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戰歌之王 作者：深藍椰子汁 (已停更)

戰歌之王 第五十九節 六月雪！

    「韓樂，你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滿啊。」

    曲巫輕笑著，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怎麼，不喜歡人家跨越正邪陣營之間的愛情？」

    韓樂只是看著他：「我只是覺得有些狗血罷了。」

    「宗帥帥，你在設定這個曲境的時候，真的只是借鑑了古代遺蹟的靈感嗎？我看你是借鑑了很多狗血的地攤小說吧！」

    韓樂忍不住瘋狂吐槽。

    宗帥帥露出一絲驚愕之色：「你認識我？」

    反倒是曲巫露出一絲瞭然之色：「你在這曲境世界裡，見過宗帥帥的殘念。難怪你能得到比我還強大的機緣，若不是我說服了宗主信任我，用自己的身軀封印住太玄仙法，恐怕真的已經舉盤皆輸了！」

    「現在你覺得你贏了嗎？」韓樂乾笑一聲。

    「不然呢？」

    曲巫淡定道：「你還有什麼底牌？那些跟隨你一起進入曲境世界的海盜放心，我倒是沒殺他們，畢竟殺了他們容易打草驚蛇，但我給了他們很多錯誤的情報，讓他們去做錯誤的事情，他們自然不可能成為你的底牌。」

    「那隻荒獸？別以為吞了一隻廢物朱雀的膽就真是神獸了，恕我直言，在幽冥宗宗主和渾天殿殿主聯手面前，你韓樂沒有了任何的勝算。」

    「哦，差點忘記了，你似乎還一個小女友，目前被你安置在西稷山？你倒是想要兩頭兼顧，只可惜，她現在在閉關修煉渾天殿的法術，等她修煉出來，恐怕只能看到你的屍體了。」

    「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贏面嗎？」

    「又或者，那宗帥帥真正的殘念還給你留了別的東西？」

    此言方落，他身旁的宗帥帥有些不樂意道：「什麼叫真正的殘念，我才是真正的殘念！」

    曲巫卻是懶得理他，只是看著韓樂，那宗帥帥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韓樂心中明了。

    現在曲巫是和他明牌打了。

    宗帥帥的殘念，並非只有一個。

    之前韓樂遇到的那個，大概是宗帥帥的主要殘念，也主要包含了他人性中良善的一面；而曲巫身邊的那個，卻是殘念之中的惡念，曲巫手裡那個禁忌儀式多半也是真的，而且應該是從這個殘念身上得到的，否則他也不會那麼有恃無恐了。

    之前韓樂所有的疑惑都被解開。

    事情大致應該是這樣的：

    在曲巫和白蓮港其他樂師一同進入渾天世界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宗帥帥殘念中的惡念，哪怕是惡念，對於誤入傳奇樂師曲境中的樂師們來說都是莫大的機緣，在戰勝了其他大樂師之後，曲巫選擇獨吞了這份機緣。

    也正是在惡念的幫助下，曲巫才悍然拒絕了渾天殿的邀請，而是加入了幽冥宗，並且迅速說服了幽冥宗的宗主，許以超脫承諾，讓他幫助實現曲巫自己的計畫。

    而另外一方面，渾天殿的殿主卻是一名女子，她和幽冥宗的宗主兩人其實暗通曲款多年，只不過礙於雙方陣營不同，不能明目張膽地在一起；那一日，她帶著韓樂登上小天人界，卻愕然發現幽冥宗宗主化為黑龍之爪，封印太玄仙法。

    其實那個時候，韓樂就覺得渾天殿殿主的反應有些奇怪了，只不過他的信息不足，沒有想到這一層而已。

    而在韓樂下山之後，渾天殿殿主立刻便上了小天人界去找那幽冥宗宗主詢問事情真相。

    那宗主雖然以身體封印太玄仙法，但神念依舊在，兩人大概是進行了一番交流，最終渾天殿殿主半信半疑地選擇了加入曲巫的陣營。

    沒辦法，對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來說，超脫的誘惑大於一切。

    如果說，宗帥帥殘念消失之前，天機可測之時，她還不敢這麼做的話，那麼在天機被矇蔽之後，曲巫又親口提及「仙界盛景」，她難免心動。

    有時候，陣營這種東西，如果看得淡了，也只是在一念之間。

    為了超脫和愛人，她背叛了渾天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想要將韓樂引入極惡火山之中然後殺死，可惜終究被韓樂洞悉了種種不妥之處，計畫沒能成功。

    ……

    「你們大概是覺得，在這裡殺死我，你們的儀式就能進行下去了？」

    想到這裡，韓樂不由徐徐挑了挑眉毛：「你們的儀式成功，是建立在那三相魔頭來不及被消滅的情況下的吧？」

    曲巫面色微微一沉。

    「怎麼？你還以為你能剷除掉所有的三相魔頭不成？」

    渾天殿殿主冷笑道：「我早就估算過，就算是我，以太玄仙法殺魔，也需要足足七日時間。七日時間，足夠我們的儀式進行兩三次了！」

    韓樂平靜地說：「那只是你。」

    「井底之蛙永遠不會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大。」

    「以你的神通，想必能看到渾天世界的情形吧？不如，你們仔細看看？」

    不等渾天殿殿主回答，曲巫忽然大手一揮。

    遠方的天幕上，忽然從幽冥宗和渾天殿交戰的正面戰場上轉移到了渾天世界！

    只一瞬間，那三個原本感覺勝券在握的人便差點失神！

    「什麼！？」曲巫面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怎麼可能？」幽冥宗宗主驚詫非常。

    「這……不！」渾天殿殿主不敢置信地歇斯底里尖叫！

    那畫面之上，飽受三相魔頭摧殘的渾天世界正在洋洋灑灑地下著一場雪！

    那雪花潔白無瑕，從不知名處而來，沿著地脈徐徐落下。

    每一片雪花落在一頭三相魔頭的身上，那三相魔頭的身軀便會化為飛灰！

    那洋洋灑灑的大雪彷彿從虛空中來，永遠都停不下來似的！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地脈中的三相魔頭便少了三分之一！

    如此恐怖的擊殺效率，讓很多整座地脈中清理三相魔頭的正道仙真都愕然抬頭！

    曲巫鐵青著臉，追溯那雪花的源頭

    西稷山，無名島嶼之上。

    有那灰髮白眸的女子靜靜地敲打著萬維鍵盤，奇妙的樂章自她手中彈奏出來，整個人間都沉浸在她的戰歌之中！

    《悲鴻第三章：六月雪》！

    韓樂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三相魔頭的事情，他自己當然是沒什麼辦法，但這並不代表著所有人都沒有辦法！

    是的，大部分樂師進入渾天世界之後，因為傳奇曲境的實力覆蓋緣故，他們沒有辦法在曲境中彈奏戰歌。

    但余長歌不同。

    她的曲境之力來自於箜篌，她的曲境本源更是得贈於李郎。

    宗帥帥的傳奇曲境雖然對她有所壓制，但不可能完全覆蓋！

    而在西稷山的這些日子裡，她不斷研習這個世界的法則，漸漸讓自己的戰歌和這個世界產生了共鳴。

    再加上之前她頓悟出的悲鴻系列第三章。

    消滅三相魔頭，本來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情發生在渾天世界，此時的余長歌，已經靠近傳奇領域，隨時可以向傳奇樂師發起衝擊了！

    她的實力，遠超曲巫的想像。

    這也是曲巫判斷失誤最嚴重的一個地方。

    韓樂並不是將余長歌安排在西稷山學習仙法的，她本來就是韓樂最大的一張底牌！

    ……

    六月雪一出，三相魔頭全部灰飛煙滅！

    整個渾天世界立刻從巨大的劫難中掙脫出來，開始徐徐恢復生機。

    很多正道仙真喜極而泣。

    而極惡火山附近，那三人卻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沒有了三相魔頭，我們依然有足夠的時間，獻祭掉渾天世界！」

    「竹兒，你我聯手，這世界便沒有懼怕的敵人！」

    幽冥宗宗主輕輕摟住有些失態的渾天殿殿主，衝著韓樂冷笑道：「反正不管如何，今天你必死無疑！」

    「是麼？」

    韓樂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下一秒，他的懷裡猛然出現一道清光！

    那是一隻青瓷瓶！

    青瓷瓶被砸在極惡火山的地上，大量純正無比的曲境本源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曲巫有些吃驚。

    「平荒一劍。」

    韓樂從容回應。

    「雖然這麼做很浪費，但是不得不說，你們三個，的確足夠逼出我最後的殺招了。」

    ……

戰歌之王 第六十節 天裂了

    平荒一劍。

    自上次韓樂在霧島之上，借助李郎曲境本源施展出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

    這一次，儘管他沒有葉天師的符籙，但他本身對平荒一劍的領悟已經到位了，欠缺的只是火候和力量而已。

    在青湖水府裡現的那兩隻青瓷瓶，裡面都封印著龐大的曲境本源，這些本源之力完全可以為韓樂在平荒天師修行方面提升一大截進度。他原本打算離開渾天世界之後再慢慢打開封印，進而消化掉青瓷瓶裡的本源之力的。

    只可惜，情況有變。

    眼前的局勢，的確不容韓樂樂觀。

    曲巫暫且不提，光是宗帥帥的惡念就讓韓樂覺得有些棘手了。

    更別提渾天殿殿主和幽冥宗宗主這對狗男女了，在渾天世界裡，這兩人聯手，只有一個代名詞那就是無敵！

    至少以韓樂目前的修為，在這些人的聯手攻擊下，恐怕是沒多少勝算的。

    所以他只能浪費這些曲境本源，直接砸碎，一次性使用！

    這樣一來，他雖然不能使出完整的平荒一劍，卻可以達到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

    ……

    極惡火山上，韓樂身上的氣勢幾何級上升！

    「平荒一劍？這是什麼招式？」

    幽冥宗宗主露出了驚異之色，渾天世界的人，當然沒有聽說過平荒天師的手段。

    但這並不妨礙他用敏銳的感知判斷出，韓樂的這一擊，將會非常強大！

    「別管了！快殺了他！」

    曲巫自然也能察覺到，能被韓樂視為底牌的招數，顯然非比尋常。

    儘管眼下的局勢看上去他們是掌控了一切，但韓樂這個妖孽……一想到京都那一夜，他眼睜睜地看著韓樂摧毀自己的龍庭紫氣的那一幕，曲巫就不由一陣心寒。

    他的心裡甚至產生了種種不可思議的複雜情緒！

    在遇見韓樂之前，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天命主角，不管他想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失敗過。

    但在韓樂面前，他已經連續碰壁了兩次！

    如果說，白蓮榜第二次交鋒，兩人算是打了一個平手的話，那麼在渾天世界裡，他是一路被韓樂碾壓。

    京都一戰後，他是狼狽無比地縮著尾巴逃回的北極冥土界。

    青湖鬥劍的算計失敗之後，他也是咬著牙才殺死了曲念博等人倒不是他多麼心疼自己人，只是當他再次看到韓樂挫敗了自己的計畫之後，那種不可思議的挫敗感是難以避免的。

    他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經歷是不是只是為了韓樂的出現而做一個合格的墊腳石。

    雙方在渾天世界裡遭遇的一切似乎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曲巫很強大，他有莫大機緣，他掌控了幽冥宗，成為了渾天世界邪道中萬人之上的角色，他甚至還找到了曲境主人的殘念；但韓樂更誇張！他直接修成了渾天殿最高仙法，而且還是一日地仙。

    更令曲巫感到嫉妒和憤怒的是，韓樂竟然也遇到了曲境主人的殘念，而且還是真正的殘念！

    這些東西，都讓曲巫覺得恐懼、憤怒、嫉妒和不安。

    眼下韓樂擺開這個架勢，他沒有絲毫懷疑韓樂能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渾天世界裡徹底將韓樂殺死！

    下一秒，渾天殿殿主和幽冥宗宗主都準備出手。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韓樂的招式已然成形！

    那是一柄非常有穿透力的小劍！

    韓樂瘋狂地吸收著四散而無序的曲境本源，並努力將其轉化為平荒一劍的一部分！

    儘管如此，那小劍也遠遠沒有那一日在霧島上，韓樂劍斬傳奇的氣勢！

    事實上，就在小劍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劍，很強。」渾天殿殿主輕笑道：「但想要殺死我們，似乎不太可能。」

    「什麼嘛！我還以為他偷偷學了什麼你不知道的仙法！」幽冥宗宗主也是輕笑搖頭：「這種程度的劍，也想殺我們？」

    唯有曲巫感覺到一絲不妙。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為時過晚。

    韓樂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

    「蠢貨，你們以為，這一劍是用來對付你們的嗎？」

    「我承認，在這一方世界，你們是食物鏈頂層的存在，一個是正道第一，一個是邪魔魁！」

    「但恕我直言，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們什麼都不是！」

    「比如平荒一劍，又比如，太玄仙法！」

    當韓樂喊出太玄仙法四個字的時候，渾天殿殿主身子一震。

    她剛想阻止韓樂，只是那一劍已經勢如破竹地斬了出去！

    這一劍，不向任何人，只向這蒼天！

    平荒一劍，劍斬蒼天！

    那恐怖的劍氣瞬間撕裂了渾天世界薄薄的天穹，須臾間，一個巨大的缺口被平荒一劍撕裂開來！

    劍氣在韓樂的控制下，扶搖直上！

    九天風雷界，撕裂！

    罡風弱水界，撕裂！

    小天人界，撕裂！

    ……

    平荒一劍撕裂了不知道多少小天界。

    自此，人間終於多了一個缺口。

    而此時，剛好是黃昏時分，晚霞出現在小天人界的西部，那一排排的蝌蚪文隱射在小天人界的晚霞上，順著平荒一劍的缺口照射進來，全部落入韓樂眼中！

    整個人間，都看到了這奇異的天象！

    剛剛從大劫之中撿回一條命的凡人們雙膝跪地，誠惶誠恐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看著天上的那道霸道無比的劍氣，驚慌失措地喊道：

    「天裂了！」

    的確，天裂了。

    地脈乾枯，天空撕裂！

    這渾天世界，自從創立以來，或許從未經受過如此之多的變數。

    那些尋常百姓，自然沒有什麼辦法；但即便是大部分的修真人士，也只能驚慌失措地看著北極冥土界的方向。

    那一劍，太過霸道，沒人能知道究竟是誰釋放出來的。

    那些古怪的蝌蚪文，更是無人能讀懂，若是有人嘗試強行閱讀太玄仙法，甚至會直接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淒慘了！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大亂之中。

    北極冥土界更是如此！

    極惡火山上，那晚霞的光照耀在韓樂的身上，宛如天神有神光護體。

    幽冥宗宗主等人聯手圍攻韓樂，卻怎麼也突破不了那一層霞光的保護。

    渾天殿殿主臉色慘白。

    這一刻，她自然明白了韓樂想要做什麼！

    那晚霞金光之所以能罩住韓樂，是因為渾天殿先祖遺蹟已經確認了她的背叛，所以不再籠罩她。

    韓樂，成為了太玄仙法的唯一繼承人！

    她是親眼見過韓樂修行的。

    那度，快的匪夷所思！

    他在地仙境界，就能以太玄仙法硬抗天仙了。

    如果讓他修成天仙……

    她已經不敢想像了！

    「快阻止那道霞光！」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幽冥宗宗主露出遲疑之色，之前讓他用自己的肉身去封印，只不過是權宜之計，他知道渾天殿殿主肯定會來找他，並且幫助他脫離封印的，最多只是損失小部分的實力而已。

    但是現在，如果他去封印已經被激活的太玄仙法，後果可能非常慘烈。

    所以他猶豫了。

    「你在想什麼？只有你的黑龍之身能遮擋太玄仙法的光芒！」渾天殿殿主急切地道：「等韓樂修成天仙，我們就都完蛋了！」

    幽冥宗宗主咬牙：「好！我去！，竹兒，我相信你！」

    說罷，他便準備化身黑龍之爪，去再次封印那天邊霞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盤腿而坐的韓樂忽然睜開了雙眼。

    那一瞬間，曲巫心中一片冰涼。

    因為上一刻，韓樂才剛剛閉上眼睛。

    而現在，他把眼睛睜開了。

    他笑著看著在場所有人：「成了。」

    太玄仙法，一日地仙，一呼一吸，便成天仙。

    這就是宗帥帥善念留給韓樂最強的修真體質！

    霞光徐徐撤去。

    天地間一片冰涼。

    極惡火山不斷吞吐著火焰和黑煙，大地盡頭，那些幽冥宗的人一路潰敗，赫然是被正道大軍殺的丟盔卸甲！

    「我既已成天仙，這方世界，再無我敵手。」

    「你們，自裁吧。」

    韓樂起身，衣袖輕輕一揮。

    極惡火山瞬間變成冰冷雪山。

    整個北極冥土界，也被恐怖的冰雪所覆蓋。

    一念之間，整個北極冥土界，都被韓樂變成了冰天雪地，而非之前的焦土地獄！

    渾天殿殿主癱軟地摔在了地上，幽冥宗宗主也是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前者雖然是天仙，但也只修成了小部分的太玄仙法而已。

    而韓樂，是渾天世界有史以來第一個修成全部太玄仙法的人。

    他和傳說中的真仙，已然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戰，他們必輸無疑。

    曲巫面色複雜地看著韓樂，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面露誠懇之色：「若我向你投降效忠，我能活嗎？」

    他的眼底仍有希冀之色。

    韓樂看著他的目光平靜無比：

    「不能。」

    下一秒，曲巫的身體急結冰，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被無情的冰凍住了嘴巴。他變成了一座冰雕。

    韓樂轉身。

    轟！

    冰雕炸裂，血水消融於冰雪之間，很快便消失不見。

第六十一節 白蓮榜首！

    黃昏的海面上，十幾架直升機環繞著神秘小道徐徐旋轉著。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多，進入曲境世界的樂師們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根據後續趕來島上的專家們的技術鑑定，一個有些令人擔心的情報被公佈了出來！

    曲家最初的鑑定有誤，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單獨的曲境片段，而是一個完整的傳奇樂師的曲境！

    雖然不知道，神秘的上東海區域怎麼會出現傳奇樂師曲境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具體鑑定還在進行當中。

    消息一傳出去，整個白蓮港都為之震驚了！

    傳奇樂師曲境，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說，參戰的樂師中有韓樂、曲巫這樣的超級天才，傳奇樂師曲境片段不足為慮的話；那麼現在變成了完整曲境，哪怕他們兩個聯手，都未必能逃得出來！

    這一次白蓮榜，極有可能鬧出一個大事故來！

    這二十多個小時裡，曲家和白蓮榜組委會已經接到了多方的警告和斥責！

    白蓮榜是蓮花市的榮耀，曲家固然在舉辦白蓮榜和經營白蓮港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功勞；但這一次將白蓮榜的第三戰設在一個陌生的曲境世界裡，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險。

    哪怕曲家在蓮花市的地位再高，也沒辦法同時對抗來自這麼多方面的壓力。

    白蓮榜第三戰出了意外，這個消息頓時讓白蓮榜變得更加充滿焦點和懸念。

    周邊城市都派來了相關的記者。

    太安市更是來了大量的有權有勢之人。

    五人委員會雖然不能派出樂師為韓樂撐腰，但在白蓮榜的收官階段，他們還是能對蓮花市造成一定的壓力的。

    至少這些人的到來，可以保證韓樂的勝利果實不會受到任何的侵害。

    前提是，韓樂能獲得冠軍。

    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不僅韓樂自己非常不妙，甚至所有進入曲境世界的樂師們都有永遠地被困在這曲境世界裡的危險！

    小島已經得到了密切的關注和監視。

    任何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眾人的雙眼。

    而就在這樣一個令人焦慮的黃昏。

    一架巡邏到山脈上空的直升機忽然拍到了一個黑影！

    原本有些疲倦睏乏的駕駛員頓時精神萬丈地拉近了攝像頭。

    他清晰地看見了一個人的面孔。

    只是那個人，他並不認識。

    「這誰啊？似乎不是樂師？」

    駕駛員有些面生，但他依然駕駛著直升機靠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多的黑影出現在了山脈的上方。

    密密麻麻的，足有十幾個人！

    一直到最後一個人從虛空中走出來的時候，那股奇異的波動才消失。

    從頭到尾，那艘直升機的攝像頭都是對準了那座山的山頂的。

    只是到了最後，那駕駛員才愕然發現，這第一批從曲境裡出來的，竟然沒有一個是蓮花市的人！

    全部都是太安人！

    換句話說，韓樂和他的同伴。

    蓮花市的人呢？

    駕駛員心懷疑惑，一邊向韓樂發射信號，一邊向總部報告。

    ……

    韓樂回來了。

    這個消息足以引爆整座白蓮港。

    而當韓樂手持一小份曲境本源上交給白蓮榜組委會的消息傳開來之後，整個白蓮港更是陷入巨大的地震之中。

    一天一夜時間，韓樂便成功地從傳奇樂師曲境中脫身而出，而且還帶來了一份曲境本源！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更關鍵點是，那些蓮花市的樂師呢？他們還陷在曲境裡嗎？

    對此，韓樂保持了沉默。

    關於曲境裡的一切，他有權保持沉默，這也是白蓮榜的規則之一。

    所有人只知道，韓樂成功回來了，其餘人還沒有。

    但他們沒有放棄。

    因為白蓮榜第三戰的週期是有緩衝時間的。

    韓樂的確是第一個離開了曲境並提交了曲境本源，但如果有其他樂師在一個星期之內出來，提交一份比韓樂有價值的曲境本源的話，那麼韓樂依然是落敗的下場。

    「別著急，據說韓樂提交的那一份曲境本源只有指甲蓋大小！曲巫他們一定可以做到更好的！」

    這樣的念頭在白蓮港市民之間來回流傳著。

    他們心中依然有期望。

    他們抱著這樣的期望，每天等候著小島上的消息。

    只可惜，日子一天天過去。

    小島上，始終沒有人能再出來。

    很多人雖然不知道曲境世界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內心深處，已經有了猜測。

    暗地裡，一則關於韓樂謀殺了所有蓮花市樂師的傳言開始風行。

    只可惜，這種說法終究只能以傳言的形式流竄於樂師或者普通人的口中。

    沒有人能正式對韓樂發起審問。

    七天一過，沒有任何人再出來，韓樂便自動成功當選白蓮榜首！

    白蓮榜組委會在太安方面的壓力下，不情不願地給韓樂進行了頒獎典禮。

    在場記者云集，觀眾無數。

    只是他們或許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一場白蓮榜頒獎典禮：冠軍只有一個，襯托他的人，一個都沒有！

    對於韓樂來說，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在獲得太玄仙法下半部之後，韓樂便知道，自己已經拿下了這局。

    宗帥帥給韓樂的幫助實在太大了，如果不是他，韓樂恐怕都要折損在這個曲境世界裡。

    到時候，獲勝的可能就是曲巫了。

    只能說，命運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候只要一點點的偏差，就會產生驚人的逆轉。

    曲境世界裡，韓樂以天仙之姿，橫掃整個渾天世界，殺死了所有蓮花市的樂師，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所以他在給白蓮榜組委會提交曲境本源的時候，只是非常吝嗇地給了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小的一塊。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任何人能出來了。

    韓樂用了大半年的時間，將渾天世界的小半曲境本源化為己用。

    這讓他的平荒訣大為精進。

    但整個渾天世界卻搖搖欲墜。

    畢竟攫取整個渾天世界的本源之力，韓樂做的事情其實和曲巫也沒太多的區別。

    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韓樂決定停止對渾天世界的無限制掠奪。

    首先，他的平荒訣經過這一番滋補，暫時也沒辦法消化更多的曲境本源了。

    其次，渾天世界留著還有用，等到韓樂成為傳奇樂師，這個小世界可以成為他自己的本命世界的胚胎。

    第三，他在渾天世界裡呆的夠久了，儘管外界時間流速很慢，但裡面的時間依然是在流逝的。韓樂可不想把自己珍貴的壽命在渾天世界裡消耗太多。

    最後，他保留了渾天世界的入口坐標，帶著余長歌和狼人海盜們離開了渾天世界。

    關於白蓮榜的後續發展，他一點都不關心。

    因為他勝券在握。

    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曲家是翻不出什麼花樣來的。

    哪怕他們有心做手腳，在曲念博、曲廉和曲巫都生死不知的情況下，他們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了。

    那則關於韓樂謀殺了所有樂師的謠言，其實就是他自己傳出去的。

    事實上，就算他不傳，時間久了，自然也會有人猜到這一點；他傳這個消息出去是想警告某些人一點。

    想要動我韓樂，可以，但在動手之前，請思考自己的份量。

    而在白蓮榜頒獎典禮結束之後，曲家便迅速地派人過來，給韓樂送了一份頗為豪華的大禮，並且將之前約定好的賭註：東航鎮的所有權和控制權交給了韓樂！

    曲家明顯是認慫了。

    連曲巫都治不了韓樂，他們剩下來的人，又能拿韓樂怎麼樣？

    而除了曲家之外，其餘蓮花市的勢力倒是想要對韓樂追究一二，畢竟有太多相關的樂師死在渾天世界裡了。

    但韓樂的態度非常強硬：別問我曲境世界裡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自己活下來了，別人一概不知。

    韓樂一口咬定不知道，他們也沒有什麼辦法。

    只是這件事情過後，整座蓮花市終究是徹底記住了韓樂的名字。

    已經很久沒有外人拿走白蓮榜的榜首了。

    而當這個外人是今年的青雲榜首的時候，這個名字就變得更加耀眼。

    儘管對韓樂有再多不滿，蓮花市的人終究還是必須承認：韓樂這個名字，已經徹底響徹上下東海的海岸。

    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極有可能成長為一名強大無比的傳奇樂師。

    太安，似乎要崛起了呢？

    蓮花市的人羨慕地這麼想著。

    ……

    白蓮港。

    「雖說白蓮榜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而曲家也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韓樂最終獲得了勝利。」

    「但我還是想不通這題的答案。」

    韓黎坐在車後廂，有些感慨：「如果換成我自己，我根本不知道贏面在哪裡；但是韓樂，總能化險為夷。」

    「我該說什麼好呢？」

    其餘三人都是沉默。

    唯有坐在最後一排的瞿老緩緩開口道：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本來就是沒有答案的。」

    「我想讓你們試著處理這件事情，只是讓你們多一些見識和經歷而已。」

    「至於韓樂……只能說，有些事情，本來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了。」

    「這次事情過後，有一些事情，也該和你們說說了。」

    談及此處，瞿老的神情非常凝重。

    蘇璃若有所思地問道：

    「龍城和華清，要開始打仗了嗎？」

    ……

戰歌之王 第六十二節 必然的戰爭

    一月中旬的海濱鎮，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額外慵懶。

    海面上帶來的暖意絲毫不能削減今年寒冬的嚴酷。

    大街上行人稀少，前些天領主韓樂斬獲白蓮榜首的好消息似乎也被這可怕的冬天稀釋掉了不少。

    就連之前一直在催進度的碼頭重整計畫，這兩天都因為嚴寒而停工了。

    這是一年四季之中，上下東海海岸最冷的時節。

    市政廳裡，暖氣已經開到最大，余酒行打著哈欠，心不在焉地看著一些文件。

    不遠處，余長歌站在窗檯前，眺望遠方海面，似是有心事。

    而韓樂，則是坐在一張辦公桌面前，他在等一個消息。

    ……

    這是從白蓮港歸來之後的第五天了。

    白蓮榜事件，在太安、蓮花兩地掀起了很多風浪，韓樂之名，徹底響徹東海岸。

    曲家最終服軟，韓樂斬獲白蓮榜首，拿到了東航鎮的所有權，並且還獲得了不少賠償。

    似乎一切都重新走上了正軌。

    但對於韓樂來說，海濱鎮的前景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白蓮港曲家事件對他來說本來就是節外生枝的事情，他來海濱鎮的最大目的，還是新遠號。

    打撈沉船，才是他最大的野心。

    這艘沉船將成為他擴張事業的根基，別的，都沒那麼重要。

    他原本是試圖和那些海盜們合作的對於韓樂來說，手段並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為了獲得新遠號的遺骸，他並不在意合作對象是誰。

    但可惜，那些愚蠢的海盜拒絕了韓樂的邀請。

    並且因為韓樂擊殺了「海神」的緣故，海盜們一邊放著狠話，一邊龜縮在埋骨海灣裡，根據韓樂的情報，這群海盜估計這個冬天都不會出來了，真是讓人覺得無趣到了極點。

    單憑這一點，韓樂倒不會覺得懊惱，畢竟除了海盜之外，他已經找到了四大家族的人作為沉船打撈計畫的合作人。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有些些許不爽。

    他原本打算返回海濱鎮之後，就立刻和四大家族的人商量沉船打撈計畫畢竟以韓樂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具備在深海中定位和打撈沉船的能力。他需要四大家族的物資和設備，甚至是資金支援。

    但始料未及的是，還沒等他們返回海濱鎮，四大家族的人卻突然齊齊離開了。

    他們走的很匆忙，就連趙璇都沒來得及給韓樂留多少消息。

    她只派男助理給韓樂留了一個口信：有大事要發生了。

    然後至今杳無音信。

    韓樂討厭這種沒頭沒腦的消息，但仔細一想，趙璇向來不是那種喜歡故弄玄虛的人，她這麼說，必定有她的顧慮。

    這幾天，他一邊心不在焉地繼續整頓海濱鎮的大業，一邊不斷向太安那邊打探情報。

    只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打聽到最多的，居然是自己的情報！

    整座太安市，似乎也因為嚴冬而失去了趣味和生機，他們沒有話題可聊，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韓樂在白蓮榜上的強勢表現！

    第一戰冠軍，第二戰火燒白蓮港，第三戰雖然不知道過程的，但就結果而言，只有韓樂一個樂師活著出來了，這就更給了韓樂那些迷妹們腦補的空間了。

    再加上新聞媒體愛炒作的特性，韓樂之名再次在太安重新活躍起來。

    這讓韓樂本人都蛋疼不已。

    看起來至少太安市的普通人們，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了一般。

    他們仍然按照之前的作息和規律，進行著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個冬天，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硬要說有些特殊的話，可能就是更冷一點罷了。

    ……

    嘟嘟嘟！

    沉寂的辦公室裡終於有了些聲音。

    聽到那電報聲，余酒行不安地抬了一下頭，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小白毛有些擔憂地看了姐姐一眼，但余長歌始終看著遠方的大海沒有任何異常動作。

    韓樂則是靜靜地看著那不斷浮現的字眼。

    一分鐘後，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電報是趙璇發給他的，那是一封裁決書。

    用趙璇的說法，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龍城的下屬城市包括二級城鎮三級城鎮，都會接收到這一封特殊的裁決書。

    這是龍城對華清樂師界入魔調查的裁決書！

    上面用最嚴酷的字眼，給出了裁決報告：華清市樂師界劍走偏鋒多年，已經徹底入魔，整個樂師界都出現了嚴重的偏差，如果任由其繼續發展，極有可能產生極為可怕的後果，作為華清的主城，龍城必須為華清的未來負責。

    龍城給出的要求是：華清人必須立刻將入魔名單上的樂師上交到龍城，接受龍城的評估，然後看後續發展。

    然而裁決書上，也同樣用令人難以接受的文字確定了這些入魔樂師一旦進入龍城，將接受至少是【終身監禁】的懲罰！

    這是對入魔者的懲罰！

    這是對不遵守雲州智腦戰歌創作規則的懲罰！

    這也是龍城有史以來，開出的最具殺傷力的一紙裁決書！

    它幾乎將整座華清市都宣判了死刑！

    裁決書背後，是一張長長的數字名單。名單上囊括了華清市樂師界數萬人！

    從最底層的一級樂師，到頂樑柱大樂師！

    這幾乎是要將華清市的樂師界徹底追殺至死的節奏。

    更讓韓樂覺得不舒服的是，這份裁決書上，有雲州智腦的確認印記。

    這意味著，所謂的入魔，至少雲州智腦是知情的，甚至龍城的裁決舉動，極有可能就是在雲州智腦的命令下進行的。

    這封裁決書一出，意味著華清市即將進入進退維谷的兩難境界。

    如果不服從裁決，那麼迎接他們的，是龍城的怒火，雲州智腦的怒火。那就是戰爭。

    如果服從裁決，那麼他們將徹底被掏空根基，很多人此生可能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了。

    華清市，一個曾經強大無比的代名詞，突然就被曝光出已經入魔！

    這讓很多龍城地區的城市都驚慌不已。

    華清市的對手們，固然幸災樂禍；但很多人往往能想到更深的一層雖說龍城的裁決書上寫的很明確，他們不輕易對一個城市實施這種程度上的裁決，這也是龍城歷史上第一個次實施裁決，但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呢？

    現在是華清市，下一個，會是誰？

    入魔，又究竟是誰規定的？

    是雲州智腦，還是龍城的高層？

    沒有人知道答案。

    伴隨著這封裁決書四處散播的，是一種名為惶恐不安的情緒。

    一時之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華清市身上。

    而遠在海濱鎮的韓樂，也終於明白了四大家族的人為何會匆匆離開了。

    龍城正式對華清宣判，作為華清的鄰近城市，太安勢必要成為龍城手裡的利刃。這也的確解釋了五人委員會之前的苦衷。

    如果龍城真的準備好對華清用兵了，那麼太安的樂師被抽調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們的確沒辦法派其他樂師過來參加白蓮榜了。

    ……

    「這場戰爭，終於來了。」

    小白毛看完韓樂遞過來的那封裁決書，露出一絲苦笑之色：「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這場戰爭。」

    「到了這場戰爭真正爆發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事外了，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

    他的眼中有一絲自嘲之色。

    韓樂讀懂了他的意思。

    「你們華清，是什麼時候察覺到龍城的意圖的？」他問。

    「沒多久，幾年之前吧。」余酒行自然道：「當時，我們一個在龍城的間諜偶然拷貝到一份調查資料，發現了龍城正在暗中進行的幾個項目，其中一個項目，叫做【第十九次入魔調查】，而那份入魔調查，居然是關於我們華清樂師界的發展方向的初步評估！」

    「你知道當時我們華清市的高層接收到這個情報是有多麼絕望嗎？」

    韓樂搖頭。

    「你們當然不會知道。」小白毛自嘲一笑：「因為這份入魔調查的發起人落款，是雅典娜。」

    韓樂緩緩點頭。

    既然是雲州智腦發起的入魔調查，自然是意味著，一切根源都在雲州智腦了。

    如果是人為的對手，華清人或許還有信心一戰，但如果敵人是雲州智腦僅僅是撤銷華清的粒子屏障這一項，就足夠華清喝一壺了！

    而在接下來的過程中，被強大的危機感催促，華清市更加劍走偏鋒，他們不僅在樂師界走了極端，在武者界和科學界同樣如此。

    他們不惜使用最有效率的提升實力方式來提升自己人的力量，哪怕損失的是未來。

    因為他們知道，這場戰爭，早在幾年前便已經打響了。

    「沒有任何的餘地嗎？」

    韓樂問。

    小白毛冷笑一聲：「我現在雖然已經回不去了，但我始終是華清人。」

    「我們華清人，不可能輕易向誰低頭；我們華清人，只追求務實和真理。」

    「雲州智腦和龍城搞的入魔那一套，我們根本就不會信。」

    「我們根本，就不會妥協的。」

    「所以，這是一場必然會發生的戰爭！」

    「只是，我沒想到戰爭開始的時候，我會變成一個旁觀者罷了。」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竟然帶了些許的傷感。

    韓樂微微皺眉。

    而就在這個時候，余酒行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說實在的，韓樂，你就真的不關心那所謂的入魔到底是什麼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對於龍城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

第六十三節 再見阿青

    你的存在，對於龍城意味著是什麼呢？

    余酒行這句話，始終在韓樂心中揮之不去。

    龍城的入魔標準究竟是什麼，誰都不知道；而憑藉極樂淨土和千本櫻兩支曲子，韓樂在蓮花市已經有了魔曲之王的名號，甚至最近這些日子，太安自己人都隱隱拿出這些事蹟出來為韓樂吹噓，似乎根本沒有人能想到，所謂的魔曲之王，對韓樂到底是有利的名聲還是有弊端的負累。

    小白毛顯然是猜測到了一些內情的。

    華清市既然是屬於第十九次入魔調查的對象，那麼在此之前，龍城應該已經進行了十八次的入魔相關調查了，只是可能之前的入魔調查對象可能都是一些個體或者比較小的城鎮，龍城沒花費多少功夫就能肅清。只有華清市截至目前為止的一個例外。

    這個城市，非常強大。

    「不知道有多少人或者小城鎮，在龍城的情報封鎖下，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余酒行嘲諷道：「一邊給出裁決書和入魔判定，一邊對所謂的入魔，持模棱兩可的模糊言辭，龍城的人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只知道遵循雲州智腦的命令，變得不知道什麼叫做變通了。」

    這番言論，讓韓樂響起當初二公子的那番話來。

    如果雲州智腦不再了，一切會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壞嗎？

    又或者，會變得更好？

    韓樂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是華清市即將面臨的問題，龍城的裁決書嚴令華清高層在三個小時內給出回覆。

    如果不同意教人，他們可能將訴諸武力。

    這彰顯了龍城的決心。

    現在的華清市，肯定是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了。

    韓樂看著余長歌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華清對於長歌酒行姐弟倆的意義，哪怕這座城市拋棄了他們，但他們始終都是華清人，這一點是從未變更過的。

    至於余長歌，更是從一開始就被華清作為終極武器培養的。

    甚至，她在華清人的部署中可能是對抗龍城的重要一環。

    現在，戰爭隨時可能爆，他們兩個卻只能袖手旁觀，這種感覺是複雜的。

    韓樂不太擅長安慰人，他也不太可能將自己扯到龍城和華清的戰爭中去，所以他只能選擇一些拙劣的說辭：

    「也不要太過擔心了，事情，說不定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壞呢。」

    老實說，這鬼話他自己都不信。

    余長歌側過臉來，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我沒事。」

    「我只是有些擔心花子。」

    花子。

    韓樂腦海中浮現過那張精緻的面孔。

    儘管只有一面之緣，韓樂對她也是印象深刻。

    因為，她和阿青長的一模一樣。

    那個向韓樂求救的女人，那個給了韓樂黑卡、和青銅門關係匪淺的女人。

    一想到這裡，韓樂的腦袋就有點大。

    花子的事情，他始終覺得沒那麼簡單，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他原本是想，等到自己有足夠的力量，再去探索其中的關聯。

    但現在，他似乎已經沒有機會了。

    如果戰爭爆，花子作為華清人，極有可能會死在戰火之中。

    根據趙璇的情報，這次龍城糾結了華清附近十五個城市的力量，包圍了華清市，如果戰爭真的打響，沒有粒子屏障的保護，華清人沒有任何勝算的。

    按照龍城以往的作風，他們也不可能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後患。

    很有可能，關於花子和阿青的秘密，就將永遠地埋葬在這場戰爭之中。

    一念及此，韓樂便有些不舒服。

    他的本能告訴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情的生。

    他在辦公室裡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離開了市政廳。

    他做了一個決定。

    ……

    海濱鎮的神秘一角，秘密地下倉庫的最深處。

    韓樂打開最後一扇電子密碼門。

    前方是一個玻璃台，檯子上，放著一隻銀白色的小球。

    這只小球，就是海濱鎮的雲州智腦電子終端！

    只不過因為海濱鎮的等級較低，所以雲州智腦給出的終端等級也很低，通過這個電子終端，海濱鎮能持續的粒子屏障也不過是每天十四個小時而已。

    自從接管海濱鎮之後，韓樂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終端。

    因為他知道，在他選擇了海濱鎮之後，阿青一定會知道自己不會在短期內前往龍城。

    他本能地不想和阿青進行太多的解除，特別是從海螺那裡猜測到了阿青的身份之後，韓樂就更不想和她生太多聯繫了。

    但現在的情況不同。

    他改變了想法。

    他想要知道張天柏的更多消息，他想要知道花子的秘密，他更想知道，龍城或者云州智腦，是怎麼判定入魔者的！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選擇激活了銀色的小球。

    ……

    「雲州智腦第51458號終端啟動中……」

    毫無感情的電子聲，以及一張虛擬人臉投影出現在地下室裡。

    韓樂默默刷過自己的那張黑卡。

    奇異的電流聲響起。

    然後是斷斷續續的奇怪信號。

    三十秒之後，一個幽怨的少女出現在韓樂面前。

    「你好……阿青？」韓樂擠出一個尷尬的表情。

    阿青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薄倖負心的男人一般：「現在，終於知道找我了？」

    韓樂乾笑一聲：「我只是有些顧慮。」

    阿青冷冷地說：「你猜到了我的身份。」

    韓樂沉默片刻，徐徐點頭，坦然道：「既然你是荒獸，被囚禁在龍城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沒有道理違抗雲州智腦，去救一個被困的荒獸，哪怕這頭荒獸看起來是一個對自己很好的美少女。」

    聽了這話，阿青反而平靜下來：

    「韓樂，我的確需要你的幫助。我本以為這會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但沒想到這場交易變成了我單方面的付出。」

    「你們人類，總是這麼貪婪，並且毫無原則。」

    韓樂被這一頓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下一秒，一張觸目驚心的報告單出現在了韓樂面前！

    入魔報告書！

    這是一份由某位龍城監察使親自撰寫的入魔樂師個人調查報告！

    這是關於韓樂的入魔報告書！

    韓樂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是龍城的一份報告書，本來是向雲州智腦投遞的，但中途被我截下來了。」

    阿青有些嘲諷地看著韓樂：「如果我沒有這麼做，現在的入魔名單上，還有你韓樂一個名字。」

    「你覺得太安人會怎麼樣呢？他們會因為他們的城市英雄而和龍城作對嗎？」

    韓樂沉默。

    「入魔，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忍不住問。

    這份報告單很真實，但也不排除是阿青偽造的，他需要知道更多信息。

    「不知道。」阿青很乾脆地說：「我和雅典娜的關係很好，但這並不能改變我們兩個的身份。」

    「對於她來說，我是一個很有趣的囚犯，所以她願意花更多時間來觀察我，甚至，她都願意幫我逃走……只是她做不到這一點罷了。」

    「關於入魔，我聽雅典娜提起過，只是她的權限並不足以讓她告訴我太多。」

    韓樂懵逼了：「雅典娜？等等，你難道不是被雲州智腦囚禁的嗎？」

    「的確如此。」阿青淡淡地道：「當年我離開海上，是因為我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呼喚我，但我很快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我被囚禁在龍城，成為了你們口中的雲州智腦的囚徒。但你需要認識到的一點是，雅典娜是雅典娜，雲州智腦是雲州智腦，每一個雅典娜都是獨特的，有的雅典娜願意幫我，有的雅典娜則是仇視我，但她們都只是雲州智腦的分身而已。」

    「可能你無法理解到這個層面，但對我來說，事情很簡單：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些真相，我不介意告訴你更多。」

    「前提是，你必須和我合作。」

    韓樂低頭思考。

    「沒多少時間了。」阿青說：「我需要一個擁有第二腦域的強者，你是我這些年來遇到的第二個人，張天柏已經失敗了。」

    「你也不必思考和雲州智腦作對是什麼下場，事實上，你的創作的戰歌，每一都符合雲州智腦的入魔標準，外界說你是魔曲之王，也不為過。」

    「我能攔截住第一次報告單，未必能攔住第二次。等到裁決書降臨，你唯一能做的，和華清人並沒什麼不同。」

    「那就是反抗。」

    韓樂沉吟許久，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人類世界的文明因雲州智腦的存在而變得有序，但人類終究不可能遵循著一台電腦哪怕是智能電腦的指令行動，至少在我的世界觀裡，這是主次顛倒的荒唐事情。」

    「如果雲州智腦真的容不下我，大不了一戰就是了。」

    「不過，和你合作，始終令我覺得不安。」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但現在不是最合適的時機，等我從那扇門後歸來，或許會去找你。」

    阿青聽完韓樂的話，突然有些驚慌失色：

    「那扇門？什麼門？你想要做什麼？」

    韓樂故作淡然：「就是那扇青銅門呀。曾經的你，不也是從那扇青銅門裡走出來的嗎？」

    「因為一些緣故，我必須去一趟那青銅門後。」

    阿青冷冷地道：

    「那你就永遠都不用回來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扇門後面有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你以為你是何慶芝嗎？哪怕是何慶芝，當年他親手打開了那扇門，釀造了無數的悲劇，最終身死都沒能挽回局面！」

    韓樂心中一動：

    「那扇門，是何慶芝打開的？」

第六十四節 遠征計畫

    一個小時之後，韓樂獨自一人離開了地下室。

    和阿青的這次會面，讓他的心情變得更為複雜起來。

    關於當年的新遠號事件，他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與此同時，他也變得更加疑惑起來。

    雖然阿青說的話不能完全相信，但韓樂在經過仔細評估之後，還是謹慎確認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雙方最後還是達成了一部分的協議。

    半年之約。

    韓樂答應阿青，這個冬天過後，半年之內，一定會去一趟龍城。

    而作為回報，韓樂從阿青身上得到了很多關於青銅門、新遠號以及雲州智腦的消息。

    經過一番整理，韓樂的思維也變得清醒了很多。

    「根據阿青的說法，當年的青銅門並不是突然出現的，其實是何慶芝自己打開的，只不過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罷了。」

    「當初伴隨新航線計畫啟動的同時，一個暗地裡的項目也隨之啟動了，那個項目，現在已經被龍城封死在檔案庫裡，永久不見天日，如果不是阿青和雅典娜的關係比較特殊的話，恐怕她也不會知道那個計畫的具體內容。」

    「遠征計畫。」

    「當年的龍城，到底是哪些人在掌權操控啊，居然有魄力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可惜，他們差點就成功了……」

    韓樂的眼神不斷閃爍。

    關於阿青說的一切，快地又在他腦海裡過了一遍。

    ……

    遠征計畫，是新航線計畫項目下的一部分隱藏內容，整個新遠號航線隊伍上，也只有一小部分人對這個計畫有所知曉。

    所謂的遠征，當然不是指出征鹿城或者康城，也不是遠征大海，而是遠征……另外一個世界！

    青銅門後的世界！

    荒的世界！

    因為項目本身過於久遠，保密等級也很高，很多數據和內容都被銷毀了，阿青也只瞭解到了一小部分畢竟當初她也是受到遠征計畫的影響，才從青銅門裡走出，來到雲州大6，最終被一個陷阱困在了龍城的。她自然會去主動瞭解這個計畫。

    據說在那個年代，雲州智腦差不多剛剛好在整個雲州完成佈局，那個時候，依然是幾個人類英雄在支配著龍城的決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要經過雲州智腦的同意批准，才能進行。

    遠征計畫的起人之一，就有何慶芝。

    具體的內容已經不詳細了，阿青只知道當年的龍城腦們，似乎得到了一份關於青銅門的情報。

    他們手裡掌握著一種沒辦法掌控、卻又強大無比的力量。

    根據多方調查和搜索，他們現青銅門後的世界，荒的世界裡，有著掌握那股力量的鑰匙。

    所以他們起了新航線計畫，大肆興建海濱鎮，表面上是為了開啟新航線，實際上是打的青銅門的主意。

    按照當年那批人的想法，他們將以海濱鎮作為基點，以青銅門附近的島嶼構築一個海上基地作為跳板，進而突破青銅門的封鎖，主動殺入荒的世界。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完全地瞭解荒獸成因和當年那場大爆炸的真相。

    如果這些信息都是真的話。

    那麼當年的何慶芝等人，其實並非是在半路上遇到了青銅門，而是自己主動打開了青銅門，卻沒有計算好風險，一代劍神以身殉職，這才勉強補上了那個可怕的世界的入口。

    在這期間，一定是生了很多可怕的故事。

    阿青本人當初是何慶芝劍下的倖存者，按理說她其實是出來畢竟早的那一批荒獸，但不知道為什麼，何慶芝獨獨留下了她沒有殺。躲過何慶芝的劍後，她被龍城的氣息所吸引，最後被雲州智腦困在了龍城。雲州智腦沒有殺死她，甚至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阿青本人也對此困惑不已。

    關於遠征計畫，阿青能搞到的情報就這麼多，畢竟她也只是一個雲州智腦的囚犯而已。

    韓樂還看到了一份當年遠征計畫起協議的署名。

    一個五個署名，其中包括了何慶芝。

    協議內容模糊不清了，但那幾個名字韓樂卻深深地記下了。

    這幾個人物，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調查清楚。

    他總感覺，當年的遠征計畫不是那麼簡單的。

    為什麼新遠號出航的時候就會遇到這麼大的災禍？哪怕要對青銅門進行探索，不是應該事先進行先頭部隊的偵測嗎？為什麼一上來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這背後一定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是阿青和張天柏都不知道罷了。

    ……

    除了遠征計畫之外，韓樂還從阿青那裡得知了另外一個秘密。

    「其實，你也不必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的。韓樂，你知道荒獸的成因嗎？我不知道。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雖然現在我是一個荒，但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我被轉化成荒之前，我曾經是一個人。」

    「你可能不信吧。但我的本能告訴我，這種感覺沒有錯。我對人類沒有任何敵意，雖然殺死人類可以讓我變得更加強大，但我從來沒有殺過任何人。張天柏……那只是一個意外。」

    「因為時間太久遠了，我的記憶變得很模糊。但我清楚的記得，很久很久之前，我是一個人。」

    「我居住在一座不算太大的城邦裡，那個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有雲州智腦這種東西。我的家族是大6的隱世守護者家族之一，我們體內流淌著一種非常神奇的血脈，我們的血脈可以幫助我們抵擋荒獸的入侵和襲擊。後面……我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我不知道我究竟生了什麼，等我的意識再度蘇醒的時候，我就已經出現在了黑暗的世界裡。那個世界，沒有光，沒有溫暖，沒有任何美好的東西。」

    「我只知道，我變成了一個荒。我想要解開這個謎團，我來到了龍城，卻被困住；這麼多年過去，我曾經的家人朋友們都不在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在背後控制著這個世界。」

    「其實，我早就忘記了我的名字，忘記了我的姓氏。只是在我的記憶裡，我總有一個很美好的場景：那是一個太陽很大的午後，我躺在樹蔭下，被噩夢驚醒，身邊一個有著很和善笑容的少年在輕輕呼喚：阿青。」

    「這些年我看了很多雅典娜的資料，我猜，那個少年就應該是我曾經的戀人吧，而我，就是阿青了。只是，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恐怕他早已經不在了吧。」

    阿青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強**緒，變成荒之後，她承認她的感情淡漠了很多。

    但韓樂卻明顯能感覺到，她言語間的那種寂寥和悲哀。

    無論是誰，一覺醒來現自己變成了一頭怪物，被孤單地困在一個城市裡，曾經的戀人和朋友恐怕已經早早離世都會覺得很悲哀很寂寞的吧。

    如果說，一開始阿青的話還不能讓韓樂信服的話，那麼這段話，卻是讓韓樂放下了最後的警惕心。

    這才有了他和阿青之間的半年約定。

    不為什麼，只因為阿青說那些話的時候，讓他想起了李郎。

    韓樂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的。

    更何況，阿青的確幫助了他很多。

    至少半年之內，她會利用自己和雅典娜的關係，替韓樂壓住入魔的事情。

    半年之後，一切就不好說了。

    ……

    「所以，只剩下半年時間了嗎？」

    韓樂苦笑一聲。

    他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輕輕旋轉著鋼筆。

    這可比他預想中的時間倉促的多。

    和雲州智腦翻臉，對於這個世界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死路一條。

    韓樂雖然有一些資本，但自問現在還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他必須快地壯大自己的實力！

    無論是自己的個人實力，還是海濱鎮的這些勢力！

    今天和阿青的對話，無疑大大地增強了韓樂的危機感！

    沒時間了。

    他略一沉吟，快在白紙上寫下一行行的字。

    沉船打撈計畫。

    必須提前了！

    原本韓樂準備冬天結束之後再聯手四大家族，現經來不及了！

    他必須在這個冬天，讓海濱鎮和自己，完成一個質的蛻變！

    更何況，他對宗帥帥承諾過會去斷絕深淵救林影和柳依依。

    琉璃也在那裡。

    而想要安全靠近青銅門，他必須要得到新遠號上的一件寶物。

    按照阿青的說法，青銅門有著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可以讓人類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甚至可以直接將人轉化為荒獸。

    當年的龍城，也是準備了一件對抗那種力量的寶物的。

    而那件寶物，沒有被何慶芝帶回龍城，那麼肯定還在新遠號上！

    在去青銅門之前，韓樂必須打撈到那件寶物才行！

    足足花了半天時間，韓樂才草擬出一個看著還行的方案。

    而就在這個時候，余酒行突然匆匆趕了過來，臉色有些尷尬。

    韓樂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

    「長歌？」

    小白毛苦笑點頭：

    「華清方面，已經給出聲明了，堅決不認可龍城的裁決書，整座華清市的人都支持他們的樂師。」

    「所以這一戰，勢在必行。」

    「姐姐她擔心花子，所以……」

    ……

第六十五節 城外

    黃昏，夕陽如血。

    開闊的東部大平原上，一座城市拔地而起，極具未來科技感的外部圍牆宛如銅牆鐵壁，將城市裡的人們保護在其中。

    粒子屏障閃爍著暗淡的光輝。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最終，在太陽沉入地平線的那一瞬間，整座城市外圍的粒子屏障失去了所有的光輝。

    這就代表著，這座城市，再也沒辦法接受雲州智腦的庇佑了。

    那可以規避荒獸的神奇屏障，將永遠不再眷顧這座城市的市民。

    而他們，即將要像他們的先祖那樣，依靠自己的力量，抵抗城市外恐怖的荒獸！

    這是夜幕下的華清市。

    從南部的小山丘望過去，這城市悲壯又淒美，像極了即將奔赴戰場的將士。

    雖然整座城市去了粒子屏障的光輝，但沒有任何喧鬧的聲音。

    很顯然，這座城市的市民們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他們安靜地等待命運的降臨。

    等待來自龍城的最終審判。

    ……

    改裝過的荒野越野車靜悄悄地停在一旁的林子裡。

    韓樂和余長歌沉默地看著遠方。

    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已經將華清市徹底封鎖。

    那是來自龍城的電子衛兵！

    事實上，當龍城的裁決書公佈於世之後，這些電子衛兵便將華清市和外界嚴格割裂。

    沒有任何人可以出入電子衛兵防禦的區域，否則將會受到雲州智腦最高的制裁。

    一天半之前，余長歌擔心花子的安危，所以瞞著韓樂悄然奔赴了華清。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韓樂早就猜到了余長歌有心事，所以一直安排著紫鸞暗中跟隨著她。

    哪怕余酒行沒有向韓樂打小報告，他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余長歌一個人回華清市那麼危險的地方。

    來自龍城的力量，畢竟是常人難以抗拒的。

    那是高高在上的雲州智腦的制裁。

    換成其他城市的人，恐怕都沒有勇氣和雲州智腦對抗。

    但華清人卻做到了。

    平心而論，雖然對華清人有很多看法，但至少在這一點上，韓樂還是很佩服這座城市的。

    這是一座瘋狂的城市！

    城市裡的市民們有著別的城市沒有的倔強和務實精神。

    在雲州智腦的巨大壓力下，他們毅然選擇了和龍城撕破臉。

    這場戰爭，他們注定難以取勝。

    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戰鬥。

    按照余家姐弟的說法，這就是華清人。

    他們很務實，很瘋狂，這兩點並不矛盾。務實，所以他們崇拜強者，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堆積自己的力量；他們瘋狂，所以在雲州智腦的壓力下，他們都沒有低頭。

    這樣一群人，至少是值得敬佩的。

    在韓樂的印象裡，至少百年來，這是第一批向雲州智腦的權威性發起質疑和挑戰的人們。

    雲州智腦說他們的樂師已經入魔了。

    他們只是回答：不。

    或許是阿青那張入魔報告書的緣故，這讓韓樂對華清這座城市有了額外的親切感。

    也可能是同病相憐。

    「按照之前我們一路觀察過來的態勢，至少三天之內，就要出大事。」

    韓樂輕聲說道：「至少有三支龍城軍隊正在隱秘行動，他們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余長歌輕輕點頭。

    「其實，我只是擔心花子。」

    「而且，我也想看看，我還能為這座城市做些什麼；雖然這座城市拋棄了我，但這畢竟是我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是我父親生活過的城市。」

    她的臉上有些赧然和愧疚：「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韓樂搖頭。

    其實就算余長歌沒有異動，韓樂也說不定會近距離觀察這場戰爭。

    雖然有風險，但他認為收益更高。

    因為雖然在半年內，他是和阿青達成了協議，可以暫時壓住韓樂的入魔調查書；但半年之後，一切就說不準了。

    按照阿青的說法，韓樂創作的戰歌每一首都在雲州智腦裡屬於入魔標準，那麼遲早有一天，韓樂要單獨面對雲州智腦這個龐然大物。

    既然如此，他必須早點得到關於敵人的任何情報。

    這場戰爭，就是他觀察龍城以及雲州智腦行為模式的最佳時機。

    更何況，韓樂對花子的身份仍然持有好奇。

    這是他見過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唯一一個擁有第二腦域的人，而且她和阿青長得一模一樣。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他之所以一路追隨余長歌而來，也有這方面的打算。

    在余長歌的口中，花子的家族在華清市地位超然，但名聲不顯，不像余家那麼招搖，只有最頂尖的掌權者才會知道花子家族的存在。

    按照某些老人的術語。

    那個家族被華清人稱為「守護者」，據說他們守護著華清市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年余家慘案之後，也是在這個家族暗中幫助下，長歌酒行姐弟倆才能將這個大家族維繫下去的。

    只是最近，花子的行蹤有些詭秘，至少余長歌被周家挾持的時候，這個家族似乎發生了一些大事，整個家族都動盪不安。

    後來花子親自來到海濱鎮，給余長歌帶來余家重要的東西之後，對此也是語焉不詳。

    這是余長歌最擔心的地方。

    在她的眼中，花子一直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很少看到她為什麼事情為難過。

    如果僅僅是一場戰爭，她不會那麼糾結。

    畢竟到了花子家族那個程度，想要瞞過雲州智腦逃到另外一個城市，也不是什麼難事。

    ……

    「前面就是華清的地界了，但是被電子哨位分割開了。」

    「我們要去的楓藍山莊，也在電子哨位的封鎖區域之中，目前來來看，我們很難找到什麼機會偷偷進去，找到花子。」

    「唯一的辦法，好像只有等待戰爭打響之後，龍城對外圍的警戒度降低一些，我們才能渾水摸魚進去。」

    韓樂舉著望遠鏡看著小山丘的下方，眉頭緊皺。

    這些區域被電子哨位封的死死的。

    這已經是今天下午開始，他們觀察的第三個適合潛入華清的地點了，沒想到還是被龍城的電子封鎖壓的死死的。

    「這附近一定有雲州智腦的移動終端，甚至有可能有雅典娜。」

    韓樂得出了結論：「如果華清決定和龍城開戰，他們肯定會解除城內所有事物和雲州智腦的聯繫的。這些電子封鎖這麼嚴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龍城的人在這附近安插了雲州智腦的移動終端，否則哪怕是龍城，以他們現有的技術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余長歌臉上閃過濃濃的擔憂之色：「如果是雲州智腦分身親自督戰，這一場戰爭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雖然我對雲州智腦瞭解的並不深，但所有人都知道雅典娜的戰爭智慧。」

    「我曾經參與過華清和龍城的模擬作戰，在那場推演中，龍城哪怕沒有出動雅典娜，最終一敗塗地的仍然是我們華清。」

    「哎……」

    一聲嘆息，飽含了多少無奈。

    尋常人類在面對高高在上的雲州智腦的時候，也只能這麼嘆息。

    哪怕余長歌現在的樂師水平已經直衝傳奇，隨時可能進入傳奇境界，構築出屬於自己的本命曲境世界，但傳奇，在雲州智腦面前，和其他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自從人類的祖先從避難所裡走出，開始在這片大陸上重新建設自己的家園的那一天起，雲州智腦就扮演了極為重要的庇佑角色。

    如今他們要和這位曾經庇佑自己先祖的「神明」戰鬥，可想而知，他們的壓力有多大。

    或許，唯一慶幸的是，雲州智腦曾經定下過一條規矩：人類內鬥，不允許使用任何熱武器。

    這條規矩，哪怕雲州智腦自己，都沒辦法違反。

    龍城要對華清用兵，要麼派出樂師武者正面硬剛；要麼就只能採用迂迴的策略。

    根據韓樂一路過來的打探來看，龍城目前持有的策略偏後者一些，那就是使用迂迴策略。

    「等到華清的粒子屏障消失之後，直接勾引一大波荒獸，入侵華清。沒有了粒子屏障的保護，華清人一定會舉步維艱。」

    「到時候，龍城隨隨便便就能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這就是粒子屏障對人類的重大意義了。」

    對此，韓樂也很無奈。

    他已經看穿了龍城的部署，但想不到任何與之對抗的辦法。

    華清市，似乎也沒有任何對抗荒獸入侵的手段。

    這座城市，已經走在了毀滅的邊緣。

    任何人想要靠近，都會被黑暗的漩渦一同吞沒。

    「走吧，我們換下一個地點試試。」韓樂回頭說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夜晚林子的另外一段，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引擎聲。

    韓樂臉色微變。

    「龍城的巡邏車！」

    韓樂緊緊握住了龍泉劍，現在逃走已經來不及了，那巡邏車來的太快，根本沒有給他閃躲的空間！

    余長歌也迅速抓起了萬維鍵盤。

    那巡邏車來得極快，並且迅速在小山坡底下停住了。

    一個腦袋從車窗戶裡鑽了出來：

    「你們兩個膽子也真大，不怕被龍城當奸細抓走嗎？」

第六十六節 蔣東雲

    夜色下，黑漆漆的城市彷彿失去了生機。失去了粒子屏障庇佑後，濃郁的黑幕中，彷彿隨時可能撲出來一隻磨牙吮血的野獸！

    嚴密的電子衛兵封鎖下，一輛別緻的龍城巡邏城大搖大擺地開了過去。

    滴滴滴！

    電子衛兵進行身份識別，片刻之後，所有衛兵散開，任由那巡邏車駛入華清市的地界。

    車上，韓樂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紅袖章。

    此時此刻，這輛龍城巡邏車上，一共有四人。

    除了韓樂和余長歌之外，副駕駛上坐著的，赫然是太安五人委員會之一的紅袖章許如意。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頗為面生，韓樂沒有任何印象。

    在許如意面前，韓樂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畢竟余長歌也在，許如意不是傻瓜，肯定能猜出點什麼來。

    只不過韓樂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絲毫沒有在意韓樂的動機，而是主動喊他上車。

    雖然不知道許如意從哪裡搞來的龍城巡邏車，但有了這輛車，躲過電子衛兵的偵查封鎖自然是輕而易舉。

    ……

    離開了封鎖地帶，巡邏車陡然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說說吧，你們兩個不會真的覺得，能夠憑藉你們的一己之力改變這場戰爭吧？」

    紅袖章有些怪異地看著韓樂和余長歌：「別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記住你之前的承諾，我現在雖然沒時間搭理千里獨行，但我可不想這事兒徹底變成了一樁懸案。」

    韓樂心中一動：「你來華清是有什麼事情？」

    「觀察。」紅袖章言簡意賅。

    「介紹一下吧，這位開車的大叔叫做蔣東雲。」

    「之前你在東雲山上住的那間別墅的原主人，就是他；最近剛從鹿城回來。」

    「韓樂，青雲榜首，年紀輕輕身上的秘密可不比你少；這是余白衣的女兒，身上藏了一大堆怪物。」

    紅袖章獨到的介紹方式忍不住讓蔣東雲翻了翻白眼，韓樂和余長歌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這蔣東雲看上去還是挺平易近人的。據說他和林影、宗帥帥關係頗為密切，這次從鹿城回來，多半就是因為東雲山兩位主人出事情了。

    具體的情況，韓樂並沒有多問，畢竟紅袖章和蔣東雲明顯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簡單的交流過後，韓樂謝過紅袖章的仗義相助，在華清市外圍的西部小丘陵附近下了巡邏車。

    這個地方，距離華清市市區僅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但看巡邏車的樣子，紅袖章和蔣東雲還要更靠近華清市一些。

    紅袖章說他們來此地是為了觀察，觀察什麼？

    華清市麼？

    韓樂不清楚，但他也不會去刨根問底。

    紅袖章同樣沒有追問韓樂的去向，只是警告他，龍城即將對華清發起攻勢，如果長期逗留在此地，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謝過紅袖章的提醒後，韓樂和余長歌二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潛入丘陵附近的山野之中。

    這附近有一座小山，花子的家族就隱居就在這小山上。

    楓藍山莊。

    「走吧。」

    韓樂指著遠方山野間閃爍的亮光，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

    另一個方向，巡邏車駛過華清的地界，默默掉轉方向，開始沿著城牆壁壘徐徐行駛。

    從這個角度，他們不會被華清市的衛兵觀察到，但又能通過車載的紅外望遠鏡，清晰地捕捉到城牆上的一些動靜。

    「果然，華清人已經研究出那種東西了麼？」

    蔣東雲一邊懶散地打著方向盤，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個韓樂，之前也摻和到霧島的事件裡去過的吧？」

    紅袖章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宗帥帥和林影似乎對他另眼相待，你要知道，我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好，但發生了這種事情，我總不能看著東雲山被別人搶走。」

    蔣東雲無奈地聳肩：「多事之秋啊。宗帥帥那個混蛋，居然真的做出了這種事情。」

    他的語氣雖然平和，但眼神之中，卻是爆發出一律刺人的殺意。

    「後悔當年遠走鹿城，把林影拱手讓人了吧？」紅袖章乾笑道：「你親手打下的東雲山，嘖嘖嘖……」

    蔣東雲默默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知道你一直因為那件事情憤憤不平，所以才和他們兩個關係緊張。但你應該清楚，我是心甘情願的。」

    「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嗎？都大叔的年紀了還一副痴情少年的模樣。」

    紅袖章罕見的毒舌起來，不斷嘲諷道：「當年你親手把她託付給他，現在她可是生死不知呢。」

    蔣東雲嘴角一陣抽搐。

    不得不說，他的脾氣修養的確值得稱道，對這種程度的嘲諷依然能忍受下來。

    「這邊事情解決了之後，我會找到宗帥帥，然後殺了他。」

    蔣東雲淡淡地道：「這是我當初的承諾。」

    「不過我有一點疑惑，剛剛那個韓樂身上，有宗帥帥的渾天世界的痕跡。」

    紅袖章微微一怔：「真假？」

    「當然是真的。」蔣東雲冷笑道：「你以為我們樂師的感知和你這種大老粗武者是一個層級的嗎？」

    「那你不追問一下？」紅袖章好奇。

    「沒什麼好問的。」蔣東雲淡然道：「我已經在那韓樂身上留下追蹤器，等到這邊的事態搞定之後，我再去單獨找韓樂聊聊，說不定他能給我一個驚喜。」

    「話說回來，他們在那附近下車，是要去那裡嗎？」

    紅袖章不以為然地點點頭：「大概是吧。」

    「楓藍山莊，除了傳說中的黃金十二守護家族，還有什麼地方值得韓樂和余長歌去的呢？」

    蔣東雲的眼神有些迷離起來：

    「楓藍山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的余白衣就是從那裡走出來的。這次他女兒過去，是應該繼承一些東西了吧。」

    紅袖章聳聳肩：

    「遠征計畫開啟的時候，我還在那個古遺蹟裡挖坑呢，余白衣和何慶芝還有你發起的遠征計畫，我是一點都不知情的，天知道余白衣給他女兒留下了什麼？」

    「之後我問你你又不肯透露，沒多久就為情所傷遠遁鹿城，一別數十年，要不你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唄？」

    「當初你們的遠征計畫，到底遇到了什麼？」

    蔣東雲沉默了一下，忽然露出了一個慘烈的笑容：

    「當年參與到遠征計畫裡的人，差不多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

    「如果你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專心組織給我們的任務吧。這次華清和龍城的戰爭，大概就能為我十幾年的調查作出一個結論了。」

    「雲州智腦，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呢？我很期待呀。」

    ……

    楓藍山莊。

    因為粒子屏障消失的緣故，這座平日裡燈火通明的山莊不僅變得黑黢黢的一片，而且山莊外圍，佈置了大量的陷阱和哨位。

    幸好余長歌和花子有獨特的聯繫方式，總算在韓樂踩上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地雷前，花子匆匆地從山莊裡出來。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她的臉色看著非常憔悴蒼白。

    余長歌笑了笑，沒有多解釋。

    「好了，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意了。」花子苦笑一聲：「只是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過來，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樣吧，你們先跟我來。」

    三人在夜幕中穿梭著，最終抵達了楓藍山莊一處相對偏遠的建築裡。

    「這裡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花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抱歉的神色：「雖然我知道你們是為我而來的，但我家族的其他人不會相信這一點。」

    「特別是在那個東西即將研發成功的風口浪尖上。」

第六十七節 雲州智腦的秘密

    楓藍山莊，邊緣建築。

    暗淡的燭火下，一壺咖啡徐徐煮開，香醇苦澀的味道入口之後，花子的臉色才顯得稍微紅潤了一些。

    韓樂能感覺到，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余長歌說。

    當下他便提議說：「我先去其他地方休息一下。」

    花子微微一愣，旋即擺手說：「不用了。」

    「既然長歌這麼相信你，我也是很相信你的。」

    「我只是最近遇到了太多事情，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組織語言罷了。」

    余長歌輕聲問道：「關於這場戰爭，你們準備怎麼辦？你自己，又準備怎麼辦？」

    花子輕輕一笑：「長歌，身為華清人，你覺得我會怎麼辦？」

    余長歌臉色微微一黯。

    她心裡其實也清楚，幾乎每一個華清人，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拋棄自己的城市。

    這是他們的家園和精神寄託。

    想要說服花子拋棄華清，獨自逃命，實在是太難了。

    但在親自聽到花子說出口之前，她總得嘗試一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她也沒有幾個值得關心的人了。

    「放心好了，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糟糕啦。」

    花子莞爾一笑，她略一沉吟，果斷道：

    「告訴你們也無妨，其實這場戰爭，可能會陷入漫長的拉鋸戰。」

    韓樂精神一震。

    花子這話透著非常明確的自信。

    這就意味著，華清人肯定找到了對抗龍城甚至是雲州智腦的辦法。

    這對韓樂來說，也是值得關心的事情。

    余長歌想了想，最終露出一絲不敢置信之色：

    「那個東西，你們已經研究成功了？」

    花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神往和喜悅之色：

    「快了。」

    ……

    昏黃的燭火下，伴隨著花子絲毫沒有避嫌的敘述聲，韓樂也漸漸瞭解到這場戰爭的具體情況。

    目前來看，龍城已經對華清實施了戰術包圍。

    在撤去粒子屏障之後，華清人面臨最大的威脅就是城市佈防的問題。

    沒有了粒子屏障的保護，隨時可能遭遇荒獸入侵！

    在熱武器對荒獸無效的情況下，華清根本沒有足夠的樂師和武者去保護平民，如果出現大規模的荒獸潮或者s級以上的荒獸入侵，那麼華清的毀滅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而根據華清人目前的觀察，龍城的戰術很簡單，就是撤去粒子屏障，然後借刀殺人。

    大量的偵查情報顯示，龍城軍隊正在引誘四面八方的荒獸圍攻華清市。

    他們自己的樂師不方便出面，想要假借荒獸之力，徹底消滅這座入魔的城市。

    但華清人顯然不會坐以待斃。

    事實上，在幾年前，他們就開始啟動了一個項目。

    那個項目的具體內容，就是研究出如何代替粒子屏障的荒獸防禦措施。

    這個項目的主持者，赫然便是花子的家族華清市的幕後守護者家族。

    這個家族沒有姓氏，只有一個代號：鶴。

    鶴族據說是華清市創立之初便存在的神秘家族，對於華清市來說，有點類似韓家之於太安，但影響力遠遠超過韓家。

    在鶴族精英的默默研究下，這些年，這個項目一直有所進展，但畢竟有粒子屏障的種種約束，在余長歌因青雲榜而離開華清市之前，研究成果一直都不是很顯著。

    但就在最近的兩個月裡，這個項目的推進速度突飛猛進。

    或許是因為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最能激發人類的本能和潛力，這幾天，鶴族內部傳來消息：粒子屏障的替代品，已經問世！

    只要再經過幾個具體指標的檢測，這種名為「光子圍牆」的類粒子屏障便會投入大規模的使用。

    光子圍牆是鶴族精英通過對粒子屏障的仿照，以達到驅趕和抵禦荒獸的一種科學成果。

    一旦真正問世，不僅可以解決龍城借刀殺人的戰略，同時會對整個雲州大陸的格局造成巨大的震盪。

    「你們覺得，人類真的心甘情願地生活在雲州智腦的安排下嗎？」

    「不，人類天然就是自由的。我們生來自由，卻被命運束縛。」

    「我們為什麼要聽從雲州智腦的控制？因為粒子屏障。它用粒子屏障扼住了我們的咽喉，我們只能在粒子屏障之下，遵循它的遊戲規則，苟延殘喘。但，現在不同了。」

    說這些的時候，花子的眼神裡發著光，彷彿看到了一個新生的神明的誕生。

    「一旦我們有了自己的防禦措施，粒子屏障就變得不再重要。這個世界，即將迎來全新的變革！」

    她的表情有些狂熱和興奮。

    余長歌沉默不語。

    韓樂的臉色卻有些凝重。

    他沒有花子那麼天真。

    如果鶴族的光子圍牆真的能對粒子屏障發起衝擊，那麼的確能對雲州大陸的現有格局造成一定的衝擊。

    但這樣反而更會激發龍城甚至雲州智腦的危機感。

    韓樂對雲州智腦並不瞭解，但任何秩序的制定者，都不會容許全新的秩序誕生。

    這是世界的鐵律。

    哪怕華清真的依靠光子圍牆頂住了第一波荒獸浪潮，那麼接下來，他們要應對的就是龍城真正的怒火！

    雲州智腦紮根這個世界近百年，其勢力已經無法估量，普通人類視之為神明，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因為它真的是，無法戰勝的強大！

    鶴族和華清人想要依靠一件光子圍牆就能戰勝雲州智腦，恐怕有些異想天開了。

    但，希望還是要有的。

    韓樂明白，對於鶴族和華清人來說，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他們只有奮戰到底，才能看到那一絲生機。

    ……

    夜漸深，閒談繼續。

    期間，花子也沒有藏著掖著，透露了一些華清藏著的後手。

    目前來看，華清市的確準備地足夠充分，至少，大部分華清高層都做好了長期戰爭的準備，他們囤積的後期物資足夠支撐三五年的。

    換成其他任何城市，恐怕都會在龍城的怒火下直接灰飛煙滅。

    但華清市，卻有可能創造奇蹟。

    余長歌見花子這麼興奮，便徹底打消了勸她逃離華清的念頭。

    這場戰爭，她終究沒辦法置身事外。

    鶴族作為華清的守護者，她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讓她沒辦法拋下這座城市。

    「其實，長歌，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和你說我們家族真正的秘密。」

    「當然，有很多東西，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畢竟我父親讓我插手家族核心事務，也是最近的事情。」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說。」

    花子想了想：「慢慢來吧，反正今晚差不多就是光子圍牆最終面世的時候了。」

    「我今晚也是睡不著的，剛好你們來了，也算陪我緩解一下焦慮吧。」

    「從哪裡開始說呢，是了，就從我們鶴族說起吧。」

    韓樂和余長歌側耳聆聽。

    特別是韓樂，他對鶴族這個家族，有著莫大的興趣。

    花子和阿青之間的聯繫，也是他心頭的不解之謎。

    ……

    鶴族。

    其實並不是華清市的守護者家族。

    而是整個雲州大陸的守護者。

    據說，鶴族的先祖是最早一批從避難所裡走出來的人類。

    他們來到浩劫後的雲州大陸上的時候，雲州智腦還沒有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之中。

    他們艱難地在廢墟之上，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園和文明。

    這群人一共包括了十二個家族，鶴族的先祖也在其中，後來，這十二個家族被稱為「守護者家族」。具體的歷史淵源，花子也不清楚，只知道很多年前的一場奇禍過後，十二家族漸漸消散在人類社會的視野之中，變成了隱世家族，分佈在雲州大陸的各地。

    十二家族之間偶有聯繫，但這些年已經趨於無。

    在鶴族人的傳承中，他們相信十二守護者家族傳承著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每一個家族都有自己的使命，只不過時機未到之時，普通的鶴族人還沒有足夠的權限去獲知那些重要的秘密罷了。

    就算是花子這樣的鶴族核心成員，也是最近才漸漸瞭解到鶴族的秘密。

    據說鶴族的先祖，曾經親眼見證雲州智腦的誕生！

    雲州智腦在短短百年內遍佈整個雲州大陸，和十二家族的努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只是後來，歷史出現了中斷。

    十二家族徹底隱世，雲州智腦則是完全地掌控了這個世界。

    鶴族人開始覺得惶恐。

    他們覺得這是不對的。

    「人類社會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生命操控，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那些日夜生活於粒子屏障下的人們啊，當他們抬起頭，看著那五顏六色的屏障光芒的時候，可曾有一刻會思考，雲州智腦，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它到底是一台純粹的人工智能電腦，還是……一個有著自我意識的生命？」

    「你們，想過這一點嗎？」

    花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韓樂和余長歌面面相覷，前者苦笑道：「只能說，我們的層面還沒到思考這種事情的地步吧。」

    「或許吧。」

    花子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

    「但我最近知道的是，雲州智腦其實是一個生命。」

    「最初的時候，人們稱之為火種。」

    「它是百年之前，由十二家族的人，從一扇青銅門後帶出來的。」

戰歌之王 第六十八節 五個名字

    青銅門。

    又是青銅門。

    冥冥之中，彷彿有一股力量，不斷地將韓樂和那座神秘的青銅門聯繫在一起。

    韓樂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穿越是否也和那扇神秘莫測的青銅門有關係。

    「如果花子口中的青銅門，和下東海那一扇青銅門是一座門的話，那就有意思了。」

    韓樂眼中閃過思考的神色，不過他沒有貿然開口詢問。

    反倒是花子，開始滔滔不絕地敘述起來。

    「史前文明，傳承至今已經徹底斷絕。我們現在能從各種遺蹟中挖掘出來的史前文明，超過了不知道多少種，有些文明之間甚至根本沒有任何關聯。我們鶴族之中負責研究雲州人類歷史的專家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至少對於現有的人類文明來說，和已知的任何史前文明都是不匹配的。」

    「這一切，都源自於那一場浩劫浩劫的具體內容沒人知曉，哪怕是十二家族的人也一樣：根據我們先祖的描述，當他們走出避難所的時候，看到的是海水從大陸上退去，所有建築都變成了廢墟，而他們的記憶彷彿也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洗禮，他們根本不記得浩劫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他們只記得一些人類最基本的文明和知識。」

    「最開始的時候，人類的生存非常艱難。我們要和惡劣的氣候戰鬥，我們要和神出鬼沒而強大無比的荒獸戰鬥，我們也適應雲州大陸可能發生過巨變的世界法則。」

    「這種情況，一直到雲州智腦的出現才得以改善。根據我最近的瞭解，最初是十二家族的人在一個神秘的地點發現了一座青銅門，有勇士主動探索青銅門後的世界，只是那青銅門邪異無比，大部分勇士都是有去無回，最終，只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了。」

    說到這裡，花子忽然打開手機，一張張古老模糊的照片開始在手機屏幕上閃過。

    那是一群群面孔模糊的人類。

    他們穿著簡單，拿著最粗糙的武器，勇敢地投入到青銅門的探索當中。

    韓樂的目光掃過那些照片，心裡總有一些奇怪的感覺，可是那些面孔實在太模糊了，他根本看不清。

    他也沒有辦法解釋這種怪異的感覺。

    「這些都是進入青銅門後，再也沒回來的先祖們。」

    花子輕聲嘆息道：「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那扇門後。老實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先祖們為何會對這扇門另眼相待，明知道那麼危險，還不斷派人前去探索、搜尋。但後來，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內情，當然，都只是我的猜測，暫且不提。」

    「總之，這扇青銅門出現在十二家族聚居地的那一段時間裡，大量的十二家族的人死於非命，最後只有一個人成功了，那個人的名字已經無人能記起。他從青銅門裡回來的時候也渾身是血，據說有半邊身子的皮都被剝掉了！那場面淒慘無比。」

    「但他卻非常欣喜地將一件東西，交給了在門外守候的人。那個東西，就是雲州智腦最初的雛形火種。」

    ……

    火種被十二家族的人帶到了雲州大陸之上。

    很快的，他們感受到了火種的不凡。

    青銅門消失了，但火種卻在十二家族的人不斷努力下，發展壯大。

    最開始的時候，火種被他們視為重建家園的希望，火種之中儲藏的一些知識，令人驚嘆，遠遠超出那些從避難所裡走出的人類。

    人們開始依賴火種。

    而根據火種給出的知識和解決辦法，十二家族的人終於有資格正面對抗荒獸。

    他們分散開來，帶著火種的分身，紛紛在雲州大陸上的十二個地點，建立了十二座主城。

    龍城，就是其中之一。

    從此，十二家族各奔東西，而火種本身，也開枝散葉。

    時間變遷，最初的那批人類老去，他們的子孫後代開始接替火種的掌管工作。

    在這期間，花子猜測，那群人裡應該是因為貪戀火種的強大而開始了一場內鬥。

    這場內鬥，差點葬送了人類辛辛苦苦在雲州大陸上建立起來的一切。

    大量的無辜者，因此而死亡。

    也正是因為這場內鬥，鶴族的先祖發現了一點：火種是有自我意識的。

    火種意識到，如果任由這樣發展下去，那麼人類遲早會因為「誰來控制火種」這種事情而毀掉自己。

    它開始變得很苦惱。

    活躍程度也變得很低。

    那段時間，人類甚至覺得惶恐，他們開始懷疑火種是不是到了壽命大限了事實證明他們是多慮的，火種的壽命是無限的。

    當然，人類也不會因此而沮喪。

    因為擔憂火種是否會死亡或者消失，他們開始再次發起一次探索青銅門的行動。

    這次行動，被命名為「遠征計畫」。

    遠征計畫在六十多年前被發起，由十二主城中的龍城牽頭，遠征計畫的發起人，都是整個雲州大陸的最強者。

    但其實真正知曉內情的核心人士，只有五個人。

    其中當然包括了劍神何慶芝。

    其餘四個人，韓樂不清楚，因為阿青給他的那份遠征計畫發起書的簽名上，那些名字是非常模糊的，似乎是因為原紙質檔案沒有保存好的緣故。

    韓樂原本對這些名字不感興趣。

    但是當聽到從花子口中吐出的那些名字的時候，韓樂的內心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的！

    遠征計畫的核心人員有五個，分別是：

    何慶芝、余白衣、蔣東雲、秦舒和韓盛源。

    說到這裡，花子的語氣變得傷感了許多：

    「長歌，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廢話了吧？」

    「其實當年的余家慘案，我知道了更多的內情。」

    「一切，都和六十多年前的遠征計畫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是繼先祖們之後，第一個進入青銅門的人，當年的慘案，也不會發生。」

    「因為，箜篌，本來就不是在這個大陸上的啊。」

    花子的語氣充滿了傷感，余長歌的眼底也閃過一絲黯淡。

    唯有韓樂，腦子裡簡直爆炸了。

    千萬條線索從他的腦海裡穿梭而過，簡直練成了一團麻！

    何慶芝，沒問題。畢竟一代劍神，韓樂之前也知道他參與了遠征計畫。

    蔣東雲，不就是之前遇到紅袖章時那位看著很和藹的大叔嗎？

    秦舒……這個名字，韓樂總有一些非常能遐想的猜測。

    至於韓盛源。單憑這個姓氏，韓樂就能猜到很多可能性了。

    雖然都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但韓樂並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事實上，一旦修煉到天人武神或者傳奇樂師的境界，人類的壽命會變得奇長無比。比如宗帥帥林影之流，看著只有三四十歲，年齡超過七八十其實是非常正常的，甚至過百都有可能。

    無論是武道還是樂師，修煉到一定境界，便能超脫生死法則，至少極大程度地延緩壽命流逝。

    這就是傳奇樂師和大樂師的區別。

    大樂師和普通人差不多，一旦年紀到了，腦域就會萎縮，魂力也開始下降；但傳奇樂師則不同，目前記錄中，雲州大陸最長壽的傳奇樂師超過了一百六十歲，目前的身體機能依然非常正常，具體能活多久，誰都不知道，畢竟目前雲州人類歷史也才一百多年而已。

    拋開這些可能熟悉的名字。

    最後一個，余白衣，自然便是余長歌的父親。

    韓樂之前還很納悶，花子怎麼有心情給他們科普雲州智腦的歷史和來歷，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當年的遠征計畫，居然還有餘白衣的一份！

    只是韓樂有些疑惑。

    從時間線上來推算，余家慘案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而余白衣既然是繼十二家族的先祖之後，第一個進入青銅門的男人，那麼起碼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至少要比何慶芝封印青銅門來的早吧？

    這其中隔著四五十年，余家慘案又和青銅門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沒有多問。

    因為他知道，花子既然選擇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今夜肯定會給余長歌一個滿意的真相的。

    他只需要靜靜聆聽就好。

    能聽到這麼多隱秘的消息，韓樂覺得這次陪余長歌走一趟，已經是賺大了！

    甚至，他內心深處隱隱覺得，今夜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發生。

    否則，花子不會那麼興奮。

    她在說這些東西的時候，神色都彷彿在朝聖一般。

    不遠處的楓藍山莊，一片寧靜。

    彷彿暴風雨來臨之前。

    韓樂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的感知明顯察覺到，有什麼事情，即將要開始了。

    ……

    楓藍山莊外。

    一個個黑影徐徐靠近。

    「就是這裡了吧，任務內容我就不贅述了。」

    「雅典娜親自發佈的臨時緊急3s任務，獎勵有多豐厚也不用我多說了。」

    「說實話，幹完這一票，我們【半白撲克】都可以退休了。」

    「務必記住，要干脆利落，不能拖泥帶水。」

    「堅決要把那朵小火苗，徹底掐滅！」

    「明白了嗎！？」

    底下人傳來低低的迎合聲。

    首領揮揮手。

    那些人影便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