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584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41
第1200節 絕對碾壓

    恐慌?無焰之主不知自己為何,會迸發出這種連祂都覺得荒誕可笑的情緒。

    但眉心劇烈的跳動,以及陡然變得驚悸的心情,似乎都在表明著某種災禍即將降臨的不祥預兆。

    「不管他是誰,但無疑,肯定是從遙遠時空降臨的。」無焰之主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恐慌,不停的自我說服著:「而且絕非本體降臨,只是一縷意識降臨。」

    「就算他本體再強悍,降臨意識所攜帶的能量也絕對不多!所以,不會有事的。」

    無焰之主話是這麼說,但「他」的出現,連時空都為此而停滯。

    而且這種停滯,甚至牽連到了自己。

    這具分身還無法形成完整法域,所以在這種情況,無法掙脫「時空靜止」,好像還說得過去。可祂的魔神真靈,可是實打實的從無底深淵降臨的,連魔神真靈在這一刻都無法動彈,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無焰之主不敢往深想,這會讓祂本就恐慌的心情,繼續加劇。

    「只是這一刻罷了,影響本源規則,世界意志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無焰之主如此自我安慰。但祂卻是忘了,在與敵人對戰的時候,將希望寄託於世界意志,已經是在示弱。

    也正如無焰之主所想,這種時光停滯的感覺,只出現了一瞬。

    眨眼之後,風聲繼續呼嘯,火星與螢光也繼續隨風而動。

    在無焰之主鬆了一口氣時,對面的虛影卻在這一刻,忽然動了起來。

    無焰之主遲疑了一下,才開始作出反應。祂之所以猶豫,其實是在分析著之前的恐慌心態,並且躊躇著要不要立刻將魔神真靈召喚回無底深淵。

    可最終,祂沒有選擇召回真靈,而是想要試探一下,這個金發虛影的攻擊強度。

    如果其攻擊手段和之前相差無幾,其實可以留下來拼一把。

    在無焰之主如此想著的時候,金發身影突然消失不見,就像是瞬移一般,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無焰之主的面前!

    「不好!」無焰之主心中叫糟!

    祂立刻開啟無焰之火,身周浮現出一道道詭異火紋,與金發身影對撞了過去。

    對方速度極快,想要開啟防禦已然來不及,那就以攻代守!

    無焰之主想著,如果對方不閃避,也不過是兩相皆傷的情況,如果閃避了自己的攻擊,那他創造出來的攻擊機會就消失了。

    祂想法很好,可當祂將火紋攻擊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沾染到,就像打到了空氣一般。

    在祂疑惑的時候,餘光看到對方穿過了自己。

    穿過自己?

    無焰之主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便突然閃過一道厚密的紅霧。

    當紅霧出現的這一刻,風聲突然變得很輕,時間彷彿被放緩了一般,一切都靜謐無比。但無焰之主的思維卻並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連五感都變得更加的清晰,祂能聽到烈烈風聲,能聽到遠處格瑞伍腸道蠕動的聲音,能聽到波波塔肉身崩潰時的聲音……各種聲音,各種氣味,以及各種影像,都呈現高度解析。

    當祂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紅霧時,終於發現紅霧的真相。

    這是鮮血噴湧而出時的一種視線錯覺。

    鮮血?為什麼會有鮮血?

    無焰之主突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看去。卻見瓷白的胸前,多了一個巨大的貫穿傷口,這道口子前後相通,裡面空蕩蕩的。

    內裡的心臟,已然消失不見。

    當無焰之主的心念回轉過來時,延遲而來的劇痛,瞬間侵入了祂的思維,變緩的時間也在這一刻恢復正常。

    「好快!」快到無焰之主對時間都產生了錯覺般的遲緩,快到祂還沒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結束。

    祂以為對方會使用綠紋,然而並沒有。

    簡單粗暴的速度,恐怖到極點的能量爆發,瞬間就突破了肉體真身的防禦!

    甚至在無焰之主毫無所覺的情況下,便結束了戰鬥。

    這具分身的能量之源,便是心臟。當心臟消失的時候,這具魔神分身將徹底的失去作用。

    無焰之主眼底從混沌到清明,從恐慌到平靜,最後慢慢變成了陰狠。

    既然分身已經失去作用,那麼趁著大腦還能控制的時候,祂決定做最後一次反擊

    以身軀為媒介,以血脈為燃火,來引爆所有的血肉,以及所剩的能量!

    無焰之主做出如此果斷的決定,並沒有想過要重創金發虛影,祂也知道不可能。之所以讓身軀爆炸,只是為了隱藏自身的血脈信息。

    不過,無焰之主的動作還沒有開始,便感覺自己的後腦的頭皮一陣發麻。

    祂還沒意識到這種發麻從何而來時,就感覺思維墮入了無際的黑暗之中。

    無焰之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一旁的格瑞伍卻看得很清楚。金色長發的身影,在穿過無焰之主身體後,緩慢的伸出手,掌心對準了無焰之主的腦袋。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

    格瑞伍的眼睛被劇烈白光所刺,讓它不自覺的閉了下眼。當它睜開眼的時候,無焰之主的頭顱已經被炸成了碎渣。

    大量的紅白液體,以及碎裂的骨渣,迸射開來。

    逆光之中,魔神分身那具無頭軀殼,雙膝一曲,發出噗通一聲響後,緩緩的跪倒;血液如泉湧噴薄,緊接著才重重的摔落在地。

    「魔神分身……就這麼死了?」

    「就這麼兩下,或者說,只有一擊,祂就再無翻身之地?!」

    格瑞伍愣住了。

    上一秒還是絕望的心情,但短短的一瞬間,形勢再次逆轉。而且這一次的逆轉,是絕對的碾壓!

    輕鬆的不像是在與魔神分身對戰,而像是捏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格瑞伍看著遠處逆光中的金發身影,眼底帶著驚悸,但同時也帶著一種憧憬,以及發自內心深處的尊崇。

    這一幕,就像是在格瑞伍的思維裡,打下了一道深深的鋼印,永不磨滅。

    ……

    當魔神分身隕落的時候,在無底深淵的黑暗虛空中,突然發出了一陣充滿暴怒的咆哮聲。

    而咆哮聲的來源,正是無焰之主的真身。

    隨著無焰之主的怒吼,無以計數的信徒在不同的世界裡,跪倒在無焰之火的印記前,瑟瑟發抖。

    祂的怒吼,再次吸引了很多的視線,有一些甚至是古老的存在。

    祂們很疑惑,無焰之主發生了什麼事?

    之前還一副喜悅至極的模樣,將福音傳播給自己的信徒。可轉眼間,就暴跳如雷?

    對於魔神而言,祂們的情緒早已在無盡的時間裡,慢慢的被消磨。無焰之主的這般大喜大怒,自然是讓祂們感覺到好奇。

    此時,殘酷學者所在的圖書館裡,因為無焰之主的情緒變化,正傳出一陣交談。

    「慾念之鏡告訴我,你或許知道些什麼。」一道話語聲,傳入殘酷學者耳裡。聲音極為輕柔,就像是一片絨羽落到心間,讓人莫名覺得心癢。

    「我就說誰會在這時找我,原來是惡欲魔神。」惡欲魔神,又被稱為「不祥惡戲」,最擅長玩弄慾望與人心。

    殘酷學者回話的時候沒有抬頭,祂知道,對方只是透過虛空傳來聲音,其實距離自己極其遙遠。

    一陣低沉的,讓人心動的酥麻笑聲之後,不祥惡戲繼續道:「無焰之主是怎麼回事,你應該知道吧?」

    殘酷學者眼眸回望,看了一眼無焰之主所在的無底深淵,眼底帶著一絲沉凝。

    無焰之主從喜到怒,時間其實很短。

    之前殘酷學者還覺得,可能是無焰之主打敗了那個時空之外的存在,從其身上獲取了某些利益。可如今看來,祂好像猜錯了?

    「既然慾念之鏡告訴你來找我,那為何不直接詢問,關於無焰之主的事呢?」殘酷學者反問道。

    「它感應不到,說是被一種奇異的能量遮掩了。」不祥惡戲的語氣中帶著濃烈的好奇:「能無知無覺的屏蔽慾念之鏡的感應,這讓我很好奇無焰之主發生了什麼。」

    沉默了半晌後,殘酷學者淡淡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你的慾念之鏡應該就會告訴你答案了。」

    殘酷學者如今也無法將意志降臨到降物裡,所以祂說的也沒錯,具體情況祂並不知曉。

    「對了,既然你來了,我也想問個問題,你看看這個坐標,應該是屬於深淵最表層的吧?」

    在殘酷學者與不祥惡戲對話的時候,被古老目光所關注的無焰之主,情緒從暴怒中慢慢平復。

    分身既然已死,也意味著通往阿斯迦德的路,再次被封閉。

    不過這並不重要,大不了等那個恐怖存在離開後再去尋找奧路西亞的靈魂。現在祂最要緊的是,必須立刻讓魔神真靈回歸!

    真靈畢竟是祂的本源,想要召回應該不難,不過在那人的阻攔下,恐怕會有所損耗。

    不過損耗就損耗吧,總比消逝來得好。

    然而,就在祂想要召回魔神真靈的時候,突然發現,祂感覺不到真靈所在了?!

    半晌後,從無底深淵裡傳來一陣情緒鑄就的洪流。

    憤怒、驚悸、後悔,以及……絕望!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2:11
超維術士 第1201節 瑩綠之樹

    之所以無焰之主無法感受到自己的真靈,卻是因為,祂的真靈如今被禁錮住了。

    當魔神分身徹底死亡的下一刻,格瑞伍便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嘩嘩聲。仔細一看,卻見那金發身影的周圍,浮現出大量的綠紋。

    這些綠紋就像是活著的小精靈,有規律的律動著。

    縱然格瑞伍不知道這綠紋的意思,但不妨礙它對這綠紋的嚮往,以及尊崇。

    這些綠紋蘊含著奇異的規則變幻,在它們現身後,就像是樂譜中的躍動音符,組合成了一條散發著瑩瑩綠光的光帶。

    這條光帶化為了一條綠光鎖鏈,光芒一閃,便將蠢蠢欲動的龐大黑影魔神真靈,捆縛在了當場。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巨大且虛無的黑色高山,被綠光鎖鏈一層層的包裹著。

    就連黑影正中間的那隻冰冷眼瞳,也被細小的綠紋給遮掩捆綁。

    這種捆綁,不僅僅是限制了魔神真靈的範圍,同時也阻攔了一切外界的能量通道。這也意味著,在無底深淵的無焰之主,無法召回自己的真靈。

    做完這一切後,格瑞伍看到,金發身影突然一步步的朝著「黑山」走去。

    他的步伐緩慢且優雅,看上去就像是閒庭漫步。

    但在格瑞伍和波波塔的心中,此時卻覺得有些心驚膽顫,他們已經隱隱有所察覺,這個金發身影的意圖……一想到這點,他們除了驚懼外,還有一種彷彿會見證歷史的激動。

    當金發身影走到「黑山」前的時候,幽綠色的冰冷眼瞳轉了一圈,直勾勾的看著他。

    「真靈若是毀滅,魔神傾覆所帶來的後續餘波,將會無法想像。」一道精神波動從幽綠色眼瞳中傳來,這卻是無焰之主殘留下的碎片意識。

    和之前一樣,並沒有回應。

    不過,一陣輕笑,突然從金發身影的嘴裡逸出。

    笑聲中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讓幽綠色眼瞳感覺到了一種嘲諷之意。

    「後續餘波,甚至會影響到那個人類……叫做安格爾的人類。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精神波動還沒被風吹落,就見眼前的「人類」伸出手,他的手上環繞著一枚發亮的奇異綠紋。

    無焰之主的殘餘意識,在感知到那綠紋的瞬間,情緒便出現了一種畏懼的狀態。

    祂竭力的想要用語言來阻攔金發身影,可對於一個不與你交流,甚至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交流的存在,話術毫無作用。

    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聲響,甚至沒有掀起任何波瀾。金發身影的手,就這麼直直的插進了黑影之中

    剎那間,風雲變幻!

    黑暗死寂的天空,刮來了一陣帶著灼烈氣息的颶風!大地突然開始震動,無數的岩漿直接衝天而起,化為了火龍卷,直插天際!

    「你……」巨大的幽綠色眼瞳中,冰冷之感不再,而是被不可置信、慌亂還有迷茫所代替。

    金發身影將手緩緩拔了出來,不過此時綠紋卻已經不在手上繚繞,而是落在了黑影傷口處。

    一切看似沒有變化,唯有魔神真靈知曉,自己體內的真靈之力,在快速的被傷口處的綠紋所轉換以及流瀉,按照這種速度,最多幾秒鐘,祂體內那近乎可以覆海沉陸的真靈之力,將完全的被消解一空!

    無法回歸無底深淵,無法感知真身,體內真靈之力在不停流瀉。直到這時,魔神真靈才有了一種「我可能快消散了」的明悟。

    而周圍的自然異象,也似乎在意味著某些事。

    感受著體內力量的變幻,魔神真靈的眼瞳直直的看著金發身影:「看來,我最初的選擇,就錯了,不該試探你的深淺……」

    「能否告訴我,你是誰?」

    這是魔神真靈第三次詢問。

    可惜,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過,當死氣瀰漫到幽綠色眼瞳,瞳孔開始無神擴散時,一陣微風吹來,眼前的身影,那一頭璀璨的金發突然被掀起了一角。

    在最後一刻,祂隱隱看到了他的面容。

    「是……」祂想要說什麼,可話音還未落,瞳孔就徹底的渙散開來。

    祂看到了什麼,以及祂想要說的話,都湮滅在了黑暗裡。

    而無焰之主留在魔神真靈裡的殘破意識,在綠紋的摧枯拉朽下,也徹底的寂滅。所有的答案,也隨風逝去,無人再知曉。

    當幽綠色的眼瞳緩緩閉合的時候,遠處的格瑞伍和波波塔均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魔神真靈隕落了。

    這大概是數千年內,在深淵中第一個隕落的魔神真靈。這也意味著,無焰之主在接下來的無數年內,都要面臨著真靈缺失的風險,甚至有可能讓無焰之主徹底的從魔神之位上被抹除。因為沒有真靈的魔神,實力至少缺失了一半,對於覬覦者而言,這是一個大好時機。

    「店主,好厲害。」格瑞伍過了許久,心中無數的情緒想要發出,可最終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對格瑞伍而言,它不知道那金發虛影是誰,但它知道是誰讓金發虛影出現的店主。

    店主能讓惡魔覺醒,本身就已經在格瑞伍心中抹上了一層神秘之感。如今,從店主體內鑽出來的金發虛影,甚至將魔神分身以及魔神真靈,都碾壓式的秒殺了。

    這讓格瑞伍更覺得店主的神秘,它看向店主的眼神,也充滿了崇拜。

    而波波塔,在愣了許久之後,醜陋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種釋然。

    感受著體內正逐步崩塌的肉身,波波塔已經沒有探究的心思,只是對著死寂一片的天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當魔神真靈隕落後,格瑞伍與波波塔都以為事情結束了。

    然而,或許此時才是一切的開端。

    卻見,之前落在黑影上的那一枚綠紋,此時突然消失不見,緊接著,一道綠色的幽光,從黑影體內蔓延開來。

    就像是扔了一顆種子,黑影是培土,一棵散發幽幽綠光的樹,從傷口處長了出來!

    這棵發著綠光的樹,瞬間從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

    樹幹高大,枝蔓曲折,樹幹上無數的瑩瑩光點,就像承載了漫天星辰!

    璀璨而奪目!

    遠遠看去,就像是妖精們描述的生命母樹。充滿了澎湃的生機,以及無盡的能量。

    格瑞伍呆愣的看著那散發著招搖綠光的參天大樹,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它能感到一種恐怖的力量,在樹裡蘊藏。

    這種力量,讓它既感覺渴望,又有些害怕。

    ……

    「這是……真靈之力?!」在遙遠的黑暗之地,帶著圖騰面具的人驚呼出聲。

    他的聲音帶著震驚、畏懼以及一絲隱隱的激動。

    一個大魔神所擁有的真靈之力,到底有多少?若是將能量粒子比作大海,或許這片海洋將無遠弗屆!

    魔神真靈隕落,如此磅礴的能量不可能自然消散,如果能得到這些能量,這片即將傾覆的大陸,是不是有重新滋長的可能?

    不過很快,圖騰面具突然長嘆一口氣,想要得到這些能量,必然要面對那個恐怖的人。

    他如今放在王座兩側的手心,還滲著大量的汗液。這卻是之前,看到那人秒殺魔神真靈時,給嚇出來的。

    到現在,他的背上還佈滿冷汗。

    秒殺大魔神的真靈,這是絕世大魔神都無法辦到的一件事,而那個人做到了。

    如此恐怖的存在,圖騰面具就算心有覬覦,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只能顫抖著,在遙遠的黑暗之地,望著那棵彷彿可以照耀無數世界的瑩綠巨樹!

    ……

    巨樹還在不停的攀長著,隨著它的成長,另一邊的黑影,則以可見速度萎縮了起來。

    由真靈之力構成的巨樹,成長到某個階段,便停止了體型的增量。

    但一道綠光卻從地面上,無限制的拔高。

    直到突破死寂的天空,來到虛空中,綠光化為了一棵巨大無比,彷彿可以遮掩整個大陸的大樹幻影。

    雖然只是幻影。

    但卻驚動了整個深淵!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2:11
第1202節 目光齊聚

    無數的目光,投向了這裡!

    雖然這片塵封的大陸內部情況,他們還無法看清,但在大陸外的這棵散發著綠光的宏偉樹影,他們卻認了出來。

    龐然無比的真靈之力!

    這意味著什麼?

    極有可能,一個魔神真靈在這片大陸中隕落了。

    當得出這個結論後,無數的目光都變得灼熱起來。這般純淨的真靈之力,對於他們而言,完全可以直接攫取!

    不過,就算心中有覬覦,卻沒有任何人敢在這時輕易的去靠近樹影。

    連魔神真靈都隕落了,誰也不知道,那片塵封大陸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隱藏著什麼危險……

    漆黑幽靜的安息之地內。

    原本正沉浸在怪環之碑幻境中的巴拉萊卡突然抬起頭來,她的目光看向虛空中,彷彿穿越了無際黑暗,來到了一片有些陌生的失落大陸。

    當她看到那棵遮天蔽日的龐然樹影時,她愣住了。

    她認出了樹影的真相!心中雖有貪念,但更多的卻是駭然。

    她在記憶裡看到過舊日時光,那個時候,別說魔神真靈,就算是真正的魔神,都會時不時的隕落。不過那是諸神共處的混亂年代,又有高階巫師的外敵,魔神隕落不是什麼大事。

    可到了如今,數千年過去,這還是頭一次有魔神真靈隕落!

    這讓巴拉萊卡心中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不知何處吹來的風,將小酒館大門的格擋板吹的咔咔作響。

    也吹晃了吧檯上的燭火。

    坐在吧檯外圓腳椅的墳墓騎士,手中拿著斟滿鮮紅液體的酒杯,眼眶裡的幽火帶著疑惑:「咦,起風了嗎?」

    巴拉萊卡抬了抬頭,最後卻又斂下眼眉,用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的聲音道。

    「是啊,起風了。」

    這場風,從那塵封大陸吹起,至於會吹向哪裡,巴拉萊卡也不知道。

    她拿起長柄煙斗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來的濁霧逐漸迷濛了雙眼。

    因為這場無端之風,殘酷學者的圖書館裡,某種情緒也在逐漸的醞釀著。

    坐在桌前的殘酷學者,本來正拿著羽毛筆記載著一些東西,可此時,祂的手正不斷的顫抖著,眼裡充滿了不安,以及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慌。

    祂甚至沒有發現,羽毛筆上滴落的血墨,已經將桌面的皮紙浸成了一灘血色。

    相比起其他人,殘酷學者雖然也不清楚樹影出現前的具體細節,但祂卻隱隱猜測出發生了什麼事。尤其是,之前無焰之主突如其來的暴怒,已經給了祂一種先兆。

    但當時,殘酷學者並不知道後果會如此的嚴重。

    祂只以為,可能無焰之主對上那位「存在」,或許會輸。

    但沒有想到的是,無焰之主輸的那麼徹底,而且在幾乎在轉瞬之間,祂的魔神真靈就這麼隕落了。

    殘酷學者心中尋思著,就算是諸如深邃之主這種絕世大魔神,鐵了心想要對付無焰之主,也會成為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可如今,不到半天的時間,無焰之主的魔神真靈就這麼隕落了。

    要知道,那位存在甚至還沒有降臨真身。

    一想到這,殘酷學者心中不安更甚,因為祂當初親手將降物交給那個人類,而那個叫安格爾的人類,才是這一出悲劇的源頭!

    如果那位存在循著降物找來……殘酷學者心跳突然開始擂鼓作響。

    「你的情緒反饋,很有趣。」一道低沉且酥麻聲音,在殘酷學者耳邊響起。

    「你還沒走?」好一會兒,殘酷學者才抬起頭看向虛空中。祂很清楚,和自己說話的依舊是不祥惡戲。

    「我只是感覺到好奇,又來了。」不祥惡戲的聲音時時刻刻都很繾綣,但這時,卻突然變得有些謹慎起來:「你之前才問我,那個地方的坐標,可現在那裡便出現了真靈隕落,我很好奇這裡面發生了什麼?」

    「那個隕落的真靈是誰的?該不會是你的吧。」

    「你覺得呢?」殘酷學者冷哼一聲,背後顯現出一個龐大的幽影,隨著幽影的現身,整個虛無世界都出現了異象。

    不祥惡戲:「你知道的,我只是開了一個小玩笑。收起你的真靈吧,否則受能量波動的影響,會讓我的訊息無法及時傳達過來。」

    「無法傳達更好。」話雖這麼說,殘酷學者卻還是撤銷了背後的幽影。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之前詢問我的坐標,還有你的表情反饋,這一切都在告訴我,你知道內幕。」

    殘酷學者垂下眼眉,遮掩了眼神裡透露的忐忑情緒,淡淡道:「你之前不是想要答案嗎?現在,不用慾念之鏡,答案已經浮現出來了。」

    空氣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之後,殘酷學者才用不可置信以及驚駭的語氣道:「你是指,隕落的真靈來自無焰之主?」

    「我只知道,不久之前無焰之主的真靈,降臨到了那片大陸。」

    話音一落,答案已然顯現。

    「無焰之主的真靈隕落……又該亂了……」不祥惡戲留下這一句後,盤踞在圖書館內的聲音,逐漸消退。

    等到不祥惡戲離開後,殘酷學者才抬起眼,眼神中似乎還倒映著那招搖的樹影。

    彷彿,那樹影不僅僅在那虛空晃動,也穿越了無盡的時空,來到祂不安的眼眸,最後紮根在了心中。

    除了安息之地,以及殘酷學者的圖書館,深淵各個地方,都出現了相應的反饋。

    甚至,包括原拉蘇德蘭遺址的虛空外,此時都有目光投向樹影處。

    拉蘇德蘭已經毀滅,但這片虛空卻並不寂寞。

    「鳥籠」外的惡魔,蜂擁而來。它們不知道「鳥籠」內發生了什麼,但利益驅使著它們,瘋狂的攻擊著剩餘在這的人類。

    在混戰之中,惡魔領主加拉爾則將周圍虛空化為了一片禁地,讓人類無法定位離開,只能與這些惡魔廝殺。

    加拉爾身側不遠處,站著新晉的火之君主夜。

    「效忠偉大的無焰之主,會是你做出的最好決定。」加拉爾低下頭,看向遠方體型還不及它腰的夜。

    「我從未說過,要效忠誰。」夜冷淡的回道。

    加拉爾嘴角勾起的笑,直達眼尾,看上去驚悚與邪肆:「效不效忠誰,不是由你說了算。等你完善了領域,不要忘了到無底深淵,尋找無焰之主。」

    夜的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卻並沒有再開口反駁。

    無焰之主離開的時候曾經親自開口言說,要自己去尋祂。夜就算內心深處不想去,甚至已經生出離開深淵,避開無焰之主的念頭,可表面上卻不能說出來。

    夜的表現,在加拉爾看來就是「認了」,它也不再多說,而是將目光看向被禁錮在虛空中的人類。

    無焰之主離開前,曾經要它好好陪這些人類玩玩。

    要「玩」,自然不能這麼快就把他們玩壞。

    等到無焰之主歸來的時候,再當著無焰之主的面,將這群人一併解決,也算是為奧路西亞出氣。

    雖然加拉爾心裡知道,無焰之主這一次的目標,可能就是奧路西亞。但這並不意味著無焰之主厭惡奧路西亞,畢竟奧路西亞是祂的血脈延續,無焰之主並不討厭,甚至對奧路西亞的一些作為非常欣賞。要不然以無焰之主看待人類如螻蟻的性格,怎會特意安排自己來對付這群人類,還不是因為他們之前的行為冒犯過奧路西亞。

    在加拉爾觀察著人類的時候,突然,一陣熟悉的氣息從遙遠的虛空撲面而來。

    雖然這種氣息很淡薄,但加拉爾卻十分的熟悉,因為它正是來自於無焰之主。

    加拉爾以為無焰之主已經返回了,不過當它抬起頭看向氣息源頭時,突然愣住了。

    它的眼裡一開始是疑惑,可慢慢變成了震驚,駭然以及不可置信。

    加拉爾呆愣的看著遠方,甚至忘記了維繫封鎖虛空的力量。

    遠處,以蒙奇為首的人類見狀,心道:「機會!」

    立刻釋放出當初錨定的坐標,周圍所有的人類,剎那之間消失不見。

    當人類在遠離了拉蘇德蘭後,蒙奇陰沉著臉道:「立刻返回空天島!」

    他雖然不知道加拉爾為何突然發愣,但為了避免加拉爾後續追上來,他必須立刻帶著人類轉移。

    不過蒙奇不知道的是,他們離開之後,加拉爾根本沒有想過去追他們。

    因為此時,它已經徹底的懵了。

    它跟在無焰之主身邊這麼多年,怎會不認識無焰之主的真靈。那片大陸外的龐大樹影,散發的能量絕對就是無焰之主的真靈之力!

    而且,看那樹影的樣子,真靈之力正在緩慢傾瀉。

    這意味著什麼,加拉爾怎會不知曉?

    無焰之主的真靈……隕落了!

    夜還有些奇怪加拉爾為何突然放那些人類離開,於是,循著它的視線望了過去。

    這一望,夜便愣住了。

    好一會兒,夜才轉過頭看向加拉爾,輕聲問道:「那是,無焰之主的真靈?」

    加拉爾沒有回應,但它難看的臉色,卻表明了答案。

    夜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之前還在擔心,未來可能會直面無焰之主,甚至成為祂的奴僕。可現在,這種擔心卻是煙消雲散!

    無焰之主的真靈隕落,意味著在未來無數年內,祂絕對不敢高調出現,畢竟覬覦祂位置的人可不少。

    無焰之主的真靈能不能恢復且不說,就算真的恢復了,夜也有把握,在那時達到讓無焰之主不敢輕動的實力,甚至直接達到無焰之主的高度!

    當自身的問題解決了,夜開始思索,無焰之主真靈為何會隕落?

    夜自然不認為,波波塔等人能夠對付無焰之主,在它的想法中,或許無焰之主遇到了意外,而製造這個意外的,很有可能是……馮。

    「或許,這一切都是馮計畫中的一環?」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19
超維術士 第1203節 駁雜

    此時,在一個教會孤兒院裡。

    一個背著畫具的金發女子,突然抬起頭對著碧藍的天空,發起了呆。

    直到裙襬被一個肉呼呼的小拳頭拽動時,女子才回過神,笑眯眯的蹲下身,看向眼前不到五歲的小女孩:「芽伊,怎麼啦?」

    「馮姐姐,齊格菲快撐不住了。」

    糯糯的小奶音,以及忸怩的動作,還有帶著祈求的眼神,落到女子的眼裡,立刻笑開了花。

    女子一把抱住芽伊,使勁蹭著芽伊柔嫩的臉蛋,好一會才放開她。

    然後目光看向另一側,噴水池邊上做「金雞獨立」狀的齊格菲。

    齊格菲和芽伊同歲,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如今包子臉憋的通紅,眼眶中有盈盈水光在閃爍,一副委屈的模樣。不過,再委屈他也不能哭。院長爺爺說過,男孩子不能哭,更何況芽伊還在旁邊。

    他今天好不容易想要擺出這個姿勢在芽伊面前展現「男人氣概」,絕對不能出糗。

    不過,或許是站立的時間太久,太陽又毒辣,他的臉上一片緋紅,汗蒸出來的熱氣上湧,齊格菲只覺得眼前一陣暈乎,黑光一閃,只聽「噗通」一聲,便落到了噴水池內,掀起一道水花。

    半晌後,被判定中暑的齊格菲,委屈的被教會修女帶回了宿舍。

    齊格菲一臉黯淡,不僅沒在芽伊面前展現自己的男子氣概,還丟了人,他心中難受之情不停的翻湧。

    教會修女以為齊格菲是因為沒有得到畫作而傷心,溫柔的安慰道:「這次沒有得到畫畫機會沒關係,我問過了,馮畫師下周還會來的。到時候,等你病好起來,再畫也不遲。」

    齊格菲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

    另一邊,親了親芽伊的小臉蛋,然後將芽伊送走的金發女子馮畫師,突然感覺耳釘動了動。

    「你……」

    「先別說話。」馮打斷了耳邊的聲音,然後一個翻身,動作敏捷的跳到了噴水池中央的雕像上,這時才道:「說吧。」

    耳釘傳來一陣調侃聲:「我親愛的老友米拉斐爾,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對女裝也這麼有興趣?」

    金發女子正是「魔畫」米拉斐爾.馮,他聳了聳肩道:「沒辦法,這個教會只允許純潔無瑕的少女進來。再說,作為一個畫師,從女性角度體驗藝術,也是很有意思的。」

    「你的這種藝術,我可不懂。」嘟囔了一句,耳釘內再次傳來聲音:「我記得你的目標,不是殼內世界的心之國奧卡列格王室的三公主嗎?我這邊定位,發現你怎麼會去了聖依莎王國來?」

    馮:「塔西婭身上的神秘之物,我在半天之前就已經得到了,不過我準備回去的時候,聽到聖依莎王國的一些傳聞,就來了。」

    「一些傳聞?」

    「還無法具體和你敘說,不過這裡整個王國都籠罩在一種奇異氣氛中,我感覺會在這裡遇到不得了的東西。」馮看了看身下的噴水池,這種奇異氣氛不會蔓延到水中,所以他才選擇站在噴水池中間的雕像裡說話。

    「又是神秘之物?」耳釘裡傳來一陣驚呼,同時還伴隨著濃濃的嫉妒:「一個末法的偏遠世界,居然能誕生兩件神秘之物?」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秘之物,需要一段時間去探察……畢竟神秘之物帶來的除了機遇,還有未可知的危險。」馮回憶起之前為了從塔西婭身上得到「庫洛依德的感慨」,足足待了十五年的時間,就是為了觀察塔西婭,避免有危險發生。

    不過塔西婭身上的「庫洛依德的感慨」,是源自於她本人骨骼的一部分,所以花了很長時間觀察。如果這裡的神秘之物,是單獨存在的,那倒是不用停那麼長時間。

    頓了頓,馮又道:「這件事以後有了准訊再和你說,雷克頓,你找我做什麼?」

    突然,耳釘內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似有爆炸聲和漏氣時的嘶嘶長音。

    好一會兒,雷克頓才喘著氣,用一種悲傷的語氣道:「我的老友,我有一個極為不幸的消息告訴你,我的實驗又失敗了。」

    「自從你想要人工煉製出神秘之物後,你的煉金實驗什麼時候成功過?」馮吐槽了一句:「而且,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雷克頓:「你是我最親密的好友,居然無法與我感同身受,太讓我失望了……唉,如果我能得到奧多羅斯死亡派的黑化術,說不定就能接觸到神秘層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下次我回去的時候,我會想辦法申請凱爾之書的使用權,幫你尋找黑化術的。」馮沒好氣的說完後,才道:「你找我,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當然不是。」得到馮的承諾後,雷克頓立刻喜笑顏開,說起了正事

    「我剛得到一個最新消息,根據監測,就在不久前,深淵世界的貧瘠之面,有一個魔神真靈隕落了。」雷克頓:「我知道你對魔神嫉惡如仇,且貧瘠之面還連接著南域巫師界,所以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給你說了。」

    雷克特說完之後,卻一直沒有得到馮的回應。

    「喂喂,你怎麼了?」

    過了好一會,馮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知道了,剛才我與凱爾之書的約定突然消散時,就有所感。」

    「你和凱爾之書的約定?這個魔神真靈隕落,還與你有關?」雷克頓說完後,突然又反應過來:「也對,你對魔神那麼反感,會做這事也說得過去。」

    雷克頓想起曾經偶然間在馮的書架裡看到了一本書。

    名字好像叫做《位面征荒錄》,是南域一個名為霜月的巫師聯盟出品的刊物。這本書的扉頁,就有馮的畫作末日天災,描述的是旭日大魔神降臨後的末世畫面。

    馮對魔神的仇惡,是赤裸裸的。雷克頓猜測,或許這與馮早年的一些經歷有關,不過,能走到他們這一步的巫師,生命中總會落下一些雪,雪化了,除了本人外,誰也無法知曉。

    馮不願意提及自己人生中的那場雪,雷克頓也謹守朋友間的尊重,未曾詢問過。

    雷克頓:「好吧,既然是你與凱爾之書的約定,那麼如今看來,事情應該已定。」

    「魔神陰影應當消失了。」馮淡淡道。

    「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雷克頓嘀咕了一句:「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我準備繼續嘗試一下,說不定不用傳說中的黑化術也能成。不過我已經沒多少錢去租賃安全的神秘之物了,真是麻煩……等你回來了,記得先把得到的神秘之物借我研究幾天。」

    「好。」

    雷克頓的聲音逐漸消失,馮則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天空,彷彿能看到不知多少空時距外的深淵世界。

    「馮畫師,你怎麼爬到那上面去了?」過了許久後,一個年邁的老牧師走了過來。

    馮的臉一紅,從噴水池中央的雕像上跳了下了:「呃,剛才不小心將墨水弄到雕像上了,我上來擦一擦。」

    「是嗎?」老牧師眼裡帶著懷疑,不過比起跳上雕像這件事,他對馮最懷疑的卻是另一件事。

    就在兩小時前,這位自名馮的畫師,來到孤兒院說是要免費為孩子們畫像,並且這一畫,就要持續大半年。

    本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聽之前的修女告訴他,馮在向她們打聽一件事。

    「我之前聽修女告訴我,你在打聽聖選會?」

    ……

    時間回到不久前,深淵,貧瘠之面。

    樹影之下的封印大陸。

    格瑞伍大概這輩子,永遠不會忘記這幅畫面。

    那金色長發的高大身影,靜靜的站在那株高大的瑩瑩綠樹下。

    死寂沉沉的黑暗天空,震動翻覆的褐紅大地,以及平地而起的火龍卷,是這幅畫面的背景。

    它深深鐫刻在格瑞伍的腦海裡。

    不知過了多久,在格瑞伍還沉浸在對內心記憶進行粉飾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真是駁雜。」

    不是店主的聲音,也不是出自波波塔。

    這道聲音非常的特別,它並沒有進入空氣介質,而是像一道精神的波紋,直接傳入它的腦海中,明明格瑞伍不知道他說的是哪種語言,卻偏偏理解了話中意思。但它又與精神波紋截然不同,因為它擁有聲音的質感

    雌雄莫辨,十分的清冷,如水滴落在光滑冰涼的瓷面。

    格瑞伍光是聽到這道聲音,就感覺像是來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是誰在說話?格瑞伍轉了轉頭,最後定格在了那道金發身影上。

    這裡沒有其他人,店主似乎昏迷過去了,波波塔也趴在沒有動彈,唯一能說話的,只有……他了。

    作為新晉的崇拜者,格瑞伍突然有些激動,畢竟之前魔神真靈詢問過他許多次,可他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是他第一次說話!

    對了,他剛才說什麼呢……駁雜?什麼駁雜?

    格瑞伍正疑惑的時候,就見金發身影突然伸出手,由真靈之力構成的大樹上,慢慢傾瀉出道道光點。

    像是螢火在紛飛,又像是漫天星辰如水而下。

    最後,這些綠色的光點聚集在了金發身影的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20
超維術士 第1204節 純粹


    這些匯聚的綠色光點,懸浮在他手心。這時,他伸出另一隻手,對著這些綠色光點輕輕一觸碰。

    空氣中彷彿蕩出了一道波紋漣漪。

    漣漪牽扯到綠色光點時,就像是震碎了一層外殼,讓這些光點陡然收縮變小,但光輝卻更加的明亮。

    這些光點本身其實就是「綠樹」裡,最為精粹的真靈之力,其縮小之後,真靈之力的總量雖然在減少,但那種純粹的剔透感,卻更加的明顯。

    「所以,他說的駁雜,是指真靈之力的能量駁雜?」格瑞伍這時算是明白了之前那句「真是駁雜」是什麼意思了。

    不過聽懂之後,格瑞伍又陷入了新的迷糊。

    在它的認知中,眼前這棵真靈之力構成的巨樹,能量純粹到幾乎可以直接用於吸收,格瑞伍自己體內的能量恐怕都沒有真靈之力來的純粹,但在金發身影的眼中,這些能量居然還駁雜?

    格瑞伍在心中暗道,果然實力強大到如斯地步,是有理由的。

    在格瑞伍感慨的時候,金發身影突然轉過身,視線看了過來。

    眸光平淡而靜默,卻讓格瑞伍不自覺的低下頭。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格瑞伍知道,是那金發身影走了過來。它心中既有一絲激動,又有一種對未知的害怕。

    他走過來是要做什麼?他的敵我判斷是基於什麼理由的?我也是惡魔,他會不會將我也殺了?

    格瑞伍在內心忐忑不安的時候,突然聽到腳步聲停止了。

    它悄悄地抬頭瞄了一眼,卻見那金發身影根本不是停在它面前,而是站在了店主安格爾的身邊。格瑞伍竭力的想要看清它的面容,不過因為處於逆光,能看到的只有那發亮的眸光,以及傾瀉下來的濃厚陰影。

    雖然看不到他的面貌長相,不過,格瑞伍端詳久了,發現一件事。

    他的身影看上去虛實相間,像是靈魂形態,又像是能量不足的幻影,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格瑞伍正納悶的時候,卻見金發身影將他手中的精粹版真靈之力,包裹上了一層奇異的綠紋,然後慢慢的推進店主體內。

    之前,「安格爾」與無焰之主在綠環內戰鬥時,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勢,雙手的血肉被炸開,到了見骨的地步,內臟也有碎裂,看上去非常的淒慘。

    不過,當那瑩綠之樹最最精華的能量,讓格瑞伍垂涎不已的真靈之力,落到安格爾體內後

    安格爾身周被綠紋包裹著,深可見骨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蒼白且隱隱有些死寂的面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而且,真靈之力本身的能級十分高階,原本是不可能被安格爾吸收的,可金發身影不知做了什麼,真靈之力不僅完美的被安格爾吸收,當安格爾身上覆蓋著一層淡淡真靈之力時,格瑞伍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威脅。

    這是格瑞伍第一次從店主身上,感覺到壓迫感。

    很快,真靈之力便讓安格爾的傷勢徹底的恢復,並且還促使了一些奇異的正向變化。

    等到安格爾傷勢恢復的時候,金發身影站在安格爾身側,深深的注視著他。

    眸光裡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的背後,是在風中招搖的瑩綠之樹。

    因為瑩綠之樹中蘊藏的能量太強大了,而這片大陸又需要這些高階的能量來挽救自身的傾覆,所以,這些狂暴的風,其實更多的是大陸本身的一種泛意識,所產生的自救異象。

    大陸的泛意識,希望藉著這些風,將瑩綠之樹上的真靈之力慢慢吹拂到大陸每一寸土地,讓這片大陸重新煥發新生。

    只不過,瑩綠之樹的誕生,來源於金發身影。

    當他沒有放開桎梏的時候,其中的真靈之力是不可動搖的,哪怕是大陸的泛意識,也無法帶走一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住了。

    過了許久之後,金發身影才慢慢收回充滿情緒的目光,最後蹲下身。

    只見他將手,慢慢的覆蓋在安格爾的面頰之上。隨著一陣刺目的綠光,他的手分解成了無數細小且在躍動的綠紋,這些綠紋全都灌進了安格爾的右眼之中。

    隨著綠紋的出現,金發身影變得模糊起來。

    最後,連輪廓也逐漸的消失不見,只剩下明亮如星辰的那一點眸光。

    不過,那眸光也沒有在空中飄散太久,而是直接附到了安格爾的右眼中。伴隨著光暈的沒入,金發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原地,僅留下還在沉睡中的安格爾。

    「他走了……」雖然早有預料,但新晉的崇拜者格瑞伍,還是有些失落。過了一會兒,格瑞伍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目光看向遠方那被風吹的嘩嘩作響的瑩綠之樹,「他走了,那這棵樹該怎麼辦?」

    格瑞伍很想要靠近這棵樹,去攫取其中的真靈之力,可是它還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這棵樹身周的綠紋。

    這些綠紋桎梏著瑩綠之樹,讓風沒有辦法帶走哪怕一絲的能量。

    格瑞伍心中很明白,哪怕它靠近這棵樹,無法解決其上的綠紋,也肯定沒有辦法得到真靈之力。

    而能解決綠紋的人,已經消失……格瑞伍嘆了口氣,準備不再去想這些奢望,而是竭力的想要站起來。

    它想要去看看奧路西亞大人的靈魂,以及它的身軀。

    不過,就在格瑞伍費力的從地上坐起來的時候,不遠處的安格爾,忽然睜開了眼。

    ……

    安格爾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疼。

    一開始是雙手與臟腑的劇痛,這種痛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他感覺到一股龐大到極致的能量,灌入了體內。

    隨著這道能量而來的,還有一些奇異的綠紋。

    這些綠紋,似乎有淨化的作用,它們剔除了能量中爆裂的火焰屬性,以及深淵自帶的紊亂能量,讓它變得極為溫和,也極易吸收。

    當能量被徹底淨化後,這些綠紋也消散不見。

    而這些能量就這樣散入安格爾的四肢百骸,暖洋洋的滋養著身體每一處,尤其是雙手與臟腑,有一種煥發新生的暢快以及麻癢感。

    不過這種舒服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

    當安格爾覺得全身都浸沒在暖洋洋的「水」中時,右眼卻突然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劇痛。

    那種痛,已經讓安格爾無法去感知「痛楚」是從何而來,只是覺得,右眼的地方散發著一片濃郁的綠光。

    這種痛不知持續了多久,在安格爾對時間的感知上,完全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痛楚在逐漸減弱,安格爾以為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一道更加強烈的光芒,落到了他的右眼中。

    光芒並不會帶來痛感,但是,光芒帶來了一滴血。

    雖然用「滴」來計量,或許不太準確,它更像是一種血脈的延伸;但給安格爾的錯覺,卻是有一滴血融入了自身。

    而且這滴血給安格爾的感覺,讓他簡直不要太熟悉。

    這分明就是「莎娃」,或者說「疑似莎娃」的投影血脈!

    當安格爾腦海裡生出投影血脈這個念頭時,立刻感覺到全身上下都在產生一股強烈的劇痛。他明白,這是血脈融合時必經之旅,之前也痛過。但這一次的疼痛,更上了一個層次。

    這種痛,近乎讓他全身每一處都在痙攣。

    而且,這一次投影血脈,距離上一次融合「右前臂」的時間並不長,他的身體本來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右前臂的變化,結果立刻又來了新的投影血脈!

    那傢伙,簡直是抓緊每一次「放風」的機會!

    安格爾咬著牙,苦果只能自吞,因為將那傢伙放出來的,本來就是他自己。

    劇烈的痛楚持續了很長時間也沒有停止,而且,因為距離上一次融合血脈的時間並不長,這一次對**基礎的消耗更快。

    按照安格爾的估計,如果自身能達到正式巫師的程度,或許可以平靜的接受新血脈。可是,他現在距離正式巫師還有一段距離。

    所以,這一滴血,甚至還消融了不到十分之一,安格爾就感覺肉身撐不住了。

    或許,下一秒肉身就會徹底的崩潰。

    安格爾如果現在能做表情的話,一定是滿臉的苦澀無奈。

    看來,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安格爾在劇痛中,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不過讓他值得安慰的是,他其實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他知道無焰之主已經對自己沒有威脅了,至少當初他拼盡全力的想要「掀桌子」,最後還真的掀翻了。

    雖然最後結局還是難逃一死,但總比被魔神殺死,連靈魂也無法逃避來得好。

    而且,在巫師界因為融合血脈而死的案例,幾乎比比皆是。自己這麼一個死法,好像也不是太糟。

    安格爾在這麼想的時候,一股溫和的能量突然開始修補已經近乎崩潰的肉身。

    他愣了一下,這股修復身體的能量,正是之前灌入體內的那種極為龐大的能量!

    修復之前的手和臟腑,並沒有消耗多少能量。剩餘的能量原本安穩的待在他體內,如今,卻是因為肉身即將崩潰……或者說,已經開始崩潰,導致這些能量重啟,開始對崩潰的肉身進行自我修復。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20
超維術士 第1205節 右眼


    事到如今,安格爾才瞭解到那能量的恐怖。

    他的肉身一次次的崩潰,每一次安格爾都覺得再也無法救起來了,可那能量活生生的將他從死亡的深淵中拉回來。

    不知過了多少次。

    安格爾既驚訝於這新一滴血的恐怖,又對那蘊含在體內的能量感到震撼。

    就像是兩個超越安格爾無數能級的巨擘,在自己的體內開啟著一場驚世之戰。

    崩潰後,立刻修復,如此反覆循環了多次。

    而且每一次,安格爾都覺得自己彷彿遭遇到了喬恩曾經說過的一種地球酷刑凌遲。

    一刀刀的削著自己的肉。

    凌遲之後,就是能量修復的麻癢。修復好以後,繼續的凌遲。

    這種劇痛,甚至讓安格爾都生出了一種「還不如死了」的錯覺,可每每當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他腦海裡便浮現出許多人的影像。

    喬恩、里昂、桑德斯、托比、娜烏西卡……很多很多,包括一開始與自己敵對,後來慢慢和解的『暗影』迪亞波羅;在淨化花園開啟最初時就失去了四肢,可最後依舊倔強逃生的維京;曾經在雲螺號上同行,後來跟隨絲蔓去了夏露海嶺的海倫副船長……

    這些人影,或許與安格爾有很深的羈絆,或許只是一面之緣。

    這個世界無比廣闊,這個宇宙充滿玄奇,每一個人都鮮活無比……光是這些,就讓安格爾心醉無比,不願意如此草草的就將人生落幕。

    更何況,他還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喬恩的身體還未復甦,當初答應摩羅的約定也未完成,還有很多很多他想要做的事,都沒有去經歷,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生命?

    安格爾帶著這些執念,一次次的經歷著宛若刀剮的劇痛。

    在第九次,或者第十次的時候,那種崩潰又復甦的疼痛感慢慢的減少。而與此同時,那股之前安格爾覺得龐大偉岸的能量,也在以明顯的速度下降。

    到了現在,安格爾也終於發現了一絲好處。

    肉身崩潰,其實是內在的能量失衡,而外來的那股溫和能量在一次次的修復中,不僅僅補足了失衡的能量,還將它本身所擁有的一些能量特性,逐漸融合到了安格爾的體內。

    這是一種能量本質的躍遷。

    安格爾因為學習的是《奇點散射冥想法》,本身修煉出來的魔力就已經比普通的冥想法要來的純粹,如今這一質變,可以說讓他的魔力更加的精粹,還蘊含了這種外來能量的奇異特質。

    能量的變化已經很大,但最大的變化,還是他的肉身。這種不停的崩潰與重鑄,就像是煉金中的反覆錘煉,將身體裡的雜質與暗傷,不停的祛除。

    而且不僅僅是重鑄,還有融合血脈後對肉身的加成。

    甚至,安格爾自己都無法預估,如果他有幸活下來,他的肉身會變得怎樣強大?

    當肉身再一次崩潰的時候,安格爾已經對這種疼痛有些麻痺了,他默默的等待著能量的修復。

    這一次的修復,安格爾能明顯感覺到外來的能量已經枯竭。

    大概,這是最後一次修復了。

    而那一滴血,也只剩下最後的微末。如無意外,這次的崩潰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果然,當那滴血徹底融入體內的時候,外來的能量也消散不見,兩個絕世的巨擘,就這麼旗鼓相當的插劍回鞘。

    說旗鼓相當似乎也不太對,這邊只是一滴血,另一邊則是恐怖到極致的能量,雖然兩相抵消,但從本質而言,依舊是投影血脈更勝一籌。

    而這一滴血消失的時候,安格爾也終於感覺出來,這一回投影的部位是哪裡。

    右眼。

    除開這一次外,安格爾還得到過兩次,這兩次投影血脈都給了他極大的變化。其一,是在魘界女巫鎮時的右手掌;其二,則是夢之曠野外的右前臂。

    前兩次其實都是在右手,所以本質上可以歸為一類,按照綠紋的屬性,而擁有一些類似「自主釋放魘界氣息」的效果。

    這一次,位置變化了。而且融合時之艱難,若非有那外來能量,他估計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安格爾很想知道,這一回右眼會出現什麼變化?

    安格爾睜開了眼。

    就在他睜眼的那一剎那,右眼裡閃過一道綠光。

    安格爾的眼前出現一剎那的空白,只覺得無數細小的綠紋,印入了腦海中。這些綠紋有的是右手上擁有的,有的則是新出現的。

    其中新出現的綠紋,安格爾都能瞭解綠紋表層的意思,但更深層的結構,卻還不知曉。

    所謂的表層意思,其實就是綠紋最基礎的效果。

    譬如安格爾右手有一個看上去像是十六分音符的綠紋,它的表層意識是「釋放」,功能就是不間斷的釋放魘界的氣息。但如果繼續的深刻研究下去會發現,這個綠紋有更深層的結構除了「釋放」外、還有「通道」以及「門」。

    而這些新的綠紋,安格爾僅僅能明白最外層的涵義,想要知道更深層的意思,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研究,才能解析。

    「看來,這些綠紋就是右眼帶來的效果了?」

    安格爾正準備先去審視一下,具體多了哪幾個新綠紋時,突然,腦海裡又竄入了一道訊息。

    這次的訊息,並非是綠紋,而是一長段的記憶。

    這些記憶,不是安格爾的,而是……那個人的。他從魘界來到這裡,與無焰之主的戰鬥,以及後面從安格爾體內離開,只用了一擊就秒殺了魔神真靈的記憶,全都湧入了安格爾腦海。

    安格爾呆愣的看著腦海裡浮現的記憶畫面。

    他曾見過那人,將夢之曠野外的恐怖巨獸逼退,當時安格爾就已經知道,他的實力非常的強大。但現在才發現,不僅僅是強,簡直強到沒有邊際,超出安格爾的想像!

    這些記憶裡,安格爾依舊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能暫定他是「莎娃」,是安格爾在魘界的投影。

    雖然不明其身份,但是,安格爾卻知道了一件事,他從魘界降臨,其實並不是真身,而是一道分身。

    就僅僅一個分身,便能將魔神真靈摧毀,這樣的實力,安格爾簡直無法想像。

    或許……已經達到了某種不可見聞的層次?

    安格爾看完了整個記憶,也隨著這些記憶,釐清了這一系列的事情。

    當初,波波塔不停規勸他,讓他開啟降物。不過,安格爾打從心底就不願意去受制於魔神,可如果不開啟降物,他面對無焰之主該怎麼辦?

    安格爾想到了當初在夜魔城做的「掀桌子」的事。

    反正,這裡是深淵,就算那位魘界女王降臨,毀滅的也不是巫師界。

    安格爾想要複製那次的事情,如果能掀了桌子,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可當時夜魔城的事,其實有某種巧合,還有轉化成魘境的天時地利,這才促成了那次的時機。

    安格爾想要重新複製,其實並不容易。

    而且,安格爾自己也思考過了,從那位魘界女王的態度來看,似乎對自己是不懷好意的。就算真的掀了桌子,最後估計自己也難逃一死。

    那如果這一招不能用,那該怎麼辦?

    然後,他就想到了在風語低谷時的事。

    當時在風語低谷的時候,法夫納十分忌憚他背後出現的綠紋「藤蔓」,而安格爾當時自己也感覺到,若是繼續放任綠蔓成長,最後或許就會成為一個讓那人跨越時空而來「門」。

    安格爾知道門後那人是誰。

    當時在風語低谷的時候,安格爾克制了綠紋的增長,因為他不知道那人到來會帶來什麼後果,而且桑德斯也不止一次提醒他,小心莎娃。

    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付出,到達某一個階段,必然會索求回報。

    而這一次,安格爾沒有克制。於是,就出現了後續一系列的事。

    雖然那人在與無焰之主戰鬥的時候,安格爾已經陷入了昏迷,但這些記憶告訴了安格爾,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看完這些記憶之後,安格爾靜默了許久,既震撼於「莎娃」的強大,但同時,也升起了一種忌憚。

    他緩緩的伸出手,覆蓋著自己的右眼。

    右手變了,右眼也變了。

    或許有一天,他全身上下都再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另一個人。到時候,作為安格爾的本我意識,是不是也會隨之消失?

    安格爾沉默了許久,直到耳邊傳來格瑞伍略帶試探的叫喊聲,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店主,你……」格瑞伍本來想要詢問,店主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當安格爾看過來的時候,格瑞伍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懼。

    那冰冷的眸光,簡直和那人一模一樣!甚至,那種不寒而慄的壓迫,也一模一樣!

    難道說,那個金發身影不是消失了,而是進入了店主的身體,取代了店主嗎?

    在格瑞伍驚疑不定的時候,安格爾站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肉身變得無比強大,甚至強大到了他自己也還無法掌控的地步。

    他也能感覺到,右眼也出現了改變。

    因為當他看向格瑞伍的時候,格瑞伍就嚇得雙頰蒼白,低下頭瑟瑟發抖。

    不過,安格爾此時並沒有去探究。

    因為他必須要做另一件事。

    那人留給他的記憶裡,幾乎都是一些記憶的畫面,唯一帶有主觀性意見的,便是這件事。

    想到這,安格爾轉過頭,看向那被風吹得搖擺不定的瑩綠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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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 第1206節 解放綠紋


    在安格爾看向瑩綠之樹時。

    風,莫名其妙的變得更大了。

    耳畔是呼嘯的風聲,吹起的火星與塵埃,迷了格瑞伍的眼。

    在近乎難以睜眼的大風中,格瑞伍眯著眼,從眼縫裡看向不遠處的店主。

    他動了起來,朝著瑩綠之樹走去,步伐堅定而緩慢。招搖的枝葉,以及幽幽的綠色逆光,勾勒出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當風吹起店主那微微散亂的金發時,不知為何,格瑞伍隱約之間彷彿看到了之前的那道偉岸身影。

    格瑞伍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雖然也是金發,但店主的金發卻並不長,與那人有明顯的差別。那為何之前,它會看錯?

    「難道說,店主的靈魂真的已經被那人取代了嗎?」

    在格瑞伍默默念叨的時候,安格爾已經距離瑩綠之樹不到十米的距離。

    看到這一幕,格瑞伍之前的恍惚,被另一個更大的疑惑取代:店主打算做些什麼?

    瑩綠之樹是一個大魔神的所有真靈之力匯聚而成,蘊含的力量足以覆海沉陸,哪怕現在看上去只是一棵不起眼的樹,但格瑞伍相信,深淵任何一個生命,若是有機會看到這棵樹,都會為之而瘋狂。

    格瑞伍卻是不知道,其實,如今深淵裡已經有很多目光看向了這裡。只不過因為一些顧忌掣肘,到如今還沒有真正的動手罷了。

    看著店主朝著瑩綠之樹走去,格瑞伍在心中暗忖:或許,店主打算將瑩綠之樹的力量佔為己有……格瑞伍搖搖頭,也不能說是佔為己有,無焰之主的真靈本身就是那人殺死的,而那人現在極有可能「附身」了店主,所以他只是在獲取自己的戰利品罷了。

    格瑞伍雖然對於真靈之力也有貪念,但當它親眼見證了之前那一幕後,它卻是不敢去奢求,連魔神真靈都被秒殺,換作是它的話,估計對方吹一口氣,就被抹殺無數次了吧?

    格瑞伍靜靜等待著安格爾下一步動作。

    但安格爾此時卻停了下來。

    他離這棵樹已經不遠了,之所以停下來,卻是因為身體每一處器官都在叫囂著。

    安格爾知道,這是融合了「右眼」,以及之前肉身反覆崩潰重鑄的後遺症。說是「病症」,其實也不對,只是因為身體素質提高的太快,導致精神意識、身體習慣以及發力平衡,都出現了一些問題。

    若是回望之前他走過的路,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上時淺時深的印子,這都是他無法掌控力量的證據。

    而他現在的腳下,不僅僅是一個印子,甚至出現了一條裂縫。

    安格爾能感覺出來,自己如果稍微加一點點力,估計可以踩出一個深坑。

    他可不想因為走近瑩綠之樹後,因為腳下力道控制不好,而導致出現某些意外。譬如,樹倒了……當然,安格爾覺得這可能性很低,瑩綠之樹並不是真的紮根在大地上,就算大地出現裂縫也不會倒塌。但樹可能不會倒,可他極有可能在解放綠紋的時候,因為腳底力量沒控制好,而出糗。

    這裡沒幾個人,出糗也無所謂。但在解放綠紋的時候,稍微一打滑,就會出現意外,畢竟構建這棵樹的基礎,可是魔神的真靈之力!一旦出了任何意外,安格爾都無法去承擔後果。

    安格爾默默的停了下來,收束一切的心神,去盡力的掌控並且適應自己的腳步力量。

    在安格爾進行自我調適的時候,遠處的**塔抬起了頭。

    **塔也未曾想到,身體崩潰來的如此之快。他的計畫明明是帶走源火,然後點燃拜源祖壇,為族內留下可傳遞的薪火,然後再行歸寂。

    可如今,在被無焰之主打的近乎半死後,**塔的肉身就開始急速的崩潰,之前雖然醜陋的像是異形,但起碼還有個「人」的輪廓在,但轉瞬之間,**塔如今幾乎已經變成了一灘爛肉。

    就像是最低級的泥漿怪。

    他這一抬頭的動作,只是微微用力,臉上的肉塊就像是腐爛的綠液,融化了。

    他竭盡全力的看向安格爾的位置,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發聲器官已經壞了大半,只能發出嘶啞咿呀的擬聲。

    「安格爾……」**塔放棄了用嘴發聲,而是傳遞起了精神波動,「幫幫我……薪火,花雀雀,還有未來……」

    「活該!」**塔的精神波動,也被格瑞伍捕捉到了,它帶著憤怒看向**塔,不過**塔此時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理會格瑞伍。他的靈魂,即將墮入幽邃深淵,他只希望在死亡之前,能為族人做最後一些事。

    **塔能求的,也只有安格爾。

    **塔不斷的傳遞著精神波動,過了好一會兒,安格爾終於回過頭看向了他。

    當**塔與安格爾對視的剎那,他看到了一道冰冷的眸光,他的腦海突然一片空白,只覺得強烈的壓迫感襲來,讓**塔下意識的低下頭,他想說的話,也被噎了回去。

    安格爾微斂下眼,收回了視線。

    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輕聲嘆息一聲。腳下的力量,稍微能掌控了,但他的眼睛……安格爾其實也不知道有什麼變化,但無論是格瑞伍,亦或者**塔,似乎都在與自己對視後出現不適。

    看來,想要真正去消化完這一次身體的諸多變化,需要的時間還要很長。

    不過,雖然之前**塔沒有說什麼,但安格爾大致也猜出來他想表達的意思。看他現在的樣子,安格爾其實並沒有生出同情,**塔自己做的選擇,必然要承受這個選擇背後的一切變數。

    更何況,**塔當初將自己也牽涉進來,這是安格爾無法原諒的事。

    但是看著**塔的樣子,讓安格爾想到在黑城堡的墓園井下,那個天真爛漫的花雀雀,不禁嘆息。

    當初他急需魂珠來救援托比,花雀雀在自身也需要用魂珠來維繫靈魂不墮落的情況下,還大方的將魂珠想要送給安格爾。可見,花雀雀從本性根底上來說,就是一個十分善良的女孩。

    也正因此,安格爾才會耗費心力,給花雀雀在井下佈置了一個幻境。

    花雀雀的情況已經很糟糕,幼年遭遇不幸,屍骨未寒,孤獨的在井下等待著黑暗過去。再看看**塔如今淒慘的模樣,雖然都是他自找的,但安格爾現在也終於有些明白,為何拜源族在書中被稱為「最不幸的天眷一族」。

    安格爾感慨過後,收起了內心的繁冗思緒,重新將目光放到了瑩綠之樹。

    他邁出了腳步。

    褐紅色的地面,露出淺淡不一的腳印,雖然依舊有些不平衡,但至少力道收斂了。

    反正,他不需要立刻將力量運用到像平時那般舉重若輕,他只需要竭力的不讓自己出現意外即可。

    一步步的,在**塔與格瑞伍的注視下,安格爾來到了瑩綠之樹的旁邊。

    安格爾近距離觀察這真靈之力構成的大樹,這才感覺到了龐大宏偉。同時他也發現,瑩綠之樹中散發的真靈之力,和之前灌入他體內的能量極為相似,應該是屬於同源。

    風吹來,樹枝搖曳。

    似在歡迎安格爾的到來。

    ……

    在安格爾靠近瑩綠之樹的時候,他的右眼明顯出現了灼燙的感覺。

    一道綠紋,直接顯現在瞳孔內。

    這道綠紋,彷彿在催促著安格爾去觸碰瑩綠之樹的樹幹。而另一邊,瑩綠之樹本身,也散發著讓安格爾想要親近的吸引力。

    安格爾知道,這是綠紋的共鳴。

    他眼瞳裡的綠紋,與禁錮真靈之力使其變為「瑩綠之樹」的綠紋,本身就是一體的。所以,才會出現如此的狀況。

    而促使這件事情發生的,自然是那個疑似莎娃的人。

    在他留給安格爾的記憶中,絕大多數都是之前與無焰之主戰鬥時的記憶畫面,雖然其中有一部分是他附在安格爾身上與無焰之主戰鬥,但安格爾並不覺得有參與感,而是純粹將這些記憶當成第一人稱的電影來看。

    但其中也有不是記憶的事情。

    是那人留下的一道訊息,這道訊息很簡單:

    解放樹上的綠紋。

    雖然只是這一道簡單的訊息,但解放綠紋,卻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在他留下的訊息中,還有一些影像,這道影像表明了在這片大陸的上空,出現了一道幾乎籠罩整個大陸的樹影。

    而這個樹影,就是瑩綠之樹的幻象。

    這個影像,看上去似乎是一個「世界幻術」,但他留下這個影像並不是要教授安格爾幻術,而是在提醒他一件事:

    樹影的出現,極其招搖,已經有無數的目光投到這裡來了。

    所以,他才會留下「解放綠紋」的信息。

    當桎梏著真靈之力的綠紋被解放的時候,這棵樹會化為純粹的真靈之力,隨著大陸泛意識颳起的風,飄散到這片大陸的每一寸土地。

    而這片大陸,本身是一座即將毀滅的大陸。

    當真靈之力開始覆蓋大陸時,其中蘊含的能量,可以讓這片大陸重新煥發生機。

    因為大陸新生,本身對深淵世界也是一個好事,深淵的意志集合也會幫忙。在這個時候,沒有任何外界的生命能踏足這片大陸。

    可以說,在短時間內,從根本上杜絕了安格爾被其他強大存在發現。

    畢竟,能覬覦,並且敢覬覦真靈之力的存在,實力都絕非小可。

    這就是那人給安格爾留下的訊息。

    當然,要不要做這個選擇,也是安格爾自己的意願。

    如果他實力足夠強大,自己將這些真靈之力一網打盡也可以。只不過,後續必然會面臨到外界的威脅。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便決定遵循這道訊息的意思去做。

    畢竟,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得到這些真靈之力,而且就算他真的得到了這些力量,後續的波瀾絕對會引來無數的尾巴,或許連魔神級的存在,都有可能來搶奪。

    最為重要的是,無焰之主只是真靈隕落,本尊可還沒死,也極可能盯上這些真靈之力。

    無論怎麼想,安格爾都認為解放綠紋是最佳的選擇。

    只不過,安格爾還是有些疑慮:既然如此,為何那人不自己解放綠紋?或者說,一開始就不要將真靈之力桎梏成樹狀,直接讓它歸於大地不就行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20
超維術士 第1207節 璀璨

    不懂為何,但也不求甚解。

    因為他現在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為了避免那些將目光投向這裡的強大存在,發現內中端倪。安格爾沒有再猶豫,抬起頭,眸光中躍動出一道綠紋,纏繞在右手之上。

    掌中綠紋閃爍,朝著樹幹壓了過去。

    當安格爾想要將手觸碰到瑩綠之樹的時候,刮來的風,陡然變得更大。

    大陸的泛意識,已然將樹中的真靈之力當成了自己的「救命良藥」,怎會願意讓安格爾去沾染。

    劇烈的風,吹到皮膚上,帶著刀剮似的疼痛。

    不遠處的格瑞伍,甚至被這突如其來的颶風,吹飛了。硬拚著傷口再次破裂,格瑞伍才在幾十米外,強行紮了根。

    格瑞伍雖然受了傷,但肉身實力本身也堪比正式巫師,或者說,比非血脈側的正式巫師還要強一些,畢竟它本質上是惡魔。

    按照格瑞伍的想法,它都會被吹飛。那麼店主,恐怕也會被這大風吹走,畢竟,就算店主的「芯」已經換了,但肉身孱弱是事實。

    不過,當格瑞伍看過去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安格爾不僅沒有被吹飛,甚至他連身體都沒有動彈過,宛如堅硬的磐石,不動如山。

    安格爾自然能感覺到颶風對他的阻攔與排斥,甚至他自己都猜測,可能會被風吹得動搖。在他思索著,要不要使用戲法來加固時,突然發現,這些風好像吹在身上,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的力道。

    也不對,力道依舊很大,只不過安格爾的**本質發生了的變革,站立在風中並不會那麼的困難。

    將安格爾與格瑞伍一對比,從這就可以看出,安格爾的肉身加強的幅度,已經完全超乎安格爾自己本身的設想。

    不過,安格爾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探究肉身到底發生了怎樣大的變化,而是繼續的將手觸碰向樹。

    越是靠近,風力越強。

    但最終,掀動的颶風也沒有將安格爾吹跑。

    掌心中的綠紋,直接觸碰到了樹皮。剎那間,整棵瑩綠之樹發出了驚人的光芒,光芒直衝天際,刺破了虛空!

    在這束光芒之中,一道道細微的,與安格爾掌心相連的綠紋,紛紛湧現了出來,在樹的周圍不停的環繞。

    這裡的變故,也傳到了遙遠的黑暗之地。

    坐在王座之上,帶著圖騰面具的佝僂人影,突然站了起來!

    只見他動作敏捷的揮動骨質權杖,狠狠的觸了地面一下,一道恐怖的波紋便蔓延開來!

    隨著波紋散開的,還有他從喉中發出的嗡嗡長音。

    如果安格爾在這的話,會發現,圖騰面具所發出來的音節意思是:「不要阻攔!」

    而且,他說的語言,並非是惡魔語……而是,深淵語。

    安格爾的手掌,依舊觸碰著樹皮,綠紋的效果不停的反饋回來,這層桎梏著真靈之力的「樹形」,逐漸開始潰散。

    安格爾的表情很鄭重,因為他知道,大陸的泛意識並沒有實際的思維,它並不知道安格爾現在所作所為其實是對這片大陸有益,它只會覺得安格爾在奪取它的希望。

    所以,在「樹形」崩潰之前,真靈之力開始正式與大陸融合前,他還需要面對這片大陸泛意識的敵意。

    既然颶風無法將他吹走,或許,會有新的意外誕生,譬如,地下岩漿。

    安格爾已經看到不遠處的熔岩池開始升騰,甚至自己的腳下,都出現了溫度拔高的跡象。面對自然的偉力,安格爾也不敢小覷。

    不過,讓安格爾有些意外的是,當他嚴陣以待,小心翼翼的面對接下來的狂風暴雨時,突然間,風停了。

    安格爾只見過驟然起風,卻從沒看過,自然生成的颶風已經刮到面前,驟然消散。

    不僅風停了,熔岩池的火蛇翻滾,地下岩漿的上湧,也在退卻。

    任何危及到安格爾的自然異象,都消失不見,甚至連之前被颶風吹起的塵土與火焰,從天上飄飄揚揚灑落的時候,也避開了安格爾所在的位置。

    他現在,就像是處於絕對的安全區。

    儼然,是整個大陸的泛意識在為安格爾護航。

    安格爾愣了一下,然後一陣失笑:「看來,你也明白了,我是在做什麼……」

    之前安格爾還覺得,如此將真靈之力散於這片大陸,可能有點浪費。不過,總比留下來給其他人強,再加上他別無選擇,故而才會遵循那人留下的訊息,將真靈之力交於整片大陸。

    但現在,感覺到大陸泛意識的護航,安格爾稍微有了一種「至少沒白幹一場」的自我安慰。

    雖然他很清楚,大陸泛意識並不會為他帶來什麼好處,但這不是很正常嗎,無論是大陸的泛意識亦或者世界的意志,都是集大成的意識聚合體,它們本身就不會有所謂的人類情緒。

    有了大陸泛意識的主動熄火配合,安格爾可以安心的操控綠紋去崩潰「樹形」。

    也因為沒有外力打擾,他能更加聚精會神的去體悟這個「綠紋」。

    瑩綠之樹上的綠紋,以及安格爾釋放出來的這個綠紋,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說,並不屬於安格爾,也不是右眼所自帶的綠紋,而是那個疑似莎娃的人,留下來的消耗品。

    等到這次用了,就會徹底的消失。

    所以,安格爾希望能趁它消失前,研究一下這個綠紋。

    安格爾專心致志的陷入研究中,大陸泛意識則將這棵樹的範圍,圈劃出一個禁地,哪怕格瑞伍叫喊的聲音,也無法傳過來。

    連聲音也無法傳進去,格瑞伍自然也無法踏足,所以,它只能在遙遠的地方,無奈的看一眼安格爾,又看一眼離安格爾不遠處被紫白源火所包圍的「光之眸」,光之眸裡是奧路西亞的靈魂以及眷火遺物。

    當安格爾感知到手心的綠紋已經消散的時候,他無奈的睜開眼。

    之前那道綠紋,他稍微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個綠紋的表層意思和右手上的某個綠紋一樣,都是「束縛」的效果。

    不過,當他沿著「束縛」這個模型繼續研究下去,發現第二個數據卻不一樣了。

    他右手上的那個綠紋,被研究出來的一系列的數據一共五個,分別是:束縛、消解、融合、通道與門。

    右手綠紋的效果,正是被安格爾用於獲取夢之曠野權能的基礎。

    不過,那人留下來的這個一次性綠紋,最表層的意思雖然是「束縛」,但第二個數據卻變了,並非是「消解」,而是另一種安格爾未曾見過的結構。

    因為時間太短,安格爾難以辨別出這個結構的具體性質,但大致的效果可以歸納為「穩固或者堅韌」的意思。

    應該是用來穩固能量的效果。

    安格爾有些遺憾,如果給他一點時間研究,說不定未來他也能逆推出這個綠紋。不過,回過頭來想,如果他選擇不使用這個綠紋,而是花時間研究,等他研究出來,估計都有無數的大能進入這片大陸了,到時候他就該擔憂自己的生命安危了。

    ……

    隨著安格爾掌心的綠紋消失,樹周圍環繞的綠紋也一點點的離散。

    與此同時,瑩綠之樹每一根樹枝,都成了一個流動的發洩口,裡面的真靈之力,開始逐漸的外湧。

    綠色的光點搖擺明滅,如星辰掛滿枝頭,閃爍著夢幻的光彩。

    瑩綠之樹在進行著最後的蛻變。

    就像是夏蟬,在大地中藏匿數年,只為了在某一個綿綿夏日,用生命獻上歌唱!

    而瑩綠之樹的蛻變,也意味著它在消耗自己的生命,以生命代價去綻放!

    蛻變在真靈之力湧出枝頭時,正式開始!

    這些真靈之力,宛若綠色的雲霧繚繞在樹幹上,叢叢疊疊,稀疏濃淡,再加上光點閃爍,其美,難以用語言去描述!

    當一道溫柔的風,吹了過來。這些宛若可以滴出水的雲霧,被風帶到了遠方。

    這一過程,緩慢且舒寧。

    但莫名的,看到這一幕的格瑞伍,卻感覺到一種於靜謐中默默盛放的璀璨!

    和緩的風,吹拂起來的聲音,彷彿就像是一曲優美的讚歌。

    在書寫著、吟唱著,逝去的經年,與新生的渴望!

    ……

    風帶走了真靈匯聚的雲霧,飄向未知的遠方。

    而氤氳的光點,則從樹枝上抖落。

    這些光點,在拂過大地的時候,之前或是異象或是戰鬥時的產生的地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撫平。

    光點落到格瑞伍身上,它之前再次破裂的傷口,轉瞬間便恢復如初,它的面色也從蒼白轉為緋紅。格瑞伍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這般好過。

    而且,格瑞伍還發現了一件事,之前店主給它喂的藥劑,似乎觸碰到了它體內沉睡的某種力量。而這一次,當光點降臨的時候,那種沉睡的力量,似乎隱隱有甦醒的跡象。

    格瑞伍在發生變化,**塔亦是如此。

    他原本已經幾乎變為一灘爛泥,可光點融入到他體內的時候,之前近乎崩潰的肉身,出現了奇異的逆轉。

    就連他快要遁入幽邃深淵的意識,也從黑暗中被拉了回來。

    **塔竭力的抬起頭,想要知道復甦的原因。

    當他遙遙的看向遠處那璀璨的綠樹旁,安格爾那挺拔的身影時,他愣住了。

    眼底的情緒,深刻而又複雜。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21
超維術士 第1208節 桐女巫

    黑暗的無底深淵。

    一道巨大且深邃的暗影,突然從虛空中掠過,朝著未知的方向快速的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暗影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深淵之觸。

    深淵之觸,是所有深淵生物都忌憚的地方,因為這裡是深淵中,空間規則最不穩定的地方,隨時都會有時空裂縫出現,極有可能,你前一秒還在平靜的活著,下一秒就被空間裂縫撕成兩半。

    這道暗影,抵達深淵之觸後,突然吁了一口氣。

    聲音延綿中帶著一絲喜悅與僥倖,不過緊接著,又傳達出憤怒與暴戾的情緒。

    情緒多變且極端。

    這個暗影,正是從自己地盤偷偷溜走的無焰之主。

    喜悅,是因為祂趁著其他魔神不知道隕落的真靈是自己前,順利的逃了出來。雖然深淵之觸很危險,但憑藉無焰之主的真身,還是能熬過時空裂縫的。可如果待在自己領地不動,無焰之主很清楚,那些貪婪的魔神必然會趁著自己真靈隕落來偷襲祂。

    畢竟損失了真靈後,祂的實力大大下降,但位階卻沒變。那些覬覦祂位置的魔神,肯定會有所動作。

    只要能撐一段時間,讓其他魔神的注意不要放在自己身上,祂就有機會暫時離開貧瘠之面,去一些未成形的小世界避風頭。

    而喜悅之後的憤怒,卻是因為無焰之主想到了自身的處境。

    明明不久之前,祂還是至高無上的神祇,可現在,不僅從神壇跌落塵埃,實力還被削去泰半,對比之大,讓無焰之主很難去接受這種強烈的反差。

    本就已經很淒慘,無焰之主為了不被其他魔神算計自己的位置,甚至躲到危機重重的深淵之觸,還不得不與自己萬千信徒暫時斷開聯繫……因為,信徒的信仰,也會暴露祂的方位。

    等於說,祂幾乎喪失了自己所有的眼目,只能在危險黑暗的深淵之觸苟活延命,祂怎能不憤怒?

    更何況,祂的真靈隕落,不僅僅是對實力的削弱,還是對祂高傲的自信心進行了一次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一切都是因為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幽綠色的巨大眼瞳中,突然充了血絲,憤怒的叫喊聲在黑暗的深淵之觸傳開。

    無焰之主想到了那個殺死自己真靈的人,心中憤懣之情不停的上湧。

    可突然間,無焰之主又慫了。

    祂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真靈具體是怎麼死的,但祂能感知到,對方只用了一瞬間,就解決了真靈。而在之前,對方也只用了一瞬,將祂的魔神分身給斬殺。

    一瞬即死!

    如此快的速度,哪怕是絕世大魔神也無法做到這般。

    「奇蹟,肯定是一個奇蹟般的存在!」想到這,無焰之主雖然難掩恨意,但眼底卻多了幾分畏懼。

    無焰之主很清楚,如果那人真的重新出現在祂面前,祂估計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念頭。

    因為,這是能級間的差距,是不可踰越的巨大鴻溝!

    無焰之主在情緒變幻之後,深深的嘆息一聲,最後腦海裡出現了一道人影。

    如今祂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因為此人造成的。

    祂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殘酷學者當初只是偷偷留了降物在他身上,卻不敢對他烙下印記。或許,就因為殘酷學者已經知道,那人身上有古怪之處。

    祂記得那人似乎叫「安格爾」。

    無焰之主輕聲在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眼中恨意與暴戾之色,越來越濃郁。

    ……

    在深淵表層的虛空中,一群人類正朝著空天島的方向飛去。

    這群人類,正是以蒙奇為首的一干巫師。

    因為任務目標半途被截斷,功敗垂成。蒙奇的低氣壓漩渦,籠罩在整個隊伍。

    而且,這一次死亡的巫師太多了,卻沒有任何收穫!可以說,這是蒙奇成為真知巫師後,損傷最大的一次。不僅僅是個人意願的失敗,而且對霜月聯盟整個的信譽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雖然他們成功逃出來了,但這根本不是蒙奇想要的。

    蒙奇腦海裡閃著那最後將奧路西亞拖進空間通道的可惡異形,眼底就止不住的恨。明明只差最後一步!他沒有栽在大惡魔手裡,也沒有栽在領主手裡,卻偏偏栽在了同為人類的手中!

    他怎會好受?

    因為蒙奇的怨怒,讓整個返程的隊伍,氣氛都十分壓抑。

    不過,因為「浮冰」之前在拉蘇德蘭已經被蒸發,所以他們返程的時候是各用各的的飛行載具,有些飛行載具因為是全包型的,倒是不用忍受外面的壓抑。

    譬如,一個巨大的蒸汽環球屋裡,氣氛就相對緩和。

    這個蒸汽環球屋的所有者,是來自夜語之森的桐女巫。作為夜語之森新晉巫師,她這次跟著麗薇塔過來,基本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建樹的圍觀群眾。

    雖然,這場戰鬥以恢弘開端,卻以灰溜溜逃竄作為結尾,但桐女巫倒是沒有太大的失望,反而因為如此跌宕起伏的經歷而大開了眼界。

    此時,她便坐在蒸汽屋裡的酒吧吧檯前,與對面的麗薇塔竊竊私語,交流著一路所得。

    因為有酒液的點綴,蒸汽環球屋裡的,倒是比外界的氣氛要輕鬆許多。

    麗薇塔抿了一口殷紅酒液,雙頰微微酡紅,藉著興起的酒意,瞥了眼不遠處站在窗前的兩道身影,向桐女巫詢問道:「對了,你為什麼要把他們也帶上?」

    她的問話,讓窗戶前一個佝僂的身影望了過來。

    憑著吧檯上幽幽的燭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佝僂小老頭,白眉都拖到了胸前,戴著極具標誌性的著黑色繡蘭薇花的巫師帽。

    正是來自莉莉絲之家的,『如夜』之坎特。

    坎特笑眯眯的對著桐女巫點點頭。

    桐女巫也禮貌性的回了一個微笑,不過她的視線卻不自覺的移到坎特身側的人影上。

    黑色紳士服,將那人的身影襯托的十分高大。

    突然間,她的眼前出現了五指揮晃,桐女巫愣了一下,發現是麗薇塔正用興味十足的眼神盯著她。

    「我有些瞭解你為什麼要請他們到蒸汽屋裡來了。」

    麗薇塔語帶調侃,桐女巫臉上一紅,趕緊擺手道:「你誤會了,我請如夜閣下和幻魔閣下進來,只是因為我和麗安娜的關係很好,沒有其他意思。」

    『玫瑰王冠』麗安娜,野蠻洞窟的一級巫師,精通煉金藥劑學,是一個香氛製作的大師。

    「你和麗安娜關係好,與他們倆有關係嗎?」麗薇塔追問道。

    「我聽麗安娜說過很多關於幻魔閣下的事,就是,就是很……崇拜幻魔閣下。」桐女巫偷偷瞥了一眼坎特身旁的桑德斯,可惜,桑德斯根本沒有回頭看她。

    「我可不信只有崇拜。」麗薇塔聳聳肩,眼底帶著打趣,雖然她有些懼怕桑德斯,但不得不說,桑德斯的皮相成熟英俊,實力又非常強大,深受一部分女巫的追捧。

    經常在女巫聚集的茶話會或者香氛會上,桑德斯被提及的頻率,向來是最高的幾個男巫師之一。

    麗薇塔想到這的時候,突然頓了頓,她記得下一屆的茶話會,好像就是麗安娜來舉辦?到時候那群女巫聚集到野蠻洞窟,到時候桑德斯估計又是主題中心。

    「沒有其他的,真的只有崇拜!」桐女巫有些焦急的道,說到最後,連她自己的聲音都變得極輕。

    麗薇塔也不打趣了,她知道桐女巫才剛剛晉級正式巫師沒多久,臉皮還薄。繼續問下去,說不定還會尷尬。

    麗薇塔把話題一轉,她隨手翻起手中的記錄本,本子裡都是這一路上記載的要聞,其中有一個名字,出現的頻率次數最多。

    「說起來,幻魔閣下的弟子,這一次真的大放光彩。」麗薇塔感慨一聲:「從記錄的最初開始,他的名字就不停的被提及,而且每一次都是要聞的漩渦中心。」

    麗薇塔隨手一翻,便看到了一條先前她的記錄:「……,以上的證據表明,安格爾就是攪亂了拉蘇德蘭風雲的神秘小店店主。」

    桐女巫也順著話題道:「的確如此。」

    雖然安格爾看上去和她一樣,都屬於「圍觀群眾」,但基本上拉蘇德蘭發生的所有大事,都無法繞開他。甚至,很多要事都是安格爾提供給蒙奇的。

    「這裡每一件事,都足以將他的聲望推到一個極高的位置。」麗薇塔深知,哪怕《螢都夜語》不去刻意報導,光是今天活下來的巫師宣傳,安格爾的名聲就會更盛。

    「是啊,唯一可惜的是,他恐怕已經……」桐女巫雖然話語只說了一半,但意思大家卻都很明白。

    被那怪物拖進虛空,估計也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

    不僅僅是桐女巫和麗薇塔如此覺得,包括坎特都很清楚。安格爾的活面已經很小了,畢竟安格爾無論遇到的是波波塔,亦或者後面追進去的魔神,他都很難活下去。

    可惜了,原本坎特還想著將安格爾與琦莉湊成一對的……

    在坎特內心感慨的時候,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突然傳進眾人的耳裡。

    「安格爾,沒有死。」

    這道聲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麗薇塔看向窗前,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幻魔閣下,你為何這麼說?」

    之前說話的,正是桑德斯。

    桑德斯靜靜的看著透明的玻璃窗,窗外是黑暗的虛空,窗面上則隱隱倒影著屋內的影像。

    好一會後,桑德斯才道:「我能感知到,他沒有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4 00:21
超維術士 第1209節 親切感


    濃稠的綠色光霧,被和煦的風,帶到大陸的各地。

    光點則直接垂落。

    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修復。

    安格爾還看到,這些光點甚至將波波塔即將崩潰的肉身,都給勉強吊回了一口氣。

    唯一讓安格爾覺得可惜的是,他明明自己站在最近處,這些光點卻沒有帶給他任何的好處。甚至,根本沒有落到他身上。

    哪怕他刻意去攔截,光點也會繞開他。

    見此狀況,安格爾也只能在心中暗嘆,或許是因為這些光點只對受傷的人有用吧。而安格爾如今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勢,甚至,他能清晰的感覺出來,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可以說達到了自誕生後的最巔峰。

    身體中所有陳舊的壞死細胞,在之前不停的重鑄中已經被排除,安格爾只覺得自己每一滴血,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充沛能量。

    在肉身強大的底蘊下,安格爾甚至有種錯覺,哪怕現在面對正式巫師,他都敢揍給你看。

    安格爾低下頭,捏了捏拳頭,筋骨給他的反饋,以及握力產生的空氣響聲,無不在說明自己肉身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種變化讓他不禁暗忖:或許肉身超過正式巫師並非是錯覺,他現在的肉身強度,安格爾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強。

    反正這些光點對自己也沒有收益,安格爾索性陷入了對自我力量的深思中。

    在安格爾感知自我的時候,時間慢慢流逝。

    過了許久,或許是半天,又或許是一天,兩天……

    垂落的光點已經消失,大地的裂縫全都彌合了起來。而飄飛的光霧,此時也消失不見。

    就連吹拂的風,都停止了。

    原地,只剩下光禿禿的綠光樹幹。

    就在這時,這最後的樹幹爆發出一陣奪目耀眼的強光。

    隨著強光而來的,是洶湧的能量洪流,掀起了千條萬縷的白色氣霧。哪怕是格瑞伍,在能量洪流中,也不得不強行打斷正在嘗試開啟隱藏力量的關竅,朝著遠方飛去。

    因為光點的修復,波波塔雖然暫時止住了肉身崩潰,但體內本身並不屬於自己的能量已經幾乎散光,他沒辦法逃離,只能用力按壓了一下大地,製造了一個坑洞,躲了進去。

    這場能量洪流非常的恐怖,就像是濺射到四面八方的光能霰彈,以極快的速度,對這片大陸進行最後的能量反哺。

    不過,讓波波塔和格瑞伍驚奇的是,這場對他們而言,稍有不慎就可能完蛋的洪流,對於遠處的安格爾,並沒有絲毫影響。

    安格爾站在強光裡,光影明顯的進行交錯,但他卻巋然不動。

    強光來的快,散的也快。

    當光暈消失的時候,「樹幹」也不見了,前方空蕩蕩的一片,唯有安格爾還靜靜矗立。

    ……

    此時,如果從虛空中看向這片封印的大陸,會明顯的發現,之前那龐大到震撼整個深淵的樹影化為了無數道綠光,將這盤大陸籠罩著。

    虛空中那些早就將貪婪目光放到這裡的強大存在,看到這一幕後,心內一個咯噔。

    「糟糕!這些真靈之力要被大陸泛意識搶走了!」

    當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所有暗中覬覦的人,紛紛有了動作。

    它們之前以為,或許殺死魔神真靈的那位未知強者,會拿走這些真靈,所以都不敢有動作,只是在遠處靜觀其變。

    可如今,看到真靈之力反哺那片大陸,它們立刻意識到,或許那位未知強者已經離開了。

    要不然,為何那麼龐大的力量會留給那片即將傾覆的死寂大陸?

    既然是即將傾覆的大陸,這也代表著,大陸的泛意識並不強,在面對那位未知強者的時候,根本不可能奪走真靈之力。但現在,這些真靈之力看上去都散於整個大陸,可見未知強者已經走了。

    以己度人,換做是它們自己,絕對不可能將真靈之力留給大陸泛意識。

    想到這,這些暗中窺伺的存在,立刻忍不住的想要前往那片大陸,以期搶奪真靈之力。

    無數的身影,飛向綠光籠罩的大陸。

    每一個身影,都代表了深淵最頂尖的勢力,其中甚至不乏大量的惡魔領主!

    不過,當這些身影馬不停蹄的破開空間,想要降臨到這片大陸的時候,卻發現已經被「捷足先登」。

    而捷足先登者,是一個它們都惹不起,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

    「真靈之力徹底消失了?」格瑞伍愣愣的感知著周圍。

    空氣中隱隱還有真靈之力的波動,但那種波動卻已經開始近乎消散。

    直到這時,格瑞伍才突然明白,原來店主剛才做的一系列動作,是將真靈之力散給了這片大陸……格瑞伍對這個大陸並沒有瞭解,所以它完全不知道安格爾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格瑞伍只是覺得很可惜。

    那一點點真靈之力落到體內,就將它的傷勢撫平,還差一點就引導出體內隱藏的力量。若是它能得到更多的真靈之力,那它豈不是一步就登天了?

    格瑞伍幻想的很美好,但它也知道,以它現在的實力,根本容納不了更多的能量。

    雖然格瑞伍覺得可惜,但是,事情既然已經這樣發展了,那也罷了。

    再說,本身真靈之力的分配權,也不屬於它。

    想到這,格瑞伍也不去奢想了,而是抬起頭,看向了遠方。

    既然現在真靈之力全部消失了,也就是說,這裡已經風平浪靜了?格瑞伍看了眼遠處奧路西亞的靈魂,心中思索著……要不,現在過去拿取?

    不過,格瑞伍還未有動作的時候,突變再生

    不知何處飄來的黑雲,帶著轟隆隆的聲響,佈滿了天幕。

    當一道雷電照白天際時。

    一股宏偉龐大的天威,籠罩在了這片大陸。

    「這種感覺……是深淵的意志!」格瑞伍抬起頭,看向天空洶湧的黑雲,眼裡帶著驚恐。

    深淵意志怎麼會突然降臨?

    在格瑞伍的印象中,只有發生顛覆世界的大事時,深淵意志才會出現。譬如,授予領主王座的權柄時,新的魔神誕生時……等等,深淵意志方才會降臨。

    可現在,既沒有魔神誕生,也沒有領主晉級,怎會出現深淵意志?

    格瑞伍的疑惑,場上唯一能做解釋的,大概只有安格爾了。

    安格爾感受著那煌煌天威,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懈了下來。果然如那人留下來的訊息說的一樣,當他將真靈之力散於這片大陸後,深淵的意志便出現了。

    隨著深淵意志的現身,也意味著,他暫時性的安全了。

    即將傾覆的大陸,重新散發活力,對於世界意志而言,是一件正向意義的事,直到大陸從傾覆狀態恢復,世界意志才會散去。

    在這段期間,絕對不可能會有外人進來,他也就不用擔心外來的危險。

    安格爾回望了一下四周,依舊是褐紅荒蕪的土地,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改變,他還以為重新煥發活力的大陸,會出現植物葳蕤,花開遍地,飛流瀑泉的景象,看來他是想岔了。

    對於大陸是否有活力,似乎並不是用自然地貌來判定的。

    淅瀝瀝

    又一道閃電劃過後,忽然大雨傾盆而下。

    雨絲連成白色的幕布,遠處的熔岩池,蒸騰起大量的煙霧。

    鼻尖的硫磺氣息開始逐漸變為清新的雨水味道,安格爾抬起頭看向天空,雖然烏雲滾滾,電蛇穿梭,但莫名的,他覺得之前天空中那種死寂沉沉的感覺,消失了。

    淋著這場雨,安格爾沒有感覺到不適,反而從內心深處生出一種愉悅感。

    尤其是,當雨水沁入大地時產生的細微聲響,讓安格爾的愉悅感更甚。

    安格爾仔細的尋思了片刻,便發覺愉悅感的來源。並非是這場雨,而是他腳下的這片大地。

    不知不覺間,他彷彿和這個世界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繫。

    極為親切。

    難道,是因為他釋放了真靈之力反哺大地,所以才出現這種奇妙聯繫嗎?

    若是把這片大陸當成某種生物來看待,安格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等於是救了這個瀕臨死亡的生物。

    所以這片大陸的泛意識才會對安格爾生出親切感?

    安格爾隱隱覺得,或許這就是那人,沒有親自動手解封瑩綠之樹,而是將解封這棵樹的任務交給自己的原因?

    或許這就是真相,不過安格爾還有些不明白,和這片大陸生出親切感,難道還有什麼好處不成?

    這個疑惑很快就得到瞭解答。

    因為安格爾很快就發現了與大陸泛意識生出親切感的第一點好處。

    當他處於這片大陸上時,似乎並不被深淵意志所影響。

    深淵意志降臨,讓大陸上所有的生物都能感覺到它的神威。安格爾自然也能感覺到,但他只是內心對深淵意志感到震撼,卻並沒有受到其他的負面效果。

    格瑞伍和波波塔,如今看上去就和安格爾完全不一樣,在深淵意志的覆蓋下,格瑞伍低下頭微微的顫抖,好歹還能動;而波波塔就慘了,他作為異界生命,承受的壓迫更加強大,他幾乎是趴在地上,手腳都無法動彈。

    安格爾對於深淵意志而言,也算是異界生命,不過他現在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看起來,這個好處還不錯。」安格爾低聲自喃了一句,然後便邁開了腳步,朝著托比所在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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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