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章天崩

    陰冥宗從天外而來，修持冥河大道。無垠血海作為魔祖傳承，煉血證道，和正經元道神魔的路子不同。

    陳寧說完，眾人陷入沉思，但這時，前方一汪碧波湖泊中傳來笑聲。

    「那可不見得。」

    陳寧等人抬頭望去，只見姬飛晨和韋清琛二人坐在湖泊中央的玉台靜坐。姬飛晨回應說：「我陰冥宗的白骨魔神、魔龍真身，怎麼就不是神魔路數？血海一脈煉血證道，可種種血魔法相，不也是血道神魔？只不過我們更偏向濁煞路數，核心本質仍然是元道的神魔法身。」

    姬飛晨二人端坐在玉台上，週遭有氤氳水汽環繞二人身側，從湖泊中攝取元氣為二人療傷回氣。

    「這二人果然是跟太元宮對上了嗎？」芸香仙子心中暗忖：不知夫君他們太霄宮有沒有參與？

    韋清琛伸手一拂，湖泊浮現一座座白玉台：「諸位請吧，此地專為諸位所建，供我等討論元道真法。」

    諸仙相互看看，還在猶豫時又有一群人來了。

    元初平帶著原魔道、現元教的諸位高手到來：「諸位，我沒來晚吧？」

    看到元初平，血海之主一聲輕哼，直接扭過頭去。

    元初平叛出血海另立道統，讓血海一脈顏面無光。而他身邊那些高手也都是各大魔道的人，楊飛等人看到昔年同門，臉色紛紛拉下。

    「不晚，來的正好。」姬飛晨站起來：「諸位請上座，我們一起研究研究元道正法，看看能不能將真正規整我們玄正洲的元道。」

    元初平打量身邊諸仙。他的元教出身尷尬，那些仙人對他們有些敬而言之。

    「諸位，那我先走一步！」元初平等人凌波而行，走上東邊的幾個玉台。

    隨後，陳娘娘和玉芝仙姑、常萬勝等人走到南邊和北方的玉台。楊飛等元門高手坐在韋清琛另一側，佔據四方。而姬飛晨和韋清琛正好處中央之位。

    「上古煉氣士分玄元兩道，其元道之大成者，當屬我們祭祀的元祖，昔年三千六百神魔中有大半尊奉元祖，這一點諸位不能反駁吧？」

    上古之事，至今誰還知道那麼多？

    諸仙看向陳寧，陳寧頷首道：「元門的魔祖的確在上古頗有威名，乃巫教之首。而巫教，正是上古煉氣士的前身。當今奉行的仙道秘法，最開始也是來源於巫教祭祀。」

    「沒錯，我們元門保留上古巫教的祭祀風氣，一直以來祭祀神魔真身作為源流正溯。但元道漸漸凋零，很多上古前輩的道統難以傳承下去。所以我和姬飛晨商議後決定，以元門代為祭祀所有元道神魔，重煉周天萬道神魔圖！」

    此言一出，哪怕陳寧早先從姬飛晨處得到一些風聲，也不由變了臉色：「重煉神魔圖？你們哪裡來的底氣？」

    周天萬道神魔圖，就是陳寧所謂記錄三千六百尊上古神魔的寶圖。這幅寶圖對元道修士的意義，不遜色萬妖金榜對妖族。三千六百神魔記錄上古元道的所有修行法門。只要觀想神魔圖，就能找到相應的道路。

    「那上古神魔圖是你們的魔祖連同上古眾多神魔一同打造。在上古大變後已經消失不，不然的話，元道豈會沒落到這一步？」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重練神魔圖，確立我元道正溯。」姬飛晨笑道：「當然，我們的修為不如前人，勉強參悟幾百個神魔真身也就差不多了。」

    韋清琛：「我元門作為元道正統，當今最大的一派宗門，願意率先拿出我們祭祀的三十五尊神魔法相。」

    「元道正統？這是誰封了，你們自認的嗎？」畢榮忍不住跳出來，在他背後有一隻吞吐火光的畢方神鳥展翅高飛。

    「當然是憑藉實力。」楊飛跟著出手，大日魔火在身邊點燃，化作燎原之勢壓向畢榮。

    畢榮到底修為不如楊飛雄厚，加上畢方神鳥沒有真正轉化為鳳凰，尚不如楊飛的煌陽正法。火鳥在大日魔火中不斷啼鳴，漸漸支撐不住。

    白政和莊合見了，二人同時出手將畢榮的法相拉出來。而另一方，煌陽聖女外加蕭瑩連忙起身：「東海仙人，你們太放肆了！」二女嬌喝出手，魔日冥月冉冉升起，壓制白政和莊合二人。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仙家捲入這場亂鬥。除卻三位門主和陳寧這些長輩外，大多數仙家都參與進去。

    「玉芝，你出手攔住他們，且看姬飛晨這小子還有什麼動作。」陳寧估摸元門高手的實力後，暗暗對玉芝仙姑傳音。

    玉芝仙姑微微一笑，騰空化作媧皇真身。

    人身蛇尾的法相高有三十丈，蛇尾隨意一掃，便把元門幾位地仙高手的法力餘波散去。

    「諸位，論道不是逞兇鬥狠，若僅僅憑藉實力就能做元道正統，那不如讓我雲霄閣來如何？」

    媧皇真身凝聚造化之氣，普照混元寶光，看得陳寧異彩連連：「到底是十大神魔法相之一，威能的確不同凡響。自羲聖離去本界後，沒想到真有人能煉成這種大道真身。」

    關於羲媧元道體，陳寧瞭解不多。但卻也明白，這是上古十大神魔真身，和彌羅真身以及混元真身等並尊。

    「自然不僅僅依仗實力。」姬飛晨緩緩站起來。一股龍威瀰漫湖泊，將媧皇真身逼退。

    芸香仙子和天蛇道主眉頭動了動，彼此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駭然之色。

    龍道？而且是上位龍神真身？

    只聽姬飛晨悠然道：「我參悟玄功，以上古元道和今法相結合，重演未來元道法門，這才是我元門以正宗自居的底氣。」

    說著，姬飛晨開口講解自己新研究的元道法門。

    當他講出第一句話時，突然天空閃過驚雷，天域之上的不少道君大聖紛紛睜開眼。

    「厲害，厲害！沒成想在如今這個安穩時代，這小子還能翻起大浪。」龍微道君垂眉低頭觀望人間，心中驚訝不已。

    姬飛晨的悟性和天分太高了吧？這種元道理念宣揚出來，這不是擺明對某人打臉嗎！

    「哈哈……哈哈……幹得好！」天罡大聖狂笑起來：「這盟友找的不錯。元道，嘿嘿，這元道復興，煉氣士崛起，倒要看看所謂的清靈仙道還有何顏面自居仙道嫡傳。」

    「元道嗎？」天凰娘娘和天母等人似笑非笑，至少比元神之道，這元道參悟她們的真身，倒也有點香火情。

    「就是不知道，那兩位道尊如何看？」

    太霄聖境，道尊眉宇間閃過複雜之色，喃喃自語：「元道啊。」曾幾何時，自己研究元道之理。打算和太上道祖培養玄元兩道，成就彼此的至尊業位。奈何被魔祖和太元等人暗算，不得已放棄這一脈傳承，前不久方合道成功。

    「若上古之時我挺過那一劫，如今元道在手，我便是真正的元道教主，太霄元聖。」

    不過道尊已然合道，搶先姬飛晨一步佔據至高業位。就算姬飛晨推行元道，也沒辦法奪取他的業位。反倒是元道之中的諸多神魔法相，有不少來自太霄道尊，自然有他一份氣運在。

    可太元一脈就不同了。

    當姬飛晨開口的那一刻，天機有一瞬間的清明。雖然隨後又再度朦朧，無法窺視，但足以讓太元聖境的諸位天仙們大驚失色。

    眾人不約而同來到太元道宮拜見祖師。

    門口，諸位童子攔住諸位天仙：「諸位師兄，老爺正在閉關，此刻不見外人。」

    「但是那元道」還沒說完，這位天仙一臉駭然看向童子背後。不單單是他，其他仙家同樣驚恐萬分，一個個說不出話。

    童子不明所以，但這時他聽到背後傳來的劇烈聲響，扭頭一看，同樣呆在當場。

    咣當

    太元道宮上方的鎮宮匾額，突然摔落在地上……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一章天人九轉，靈相地仙


    太元宮的匾額，這可是道尊門前啊！

    「匾額掉落，是意味我道氣運流失嗎？」天仙們紛紛推算起來，但道尊親自矇蔽天機，他們如何察覺未來的大勢走向。

    眾人面面相覷，只得猜測起來。

    「劫數來自人間，莫不是黃泉一脈又有異動？」

    「就算黃泉滅世，佔領人間。我等重煉地火風水再創新世，也不是不行。如何能動搖我們太元聖境的根本？」

    「難道是仙道內亂？」

    「兩位師伯在，哪裡有亂子？便是太上聖境又有新聖出世，也要對師尊執弟子禮，亂不了。」

    眾人猜測種種可能，最終無果之後，只得跪在道宮門口：「弟子求見師尊/祖師，開釋我太元之劫。」

    幾個童子不敢怠慢，有人在外看守，有人跑回去查看太元道尊的情況。

    良久後，道宮中傳來溫和的話語：「都進來吧。」

    道尊開口，眾人心中一定，只要道尊在，太元聖境便無可動搖。

    諸位天仙起身，整理衣冠後依次走入道宮。

    太元道尊仍是那副儀容仙姿，紫衣道人高坐九重錦雲上，俯視下方眾人。

    「爾等來意，我已知曉。但劫運雙行，是劫數也是轉機，爾等無須在意。」說著，道尊撥開雲霧，露出玄正洲蠻王殿的景象。

    姬飛晨宣講元道真法：「我這門真傳名叫『靈相歸真術』。以自身法體為本，效仿天地開闢乾坤，借由天地開闢之時的一點靈光合入真靈，成就自身大道，演練天地神魔體。」

    接著，姬飛晨仔細講解這門秘術的修行方式。

    仔細一琢磨，玉芝仙姑面色鐵青：「這是從我師弟的內景福天道中所衍生路徑嗎？」

    元門煉神魔法身，最難的一道瓶頸就是返後天為先天，成就先天神魔體。可如果有福地洞天作為母胎，就可以在洞天福地中溫養真身，有朝一日能煉就先天神魔真形。

    姬飛晨的修行方式很簡單，將自身開闢為洞天福地，然後在體內形成「身中身」，參照外域元嬰大道的修行理念，但跟純粹的精神元嬰有所不同。體內元胎真神，更接近性命雙修的另一本尊、。用類似龍蛻或者羽化的方式，完成神魔自身的蛻變。

    「那內景福天道觀想天門，開法力靈池，形成福地道域，轉變仙境洞天。但我的靈相歸真之術不假外物，而是將自身肉體打造為世界，在世界之中孕育元胎，從元胎內運化玄機，成就神魔真身。」

    蛻凡期晉陞人境時，要將凡胎褪去，煉就初步的神魔之體。神魔之體初成，於體內開闢法力靈池，形成虛擬世界，將魔魂和肉身結合。接下來完成九轉蛻變，將神魔之體進一步昇華。每一次蛻變之後，軀殼外衣破碎一次，內裡的元胎吸收一身神魔精氣重新凝成新的神魔之體。反覆九次，至九轉境界。而九轉大成後並非地境，是一步登天，直接跨入天境！

    因此，姬飛晨的這門元道修行方式，可以稱呼為天人九轉身。

    「天人九轉，一步證道。這小子果真看破我玄門留下的迷障，明白元道的真諦了啊。」太元道尊忽然發出一聲感嘆，旁邊幾位道君大聖面色鐵青：「師尊，您的意思，他明白我等將『煉氣還神』拆解的事情了？」

    玄門修行無非四步：煉精化氣，煉氣還神，煉神返虛以及煉虛合道。

    按照凡間的說法，煉精化氣等同蛻凡期，吐納元氣法力。煉氣還神等同人仙，由氣而轉入靈神修行，開始精氣神的熔煉。煉神返虛等同地仙，成就陽神，千歲而不朽。煉虛合道則是返無量真空，將道果寄託整個寰宇世界，成就無上天仙道果。

    然而唯有天仙之後，朝見三道尊後才會明白。人間所謂的說法，無非是迷惑外人，引元道走入歧途。也是給後輩一個信心，讓他們不至於畏懼仙道之難。

    真正的煉虛合道，可不單單是一個天仙道果，而是如同三道尊這等境界，將自己的先天大道合入宇宙，達到自身為道，循天而行的層次。至於初入天仙道果，僅僅是真正的「煉神返虛」層次，煉就的元神並非地仙的陽神，而是天仙的純陽不朽。更下面的練氣還神，則是人間修持的境界。玄門專精元神，在人間完成靈神由陰轉陽的過程。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合成最終的混一，煉就一點純陽真靈。

    以往，元道修士被玄門誤導，形成所謂的地境。實質上，人間所謂的地仙不過是更強大一些的陸地仙家，和人仙僅僅是同一個境界的深淺層次。

    「他的天人九轉，直接打通蛻凡築基至天人的界線。但凡元道修士成長起來後，只要在證道天人的那一刻將自己打熬的天地本源反補天地，就會立刻得到天地垂青，得宇宙氣運加持。」一位天仙掐算後，搖頭道：「這已經媲美師尊研究的羽化飛昇法。」

    按照太元道尊的謀劃，等天界開闢後設化仙池。只需人間仙人元神飛昇，就可在天界重塑清靈天仙之體。然後憑藉天仙真身一步步煉就先天，跨入煉虛合道的層次。至於肉身皮囊，則可以留在人間返還因果，斷去和紅塵的聯繫。

    兩種方式沒有高低優劣之說。但當姬飛晨創造天人九轉身後，也意味著元道開始重新整合。

    姬飛晨一臉肅穆，端坐在玉台上，雙手間凝聚符籙，形成虛擬的小人，借助人偶進行天人九轉身的修煉。

    「我這門方法捨去地境，唯有人境九轉，登臨天門。」

    那小人最初觀想陰冥神魔，練就一縷玄陰煞氣。接著慢慢將煞氣佈滿全身，打造最初的神魔之體，將魂魄和肉身結合。

    「靈肉合一，方入人境。」

    接下來，姬飛晨操控小人行功。眾人看罷，心中思忖：這行功方式果然跟內景福天道開闢洞天的方式類似。

    兩者同樣在體內開闢世界。但比起內景福天道偏向於「元神煉化」，這門九轉證道的方式更注重元氣吞吐，將海量天地元氣納入體內演化福地。在福地之中孕育一尊靈胎。

    當一轉完成後，胎破神出。最外面的肉身皮囊和福地軀殼一同於山河之間形成真正的福地雛形。

    反覆九次後，九處福地軀殼合在一起，於人間形成一座真正的洞天世界。而本尊則從道域走出，可飛往天域，也可潛入冥土。更可以依託自己開闢的洞天仙境躲避劫數，在人間逍遙自在。

    這才是真正的「地仙」。姬飛晨將地仙這個境界等級削去，為地仙賦予全新的含義。地仙，在大地之上修行的仙家，實力未必要比天仙差！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二章三十三天神魔圖


    芸香仙子等人揣摩姬飛晨的「靈相法門」。

    說白了，就是「雞生蛋，蛋生雞」的模式。

    在蛻凡境界，初步煉成神魔之體後，於體內孕育天地元胎。元胎是蛋清蛋黃，福地軀殼則是外面的蛋殼。將畢生元氣凝聚於元胎重生，外面的蛋殼化作福地軀殼落於山水之間，形成虛擬天地，自元胎中走出一尊全新的神魔。這時候，不論是法力的純度還是肉身的堅固程度，都更勝以往。反覆九次後，真正達到天人神魔的層次。留下的九個福地軀殼進行合成，能為天地打造一個洞天世界了卻自身因果，削減天劫的威能。

    這種方式，也是姬飛晨為三界神人所進行的補充。為了促使修士開闢洞天福地，姬飛晨可謂煞費苦心。

    就連清泓道人留下的內景福天道。在其他大洲隨意將道域福地投影天地，同樣可以把福地具現。內景福天和元神大道結合，可多一件鎮洞之寶寄託第二元神，是另一種優勢。

    「說到底，兩種法門都沒有脫離他的地仙理念，仍然是開闢洞天福地的路數。」太元道宮，諸位仙家推算始末，洞察姬飛晨的意圖。

    元道這條道路打通後，就意味姬飛晨跟整個玄正洲的修行界結緣。不論仙魔玄元，元道的身中道身，玄門的第二元神，日後但凡有人修成地仙，便可算入他名下，有他一份功德氣運。

    「他這是打算煉十二萬洞天福地，形成三界神人的穴竅，好讓黃庭真正功成！」

    三界混一倒也罷了，同樣是三道尊治世，無非是太元道尊未來的地位權柄有些許缺失。但更進一步的三界神人，以「玉皇太乙大天尊」為至高主神，三元九宮十二業位輔佐。那時候，三道尊被太乙玉皇壓了一頭，諸仙哪裡能忍。

    反倒是太元道尊很沉得住氣，觀望下界。

    蓬仙閣在場眾人揣摩思量，暗道：「這趟沒白來。多學了一門『身中道身』的法子。回頭只要在福地孕育元胎，即可催生神魔真身。而且，這法門跟玄門的內景福天道有相通之處，可以兼修。」

    東海古仙人中，兼修兩道如莊合和白政等人受益匪淺。

    莊合推算大道，想出另一個法子：「我將福地煉出，以玄門第二元神的方式斬出，然後用第二元神投入福地形成元胎，潛心修行完成九次天人蛻變。而目前的後天仙體則可以在外奔波，當做身外化身用。」

    無疑，這是昔年姬飛晨走過的道路。以他大宗師的氣度和境界重新推演規整後，打造元道體系傳入後世。

    玄元兩道可以互轉，本質就是上古煉氣士一系。這一點，對東海古仙人而言，足以博得些許的好感。

    常萬勝掃視韋清琛、姬飛晨這些人：「這些魔頭雖然殺孽重，但跟那些老鬼比起來，一個個也都是小巫見大巫了。如果他們有心改正，歸入證道。未來玉華圓光頂論道，也是一份戰力。更重要的是，他們轉移根基，杜絕濁煞之氣煉法，可以打擊清靈仙道的氣焰。」他扭頭看向陳寧，想要詢問陳寧的意思。

    但寧心閣兩位娘娘聽聞天人九轉的方法後，紛紛閉目冥思，體內依照姬飛晨的方式推演自己的大道。

    陳娘娘本就達到地仙第三重境界，按照姬飛晨的九轉劃分，處於第八轉到第九轉之間。通過這一門「天人九轉身」，陳娘娘隱約看到自己的天仙大道。

    金蠶娘娘的金蠶神變之法和天人九轉最契合：「這方法倒是跟九轉退魔之術類似。難道二法門同源？」

    元初平也想到這一點：「師兄的法子，應該是從退魔之法演變而來的？」

    姬飛晨的九轉退魔是為元道修士，這天人九轉身也是為元道。一個退去魔性，一個蛻變法身。歸根究底，都是一次生命的昇華。

    看到眾人或沉思，或頓悟的表情，姬飛晨得意一笑：「諸位，我傳承元道真法，元門是否有資格執掌元道正統？」

    「此法門的確是元道無上證道法。」哪怕諸仙心中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說，這位元門副門主的才情資質，絕對不在其兄長之下。哪怕他們不承認元門，只要有這門真法，未來元道修士也會自發將姬飛晨尊為祖師爺。

    「既然如此，請大家助我一臂之力，重塑周天神魔圖！」姬飛晨看向韋清琛，韋清琛袖袍一抖，取出一張以先天玉精凝練的九尺神圖。

    寶圖之上光輝璀璨，韋清琛率先出手：「我先來吧！」他施展玄功，演繹三十三天。彌羅高天之上有一尊天主穩坐蒼穹至極。週遭有四位神魔各自統御八天，而他們下方七天中又各自有一尊神魔。

    三十三天虛影銘刻在神圖中，眾人目光一閃，瞧出不對勁。陳寧：「怎麼，你打算將神魔按照等級排列，並且你們的彌羅天主作為最高神魔相嗎？」

    「上古十大神魔相如今早已失傳，唯有我這彌羅大道還有些微傳承。」韋清琛負手道：「如果諸位能煉就無上真身，我可在彌羅天讓出半席。」

    「哦，這可是你說的。」陳寧對玉芝仙姑說：「你那媧皇真身乃上古玄聖遺韻，外加混元大道有混元真身的路數，可嘗試銘刻自己的真身。」

    上古所謂的十大神魔相，其實就是那些玄聖遺留在人間的形象。元道修士參悟玄聖法身，尋找證道途徑。彌羅天主這個形象本來是太霄道尊所留，但後來被魔祖奪取，魔染為自己的化身。

    至於玉芝仙姑的媧皇真身，則融合混元和羲聖兩位大能的形象。

    人身蛇尾像再度出現，仙光於神圖之上凝練自己的一道影像。

    彌羅天中，天主魔宮外又有一重混元宮浮現。五色霞雲舒捲，宮中供奉玉芝仙姑的媧皇真身。

    隨後，又有東海幾位仙人念在姬飛晨傳法的份上，留下自己等人修仙的神魔形象。不過他們修煉的神魔形象落入寶圖中，僅僅出現在第三重，即二十八天所在，零散落於各大天域內。

    見此，陳寧開解道：「上古周天神魔圖跟此類似。也是分等級，按照神魔道相的潛力劃分三大等級。大致上，對應紫極萬聖圖的三大階級。不過上古周天神魔圖是呈圓形，中央十大神魔環繞一圈，再外一環是次一等的上位神魔法相，再次一等則是普通神魔法相。」

    普通的神魔形象，也就是上古最普遍的天人神魔。元道修士參考他們，創造煉氣路徑，修成一般無二的神魔法相。次一等的上位神魔法相中，便有姬飛晨的陰冥神魔形象。足以讓人參悟先天，成就散數大聖。至於十大頂尖神魔，則是擁有成為玄聖可能性的神魔形象。

    當畢榮將畢方神鳥留在二十八天後，沖姬飛晨問：「姬飛晨，你們陰冥宗的神魔呢，怎麼不趕緊拿出來？」

    「不著急。」姬飛晨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為陰冥宗銘刻「陰冥神魔」，而是對角落一處空蕩蕩的玉台說：「閣下，你看了半天，是不是也該銘刻你們的神魔印記？」

    有人？

    眾人齊刷刷看向角落，但是那裡空無一人，根本感覺不到生氣。

    不過在這裡有人的話

    天仙？

    頓時，眾人臉色大變。

第九百四十三章九重幽天


    「不愧是重立元道的大宗師，眼力果然過人。」黑霧在玉台湧動，形成一尊難辨形象的神魔。

    「我乃黑天，受邀而來。」黑霧緩緩升起，在半空形成六臂神魔的虛影。

    黑天教？

    眾人想到黑天一脈祭祀的黑天魔神，心中凜然：「這上古神魔竟然還活著？」

    姬飛晨笑眯眯看著黑霧，只見那霧氣糾纏三界三十三天神魔圖，在第二界四方天的南方化作一重幽暗魔宮。

    緊接著，魔宮扶搖而上，緩緩靠攏上方的第三界，也就是彌羅天所在。

    陳寧眉頭一挑，驚訝起來：這黑天之道，竟然有衝擊無上境界的潛力？

    但很可惜，那處黑天魔宮並沒有跨入第三界，被一重無形瓶頸阻隔，只得在第二界中徘徊。

    「果然，以我之力尚不足以推演玄聖之路。」彭少宇有些無奈，但他並不打算跟其他人一樣，將自己的黑天形象落在四方天宇受三十三天主管轄。於是，他神念操控魔相，六臂魔神吞吐黑霧，在南天形成一處界中界。

    那是一片漆黑純暗的世界，潺潺黑水構成世界的主要基調。

    「咦？」姬飛晨心中微動，若有所思想著：「這跟我昔年穿越上古，看到的上古地界情景類似。」

    悠悠上古，自己還認識了一個地界中的存在。

    接著，彭少宇造化黑水，從水中浮現一個沙丘。

    原初之丘上散發生命氣息，有八尊神魔環繞在一起，禮奉黑天之主。

    八元神，黑天教在黑天魔神之外祭祀的八位魔神。他們分別為四男四女的蛙頭和蛇頭神魔。八大神魔各自傳承一道功法，合在一起能演練黑天之道，而在八大神魔之下又有一朵純陽蓮花演繹第十尊神魔。

    至此，這片純暗界域從南天剝離，於第二界四方天外，又形成一重全新的天宇。

    「第五天？」眾人露出驚訝之色：「還可以這樣嗎？」

    不過彭少宇的行動還沒完，當第五天成型後，八元神各自在幽天之下開闢一方天宇，形成八方天宇支撐黑天的九天形態。

    「八個普通神魔，一個上位黑天神魔，而那朵蓮花」陳寧打量所謂的純陽蓮花，那朵蓮花化作九重黑天之下的純光，是彭少宇陰極轉陽的關鍵。

    九重幽天的演變，讓眾人漸漸明白黑天教全新的修行道路。

    黑天教自融合後，在彭少宇整理下融合仙魔神鬼四道，形成自身獨特的道路，更傾向於上古巫教。而在元道之中，則是讓修士參悟觀想八元神，從八元神處獲取相應功法。這些功法足以讓一位普通修士成長為天人。而在天人之後，則要將八元神體系一一修成，轉入黑天本道，修成九幽黑天。最終利用純陽完成光暗陰陽的平衡，達到先天大聖的高度。

    「但是對彭少宇而言，他似乎打算將那朵純陽蓮花作為自己觸摸更高層次的依仗？」姬飛晨暗暗揣測：「難道這小子想要從黑天之道中，衍生玄聖之理？」但黑天之力有點熟，跟雲中界內的那股玄聖力量類似啊。

    「莫非，那種玄聖力量並非我的玄冥極致，而是老彭的黑天之道？」

    幽邃深遠的黑暗玄微之力，的確跟自己的玄冥極致契合。但彭少宇的黑天演化極致，應該也能在一瞬間將宇宙陷入純粹的黑暗吧？

    八天供垂，八元神禮奉黑天大道，在第九幽天神宮中自然有一尊黑天神魔高坐玉階之上。霎時間，天音響徹雲空，朵朵墨色蓮花浮現在眾人身邊。

    「黑天教體系橫跨三十三天神魔圖的兩界壁障，原來還可以這樣！」血海之主眼睛一亮。這相當於形成一個全新的教統體系，而不是一門單純的神魔傳承。

    「接下來換我！」血海之主在黑天建立那一刻，也將自身轉化為滾滾血氣，頭頂血雲中浮現魔祖的「血海魔師」法相。

    猩紅長發，人頭蟒身，頭頂托起血蓮寶珠，這便是魔祖在血海中祭祀的神魔道相。

    蟒身神魔伴著無盡血水灌入神魔圖，同樣在神魔圖第二界開闢全新的天域。血海之中翻滾魔宮神殿，蟒身魔相週遭又有七十二魔神開闢八天，每一天中有九尊魔相。

    「到底是無垠血海，跨洲大勢力。一口氣拿出七十二種普通神魔相。」姬飛晨眼一眯，暗暗點頭：「不過他們還算知趣，沒有去衝擊彌羅天。」

    血海乃魔祖嫡傳，怎麼可能沒有魔祖嫡傳的頂級神魔法相？

    但血海之主知曉分寸，刻意收斂鋒芒，不跟韋清琛相爭。

    「說到底，你我這等跨洲勢力，只需要在本洲扶持代言人即可，何必親自上前衝鋒陷陣？」血海之主退下來後，沖姬飛晨露出燦爛的笑容，暗中傳音：「你我兩脈，且讓四方教在前面頂。我們只管在後面收割好處。」

    「不錯。」姬飛晨微微頷首。血海這麼做，也給自己留了幾分體面。畢竟自己可沒有玄聖級別的頂級神魔相。將玄冥本相拿出來？他可捨不得。若四方教、血海、陰冥三脈中，只有陰冥一脈拿不出頂級神魔，他這宗主臉上也不好看。

    「說來，宗主的陰冥宗已經執掌縞洲地府，不知有沒有興趣往皂風洲看看？」

    姬飛晨眉頭一挑，在其他修士嘗試銘刻自家神魔法相時，兩位副門主站在一起：「你什麼意思？」

    「我們血海想要在縞洲發展，這自然繞不開貴宗。因此，我們會開放自己執掌的州域，讓陰冥宗獲取冥土。」

    無疑，這是兩方的利益交換。

    「你們要冥河陰世的本源，而我們只需要在人間發展，彼此之間並無衝突。」

    姬飛晨一聽這話，暗道：「正好，我想要找一個地方佈置地網，嘗試州域融合，既然他們這麼說，我也好去皂風洲瞧瞧。」

    於是，姬飛晨答應下來：「但是先聲明，我們不插手你們跟仙道的衝突。」

    「明白，你們注重陰司，還打算玩中立。」血海之主滿口答應，心中冷笑：「陰司地府可不好弄，到時候且不論幽冥帝君和各地的陰司地府，就連那黃泉之國也饒不了你們！」

    二人勾心鬥角，達成血海、陰冥兩脈的利益互換。此時，更多修士將神魔法相刻入神圖粗略估摸，至少有近三百之數。但真正在第二界開闢天域的人很少，除卻血海、黑天之外，唯有元教的元初平在姬飛晨暗中指點下，勉強湊了一個天域體系。連陳寧娘娘，都只是在四方天內，留下自己的上位旱神炎魔法相。

    「看來，算上陰冥宗後也頂多在第二界開闢八天。」見神圖差不多完成，彭少宇抽身離去。

    黑霧退散，但在離去之前將暗中隱藏的另一個人逼出……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四章力壓群魔，我身為道

    元道論法，這種大盛事自然少不了涂山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他施展無相大道，隱在一旁偷聽很久了。那神魔圖和各種神魔法相對他受益匪淺，畢竟上古妖族也有不少煉體修真，參悟先天神魔的路數。哪知，他聽得正入神，就被彭少宇給逼出來。

    「該死的傢伙，回頭定要去無常司找你麻煩！」涂山現身後二話不說，拿出萬妖金榜擋住韋清琛的攻擊。

    「涂山！」看到白衣少年，韋清琛緩緩站起來，他目光閃過厲色：「好一隻狐狸精，竟然敢窺探我元道論道！」他拿出玄武杵，背後三十三天徐徐升起。在蠻王殿這處地界，憑藉三十三天之力加持，一般巔峰地仙都難討好。

    轟

    白芒和烏雲短暫接觸，兩人紛紛後退。旁邊血海之主出手擋住二人的餘波氣浪，沒有擴散到其他人處。

    「老彭啊，這又是何必？」姬飛晨在一旁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倆傢伙成天互坑，如今韋清琛也在場，這不是擺明引韋清琛和涂山打架嗎？

    「嘻嘻，元道又不是你一家開的，難道我就不能在神魔圖上留下法相印記嗎？」涂山將行藏被點破，索性大大方方坐到陳寧身邊。

    畢竟他跟仙道熟悉，陳娘娘跟他又是舊相識。在諸仙看護下，韋清琛不好繼續發作。

    陳寧緩緩開口：「仙道玄門從不忌諱妖族修行元神。我等元道自然也不會排斥妖族。而且許多妖族體內傳承神魔血脈，也有不少上位神魔之相。」

    她輕輕一拍涂山肩膀，涂山勉為其難從萬妖金榜中甩出幾道金光落入神魔圖。什麼天鵬法相、鯤鵬神相……他林林總總拿出九尊神魔法相投入最下一層的二十八天。

    「切，小氣（小七）。」楊飛嘟囔了一句，扭頭問姬飛晨：「副門主，你們陰冥宗內呢！」

    「再等等。」姬飛晨老神在在，盤坐位置上等其他修士銘刻法相。直到所有人全部完成後，才緩緩站起來。

    「四百一十二尊神魔法相？很不錯了。那麼，我就直接湊一個整數吧！」姬飛晨並非以自身參悟的大道或者傳承信物將法相打入神魔圖，而是整個人走入神魔圖。

    「等等」韋清琛臉色一變，趕忙出手壓制神魔圖之上的寶光道韻。

    四百多種神魔烙印銘刻在一起，直接衝進去不是找死嗎？然而，還沒等韋清琛壓下神魔圖的反噬力量，姬飛晨便已經鑽入神魔圖。

    「師兄！」蕭瑩豁然起身，露出緊張之色。玉芝仙姑的臉色也有些許變化。眾人探頭張望，只見姬飛晨落入神魔圖後，跌坐在神魔圖的北天，雙手持道印演化陰冥大道。

    「神魔法相？何需求他人之道？我就是陰冥宗的最高理念！」姬飛晨坐在那裡，演陰冥大道。腦後升起冥月、陰風，弱水、鬼火……陰世間的種種現象化作一方完整的冥土世界，容納姬飛晨的陰冥魔神相開闢全新的天域。

    神魔圖中混雜種種大道烙印，這些大道在三界三十三天的體系下形成微妙平衡。但這一刻，悉數被姬飛晨打破。神魔圖中所有神魔烙印暴動，四百多位神魔同時對姬飛晨發動攻擊。

    九幽黑天，十尊神魔催動烏雲瀰漫神圖，各種攻擊呼嘯而至。隱隱約約，姬飛晨察覺神魔背後隔空操控的那位友人。

    「你這傢伙，還想考驗我嗎？」姬飛晨從容不迫，雙手道印輕輕推出，陰寒之氣裹著九幽之風推向九幽黑天，將十尊神魔逼回原位。

    離去的彭少宇返還天夜澤，抬頭望西北看了一眼：「這傢伙的陰冥大道造詣很高啊！」

    接著，四方天內的金烏、玉蟾、神鯨、白虎攜二十八魔神之力壓向北天冥世的陰冥魔神。

    「來得好！」姬飛晨的陰冥魔神和旁人不同，是一尊人龍結合的形象。跟玉芝仙姑的法身有幾分相通之處，但並沒有真正演練羲聖真身。畢竟泰皇元神是清泓道人慣用的形象。

    他背後風雲龍翼展開，輕輕一抖，神風伴隨鬼火演化森然九幽氣象，將三十二尊魔神全部打翻。

    血海的蟒身神魔剛剛飛出血海，便被一輪冥月再度轟入血水中。

    元初平一方的種種神魔還沒動手，便再度被白骨元丹封印。

    倒是一頭九首魔怪嘶吼著震天雷聲，搖搖晃晃闖進冥世，衝向姬飛晨。

    看到涂山躍躍欲試的表情，姬飛晨暗中搖頭，隨手一劃，無邊無際的浩蕩冥河在神魔圖升起，將九頭妖王魔像扔到世界邊緣。

    接下來，一尊尊神魔出手，卻又一一被姬飛晨打退。

    最終，天音響徹神魔圖世界。

    噹

    彌羅宮中，魔主和仙姑的道身終於出手。

    混元之氣蕩漾漫天雲霞，魔主催動三十三天彌羅之力，如兩道長龍從第三界彌羅天壓向第二界的冥世。

    「陰冥幽微，萬物何有！」姬飛晨施展「冥河無道」，引動魔祖留在陰冥宗的烙印，將自身和魔祖身影重合。黑漆漆的魔意在他身上湧動，萬物寂滅、天地沉淪的偉力吞噬兩道長龍，穩穩坐在第二界北方，演化第八重天宇。

    最後，兩尊無上神魔相的天然壓力被韋清琛主動壓下，重新維持神魔圖的平衡。

    「這傢伙盡給我惹事。」韋清琛抹去額頭大汗，對蕭瑩抱怨說：「你們家宗主，這又是打算做什麼？」

    人家都是祭祀自家修行的神魔形象，搬出祖師法相。唯有這傢伙大逆不道，自己跑入神魔圖。他就這麼自信，自己能作為陰冥宗的修行核心？

    但蕭瑩並沒有理他，而是跟石野一起愣愣望著姬飛晨出神。不單單是他們倆，所有陰冥宗弟子都是一個表情。

    在姬飛晨演化的冥土世界中，他們找到自己未來修行的道。

    正如姬飛晨所言，他就是陰冥宗最核心的道！只要看他，就如同看到先天大道的演化。他就是道，他就是陰冥宗的核心理念！

    這傢伙對道的領悟高明到這一步？涂山暗暗詫異。他的無相大道也是先天大道，可自己都沒達到這個層次。沒辦法在神魔圖中抗住所有神魔的反噬。

    「果然，作為那位大佬的分靈。這傢伙對先天之道的造詣，遠在一般人之上啊。」

    韋清琛神色有些複雜。自己掌控魔祖傳承，修煉三十三天。可以用三十三法門幫其他人修行。但卻沒有自信，讓其他人觀看自己的神魔法相尋找大道。他的彌羅真身破綻百出，哪裡有姬飛晨的陰冥神魔相這麼完美？

    「陰冥神魔攜帶先天所成的真形法理。哪怕一道掌紋，一個姿態，都像征陰冥大道的演繹。這小子對道的領悟，的確高明啊。」陳寧感慨起來。曾經何時，姬飛晨還在自己座下聽講。但現在，姬飛晨對大道的領悟，已經遠遠超越自己。

    唔，看到了。涂山順利破百，加更肯定有。韋清琛：不公平，這是黑幕。為了讓涂山上位，竟然用加更賄賂讀者！什麼加更，看我三十三天彌羅大道！於是，太上真君被彌羅大道擊傷，加更放在明天上午十一點。現在要早點養傷休息了。大家也早點睡吧，別等了。明天十一點準時加更。順帶看看能不能多幾更。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五章三界九九天，五百神魔相

    不單單是陰冥幽世，姬飛晨以先天大道演練神魔，又將自己所見所觀的種種神魔相打入神魔圖。他采百家之長，經歷各個仙洲的見聞，又曾神遊太虛之界、無量真空，看到過許許多多神魔形象。最終讓神魔圖湊齊五百神魔。

    霎時間，蠻王殿上空風起雲湧，無量神光貫通陰陽兩界。五百神魔高懸天穹之上，演繹三界諸天。

    第一界中，除卻二十八神魔天主外，眾人又再度添加數十重天，暗合七十二地煞之數。這七十二天之上有八重天域，分別為四方天、黑天、冥世、血海外加元初平一脈的元境。八天之上又有彌羅高天冠壓諸皆，道宮中有彌羅天主和仙姑法身調和陰陽。

    三界九九天，五百神魔相。當「三界諸天神魔圖」大成的那一刻，整個玄正洲震動了。

    地動山搖，日月齊暗。天冥之界中象徵仙魔兩道的氣運陡然變化。

    雲霄天閣之上的紫極萬聖圖徐徐升起，引三宮氣運匯聚一處。不分古法、今法，只要是元神修煉的道統，皆歸入玄門。而另一側，三界神魔圖演練諸天，稀稀落落的元道氣運匯聚起來，魔門、元教、黑天教的氣運跟著凝聚成一團，和玄門相對立，形成一個由玄元之辨構成的全新太極圖。

    元道的「三界神魔圖」和玄門的「紫極萬聖圖」分別象徵兩道傳承，作為太極圖的陰陽眼，緩緩轉動起來。

    自然，當這個玄元太極圖誕生的那一刻。原本鎮壓仙魔氣運的清濁太極圖直接崩碎。太元宮的氣運被連削三成！

    天域，太元道宮內，諸位上仙面色陰沉，不少人握緊拳頭，但礙於太元道尊的禁令，不敢輕易下界。

    「祖師，請您准我下界撥亂反正，斷去元道氣數！」

    「師尊，我願下界！」

    一位位仙家站起來表態，但太元道尊搖搖頭：「我親自下令，為應對黃泉之禍，禁止天域人士下界破壞。豈能讓你們隨便下去？」

    嚴於律人，也要嚴於律己。

    太元道尊自然不會主動破了規矩。

    「而且，你們別小看了咱們的後輩。」

    很快，玄正洲太元宮做出反應。太元童子出現在天冥之界，拿出一卷清濁太極圖。展開後，清濁二氣再度於天冥之界瀰漫，清氣糾纏於玄門之間，而濁氣則落入另一側，尋找其他對象。

    涂山見事不對，主動張開萬妖金榜：「你找人謀劃清濁對立，別找我們妖族！」

    旋即，龍宮也有迷濛水光升起，阻隔清濁太極圖因果。

    「放心，不找你們！」太元童子輕輕一吹氣，將濁氣散開，化入玄正洲孕育的魔獸體內。那些魔獸都是在殺劫之後，秉承濁煞之氣而生的邪怪。就連妖族都算不上。伴隨先天濁氣入體，讓他們跟仙道因果糾纏，未來幾百年間，仙人們可以憑藉這些魔獸來斬去和天地的因果。而且斬殺魔獸，非但能在人間博取賢名，還能獲取一份功德。

    太元童子感應太元宮的氣運隨著全新清濁太極圖的成型而穩固，暗道：「暫時幾百年，應該夠用了。不過想要壓制古法，清靈仙界必須儘早帶出來！」

    唯有凝聚三十六洞天的清靈仙界復出，才能壓下所謂元道和古法煉氣士們的氣焰！

    天域道宮，太元道尊仍是一臉淡定的表情：「如何？咱們的後輩並不蠢，至少這幾百年還撐得住。至於未來……」他突然一笑：「先撐過黃泉之禍再說吧。」

    黃泉之禍，對清靈仙道真正的考驗。當年太元道尊培養清靈仙道，就是為了針對黃泉之禍。

    「若這幾百年間，太元宮沒辦法自己召喚清靈仙界。未來你們再出手將仙界復甦，助他們對抗地界的黃泉十八部。」

    至於黃泉之禍後，那時便是清靈仙道凋零，古法復起，對太元道尊的妨礙也不大了。

    道尊暗思：「雖然世人都認為我秉承清靈仙道而崛起。但我畢竟是仙道教主，只要仙道在，哪怕理念再變，不也有我一份氣運？有平亂黃泉的功德，就算清靈仙道崩毀，我的氣運也削不到哪裡去。未來，還是要我開闢天界，真正確立仙道的無上根基。」

    按照三道尊的構想，要打造一個真正由仙道主持的宇宙。

    天界最貴，有三千純陽天仙。他們入虛空開闢世界，在世界之中傳下「煉精化氣煉氣還神」兩個層次的修行法門，培養新的天仙證道。那些新天仙在證道時，將肉身皮囊留在人間世界，散化為元氣。而自身將生命烙印連同元神一併收走，歸入天界重塑天仙道體，傳授上層法門。然後再前往虛空開闢自己的世界，傳道度人。

    仙道的核心在於天仙，唯有天仙才能真正修煉更上兩個層次。歷劫八十一陽天，跨入成就先天大聖，以無上道果寄託虛空，最終步入玄聖境界。

    「太霄都已經將九九八十一陽天路準備妥當。那是讓普通天仙盡快領悟先天之道，成長為先天大聖的方式。如果我們仙道有千八百位先天大聖，何懼外道脅迫？」

    突然，道尊似有所感，隨手將錦雲邊上的鎏金銅爐扔到人間。祂語氣不悅道：「您貴為大聖人，給他一個教訓即可，何必趕盡殺絕？」

    銅爐落入太極界東方的某個仙洲，將一隻準備吃人的雙頭野雞精打傷。附著在野雞精身上的那一股意志緩緩退去，在太元道宮中凝成一尊大聖的虛影。

    「福佑真君？」諸仙看到這尊大聖的影像，紛紛露出異色。

    福佑真君雖然貴為真君，但並非真正的道君，目前僅是一位散數大聖。之所以稱呼為真君，是因為他早年在龍皇時得道，曾作為道君治理南海。眼下時過境遷，他仍保留「真君」名號虛位，卻無道君權柄。

    太元道尊冷聲道：「真君，不知我那後輩如何得罪了你？竟然惹你親自動手？」

    「道尊庇護後輩，果然護短的很。」福佑真君看到太元道尊親自過問，也氣惱起來。

    他在人間有一眷族三目金蟾。前些日子被仙道一小輩打殺族中幼子，奪取神目入藥。正巧福佑真君心中有感，便附著一縷意志，遣派妖獸追殺那仙道後輩。而且據他所知，那小輩並非三宮嫡傳，甚至連玄門嫡系都算不上，僅僅是一個初出茅廬，得了一點仙道皮毛的散修。

    「你那後輩打殺我眷族，難道還不許我尋仇？」

    「你要尋仇，只管培養後輩，差人報復。何必親自驅使妖獸？」太元道尊的立場在於庇護所有仙道後輩。他搖頭道：「況且，無非是一隻三目金蟾的幼蟲，你又何必斤斤計較？」

    道尊掐指一算，明白事情始末：「那張姓小兒為救母親，需三目金蟾的神目入藥。雖惡了你，但也事出有因，其孝心可表。」

    「那也就是說，我的眷族白白被人殺了？」福佑真君氣極反笑：「那我打殺你一個後輩，看你如何應對！」說著，福佑真君準備出手，抹殺人間那個小修士。

    太元道尊屈指一彈，將福佑真君的法力散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說：「我有禁令，不許道君大聖干涉人間。一切等黃泉之禍後再做計較。至於你那眷族」

    道尊投入人間的銅爐射出一縷白光，捲起人間即將消散的金蟾殘靈，落入銅爐之中溫養。

    「日後我送它一樁機緣，其中因果讓它和張家小兒自己去了結。」

    真君默默盤算，最終點頭：「既然如此，便讓他們自行了結因果。不過有這殺身因果糾纏，張家小兒日後別想飛昇天域！」他的話形成無形詛咒糾纏在人間修士身上，只要未來不能了結這段因果，便永遠沒辦法飛昇。

    「可。」道尊頷首應諾，真君方滿意散去化身。

    這時，其他仙家才開口：「真君親自報復，說到底也是要逼您出手吧？」

    「昔日他被天母訓斥，禁用復活之法。所以故意挑事到您座下，逼您出手？」一位道君笑道：「這廝倒是精明人。」

    「若僅僅是請您出面復活他這眷族也就罷了。如果某些人借此窺探您的根底，探究您目前合道進度……」一位大聖猜測後，謹慎勸道：「師尊，您日後還是不要管這些瑣碎事，一切交給我們吧。」

    「畢竟立場所在，豈能讓這些大聖道君迫害我道後人？而且正因涉及背後某些人，才不能讓你們來。」道尊嘆道：「你們哪裡能擋住那些人的算計？不說那些玄聖，便是黃庭小兒的手段，爾等便比不過。」

    「一個黃庭，更勝過我道十萬仙。」道尊憐惜黃庭之才，昔日有收入門牆的打算，但被其拒絕。

    「除了黃庭外，姬飛晨這小子也是一個俊才。」

    如今姬飛晨推動元道復興，演繹三界諸天神魔圖。冥冥之中有氣運垂落，讓他參悟三界諸天道，修行更高一層的大道真諦。更有無邊道德紫氣在黃庭宮中飛舞，助姬飛晨推演下一幅大道玄圖的變化。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六章道圖成就，二十諸天照寰宇

    「太明分光，普照法界。仙芝凌雲，玄暉吐露。雲精空結，飛文華章。文武兩濟，共作陰陽。」

    又一幅大道玄圖成了！

    這幅道圖與眾不同，是姬飛晨在雲中界事件時，自玉芝仙姑演繹媧皇神魔中領悟。

    茫茫靈雲之中，有人身蛇尾的神祇普照天地。祂手持玉芝凝練仙露，頭頂雲精凝聚仙文靈章，有絲絲縷縷的陰陽道炁凝聚在神祇身邊，調和文武之火，煉就混元之根。

    無疑，這一副道圖涉及陰陽轉化混元的奧妙，更有造化生機之理。

    隨著道圖煉成，玄冥道身頭頂亦有一朵玉色仙芝長成，采玄冥秘境的先天道炁，凝練一滴滴甘露沒入姬飛晨眉心。反覆九次，姬飛晨道體遍生紅光，先天道韻更加盈動，消去種種雜氣。

    「不單單可以療傷，還可以提煉法力品質，讓我的先天法力更進一步。」察覺法力品質更加純淨後，姬飛晨面帶喜色，伸手輕輕摘下頭頂的仙芝打量。

    這朵仙芝有巴掌大，作靈雲狀，透著五色光輝。看似是大道凝聚的虛相，但被玄冥道炁具現後，完全可以當做真正的靈藥使用。

    「凡人吃下這朵仙芝，便可瞬間築基，立地成仙，而且是我玄冥一脈的仙家。」

    當然，這種成仙指的是人仙道果。

    姬飛晨隨手一投，將仙芝送入縞洲交給玉梅仙子。

    「雖然不能幫她突破地仙，但可以讓她延年益壽，參悟玄冥大道。」

    隨後，姬飛晨看向道宮。瀰漫在黃庭宮中的紫氣仍有許多，不由讓他動了念頭。畢竟早在雲中界歸還時，姬飛晨便已經觸動瓶頸，逐漸領悟「道廚圖」的玄機，如今不過是厚積薄發罷了。因此，元道重整這件事而獲取的道德教化紫氣還剩七成。姬飛晨索性憑藉以往積累，開始嘗試凝練下一幅大道玄圖。

    不過這一次參悟，便是二三甲子年過去。直到玄冥秘境中響起一道驚雷，姬飛晨才總算煉成第二十幅大道玄圖「道虛圖」。

    「太常安真，凌空虛渡。九天徊關，閶闔飛仙。移星易宿，日月停論。御統清世，萬象昌平。」

    這幅道圖徐徐展開，有天人凌空虛渡，開闢仙界天門，扭轉日月星辰統御三界。而回饋在黃庭宮，則是大道神力張開，向著整個玄冥秘境推去。無數雪山、湖泊、冰樹、寒岩在大道黃庭之力的籠罩下，紛紛復甦靈性，形成一尊尊天人法相。這些天人身上糾纏厚重的玄冥之氣，或作冰雪，或作雨露，每一位天人都像征玄冥大道的一種變化。而在黃庭宮中，更有八千仙子匯聚在姬飛晨座下。

    這些仙子都是外界和玄冥有緣之人，落入秘境中形成冰雪精魄，爭奪最終的秘境主權。奈何姬飛晨祭煉玄冥秘境，已經佔據大勢。日後就算再有人落入秘境，也不過是落在姬飛晨座下成就一個仙子、道童。

    此外，這些仙靈中有天仙二三人，地仙七八人。還有幾位仙靈的模樣，跟陰冥宗幾位祖師前人一般無二。但這些人不過是黑流上人等的靈性重塑，完全可以視作一個新的生命體，和前塵往事無關。

    「難怪大家都瘋搶玄冥道君這個位置。這位道君煉化秘境出世，自帶人手勢力，又有天地功德補全天道，的的確確是大氣運啊。」

    等姬飛晨從玄冥秘境出世，別說滅世造人，單單這一批仙靈便足以讓他在諸位道君大聖中佔據一席之地。

    而且，百年修行之後，玄冥道身的道行已經達到「煉神返虛」的巔峰。按照天域的說法，再進一步便是真正的先天大聖。

    道身如今成長為十五的少年郎，整個玄冥秘境煉化一半。那些普通天仙的印記一掃而空，唯有幾位道君玄聖的道印難以拔除，佔據這方秘境的核心地帶。

    「算起來不過八人，未來只要好好謀算。或請或逼，總有一天能讓我順利證道。」

    這些人中，足可慮的便是自己那本尊。這百年來，本尊刻意和道君大聖們交易，奪取玄冥本源，漸漸讓玄冥秘境中的局勢明朗起來。

    除卻蕩魔玄聖外，還有魔祖外加另一位無名玄聖的烙印。此外，三宮聖境中各有一位道君法印。最後是兩個普通真君大聖的烙印。

    局勢越發明朗，算上自己才只有九人。只要好好努力，證道就在眼前。

    想到這，姬飛晨豪情頓起，出手重練碧潮珠：「我這套寶珠在外界吐納日精月華百年，應該可以更進一步了！」

    碧潮珠的材質，早已被姬飛晨更替為太陰寶珠。而這些年專注吞吐日精月華，讓寶珠內部漸生陽和之氣，中和太陰本源，有陰陽歸一的趨勢。

    以姬飛晨的打算，自然要把這套寶珠煉成真正的混元寶珠。每一顆寶珠都不遜色太上道脈的「混元金丹」。

    二十四道碧光在頭頂交織，八千仙子仰望神光道圖，紛紛打坐煉法，參悟玄冥大道。

    而姬飛晨則施展「道廚圖」，以陰陽之火熬煉混元道根，以二十四顆寶珠內部的混元之氣洗練神珠，效仿天地鴻蒙之境運轉「道虛圖」。

    道虛圖，已經涉及虛空造化，天界開闢的手段。只見姬飛晨伸手一指，頭頂二十四顆寶珠紛紛傳來破裂聲，每一顆寶珠內部皆有一方虛空世界開闢。

    清濁分而天地演，彼此之間運轉截然不同的大道。

    「道都圖！」

    二十四圖之首，在世界珠內部充盈道氣，演化日月星辰，仙宮玉宇。

    「道衡圖！」

    陰陽之氣流轉世界天地間，形成奇妙的平衡維持這方乾坤法界。

    「道連圖！」

    有一縷純光連接天地，凝成仙文玉符，開玉京仙庭。

    「道童！道周！道柱！」

    ……

    「道展圖！」九色玄氣化作太沖靈淵，演繹煌煌大道，歸真兩儀奧妙，撐住天地。

    「道還圖！」龍鳳吐納元精，煉就一枚道胎噴出萬丈玄光支撐乾坤兩極。

    一幅幅道圖以各自象徵的大道之力支撐世界珠，讓每一顆世界珠都蘊含截然不同的大道偉力。

    最後，是道廚圖和道虛圖的兩顆世界珠。

    道廚圖中，有一仙芝造化甘露，吞吐陰陽二氣，立於乾坤之間。道虛圖中，則是天人凌空，青雲瀰漫寰宇，頭頂日月星辰，腳踏仙庭紫宮，執掌仙界萬象。

    「二十顆真正的世界珠！」姬飛晨自信滿滿，這二十顆寶珠承載大道玄圖的偉力，每一顆都不遜色太上九寶之首的混元金丹。但是最後四顆就不同了。

    姬飛晨手一招，四顆寶珠拿在手中。

    這些寶珠內部同樣完成陰陽歸一，混元漸生的景象。神珠內部的元氣氤氳渾沌，宛如天地鴻蒙景象。可因為沒有大道玄圖開闢，所以這四方世界無法真正誕生。

    「如今我的玄冥道身距離先天境界還差一步。這一步，就需要將玄冥秘境徹底掌控，或者將剩下四道圖煉成。」

    不管哪一條路，都不好走。

    驀地，姬飛晨頭頂亮起二十道世界光輝。

    無量光，無量道，那一瞬間的光輝貫徹過去未來。讓太元道尊矇蔽的天機，出現短暫的清明。

    借由這一瞬，姬飛晨餘光瞥見一點時光餘暉。

    那是悠悠時光長河中，關於姬飛晨未來的一個場景。

    並非曾經所見，證道玄冥，完成地仙大願，成為執掌道君權柄的玄聖。而是比地仙之祖的道路更加慘烈，但成就也更大的另一個可能性。

    「那是……」姬飛晨驚鴻一瞥後，露出古怪的表情：「還可以這樣？」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七章未來中的三元大道尊

    天河之上迎風站立一尊年輕的神聖。

    雖然因為未來迷霧的阻隔，讓姬飛晨看不真切。但他清清楚楚的明白，那個人就是自己。

    「那是未來的我啊。」

    未來的姬飛晨，那展露出來的氣勢絕對不在龍王之下。

    道君，而且是道君中的強者。

    「站在天河之上，『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突得，姬飛晨身後浮現陽溟神君和陰冥真君兩尊化身。二化身同樣有道君位格，一個操控三十三仙洲的風雨節氣，執掌整個人間界的水汽變化。一個則把持地界之中的三十三冥河本源，乃諸地府公認的幽河之主。

    「這不正是我現在努力的方向？」

    在未來，姬飛晨的努力沒有白費。兩尊化身皆成就圓滿，站在未來的玄冥道君身邊，合力催動九霄玄金龍神塔開闢天界。

    沒錯，九重清霄天，八萬仙與神。在姬飛晨演化的九天中，天域中的種種變化統統納入天界。諸位玄聖高坐九重天上，其他道君大聖依次在九天清霄中建立自己的天境。

    那一刻，姬飛晨斬出第三尊化身。一尊象徵天界的道君落在玄冥道君身後，攜人間水道、地府冥道，一口氣煉就天、地、水的大三元。

    「三元之道？我未來居然煉成三元大道？」

    姬飛晨一臉懵逼。

    斬出天地水三元道君，以開闢天界獲取無上氣運。姬飛晨直指三大業位的最後一尊，登臨始之業位，成就三道尊之首，執掌仙道牛耳。

    「以三元八景二十四圖立道。煉天地水三元祖炁，成就『三元道尊』嗎？」姬飛晨的心情很複雜，一躍而上，成就整個宇宙最有權勢的一位存在。

    這的確很不錯，但三元大道，是不是有點……

    姬飛晨在未來瞥見的一道餘暉，同樣，這一點未來變化也被太元道尊察覺。

    道尊似有所感，皺著眉頭暗道：「這小子的道路可真有意思。」地水匯聚，開闢天元，成就始之業位。這不就是自己的意圖？

    「而且這小子的道路，很契合我的太元大道。可惜，這小子死活不肯拜入我門下。不然的話，讓出道尊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太元是仙道守護神，這是在上古之時便結下的因緣，是最為牢不可破的契約。只要仙道不滅，他就氣運永存。只不過道尊之位便不確定了，未來可以換一個人作道尊，但是卻不可能換一個人做仙道守護神。

    「天下英才何其多也，總有那麼幾個人不肯拜入我門下。記得上古時，也有一個人拒絕我的邀請。」

    想到上古，道尊眉頭一皺，默默推算起來，好像有什麼事被自己忽略掉了？

    ……

    黃庭宮，姬飛晨收起世界珠，眺望龍山方向沉思起來。

    「二十四顆世界珠煉成，已經不可再用碧潮珠之名。可直接從龍山取走這套寶珠，是不是有些不好？」

    想了想，姬飛晨差陽溟神君化身，再度煉了一套寶珠投入天心龍山。

    正巧，這時候張元初提著一壺酒走來天心龍山。

    悠悠百載，人間發生許多事。

    元道重建，元門提出「不論善惡，只尊道統」的口號，重新開始積極入世。雖然他們不會洗心革面，改投正道。但行事作風上比曾經幾位魔門巨擘在世時要好了許多。

    姬飛晨下禁令，不許元門再行「拐賣兒童」，也取消了「投名狀」和「血誓」。完全以道統傳承作為主導，添加凡間幫派競爭的方式。讓門派弟子以貢獻點換取物資和功法，甚至憑藉實力上位。

    這已經是魔龍身所能做到的極限，畢竟副門主並非真正的元門門主。他在韋清琛底線前摸索，這已經是他的極限。至於血海一脈，他們更加韜光養晦，不干涉姬飛晨的行動。

    黃泉之民的蹤跡已經越來越頻繁。幽冥教主執掌的黑瀛洲冥土，已經有一支規模不小的黃泉大軍和地府廝殺。黔光洲中，同樣找到黃泉之民的下落。血海一脈通達三十三州，消息最靈通，哪裡肯挑起大梁，站在第一戰線？

    而玄門中，在太元宮的倡導下，諸仙積極配合，下山剷除魔獸，保護凡人王朝。而涂山的妖族趁機推行「妖甲之術」，和仙人們定下契約，培養人妖之間的感情。除卻現成的仙人外，涂山更借助竹熊、九尾貓等族，在人間搶先一步挑選人才，以妖甲之術讓他們跟妖族後輩簽訂契約，從而傳授他們仙家法訣，培養親近妖族的仙人。

    百年經營，人妖兩族空前和睦，攜手對抗濁煞魔獸。

    張元初之所以到來，便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鬱鬱不樂，來到涼亭前倒滿兩杯酒，然後自飲自斟起來。

    「師弟啊，你這一甩手倒是落得清靜。後輩修士誰不尊你一聲前輩高人，地仙祖師？但是我們這些人可就倒霉了。」

    張元初倚著紅柱，絮絮叨叨說：「百年前，你那弟弟跑來鎖仙塔救走李師妹。外頭瘋傳二人有姦情，更懷疑你當年之死另有內情。景軒師弟一時氣不過，跟幾位仙家同道大打出手，被太清宗懲戒。最後，他一怒之下破門而出，消失不見。」

    陽溟神君前來龍山投放碧潮珠，聽到這個消息微微一動，默默不語。

    是啊，百年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情。

    至今，道德宗一脈沒有挑選宗主，而是由八位地仙組成元老會進行管理。太清宗內，景軒破門而出，在外修持劍道，有心另開一脈道統。至於太上道脈的無為派，更是直接被滅門。除卻劉子墨外，所有仙人死於非命。而這件事後，劉子墨含怒投入元道，兼修玄元之法，謀取他日復仇。

    「太上聖境的道君們未免太愛惜羽毛，這是要直接躲過黃泉之禍嗎？」姬飛晨對那些人的想法很無語。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謀劃的確不錯。讓太元宮在前面頂著，他們在得太元宮感謝的同時，還能完成太上聖境中的道尊之位爭奪。

    正可謂一舉數得。

    不過對姬飛晨這一系而言，反而有大好處。三大頂樑柱狀況頻出，太上道脈越發凋零，反倒是玉芝仙姑等人領導雲霄閣漸漸崛起，重新佔據太上道脈的發言權。另外還有教主的清微道統和玄聖的劍宗一脈興盛，玄門之間又有一重波瀾。

    「師弟，眼下我已經分不清誰才是惡，誰才是正。太元宮？元門？」張元初露出譏諷一笑，忍不住爆粗口：「都他媽是狗屁！」

    這些年，張元初親眼看到並經歷了許許多多，越發懷疑所謂的仙魔之爭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說到底，無非利益之爭罷了。

    他一杯接著一杯酒下肚，在龍山訴說自己心中的鬱悶。

    這時，天空中風起雲湧，二十四道碧光劃破長空，閃耀一輪輪宛如皓月的寶珠。

    「師弟！」張元初看到消失百年的「碧潮珠」重現，露出驚喜之色。但那套寶珠立在龍山上空，並無其他變化。

    望著龍山升起的茫茫白霧，張元初恍惚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雲霧裡。但定眼一瞧，卻又不見蹤跡，彷彿是自己看錯了。

    想到自己酒醉迷濛，張元初晃了晃腦袋，最終幽幽一嘆，轉身從龍山離去。

道辟九霄 第九百四十八章山河橋

    悠悠百載，人世滄桑。姬飛晨雖然有諸多化身行走人世，但面對張元初的話，心中仍有所觸動。

    「我本尊玄冥閉關百載，不如趁此機會外出看看。」思量後，姬飛晨以「道廚圖」在龍山吐出一縷道炁，凝成仙芝玉草，借甘露精華落成化身走入人間。

    這縷化身沒有所謂的修為道術，僅僅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但承載玄冥道身的意志，與天地交感，等閒仙魔莫敢招惹。

    從龍山走出，姬飛晨行於山野間，看到在諸山川流之間構架的一座座橋樑，不覺升起好奇之心。

    那些橋樑以雲霧構成，延伸至虛空，茫茫然，看不到盡頭。

    「這就是喬元的山河橋吧？相當於所謂的乾坤傳送陣？」

    百年前，雲中界歸來。玉芝仙姑從縞洲得到啟發，請來喬元等煉氣士商議，在神州之上打造山河橋體系。這個體系本來就是喬元一直所努力的方向，是他跟「清泓道人」的構想。如今有玉芝仙姑等人相助，花費百載時間真正在中土世界布成。

    姬飛晨走到橋口，看到左側佇立的橋公雕像以及右側的一塊方碑。這橋公像和橋口並不對凡人開放，而是仙人輾轉山河的隱秘通道。凡人前來，只能看到山邊靈岩枯石，而無法看到橋口邊緣的雕像和方碑。

    他走過去，見方碑寫道：「余和故人『清泓真人』開創山河橋，方便天下仙人出行。凡有意出行者，供奉五滴星露。」接下來，是山河橋的具體使用方式。

    看到自己的名字，姬飛晨眉頭動了動，沒有說什麼。

    人不在世間行走，但處處都是自己的傳說啊！

    「沒辦法，誰讓我英明一世，千古流芳呢。」

    五滴星露，三滴用來開啟山河橋，一滴作為喬元的供品，還有一滴被雲霄閣截取。但凡仙人到來，可向橋公獻上五滴星露。然後橋公開放山河橋，將人傳送到其他地界。

    姬飛晨想了想，伸手虛抓，陽溟神君自動送來五滴星露供他催動山河橋。

    橋口突然瀰漫白雲青煙，形成一座看不到盡頭的長橋。

    「東山！」姬飛晨揚聲喊出一個地點，雲橋彼岸立刻對接東山的山河橋。朦朧虛幻的彼界浮現東山的巍巍峰巒。

    姬飛晨快步走上橋，兩側是氤氳祥雲香霧，還有縷縷天音在耳畔迴蕩，打發路上的時間。

    「這應該是雲霄閣佈置的吧？是木笙那丫頭？雲霄閣用這方法賺錢，可能賺的不多。但至少能將雲霄閣的名頭打出去。而且掌控神州傳送體系，對雲霄閣大有好處。唐少初他們苦心經營百年，努力成效還是不錯的。」

    姬飛晨原本所在的位置距離龍山不遠，但架設山河橋後，直接傳送到東山橋口，全程耗時不過半柱香。

    在東山，也有一座橋公像和方碑。

    「喬元那傢伙構架山河橋，等他佈置整個玄正洲後，算是一個簡易版本的地網。他的地仙道果也快了，希望能趕上新大陸爭奪吧。」

    姬飛晨這次醒來，便隱約察覺東海之上的新大陸將有一場歸屬之爭，才刻意出來主持大局。

    隨後，姬飛晨走在東山故道，尋找昔年秋姨的故居。

    百年光陰，東山依稀還能看到昔日故景。至於那竹屋和墳塋，卻被某種力量隱去，一般仙魔根本察覺不到。

    「師妹這些年一直在皂風洲……這麼說，動手遮掩故居的人應該是彤管？」

    對彤管的做法，姬飛晨有些不滿。畢竟她又不是不清楚自己姐妹倆的事，然而在明知李靜洵身份的情況下動手，姐妹情難免有些涼薄。

    百年來，姬飛晨的魔龍身倒也跟彤管相互針對過幾次。只是彤管穩掌太上宮，讓他數次計畫徒勞無功。

    見故居和墳塋隱去，姬飛晨不便祭拜，遙遙對那個方向作揖鞠躬後，下山尋找凡人村落。

    東山之下的確有一個樊村，這樊村據說是百年前一對夫婦所建。這裡，也是妖族和人族關係較為和睦的一處村落。

    樊村入口矗立著一尊青銅大鵬鳥。傳說，在數十年前有魔獸於東山腳下為禍。彼時有妖族天鵬前來伏魔，從而跟這裡的村民結緣。在這件事後，村民在入口處鑄造鵬鳥銅像鎮壓邪魔，而村民也養成培養本命鳥的習慣。

    當樊村嬰兒出世時，不論男女都會選擇某一種鳥，作為他的本命象徵。待七歲時，尋相應鳥蛋進行孵化，成為伴隨一生的本命鳥。由此，樊村村民擅長馴鳥之術，也算是遠近聞名的美談。

    但是在姬飛晨眼中，所謂馴鳥之術又有另一個解釋。

    「這裡……是涂山挑選的試驗點嗎？」

    所謂的本命鳥，不就是他跟涂山研究的「妖甲之術」嗎？

    不過本命鳥的方式更加粗淺，唯有村民修行入道後，才會真正激活妖甲之術，將本命鳥化作自己的鎧甲和妖獸戰鬥。

    「禽鳥類的妖甲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多一對翅膀，可以隨意飛行。」

    走入樊村，看到村民們正大擺饗宴，宴請四方賓客，共同祭祀雨師。

    「對了，今朝是二十四節氣之芒種。」在樊村街道上，八人挑著神龕，正迎雨師神像前往祭壇進行祭祀。

    看到自家祭祀，姬飛晨表情愉悅，跟著人群一起走。

    雨師信仰，這些年來的香火越發旺盛，已經被列為國之大祀。二十四節氣，如今也成為大齊法定的二十四個節日。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個節氣時，皇帝甚至會親自主持祭祀。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在祭祀日、月、天、地時，配祀雨師神君，可謂大齊祭祀最多的神靈。

    而在二十四節氣的其他二十個節氣中，皇帝也會命朝臣夾雜一些小神同雨師並祀。什麼五毒神君、原山公、水府龍君等二十位神君，都挑選相應的節氣作為自己的法定日。他們在享受祭祀的時候，會一併帶上雨師。

    這天是芒種，自然少不得雨師的祭祀。

    「先生是第一次來樊村嗎？」旁邊，忽然傳來悅耳的女聲。

    姬飛晨扭頭看去，旁邊站著一位穿淺紅綢衣的少女。她相貌可人，氣質清爽，讓人眼前一亮。

    「你是……」

    「我是樊村人士。如果先生是第一次來，需不需要幫忙引路？今天是雨師大神的盛典，我們樊村有規矩，每當雨師祭的時候，都會免費設宴款待四方遊客。當然，他們需要對雨師大人進行『四物』祭祀。」

    祭祀雨師和一般的神靈不同。在祭祀雨師的時候，需要有特定的儀式和貢品。在所有神靈中，都可謂最挑剔的一位。

    雨師二十四節氣，每十五日祭祀一次。祭品需要「四物」「四神」。即配祀四位當月守職神靈，一般從天、地、水、火四部中各自挑選一位神靈配祀。今日穀雨，則天部心月狐星君、地部東山姥姥、水部龍妃娘娘和火部穀神娘娘作為雨師的配祀。

    而所謂的四物，則是取春、夏、秋、冬四個時節的特有產物進行祭祀。

    比如這次，樊村供奉去年秋天瓜果曬乾後的秘藏果脯，隆冬臘月的山泉水所釀米酒，今年初春桃杏所制作的花糕，還有夏時捕獲的肉乾熏魚。

    總之，祭雨師可以不需要太多華麗的祭品，但糕、酒、果、肉必須一應俱全，且必須對應四時節氣。

    這個規矩並非單純針對樊村，而是整個玄正洲通行的手段。整個中土所有鄉村、城鎮在祭祀雨師時，都必須準備「四物」。

    「畢竟，這要讓九個丫頭吃掉啊。」

    沒錯，在祭品獻上後，會被陽溟神君座下的九位龍女吃掉其中精氣。而剩下的祭品因為沾染龍氣，被凡人分食後也會提升他們的體魄。這種變化被凡人誤以為是「雨師恩典」，更加用心準備四物。

    玄門人士曾經暗搓搓懷疑過這件事的內幕。但元昊夫婦站出來幫忙遮掩，宣稱這件事是水宮龍宮的巡查使者所為，總算沒有引起懷疑。

    「四物？」姬飛晨心中好笑，我自己準備什麼「四物供品」？

    但畢竟是喜慶的節日，姬飛晨也不好破壞規矩，便點頭答應。隨手從袖袍中一掏，讓陽溟神君送來一個花環。上面有象徵春夏秋冬的四色鮮花：「此物如何？」

    「可以。」少女收下花環，帶著姬飛晨參加雨師祭，順帶給他講解樊村的來歷。

    「傳說，我們樊村祖先是百年前從東山腳下找到的女嬰。那日，一位樊姓老人見東山湧現七彩虹光，上山探尋時發現我們家先祖。據說，先祖是東山姥姥送下來的聖女。」

    「樊梅對吧？我略有耳聞。」說話時，姬飛晨眼中閃過莫名之色。

    「沒錯。梅祖長大後找人入贅，在此建立村落，取名為『樊村』。我們村子裡的人，大多都是梅祖後人。」說到梅祖，少女面帶得色：「梅祖小時候得九靈元妃賜福，精通廚藝，就連皇帝都被她驚動。如今中土十二菜系中的東山菜，就是她一手研創。」

    樊梅，的確是一個奇女子。其父母不詳，是樊姓老人在東山中撿到的女嬰。百日能言能走，七歲時便生火做飯照顧老人。至十三歲時，憑藉一手女紅冠絕天下。十八歲時因為廚藝而入宮拜見皇帝。但後來，她拒絕留在京城。回到東山，在山下建立樊村，並且拉人入贅。

    若論對樊梅的瞭解，姬飛晨自問比其他人都清楚。畢竟，他那些化身都是親眼看著樊梅長大，並且看著樊梅死去的。

第九百四十九章東山樊村


    「喵——」突然，一隻踏雪貓跳入少女懷中，打算二人的聊天。

    「小黑，你這孩子又淘氣。」少女撫摸黑貓的脊背，那小貓打了個哈欠，碧綠的貓瞳看向姬飛晨。

    九尾貓一族？

    姬飛晨笑眯眯看著這只小貓，伸手捏著它的四隻白色貓爪：「這貓是你養的嗎？」

    「嗯，是小時候來我們家的。只可惜跟我的本命白雀不親，兩個小傢伙天天打鬧。」

    當然了，你那本命鳥是未來妖甲的不二人選。但這九尾貓如果跟你親近了，也是另一個選擇。

    在樊村奉行馴鳥傳統的時候，九尾貓和天狗等妖族仍然想辦法滲透進來。在凡人所不知道的地方，發起了一場場契約者的爭奪戰爭。貓狗大戰，貓鳥大戰，狗鳥聯盟等等……

    如果簽訂契約成功，這些幼年妖族會留下來等待契約者修行。但很多時候，都是等貓狗長大，覺醒血脈後自發離去。當然，有一些妖族不願意離開，又無法完成契約，且跟家庭有感情牽絆後，就會轉型為鎮宅之神。

    這一點，是涂山跟五毒神君交流後，得神道准許後給予的特權。作為代價，涂山主動為六部正神在妖族開放信仰。

    這些豢養的寵物在凡人家宅中長大，得到凡人的奉養，也會保護家宅不受外人的傷害。久而久之，便成為鎮宅之神。

    九尾黑貓，又有玄貓之說，是最常見的鎮宅之神。此外，還有家養靈蛇、錦鯉、神犬，都屬於最常見的家神。

    不過接觸久了，就會產生感情。眾多妖靈思凡，引發一系列淒美的人妖之戀。

    「這貓不錯，你可以好好照顧，未來或許有你的好處。」

    隨後，二人前往雨師祭的會場。

    在中央擺放雨師為首的五尊神像。神像前的香案上有四物三牲等供品。姬飛晨明顯可以感覺到，伴隨眾人的祭祀儀式，他們的香火願力順著神像延伸至天穹之上的冥冥水網。

    在茫茫水汽中，有一張由陽溟神君掌控的水網。通過這張網絡，神君操控整個神州的風雲變化。伴隨各地香火欲求，神君可以稍微改變節氣變化，在不違反天道的情況下順應民心，為自己謀取香火之力。

    突得，天空中落下一道龍氣。輕輕一卷，把香案供品中的精氣攝走。

    「這丫頭應該是是文妍吧？這丫頭倒是急脾氣。」

    姬飛晨身邊的樊姓少女將花環供奉上去，回到姬飛晨身邊後，對他說：「先生，祭祀完成後，就可以開始流水席。您想要坐在哪裡？」

    「隨便找個地方吧。」姬飛晨隨手指了一個角落的八仙桌。

    八仙桌，從東海傳過來的物品，據說是祭祀「清泓道人」等東來八仙而命名。

    姬飛晨坐下後，打量周圍其他人。

    樊村的宴席不拘生客熟人，只要對雨師祭祀後，便可以自行參加。哪怕同桌天南海北都不認識，憑藉一點緣分也能交流起來。

    樊梅因為開創東山菜系，樊村的宴席一直以來都是各地廚師競相學習的場所。外加她的女紅技藝，經常有刺繡高手來東山樊村學藝。姬飛晨同桌的幾個人，便是廚師亦或者女紅高手。

    饗宴共二十道菜，八涼八熱外加二主食，一湯菜，一鼎菜。

    眾人靜靜坐在桌前等候宴席開始。直到禮炮聲響起，一群人緩緩走過來。

    「老封君出來了！」

    「東山縣君大人來了！」

    人群一陣喧嘩，站在姬飛晨身邊的少女驚喜說：「老祖宗出來了！先生，您先享用，我去看看老祖宗。」

    姬飛晨順著人群看過去，在眾人包圍中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那老嫗年過百歲，但仍神采奕奕，在眾人攙扶下走到宴席主位。

    這位老封君乃樊梅之女，雖然不如其母的多才多藝，但也是少有的奇女子，將東山菜系發揚光大。當然，就憑她百歲老人的身份，便足以讓朝廷給一個「東山縣君」的名號。

    「就是她嗎？」樊梅之女，身上傳承跟姬氏一族同源力量的女人，姬飛晨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樊梅是當年李靜洵嘗試復活「清泓道人」時，所誕生的意外生命體。按照姬飛晨的推算，樊梅血裔中的第一個男兒，就會是「清泓道人」轉生復活的媒介。

    「目前這東山縣君是第二代，但她身上因為混雜父系血統，已經讓跟我同源的血脈力量污濁。長久下去，一代代的血脈力量會越發污濁。直到最後一代觸底反彈，塑造契合我的男性道胎。」

    姬飛晨思索時，老封君當眾點火，在一口大方鼎中熬煮祭肉。這便是饗宴的最後一道菜，東山菜系最初祭神供奉的紅梅燒肉。

    用東山盛產的酸梅乾熬肉，烹飪出來的燒肉酸甜可口，且沒有肉類的肥膩感。

    少女樊離跑到老封君身邊請安，將黑貓放在老封君邊上，自己溜回姬飛晨身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在看到姬飛晨後，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還打算介紹姬飛晨給老祖宗。

    對少女的心思，姬飛晨心知肚明。他明白，自己二人之間的確有一種感應。但並非血脈聯繫，而是姬飛晨本人天然所攜帶的好感。

    樊梅這一系固然跟姬飛晨有淵源，但跟玄冥道身何干？

    道身乃天地所成，先天煉形，和後天姬氏一族的血脈大不相同。真正有關係的，無非是魔龍身和已故清泓道人。就連陽溟陰冥等化身，都跟姬氏一族無關。

    之所以樊離纏著姬飛晨，是因為玄冥道身契合天道，對天地生靈帶來的特殊親和力。樊離因為根骨精奇，有修行根基，所以感受格外強烈。

    「先生，你嘗嘗，這是我們樊村特有的酸醬。」樊離熱情張羅，將一疊醬菜和蒸好的糯米飯混在一起。然後一點點攤在薄餅中捲好，遞給姬飛晨。

    此時，老封君也拿起薄冰卷醬菜和糯米，緩緩咀嚼。

    醬菜入口，姬飛晨感覺到一股來自糯米的清香和醬菜特有的酸辣味道在舌尖爆炸。

    「不錯，難怪文姈那丫頭最喜歡東山酸醬。」

    九龍女享受天下人對雨師的供品，其中東山酸醬是文姈最喜歡的零食。

    「文姈？先生的家人嗎？她也喜歡這種酸醬？」

    「嗯，我女兒吧。」

    比起樊梅一系，明顯那些龍子龍女跟他更親近。

    「那丫頭喜歡酸醬，還曾經自己嘗試過。」

    樊離輕哼一聲，自信滿滿道：「就算在其他地方製作酸醬，味道絕對不如我們東山正宗。」

    「我知道，畢竟玉渦蟲不好找。東山酸筍和山泉水也是一個麻煩事。」

    玉渦蟲是東山山泉水養出來的特殊蝸牛。洗淨焯水後取出蝸肉，東山嫩筍製成酸筍後切丁，配合夏季成熟的山辣椒一起醃製，三個月後可以直接食用。

    文姈曾經嘗試過酸醬的製作，陽溟神君在神宮中也曾品嚐自家女兒的手藝。的確，東山酸醬離不開東山文化的滋潤，唯有這方水土才有所謂的東山酸醬。

    聽姬飛晨說完，樊離一愣：「先生也會做菜？」

    「嗯，略知一二吧。」

    「哦？」桌上其他庖廚一聽，眼睛一亮，立刻跟姬飛晨交流起來。

    吃了糯米卷餅，姬飛晨跟眾人閒聊十二菜系，口若懸河般說出一個個菜系的小技巧。

    眼前這位是誰？

    天下食仙的老祖宗，庖廚們供奉的灶王爺。天下菜品，有多少是姬飛晨舌頭所不知道的？

    眾人邊聊邊吃，姬飛晨慢悠悠品嚐蝴蝶卷、蟹肉三色絲、紅波湯、燒牛尾等菜品。隨口道破各種菜餚的製作方式。

    樊村菜是東山菜系的原型，秉承農家素樸的風格。自給自足，原地尋找材料，將山珍野味和春耕秋收的作物融入菜餚，形成和大城市所不同的另一種返璞歸真。

    酸辣之餘，也保留不少清淡的菜餚，很符合仙家們的口味。

    「如果有仙人來這裡品嚐，或許會選擇將東山菜繫帶入仙道，作為仙道宴客的專屬菜系吧？」

    想到這，姬飛晨眼睛一亮。想到一個拖延所謂「清泓道胎」誕生的方式。

    「樊離這丫頭根骨不錯，我如果在老封君故去後，本源力量轉入她身上時將她拉入仙道，讓她研究仙道。是不是能拖延血脈傳承的力量？」

    想到就做，在散席後姬飛晨找到樊離，將一枚築基丹贈給樊離，引她入道修行後便揚長而去。至於樊離能不能修行？她身邊的九尾貓，可不是只會賣萌爭寵的！

    樊村必須提一下，畢竟是那一脈的血脈，未來清泓歸來的關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