任由飛龍或是小雀,龍雀環皆可網羅。

許千吟的八門金鎖和赤焰幡算是遇上了對頭,不僅連金鎖的金光、和赤焰幡的烈焰被吸入了龍雀環,甚至連法寶本身都失去了效力,黯然失色,頓時也被卷了進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30
第二十五回 劍走天台
臥龍生祭出了法寶龍雀環,盡收魔道白衣神劍許千吟的兩樣看家法寶八門金鎖和赤焰幡,叮呤當啷丟了一地。

葉九和玉虛生大喜,上前一頓猛踩,把金鎖也踩扁、幡也踩爛。

白衣神劍瞧在眼裏又是心疼又是氣苦,無奈飛劍青冥和銀鉤還在與臥龍生的七修寒晶劍鬥的難解難分,無暇他顧。

臥龍生手撚白須,不願與他多費力氣,龍雀環再此祭出,這回要吸許千吟的兩柄飛劍。

許千吟大驚,方才失落了法寶,已然領教了龍雀環的厲害,想著白胡子仙道名宿果然名不虛傳,飛劍通靈倒也罷了,法寶修煉的也如此神妙。

當下許千吟眼見再戰下去決計討不到好去,要是連飛劍都失了,這跟頭可就栽大了,連忙收回銀鉤劍,人劍合一,駕著青冥劍的青光遁去。

葉九忙道:“不好,叫他給跑了!臥龍老前輩快追!”

臥龍生擺擺手道:“算了,讓他去吧,窮寇勿追,再者說白衣神劍的劍光還算迅速,跑的飛快,七修寒晶劍善於通靈抵禦,追他不住的。”

葉九隻得作罷,扼腕歎息。而玉虛生還是四平八穩的樣子,喜怒不形於色,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隻如雲煙,所有的在他眼裏都看淡了,更不會如葉九一般的感慨歎息。

葉九又重新上前見禮,拜謝過了臥龍老伯援手相救之恩。

臥龍生撚須頷首道:“好孩子,不必多禮。快說說你師父水鏡觀主真的駕鶴仙去了?不會吧,憑他的道行,即便兵解,總該元神出竅的。”

葉九忙道:“臥龍老伯明鑒,師父早已算定,在這許千吟惡賊手中兵解後,三魂七魄還在,事前就吩咐我準備好瓷瓶,三日後又收了他的三魂七魄,如今正要送到天台赤城山我明山師叔那裏,隻說三魂七魄靜修七七四十九日之後便可還陽。弟子正往東南的路上,路過曲阿,聽說此地便是臥龍崗,特來拜會老伯,不想被那賊子追殺至此,虧老伯和玉虛師弟援手。”

臥龍生點點頭笑道:“哦!原來如此,嚇老夫好大一跳,隻是水鏡老友此番渡劫不同於往日,七七四十九日之內,三魂七魄要好好看待,不能受半點天光和任何外力的影響。”

葉九應道:“弟子明白,弟子肩負的任重而道遠,這一路更不能有半點閃失的。”

臥龍生看了看葉九是騎著馬來的,歎道:“魔道既然四處布下天羅地網的捉拿你,騎馬乘船皆不穩當。不如在我這臥龍崗柳林住上一日,明日一早,老夫駕著劍光送你去天台,也許久沒見玉清道友和明山道友了。”

葉九大喜,謝過了臥龍老伯,笑道:“若有師伯相送,那是再妥當沒有的,即便是魔道追來,也有所忌憚,不敢上前阻截。”

玉虛生持玉簫驅散了兩條烈龍的龍魂,替葉九牽了馬匹,也淡然一笑道:“隻是師父禦劍帶你去了,便宜了我,得了個好腳力,以後有馬騎了。”

葉九笑道:“那是自然。”忽又有些擔憂道:“對了,若是魔道的許千吟一時敗北還不死心,率眾魔道群魔到了,這臥龍崗上隻剩下玉虛老弟一個人,那該如何是好?”

臥龍生手撚須髯,哈哈笑道:“他自己會照顧好自己,我這臥龍崗柳林裏除了四間小木屋,一片場院,連個值錢的物什都沒有,隨他們來好了。”

玉虛生也笑道:“葉師兄不必擔心,我還有飛劍在,即便他們來了我打不過,人劍合一的躲在柳林哪個犄角旮旯裏,保證他們尋不到。”

葉九聽了大是羨慕,點點頭歎道:“哎,隻可惜我逃出來時,把師父的流光鑠金劍給弄丟了,更何況我道行太淺,還達不到人劍合一的境界,比起玉虛老弟來,可差的太遠了。”

臥龍生寬慰道:“葉賢侄不必懊惱,明日到了你師叔師伯處,在天台潛心修煉,憑你的資質,道行修為將來不可限量,更不用說禦劍之術了。”

葉九隨著臥龍生和玉虛生師徒倆穿過柳林深處,果然依稀見著木屋油燈的光亮,隻見臥龍老伯的住處也甚是清幽別致,在這靜謐的山崗、柳林深處裏,更顯得宛若世外桃源,正是個隱居好去處。

師徒倆早用過了晚膳,玉虛生隻給葉九備了些吃的,而師父臥龍生每天在這個時候總愛泡壺好茶,悠閑度日。今日有葉九在,玉虛生也免去晚課修煉打坐,隻陪著師父和葉九師兄說話。

葉九對臥龍生的龍雀環讚不絕口,笑道:“臥龍老伯的龍雀環真是我仙道中法寶的精品,任由許千吟的八門金鎖還是赤焰幡,都收了進去,想在宿秋觀裏,師父一人戰四魔,最後紫仙鼎飄出的神將就是被八門金鎖禁住的,今日破了他法寶,踩個稀爛,十分的解氣。”

臥龍生撚須笑道:“隻怪許千吟道行不夠,龍雀環也隻能收道行修為較之淺些的,若是遇上道行高深的劍仙或是更為厲害的法寶,則收之無效。”

葉九恍然,三人談過多時,等到臥龍生一壺茶品完,袍袖一拂道:“都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趕赴天台。”

此夜葉九便住在柳林裏,享受這深山柳林隱居的妙處,夜聽蟬鳴,柳梢風聲,也是一件極愜意的事情。

第二天清早,用過早飯。臥龍生略略的收拾了一番,換上平日裏出門遊山訪友才穿的簇新青袍,又縷了縷胡須,一切停當了,又囑咐了玉虛生兩句,這才祭出七修寒晶劍,攜著葉九駕著劍光往東南方向去了。

曲阿到天台不過千裏之遙,臥龍生的劍光也不慢,隻不過兩柱香的工夫,劍光一分,臥龍生攜了葉九落了下來。

葉九聽得驚濤拍岸的海潮聲響,凝目一瞧,赫然瞧見早已到了東海之濱的天台,葉九回頭仰望,赤城山聳立雲霄,雲霞可見,俯視大海,端的氣勢恢宏。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31
第二十六回 玉清冰凝,水鏡明山
仙道天台,昔日為仙道十二大祖師之一赤鬆子的道場。

天台山群山南屏的赤城山,是為仙道天台宗祖庭的所在。

當年赤鬆祖師收徒四人,女二男二,女徒弟是玉清、冰凝,男弟子則是水鏡、明山。其中又以玉清道姑是大師姊、水鏡觀主次之,明山是師弟,冰凝是小師妹。

赤鬆子把天台宗的道統傳給明山,令他居赤城山玉京洞天,執掌天台;還留下大徒弟玉清道姑也居赤城山紫雲洞,專收仙道天台的女弟子。

而葉九的師父水鏡道長則去了金陵棲霞山,是為宿秋觀主;還有被葉九的明地裏正式的稱呼冰凝師叔,私下裏卻親切的叫小師姑的冰凝仙姑在長溪羅源洞修煉。

如今葉九隨著臥龍生駕劍光來到東海之濱的天台鎮外,回頭仰望,隻見赤城山聳立雲霄,土色皆赤,狀似雲霞,俯視大海,端的氣勢恢宏。

正因為這裏是仙道天台祖庭,過去水鏡觀主每年總要攜門人弟子來上兩遭,葉九隨師父來天台赤城山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隻歎今番物是人非,卻是葉九帶著師父的三魂七魄,借著臥龍生的劍光匆匆而來。師父水鏡觀主的魂魄還沒有安置好,葉九哪有如往日般的閑情逸致觀風賞景,隻得和臥龍生老前輩忙忙趕往天台鎮北的赤城山。

還未到山門,葉九遠遠望去,見今日的守衛弟子是紫雲洞玉清師伯座下的兩個師妹,紫萱和若煙。

一看認識,葉九大喜,忙招呼道:“紫萱、若煙兩位師妹!我來了!玉清師伯和明山師叔誰在?”

二女都是赤城山紫雲洞的俗家女弟子,紫萱人如其名,穿一身絳紫色衣裙,平日裏淡雅淑麗,且不苟言笑。而翠衫美女若煙就大大的不同了,一聽有人叫她,驀然回首,明眸皓齒,巧笑倩兮,令人不禁為之心折。

若煙見是棲霞山的葉九,笑盈盈的招手道:“葉師兄!什麽風兒把你給吹來了?師父和掌門師叔都在!咦?水鏡師叔呢?這位老人家是?”

紫萱也凝目一瞧,果然見和葉九一起來的並不是水鏡觀主,卻是個白胡子老頭,二女都大惑不解。

等到走到近前,葉九忙介紹道:“這位便是我道名宿臥龍生老前輩,兩位師妹快快見禮。”

紫萱和若煙聞言,這白胡子老頭就是赫赫有名的老劍仙臥龍生,忙不迭的飄飄萬福,見過了前輩師伯。

臥龍生手撚白須,嗬嗬笑道:“兩個女娃娃不必多禮,既然玉清和明山道友都在,快領我們上山,有要事相商。”

二女忙應了,頭前帶路,紫萱平日裏雖然少言寡語,但還是有些奇怪,回頭問葉九道:“葉師兄,是水鏡師叔派你來的?一定是很要緊的事了?”

葉九苦著臉,歎道:“我們棲霞山被魔道群魔圍攻,師父蒙難,此番我是帶師父的三魂七魄回祖庭的,要玉清師伯和明山師叔設法相救。”

紫萱和若煙聽了都是吃驚非小,若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更是滿是關切之意,柔聲寬慰道:“葉師兄莫急,看來這一回是要請祖師降臨天台了,定然有救的。”

紫萱道行略深些的,懂的也較多,忙問道:“水鏡師叔的三魂七魄俱全麽?”

葉九點點頭道:“俱全!是我從酆都鬼城的勾魂使和鬼差手裏奪回來的。”

紫萱喜道:“那便好,若三魂七魄俱全,便不一定非要勞煩赤鬆子祖師降臨凡塵了,或許我師父和掌門師叔就有辦法。”

臥龍生撚須笑道:“三個小娃娃都不用擔心,憑著水鏡道友的修為,兵解前元神出竅,三魂七魄修煉七七四十九日後便可附體還陽,還到不了要請動赤鬆子祖師的地步。”

紫萱和若煙恍然,正待謝過臥龍生老前輩,忽見山上下來三人,為首穿著一身玄色的八卦道袍,劍眉虎目,英氣逼人,但神情甚是冷傲,赫然便是天台赤城山玉京洞天的首座弟子,道號清之。

跟隨玉京大弟子清之的是一俗一道,後麵的小道士葉九還未曾見過,叫不上來,但俗家弟子葉九卻認得,是明山師叔座下的三師兄蕭俊臣。長的倒也人模人樣,也算英俊瀟灑,配得上名字,但蕭俊臣見人總是嬉皮笑臉,不夠穩重,與大師兄清之性情迥異。

葉九雖然見過三師兄蕭俊臣的次數不多,但每回總覺得其心術不正,非我道中人也。

果然還沒等葉九皺眉,紫萱和若煙也見三師兄蕭俊臣和昊泉師弟都隨著大師兄清之來了,若煙衝著蕭俊臣直皺眉頭,頗為厭煩的樣子。

玉京洞天首座弟子清之不僅認得葉九,還曾受師父明山道長之托,去過臥龍崗,拜會過仙道名宿臥龍生。當下清之遠遠瞧見,就連忙打個稽首,朗聲道:“不知臥龍師伯光降敝山,清之有失遠迎!”

蕭俊臣和小道士昊泉聽說這白胡子老頭便是臥龍師伯,連忙作揖的作揖,稽首的稽首。

但除了小道士昊泉又向葉九打個稽首,玉京大弟子清之和三弟子蕭俊臣都對葉九不理不睬,清之冷傲孤高倒也罷了,而蕭俊臣看葉九的神情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隻管衝臥龍老前輩甚是有禮。

臥龍生左手撚著白須,右手卻擺擺手笑道:“嗬嗬,清之呀,你來的正是時候,快去通稟你師父,就說水鏡觀主蒙難,如今棲霞山弟子葉九帶著師父的三魂七魄回祖庭,要他設法。”

清之一聽是這等大事,忙道:“三師弟!你速去上山請師父來,不得有誤。”

蕭俊臣好容易見著了若煙師妹,更有前輩劍仙來,哪裏舍得回去,轉而吩咐那小道士道:“昊泉師弟,你快去跑一趟吧,我和大師兄陪著老前輩。”

清之點點頭,昊泉忙匆匆別過,飛也似的跑上山去了。

清之又衝著臥龍生道:“師伯請!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師伯上山一敘。”

臥龍生撚須頷首道:“老朽是送葉賢侄到此,對水鏡觀主甚是關心,看還有什麽能幫上忙的?正要叨擾。”

清之稽首謝過,這才回頭對葉九道:“葉師弟,水鏡師伯是因何蒙難?還有什麽厲害的對頭能傷的了水鏡師伯,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葉九心中有氣,暗道:哦!方才冷傲不凡,對自己神情倨傲,不理不睬的,這時候才來問我呀。饒是如此,葉九還是點點頭道:“大師兄,此事說來話長,到玉京洞見過了明山師叔再說。”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32
第二十七回 俊臣纏若煙,過紫雲洞
天台玉京洞天首座弟子清之領著眾人上山。

葉九一問之下才知道跑上山去稟報的小道士道號昊泉,過去來天台時葉九都未曾見過他,今日初初見麵,除了明山師叔的大弟子清之、三弟子蕭俊臣,一個對葉九十分冷淡,一個則是皮笑肉不笑,根本不理不睬,惟有昊泉小師弟是對葉九還算熱情些。

清之和仙道名宿臥龍生走在最前,這可方便了三弟子蕭俊臣,故意走在後麵,衝著碧衫美女若煙擠擠眼,低聲笑道:“若煙師妹,清早我奉師父之命進天台山采藥,本要采些血蘑、金銀花配製丹藥的,誰知尋到了這麽大的靈芝,嘿嘿,我可沒跟師父說,單單給你留著呐。”

若煙秀眉微蹙,瞧見他就厭煩的了不得,巴不得躲他遠一些,而蕭俊臣卻總是厚著臉皮、嬉皮笑臉的和漂亮師妹套近乎。

若煙白了他一眼,不悅道:“誰要你的靈芝,哼!鬼才稀罕呢。”

紫萱也甚是討厭蕭俊臣,忙拉了若煙隻顧走路。

葉九瞧了暗暗好笑,看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隻歎玉京洞天明山師叔的弟子裏,自己認得的師兄弟們,數蕭俊臣最是心術不正,空長了副好皮囊,人品著實差勁。

果然不出葉九所料,蕭俊臣即便是在臥龍生老前輩貴客遠來時,一有和師妹接近的機會,又豈能錯過,當下依然死皮賴臉攆上紫萱和若煙,悄聲道:“靈芝不算什麽,若煙師妹要是不喜歡,我還有一樣物事送給煙妹,瞧!這可是我花了六兩銀子才買到的呢。”

若煙卻瞧都沒有瞧,隻是冷哼一聲,隻顧著與紫萱走路。

葉九瞧見是支金光燦燦的鳳釵,暗道蕭俊臣呀蕭俊臣,當真外人的麵兒,尤其是臥龍生老前輩還在前麵時,居然還有心思討佳人的歡喜,背著他們倒也罷了,尤其是把自己置若罔聞,視若無物,顯然對葉九的到來並不歡迎。

葉九輕歎一聲,想那臥龍生老前輩駕著劍光一路風塵的送自己來赤城山,為的就是和水鏡觀主的同門之誼,十分關心的。大師兄清之冷傲孤高慣了,雖然對自己冷淡,卻還問了兩句水鏡師伯的遭遇,惟有蕭俊臣這個不開眼的,水鏡師伯之事毫不關心,隻關心師妹,直讓人瞧著十分不堪。

蕭俊臣還不死心,見若煙不理他,反而又小聲招呼紫萱道:“咳咳,紫萱師妹,她不要拉倒,送你也是一樣,嘻嘻。”

紫萱回頭啐道:“呸!滾的遠遠的,當心我們回頭告訴師尊和掌門師叔,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蕭俊臣苦著臉笑道:“師妹言重了,些許小事千萬別驚動師父師伯他們,我知道師妹們待我是最好的。哎!不要白不要,我還不送了呢。”

蕭俊臣念念有詞,袖了金釵,百般無趣,好生失落。

葉九瞧了紫萱師妹一怒果然有效,險些笑出聲來,回頭對紫萱和若煙微微一笑道:“我還當紫萱師妹平日裏極溫婉極淡雅的,話都不多說幾句,誰知也凶的緊,嗬嗬。”

紫萱臉上一紅,隻是淡淡的道:“葉師兄不知道的還多哩。”

說罷紫萱再不多說一句,還是平日裏少言寡語的樣子,故作少女的矜持。

若煙甚是討厭蕭俊臣那副嬉皮賴臉的嘴臉,但對遠道而來的葉九,卻絲毫不見外,笑盈盈的問道:“葉師兄今番一定能在我們天台多住些日子了?”

葉九點點頭道:“棲霞山宿秋觀被魔道群魔焚毀,已化為灰燼,我此來送師父的三魂七魄回祖庭,是來投奔明山師叔的。”

若煙替宿秋觀抱不平,痛斥了一頓魔道的無法無天,又喜道:“且不說那些煩心事,葉師兄能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以後我們師兄妹們就朝夕相伴了,葉師兄隻管放心,魔道那些賊子定不敢追到我們天台祖庭來。”

紫萱也道:“是啊,歡迎葉師兄來,師尊和掌門師叔一定歡喜。”

葉九笑道:“多謝兩位師妹厚愛,想葉九寄人籬下,有兩位師妹歡迎,甚是感激。”

若煙莞爾一笑道:“葉師兄快別這麽說,我們天台四宗本是一家,祖師都是赤鬆子,沒有分別的。”

在後麵跟著的好生沒趣的蕭俊臣,見兩個師妹都不睬自己,反而對遠來的葉九喜形於色,自是又妒又恨。

蕭俊臣強裝笑臉,皮笑肉不笑的,上前來拍拍葉九的肩膀,嘿嘿笑道:“葉老弟,你來我們天台修煉,我們也一樣歡迎。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隻管來尋我和你大師兄,別看我這兩下子不怎麽地,道行修為也就那樣,但人緣還是不錯的,若論武學仙道,當然是要請教大師兄清之了,嘿嘿。”

葉九暗歎蕭俊臣原來有些自知之明的,至於人緣不錯,這純屬就是吹牛了,分明看見紫萱和若煙見他又來了躲的遠遠的。但葉九還是抱拳謝過。

在前麵陪同臥龍生老前輩的首座弟子清之聽見三師弟的大嗓門,回頭笑道:“三師弟,收斂些,休要替我吹捧,葉師弟是水鏡師伯的高徒,道法修為隻怕要比你強多了,給人家指點,豈不是要笑掉了旁人的大牙?”

蕭俊臣隨聲附和道:“是極是極,葉老弟少年才俊,我這塊愚木如何能相比,哈哈!”

眾人走到半山腰,快到赤城山兩大洞天的紫雲洞了。

若煙忙道:“你們慢行,我去稟報師尊!”

說罷若煙如一團輕雲般的掠向了紫雲洞,身姿婀娜,正是極美的倩影。

過不多時,隻見紫雲洞洞府石門大開,為首的走出一個老道姑來,赫然便是執掌紫雲洞的玉清真人,後麵跟著都是出家和俗家的女弟子,女修士多穿著碧霞道袍,而俗家弟子較多,穿的花紅柳綠,各色的都有,想來都是聞訊紛紛出來。

玉清真人遠遠的就和臥龍生打個稽首,問訊道:“玉清方才得知臥龍道友上山,有失遠迎。”

臥龍生拱了拱手笑道:“許久未見,玉清道友風采如昔,事不宜遲,我們路上說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2-22 16:33
第二十八回 三魂聚七魄,上玉京天
葉九上前躬身一禮,見過了玉清師伯,老道姑玉清真人是水鏡觀主的大師姊,而在仙道中,無論男女,比自己長一輩的都是以師叔師伯相稱,葉九也理應師伯以呼之。

葉九又見紫雲洞玉清師伯座下好些個如花似玉的師姐師妹,都聞訊出來瞧看,葉九頗覺尷尬,不敢多看。

玉京洞首座弟子清之更是如此,隻和師伯打個稽首,對這些師妹們也是板著臉,冷峻且又冷漠,轉過身去和臥龍生老前輩作陪。而三弟子蕭俊臣則不然,乍然間出來這麽多師妹,平日裏哪有這樣的機會,眼睛都瞧的直了。

玉清真人關切的問道:“葉賢侄,我都聽若煙說了,你師父的三魂七魄呢?”

葉九忙從懷中摸出小瓷瓶來,遞給了玉清師伯,道:“師父兵解第三日子時,我去鳳翔峰山神廟裏收的師父的魂魄,好容易從酆都鬼城的勾魂使和鬼差手裏搶回來,三魂七魄俱全,都聚到了瓷瓶裏。”

玉清真人點點頭,寬慰道:“好!三魂七魄完好便不用煩勞你們赤鬆子祖師了,臥龍道友,我們這便趕赴山頂的玉京洞天,請!”

臥龍生手撚白須,笑道:“若有什麽需要效勞的地方,玉清道友隻管吩咐。且看在同門之誼,須得等水鏡道友的魂魄安置妥當了,老朽才能放下心來。”

玉清稽首謝過,見門下紫雲洞的眾女弟子們也要隨著同去,擺擺手道:“你們都回去吧,隻留下淩香、婉兒和詩雙隨我來。妙雲,你去丹房取辟鬼符三張、無根水一碗、九轉定魂丸一粒,我自有用處。還有紫萱、若煙,你們兩個還下山去守衛山門,各司其職。”

眾女弟子怏怏而回,葉九看的分明,妙雲是出家弟子,是個女道姑,單掌稽首,躬身而應,自去取靈丹法器了。紫萱和若煙飄飄萬福,也向眾人告退,還下山守衛山門。

蕭俊臣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本待不打算隨著頗為嚴厲的玉清師伯上山,隻追若煙下去,但在眾人麵前又怎能借故推脫,隻得怏怏的隨著大師兄清之而上,深知跟著玉清師伯的三大美女,除了詩雙年貌較小些,淩香和婉兒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她們都是玉清師伯身邊的人,蕭俊臣當著師伯的麵,如何敢回頭看一眼,索性眼不見心不熱,隻顧著低頭走路。

葉九卻不似蕭俊臣一般心懷鬼胎,跟隨在玉清師伯身邊,回頭見了淩香、婉兒和詩雙,眼前頓時一亮,但也是落落大方的,絲毫不拘束,衝她們微微一笑,算是見過了禮。

三女都是俗家弟子,即便不看柳夭桃豔的衣裙,單從芳名上便可以判斷,道姑有道號法號,而紫雲洞多俗家弟子,皆有芳名。葉九過去來了幾回,還從未曾謀麵,不知誰是誰,而匆匆一瞥之下,玉清師伯跟前,又不好一一深問。

總之一個桃紅衣裙的身材高挑,窈窕而又略顯得妖嬈,正是極美的女子,鳳眼秋波,見葉九回頭微微一笑,也是報之以一笑,秋波流盼處,巧笑倩兮。

走在中間的女子身著素白的衣裙,宛如淩波仙子,渾似姑射真人,相貌出眾,水靈靈的桃花眼,眉如墨畫,五官玲瓏,出塵脫俗。仿佛對葉九回頭微笑一禮根本沒有瞧見,令人敬而遠之。

還有個年未及笄,但容貌秀麗,大眼睛裏滿是笑意,見了山上來客,仿佛很高興的樣子。葉九一瞥之下,暗道這可愛的小姑娘應該是婉兒了,心裏也認定了,其實她不是婉兒,而是詩雙。

玉清真人持著裝有水鏡觀主三魂七魄的瓷瓶,終究是做大師姊的,頗有些傷感,歎道:“葉賢侄,待會兒你見過了你明山師叔,等我們安置好了你師父的魂魄,我讓淩香給你收拾好住處,以後就在天台修煉吧。”

葉九應道:“謹遵師伯之命,隻是我離開棲霞山時,把宿秋觀的後事都囑托給了緊鄰寶華山的空如方丈,他答應接引回來的宿秋觀師兄師弟們,不知我那師兄弟們如何安排?”

玉清真人笑道:“真是好孩兒,還記掛著師兄弟們。此事無妨,我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寶華山,托付空如長老,讓他們不願意來的回鄉,願意修道的都來天台。”

臥龍生回頭撚須笑道:“玉清道友不必專程派人了,我與空如長老很有些交情,老朽回去時寶華山走一遭,替你們捎個口信,順帶也探望探望老和尚。”

玉清真人謝道:“如此便有勞臥龍道友了。”

年未及笄的詩雙聽說棲霞山的葉師兄以後要長住天台赤城山了,衝桃紅衣裙的窈窕美女淩香擠擠眼,神秘的一笑。

淩香鳳眼秋波,瞪了詩雙一眼,也不說話。

一行眾人還未到赤城山頂,就見山頂上下來一夥人,為首的身著天師道袍,身形高瘦,仙風道骨,手撚三縷墨髯,正是仙道執掌天台的掌門宗主明山。

明山領著玉京洞天的幾個大弟子,遠遠的就迎了下來,先和臥龍生寒暄了幾句,又吩咐首座弟子清之在祖庭擺好香案,焚起香燭,這才拉了葉九的手,詳細的問以往的情形。

葉九終於見著明山師叔,知道師叔頗有忠厚長者之風,訴說棲霞山的所遭所遇時,熱淚盈眶,好懸沒掉下淚來。但依著師父水鏡觀主的囑托,天書乾卷一事決不能說,雖然明山師叔忠厚,然門人弟子魚龍混雜,良莠不齊,若說了天書乾卷必定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災禍,對於這一點,葉九一路上早已領教過了。

故此葉九當下隻說魔道許千吟領著群魔還有三個劍仙攻打棲霞山,而師父水鏡觀主事先料到,遣散了門人弟子,獨個兒在許千吟手裏兵解,吩咐葉九三日後在鳳翔峰下收三魂七魄,再交到天台明山師叔手裏,在祖庭修煉魂魄,以期七七四十九日後,托體還陽。

掌門明山聽罷,長長歎息,深恨魔道群魔太過猖狂,歎道:“好孩子,今後你留在祖庭吧,等你師父還陽後,一切還得瞧你師父的意思了。”

葉九躬身施禮,謝過明山師叔。

玉清真人托著瓷瓶道:“掌門師弟,這裏裝的便是你水鏡師兄的三魂七魄了,我們早些兒回祖庭演先天大、法,安置水鏡的魂魄,還有臥龍道友也要來幫忙,想來不用勞煩師尊赤鬆子祖師下凡了。”

明山點點頭,鄭重的道:“嗯!多謝臥龍師兄了,憑我們三人的法力,足夠推演先天大、法,來!先隨我到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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