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君臨神座 作者:六六大順(已完結)

 
穆離鳶 2017-2-25 23:55: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0 5184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章 驅星吞月陣二級合擊

  「轟。」

  半弧形的劍刃在虛空處轟然爆開,天空中升起一片巨大的蘑菇雲,一股狂暴的能量如鋼鐵洪流版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身在最近的金睛墨角獸,承受絕大部分的爆炸餘波,護體玄氣宛如平靜湖面上下了一場暴風雨,漾起漣漪無數,波紋片片。

  但畢竟只是能量餘波,始終不能破開金睛墨角獸的護體玄氣,在虛空中肆虐了一會之後,還是耗盡了能量重新換做天地本源煙消雲散。驅星吞月陣之中,一千武者眼見這一幕,像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冷得手足冰涼。

  「嗷嗚……」

  金睛墨角獸的墨角之上,再度電光繚繞,劈裡啪啦的聲響中,一束比之先前更加粗大的雷霆醞釀成形。

  金睛墨角獸眼中閃過嘲諷之色,配合它即將發動的兇悍攻勢,一時間讓一千人都有種心如死灰的頹敗感。

  林超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這一次,他犯下的錯誤可是致命性的。不止上了金睛墨角獸的惡當,眼下更因為對驅星吞月陣催動的過程不過嫺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道拳頭粗細的黑色雷霆,兇悍的劈落在蛟龍逆鱗之上。

  「啊!」

  驅星吞月陣之中一片聲嘶力竭的慘叫,如同鬼泣般滲人。

  雷劈落處,龍鱗崩碎,龍血狂飆,一個磨盤大小的糜爛肉坑邊緣細小的電弧跳躍歡騰著。

  驅星吞月陣內部的一千武者全部收到反噬,張開嘴大口大口的鮮血傾吐而出,一些實力稍弱者更是在吐出的鮮血中夾雜些許內臟碎片。逆鱗,那是龍族肉體最為薄弱的一處。這一處一旦受創,對於龍族而言傷害要比其他地方嚴重至少十倍。

  逆鱗直接崩碎,血肉也在狂暴的雷霆之下變成了泥漿,隱約落處裡面森白裂開的龍骨。

  驅星吞月陣因此而瀕臨潰散,蛟龍身軀虛幻,處於陣法之中的一千武者又三百之數,氣息萎靡失去了再戰之力。這一幕,看得林超瑕疵欲裂。

  「超兒,可還能堅持住?」耳邊響起林賢的傳音。

  這句話除了詢問林超當前狀況以外,更重要的心思卻是在詢問是不是及時撤去驅星吞月陣法,剩下的林家人全部與黎長空死拼,換取邪陳逃生之路。

  林超摸了一把嘴角鮮血,冷冽如堅冰般的臉龐上目光微微閃爍:「蛟龍之形怕是要崩潰了,不過……我們還有一拼之力。」

  他吞了一口口水,望著再度撲殺而至的金睛墨角獸,眼神殺意盎然。驅星吞月陣法,真正的威能絕不止于此,林超之所以一開始沒有動用,一來,是他也沒有把握操控驅星吞月陣,二來,卻是一旦將驅星吞月陣進階到下一層次,便真正的陷入了絕路。陣在人在,陣亡人亡!

  這種遲疑,並沒有持續太久,林超很快下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家人都沒了,要命何用?

  「陣中武者聽令,現在蛟龍形態即將不報,但我們還有最後一次拼命的機會。所有人徹底敞開心神,將你們的一切包括肉體、靈魂全部交予我一人掌控。

  這一招一旦施展,所有人同體同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任何一點私心雜念,都將導致最後的崩盤,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的失誤,害了大家的性命。」

  所有人肅容!

  話畢,林超徹底放開自己心神,一千武者的靈魂思想身體情況,甚至每一分細胞的變化都通過驅星吞月陣反饋到他的腦海之中。

  轟!

  海量的訊息如翻滾浪潮洶湧而至,林超的腦海如同遭受狂風巨浪衝擊下的一葉扁舟,在汪洋大海中浮萍般的風雨飄搖。每一分,每一秒林超所承受的訊息衝擊都足以令人心神崩潰陷入瘋狂,他的雙眼佈滿猩紅血絲,太陽穴處青筋鼓跳。

  無邊的痛苦,讓狂風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時刻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仿佛只要浪花在稍稍翻滾一絲絲,動輒船翻人亡!

  驅星吞月陣之二級合擊!

  千星拱月——戰神出!

  林超一聲清嘯,驅星吞月陣之中一千武者體內修為、靈魂力量,刹那間被抽取一空,與之一同消失的竟然還有他們的身體。

  一道道人影在玄氣、靈魂氣息抽取乾淨以後,竟然變作虛幻。所處的空間處,他們的身體起初只是一片模糊,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模糊一片的影子也逐漸變得淡薄起來,就像是一縷輕煙,一陣風吹過隨時可能消散在朗朗乾坤之中。這種假設,在很快成為現實。那些模糊的身影,真的在一瞬之後噗的一聲響,換做漫天飛舞的光點。

  細小的光點,如同蒼穹上佈滿的繁星眨閃明滅,而後這些光點仿佛受到莫名召喚竟然全部向著唯一沒有變化的林超身體之中彙聚而去。

  千萬光點將他身體圍攏的密密實實,像螢火蟲一樣圍著林超的身體繞來繞去。滴答!終於,有一個光點脫離了集體,主動裝向林超胸膛。

  光點與林超的皮膚剛一接觸,下一刻,已經悄然鑽進了林超體內,不知所蹤。

  有了開頭,其他光點也化作一道道流光,在一片啾啾聲中徑直鑽入林超身體。而當光點鑽入林超身體總數超過一半以後,隨後撲上去的光點,不在進入他的體內。與皮膚一接觸,就像一層角質一樣,黏在了林超體表。

  無數的光點如同飛蛾撲火前仆後繼,林超身上胸膛、腹部、腳趾甚至鼻子和眼睛,都蒙上了一層熒光點點的光斑。

  林超身上的光點密集到一定程度以後,他緩緩的合上眼睛,雙臂自然伸張。身上的光點仿佛活了一樣,從一動不動的熒光閃爍,變成了一條條會流動的涓涓細流。林超全身在光點流動之中,再一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起初,是他的修為。

  玄虛階中期頂峰!

  玄虛階後期!

  玄虛階上品!

  玄虛階大圓滿!

  轟!

  玄形階——

  ……

  林超的修為一路引吭高歌、如同開閘的洪水猛獸一般橫沖直闖,肆無忌憚,水漲船高。在這種兇猛的衝擊之下,林超的修為竟然在一眨眼的功夫突破到玄形階後期層次,一直到玄形階後期頂峰這才不情不願的停止了衝鋒的勢頭。隨後變化的就是林超肉體。

  相比于修為而言,肉體的變化才更加直觀,更具有震撼力!

  林超原本的身體說不上孱弱但也是屬￿那種略微清瘦的類型。但在光點進入身體之後,他體內的細胞像吹氣球一樣須臾膨脹。

  肌肉虯結,高高隆起。在一條流線般壯碩而不失優美的曲線中,他隆起的肌肉仿佛一堆堆炸藥包,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斥著爆炸性的力量。林超的身高本硬生生的拔高了三寸,就像上一次化形荒古霸王熊一樣,整個身體遠遠看去如同一座小山般極端衝擊眼球的震撼。

  給人一種絕對的壓迫感,就仿佛是一座亙古長存的山脈,難以撼動。

  身體的變化終於告一段落,而接下來才是驅星吞月陣,二級合擊陣型的真正恐怖與逆天之處。那些在林超身上像泉水一樣流淌的光點,絲線交織,美輪美奐。當這些光點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並且定型以後。林超身上,如同亮起一片刺眼的光芒。

  等到光芒稍稍收斂,他的身上憑空出現一套神甲。

  威風凜凜,霸氣外露!

  一切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林超在穿上神甲之後的神韻。

  戰神!

  或許這有這兩個字可以完美的詮釋此刻林超天神降臨般縱橫捭闔的傲視風采。

  鏘!

  林超緊閉的雙目豁然睜開,漆黑如墨的眸中,淩厲的射出兩道劍光。

  劍長三尺,出現的刹那,仿佛這方天地都在林超面前失去了顏色,虛空被劍光撕裂開來,竟是洞穿了兩條空間裂縫。

  而這時,原本因為驅星吞月陣形成的蛟龍形態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只剩下一個人,或者說……只剩下一尊神,戰神!

  這一連串變化說起來囉嗦,實則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衝殺而至的金睛墨角獸,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身上,自己的目標,就從一頭蛟龍一下子變成了一尊神邸!

  「魔雷滅世!」

  金睛墨角獸獸吼如天雷滾滾,夾雜著嘶啞的黎長空的聲音。一聲斷喝,金睛墨角獸的墨角在一道雷霆自毀中,哢嚓炸碎。

  碎了的墨角殘片並沒有消失,而是懸浮在空中然後被金睛墨角獸張開大嘴一口給吸進了肚子裡。

  金睛墨角獸的體表,呼吸之間電光璀璨環繞。自毀獨角的金睛墨角獸,仿佛一下子覺醒了體內神獸血脈,完全覺醒。這一刻的金睛墨角獸就如同君臨天下的王者,掌管天下雷罰!

  一道道魔雷從它的獸軀之上橫空出世,天雷轟鳴,恐怖的雷聲似乎要將這蒼穹湮滅在滅世的雷光下。

  當成千上萬道雷霆強行在金睛墨角獸控制下,融合成為一束水缸粗細的雷霆之後,金睛墨角獸自毀長城的一招只為與敵人魚死網破的滅世雷威,徹底暴露它那一道雷霆剿滅億萬蒼生的魔之力量。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一章 勝負

  林超立於虛空……呃,應該是戰神立於虛空才對。

  斜睨天下,掃了一眼足以一擊將一位普通玄形階中期強者轟成渣滓屍骨無存的魔之雷霆,眼神中竟然一派不屑。這一眼,與其說是林超本身,倒不如說是一千武者思想糅合而成全新的一尊神邸,一尊戰神在看待天下,在思考。在一位戰神的面前出手,縱然你的實力在強大,也不過是一個荒誕不經的笑話而已。

  頭頂上空,雷霆轟落。

  這方天地仿佛因為魔雷降世,一下子暗了下來。黑暗無所不至,唯有那擎天劈落的一道魔雷成了天地間唯一的主旋律。但魔雷的顏色同樣的墨黑,黑的比黑夜還要深邃,卻仿佛不是通過人眼,而是靈魂直接將雷霆的形態傳達到腦子裡,留下深深的烙印。

  天地間只有這一道魔雷散發著煌煌神威。

  林超面容威嚴,不怒自威。身處魔雷之下,臉上沒有一丁點驚慌失措的表情,甚至……壓根就沒有表情。那種鎮定,恍如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洪流轟於頂而無動於衷。這天下間便沒有任何一件事能夠讓一尊戰神皺一下眉頭。從容自若的姿態,仿佛影響了整片天地,風不吹,鳥不驚,天地巍然不動!

  林超不閃不避,身體就這麼在滔天般的轟鳴聲中被水缸粗細的魔雷當頭罩下。

  毒!

  魔雷狂暴的能量如山崩海嘯般狂瀉千里。空間在粉碎,大地在顫抖。

  狂躁的天雷因子閃爍著漆黑電光,繚繞過處,無論是空氣還是土地被紛紛碾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溝壑,一條條漆黑無底的空間裂縫,如蛛網般瘋狂延伸出去。方圓十裡地界,在魔雷狂躁能量肆虐下留下滿地瘡痍。一座座土包被轟開,一塊塊巨石被劈成渣。

  天地間充斥著滾滾雷聲,天崩地裂,震得人頭暈腦脹,直欲爆炸。

  而在爆炸的正中心,虛空已經像一灘雨後的泥沼,雜亂不堪。魔雷還在咆哮肆虐,那片虛空在碎裂之後完全模糊,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空間裂縫猶如一道道屏障,阻止了一切目光的窺探,連同神識延伸到混亂空間的邊緣也會在刹那間被混亂的空間因子絞碎了去。身處外界,無論是湯城百姓還是金睛墨角獸完全看不透空間裡面的狀況,就連一絲一毫的林超身上氣息也是在混亂之中捲入亂流,也不知是生還是死。

  又或者,在那混亂的空間中已經隨著魔雷肆虐,屍骨無存……

  金睛墨角獸在那處混亂的空間邊緣徘徊不定,而當那片空間終於開始漸漸穩定的時候,金睛墨角獸龐大的獸軀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的敲在了心臟上。

  「吼……」

  一道聲嘶力竭的獸吼聲響徹雲霄,吼聲之後金睛墨角獸凝實的身體,突然渙散。完美融合在一起的金睛墨角獸靈魂和黎長空肉體,像是磁石同級出現排斥分裂的跡象。施展魔雷滅世這樣的禁忌招數,在這一刻,堪稱恐怖的反噬猛然爆發。

  這類反噬一旦出現苗頭,所爆發出來的恐怖傷害,就如同雪山之巔突然崩塌,雪崩排山倒海一般一瀉千里,巨大的山體崩碎,巨石,泥漿在這一刻徹底彰顯大自然的無上威嚴。

  黎長空苦苦堅持,但最終還是沒能承受住可怖的反噬。金睛墨角獸的靈魂和肉體,千絲萬縷、藕斷絲連。而在某一刻,突然啪啪的幾聲響,之間連接在一起的透明絲線,如同拉滿弦的驚弓,弓弦陡然崩斷!

  「哇!」

  黎長空肉體被分離出來,身處半空,猛地一口含雜內臟碎片的鮮血從張大的嘴巴裡狂噴而出。他的身體起初還能勉強滯空,氣息萎靡若死。

  但只是滯空片刻,黎長空終於堅持不住,身體像秋風下蕭瑟的落葉,徐徐落地。

  在黎長空之後,金睛墨角獸虛影,噗的一聲,像泡沫一樣相繼粉碎。一束光,暗淡無比的鑽入地面上黎長空額頭,一閃而沒。地面上,原本觀望兩強對戰的無辜城眾。看到黎長空的身體突然像無根浮萍一樣墜落下來,嚇得抱頭鼠竄。幾聲驚呼以後,紛紛做鳥獸散狀的無辜群眾已經退到距離黎長空落地的地方幾百米以外,圍成了一個圓的不能在圓的圈子,噤若寒蟬,之後對著躺在地上的黎長空指手畫腳。

  玄魂回歸本源,肉體靈魂損傷慘重。這個狀態下的黎長空縱使有著通天徹地只能,按理說也應該昏迷過去才是,但現實的情況大大出乎眾人預料。

  身體平躺在地上,就連東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力氣的黎長空,卻死死地瞪圓了眼睛,目光像鋒利的鐵鉤一樣盯著天空中逐漸平穩下來的虛空。那種強烈的不甘心,以及眼底深處的一抹希冀,竟然讓這位瀕死垂死之人,靈魂之中煥發著強烈生機!

  這方天地,混亂虛空發出詭異的哢哢聲,那是空間裂縫在癒合,天地暴亂的因子,在碰撞之後趨於平衡的徵兆。虛空下,包括湯城所有民眾在內,望眼欲穿,無論心中想什麼,恐懼還是期待,所有人現在至少在這一刻,腦子裡面一個念頭沒有。

  只是這麼目光緊張而空洞的盯著,等待最終結局揭曉。

  無疑——

  林超死活,牽動了所有人最敏感的拿一根神經!

  魔雷止,天地清。混亂在極度之後,終於落幕。裂縫彌合,空間平穩,隨著滾滾濃煙漸漸散盡,終於露出了那混亂最中心處,一道偉岸擎天般的戰神身影。

  神甲加身,威風凜凜。

  黎長空眼球外凸,似是要從眼眶裡飛出來。直勾勾的盯著虛空上,天神下凡一樣巍峨如山般的偉岸身影。湯城民眾,情緒緊張下滿臉虛汗,整個湯城萬籟俱寂,充斥人們眼球的只是那一個人,一尊神!

  「祈求上蒼,保佑城主大人他們安然無恙!」

  「一定要沒事啊!千萬,千萬,千千萬萬不要出事!」

  「蒼天垂青!」

  虛空中,那一道身影已經完全顯露了出來,神甲之上異彩流連,戰神韻味,似是將之天地顏色都比將下去。戰甲上,也有些微破損,然而,這些損傷非但沒有使那天神般的威壓有折,反而平添一種兇悍、肅殺之氣!

  但是林超始終沒動,雙目緊閉,就這麼懸浮於虛空之上,自始至終眼睫毛都未曾輕輕的翕動一下。

  他仿佛一尊亙古長存的雕像,身上沒有生命氣息,也沒有死亡氣息。

  「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心頭發出了這樣的疑問聲,但是沒有人會在這種肅穆緊張的氣氛中開口。氣氛中的那般壓抑,就像將人放置在堆滿了炸藥的密室之中,在密室周圍的牆壁上,火把通明。火焰燃燒的嗤嗤聲,火苗從火把上墜落的滴答聲,聲聲入耳,聲聲驚魂!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熾熱的溫度會不會讓炸藥自燃,低落的火苗會不會引燃炸藥的火信。

  就像眼下所有人都不知道林超是生是死,不敢在如此沉重、壓抑一觸即潰的氣氛下,大口喘一下粗氣。

  眾人的心神像上滿了弦的發條,時刻緊繃。臉上全無血色,目光在盯著上空林超的時候,冷汗涔涔順著臉頰兩側清流而下。比起他們黎長空更是不堪,無關個人武力,而是心態的問題。黎長空畢竟是一位玄形階中期至強者,悍然發動了禁忌招數,倘若今天還是敗在林超手上,他心裡定然留下陰影。

  而且這種戰敗,是一種江湖前輩與新銳之間的交鋒碰撞,一旦失利,心魔的烙印足以讓一位巔峰武者在武道一途,終生難得存進。

  說得通俗一點就是,林超可以輸,也輸的起。但他黎長空……輸不起!

  最起碼,心裡的這道坎,黎長空就過不去。所以,相比于湯城城眾而言,黎長空才是最最緊張的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但是,不管他心態如何,結果依舊不會改變,命運的齒輪按照宿命艮遠的規律轉動,從未出現過偏差。

  無論時間與空間如何轉換,不變的始終是這朗朗晴天,是這亙古長存的天道。

  終於,在萬眾矚目的目光注視下。虛空之上,林超動了……

  他的眼睫毛輕輕翕動,幾次嘗試之後,眼皮像兩扇緊閉了一個世紀的古老石門,帶著一種滄海桑田與輪回般的宿命氣息,緩緩張開。一雙眸子,漆黑如群星璀璨的夜空,目光接觸上去,宛如放眼蒼穹沉迷在那充滿奧秘與未知的宇宙深處。

  然後——

  林超的目光望向一干手無縛雞之力的民眾,嘴唇似乎蠕動了加下:「將——黎——長——空——殺——了……」

  林超的語氣很輕,像蚊子振翅一樣的虛弱無力。甚至,很多人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是什麼。

  一句話之後,林超霸絕天下的偉岸身影,轟然碎裂。一束束光點紛飛,落地之後,變成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像風中殘燭一樣徐徐摔落。林超本人,更是頭朝下腳長上,向著腳下的地面一頭栽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往無前的花傻子

  天空之上,如同下了一場雨,人雨。一個個光點沖林超身上激射出來化成人形,然後像下餃子一樣啪啪的摔落下去。

  這些人倒也光棍,連一聲慘叫都沒有,身體摔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土坑,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緊隨他們之後,林超頭朝下從天下栽了下來,一頭插進土裡,兩條腿晃蕩了一下,隨即便一動不動了。黎長空的一招魔雷滅世,雖然沒有要了林超等一千人等的性命。但因為驅星吞月陣法,是把所有參與者體內玄氣、修為、包括靈魂之內等等一切力量抽取一空,以秘法灌注到主陣之人的體內,現在驅星吞月陣解體。

  這些人雖然沒有損傷到根基,但所有能量消耗一空,完全處於一種假死狀態。

  相比於他們,作為主陣之人的林超,卻是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因為要承受驅星吞月陣二級合擊之術陣法瓦解之後絕大能量的反噬,所以除了一身能量點滴不存以外,身體機能、潛力包括靈魂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好在性命無虞。有著枯樹樹葉相輔,以後想要恢復過來雖然繁瑣艱難,但也有經可走。

  這場戰鬥,毫無懸念的兩敗俱傷。

  看到驅星吞月陣瓦解崩潰,林超等一千武者全部重傷昏迷,垂死的黎長空蒼白如紙的老臉上扯起一道心滿意足的弧度,而後步入林超等人的後塵,昏迷了過去。當然,黎長空的昏迷和林超等人相比,本質上來說還是有所不同的。因為,黎長空的昏迷更多的是利用體內殘留血氣,自行衍生玄氣來修復溫養體內傷勢。

  這就是玄形階武者與玄形階武者之下的高手最大的不同之處。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玄形階武者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錢,不是身與魂合,而是這種堪稱變態的恐怖的修復能力。昏迷中的黎長空體表騰起一層淡淡的氤氳,隨著時間流逝,氤氳漸漸從稀薄變得濃厚。玄形階至強者,變態的恢復能力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在重創之後,黎長空體內乾涸的丹田,由血氣衍生而來的玄氣,絲絲縷縷從身體經絡,肌肉細胞中四面八方彙聚而來。

  乾涸的丹田,像是赤地千里的荒漠滴了一滴水,杯水車薪。

  但卻是細潤了一顆灰塵。以此作為種子,不消多時,彙聚而來的玄氣必然會越來越多,聚沙成塔,積水成河。當玄氣再度化為涓涓細流滋潤了整個丹田以後,黎長空縱然不能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內恢復巔峰狀態,但實力恢復一兩成還是可以辦到的。而那時,以黎長空玄形階修為,湯城之內,在無敵手!

  圍觀的民眾幾乎可以預料到,黎長空恢復之時,就是湯城屠城之日,連同昏迷過去的林家、邪陳在內,在場武者民眾,難有倖存!

  「怎麼辦?」

  一干普通民眾面面相覷,心裡同時冒出這樣的疑問。

  能怎麼辦,以我們這些的力量,人家吹一口氣就屍骨無存了!

  之前強強對決深入人心,連自己最為尊崇的城主大人,在黎長空手中都堅持不了一個回合,更何況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但是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或許這些普通人不知道玄形階逆天的恢復力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知道昏迷過去的黎長空,攤開的蒼白手掌,忽而食指輕輕彈動,忽而小指微微抽搐,種種跡象表明。

  這位將湯城叫的滿城風雨,將一千武者打得慘叫連天的凶神……即將從昏迷中醒轉!

  一眾普通民眾,臉上時而迷茫,時而絕望,又或者是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抖。但莫要忽略了人在即將面臨死亡時的那種恐懼感,以及恐懼之後誕生而出的凶性。人群還是小心翼翼,目光躲閃而畏縮的偶爾掃向黎長空一眼,每一次看到他眼皮似乎有睜開的跡象,都嚇得心神一震顫抖。

  只不過,在死亡大門敞開的時候,人群的目光雖然恐懼躲閃,但眼底深處一種有一股決然的瘋狂宛如燎原之火一般,狂燒而起。

  「趁他病,要他命!要不然大家一擁而上,趁著他還在昏迷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看不到,合力殺了他!」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在死亡恐懼的壓迫下,終於有人面露凶光,日光中脫胎于平凡與怯懦背後的獠牙,完全的暴露。有人提議,立馬便有人附和。

  這種看似瘋狂,實際上是普通人面對死亡來臨時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思緒,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飛速蔓延,不可抑制!

  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但自始至終還是沒有人肯向前邁出一步。

  口號喊的響亮,但真正敢於在光天化日之下挑戰至強者威嚴的人,還是鳳毛麟角。甚至,有些人喊叫的最大聲的人,竟然趁亂把身體使勁的往後縮……

  人類源自於骨子裡的凶性,與永遠存在的劣根性在這一刻盡顯無疑。

  終於——

  躊躇不前的人群之中炸響一聲怒吼,響徹在每個人的心尖之上宛如晴天霹靂,震撼人心。

  怒吼聲落下,人群之中,一個上身穿著髒兮兮的碎步小褂,小褂邊緣處露出裡面的一抹紅,像是肚兜一樣的衣服。

  下半身,粗布麻線的大褲衩屁股後面破了三個窟窿,花白的大腚隱約可見,平添了一種霧裡看花的朦朧美感……

  這人手持一把種地用的破爛鋤頭,五大三粗,一臉憨傻,奔跑之中哈喇子像兩條銀線般從嘴角的兩邊流到胸前的小褂上。然後一半口水黏在了衣服上,另一半口水流到了地上。人群看著此人威風凜凜,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悍不畏死的直線沖向黎長空,不由得目瞪口呆。

  隨即合著這人揮舞鋤頭之時帶起的呼呼風聲,響起了一陣陣驚呼。

  「天啊……這不是花傻子嗎?他不要命啦?」

  「廢幾把話,他一個傻子懂什麼?他傻你也傻啊?」

  「草!你在罵老子一句試試?」

  「罵你怎麼地?傻逼,我看你他媽還不如人家花傻子呢。」

  「夠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是你們打嘴架的地方嗎?都給老子好好盯著,要是花傻子真的能一鋤頭把那老烏龜王八蛋的腦袋瓜敲碎,我們也沖上去補幾刀!」

  這位抱著鞭屍兄弟的仁兄,看樣子是一位富家子弟,說完後很是威壓的掃了一眼之前吵架的兩人,臉上露出鄙夷之色:「一群鄉巴佬!」

  花傻子一瞬之間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而他自己顯然是沒有這種覺悟滴。另一邊,林超等一千武者在遭受了陣碎的反噬之後,全部陷入深度昏迷,對外界的情形一無所知。再看黎長空,眼皮似乎動了幾下,但努力了幾次還是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殺啊!我弄死你個老王八!」

  花傻子舉著一把鋤頭,喊殺聲震天響,一往無前……

  在接近黎長空幾十米的距離之後,他還在狂奔著但已經不是舉著鋤頭,而是扛在了肩膀上。

  因為花傻子募然發現,總是舉著鋤頭,雖然自己感覺很威風,很有衝鋒陷陣的大將軍一樣的英雄氣概,但是……太累了,手臂發酸,還是扛著輕快一點。於是,花傻子又把鋤頭抗在肩膀上繼續他的衝鋒,繼續他的一往無前。近了,更近了!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五米!

  當來到黎長空身前三米距離的時候,花傻子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仿佛可以一鋤頭將一座大山轟成渣,將一條滾滾長江攔腰截斷。

  他又把抗在肩膀上的鋤頭舉了起來,舉的很高,雙臂舉過了頭頂。

  花傻子覺得這樣的姿勢才是最有英雄氣概的,正所謂有詩雲——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不逝。花傻子雙腿叉立,身體繃直,鋤頭高高的聚過頭頂,然後,用盡全身氣力,啊的一聲大叫,用盡全身氣力將手中鏽跡斑斑的鋤頭,兇狠的下落。

  「啊!」

  一聲大叫,不是來自于花傻子,因為他剛剛才叫完。

  也不是來自于黎長空,因為他還沒有睜開眼睛,花傻子的鋤頭也還沒有完全落下來,砸碎他的腦殼。

  這一聲大叫,是人群裡某一個民眾,因為內心實在太緊張了,就像馬上要崩潰的弓弦,忍不住目光隨著鋤頭的揮動而發生的叫聲。當然,這位仁兄大叫了一聲之後,立刻意識到氣氛不對,貌似周圍望到自身身上的目光,怎麼就那麼滴兇狠、敵視捏?

  這哥們嚇得縮了縮脖子,一雙手不聽使喚的,好半天才順利的捂住了嘴巴,從指縫中發出嗚嗚的聲音。人群怒視了他一眼之後,又趕忙將視線轉回了花傻子那邊,死死的盯住下落的鋤頭,這一刻那鏽跡斑斑的破爛鋤頭成了牽動所有人心神的神器一般。

  「呼呼……」

  鋤頭扯起一陣呼嘯的風聲,這也證實了花傻子這一鋤頭真的用盡了全力。

  終於,在無數人緊張的心臟快要從胸膛裡面蹦出來的目光中,鋤頭哢嚓一聲落地。

  「哢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三章 花傻子說:你這個傻子

  這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刺耳至極,突兀至極。所有人隨著鋤頭的下落,腦袋猛的向下一點,抻的脖子哢的一聲,然後又一個反彈,彈出一條弧線。

  下落的鋤頭,兇悍無匹,然而在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稀裡嘩啦的碎了。

  偏了,呃……不對,是鋤頭不夠長,砸到了距離黎長空腦袋還有一寸距離的地面上。經歷過一場大戰,這裡的地面幾乎下陷了三尺深,地面可以說硬度堪比水泥。而花傻子手中的鋤頭實在是……太他媽破爛了。也就導致,這一鋤頭下去,黎長空除了斷了一根頭髮絲以外,吊事沒有。

  反倒是花傻子手裡的鋤頭,因為用力過猛,加上歲月腐蝕直接兩截了。

  臥槽!這也行?

  圍觀的人群中,眼珠子劈裡啪啦的掉了一地。坑爹啊,太他麼坑爹了!

  不帶這麼玩的!

  人群悲憤欲絕,真他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花傻子因為揮舞鋤頭過猛,有沒有打中目標,身體一個踉蹌不穩,差點直接趴在黎長空身上。

  望著手裡斷成兩截的鋤頭,花傻子莫名悲憤,嚎啕大哭。

  「嗚嗚……嗷嗷……啊啊……」

  花傻子哭的聲淚俱下,歇斯底里,淚流滿面。悲憤欲絕的哭聲直達天聽,像是傾覆的江河沖天而起,要把蒼穹捅出一個窟窿來。花傻子很悲憤,很傷心。這是他家裡唯一的一把鋤頭啊,來年還要種田用呢?

  咋就壞了呢?為什麼壞了呢?

  天啊!

  鬼知道那些天殺的王八蛋每天天還沒亮就要把自己從暖暖的被窩裡提出來,去地裡種田是什麼滋味。

  他們每天大魚大肉,連骨頭都不讓自己吃,都給他們家的旺財。

  眼睜睜看著一塊塊還帶著肉絲的大骨頭棒子被旺財大快朵頤,天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麼想哭,我也好想……好想……吃一口啊!

  回想起往日自己所遭受的非人待遇,花傻子哭的更加悲憤,稀裡嘩啦,只要把自己心裡的委屈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湧的發洩出來。那不是人過的日子啊。我天天幹活,那些狗娘養的,還罵自己還說自己傻。我不傻,你們才傻,你們這幫花傻子!嗚嗚……

  花傻子淚眼朦朧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半截鋤頭,哭聲慘絕人寰,活像一頭被爆了菊花的野獸。

  這下子完了,沒有鋤頭,就不能種地,不能種地,就沒有飯吃。

  花傻子雖然傻,但是知道自食其力的道理。他只有每天去幹活,玩命的幹活,累的渾身臭汗,累的連飯都不想吃了,那幫天殺的才會給自己一小碗,一小小碗含著沙子的米飯。自己根本就吃不飽,雖然自己在幹活的時候也偶爾偷偷懶,但是那些傻子肯定都不知道的。

  現在好了,自己的鋤頭沒了,幹不了活了,那些天殺的肯定一丁點米飯都不會給自己吃了。

  雖然以前從來沒有吃飽過,但是有也總比沒有強啊!

  總之,花傻子很傷心,很絕望,覺得這個世界都變得不好了。他悲憤的嚎啕大哭,目光終於又轉到了就要快睜開眼睛的黎長空身上。

  「就是你,就是因為這個傻子,自己才會吃不上飯,自己才會餓死!

  你個傻子,你個大傻子。

  你沒事來我們湯城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來的時候,那幫傻子剛剛給了我一碗米飯,我還沒吃,一口沒吃啊!就被別人給拉出來了。

  你個傻子,放著好好的腿你不用,你非要在天上飛,這下從天上掉下來摔暈了吧。該,我讓你飛,我讓你再飛,摔死你個大傻子!」

  花傻子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已經達到了怒髮衝冠,怒不可遏的程度。他瘋了似的舉起手中的半截鋤頭,也就是一根長長的很粗的木棍。

  「你個大傻子,都是你打擾我吃飯,都是你讓我以後也沒有飯吃,都是你把我的鋤頭弄斷了,都是你,都怨你。我去你媽的!」

  花傻子兇相畢露,表情猙獰,一邊提起全身力氣一棍子敲向黎長空腦殼,一邊眼睛裡還在無比悲憤的噴湧出委屈的淚水。

  木棍子帶起呼嘯風聲,呼呼下落。恰在此時,變生肘腋,異變驚至——

  昏迷中的黎長空在幾經努力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皮,迎面撲來的是一陣呼嘯的寒風,以及那在瞳孔之中無限放大的粗壯的木棍子。黎長空的臉上一大片陰影,他想動,想要調動體內玄氣將突如其來的攻勢,阻擋下來。

  但黎長空突然悲哀的發現,自己體內玄氣只是恢復了一絲絲,這點玄氣用來殺死一隻蚊子都夠嗆,更別說是一根轟然落下的木棍。

  黎長空不愧為一位玄形階中期的至強者,處變不驚。面對迎面撲來的攻勢,黎長空瞪圓了雙眼,直視即將發生的血腥場面。這一刻,黎長空將勇士一詞詮釋的淋漓盡致,常言道:「真正的強者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黎長空做到了,是的,這一刻的黎長空是真正的強者,真正的勇士。

  他直勾勾的盯著木棍下落,甚至還有機會微微轉過目光,隱有無上威壓的眸子,深深的凝視花傻子。

  他要用強者的威嚴,用勇士的氣度,震懾、折服。總之,在黎長空凜然不可侵犯的無上威嚴之下,哪怕自己如今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但黎長空相信,並且確信,自己的目光足以震懾住任何一個人。無關實力,只是身處境界的不同,造就出來的無上氣度。

  然後,花傻子確實注意到黎長空的目光了。

  而他的反應是……

  「你看我?你還看我?你他媽看我有個幾把用?棍子就要砸在你臉上了,你不看,你非得看我?你說你他媽不是一個傻子是什麼?你個天下第一大傻子,就是傻子也沒有你這麼傻的?我草你媽的,我弄死你我!」

  於是乎——

  花傻子心中怒火更勝,已經達到焚江煮海,野火蒼穹的地步。

  「砰!」

  呼嘯的木棍毫無花假的重重的、狠狠地砸在黎長空面門之上。木棍應聲而斷,玄形階強者的肉體豈是說著玩的,這麼一下子還不至於打碎了黎長空的腦殼。

  但饒是如此,在木棍斷裂之後,黎長空的鼻樑骨仍舊被打斷了。

  鮮血迸發,皮肉橫流!

  「啊!」

  黎長空一聲大叫,這叫聲恍如地獄裡冤魂厲鬼的嚎叫,毛骨悚然,慘厲至極。但這叫聲不是慘叫,以黎長空的心境,別說是打斷了他的鼻樑骨就是把整張臉毀容,也不會發出這樣的慘叫聲來。究其原因,卻是氣得——

  因為黎長空終於看清了打自己的人是什麼德行,一臉憨傻,哈喇子橫流,這……這……不就是一個典型的花傻子嗎?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水遭蝦戲!

  以前黎長空還對這句話不以為意,甚至覺得你落魄了活該受到一些屈辱,沒有這點準備,除非你這一輩子別做惡事,被招惹敵人,別妄想成為一名強者,否則的話,這些都是代價。

  只是今天,當這種事降臨在自己頭上的時候,黎長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奇恥大辱!

  落魄了,被敵人被仇家砍了殺了,那沒啥?甚至,被敵人往臉上吐吐沫,嚴刑拷打,辣椒水、老虎凳,你隨便招呼,出來混的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但可是,可但是……你他媽聽說過一位玄形階強者,在落魄了以後被一個花傻子給幹了的嗎?有嗎?聽說過嗎?

  這簡直就是古今中外,千古第一奇譚!

  玄形階強者啊!那可是玄形階強者啊!

  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活寡了我都行啊!

  黎長空很想死,真的……從來沒有這麼想死過。或許,他還在這個過程中有過一次猶豫,但是當花傻子嘴裡的哈喇子流下來滴答在他臉上的時候,黎長空不猶豫了。蒼天大地啊!請賜我一個痛快吧!

  ……

  自始至終,黎長空只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他忽略了對手,也小看了對手。

  他太自傲了,以為以自己曾經至強者的身為地位,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能輕易的震懾住膽敢冒犯自己的宵小之輩。

  但是他錯了,因為他要面對的是一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你權傾天下,你風雲蓋世,那又怎麼樣?于我花傻子何干?

  我只知道你害得我沒有飯吃,害的我吃去了唯一的吃飯工具,所以我就要幹你,還要幹死你!

  你看我,沒用。你求饒也沒用。你是強者,你是太虛宗長老,統統沒用。我就是要幹死你,咋地?

  什麼?你說我傻,你他媽才傻!

  然後,悲催的黎長空一招棋錯,滿盤皆輸。花傻子一擊得手之後,那會管黎長空心裡的悲憤欲死。木棍也斷了,地上躺著的傻子還在喘氣,還在叫喚。

  花傻子一怒,順手撿起地上的鋤頭的鐵頭。

  「砰。」

  鋤頭像搬磚一樣猛然論起,然後又兇狠的落下,直打得玄形階肉體的黎長空眼前金星狂冒,牙齒蹦飛,滿頭滿臉的鮮血,滿心滿腹的想死!

  砰砰砰!

  磚頭一次次落下,黎長空一次次被打得鮮血猛飆,一張臉幾乎不成人形。但是這一次,黎長空竟然不叫了。他在暗中繼續力量,在暗中恢復玄氣。

  花傻子對他的攻擊傷害肯定有,但還不至於完全攻破黎長空玄形階強者肉體的防禦,只要自己堅持,用少量的玄氣加強防禦,然後體內在快速的恢復更多玄氣。

  就可以……就一定可以,搶在自己身死之前恢復動手的能力,將眼前這些螻蟻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特別是這個傻子,黎長空一定要讓他嘗遍世間極刑,每日享受淩遲般的痛苦之後,在殺了他,挫骨揚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四章 林超的反思

  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就在黎長空一邊竭力恢復體內玄氣,另一邊絞盡腦汁搜尋盡其可能惡毒的酷刑,以待日後如何折磨眼前這個該千刀萬剮挑釁自己威嚴的傻子之時。當事人花傻子,還在賣力的手起手落。一把破爛鋤頭,像是搬磚一樣被他舉起來,拍下去,拍下去,舉起來。

  拳拳到肉,黎長空的一張老臉直接被毀容,血肉糜爛!

  這一幕,千不該萬不該發生在周圍若干民眾的眼皮子底下。

  「臥槽……花傻子沒事!?」

  「不僅沒事,好像那位神仙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他媽的,花傻子貌似幹的很爽的樣子!」

  人群議論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然後各自目光相接,嗜血的舔了舔猩紅嘴唇,心頭火熱,躍躍欲試。終於,在某一人,高聲叫喊之中。若干的人群活像脫韁的野馬群,大叫著,咆哮著,呼嘯著,瘋狂的沖向花傻子和黎長空。

  「上啊,幹死那個老王八,不能讓花傻子一個爽啦!」

  人群呼啦啦的一片沖出,像雪崩一樣排山倒海而去。

  盲從,痛打落水狗。這兩個特質,也是人類劣根性之一,並且因為這兩個特質而引起的暴動,將是瘋狂的,難以想像的!

  人群如狂潮一般湧上前去,二話不說,掄起手中的傢伙兒,玩命的像黎長空臉上、身上、腿上招呼。

  「打啊,打死這個老王八!」

  「草!還敢打傷我們城主大人,老子幹死你!」

  「爽啊,真他媽爽啊,一位神仙被老子幹了一磚頭,誰他麼能像老子這麼爽?」

  面對一股腦沖上了的人群,黎長空直接傻眼了,然後一口老血沒吐出來,憋昏了過去。玄形階強者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是沒錯,但是那也要有一個限度啊。螞蟻多了咬死大象,更何況是這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數之不盡的活生生的人!

  而且,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鐮刀、鋤頭、殺豬刀、擀麵杖甚至還有一位,手裡攥著一把斷成了兩截的寶劍,二話不說從人群後面擠了進來,然後一劍捅到了黎長空的屁股上面。

  貌似這位仁兄,從來沒有用過這種高端的武器,准度拿捏的不是很好,一劍插進去,沒有刺到肉,而是無巧不巧的紮進了兩片臀瓣中間。

  噗的一聲響,鮮血飆飛,菊花爆裂!

  起初,黎長空還能無意識的發出幾聲悲憤欲絕的慘叫,但最後,慘叫聲也淹沒在了滾滾人潮之中。如此多的民眾,每一個都是殺機盎然,每一個都想要打神仙幾拳,揣他幾腳。但是人太多了,根本就輪不到自己。

  於是乎,一些身材壯碩的漢子擠在前面,玩命的打,死命的折騰,一邊折騰還一邊大叫。

  爽啊,爽啊,爽死老子了!

  哈哈哈……

  被擠出人群,一些婦孺之類的弱者頓時不高興了,雖然打不到,老娘也不能弱了聲勢吧。

  「爽你嗎個卵子,給老娘騰個地,讓老娘也爽爽!」

  「草,別攔著老娘,就他媽你們這幫大老娘們爽了,老娘還一下沒爽呢。」

  「來,讓老娘爽爽啊!一下也行,嗚嗚……你們這幫天殺的,就知道自己爽,你們老是幹不累嗎?讓老娘也幹幾下啊!嗚嗚……」

  不得不承認,玄形階至強者的肉體強度真不是蓋的。如此多的民眾,輪番上陣,愣是只敲斷了幾根骨頭,一刀砍下去,只是在骨頭上留下一道白印。

  傷勢肯定慘重的沒的說,但黎長空確確實實還活著,只是跟死人就差一口氣罷了。

  一個大漢一柴刀下去,骨頭沒砍碎,愣是把自己的刀斷成兩截以後,徹底暴怒了。

  「他媽的,這老王八的骨頭怎麼這麼硬?不行,老子還想著把這老王八的一條腿剁下來,拿回去給我老婆也爽爽呢。」

  中年大漢吐了一口吐沫,恨恨的看了一眼黎長空的一條腿,將心一橫:「草!李鐵匠,把你鐵匠鋪子裡的大鐵錘給老子拿來,我就不信還幹不斷這老王八的一條腿?媽的,老子要讓家裡的婆娘也跟著一起爽爽,我看誰敢攔我?」

  人群外面,一個頭上裹著頭巾的中年婦女,雙眼含著感動的淚花。

  「嗚嗚……還是俺家男人好,他爽了,還想著讓我也跟著一起爽爽。多好的男人啊,偶太感到了,嗚嗚……」婦女一邊感動的哭著,一邊得意洋洋的看著一旁羡慕眼神看著自己的其他婦女。

  羡慕吧,嫉妒吧,恨我吧?

  哼,就是要羡慕死你們,誰讓你們家的男人不爭氣呢,就只顧著自己爽,都不讓你們跟著一起爽爽。

  還是我家的大壯最爺們,恩……今天晚上老娘要親自下廚,給我家大壯做一桌子好吃的。眼饞死你們!

  於是,在花傻子之後,黎長空又譜寫了一個東域創奇。縱觀東域萬年曆史,他黎長空是第一個以花傻子為導火索,引爆普通民眾殺機,然後被分屍的光榮的,神聖的,具有歷史里程碑意義的偉大玄形階至強者。

  沒有之一!

  林超等人從昏迷中蘇醒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得知這一結果,特別是過程,一千武者,集體絕倒。

  下巴掉了一地,至少半數的人張大了巨大的嘴巴,下巴脫臼,口不能言,最不能說,大腦處於完全的短路狀態。這個消息,實在是……實在是,太……太他麼勁爆了!

  但在震驚之餘,終於的反應卻又是集體的後怕,一想到黎長空那堪稱變態的肉體強度,以及更加變態的自愈能力,所有人心有餘悸。後背上,流下厚厚的幾層劫後餘生的冷汗,把秋衣都給打濕了。

  真是難以想像,如果當時不是花傻子首當其衝,做了出頭鳥。

  民眾在遲疑一段時間,萬一讓黎長空恢復了一些玄氣,普通民眾想要傷他在沒有丁點的可能,那麼等待林超的,等待林家的,等待整個湯城的命運,將會是什麼?

  屠殺嗎?

  林賢等人苦澀一笑,若只是一死,反倒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林超在震驚之後,臉色從未有過的沉重與嚴肅,甚至,這種表情他當初在對戰黎長空的時候,都未曾有過。林超低著頭,低沉的話語傳音入林賢耳中,卻讓他心裡劇烈的震盪了一下:「父親,孩兒一向自視甚高,特別在被人評價成為東域年輕一輩第一人的時候,尾巴更是翹到了天上。

  正因為這種自負,孩兒覺得我已經有本錢在東域立足了。有本錢將家族遷址而來,讓林家崛起一步步走向昔日所憧憬嚮往的輝煌。

  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而且,險些無可挽回。」

  在林賢震動的目光中,林超緩緩的抬起頭來,夕陽下,露出蒼白如紙的一張臉,一行清淚順著蒼白的兩旁一側,清流而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看著這樣稚嫩的一張臉旁,林賢心中百味雜陳,怎一個心痛了得。他是林超的父親,也因為這個身份,他才知道自己的家族給林超提供的助力真的是很小很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面對君家、太虛宗那些龐大的家族實力,林超就是憑藉這樣微不足道的底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肩上承擔了什麼?他的身上留下了多少的疤痕?他心中,有多少委屈,有多少淚水?這天下間,誰知道?誰能知道?

  外人看到的始終是林超創下來的一路輝煌,始終是他一路引吭高歌,拼出來的名聲,殺出來的實力。

  或許,有些人在談論林超的時候,會說上一句很厲害,非常厲害。也或許會豎起一根大拇指,說林超,是我們的楷模,我們的榜樣。但絕對不會有人在意在他輝煌背後,一路所走,一路所留的血與汗,苦與淚!

  因為人們總是善於把強者身後的付出與痛苦隱去,他們不在乎,他們在意的只是你現如今所取得的成就。

  但是林賢知道,這些被別人忽略了的東西,恰恰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關心的事。

  就如今天,在每一個或者因為黎長空的死慶倖不已。或者因為他的死,而感到後怕絕後餘生的時候,林超卻要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反思自己的缺點,因為他知道,以後的路還有很長,也更加的危險。每一個微小的毫不起眼的失誤,都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打擊,重創。

  甚至全軍覆沒。

  這樣的反思,只是因為別人的身後或者有強大的底蘊支撐,完全無所顧忌,或者乾脆就是鳥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江湖人,管那麼多,費那些心思幹嘛?

  但是林超不同,他的身後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依靠,相反,卻有林家這個拖油瓶。所以,他要想的比別人多,須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林超不能容許自己的失誤,也不敢容許。作為一個領頭人,他就要時刻反思自己的缺點,時刻磨練自己的意志,這就是責任,也是枷鎖。

  林超必須承受,哪怕他今年只有十八歲……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五章 錯了,就要道歉

  林賢當然能理解林超的想法,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才會更疼痛。

  弱冠之年,成就一域之中不世威名。如此驕人傲績,敢問天下間,誰能淡然處之?誰能不驕傲,不自豪?

  是人就會對自己所親手打下的成就,感到驕傲,甚至自得慢慢,這本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是……

  林超不敢,非但不敢,還要對自己所取得的成就,避之如虎。因為哪怕他在怎麼不在意,在怎麼不去想,可事實上,林超的心底還是有些得意洋洋了,還是有些自滿甚至自負了。

  而現在,林超之所以說出這樣的一席話,就是因為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很清醒也很清晰的認識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份自負,林超不會在自己根基未穩之時,就倉促絕對把自己的家裡人接過來公會之城。雖然當初是因為上官屠神父女重聚,而觸景生情貿然做出的決定。但錯了,就是錯了,沒有藉口也不需要解釋,一個結果足以掩蓋所有的過程。

  就如今天,就如眼下。

  一個黎長空幾乎讓林家全軍覆沒,還要牽連一城的無辜百姓。或許這一次林超和林家因為僥倖和運氣逃脫厄運,那麼下一次呢?難道太虛宗之內,只有黎長空這麼一位長老嗎?

  玄形階中期強者尚且如此,那麼玄形階後期呢?大圓滿呢?

  他們的宗主,黎長宇呢?

  難道,林超和林家每一次都是這麼的幸運,每一次都能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

  他們又不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就算是,幸運女神也有瞌睡打盹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林超又靠什麼來力挽狂瀾?

  這就是林超今天要反思的錯誤,也是他人生道路上必修的一課。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如果真的發生了人倫慘劇,林超就算是以死謝罪,又有什麼用?

  在林賢心痛的目光下,在其他人疑惑奇怪的表情裡,林超蒼白的臉上慘然一笑,手指狠狠的戳著自己的腦袋,聲色內荏:「我就是一個垃圾,徹頭徹尾的垃圾。什麼東域青年一輩第一人,什麼狗屁少年天才,不是,我林超什麼都不是。我險些害死了我的家人,險些害死了一城的無辜百姓。我就是一個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林超越說越感到後悔,越說越感到自責,感到後怕。

  手指頭戳在自己的頭上,像戳一塊豆腐一樣,兇狠,用力!

  餘人皆驚,除了林賢、邪陳以外,所有人都湧上前來,一臉的驚慌失色。

  「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啊,少爺!」

  「少爺,快請住手,您傷勢未愈,這是怎麼了啊?」

  「林少爺,有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聊,你……你這是何苦呢?」

  眾人紛紛攔阻,但林超仿佛瘋了一樣,不管不顧。那戳向頭顱的手指,仿佛要把腦袋戳一個窟窿才肯善擺甘休。

  一群人見到攔阻未果,紛紛將求助的目光望向心痛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的林賢身上。

  「林家主,您倒是說句話啊!少爺……少爺,這是怎麼了?」

  「家主,快來勸勸少爺,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呢?」

  一群人滿頭滿臉的無助困惑,突然發生的一幕,讓他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面對眾人的懇求,林賢依舊未動。他悲戚的仰起頭來,大口深吸著空氣,血戰之後,空氣都帶著一絲絲血腥味,林賢毫無顧忌,任由已經流出眼眶的淚水倒流回去。

  眾人驚慌失措,疑惑莫名。但有誰能比得上他這個做父親的更加心痛,心疼自己的孩兒……

  但是現在,林賢縱使心痛也得忍著。

  身為一城之主,林賢比任何人都知道上位者往往一個錯誤的決定,或者性格上的一點缺點被人利用所造成的後果,都將是不堪忍受的。林賢要等,等林超因為這次衝動,這次失誤,自責。懊悔,永生難忘之際,他才能開口,才能上前安慰。這一切,都是一個上位者應該具備的素質,自我反省,自我批判。

  哪怕痛,哪怕苦,林超都必須經歷,而且不單單只是這一次。這些,方才是作為一個上位者,一個領頭人應該,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如林賢所願,此刻的林超幾乎被這兩種負面情緒逼瘋,崩潰!

  他無比痛苦與懊悔的戳著自己的太陽穴,每一指下去,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只是純粹的肉體力量,即便如此,卻也不是眼下的林超能夠無視的。

  很少有人知道林超的肉體力量究竟有多強大,就連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修煉了荒古霸王熊傳授的煉體功法,又在千仞山上經歷瀑布衝擊的淬煉,可以說林超單論肉體的強度,已經堪比一般玄形階中期強者。甚至於,就連一些處於七八個階位的玄獸,肉搏之下,都能被林超生生撕碎!

  而現在,他竟然用這種變態的肉體來自殘。

  林超沒瘋,神智思想比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要清醒,他之所以如此做,就是為了讓這次錯誤銘記,只是單純的給自己張長記性,交響警鐘。

  林超的一邊太陽穴,被他硬生生的戳出了一個血洞,血如泉湧。而在林超意識終於漸漸昏沉的時候,他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很多人都看到,停下之後的林超血淋淋的臉上,如釋重負的笑了。

  他無視了人群莫名其妙甚至手忙腳亂的詫異,一個人來到人群對面,然後彎身一禮,一躬到底:「諸位,這一次是我錯了,對不起!」

  林超語氣無比真誠的說道。

  「林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我們不敢當啊!」

  「您快起來吧少爺,我們理解你,我們大家都理解呢,真的!」

  面對林超的真誠致歉,有人惶恐,有人磋歎,也有人無盡唏噓。但有一點,所有人在看到林超的脊樑,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幾千人的簇擁注視中,毫不猶豫的彎下去的那一刻,在場眾人,心中肅然起敬!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犯錯不可怕,每一個人都會犯錯。但是一個能夠正視自己錯誤,並且不為盛名所累,不為身份地位而牽絆,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勇於像那些弱小真誠致歉的人,他,才是一位當之無愧的勇者!

  虛懷若谷,胸襟寬廣。

  夕陽下,林超用他坦誠毫不做作的氣度與瀟灑,征服了一城之眾。

  同樣因為這一拜,林家的人熱淚盈眶,他們望著林超消瘦卻身子挺直的身影,眼底深處醞釀著一種虔誠與狂熱。不管林家的人以前是本身沒有想法的,還是對林超頗有微詞的,總之在他彎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抱怨與不滿統統煙消雲散。甚至可以肯定,在這種充滿了對家族的歸屬感,與對神明一般的敬畏感作用下,就算是林超下令,讓他們立刻去死,相信林家的人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特別是那些護衛,他們本是林家的底層,在戰鬥來臨之時,這些人也理所當然的沖在戰場的最前沿。

  這一次百里大逃亡,林家的首腦人物一個沒少,但是護衛卻損失了至少一百之數。護衛,也是人,他們也有感情,甚至護衛之間的情感,那種兄弟情義,更加的直接,更加的深厚。沒有爾虞我詐,沒有爭權奪利,只有喝醉酒後大打出手,只有被某家的侍女退親之後,一干兄弟覺在一起痛哭流涕。

  也只有在被莫名其妙的懲罰訓斥之後,同樣是一干兄弟大醉一場,同病相憐的他們,處於底層的他們,簇擁著摟抱著,毫無顧忌的放肆大罵。

  這本是這些人最簡單的兄弟情義,很直接,也很真摯。但是這些護衛最害怕什麼?

  戰爭?

  不是,那是軍隊的事,跟他們無關!

  那是戰鬥?

  也許是,也許不是。戰鬥,也分為何而戰,為誰而戰?

  為了自己,為了兄弟,縱使刀山火海,我自一刀斬之。

  為了家人,為了所愛之人,縱使強敵滿江湖,打不過,我就跑,跑不過,我就玩命。

  只要在臨死之前拉上幾個墊背的,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但如果,這種戰鬥,是沒有來由的,莫名其妙的,憋屈的,冤屈的,又當如何?

  一想到自己的兄弟,因為上位者的錯誤決定喪命黃泉,誰不傷心,誰不落淚?

  夜晚,酒桌旁,面對那突然空出來的一個席位,或者幾個席位。誰又知道,每一個人前好漢,在默默的流淚,心如杜鵑滴血!

  在經歷逃亡的時候,誰都沒有想過這些,因為顧不上。可一旦靜了下來,閑了先來,心中的痛苦,又向誰去訴說?

  那些失去了兄弟的鐵骨錚錚的硬漢,雙眼含著淚花,無語望蒼天。

  直到,林超的一個鞠躬,一句道歉,橫空出世。宛如晦暗的天空,陡然劃過一顆流星,絢爛的火翼一閃而逝,竟成了這些漢子心中永恆的光明!

  他們並未說話,每一個人都靜靜的,任由淚水無聲,任由喉嚨哽咽。

  當淚水滴答一聲摔落在地上,碎成了細小冰碴。這些淚水縱橫的漢子臉上,如曇花一現般露出一道欣慰笑容。

  「兄弟,安心的去吧,你死的不冤!」

  「兄弟別急,我很快會下來陪你的,不要很久,只是在下一次戰鬥來臨的時候,希望,我的命能和兄弟一樣為了家族,為了少爺做點什麼。」

  「等著我,等著我們。奈何橋前,那碗孟婆湯,你別喝,我們都不喝,因為來世,我們還要做兄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六章 來自邪陳的挑釁

  在林家人感動的無以復加的時候,在外人為林超的氣度所折服的時候。

  林賢終於走上前來,輕輕的拍打著林超肩膀,兩父子目光相對,皆是一笑。

  唯一不同的是,林超的笑容,有著放下心事的解脫,也有著深深的疲憊,與那百折不撓、其銳不改的堅定!

  林賢的笑,卻顯得心痛而苦澀,但終歸,他還是笑了。因為欣慰,因為,自己的兒子終於蛻變,從一個需要自己呵護、家族守護的少年,化繭成蝶,一轉眼成為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好漢子!所以,他笑,笑林超的成長,笑黎長空的百里追殺!

  這幾天林超將所有現成的丹藥,不分品級不分種類,除了幾枚毒丹以外全部消耗一空。除此之外,他還從意識空間裡面取出了一千枚枯樹樹葉,贈與湯城武者服下。

  湯城武者,可是林家的恩人,對待恩人,林超自然湧泉相報。

  可以說,他這幾天拿出來的靈丹樹葉,足足夠買下一個君家的。丹藥療傷,枯樹樹葉提升修為,現在的湯城武者,整體實力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如果黎長空那廝是現在來挑釁上門的話,這一戰,絕對不會打的那般辛苦。

  但事情並沒有完……

  林超笑了笑,然後收起臉上的自責,轉過身,面向城主周舟:「周城主,大恩不言謝。湯城上下對我林家的恩情,林某銘記於心。」

  拱了拱手,林超沒等周舟客氣幾句,又嚴肅的道:「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實話實話了。經此一役,太虛宗日後恐怕不會容許湯城的存在,不知道周城主有何打算?」

  周舟眼角抽搐了一下,眼神明顯暗淡起來。幫助林家實非他的本意,卻是為了報答昔日邪陳解救全城百姓的恩德。但不管怎麼說,太虛宗二長老黎長空死了,不僅死在唐湯城,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這個仇,已經成為一個死結,無論周舟和湯城百姓事後如何彌補,與太虛宗之間也再沒有了回旋的餘地。

  可以想像,太虛宗能夠成為東域第一大宗派,又豈是好相與的。這個梁子是註定結下了,湯城若是坐以待斃,覆滅十之八九,甚至屠城,以太虛宗素來的行事作風也未必做不出來。

  「還望林少爺指條明路!」周舟一臉的苦澀,他自然瞭解,林超既然主動挑起這樣的話題,已經動了將湯城收到自己旗下的心思。

  正常來說,湯城只是一個末流城市,貧困,武者孱弱。能夠併入林家,乃是萬萬之幸。

  但有一點,湯城以周舟為首從上大小自由散漫慣了,真要是突然加入了別人實力成為鷹犬,他們自己也很難適應。況且,這件事對於林超來說也有一些負面影響。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一轉眼就變成了你的下屬。你讓江湖人怎麼想?

  當然,無奈歸無奈,眼下也就只有這一條生路可走了。

  似是看到了周舟的顧慮,林超想了想,斷然道:「周城主且放心,湯城只會是我林家的盟友,絕對不是林家的下屬。而且,遷址其他城市,對湯城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周舟包括一干民眾武者,登時眼中一亮……

  盟友,下屬?

  這兩個詞匯代表的可是完全不同的含義,就像朋友和僕人一樣,光從表面上的意思,就能分辨誰更尊貴一些。但是林家的人,心中卻有些打鼓。他們倒不是忘恩負義,實在是林超的這個決斷,隱患頗多。

  說得長遠一點,萬一日後湯城在林家的扶植下成長起來,甚至到了與林家實力相仿的程度。兩家的關係突然出現分裂怎麼辦?

  在近一點說,問題就更多了。

  既然是盟友,有合就有散。現在林家的敵對實力可是著實不少,這些人萬一暗中威逼利誘,想方設法在湯城武者裡面培養出來幾個內奸來,一旦隱患爆發,林家後院起火,又是在情況極其特殊的環境下,將隱患全部爆發出來,那麼林家恐怕……

  想歸想,卻沒有質疑林超的決定,一來,他們對自家少爺有一種莫名的信心。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家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說得難聽點,自己的性命都是湯城武者從閻王殿裡硬拉回來的,就算是為了湯城人再死一次,也是理所應當。因此很多林家人都是嘴唇動了動,但很快低下頭去,決定不干預林超的決斷。

  那麼……這些問題,難道林超就沒有想到嗎?

  自然不是!

  在說完這句話以後,林超又沉重的補充了一句:「周城主,莫怪林某先小人後君子。結盟之事,一切都好商量。但有一點,湯城中除了周城主以外,我不希望看到有其他超出玄丹階武者的存在。一旦出現,要麼併入我林家,要麼,自行尋找出路,去江湖闖蕩。當然,如果選擇後者,我林家有義務為這位武者提供相應一切資源。」

  林家人恍然大悟,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心道,果然不會是少爺,這心思,真是鬼精鬼精的!

  不允許湯城出現超出玄丹階武者,也就是說從根本上杜絕了湯城高端力量的產生。

  不僅如此,如果出現了這樣的強者,還可以被林家併入,收為己用。這可是一班強大的助力。至於另外一條道路,也是對林家有著大大的間接好處。選擇江湖,難道就真的和家庭和歸屬脫節了嗎?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是那些人在日後流入江湖,但是他們的根還在湯城,一旦湯城出事,這些人怎麼會坐視不理。

  林家為他們提供了打量資源,這份恩情他們也不能夠完全無視吧?

  這還是次要,林超真正的目的卻是希望這些流入江湖的人,最好有所建樹。

  因為和林家之間有著這樣一層關係,日後他們的強大,無疑也會讓林家聲勢大壯。可謂百利而無一害。林家的人嘴裡漬漬有聲,不由得為林超的奇妙想法拍手稱道。周舟和一干湯城武者臉上閃過一點猶豫,湯城畢竟是他們的家,土生土長,一下子就離開難免心中不舍。

  但這猶豫只是一閃而逝,林超開出的條件已經是這些人沒辦法拒絕的誘惑。

  甚至於,周舟乃至整個湯城人,這一生拼搏勞碌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目標而努力著。周舟抬起頭,看著林超,重重的一點頭:「好,我聽林少爺的。」

  林超自然很滿意這種結果,接下來的事,他主動退位讓賢全權交給林賢安排。畢竟,遷址一座城市的居民,這樣的大工程,他還真的沒有老成持重的林賢那種閱歷。

  接下來的幾天,湯城居民遷址的事宜進行的如火如荼。

  搬離土生土長的老城,有人哭泣,有人悲傷,有人歡喜,有人振奮。有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準備到新環境裡大展一番拳腳的,也有蔫頭耷拉腦,意興闌珊的。當然,大多人還是非常期待這一次遷址新環境以後的生活。

  林超為他們選的城市,很好,也很缺德。就是當初林超從公會之城趕往飛雲學院,途徑的君家下屬城市麥城。

  這座麥城,先是被林超殺了城主在內的一干高端力量。然後又被邪陳這小子為了報復,一氣之下搞了把毒煙,除了普通人以外,只要身上有玄氣的武者,全部遭殃。可以說差不多變成了一座空城。君家被這兩位煞星一前一後的折騰,實力大損。

  麥城也就被空閒下來疏於管理,甚至,在君家高端力量折羽七成之後無人可用,連一個新城主都沒派過去。實在是,無人可用。

  正好,這一次就便宜了林超,鳩占鵲巢。除了這樣的原因以外,林超之所以唯獨垂青這座麥城的主要原因是。麥城,與公會之城接壤。前後走路,就是一個普通人的腳力,也不過半天而已。

  這樣的距離,正好方便林家對湯城城眾的一些照顧和保護。

  所有人都各忙各的,唯獨林超和邪陳一個自封的公子,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少爺,閑了下來,無事可做。然後,自然而然的毒邪大公子就找茬上門。

  「林超,可敢與我一戰?」這些日子,邪陳很憋屈,憋屈的想撒泡尿把自己給淹死。

  先是稀裡糊塗的和太虛宗的人馬幹了一架,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林家的保護神,在一位玄形階中期至強者的手下百里逃亡,老鼠一樣東奔西竄,九死一生。

  好不容易找到了湯城,這麼一個歇腳的地方,又被黎長空堵在了城裡,甕中捉鼈。這一就算了,關鍵是林賢的那張嘴皮子,忒他媽操蛋了,忽悠本公子一愣一愣的還不算,非要往死裡貶低本公子,對他那個倒黴兒子推崇備至。邪陳本就曾經敗在林超手上一次,心裡正不忿呢,如何受得了這些風言風語冷嘲熱諷。

  好不容易危機過去,哪裡還不跟林超大幹一場,讓林賢那個老傢伙好好的看看,神馬狗屁東域青年第一人,在本公子手中,連個屁都不是!

  這一次挑釁,邪陳很有自信。

  當初他憑藉毒功可是以相差懸殊至少一個大境界的實力,和林超好一番周旋。如今邪陳天毒之體有成,實力又超出林超一個階位,想要對付他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之前林超把黎長空差點搞死的事,某大公子直接無視了。草!用陣法算什麼英雄,有本事單挑啊!

  反正我們只是幹一仗,你總不能這也要湯城的一千武者來幫你施展驅星吞月陣法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七章 邪陳真正的底牌

  邪陳躍躍欲試,林超臉上掛起了一抹冷笑。

  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邪陳,嘴裡滋滋有聲:「虧你還自稱什麼毒邪公子,竟然連臉都不要了,我看你以後還是改名叫無顏公子吧。」林超諷刺道。

  「你放屁,本公子怎麼就不要臉了?」邪陳氣急敗壞,當下跳起腳來指著林超鼻子大罵:「本公子為了保護你們林家的人,不惜與整個太虛宗為敵,九死一生,你這廝不感謝也就罷了,還口口聲聲說本公子不要臉,到底是誰,是誰不要臉,你說,說啊?」

  邪陳是真的很委屈,這輩子也就做過這麼一件好事,到頭來當事人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倒罵上了。這是怎麼話說的?

  一句話成功挑起邪陳怒火,林超眼底深處不由得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意。但一張臉,卻冷如堅冰:「哼……我且問你,我林家遭劫沒錯,可是你怎麼就這麼巧出現在荒城,別告訴我只是因為巧合!」

  林超臉色一寸寸陰沉了下來,目光宛如毒蛇般死死的盯住邪陳,那種陰冷讓邪陳大公子沒來由的心裡一陣發寒。邪陳也不是吃素的,林超那這件事情當做把柄,難道邪陳就會因此而感覺內疚慚愧低人一頭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邪陳一仰頭,牛氣沖天:「不是巧合又怎麼樣,本公子原本就是打算把你的家人拘禁起來,威脅你與本公子光明正大的一戰,一雪前恥。只是沒想到讓太虛宗那幫垃圾搶先了,媽的!」

  一想到後來發生的事,邪陳就一肚子邪火沒處發洩,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說完話,邪陳與林超的目光針鋒相對毫不避讓。邪陳做事向來是無所顧忌,怎麼想的就怎麼做,怎麼做就怎麼說。這位無法無天的主,自出道以來還真沒有怕過誰,要不然也不會以玄虛階修為硬挑黎長空,與東域第一宗派太虛宗站在對立面。

  林超目光閃動了一下,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也就是說,關於你保護我家人的事,我不用感謝你是也不是?」

  「呃……」邪陳眨巴眨巴眼睛,理是這麼個理,可這話是怎麼說出口的?

  不過,邪陳還真不是那種死皮賴臉施恩圖報的小人,當下一梗脖子,嘴硬道:「是!」

  林超嚴重的笑意更濃了些:「很好。既然你承認了對我林家別有用心,那麼我之前要跟你算帳的事,你也無話可說吧?」

  林超好笑的看了一臉驚愕的邪陳一眼,又補充了一句:「我這個人很通情達理,但誰要是膽敢對我的家人起壞心,不管是誰我都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太虛宗如是,你邪陳,應如是!」

  一陣混亂的腳步聲響起,周舟、林賢他們已經將湯城遷址的事情完成的差不多了,剛一走過來,就聽到林超一派歪理邪說。

  這些人腦袋有些發蒙,看看林超,又看看邪陳。這是咋回事?

  面對林超一個又一個質問,邪陳總感覺心裡破不是滋味,但思前想後林超說得貌似都很有道理。換個角度去想,假如自己是林超的話,也應該這麼想才對。

  可是……為毛心裡就這麼憋屈捏?

  邪陳思前想後,還是不屑的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這樣的廢話還是少說了吧,來戰!」邪陳勾了勾手,挑釁意味十足。

  對面,林超無視了邪陳的挑釁,搖頭晃腦的說道:「話不說不透,理不說不明。有些話是必須要說明白滴,要不然我稀裡糊塗的跟你打一架倒是沒啥,可萬一贏了以後,你在到處亂嚼舌頭根子,我可就冤枉死了。」

  「放屁!」邪陳大怒。

  「別激動,其實說這麼多,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我林家自始至終從來不欠你的,相反卻是你欠了我林家,這一點你不會不承認吧?」林超擠兌的質問起來。

  「混帳。本公子幫你林家只是因為我不爽黎長空那老傢伙,至於欠你的?嘿嘿……本公子,想殺誰就殺誰,想抓誰就抓誰,普天之下誰敢說個不字?」

  林超胃裡一陣幹嘔,表面上卻是恭維道:「那是……那是,你毒邪公子是何等人物,豈會讓流言蜚語成為你做事的牽絆!」

  「哼。」

  邪陳輕輕地哼了一聲,很是受用的揚起了頭。

  對於這貨洋洋自得的臭屁德行,林超直接無語了。但他的表情一點點陰險起來,活脫脫的一隻老狐狸:「既然邪公子對我之前所說的話沒有任何異議,也就是說,你自己也承認你是一個沒臉沒皮,不要臉的貨色了,對吧?」

  噗!

  人群一個沒忍住,噴了一臉水。草,繞來繞去,你不感謝人家救了你老爹一命也就罷了,咋地還給人家的臉都給弄沒了?

  真是奇葩!

  這時候,邪陳可是得意不起來了。

  敢情自己一步一步的鑽進了林超的圈套裡面,麻痹的,這個小淫貨。

  但這話,還真不好反駁,這一來一去的,雖然有著林超作為指引,可貌似都是自己主動往圈套裡鑽的,想拉都拉不住。邪陳很鬱悶,有種自己挖了個坑,然後跳進去把自己給埋了的感覺。林超才不管他心裡如何鬱悶憋屈,見到邪陳沒話說,當下一挺腰杆,大義凜然,慈悲與憐憫,宛如遊歷世間懲惡揚善的聖人:「呔!邪陳,邪公子。我念在你修行不易,也算做過一點好事的份上,這才對你百般忍讓。

  沒想到你非但不感恩戴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反倒主動跑來挑釁于本少爺。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我在放任你這等不知廉恥的混帳,橫行於江湖之中,豈非我之罪過。罷了,罷了,今日本公子便與你一戰,替江湖除了你這廝惡棍,免得你在為禍世間!」

  臥槽!

  圍觀的人群絕倒了一大片。牛掰,太牛掰了。這才是拿著不適當裡說,還能說得這麼大義凜然,說得這麼感天動地。

  人才啊!

  邪陳滿頭滿臉的黑線,看著一臉悲天憫人的林超,哭的心都有了。他媽的,到底是誰沒臉沒皮,不要臉來著啊?

  這倒好,本來自己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最起碼也是林家的救命恩人吧。咋地一轉眼,自己就變成了比褻玩幼女,強姦八十歲老太太還要缺德的惡棍了捏?

  好吧,這架還怎麼打?

  邪陳自己都能想到,自己別管輸贏到最後都得一樣憋屈。

  林超勝了,肯定會說,看吧,本少爺為江湖除了一大害。呃……不對,不對。這些話林超是一定不會親口說出來的。邪陳心想,他應該在得勝之後,狠狠的修理自己一頓,一句得意的話都不會說,只會讓天下人為他歌功頌德,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至於林超如果輸了?

  一想到這點,邪陳心裡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自己都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了,林超要是輸了,鐵定煽動整個江湖力量,把自己追的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喊殺。

  到最後,他林超還是為了伸張正義,而被江湖人吹捧成為一位英雄,不畏強暴,勇於向惡實力做鬥爭!

  草,你他媽咋就不去死呢!

  邪陳滿心是淚,這還沒有打呢,自己就已經輸了,還輸的一塌糊塗。

  戧!

  林超宇劍出鞘,一點寒芒鋒銳而起,斜指邪陳鼻樑。

  「來吧,與本少爺一戰!」

  眾人:「……」

  「他媽的,打就打。老子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縱然於天下為敵又如何?」

  邪陳怒了,直接催動體內玄魂,他要用大招儘快結束戰鬥,狠狠的蹂躪林超,以泄心頭之火。

  眼看著邪陳催動了玄魂,就要人魂合一。林超也有些傻眼,劇本不是這麼演的啊!

  還在這貨腦子活,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哎呀呀!邪公子果然不凡,這玄魂是什麼等級,我咋就沒見過捏?」

  某人把手中宇劍放下,身上一點防禦沒有,空門大開,一臉好奇加人畜無害的像邪陳施施然走了過去。

  「要你管!」邪陳翻了個白眼,很不屑的瞪了一眼這個土包子。提起玄魂,邪陳可是很有一種優越感滴。

  從某種方面來說,邪陳之所以敢和黎長空玩命周旋,就是因為自己的玄魂。

  渡天獸!

  渡天獸的戰鬥能力不弱,列入天榜前五十層次。然而,渡天獸卻是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一種玄魂之一,無他,因為渡天獸有一種奇特的技能,橫渡周天!

  這樣說有些寬泛不好理解,而且橫渡周天也不是現在的邪陳能夠做到的。以邪陳玄虛階大圓滿的修為,橫渡周天他是想都不要想,但是橫渡虛空,問題不大。這可是一門絕佳的逃命與偷襲的絕招,你可以想想,加入在戰鬥之中,你突然發動這一招,本來是在敵人的前面,一閃之後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敵人的腦後,這……

  再有,面對那種無法力敵的對手,邪陳完全可以在生死之際催動橫洞虛空,雖然只有幾百丈,卻是安身保命的不二法門。

  可以說,擁有了渡天獸的武者,相當於九命天貓。

  除非碰到那種被人秒殺的悲催境地,否則,就算在危險,也會有一線生機存在。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1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啪啪啪!

  是以,邪陳表面上裝作一副不情不願的德行,心裡面卻已經雙開了花。

  「羡慕吧,妒忌吧,恨我吧!嘎嘎……渡天獸哎,整個東域只有本公子才擁有如此強悍的玄魂,除了我,誰還配擁有?」

  吼吼……

  本公子才是東域青年一輩第一人,其他的阿貓阿狗,全都給我靠邊邊站著去。某人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看見邪陳的德行,林超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

  麻痹地,我本來以為本少爺就夠賤的了,今日一看,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當然,心裡雖然無限鄙視邪陳這貨,林超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驚訝的要把眼珠子瞪出來的表情。

  「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麼?渡天獸,真的是渡天獸!天啊,我不是做夢吧,渡天獸啊,這可是傳說中能夠橫渡周天,使空間距離如無物的異獸啊!!!」

  林超激動之下跳起腳來,毫無形象的屁顛屁顛跑到渡天獸虛影下面,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渡天獸的蹄子,仿佛渡天獸對他放一個屁都是香的。

  圍觀人群的眼珠子嘩啦啦的掉了一地。

  湯城的武者回過神來,神情倨傲,不屑的目光掃過林家人馬。這群鄉下來的土包子,看吧,我們邪陳公子才是最流弊的。就你們……嘿嘿,不是我小瞧了你們,看看你家少爺的德行吧!

  在湯城武者鄙視的目光之下,林家的人頓時覺得無地自容,望向林超的目光充滿了幽怨。

  少爺,不是這麼個玩法啊。

  不就是一隻異獸玄魂嗎,有啥大不了的,你這……你這也忒丟臉了。哎……

  在林家人鬱悶的想屎的表情中,林超腆著臉對著邪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恭維道:「俺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看到傳聞中的渡天獸,偶太感動了,偶感動的都想哭了,嗚嗚……」

  林超淚眼婆娑,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大眼珠子全是崇拜之色:「邪公子竟然能自行覺醒渡天獸這等異獸玄魂,真是……真是……真是太了不起了,太太太偉大了。偶對邪公子的崇拜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猶如黃河氾濫已發而不可收拾。偶太崇拜你了,你簡直就是我的嘔像。」

  林超胃裡暗暗抽搐了幾下,太噁心了,自己能把自己噁心成這樣,林超也算是一位人才。說完這席話,林超看到邪陳有些不耐煩的樣子,眼珠子滴流一轉,改口道:「邪公子,不知道你這渡天獸是幾級進化層次了,有沒有進入二級?」

  進化層次,二級?

  邪陳一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林超忙不迭的點頭:「對滴呀,對滴呀!渡天獸都是可以進化的,這可是曾經一位世外高人告訴我的。他還說這種進化不僅可以增加渡天獸的戰鬥能力,和穿梭空間的能力,更為珍貴的是,渡天獸進化以後也可以讓獸主修為共同得到提升。」

  邪陳一臉狐疑,虎著臉道:「真有此事,你可別騙我!」

  林超慌忙舉起來雙手,一副推心置腹,說謊天打雷劈的無辜模樣:「我怎麼會騙你呢,這可是那位前輩高人親口說的,而且,他連催化渡天獸進化的方法都告訴我了。」

  「什麼方法?」

  邪陳一瞬間被吸引住,這可是飛來的橫財。渡天獸現在已經很強大了,要是真如林超所說在進化一次……

  邪陳滿腦子YY,嘴角邊上流出渴望的口水。見到成功勾起邪陳的好奇心,林超捂著嘴,小聲的說道:「那位前輩說,渡天獸乃是異獸,進化的方法首先要讓渡天獸……」林超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怕別人偷聽到一樣。

  反正邪陳是聽不清楚,無奈把耳朵湊的更近了一點,貼在林超嘴邊:「你大聲點!」

  「哦哦。」林超連連點頭,等到近乎可以一張嘴就咬到邪陳耳朵的時候,他這才神秘兮兮的湊上去。

  「那位前輩說,進化的辦法就是……」林超氣運丹田,當全身的氣力積蓄到極點之時,轟然一聲暴吼,猶如烏雲密佈驚雷滾滾,恐怖的音波將周圍的人群,震得人仰馬翻,滔天巨浪一般如數沖入邪陳雙耳:「草——泥——馬——勒——戈——壁!!!」

  這一吼,林超竟是陰險瘋狂的用上了荒古霸王經武學。一吼之威,天地哀嚎!

  邪陳猝不及防,耳膜直接被震得轟鳴爆裂,殷紅的鮮血從耳洞裡面飆射而出。與此同時,林超悍然發動猛烈攻勢——

  左手半步崩拳!

  右手天怒烈焰拳!

  一輪之後。

  劍起鋒袡,宇劍橫空出世。

  時間停頓一秒,豁然殺出——

  一劍落下,瘋狂劍意再度暴起——

  殺!

  殺!

  殺!

  宛如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攻勢,永遠不知疲倦,永恆不作停歇。這一輪攻勢,兇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耳膜被震碎的邪陳,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直接被鋪天蓋地的殺招給打懵了。

  一拳處,渡天獸虛影一陣搖晃,光芒渙散,幾乎爆裂。

  又是一拳轟在虛影之上,這一次,渡天獸在難逃厄運,哢嚓一聲響,支離破碎,紛飛的光片猶如千千萬萬碎小的玻璃冰碴!

  拳落之後,宇劍斜轉劍鋒,毫無花假的刺入邪陳鎖骨下三寸死穴。劍刃一點,瘋狂的劍氣噴湧而出,如一條條飛射的小蛇順著邪陳血光,流入全身。等到劍氣佈滿了邪陳全身朱經絡,這位毒邪公子包括丹田,靈魂在內的所有力量,被劍氣完全封鎖,妄動一下,必死無傷!

  而接下來才是邪陳真正悲催命運的開始。

  突然暴起的林超,一腳將邪陳踢飛,碰的一聲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人形大坑。

  下一刻,林超身形一閃,已經跨坐在了邪陳肚皮上。

  「碰。」

  一拳捶去,邪陳一聲慘叫,多了一隻熊貓眼。

  嘭!

  同樣的拳頭聲再度響起,熊貓眼從一隻變成了一雙,左右對稱,貨真價實的國寶大熊貓。

  嘭嘭嘭!

  拳頭呼嘯聲此起彼伏。拳拳到肉,每一拳都是純粹的肉體力量,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媽的,我讓你還敢挑釁本少爺,來啊!你個慫貨!」

  啪!

  林超揚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個耳光狠狠的扇了下去。

  邪陳的臉頓時青腫,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混雜著幾顆斷裂的牙齒。這時候,邪陳終於從驚變中回過神來,破口大駡:「林超,我草你姥姥,你他媽偷襲,陰我!」

  「啊!」

  又是一聲慘叫。沒等他說完,林超又一巴掌甩了下去。

  「罵,我讓你罵,你再罵啊!」

  「林超,我草擬……」

  啪!

  「林超,臥槽……」

  啪!

  「林超,我……」

  啪!

  「林超……」

  啪!

  「林……」

  啪!

  打到後來,邪陳很光棍的暈了過去。

  不是傷的,絕對是氣的——

  林超又扇了一巴掌,沒聽到慘叫聲和叫駡聲,一把扒開邪陳的嘴巴,下手沒輕沒重,直接把邪陳下巴抓脫臼了。一片枯樹樹葉塞進去邪陳嘴裡,化作雄厚玄氣一轉,邪陳慢悠悠的清醒過來。

  哢嚓!

  林超雙手一合,邪陳脫臼的下巴癒合好了。

  下一刻,啪!

  又是一個清脆的打耳光,聲音傳出去老遠,在城外拾荒的流浪者耳中清晰可聞。

  「罵啊,你倒是給我罵啊!」

  林超騎在邪陳身上,兇神惡煞。又是幾個天大的耳光扇了下去。

  啪!

  啪!

  啪!

  林超下手毫不留情,看得圍觀的人群齊齊的打了一個徹骨的寒戰。媽媽呀……這還是不是人,陰了別人一把也就算了,揍人一頓泄私憤也能忍。可你都把毒邪大公子打昏過去了,又給人吃治傷靈藥就醒過來然後接著打?

  這……

  湯城無數武者驚魂不定的看著眼前這滲人的一幕,心中發誓,這一輩子也惹不起這麼一尊煞星。

  真是把人往死裡整啊!

  另一邊,林超還在叫囂著。

  「他媽的,你罵還是不罵,恩?」

  啪!

  「林超,你……你殺了我吧!」

  啪!

  「聲音太小,你他媽沒吃飯啊!」

  啪!

  「啊啊啊!林超,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啪!

  「少他媽嘰歪,牛逼站起來跟老子打啊?你不是牛逼嗎?起來啊,老子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

  某人依舊死死的騎在邪陳身上,封住了他全身氣脈。

  啪!

  邪陳臉上一陣抽搐,這一刻,邪陳大公子是真的想死了。

  嘭!

  林超狠狠的給了他一拳,鼻樑骨都給幹斷了,鮮血狂飆。

  「麻痹的,罵啊,你他媽倒是罵啊!啞巴啦!」

  啪!

  「你……你……」

  啪!

  「我什麼我,虧你他媽還自稱毒邪公子,不知道兵不厭詐嗎?你就是個傻逼,傻逼都沒有你這麼傻的,草!還挑戰本少爺,我讓你挑,我讓你戰!」

  啪!

  邪陳昏了,這次是真的被打昏了。

  然後——

  哢嚓,下巴脫臼。

  「想死?門都沒有。本少爺可是恩怨分明,你畢竟是救了我林家人一次,我現在也救你一次,從此之後你我恩怨兩清。」

  一枚枯樹樹葉,又被塞進了邪陳嘴裡,後者悠悠轉醒。

  啪!

  啪!

  啪!

  「說,少爺我是不是大仁大義,是不是恩怨分明?說!」

  啪!

  「說,林家和你是不是從此互不拖欠,恩怨兩清,說!」

  啪!

  「你不是光明正大的敗在了本少爺手上,心服口服?本少爺是不是東域年輕一輩武者以第一人,說,給我說!」

  啪!

  啪!

  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10:22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哪來的土鼈

  圍觀的人群想上前勸勸,被林超冷目一掃,嚇得亡魂皆冒,齊刷刷的打了個冷戰。

  勸阻?誰去,愛誰去誰去,反正勞資不去。

  人群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奶奶滴,這也忒嚇人了吧。誰要是落在這位煞星手裡,扒一層皮都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這一頓揍,愣是持續了三四個時辰,等到林超累的腰膝酸軟,大汗淋漓的實力,屁股底下的邪陳已經被他虐的不成人形。真真是,就算邪陳的老媽來了,也認不出這腫了一大圈的玩意兒,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太狠了,慘無人道!

  嘭!

  林超起身,大腳丫子揣在邪陳肋骨上,直接給這半死不活的貨,踹飛了出去。等到邪陳落地,啊的一聲慘叫之後,突然發現封鎖自己修為的劍意消失了。

  「啊啊啊!林超,我操你姥姥,老子跟你拼了!」

  邪陳眼睛瞬間滿上一層血紅,宛如杜鵑滴血。

  狼嚎聲中,邪陳一咕嚕翻起身,張牙舞爪兇神惡煞的就要奔著林超沖過來。

  見狀,林超不屑的撇了撇嘴:「傻叉,打我,你也得有力氣才行啊!」

  就在林超這句話餘音未落之際,衝殺過來的邪陳,雙腳一軟,撲通一聲摔了一個狗啃屎。林超基本上給他全身骨頭打斷了三十多根,剛剛能夠站起來完全是靠著對林超不死不休的恨意。但就算他信念再怎麼堅定,這身子骨必定不是鐵打的不是,所以,能夠站前來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想要打架。嘿嘿……

  然後,林超大搖大擺的走上去,邁著八字步,怎一個風騷蓋世了得。

  來到邪陳身邊,蹲下去:「吆喝!長脾氣了是不,還要打我,來啊,你打啊!」

  啪!

  林超一巴掌扇在邪陳後腦勺上面,打得這貨腦袋瓜子深深的陷入土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又打了幾下,林超這才百無聊賴的站起身來,在邪陳身上惡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

  「他媽的,你就是賤,賤的沒邊了……我呸!」

  周圍的人,滿頭滿臉的黑線,心下為邪陳默哀起來。這場鬧劇,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方才結束。

  等到邪陳終於恢復一些力氣,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湯城的事已經辦的差不多了,一大批人陸陸續續準備啟程麥城。

  天空下,邪陳活脫脫的一頭被輪奸了的公獅子,暴跳如雷。

  「林超,你他媽給我等著,老子要讓你們林家雞犬不寧!」

  面對邪陳的叫囂,天空上,林超直接一個白眼翻過去:「不怕死的,歡迎你隨時來找我。不過,奉勸你一句,下次再來找茬的時候,最好帶點腦子再過來。虐一個白癡,本少爺真是沒有一點快感呀!」

  噗!

  邪陳氣得噴出一口老血,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一直到林超等人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邪陳視線的時候,林超輕飄飄的聲音才緩緩落入邪陳耳邊:「聽說你丫對太虛宗收藏的千年幻玉膏很有興趣?等本少爺有空了,去給你討過來耍耍!」

  ……

  一路風塵,等到林超回到公會之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上午。這三天裡,一切都還算順利,湯城的人也被安排到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的麥城。至於裡面原本的君家人馬,林超並沒有全部滅殺,而是遣散。這樣做,倒不是林超突然發善心,而是想用他們的命給君家傳一句話。

  我不殺你們的人,是因為不想這個梁子加深,所以,你們也別想著對湯城百姓暗下毒手。

  儘管很霸道,很不講理,但是林超相信,有這樣的震懾,君家除非抱著和林超撕破臉皮的決心,否則的話,就算殺了林家的人,也不會輕易去動湯城武者。大實力之中,這種類似於潛規則的東西,其實很普遍,心照不宣罷了。安排完了這些事情之後,林超和林家人馬馬不停蹄的直奔公會之城。

  這次回去,林超可以說要忙的天昏地暗。

  首先,家族裡面的各種事由都需要妥善的處理和安置。其次,那招募而來的一千七百多名武者,也要進行一番篩選,篩選之後,林超打算將他們進行專門的訓練,務求在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形成一股無法忽視的戰力。這個想法,可以說是由來已久。

  起初是在林超和寒瀟瀟前往尋找第五鳳晨的路上。兩人在趕路途中,經過林超相反設法弄出來的一套訓練模式,無論修為或者肉體、靈魂強度都是突飛猛進。

  這套訓練模式,尚且不完善。但這一次回去,林超決心推行出來,在鍛煉之中查漏補缺,務求盡善盡美。可想而知,這套訓練模式如果真的能夠按照林超的想法進行下去,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林家下層和中層力量,必將趕上所有實力,包括太虛宗等等。甚至,將他們完全的超越過去,甩在後面。

  底層和中層力量,暫時有了安置。

  林超更想的自然是上層這股中堅力量。可以說,玄虛階武者以上在東域任何一個家族都屬￿絕對的高端或者尖端力量。也是一個家族屹立江湖的真正底蘊所在。在這之前,林家最或缺的就是這樣一層高端力量。

  林超之所以會花費大量心思,九死一生也要把第五鳳晨挖掘出來,目的,就是以他為餌,吸引江湖中更多的隱士高人,組成一個林家底蘊上的尖端。

  這方面的計劃,林超早已經在腹中打了無數遍的草稿,眼下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在這些事情之中,林超還要在同時進行一件大事,事關林家能否真正的在整個東域立足,也事關林家未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命運。這件事,便是提升林家自己家人的實力。

  莫要小看了這一點,只有林家自己人真正的強大了,才能震懾群雄。

  否則,全靠一些外力,林家發展的再快,聲勢再大,也始終是一頭紙糊的老虎。更有甚者,萬一那些招攬而來的人生出異心,宣兵奪主的事情,在這江湖之中可算不上稀少。綜合種種,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每一件事都是迫在眉睫。

  而且,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都干係到林家能否真的在偌大的江湖之中立足。

  所以,這才回到公會之城,才是林超忙碌日子的開始。除了這些以外,其實還有兩點是需要林超上心的地方。其一,林超必須派出幾位強者前往麥城駐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對湯城軍民做出保護。

  其二,林超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寶。

  因為發現了枯樹的神秘吞噬能力,林超才會對提升家人實力多了些底氣,也正因為如此,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淩駕於任何事件之上,必須儘快擺上案台。一路上,林超因為想著這些事,所以一直愁眉不展。林家的人明顯看到林超心不在焉的樣子,想要關心一下,但都被林賢擋駕了。

  「沒事,他只是在想事情。」林賢如是道。

  在一旁,林青竹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還是弱冠之年的林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可憐超兒了,他還這麼小,這些擔子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怎麼受得了啊!」

  兄弟心中的想法,林賢若有所感。兩兄弟靠近了一些,都是有著無盡的磋歎之意。別說是林超一個孩子了,這些沉重的壓力,就是放在兩個大人的肩膀上,恐怕也得壓得喘不上氣來。

  但兩人也都明白,這些壓力林超遲早都要承受的。

  現在兩人都沒有主動替他分擔,一來是兩人不清楚眼下江湖時局,二來,也是想在這幾天裡讓林超多磨練磨練。

  不管怎麼說,有兩兄弟在,林超心裡就像是漂泊的船兒看到了港灣,總歸有個依靠。壓力再大,他也不會垮的。這種磨練,目的,就是為了當有一日兩兄弟不再林超身邊的時候,他能自己扛起這些擔子,舉重若輕!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眼神交流,卻已經完全會意。

  「等到了家裡,我們就儘快融入進去,務求多分擔一點這孩子的壓力,也讓我們自己履行一些作為長輩的職責吧。」

  路旁的白楊樹在一行人腳下飛渡,為了遷就一些實力弱的家眷,所以林超他們的腳程並不快。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一行人也順順當當的進入公會之城。

  「哇!好大的城市啊,好漂亮!」

  「哎呀!你看,那裡還有一座雕像呢,好像是一匹神駿的天馬!」

  「真是熱鬧啊!不愧是東域的都城!」

  已進入城門,入目所見的繁華,頓時引起了一些小一輩的孩子興奮的子哇亂叫。這也難怪,原本的林家和公會之城比起來,也就是一條山溝溝。如今,見到了這麼宏偉壯觀的都城,他們不驚歎才怪。

  只不過,一些像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的屌絲氣質,頓時一覽無遺。

  「草,哪來的土鼈?這麼沒見過世面!」

  「噓!你想死啦,沒見他們之中還有玄虛階的強者領隊嗎?」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對著林超一行人品頭論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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