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戰歌之王 作者：深藍椰子汁 (已停更)

戰歌之王 第八十八節大魔王韓樂

    虛擬世界的戰鬥，其實並不複雜。

    特別是在觀看直播的那些觀眾的眼中，一切都如行雲流水一般。

    一直到最後落幕，他們才恍然驚醒，韓樂竟然做到瞭如此驚世駭俗的一件事情！

    他不僅拿下了天龍榜第二階段的積分第一，而且還徹底零封其餘所有選手！

    一個人，殺光了所有的軍隊，拿下了一百面軍旗。

    當最後結算的積分出現在大屏幕上的時候，整個龍城，都陷入了巨大的靜默當中。

    地下基地裡的施冉冉面色慘白。

    她沒有想到，自己發出去的那一道系統公告，沒有成為韓樂的催命符，反而促使其餘所有樂師，全部慘白於韓樂之手。

    一切都成為了背景。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施冉冉已經有些崩潰了。

    陸妍抬了抬眼睛，不客氣地說：

    「滾！」

    這個結果，她雖然並不意外，但是也是很頭疼的。

    天龍榜，是為了篩選強者，但不是要一個絕對的強者。

    韓樂這麼做，不僅讓其餘樂師難堪，也讓天龍榜的第二階段，變成了一個笑話。

    她得收拾這由施冉冉搞出來的爛攤子。

    而韓樂的強勢表現，也讓陸妍心中下定決心。

    這次天龍榜之後，她有必要再見見這個傢伙了。

    每次見面，他似乎都能給自己一些驚喜呢。

    ……

    從虛擬倉退出來，韓樂能感覺到，一道道敬畏的目光。

    如果說，他得罪一個人，那麼這些目光可能是嘲諷可能是不屑可能是不善。

    但是當韓樂將所有士兵都屠殺乾淨之後，這些樂師的目光之中，便只剩下了敬畏。

    人類就是這麼神奇的生物。

    虛擬世界裡的戰鬥其實非常簡單。

    在系統公告的吸引下，越來越多的樂師靠近韓樂的坐標。

    他們也知道韓樂強大，並沒有輕舉妄動。大部分都選擇了蟄伏。

    然而這一次，韓樂並沒有坐以待斃。

    憑藉著宇宙真眼的強大能力，他早就看清楚四周圍的勢力分佈。

    他帶著二次強化的士兵們主動出擊。

    這些士兵，都是能以一敵十甚至是以一敵百的超強存在。

    在虛擬世界裡，他們就是真正的王者之師。

    沒有任何的計謀和戰術，有的只是蠻橫到極點的平推！

    韓樂以那個山坡為據點，瘋狂掃蕩。

    任何樂師敢靠近，都會被他先手擊殺。

    等到其餘樂師發現韓樂居然在主動消滅四周圍的樂師軍隊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

    韓樂手裡的軍旗數目，已經來到了51.

    五十軍旗，便可以觸發三次強化的條件。

    這一次，韓樂沒有選擇其他戰歌，而是選擇了第一階段的東海漁歌。

    這首戰歌的曲境相對弱一些，比較容易掌控，畢竟他現在正在鎮壓著齊天大聖的虛影。

    但曲境弱，不代表效果就弱。

    東海漁歌同樣熱血激昂，在天龍榜第一階段便已經證明了其效果拔群的質量。

    三次強化的虛擬士兵，幾乎已經達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地步。

    一路橫掃平推。

    哪怕最後，韓樂一口氣對上了三十個樂師的聯軍的時候，他的士兵都沒有出現折損。

    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多面軍旗觸發的多次強化，讓韓樂成功滾雪球。

    估計天龍榜第二階段的規則設定者立下這些規矩的時候，也只是覺得為了讓天龍榜變得更有趣味性。

    大概沒有人想到，有誰真的能把雪球滾到這麼大。

    二次強化存在理論上的可能。

    三次強化想太多了吧？

    然而，韓樂做到了。

    他就像玩遊戲一樣，帶著三轉的士兵，吊打全世界。

    施冉冉幫他吸引的仇恨，反而讓他變得更加容易清理敵人。

    沒多久，整個虛擬世界就清淨了。

    韓樂一個人，橫掃其餘九十九名樂師！

    這份成績，前無古人！

    所以當韓樂退出虛擬倉的時候，那些樂師不僅用敬畏的目光看著他，同時情不自禁地為這偉大的對手鼓掌。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生不起任何的敵意和嫉妒了。

    人便是這樣，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會額外關注，會嫉妒，會仇視。

    但是當對方展現出遠遠超出自己的實力的時候，他們就會改觀。

    因為，韓樂已經不是和他們一個層次的人了。

    他們猜測，韓樂肯定是傳奇級別的實力，只不過一直壓制著自己的實力，沒有進一步而已。

    這種人並不多見，但在歷史上也有，很多超級天才樂師為了磨練自己，故意增加自己的底蘊，從而讓自己在晉陞傳奇之後，變得更加強大。

    現在，在其他人眼裡，韓樂便是如此。

    哪怕他是吊打了整個龍城樂師的大魔王，他依然值得尊敬。

    掌聲經久不息。

    韓樂笑了笑，低調退場。

    而天龍榜的鬧劇，卻並沒有結束。

    韓樂雖然離開了，但是其餘的樂師並沒有離開。

    他們需要一個說法。

    因為天龍榜是篩選機制，並不是淘汰機制。

    一個天龍榜首，肯定是不夠的。

    但其餘九十九個人，在第二階段的積分是一樣的，總不能按照被韓樂淘汰的時間先後確定排名順序吧？

    那樣也太草率了一些。

    很快的，天龍榜組委會也讓眾人稍安勿躁，她們正在商議緊急方案。

    ……

    網絡上，整個龍城的人都在關注著這一場看似鬧劇的天龍榜之戰。

    韓樂大魔王之名，響徹龍城。

    至此，之前黑過韓樂的人，全部銷聲匿跡。

    他們換了個馬甲，立馬成為了徹頭徹尾的韓樂歌頌者。

    有太安人將之前他們嘲諷韓樂的截圖放出來，他們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反正在虛擬網絡上，誰知道是自己。

    他們只需要見風使舵就行了。

    於是乎，整個龍城網絡上，大家都在吹噓韓樂有多麼強大。

    好像這傢伙從頭到尾就這麼受歡迎一般。

    太安眾人，自然是一番鄙夷。

    他們卻忘了，他們似乎和龍城眾人一樣，一開始並不看好韓樂，後來被韓樂生生打服氣了而已。

    其實並沒有太多區別。

    ……

    熙熙攘攘的眾生百態，韓樂並沒有興趣關注。

    結束了第二階段的天龍榜之行之後，他悄悄地溜回了樹人學院。

    組委會已經給他消息，因為第二階段他的表現太過出色，天龍榜第一已經提前確定，所以不需要參加第三階段了。

    這讓他有了一種欽定的感覺。

    不過天龍榜組委會這麼懂得變通，韓樂也樂得輕鬆。

    他要在進入弦界之前，做好更多準備。

    天知道雲樂和阿布納索爾的對決，現在已經到什麼地步了。

    畢竟韓樂已經失去了和祖樹金刀的聯繫。

    他不禁擔心，祖樹金刀是不是已經被雲樂徹底收服了。

    回到樹人學院，穆兵心嘿然笑道：

    「怎麼樣，我的卦術可還有用？」

    他說的，自然是最後一刻報名法。

    韓樂蛋疼地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傢伙素來厚臉皮沒個正行。

    和他貧嘴，肯定沒完沒了。

    於是韓樂點頭。

    「對了，小秋去哪兒了？最近怎麼沒看到他？」

    韓樂有些奇怪。

    自從他甦醒以來，便極少看到陳小秋。

    穆兵心乾脆地搖頭：

    「不知道。」

    「不過你放心，我替你算過一卦，不像是會死配偶的那種。」

    韓樂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中雖然有些奇怪，不過陳小秋應該不會出事吧。

    樹人學院可是穆兵心的地盤。

    這傢伙雖然不靠譜，但韓樂對他的實力還是很放心的。

    「對了，你還有兩個客人。」

    穆兵心這傢伙說話，總是喜歡留半截：

    「他們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現在估計在安寧湖附近閒逛，你要不要去看看？」

    客人？

    韓樂微微一愣，旋即點頭。

    他一邊往安寧湖邊走，一邊詫異。

    穆兵心向來古怪，等閒之人，他絕對會攔在門外，不讓他們進來。

    這一次，怎麼直接讓那兩人進了安寧湖？

    難道自己最近的面子變大了？

    一直到韓樂走到安寧湖邊，他心中才釋然。

    彷彿是為瞭解答韓樂心中的疑惑，那個站在湖邊的女子微微一笑道：

    「因為他攔不住我。」

    小屋裡的穆兵心，忍不住腹誹了幾句：

    「天人武神裡，誰打得過你啊。」

    「普通人遭遇如此悲痛之事，肯定會實力有所波動。」

    「你倒好，先是被綠，後來死了老公，實力反而突飛猛進，真是日了龍了…… 」

    ……

    天龍榜官網。

    經過一番緊急商議，組委會終於公佈了最新的公告。

    公告主要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直接確定了韓樂天龍榜首的位置。

    相信經過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的比拚，也沒有人敢對韓樂天龍榜首的排名有什麼微詞了。

    而第二部分，則是天龍榜第二階段的補充重賽。

    除了韓樂之外，其餘所有人重賽一遍。

    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人預料。

    只是天龍榜提前被預定了第一，這重賽，似乎也沒有了什麼看頭。

    雖然仍然有很多人在關注重賽的天龍榜之戰，但是更多人，都在關注韓樂。

    甚至在藝榜作戰的蘇璃，都因為韓樂的緣故，受到了不少關注。

    不管怎麼樣，至少在龍城地區，韓樂儼然成為了傳奇之下第一人。

    ……

第八十九節 雅典娜的邀請

    天龍榜仍然在火熱進行中。

    只不過精彩程度，卻因為韓樂提前鎖定了第一而下降不少。

    很多人開始聯繫韓樂。

    只可惜韓樂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他所在的樹人學院，更有穆兵心這樣凶神惡煞的傢伙存在。

    不少人碰了一鼻子灰。

    ……

    安寧湖畔。

    韓樂再次看到林影，多少有些意外。

    畢竟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在東海，斷絕深淵附近。

    那時的林影，在青銅門的控制下，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

    雖然有蔣東雲在，她的人身安全不會出什麼問題，但韓樂多少還是蠻同情這個東雲山女主人的。

    宗帥帥的背叛和死亡，對她來說肯定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只不過她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居然能離開東雲山了，這說明林影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脆弱。

    如果穆兵心知道韓樂心中所想，恐怕要噴韓樂一臉。

    這女人哪裡脆弱了，分明強悍到爆炸好不好？

    事實也的確和穆兵心想像的差不多。

    雙方寒暄了一陣，林影表現如常，精氣神甚至更勝當初。

    也對，當初的林影是被宗帥帥害的失憶，現在在蔣東雲幫助下，她恢復了正常，武道功法似乎還更進一步。

    韓樂記得很久之前，同為天人武神的紅袖章便表示他打不過林影。

    現在的林影，恐怕在天人武神之中，也是位列前茅的存在。

    難怪蔣東雲對這女人這麼著迷。

    這可惜。

    韓樂心中有一絲絲的遺憾。

    他其實對宗帥帥的印象沒那麼壞，只不過這一切是他自食其果，韓樂也不好評說太多。

    當下他按下這些往事不提，好奇道：

    「你們怎麼會想到來龍城？」

    蔣東雲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林影直爽道：「弦界。」

    「我要進弦界，找機會殺死那個賤人。」

    「當然，因為一直以來都知道你在龍城，也要過來感謝你。之前的事情太多太忙太亂，都沒有好好感謝一下救命恩人。」

    韓樂擺擺手，示意無需那麼言重。

    他救林影，一方面是答應宗帥帥殘魂的一個承諾，一方面也是幫助蔣東雲，順便還能探索一下青銅門的秘密罷了。

    三人都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

    一番交談下來，都很是愉快。

    從他們口中，韓樂得知了很多秘密。

    用蔣東雲的話來說，這些秘密僅僅在龍城地域最頂尖的圈子裡流傳，不過韓樂眼看就要邁入傳奇境界了，提前知道也無妨。

    ……

    林影這次來龍城，其實是受邀去弦界的。

    邀請對象，當然是雲州智腦。

    從他們口中，韓樂得知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原來，每一個進入傳奇境界的樂師和進入天人武神的武者，都會收到雲州智腦的邀請。

    因為五洲戰場的緣故，每一個大洲類似雲州智腦這樣的存在都會保證自己的強者不會流失。

    在他們晉陞傳奇級別之後，就會發出邀請，希望他們能完成註冊。

    拿雲州大陸舉例子。

    一旦完成在雲州智腦處的登記，無論是傳奇樂師，還是天人武神，都能獲得無法想像的資源補助。

    唯一的義務就是，他們無法拒絕雲州智腦的徵召。

    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註冊。畢竟極少有人能拒絕雲州智腦提供的大量的資源。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簽賣身契的。

    雲州智腦也不可能強行逼迫所有人都這麼做。

    關於這一批人，他會給出另外一條路。

    他們可以保持自由之身，他們也可以從雲州智腦那裡獲得一定的資源，但他們必須替雲州智腦完成一些任務。

    而且前提是他們必須通過雲州智腦的考核。

    林影和宗帥帥便屬於這後一批人。他們通過了考核，獲得的任務是駐守東雲山五十年！

    畢竟東雲山上除了幽冥之外，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荒獸封印需要他們看守。

    所以他們兩個人，按理說是可以免除雲州智腦的徵召的。

    ……

    「原來如此，難怪這一次天龍榜，沒有傳奇樂師來參加。」

    「最近也沒有什麼天人武神活躍的消息，想來那些傢伙，都被提前徵召，進入了弦界吧？」

    韓樂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蔣東雲點頭：

    「據我所知，所有註冊在案的傳奇樂師和天人武神，都被徵召進了弦界。但弦界戰況吃緊，阿布納索爾的實力非比尋常；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些厲害的術士，目前龍城一方，應該是處於劣勢。」

    韓樂皺眉：「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徵召其他地方的傳奇？還有，就算我們這些天龍榜上的人過去了，能起多少作用？改變戰局？數量取勝？不見得吧？」

    蔣東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到點子上了。」

    「不徵兆其他地方的傳奇，是因為它不能。」

    「並非是雲州智腦不能，而是雲樂，不能。」

    韓樂點了點頭。

    他已經從穆兵心那裡知道，雲樂並非就是雲州智腦。但他還是對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不明不白。

    蔣東雲意有所指地說：

    「我倒是知道一些內幕，這些年來，許如意的邪組織也在不斷試探雅典娜和雲州智腦，差不多也有了結果。」

    「如果你想知道，不妨去問雅典娜，雲州智腦的事情，雅典娜肯定最清楚。」

    韓樂愕然：「雅典娜不是雲州智腦的分身麼？」

    「是。但這事兒沒那麼簡單。」蔣東雲的話說的韓樂更加迷糊了：「每一個雅典娜，都是不一樣的。」

    「你現在成了天龍榜第一，進弦界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蔣東雲的含糊其辭讓韓樂很無奈。

    有時候他就很不爽這些高手，無論是蔣東雲還是穆兵心，明顯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但他們就是藏著掖著不說，實在令人惱恨。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

    韓樂得知，林影雖然不必響應徵召進入弦界，但是弦界的出現，對她來說卻是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報仇雪恨的機會。

    原來，弦界這種存在，是非常容易吸引遊走於各大時空的青銅門的。

    韓樂早就從阿青那裡得知，青銅門是古神兵之一，向來出現在由大羅山、神兵界融合而成的弦界附近，概率也是極高。

    而當初在東海上，霧島之主柳依依是捨身進入了青銅門中。

    林影這些日子以來實力大進，而且從傷痛中恢復過來，一心只想殺了柳依依出氣。

    她自然是主動進弦界。

    而蔣東雲，不容多說，這痴情種子多半隻想著怎麼保護好林影的安全了。

    這傢伙也是實力過人的存在，早年間甚至僅次於余白衣，連雲州智腦都奈何不了他。

    如今卻要陪著一個憤怒的女人到處奔波，韓樂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也是頗為感慨。

    無論如何，林影和蔣東雲即將進入弦界。

    對於韓樂來說多少算是一個好消息。

    他的實力很強，但還不夠。

    他需要一些盟友。但在弦界中，術士們很難是韓樂的盟友，至於樂師們韓樂還指望著搶回祖樹金刀呢，雲樂肯定不會放過他了。

    林影的武道實力驚人，據她自己時候，若不是和柳依依拼的太狠，不至於被青銅門偷襲。

    她連穆兵心都能逼退，硬實力上可能比不上當年的何慶芝，但也不會差太多。

    至於蔣東雲這傢伙，雖然韓樂看他到處打醬油，但實力絕對驚人。

    樂師素來講究底蘊和資歷，活得越久實力越強，而蔣東雲大概是韓樂見過的獲得最久的幾個老傢伙之一。

    他可沒忘記，當年的遠征計畫上不僅有秦婆婆和何慶芝，還有他蔣東雲的名字。

    兩人得知韓樂獲得天龍第一，過來打聲招呼，其實意思也很明顯。

    他們欠韓樂一個人情。

    或許這次弦界之行，他們能把人情還上。

    送走兩人之後。

    穆兵心冒頭：「那個凶女人走了？我看她面相，便知道此人剋夫……」

    韓樂不客氣地打斷說：「蔣東雲怎麼說也是和你師父的朋友，林影是他喜歡的女人，你難道在詛咒他？」

    穆兵心一臉不屑：

    「我師父的朋友怎麼了？我是被逐出師門的棄徒，當初我被驅逐出去的時候，那老小子還在旁邊看著呢，我沒揍他出去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

    韓樂白眼：「你確定揍得過他麼？」

    穆兵心頓時有些尷尬。

    他的實力超群，整個雲州都沒多少可以讓他縮頭的人，但偏偏今天就來了兩個，這傢伙多少也有些鬱悶。

    韓樂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剛想出言嘲諷。

    誰知道便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的安寧湖，突然洶湧起來。

    湖面上漣漪不多，湖底，傳來一聲聲的龍吟聲！

    穆兵心臉色一變：

    「不好！那頭母龍又發-情了。」

    「得，我又要去拯救蒼生了，懶得和你小子貧嘴！」

    只是看他滿臉歡喜跳入湖水中的樣子，韓樂甚至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樂在其中。

    ……

    一天之後。

    陸妍派人傳來消息。

    「雅典娜想要見你。」

    韓樂微微一愣，還真讓蔣東雲說中了？

    只不過這一次，又是哪個雅典娜？陸妍本人，不就是雅典娜的化身麼？

    按耐住這些疑惑，韓樂沒有猶豫，而是上了陸妍派來的專車。

    黑色小轎車一路疾馳，往龍城郊外行去。

    ……

戰歌之王 第九十節雅典娜的秘密

    黑色的轎車駛過許多偏遠的路段。

    韓樂也懶得看路。

    一番周折之後，足足一個小時，一座合金大門，才在他面前徐徐打開。

    這是一個神秘的地下基地。

    無需司機提示，在看到陸妍親自在門口等候，韓樂便主動下了車。

    「以你們在龍城的勢力，要不要這麼保密。」

    韓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哪裡不知道，這地下基地多半就是雲州智腦在龍城的真正終端！

    和其他終端不同，這可是十二主城級別的分身。

    雅典娜，就在裡面。

    陸妍笑了笑：「雖然我是六大家族的人，但現在既然成了龍城聖女，有些事情還是要遵守的。」

    「雲州智腦很強大，表面上，它對雲州秩序的掌控幾乎達到了無孔不入，然而事實上，一旦出現一點什麼波浪，想要鬧事的人，絕對不少。」

    她這話意有所指。

    韓樂倒是懶得分析她話中的鬧事者是已經揭竿而起的術士們還是隨時可能鬧事的自己。

    「雅典娜為什麼要見我？」

    韓樂對雅典娜的印象挺深刻的，之前在新芽榜集訓的時候，他就見過一次雅典娜。

    那個時候，他還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例行公事。」

    陸妍平靜道：「天龍榜首都會受到雅典娜的接見，可能和你們接下來的行動有關係。」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一會兒雅典娜自然會和你說清楚。」

    「對了，一會兒，你離開之前，如果有空，我想和你談談。」

    最後一句，她卻是難得的有些彆扭。

    韓樂微微一愣，旋即領悟了什麼。

    他知道，陸妍向來是非常灑脫直爽的女孩兒，她這麼說，一定是為了那件事情了。

    韓樂不是傻瓜，陸妍的執念已經完成，如果不動點什麼心思，恐怕是真的白痴了。

    現在有阿青的例子在前面，又有阿布納索爾揭竿而起，在雲州智腦面前，人類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無力。

    她當然會有些心思。

    韓樂點頭答應。

    兩人邊走邊聊，當然，進入合金大門之後，陸妍似乎便忘記了之前的話題。

    韓樂猜測，這是她的一種自我保護措施。

    地下基地非常深幽。

    韓樂的宇宙真眼能看到很多東西。

    阿青曾經在這裡住過。

    只不過他不敢多看。

    因為地下基地深處，有一團非常耀眼的光芒。

    那團光芒，簡直比太陽還要閃亮。

    他如果執意要用宇宙真眼去看的話，多半要被亮瞎。

    「那就是雅典娜的本體嗎？」

    韓樂心中暗暗猜測。

    他們路過一個通道的時候，還遇見了阿月和另外一個女生。

    韓樂對阿月打了打招呼，前者甜蜜蜜地和他笑。

    至於後者，看到韓樂的時候，明顯露出了畏懼的眼光。

    韓樂很詫異。

    自己又不是什麼恐怖大魔王，這個叫施冉冉的女孩，為何這麼恐懼自己？

    不過陸妍沒說，他也就沒問。

    施冉冉當然是害怕韓樂找到機會和雅典娜打小報告。

    她擅自製定天龍榜新規則的事情，雖然沒有明面上違反硬性規定，但其實是違反了一些潛規則的。

    如果被雅典娜知道，她少不了要受一番責罰。

    至於韓樂，他雖然看起來不嚇人，但是做出來的事情，無一不驚世駭俗。

    施冉冉自然是有些畏懼。

    不過好在陸妍和韓樂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兩人一口氣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到了這裡，便是陸妍都不能進入了。

    韓樂獨自一人走進了一座升降梯。

    然後便是無邊的死寂。

    足足過了十分鐘，韓樂都開始懷疑電梯是否出問題了，又或者這根本就是雲州智腦想要陷害自己的一個局。

    到了這個時候，電梯門才突然打開！

    出現在韓樂面前的，是一個奇異的地下空間！

    這個地下空間和其他地方不同。

    這裡就好像是一片虛空。

    虛空之中，有無數個閃爍著的白芒。

    這些白芒或遠或近，遠的只有一個小點點，近的，居然是一個個女人的形象。

    「你好，韓樂，我是雅典娜。」

    一瞬間，無數個回音在地下空間響起。

    韓樂走出電梯，看著這宛如神蹟的一幕，不由苦笑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用得著這麼隆重麼？」

    他被眼前的一切驚訝到了。

    那個之前只出現在虛擬世界的雅典娜，終於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了韓樂面前。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雅典娜的數量，居然會有這麼多！

    這地下空間頗為神秘，就好像無垠宇宙一般。

    那一個個光點，分別是一個個雅典娜，他們分佈在宇宙的各個角落裡，按照既定的軌道運行著。

    一切，都一絲不苟。

    「我來接待你吧。」

    「今天剛好我不需要值班。」

    最靠近電梯口的雅典娜飛了過來。

    其餘的雅典娜，紛紛點頭，她們的目光不再注視韓樂，終於讓韓樂免除了那種深陷女兒國的錯覺。

    他知道雲州智腦的分身是雅典娜，他也知道雲州智腦據說擁有千萬分身。

    但沒想到真相這麼誇張！

    「天龍榜首，我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你，所以當阿青將那張黑卡送給你的時候，我們並沒有阻止。」

    雅典娜和藹地笑道：「而你也證明了你的實力，在進入弦界之前，我們想要和你談談。」

    「在這裡，你所有的疑惑，大多都能解開，除了一些我不能說的東西。」

    韓樂敏銳地註意到了：「你不能說的東西？」

    雅典娜微微一笑：「我不能直說，但可以暗示。猜不猜的透就看你的悟性了。」

    「你可以提問。這也算是我們合作之前的一次洽談。」

    雅典娜要找自己合作？

    自己不是和雲樂鬧的很僵麼？韓樂心中詫異，不過雅典娜的神態不似作偽，韓樂便直接問道：

    「你、雅典娜，或者說，雲州智腦，又或者說，雲樂……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雅典娜沉吟道：

    「我能理解你的茫然。不過這需要慢慢解釋清楚。」

    「首先，必須糾正你一個認知，從來就沒有什麼雲州智腦，只有雅典娜。雲州智腦，只不過最初那個人為我們這個群體的集合體的命名而已。」

    「我們是雅典娜，每一個都是。而我們在一起，便成了雲州智腦。」

    「從你們人類的角度可以這麼理解，雅典娜是一種生命形式，只不過我們的生命形式和你們不同，你們是個體意識為主導，而我們，是集體意識為主導。」

    韓樂懂了。

    不是他有多聰慧，只是雅典娜說的非常明白了。

    如果她沒有撒謊的話，那麼構成雲州大陸根基的雲州智腦，其根本就前世小說裡的蟲族非常相似！

    他們沒有個體意識，有的只是集體意識。

    他們之間通過某種神秘的頻率或者共振相連接，雅典娜並不會畏懼死亡，因為一個雅典娜死了，他們群體還活著。

    「沒有雲州智腦……」

    韓樂冷靜下來。

    他突然明白，穆兵心為何讓韓樂別怕了。原來雲州智腦，就是雅典娜的集合體。

    而雲樂雖然自稱雲州智腦，但是他根本不是！

    但他為何進入弦界？為何能擁有那種強大的力量？

    看著雅典娜淡定如初的面孔，韓樂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的腦海裡，回憶起阿青，回憶起陸妍，最終，回憶起了之前和雲樂交手時的情形！

    宇宙真眼不斷回放之前的每一個片段。

    強大的滲透能力終於讓他看破了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無論是阿青，還是陸妍，亦或是強大無比的雲樂……他們的身體裡，都有一個雅典娜！

    「原來如此！」

    韓樂明白了。

    ……

    「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

    雅典娜解釋說：「雅典娜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人類之間卻有差異。」

    「我們始終認為，自身還不夠完善，所以我們需要大量的人類和自身結合；有的人類在結合過程中被我們同化了，這部分人一般實力低下，我們會委派他們作為我們在人類社會的代理人；而有些人則非常強大，他們用自己的意識吞噬了我們的個體，從而獲取了在【天網】中的權限，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他們有時候會迷失自我，自稱為神。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雲樂。」

    「天網，便是雅典娜之間的網絡，也是我們的力量源泉。」

    在雅典娜的娓娓道來中，韓樂終於明白了雲州智腦的真相。

    從一開始，雲州智腦就不存在，雅典娜這種生物被最初的人類所控制，通過融合的方式，獲得在天網中的權限，從而幫助人類在雲州大陸上建立起秩序來。

    借助雅典娜的力量，人類終於得以安居樂業。

    只不過後來，那些獲得力量的人，彼此不甘寂寞，發生了一場大戰。

    大戰結束之後，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而雲樂，便是其中之一。他活下來之後，為了獲得在天網中的更高權限，做了很多事情。

    最後進入五洲戰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雲樂等人離開後，雲州大陸進入雅典娜的自治階段。

    期間也有不少人和雅典娜融合，但大多意識都被吞噬。

    但也有一些奇怪的例子出現。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阿青。

    ……

第九十一節 半神

    雖然雲樂等成功融合了雅典娜的人，往往會自我膨脹，自稱真神。

    但在普通的雅典娜眼裡，他們仍然只是半神。

    真正的神，是應該完美無缺的。

    那也是雅典娜這種生物努力追求的一種最高的進化境界。

    他們並不排斥雲樂、阿青這種融合自身的行為，因為他們認為，這種舉動可以增強他們進化的可能性。

    但雅典娜的集體意識存在一個缺陷。

    那就是個體意識缺乏主導能力。

    在沒有一個絕對的主意志作為領導的時候，他們往往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政。

    雖然他們之間很少有衝突，但合作方面也是少之又少，他們只能按照既定的軌道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這一點，倒的確和電腦程序有些相似。

    「你們這個族群……或者生物，沒有一個主要意識？」

    韓樂有些詫異。

    在這一點上，雅典娜和前世蟲族又有些不同了。蟲族至少有一個女王或者母巢之類的存在，可以用來控制其餘所有的個體意識。

    但是雅典娜則不同。他們似乎更加散亂。

    這樣的生物，是怎麼在茫茫宇宙中誕生出來的？

    韓樂想不通。

    雅典娜露出了一絲追憶之色：

    「曾經……我們有，後來，沒了。」

    韓樂注意到，在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其餘雅典娜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她們看上去有些迷茫。

    「這部分的記憶出現了斷層和缺失，儘管每個雅典娜的記憶不完全相同，但我們之中仍然沒有人能記得那段往事。」

    「我們只知道，我們似乎曾經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主宰，他會引領我們朝著最完美的形態進化。」

    「但很多年之前，主宰就消失了，剩下來那些半神。」

    半神。

    就是那些融合了雅典娜意識的人類們。

    因為雅典娜的與世無爭，而獲取了雅典娜權限的人類們就開始爭奪在天網中的地位。

    出於一種特殊的種族機制，雅典娜們哪怕反對，居然也無法對抗他們的意志。

    因為對方的權限更高。

    比如雲樂，他是目前雲州已知最高的半神。他不僅成功融合了很久之前的一名雅典娜，而且還通過自己的各種手段，在天網體系中晉陞到了一個非常高的層次。

    據說只有曾經的主宰比他更高。

    所以，大部分的雅典娜都必須聽從他的安排。

    但這並不妨礙雅典娜們反感他。

    因為他們認為，雲樂並沒有帶領他們走向進化的正確道路。

    他只是在為自己的一己私慾而行動。

    所以，當龍城出現前所未有的空虛時期的時候，他們找到了韓樂。

    ……

    「其實，除了龍城之外，其餘的主城也是類似。」

    「雅典娜們無力反抗當地半神的統治，但我們非常不滿這種現狀。我們需要一些人類來幫忙，但是我們不敢確定，他們在融入我們的身體之後，是否又會成為下一個雲樂。」

    「再說了，融合雅典娜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總有一些畸形的例子……比如，你見過的阿青。」

    韓樂緩緩點頭。

    事到如今，他差不多已經清楚了阿青的情況。

    阿青其實也是當初的半神之一，只不過在融合的時候，她應該是被更高權限的雲樂動了手腳。

    在整個龍城地帶，除了雲樂之外，天網權限最高的，就是阿青了。

    然而阿青的記憶庫顯然被雲樂修改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雲州智腦的囚徒。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事實上，只有雅典娜們才知道，阿青是僅次於雲樂的半神，極有可能是雲樂用來做某些非常重要事情的試驗品。

    這一次龍城針對華清市的行動，其實並非雲樂的示意。

    而是阿青的意志體現。

    雖然阿青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意志能影響到雅典娜的決策，但她瘋狂的執念，潛移默化地逼迫著雅典娜下達了這樣的指令。

    「她的執念，居然是自己的族人？」

    「她居然覺得自己之所以不完美，是因為還存在鶴族人這群後代？她自己認為自己是真正的神明，而神明，是不應該有凡俗血脈的……」

    在看完雅典娜展示給自己看到那些阿青的記憶之後，韓樂不由驚呆了。

    這個女人，當初到底是經歷了什麼事情了。

    不過仔細想想，阿青是最初的鶴族人，進入過青銅門，據說還死過一回，後來被人神秘復活，成為了龍城初代聖女，然後被雲樂修改了記憶……

    這些事情，的確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到了這個地步，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所謂的入魔事件，居然只是阿青意志的一種體現。

    她的日夜執念影響了雅典娜，從而發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應。

    仔細想想也是，龍城針對華清市的時候，雲樂多半還在五洲戰場，怎麼可能下達針對華清市以及楓藍山莊的指令呢？

    如今阿青已死，針對華清市的戰爭卻仍然在繼續，真是一比糊塗賬。

    ……

    「你們今天來找我，不是來講故事的吧？」

    韓樂很清楚，雅典娜之前的那些話，全部都是鋪墊。

    他們對雲樂的統治不滿，但是無法反抗，有些話沒辦法說出口，只能通過暗示，韓樂也只能自己解讀。

    到底沒有解讀正確，天知道！

    不過這一次，雅典娜卻是出人預料地道：

    「我希望你能殺了雲樂和阿布納索爾。」

    韓樂微微一驚：「雅典娜不是不能反抗半神的嗎？」

    「我沒有反抗他。我只是對你說了這句話而已。」

    雅典娜的眼裡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是一筆交易，你可以提出要求。」

    「對了，如果雲樂死了，那麼龍城地區的雅典娜可能會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而如何從被融合者成為半神，顯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最後一句，雅典娜明顯意有所指。

    韓樂若有所思。

    如果自己真的殺了雲樂，再加上之前的阿青已經死了，那麼剩下來的半神，似乎只有一個了。

    那一位，似乎現在還處於懵懂無知狀態呢。

    想到這裡，韓樂不由有些好笑起來。

    仔細想想，陸妍也算幫過他一次，這次算是投桃報李吧。

    他本來就是要去殺雲樂的，至於術士之王。

    「我對阿布納索爾沒有敵意。」韓樂說。

    「那隨你，總之你會看到他的恐怖的。他和雲樂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個劍走偏鋒的人。」

    雅典娜從容道。

    「我想知道五洲戰場的秘密，還有這個世界……的真相！」

    韓樂想了很久，終於提出自己的要求。

    雅典娜沉默了一會兒，認真道：

    「五洲戰場的秘密我可以告訴你，但那要是在雲樂死掉之後。至於這個世界的真相……你不能知道。」

    「為什麼？」

    「如果你知道了，我們就會殺了你。」

    「……」

    「我不是雲樂的對手。」韓樂很光棍地說。難得雅典娜委託他殺人，不撈點好處不可能吧？

    「你的實力接近傳奇，隨時可以創造曲境，但是底子終究不夠。我們可以給你五章天闕樂章。」

    「你的武道不夠紮實，我們可以用秘術更改你的身體構造……更加完美。」

    「至於其他方面，我們沒有太多能力和權限。再說了，作為大羅山最後的傳人，也不需要我們幫助太多吧？」

    雅典娜倒是直爽。

    韓樂最後只拿了那五章天闕樂章。

    天龍榜的獎勵本來就有，加上那一份，他手頭上就有了六份天闕樂章。

    據說這東西對於普通樂師來說，就意味著大樂師到傳奇。非常之珍貴。

    就連雅典娜們手裡，也只有少數的天闕樂章。這東西到底是怎樣形成的，韓樂不知道，不過入手之後，他的確感受到了一種不凡的法則之力。

    那種力量，非常貼近本源之力，只不過想必本源之力，似乎更加貼近這個世界的法則。

    韓樂有了一絲醒悟：「是這個戰歌世界的本源之力。」

    如果將整個雲州視為一個巨大的曲境的話，那麼天闕樂章中蘊藏的，就是關乎這個曲境的本源之力。

    不管怎樣，這種東西總歸是多多益善。

    韓樂拿了天闕樂章，又從雅典娜手裡拿到了融合者如何成為真正的半神的秘法，然後離開了地下基地。

    關於世界的真相，他是一定要知道的。

    雅典娜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雙方最終一定會產生不可協調的矛盾。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現在合作。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韓樂到底沒有讓他們幫忙改造自己的身體。

    天知道他們會在改造的時候動什麼手腳。

    現在他的實力雖然是大道宗師級別，距離橫行無忌的天人武神有很大的距離，但只要潛心修煉平荒訣，武道功法什麼的，提升起來絕對是飛快。

    韓樂對大羅山的秘法有著近乎盲從的信任。

    離開基地之時，韓樂悄然遞給了陸妍一封信。

    後者只是掃了一眼，臉色一變。

    「別著急。等我信號。」

    韓樂笑了笑，告別陸妍。

    今天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一些打算。

    天龍榜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跳板。

    弦界，也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五洲戰場，才是他的目標所在。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接下來，我要火力全開了。」

    韓樂看了一眼無垠曲庫裡已經被兌換的萬維譜，心裡暗暗道。

    ……

戰歌之王 第九十二節弦界之舟

    茫茫荒野，不知名處。

    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赤足前行。

    儘管每一步，她那白皙的足部都會踩在淤泥之上，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庇護著她不受污染。

    她時而遊離於這方天地之外，時而融入其中。

    她的眼睛很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只不過到處走走似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很享受現在這種平和的心境。

    儘管箜篌已經和那雙眼珠一同離她遠去，那些痛苦的記憶也不再能對她構成困擾。

    但是在內心深處，她仍然抗拒著那樣的生活。

    「解脫了。」

    有時候，她也曾想尋回原先的記憶，但是在那莫大的痛苦之下，她最終選擇了妥協。

    那天她看到韓樂，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但最終，她還是離開了。

    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做出決定。

    遠行是最好的選擇。

    她獨自一人在荒野中兜兜轉轉已經走了很久。

    「大概已經快到其他主城附近了吧？」

    她心想。

    雖然荒野之中，有令普通人們畏懼的荒獸和各種未知危險，但是在實力超乎尋常的餘長歌面前，這些危險全部自動縮了回去。

    她本身，就是比那些荒獸更加危險的存在。

    在荒野中能生存下去的生物，都是非常懂得惜命的。

    除了少數不長眼的傢伙之外，沒有人打擾她。

    這一路走過來，多少有些清淨。

    她聽說，出了龍城，便是康城的地域。康城佇立於群山之上，有著最繁華的城市景象，也有漫山遍野的美麗鮮花。

    不知道是不是快到了呢？

    普通人的速度自然不可能這麼快，但她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超越這個世界的法則。

    這便是傳奇的力量。

    曲境和主世界的轉化，足以巧妙地規避滿滿的路途。

    前方，出現一片大澤。

    湖面上霧氣氤氳。

    餘長歌皺了皺眉頭。

    她能感覺到，這片湖泊有些蹊蹺，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法則之力蘊含其中。

    不過她無所畏懼。

    渡過這片大澤，應該就能到康城了吧。

    她快步上前。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茫茫白霧之中，突然出現了一葉小舟。

    小舟上有漁夫，那漁夫看似悠閒地在垂釣，其實不過裝腔作勢。

    「你是誰，為何攔住我的去路？」

    餘長歌很直接。

    漁夫抬抬眼皮，忽而一笑：「你要去哪裡？」

    「無所謂哪裡，康城也好，鹿城也罷，總之，我現在要離開龍城。我應該已經離開龍城數千里了吧？」

    餘長歌非常實誠地說。

    漁夫哈哈大笑：「你有地圖嗎？」

    餘長歌茫然搖頭。

    漁夫指著她背後說道：「此地距離龍城，不過數百里而已。」

    餘長歌露出一絲赧然之色。

    雖然這漁夫明顯動機不良，但是絕對沒有在這一點上誆騙她的理由。

    怪只怪她走的太急，沒有問韓樂他們要一副地圖。

    這一路上，她都是憑藉著自己的本能行走的。

    誰知道兜兜轉轉，自以為走出去數千里，居然是繞著龍城在走的。

    這讓餘長歌有些尷尬。

    她乾脆沉默不言。

    那漁夫說：「上船吧。」

    餘長歌問：「我為什麼要上船？」

    漁夫聳聳肩：「你不想知道這片大澤的秘密嗎？」

    餘長歌搖頭：「看上去更像個陷阱。 」

    漁夫露出狡黠的笑容：「的確是個陷阱。」

    「不過你反正也是無聊，不如試試？」

    他很顯然猜中了余長歌的心理。

    失去箜篌和記憶之後，她血脈深處的驕傲開始展現出來。

    她想了想，輕輕在湖面上一點，便站上了那一葉小舟。

    漁夫收起裝模作樣的漁具，小舟開始徐徐泛起。

    「我們要去哪兒？」餘長歌問。

    漁夫慢條斯理：

    「弦界。」

    大澤之上，濃霧更甚。

    ……

    「這便是弦界之舟？」

    「十夜丘陵被融入弦界之後，整個弦界就被神秘大澤包圍，凡人根本不能進入其中。」

    「唯有弦界之舟，才能搭載外人進入。」

    看著前方那一艘高大的樓船，韓樂不由有些震撼。

    作為穿越者的韓樂，自然不會因為一座樓船和震撼，他震撼的原因是，這艘樓船，居然和自己的那三大法器一樣，能和他產生共鳴！

    這就證明了，這艘樓船，絕對也是大羅山某位天才平荒天師出品！

    「別發呆了，天龍榜首，哼哼，上船吧！」

    船上，有一名神色冷漠的男人喊道。

    韓樂沒有動怒，眼看著其他人陸陸續續登船，韓樂也跟著走了上去。

    這是他離開地下基地的第二日。

    之後，便是陸妍秘密傳信。

    作為提前預定的天龍榜首，他必須提前一批，和受到徵召的傳奇樂師們以及武者們一同進入弦界。

    對於此事，韓樂自然求之不得。

    那邊天龍榜還在繼續比試呢，重賽的結果還在等待公佈，第二階段完了還有第三階段，韓樂可沒有耐心等那麼久。

    能夠提前進入弦界，是韓樂樂於見到的。

    於是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來到了秘密的地點。

    在這裡，他看到了全新的十夜丘陵。

    或者說，十夜丘陵已經變成了迷霧中的傳說。

    他只看到一片被濃霧籠罩的大澤。

    他沒有敢睜開宇宙真眼仔細查看，一來這裡高手太多，容易暴露；二來這裡已經非常接近弦界了，萬一被雲樂提前知道自己來送死，對方一個埋伏，他就有性命之虞。

    好在他現在暫時還能確定，雲樂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阿布納索爾牽制了。

    自己這麼一個小角色，應該不會引起他太多的主意。

    弦界內外的信息流動也不是那麼靈通的。

    他在暗處，還是有一定的優勢。

    ……

    樓船上，陸陸續續已經有了不少人。

    這一批援軍，應該是除了天龍榜眾人之外最後一批了。

    龍城地域，所有被徵召的傳奇樂師、天人武神都在這裡。

    韓樂仔細數了數，一共有三名傳奇樂師，實力都是深不可測，都是來自龍城之外的幾個小城市。

    看他們不情願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一些什麼，不想進入蹚渾水。

    傳奇樂師之外，還有兩個天人武神。其中一人便是此行的領袖，據說是目前的龍城第一高手天人武神紀東萊。

    他身上的氣息非常強大。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天人武神的超強者，恐怕連頭的抬不起來。

    然而韓樂可是整天和何慶芝的劍氣打交道的，和何慶芝比起來，紀東萊也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

    韓樂已經完全適應了。

    他此刻正醉心於樓船的脈動。

    這艘樓船，同樣是平荒天師的法器，這是韓樂的意外之喜。

    只是，他剛想研究這艘船，那邊紀東萊卻是冷冷道：

    「既然上了這艘船，就得絕對服從命令。所有人都給我回船艙！」

    「特別是某些人，別以為鑽空子拿了個天龍榜首就以為天下無敵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強過你百倍，最好要有點自知之明！」

    「別東張西望了，說的就是你，韓樂！給我滾回船艙裡！」

    韓樂眉頭一皺。他不明白這紀東萊為何如此針對他。

    其餘人也是神色微動。

    雖然紀東萊的話沒有錯，韓樂能拿下今年的天龍榜首，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但這麼直接的點破，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再怎麼說，韓樂也是來幫忙的啊？

    雲州智腦對下屬就這態度？

    本來就有些想法的傳奇樂師們，心裡更是開始犯嘀咕。

    ……

    紀東萊神色嚴肅，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過分。

    事實上，從韓樂登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要除掉他！

    原因很簡單。

    作為雲樂最忠實的下屬，早在第一次和弦界接觸的時候，他就聽雲樂無意中提起過韓樂的名字！

    雖然雲樂也只是很不爽地提了一句，但是紀東萊卻是暗暗記下了。

    他不知道韓樂是何方神聖，但是負責弦界之舟的他，天龍榜還是會關注的。

    當他在天龍榜上發現韓樂的名字的時候，他立馬就確定，這傢伙就是讓主上非常不滿的那個人類！

    紀東萊能跟隨雲樂多年，不僅是一身天人武神的武道功夫強硬無比，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是一等一。

    他知道，如果能將韓樂殺了，雲樂一定會重賞於他！

    至於韓樂是不是來幫忙的，紀東萊根本不在意。

    這次弦界大戰，幹係太大，天龍榜篩選這些人進入弦界，很大程度上，不一定是需要他們的力量，反而是在保護他們！

    具體的事情，紀東萊也不太清楚。

    反正韓樂死了也無所謂。一來他不是傳奇，根本不堪大用。

    二來，惹怒了雲樂大人，他必死無疑！

    所以紀東萊一上來就找藉口，想要針對韓樂。

    這也不是暗算，就是明擺著的針對，只要韓樂有任何異動，他就能藉題發揮，將其擊殺。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藉口而已。

    畢竟在場這麼多傳奇和武神，如果他師出無名，很難服眾。

    他知道，很多人都是不樂意來的，如果再讓他們反感，哪怕強大如雲樂也會不舒服。

    所以他很期待韓樂的反應。

    只是，韓樂還沒有露出破綻，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紀東萊是嗎？」

    「我記得你，你要韓樂滾回船艙？」

    紀東萊微微一怔。

    不遠處，一個身影快速接近，眨眼間，就沖上了甲板！

    ……

第九十三節開船！

    紀東萊根本沒有想到，在這弦界之舟上，居然還有為韓樂出頭的人。

    那人來的極快，速度太猛，旁人是勸也勸不住！

    她竟然根本不給紀東萊開口的餘地！

    呼吸之間，那一拳便狠狠地砸在了紀東萊的胸口上，若不是他反應的快，恐怕這一拳就要被打穿了！

    饒是如此，紀東萊也驚得一身冷汗。

    他聲音嘶啞：「你……林影？你這是要造反嗎？」

    他靠著船舷，有些心驚膽顫。

    這個女人簡直不講道理，自己針對一下韓樂，她便發了瘋似的衝過來。

    也是他倒霉，不知道林影和韓樂的關係。

    林影和蔣東雲是與韓樂一批進入的弦界，這不過這兩位大牌是踩著點來的。

    臨到了開船的時候，他們才到。

    誰知道一來，她便聽到紀東萊要針對韓樂，自從宗帥帥死去之後，再也沒人能壓住她的火爆脾氣。

    哪怕在後面姍姍來遲的蔣東雲，也只能苦笑著看著這一幕！

    「造反？造誰的反？」

    「紀東萊，你很威風嘛！欺負一個傳奇不到的樂師，來跟我比比啊？」

    林影霸氣十足。

    她的眼裡，戰意無窮。

    這個女人本來就是超級暴力狂。

    而旁觀的傳奇高手們終於回憶起，在和宗帥帥成親之前，那個令整個龍城甚至連週邊地區都聞風喪膽的超級武道天才少女！

    如今的東雲山，風雲變幻。

    她回來了。

    這次要進弦界，本來就是很稀奇的事情。畢竟大家都知道，林影是可以拒絕雲樂的徵召的。

    很多人都在揣摩林影的意圖。

    畢竟在這之前，她便隱隱有成為龍城第一武道高手的味道。後來多年隱居不出，青銅門事件之後，她突破了瓶頸。

    實力非常驚人。

    剛剛那一拳，嚇得紀東萊差點將自己的天地法相都開出來了！

    所謂天地法相，乃是天人武神的最強形態。

    林影隨意一拳，便能逼出他的天地法相，足以證明這個女人的實力已經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你和韓樂什麼關係！要這麼護著他？」

    紀東萊咬牙道：「我是這次進軍弦界的主帥，你要是對我動手，自然是造反！」

    他恨的牙癢癢。

    所有人都看著呢。

    這裡可沒有普通人。

    林影這一拳，搞得他連台階都沒的下。

    他不敢恨林影，因為那一拳已經證明了自己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他只能將這筆賬，全部記在韓樂身上！

    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眼神變幻，林影忽然冷笑道：

    「你是不是覺得，不是我的對手，便準備將這股氣全部撒在韓樂身上？」

    紀東萊沉默不語。

    其餘人更是看熱鬧。

    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如果因為林影和紀東萊的戰鬥，這次弦界之行中斷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們才不想去給雲樂打下手，到了這個層次，誰都知道一些雅典娜和半神們的關係。

    林影的強勢，超出了紀東萊的預料。

    他只能乾巴巴地說：「雲樂大人需要……」

    「知道你家大人需要援軍。」林影打斷道：「所以，立刻給我開船！」

    紀東萊心裡憋屈到了極點。

    他甚至有不顧一切和林影一戰的衝動。

    但是他是一個極為隱忍的人。

    他知道，雲樂此時還在等待著這批人！

    弦界之戰，將會關係到這個世界未來命運的走向！

    據說，其餘主城的半神和傳奇樂師也在關注著這場戰鬥。

    兩界山一旦有失，如果是因為敗在他和林影的意氣之爭上，他絕對難逃其咎！

    耍流氓的就是老大啊！

    紀東萊不知道林影的動機，當下只能忍氣吞聲。

    他瞪了韓樂一眼，卻發現韓樂根本沒有在看他，反而樂不釋手地撫摸著弦界之舟的船舷，彷彿找到了心愛的寶貝似的。

    那場景，似乎根本就沒有擔心過自己會被針對。

    紀東萊彷彿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咬著牙：「好！」

    「大事當前，我不和你們計較！不過林影，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是雲樂大人的對手。」

    「等到了弦界之中，我看你怎麼和他解釋！」

    弦界之舟開始緩緩地移動。

    這件秘寶是雲樂賜予紀東萊的，是人類一方能夠來往於弦界和雲州大陸的唯一交通工具。

    紀東萊每一次都用的很小心。

    面對紀東萊的威脅，韓樂都沒放在心上，更遑論林影了。

    眾人看到這一幕，倒是嘖嘖稱奇。

    反倒是那個跟著林影一同上了船的中年大叔，滿臉苦笑之色。

    在場之人，倒是沒有幾個認得他。之前林影提前報備的時候，只是提到會帶一個朋友一起去弦界。

    伴隨著弦界之舟駛入迷霧之中，紀東萊看著那憨厚的中年大叔，忽然心生一計。

    他走了過去，對中年大叔說：「閣下面生的很，莫非是林影的父親？」

    他想要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也想知道林影的意圖。

    但林影本人油鹽不進，只能從其他人入手了。

    這個中年大叔看上去蠻好欺負的，他便試著問道。

    誰知道這話一出口，那原本面善的中年大叔勃然大怒：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的？」

    「好好開你的船不就行了？」

    旁邊傳來有些憋不住的嗤笑聲。

    紀東萊臉色一沉。

    這些人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不成？

    整艘弦界之舟上，他捫心自問，也只怕林影一個人而已！

    這個中年人，看上去面善，誰知道如此囂張！

    看起來不給他一個教訓是不行了。

    我惹不起你林影，還惹不起這中年人麼？

    「我需要你的個人資料！」

    紀東萊厲喝道：「之前報備的時候，你們的手續本來就不全。誰知道你們進弦界是乾嘛的！？」

    「如果是術士的奸細，我剛好除掉！」

    「術士？」中年男子露出一絲嗤笑之色：「我的確會一點術士的手段。」

    眾人微微一愣。

    在這風口浪尖，這人不是找死？

    紀東萊面色一喜。

    他對其餘幾名傳奇道：

    「這人居然自己承認是術士！快快將他捉拿起來！林影，你也別想著庇護他，帶著一名術士上船，你自身都逃不了嫌疑，若是被雲樂大人知道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中年大叔平靜地問：

    「除了這只蟈蟈，還有誰會開船麼？」

    一眾傳奇，紛紛沉默。

    龍城士兵們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弦界邊緣，任何曲境都無法使用！

    紀東萊也是天人武神中最頂尖的實力，被林影壓制也就罷了，竟然被這個面善的中年人隨手拿下！

    這份實力，也是恐怖到了極點。

    這尊大神，又是什麼來歷啊？

    「這樣啊！」

    中年大叔遺憾地搖了搖頭。

    啪！

    空間裂縫撕開，紀東萊狼狽地摔在地上。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無數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除了傳奇們，還有自己的部下……以及韓樂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你是……」

    他驚疑不定地想要詢問中年人的來歷。

    卻被一句不耐煩的「快開船！」給頂了回去！

    可憐的紀東萊在驚恐之中，只能默默操控著弦界之舟，往弦界駛去。

    ……

    而自始至終，韓樂都沒有出手或者開口說些什麼。

    有林影和蔣東雲兩尊大神頂前面，他根本不需要畫蛇添足。

    他在感受弦界之舟的脈動。

    與此同時，他正悄然使用著平荒天師的共鳴技巧，試圖和這件法器產生共鳴。

    只不過這件法器似乎有些特殊，共鳴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再試試其他技巧。」

    「既然是大羅山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東西。」

    作為大羅山最後傳人的韓樂，在經歷了祖樹金刀的洗腦之後，思想也變得霸道了很多。

    他開始瘋狂撫摸船舷，感受其中不同尋常的共振。

    而在旁人眼裡，韓樂的動作多少有些怪異了。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韓樂的懷裡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抖動。

    他不由有些詫異地取出一隻盒子。

    打開盒子，是一雙白色的眼睛。

    只是此時此刻，那雙好看眼睛的四周圍，竟然有不少黑線纏繞。

    這個盒子，是韓樂離開地下基地時，陸妍交給他的。

    餘長歌的眼睛。或者說，箜篌本體。

    韓樂微微一愣，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用右手蓋了上去。

    浩然的本源之力瞬間壓制上去。

    ……

    浩蕩的弦界中。

    小舟劃過萬重山，終於抵達了這個奇妙的世界。

    遙遠的兩界山聳立。

    漁夫摘下帽子，露出愜意的笑容。

    餘長歌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體內的六大子曲境，全部鑽了出來！

    那六大曲境圍繞著她不斷旋轉，但卻有一種要離她而去的感覺。

    「這到底是哪兒？」她終於又問了一句。

    「這是弦界。」

    漁夫哈哈大笑道：「你身上有我要的東西，既然你我遇見，便是有緣。」

    「你的東西，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說話間，那六大曲境彷彿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吸引力一般，被拉扯著。

    餘長歌本能地控制著自己的箜篌曲境！

    但詭異的弦界規則她根本就摸不透。

    漁夫冷笑著看著她做著徒勞的掙扎，嘴裡呢喃道：

    「有了箜篌曲境，再加上其餘那些廢物的曲境，弦界中我的力量又會增強許多。」

    「再加上祖樹金刀，阿布納索爾必敗無疑！」

    「天網之中，我擁有僅次於主宰的權限，所有曲境，都將歸我調遣……」

    「咦？」

    ……

第九十四節把我的眼睛還給我！

    「這些蒼蠅是什麼東西？」

    「好難看啊！」

    船艙裡，韓樂正襟危坐。

    自從發現了箜篌本體的異常情況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開始研究。

    他躲在船艙裡，將那隻盒子敞開。

    他能感覺到，箜篌似乎在反抗什麼東西，只不過強大如她，居然也在畏懼！

    「能讓箜篌畏懼的東西不多啊，難道是長歌遇到了什麼事情？」

    韓樂有點煩。

    不管怎麼樣，他和余長歌之間總是有一些羈絆的。

    儘管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韓樂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身陷險境。

    他看著白色眼睛附近的黑色絲線，這些絲線宛如毛線球一般一層層將眼球纏繞。

    的確和蒼蠅一樣凡人。

    韓樂以本源之力化為剪刀，一刀刀將其剪開。

    效果固然是有，但是似乎治標不治本。

    只不過，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持之以恆地這麼做。

    黑色的絲線出現，就會被他剪短。

    如此週而復始，韓樂不亦樂乎。

    ……

    弦界之中。

    漁夫不淡定了。

    明明餘長歌的六大曲境已經被弦界召喚了出來，為何遲遲不能融入其中？

    一般來說，進入弦界的傳奇樂師，體內的曲境都會情不自禁地被召喚出來。

    當然，在樂師本人的控制下，這些曲境還是安全的。

    但是雲樂卻準備將這些曲境暫時掠奪，融入弦界之中。

    理論上，這是增加他和阿布納索爾之間戰鬥勝算的最好辦法。

    畢竟這個弦界，是阿布納索爾一手打造的。這裡是術士之王的主場，想要改變這一點，就是讓他變成自己的主場！

    這也是為什麼，雲樂要徵召那麼多傳奇樂師！

    他要將他們的曲境，融入弦界之中，從而增加自己的勝率！

    這麼做雖然自私了些，但也不是全然有問題的。

    他向那些樂師保證過，自己不會掠奪他們的曲境。每個人都只能有一個本命曲境，雲樂自己有，自然不屑其他人的。

    而且一旦這場戰爭獲勝，弦界解體之後，那些融入弦界的曲境就會更進一步。

    傳奇樂師們本人也會受益匪淺。

    在雲樂看來，這是雙贏的計畫。

    之前的所有傳奇樂師都或主動或被迫送上了自己的曲境。

    但是這一次，他顯然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箜篌曲境，似乎沒那麼容易受控制。

    「不愧是餘白衣的女兒。」

    漁夫看著餘長歌的面容，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

    旋即，他冷笑道：「但不管怎麼樣，只要你修煉的是戰歌之道，便要遵循天網法則。」

    「沒有人的權限比我更高，你遲早要獻上自己的曲境的，別掙紮了。」

    「我們走著瞧！」

    說罷，漁夫的身影消失了。

    雖然這只是雲樂的一個分身，但在大戰之前，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不可能因為一個餘長歌，就放棄其他事情。

    餘長歌站在弦界邊緣，感受著那股拉扯之力。

    她很清楚，如果不是一股外來的力量不斷消磨著雲樂的力量，箜篌曲境早就和弦界合二為一了。

    「是你麼？」

    她的腦海裡莫名浮現出那張面孔。

    那雙眼睛，是在你手裡麼？

    自己放棄了那雙眼睛，放棄了所有的過去，看似是尋找一條超脫之路。

    但說到底，也是一種逃避呢。

    她這麼想著。

    於是她帶著六大曲境，吃力地朝著遠方走去。

    那裡，便是兩界山。

    術士之王和半神雲樂的決戰之地。

    曾經，平荒天師的聖地。

    ……

    「好煩。」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韓樂知道，餘長歌一定陷入了麻煩。

    否則箜篌不會出現這麼大的反應。

    好在後來，那些黑線入侵的速度變慢了很多，韓樂才有精力騰出手來繼續尋找控制弦界之舟的訣竅。

    終於，在抵達弦界之前，他找到了共鳴的頻率。

    「每一件法器，共鳴的頻率都不同。平荒訣裡，內容頗為駁雜，但其實也就一個共鳴。」

    「戰歌和音律，何嘗不是共鳴？就連曲境世界、本源之力，都講究一個和諧共振。」

    「共鳴雖然是平荒天師最基本的技巧，但看起來，似乎和很多東西都有關。」

    韓樂想到了很多很多。

    不過時間不容他多想。

    弦界之舟，已經靠岸了。

    穿越重重迷霧。

    弦界之舟在兩界山下靠岸。

    韓樂悄然下船，根本沒有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林影和蔣東雲亦如是。

    原本想要好好找韓樂麻煩的紀東萊只能作罷。

    他將其餘人帶到兩界山傳奇大本營之中。

    韓樂暗中觀察。

    接下來的一切，自然順理成章。

    雲樂要求所有人貢獻出自己的曲境。

    而天人武神們，則負責在兩界山上，對抗術士們操控的異獸的進攻。

    當然有人不服從，但是在雲樂強大的實力下，他們只能將自己的曲境融入弦界之中。

    本來就很複雜的弦界，變得更加多層次。

    這融合了神兵界、大羅山、諸多曲境以及十夜丘陵而形成的獨特世界，彷彿變成了一層層的迷宮。

    等閒之人走進去，都要迷路。

    幸好韓樂有宇宙真眼，能看透曲境之間的縫隙。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自如遊走於弦界之中，不受世界法則的影響。

    韓樂清晰地看到，在雲樂的命令下，所有傳奇樂師都貢獻出了自己的曲境。

    他沒有輕易出手。

    他遊走於兩界山附近，尋找祖樹金刀的痕跡。

    只可惜，雲樂似乎將祖樹金刀放走某個非常隱秘的曲境世界煉化。

    韓樂找不到機會，也只能伺機待發。

    至於兩界山的另外一邊，他不敢過去。

    兩界山的這邊，都是曲境，所以他能如魚得水。

    但是另外一邊，是術士的地盤，輕易過去，搞不好就會被阿布納索爾發現。

    這位術士之王到底是敵是友韓樂還不清楚。

    但是每一日，那些猙獰的怪物從黑暗中衝出，攻擊兩界山的場面，韓樂是看得很清楚的。

    如果說雲樂不是好人，那麼術士們也絕非善類。

    韓樂需要一個機會。

    祖樹金刀不能被煉化。

    ……

    一週之後。

    韓樂仍然徘徊於兩界山下。

    餘長歌的困境仍然沒有被解除，也多虧韓樂時不時分心幫忙鎮壓，否則她的箜篌曲境早就被弦界融合了。

    而這些日子以來，韓樂也感覺到了，餘長歌似乎就在弦界之中。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宇宙真眼找不到她的存在，韓樂只能坐等。

    這一週裡，他終於找到了祖樹金刀所在的世界！

    值得慶幸的是，那並非是雲樂的本命曲境；壞消息則是，煉化祖樹金刀的是一個雲樂死忠的世界！

    為了將這件古神兵成功煉化，雲樂竟然殘忍地將那個曲境作為燃料，裡面的所有生靈，都成為了獻祭的祭品！

    祖樹金刀苦苦支撐，但意識已經非常模糊了。

    韓樂暗自著急。

    不過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否則就注定了要失敗！

    ……

    在這期間，他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在紀東萊的幫助下，那些天龍榜上的人也來了。

    天龍榜具體排名，韓樂自然不清楚，但是這些人至少都是大樂師階段。

    韓樂很奇怪雲樂為何要找他們來。

    答案很快揭曉。

    雲樂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段，能讓他們快速構築曲境！

    利用弦界的特殊環境，批量製造傳奇樂師！

    一時間，天龍榜那數十人，都變成了傳奇！

    不得不說，雲樂的確是一個天才！

    且不說這種傳奇是否會有弊端，但的的確確為龍城一方增添了許多力量。

    他們全新構築出來的曲境，都被融入了弦界之中。

    兩界山上的戰鬥越發激烈。

    術士之王似乎也知道，一旦拖下去，戰局肯定是對自己不利的。術士們發動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只可惜雲樂命令眾人拚死頂住。

    為此甚至不惜丟掉了一名天人武神的性命！

    戰局之焦灼，可見一斑。

    終於，雲樂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

    唯一的問題是，餘長歌的箜篌曲境，仍然沒有融入弦界。

    對他來說，反而成為了一個掣肘。

    如果不解決這個隱患，在最終決戰時，他會遇到一些麻煩。

    此時，兩界山上，所有樂師都知道，弦界裡還有這麼一個奇葩存在。

    進入弦界，居然又不願意將自己的曲境貢獻給雲州智腦！

    這種人，何其自私？！

    很多人都過去圍觀。

    他們想要看看，大名鼎鼎的餘長歌到底是如何在雲樂大人手下支撐了這麼久的？

    而此時此刻，背負著六大曲境的餘長歌，終於走到了兩界山下。

    韓樂也終於用宇宙真眼看到了余長歌。

    「果然。」

    他眉頭緊皺。

    事情又多一重變數。

    如果箜篌被同化，雲樂的力量又會增強許多。

    天知道自己奪取祖樹金刀的計畫是否還能成功。

    不過他也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個機會。

    他看了看手裡的盒子，咬牙做下了決定。

    ……

    「你還不肯臣服嗎？」

    雲樂的聲音從雲端上傳來，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

    「本來就是雙贏的事情，為何要如此倔強？」

    一雙雙眼睛也看著餘長歌。

    他們知道，這個女孩子，是進入曲境之後唯一一個不願意將自己的曲境融入弦界，而且是堅持到現在的人。

    很多傳奇樂師都沒有勇氣這麼做，或許也做不到。

    當然，要排除那個據說一進入弦界便消失不見的天龍榜首韓樂了。

    「我不喜歡被強迫。」

    餘長歌平靜地看著兩界山上，忽然道：

    「把我的眼睛，還給我吧。」

    「自由清閒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

第九十五節 曲境漩渦

    弦界，兩界山上。

    當著眾人的面，余長歌彷彿呢喃自語，又彷彿得了癔症一般。

    把我的眼睛還給我。

    這是在說什麼？

    很多樂師都不解她的姿態。

    面對高高在上的雲州智腦雲樂大人，她不獻上自己的曲境也罷了，現在還說什麼眼睛？

    「這個女人應該是瘋了吧。」

    「實力的確很強，感覺很快就到傳奇了。」

    「奇怪，沒有傳奇，為什麼能夠有曲境？而且還是六個？」

    眾人之中，也有對余長歌的來歷並不瞭解的。

    畢竟華清市的很多秘密，都因為那場戰爭，變成了禁忌之詞。

    唯有雲樂聽到那句話，心裡微微一咯噔。

    他是知道余長歌的眼睛的。

    當初陸妍來找他，尋求他的幫助，他那時候雖然人在五洲戰場，但未嘗不存了覬覦箜篌的意思。

    所以他同意了陸妍的要求，給了陸妍足夠的力量，讓她幫忙將余長歌體內的箜篌取出。

    六大曲境源自於箜篌，並非余長歌本人修煉的。

    雖然將箜篌取出之後，她的痛苦會消失，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實力也的確會突飛猛進。

    或許很快的，她就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晉陞傳奇。

    但說到底，那依然是箜篌的力量。

    想要以最快的方式晉陞傳奇對抗雲樂，對於現在的余長歌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那就是，要回箜篌。

    要回那份曾經折磨她多年的痛苦。

    這對於常人來說，似乎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

    但對她來說，又好像並沒有那麼困難。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確非常清淨舒服，自由自在地在龍城附近閒逛。

    雖然出現了迷路了這種很囧的事情，但正常人都會覺得非常悠閒。

    但這份悠閒之中，多少有些悵然若失。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在好奇之心，跟隨雲樂的化身進入弦界之中。

    如今深陷弦界，她沒有想太多。

    她走向兩界山，是因為她在兩界山上，感應到了箜篌的力量。

    這一次，她沒有恐懼箜篌，沒有畏懼那份痛苦和陰影。

    相反的，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感。畢竟，那雙眼睛，已經伴隨了她那麼多年。

    「把我的眼睛，還給我吧。」

    她有些迫切的懇求道。

    ……

    兩界山上，暗處。

    聽到余長歌的呼喚，韓樂沉默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是他沒有想到的。余長歌出現在弦界中，正面和雲樂提前槓上了，這對韓樂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儘管余長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雲樂殺死。

    這雙眼睛，真的要還給她麼？

    這可是陸妍費勁千辛萬苦，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才將她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東西啊。

    如今，這痛苦之源，她居然主動要了回去。

    韓樂有些不確定。

    所以在余長歌說第一句的時候，他沒有動。

    一直到她說第二遍。

    他感受到了余長歌話中的懇切。她應該是真的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罷了，回去就回去吧。」

    「或許，直接簡單粗暴地將箜篌拔除本來就不是正常的方式，否則當年的余白衣也不會選擇封印了。」

    「只是這箜篌的力量……你小心了！」

    韓樂默默打開盒子。那雙美麗的白色眸子，陡然消失在空氣之中。

    下一秒，弦界中雷聲大作。

    轟隆隆！

    所有的世界突然開始虛化。

    樂師們開始覺得無助。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籠罩在他們的心頭，他們的世界暫時性地被消解，如果他們不及時找到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的話，說不定會消失在這複雜詭異的弦界之中！

    好在兩界山上，柔和的黃色光線亮起。

    「所有人都進來！」

    雲樂冷哼一聲，顯然是對余長歌的動作非常不滿。

    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到了隱藏在暗處的韓樂。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

    箜篌本來就是一個等級非常高的荒獸，在弦界之中，他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於箝制阿布納索爾，不可能這個時候分心去管箜篌。

    更何況，他相信，就算融合了箜篌的力量，余長歌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們看好了，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

    所有樂師不約而同地躲進了黃色的避難所中，避難所裡，還有一條大船，赫然是之前的弦界之舟。

    避難所外的世界，一個個世界被拆解成一個個拼圖。

    在箜篌問世之後，整個弦界似乎都受到了奇怪的影響。

    一個巨大的漩渦展現在眾人眼前。

    所有人看著那個漩渦，露出了畏懼和敬仰的神色。

    正是因為這個漩渦，他們才不得不將自己的曲境獻上。

    又有誰會真的將自己的本命曲境拱手讓人的呢？

    他們這麼做，一方面是因為敬畏雲州智腦的力量，另外一方面則是恐懼曲境大漩渦的力量。

    這也是雲樂掌握了天網之中超高權限等級之後獲得的力量。

    曲境漩渦對曲境有著致命的威脅。

    不妥協，便是被吞噬的下場。

    整個弦界的大半，都被簡化為曲境大漩渦和其他的虛空部分。

    韓樂在兩界山上，清晰地看到，一個個曲境圍繞在雲樂的曲境周圍，按照既定的速度運行著。

    如果這個速度失去了，這些曲境將會被吞噬消解。

    而其中一個曲境中，他看到了整個世界在燃燒。

    祖樹金刀在咆哮在哭泣。

    雲樂動用了一個世界的力量來獻祭、煉化祖樹金刀。

    現在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可能，是時候出手了。」

    韓樂看著面對曲境大漩渦絲毫不變色的余長歌，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苦等多日，或許這就是他等待的那個機會。

    雖然這個機會不會那麼完美，但是，雲樂的心思和精力，總歸是被分散了的。

    至於余長歌。

    韓樂只能選擇相信她的抉擇。

    想到這裡，他不再隱藏在原地，而是悄然地飛向隱藏著祖樹金刀的那個曲境。

    奪走祖樹金刀，對削弱雲樂的實力來說，至關重要！

    ……

    余長歌行走在虛空之中。

    那雙白色的眼睛再次出現。

    箜篌的詭異笑聲在她耳旁響起，她的面色從容平靜。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居然還敢讓我回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放心，你的遺願我會替你完成的。」

    那個女人的聲音在余長歌心底響起。與此同時，那旋轉著的六大曲境變得更加強大！

    雷聲越發響亮。

    「聒噪。」余長歌心底低低說了一句。

    一種奇妙的力量在她體內爆發出來。

    那種力量，完全鎮壓住了蠢蠢欲動的箜篌。

    「你……」箜篌有些驚訝，又有些憤怒。

    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曲境，竟然已經在這些日子之中，被余長歌徹底掌控了。

    她重返余長歌的身體，第一反應便是要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原本她以為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現在突然發現，好像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這些天的余長歌，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心境發生了一個超然的蛻變。

    她忘記了恐懼。

    而一個人一旦忘記了恐懼，自然變得無比強大。箜篌對余長歌來說，最大的陰影已經不復存在。

    哪怕記憶重新回歸，她的心境也不會變！

    在這種情況下，余白衣的血脈，自然優秀至極。

    這些日子，足夠讓她完全掌控六大曲境。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有信心讓箜篌回來。

    因為她知道。

    她再也不是那個躲在陸妍懷裡哭泣的女孩子了，也不是在韓樂面前無助到極點的弱女子。

    她是余長歌，箜篌之主！

    轟！

    天雷聲大作。

    雲樂冷漠的聲音傳來：「既然不願意合作，那就給我消失！」

    「箜篌的養分，我可是很期待呢。」

    曲境大漩渦勢不可擋地碾壓了過來。

    余長歌在弦界虛空中，淡定地看著那個碾壓過來的大漩渦。

    所有人也在避難所裡看著她。

    下一秒，那六個圍繞著她旋轉的子曲境，突然崩碎了！

    「這是怎麼回事？」

    「直接被曲境大漩渦碾壓了麼？」

    「果然不能和雲州智腦對抗啊，哪怕我們領悟了這個世界的戰歌法則，但是論戰歌法則，誰敢說比雲州智腦更加強大？」

    「雲樂大人果然是獨一無二的真神！」

    避難所裡，一眾樂師震撼無比。

    只是，他們都以為在曲境大漩渦面前，余長歌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但是他們錯了。

    只一瞬，一個全新的世界出現在曲境大漩渦面前。

    箜篌六大曲境，合而為一！

    「這就是曲境漩渦麼？」

    「好像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你們怎麼都不試試看？」

    余長歌站在虛空中，用手輕輕一推。那恐怖的曲境漩渦，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她推開了！

    避難所裡，所有人震撼無比地看著這一幕。

    而就在六大曲境融為一體的那一瞬間。

    她已傳奇。

    曲境漩渦碾壓一切曲境，卻對箜篌曲境毫無辦法！

    「不可能！」

    雲樂驚疑不定地看著余長歌：

    「難道箜篌也是一頭高級種？」

    ……

    龍城，地下基地。

    陸妍輕輕撫摸著自己的眼皮和眼瞼。

    她睜開雙眼。

    鏡子裡，那雙美麗到極致的眼睛又回來了。

    你做出了你的決定。

    那麼我也不能落後啊。

    她低聲呢喃。

    徐徐展開韓樂留給她的那張紙條。

    ……

第九十六節大淨化術

    「你真的要那麼做？」

    一個幽幽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天龍榜結束之後，組委會中的另外一人便被她們聯手驅逐。

    現在的地下基地裡，除了雅典娜和陸妍之外，也只剩下一個人而已。

    阿月的俏臉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憂愁。

    「你可要想清楚了，走這一步的人有很多，但是大多數都萬劫不復。」

    「我們六大家族雖然不及那些人，但保留自己意識和記憶的方式還是有一些的。」

    「如果你真的走出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陸妍轉身，平靜地看著她：

    「你幫不幫我？」

    阿月苦笑一聲，神色複雜：「我以為我已經很瘋了。沒想到你更瘋狂。」

    「你真的無條件相信那個韓樂？」

    陸妍聳了聳肩：「我只是不想失去所有主動權而已。」

    「那樣活著很沒意思，不是麼？」

    阿月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

    「我幫你。也讓我看看，所謂的半神，到底是怎麼誕生的。」

    ……

    龍城發生的一切，弦界中人自然不清楚。

    餘長歌只知道，自己將那雙眼睛還給了原主人。至於她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就不是她能主宰的了。

    在恢復了記憶之後，她當然知道自己欠了陸妍多大的人情。

    這個人情，看起來只有在離開弦界之後才能還了。

    當然，前提是她能活著離開弦界。

    雖然她很平靜，也不畏懼死亡，但不得不承認，眼下的局勢很艱難。

    曲境漩渦對她無效這是一個額外的好消息，但是雲樂不可能只有曲境漩渦這麼一個殺招。

    她只能見招拆招。

    「他在做什麼？」

    「他出現在兩界山上，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讓我多撐一會兒，應該是有辦法的。」

    餘長歌若有所思。

    伴隨著那雙眼睛回歸，韓樂附著在其上的一點信息也融入了她的腦海。

    他讓她多拖雲樂一會兒。

    對普通人來說，這或許是強人所難。

    畢竟那可是雲樂，高高在上的雲州智腦。

    但是對於餘長歌來說，這只是一個挑戰。這也充分錶明了韓樂對她的信任。

    於是她主動回話道：

    「高級種？那是什麼？」

    她的聲音依然空靈動聽，傳遍了小半個弦界。

    包括在避難所裡的樂師都聽到了。

    他們震撼於餘長歌的強大，不少傳奇樂師的內心深處，第一次對雲州智腦的力量產生了質疑。

    他們看得非常清楚，餘長歌是新晉傳奇，連她都可以正面硬接曲境漩渦。

    那麼自己作為更為年長的傳奇，為何不能做到呢？

    當然，這些暫時只是想法而已。

    箜篌之名，他們還是略有耳聞的。

    說不動是箜篌曲境的特殊性造成的。

    至於雲樂脫口而出的那句高級種，其實他們也聽到了，只是無人敢質問罷了。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秘密。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自然知道有些秘密不該知道。

    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死。

    到了傳奇境界，他們越發惜命，而那些被雲樂利用弦界特殊能力強行提升為傳奇的天龍榜眾人就更不會去不識趣地打聽雲樂不想說的秘密了。

    他們的一切都是雲樂賜予的。

    他們只需要默默服從。這也是雲樂需要他們做的。

    ……

    雲樂的確沒有回應餘長歌的疑問。

    因為他的內心深處，已經確定了箜篌的性質。

    說起來，當初餘白衣和箜篌的那一樁懸案，他其實是瞭解的不深的。

    對於箜篌，他也只是看了一些歷史資料，根本沒有深入瞭解過。

    如此看來，他誤判了箜篌的性質。他以為這頭荒獸只不過是低級種中較為出色的那種罷了。

    「沒想到能硬接曲境漩渦……」

    「天網法則對其無效，那必然是高級種無疑了。」

    雲樂冷冷地註視著餘長歌，殺意沸騰。

    他知道，避難所裡，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看。

    而兩界山的另外一頭，也有術士之王虎視眈眈。

    他必須殺雞儆猴。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對他「雲州智腦」身份的威望也會有所影響。

    所以這一刻，他決定直接祭出最強大的殺器。

    哪怕對於曲境，也是足以摧枯拉朽的恐怖寶物。

    古神兵。

    「祖樹金刀，也該煉化好了！」

    「那個世界已經燃燒完畢，給我斬！」

    雲樂厲喝一聲。

    眾人看得真切。

    曲境漩渦中，一個小世界飛了出去。

    火光熊熊，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火海。

    眾人依稀能看見，那個世界生靈塗炭，無數人在火海中哭泣，他們的生命肉體連帶著靈魂都被那恐怖的火焰吞噬。

    如果有術士在，他們肯定能看得出來，這種火焰，便是那大熔爐中鍛燒術士之王近百年的可怕火焰！

    「不服者，死！」

    雲樂冷酷無比地喊出這句話。

    整個弦界，似乎都因為這話而顫抖。

    避難所裡，無數雙眼睛盯著那個燃燒的小世界。

    剎那間，一把燃燒著火焰的金光長刀破開了那個世界！

    宛如嬰兒從母體中誕生。

    又彷彿鳳凰浴火重生。

    那把刀是如此的凌厲，它的刀鋒恐怖到連常人看一眼都會覺得自己的曲境隱隱欲碎！

    古神兵的強大，在曲境面前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也是雲樂費勁千辛萬苦也要得到祖樹金刀的原因。

    阿布納索爾有紅塵劍，他如果沒有古神兵相助的話，勝算極低！

    「哪怕你是高級種，在祖樹金刀面前，也會死！」

    雲樂信心滿滿。

    祖樹金刀攻無不破，他親眼看見那把長刀飛向了箜篌世界。

    如無意外，餘長歌即將和她的曲境一同隕落。

    只是有些可惜了這曲境之力了。

    雖然被祖樹金刀擊碎之後，他依然可以吸收這股力量，但是那樣的話，份量會大打折扣。

    可惜了。

    只不過他的意志沒有絲毫的動搖。

    挑釁他的威嚴的人，都得死！

    ……

    在眾人注視之下，祖樹金刀宛如彗星襲月，勢不可擋。

    那一瞬間，就連餘長歌本人都覺得無法阻擋了。

    她想要逃離弦界，但是曲境漩渦雖然無法直接將她擊殺，卻足以將她留在原地。

    祖樹金刀衝破虛空，眼看便要將其斬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兩界山上，傳來一個定定的聲音：

    「停！」

    眾人微微一怔。那祖樹金刀，竟然真的頓在了虛空。

    「歸！」

    又是一聲短促的呼喝。

    祖樹金刀竟然不顧雲樂的呼喝，衝著兩界山飛了過去。

    「韓樂！是你？」

    雲樂驚詫萬分！

    在那一瞬間，他突然察覺到，自己居然失去了對祖樹金刀的控制。

    他煉化了這麼多年的古神兵，竟然被韓樂輕易奪去，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而避難所裡，眾人也非常驚訝地看著兩界山上。

    不知從何時起，兩界山頂部，端坐著一個年輕人。

    他盤膝而坐，低眉順目，彷彿和整座山融為一體。

    祖樹金刀劃破虛空，卻最終停在了他的面前。

    韓樂睜開雙眼，伸手，握住了刀柄。

    剎那間，刀鋒萬丈，震的整個弦界都抖動了幾分！

    「大羅山！」

    雲樂咬牙切齒。

    其餘人不明所以，他們只是對韓樂的出現感到非常驚訝。特別是天龍榜眾人，他們還沒搞清楚，出現一個和雲州智腦對著幹的餘長歌也就算了，怎麼連天龍榜首韓樂都跳出來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部分知情者選擇了沉默，以他們的力量，自然是無法參與到這場博弈之中去的。

    他們要做的，只是靜靜選擇自己的立場就行了。

    哪怕餘長歌和韓樂有再多的驚世之舉，他們依然相信，雲樂是戰無不勝的。

    畢竟，那可是雲州智腦。

    ……

    只有雲樂知道部分真相。

    弦界的兩界山，便是大羅山。

    阿布納索爾自負實力過人，在構築弦界的時候，將大羅山和神兵界都融入進來。

    他自以為能控制住大羅山，但他錯了。

    兩大弦界巨頭日夜在兩界山血戰，無數生靈死亡，那些力量，悄然被沉寂的大羅山吸收。

    而現在。

    韓樂身邊，無數白骨仙人翩翩起舞。

    低眉順眼的僧人敲打著木魚。

    無數虛幻的法相若隱若現。

    大羅山，又回來了。

    ……

    韓樂也是準備在前往祖樹金刀所在的小世界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大羅山的甦醒的。

    在離開大羅山神兵界的時候，韓樂以為這座聖山已經死了。

    就連它的屍體都被術士之王用來構築弦界，成為阿布納索爾和雲樂決戰的戰場。

    但是它沒有。

    它只是沉寂下去，在默默積蓄著力量。

    韓樂循著大羅山的哭泣聲，在冥冥中指引下來到了兩界山頂。

    白骨仙人和老僧重新出現。

    他們雖然無言，卻讓韓樂看懂了很多東西。

    他端坐於兩界山頂，三階平荒天師的力量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他不斷領悟著聖地的力量。

    和祖樹金刀那一次強行灌頂不同。

    這一次，是韓樂主動汲取著聖地的知識。

    很快的，他的腦海裡便多了一門全新的法訣。

    大淨化術。

    而他的平荒訣，更是突飛猛進，精進到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估測的地步。

    就在剛剛，祖樹金刀破界而出的那一瞬間。

    韓樂對著祖樹金刀使用了一個大淨化術。

    雲樂的努力便付諸東流。

    這便是大羅山法門的霸道之處！

    「你、你……居然還敢回來。」

    雲樂咬牙切齒地看著韓樂。

第九十七節劍名非白

    雲樂又是憤怒又是不解。

    自從餘長歌的眼睛出現之後，他便感受到了韓樂的氣息。

    但是在他的意識裡，韓樂依然是那個可以被自己輕易殺死的蟲子般的存在。

    哪怕他在，他也不敢出來興風作浪。

    雲樂根本不屑分心去對付他。

    然而現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大羅山的傳人，絕對不可以輕易看待。

    他用修羅之火辛辛苦苦煉化祖樹金刀，並且付出了一個世界作為代價。

    最後的關頭，他明明已經成功了。

    但是不知道為何，韓樂竟然生生從他手裡搶走了祖樹金刀！

    那種感覺，讓他有些覺得似曾相識，又有些陌生。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把刀。

    他不信是韓樂自己的力量。

    一定是祖樹金刀隱瞞了什麼。古神兵的確名不虛傳，自己還是低估了他自身的抗性。

    「必須要盡快。」

    雲樂有些著急了。

    祖樹金刀是他對抗阿布納索爾的關鍵。

    然而便在此時，一股浩渺的氣息從天而降。

    兩界山的另外一端，傳來野獸般的咆哮聲。

    一柄劍毫無預兆的穿透了韓樂的胸膛，將他釘死在了兩界山的山頂！

    避難所中，眾樂師嘩然！

    今天的劇情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餘長歌敢對抗雲州智腦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而韓樂的出現，則將這一切推向了高潮。

    眾人根本沒想到，這位強大的天龍榜首居然也敢和雲樂作對，而且還從他手裡搶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兵器。

    古神兵的故事，雖然僅僅在六大家族高層流傳，但是這些傳奇頂尖的樂師們，自然也略知一二。

    特別是雲樂的親信們，他們是知道雲樂在祖樹金刀上花費了多少工夫的。

    這幾日，他最大的精力自然是用來對抗術士之王，其餘的便是用在祖樹金刀和余長歌身上了。

    沒想到最終祖樹金刀被人橫空奪走，而且還是以這麼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

    眾人看著韓樂，隱約感覺要變天了。

    誰知道他們的這種感覺還沒持續多久，那柄突如其來的劍，竟然就這麼穿透了韓樂的胸膛！

    ……

    兩界山另外一邊，烏雲湧動。

    狂笑聲響起。

    那柄略有些灰霾的長劍清晰可見，韓樂低頭，依稀看到紅塵兩字。

    「原來是紅塵劍。」

    韓樂呢喃自語。

    祖樹金刀綻放出明亮的光輝。

    這是古神兵之間的共鳴。

    在祖樹金刀出現的那一瞬間，其實紅塵劍便已經有了感應，只不過在術士之王的控制下，被壓制住了。

    雖然紅塵劍已經墮落多年，但是它依然無愧於古神兵的強大。

    如果祖樹金刀的特性是無堅不摧，對曲境有摧枯拉朽的功效的話，那麼紅塵劍便是殺人紅塵中，悄無聲息。

    這一劍，就連韓樂本人都沒有察覺到。

    術士之王掌控紅塵劍多年，把握的火候自然非常到位。

    只可惜，韓樂輕輕撫摸著生鏽的劍柄，身體漸漸虛化。

    「只可惜在大羅山中，我是不死的。」

    韓樂語出驚人。

    雲樂和那個狂笑著從弦界另外一頭走出來的披頭散髮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皺眉。

    他們能看見，那連接著弦界兩端的兩界山，竟然真的獨立開來。

    紅塵劍擊穿韓樂的心臟，但是沒用。

    他在大羅山裡，的確是不死的。

    「他竟然得到了大羅山的認可。」

    「大羅山的最後一個傳人……呵呵，以命相抵麼？」

    阿布納索爾冷笑著看著韓樂身邊消失的一尊白骨仙人，顯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大羅山的確神異無比。

    這座聖山曾經輝煌無比，在其全盛時期，哪怕雲樂和阿布納索爾都不敢輕易挑釁。

    現在，兩人都以為這座山已經死了。

    他們也曾經試探，雲樂以身試雷火天劫，術士之王用大羅山構築弦界，都是他們的試探。

    在試探中，大羅山表現出來的死寂，讓他們放鬆了警惕。

    然而韓樂卻能感受到，這座沉寂已久的聖山中蘊含的勃勃生機。

    大羅山上的人都去了哪裡，他不知道。

    但是他的確能感受到聖地的力量在復甦。

    穆兵心讓他安心休養是對的，伴隨著對平荒天師力量的領悟，韓樂對聖地的共鳴越發深刻了。

    在平荒天師的力量體系中，便有一門法門叫做共鳴。

    共鳴看似是小技巧，但是韓樂越發覺得，這個小技巧和大羅山諸多傳承都有著密切的關係。

    比如，他之前對祖樹金刀使用的大淨化術，便和共鳴技巧息息相關。

    又比如，在紅塵劍穿透他心臟的那一瞬間，替他去死的，是另外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白骨仙人。

    那個時候，他甚至產生了，世間萬物，皆是共鳴的想法。

    他感覺自己已經接近了世界的真相了。

    不過現在，先要對付構築弦界的兩大巨頭。

    韓樂知道，自己的出現，打破了弦界的平衡。

    兩界山是他們的戰場，而現在，這個戰場已經脫離的他們的掌控。

    一旦大羅山完全甦醒，弦界可能都隨之崩潰。

    無論是阿布納索爾還是雲樂，都不會允許這一幕發生。

    所以，他們必定會聯手對付自己。

    如果是之前，韓樂多少還會有些心虛慌張，但是現在，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就連失去記憶的餘長歌都敢淡定無比地對抗雲樂。

    坐擁聖山傳承和祖樹金刀的自己，又有什麼不敢的呢？

    他坐在那裡，輕輕將紅塵劍拔出，對著紅塵劍，便是一個大淨化術！

    這柄古神兵已經墮落很多年了。

    但是他依然想試試自己的大淨化術到底能不能將其掠奪過來！

    ……

    面對韓樂的舉動，披頭散髮的術士之王不屑一顧。

    他知道紅塵劍的恐怖。

    聖山雖然有些名堂，但是也只是替韓樂免去一死而已。

    紅塵劍不同於剛剛誕生的祖樹金刀，雲樂的修羅之火雖然厲害，但終究不能煉化真正的古神兵。

    祖樹金刀被搶走是很正常的。

    對於術士之王來說，祖樹金刀是他唯一忌憚雲樂的地方。

    現在，祖樹金刀被人搶走，他如果殺死韓樂，那麼這場弦界大戰，幾乎已成定局。

    即使韓樂不死，他也無所謂。

    他有紅塵劍在手，背後還有夏蟲的身影，雲樂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他依然笑的非常猖狂。

    他甚至沒有理會正在用大淨化術淨化紅塵劍的韓樂。

    而是盯上了余長歌。

    「高級種，和夏身上一樣的氣息。」

    術士之王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神色。

    他說的，自然是箜篌。

    雲樂微微色變，他自然是知道，阿布納索爾也看上了箜篌的曲境。

    現在的情況非常微妙，他沒有祖樹金刀，似乎無法對抗擁有紅塵劍的術士之王了。

    如果被他搶走餘長歌的箜篌曲境，那麼自己更無勝算。

    術士之王是最精通荒之力的人，箜篌身上的荒之力雖然遠不如夏蟲，但是品質還是很高的。

    雲樂可不願意將這份力量拱手讓人。

    雙方在箜篌曲境面前，隱隱對峙起來。

    雲樂反而更加凶狠一些，因為他知道，他不能退，一旦退了，說不定就真的輸了。

    ……

    兩界山上，韓樂仍然在專心煉化紅塵劍。

    兩界山下，箜篌曲境被曲境漩渦所吸引，距離避難所並不遠。樂師們看著餘長歌，有些忐忑不安。

    他們似乎也能感受到，箜篌曲境的去向，可能決定這場弦界大戰的結果。

    失去了祖樹金刀之後，箜篌曲境便成了可能壓倒雲樂的最後一根稻草！

    「餘長歌，將你的曲境貢獻給雲樂大人吧，也算是為樂師和人類做點貢獻！」

    「難道你寧願被術士搶走自己的力量，也不願意幫助自己人嗎？」

    「你也看到了，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

    眾人紛紛勸說道。

    餘長歌冷漠地看著那些人。

    她指著雲樂說：「他要殺我，我為何要幫他？」

    眾人無語，雲樂咬牙。

    阿布納索爾狂笑道：「識趣識趣。如果你主動將箜篌送給我，我說不定願意將你收為弟子。」

    「什麼戰歌，什麼樂師，不過是我玩剩下的東西罷了，根本沒有前途的。」

    餘長歌冷漠道：「沒興趣。」

    阿布納索爾聳肩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夏，不需要壓抑自己了，今天，便是我們和這群虛偽的樂師決一死戰之時。」

    「出來吧。」

    轟隆隆！

    虛空中撕裂出一道裂縫。

    弦界的另外一端，迷霧散去。

    眾人放眼望過去，渾身一顫。

    因為弦界的另外一邊，赫然已經變成了白骨纍纍的森然死地！

    那些效忠於術士之王的術士們，竟然都被抽乾了力量，變成了森森白骨！

    那一刻，韓樂也終於用宇宙真眼看得真切。

    整個弦界另外一半，都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了。

    術士之王，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只是還沒等他多想，一個龐然巨獸從弦界另外一端走了過來。

    它的形態非常恐怖，身體綿延千里，彷彿傳說中的巨獸。

    千足，有絨毛，複眼。

    「這便是傳說中的夏蟲麼？」

    有人怔怔地看著那隻荒獸踏過兩界山，眼看便要吞噬掉箜篌曲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外忽而閃過一道劍光。

    那劍光熾烈無比，撕碎虛空，釘在了夏蟲身前！

    那夏蟲如此龐大，竟是被這長劍嚇得退了半步！

    地動山搖。

    所有人都看著那柄劍。

    劍身上，只有兩個字

    非白。

    是非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