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399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39
第八一九章向著宏圖霸業的衝刺





    廖永忠光復登萊後,並沒有繼續向前……

    他本來就是到此為止。

    五千軍隊幹不了什麼,哪怕是燧發槍兵,能做的也僅僅就是控制登萊寧海等州而已,就連繼續向前進軍淄青等地都做不到,實際上他只是一個前鋒,來這裡建立一個跳板而已,就連打倭寇都屬於意外。徐達和常遇春為正副統帥的吳國北伐軍總兵力達五萬,這支大軍將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分批運送至登萊,然後再從這裡開始第二次跨海遠征登陸海津也就是天津。

    而廖永忠的任務就是為他們準備足夠數量的平底船。

    他的戰艦是進不了海河的。

    雖然楊豐在設計之初理論上是可以讓它們進入海河,但實際上至少在一年的絕大多數時間裡都進不了,甚至就連渤海灣沿岸絕大多數地方都無法直達,無論海河口還是遼河口,全都是泥沙淤積的淺灘。這些船吃水雖淺,但也都達到了三米一級,也就是汛期能夠乘著潮水越過河口然後上行一小段,在控制沿線的情況下應急進入一下可以,但拿它們運輸大軍進攻,那就過於冒險了。所以必須換平底的沙船,這也是必須在登萊做中轉的原因,當然,另外也是休整士兵,畢竟至少半個月的海上漂泊後,除非專門幹這個的,否則那些士兵很難還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從登萊啟程就無所謂了。

    如果順風的話也就是最多兩三天的航程。

    而且還是用平底沙船,如果是這些新式戰艦順風也就一天航程。

    所以無論徵集民船也好,在登萊各地利用民間木料緊急製造也罷,總之廖永忠必須全力以赴解決這個問題,好在這些都不難,實際上這一帶沿海較大的漁船和商船都可以使用,而作為當年北宋最大的海軍基地,蓬萊一帶同樣也有一定的造船能力,甚至他還俘虜了不少海盜船,這些海盜船多數也都是平底。

    總之他以極快速度完成部分準備工作。

    而在這期間從南方北上的北伐軍和所需物資也在源源不斷到達,甚至部分南方的平底沙船也開始北上,這些南方的平底沙船運兵不太敢,畢竟元朝用這些船海運糧食始終維持一定的損失率,從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十幾都有過,要真用這個運兵的話,還是有些太冒險了,但用它們運輸糧食是可以的。

    朱元璋就這樣開始準備他最後的衝刺。

    陳友諒和張士誠立刻警惕起來。

    很顯然情況有些不妙。

    這好像是鷸蚌相爭然後漁翁得利啊!他們在臨清這個點上拼死拼活就算打開通道,最終還是少不了要過海津這個點,如果在這期間朱元璋的艦隊從蓬萊起航突襲並佔領海津,那麼他們之前所有的優勢就一下子蕩盡了。雖然他們不一定非得要海津鎮,只要船隊開到那一帶,然後陸路向大都進攻也才不過兩百里,這點攻擊距離已經算不上太遠,但卻和朱元璋再次站到了同一個起跑線上,甚至後者的位置還要靠前一些。

    這是肯定不行的,話說他們可都不是傻子。

    再繼續互搞便宜的是朱元璋。

    緊接著前線的張定邊和呂珍便停止了互相下黑手,然後各自向著各自的目標發起了猛攻,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打開前方的通道。

    東昌。

    “推,快推!”

    左君弼拎著鞭子吼叫著。

    這傢伙是彭瑩玉的徒弟,老資格的白蓮教。

    他是最早一批造反的,但此前一直割據合肥,安豐之戰後他的地盤被朱元璋搶去,所以投了關係不錯的張士誠。

    此刻在他前方無數士兵正奮力推著八門巨大的火砲,在泥濘中一點點掙扎向前,不時有人累得一頭栽倒,然後緊接著被拖走,旁邊等待的替補迅速換上,而在前方數十頭牛同樣在鞭子聲中奮力向前,緊繃的繩索拽著這八門大砲,但即便如此這八門大砲也依然在以每分鐘不超過一米的速度在緩慢向前。

    它們實在太大了。

    這些大砲的砲口甚至都能讓一個小孩直接爬進去。

    巨大的砲管恍如青銅柱子,壓在熟鐵鍛造的砲架上,壓得那些同樣熟鐵鍛造的車輪深深陷入泥中,在後面犁開一道道深深溝壑,逐漸向著土丘的頂端延伸……

    “五十斤砲彈!”

    左君弼就像發瘋一樣尖叫著。

    “我看什麼城牆能擋住五十斤的砲彈!”

    他緊接著吼道。

    擁有運河航運這個有利條件的他們,不需要像張定邊一樣,最大也只能帶十二磅加農炮,實際上張定邊在野戰中更喜歡攜帶六磅和三磅,十二磅對他來說都嫌太重,尤其是三磅野戰炮已經成了漢軍步兵的核心,只有面對堅城時候才會動用十二磅重砲,說到底在沒有水運沒有公路的情況下,哪怕十二磅炮對於機動性也是巨大的限制。

    但呂珍和左君弼不一樣。

    他們因為有運河支撐,根本不在乎運輸,同樣也就根本不在乎大砲噸位,直接將火砲威力追求到極限,然後在利國監鑄造了八門五十斤攻城巨砲,實際上相當於六十八磅加農炮。

    這在一鴉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啊。

    在阿姆斯特朗炮發明以前,這幾乎就是歐洲艦炮的極限,而且那還是短管的卡隆炮,而他們這是長管的加農炮,這東西即便十九世紀的歐洲國家也只是安裝在重要的海防要塞上的,他們居然用這個來轟擊城牆,也的確算得上瘋狂了,就這樣八門巨砲在超過一千人的努力下終於被推到了砲位上,而在兩里外的空曠平原上,一座周長僅僅只有八里的小城屹立。

    而且還是夯土城牆。

    可就是這座夯土的東昌城,還有城內僅僅不過五萬守軍,已經阻擋他們達半年之久,甚至還讓他們損失超過五千,哪怕現在他們已經裝備了數万支燧發槍和大砲,也一樣在這座小城前一次次損兵折將,至於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在這座小城四周擁有一圈寬的令人髮指的護城河。

    準確說是護城湖。

    東昌城是建在東昌湖中間的。

    在這座古城的外圍,是超過一里寬的廣闊湖面,而且戰前元軍還對其進行了擴大,最終讓它徹底變成一座孤島,但也把運河河道納入湖中,使得這裡變成運河上一個繞不開的點。

    想打?

    先劃小船過去再說。

    哪怕是十二磅炮,也不可能在超過一里外用實心彈轟塌有城磚保護的近十米厚夯土啊!而湖水深度也不足以讓大型戰船載著火砲駛入然後靠近城牆轟擊,最終只能由步兵拿著燧發槍向前,頂著城牆上投石機,床弩甚至小型火砲轟擊強行登陸,但基本上剛踏上湖岸,就該面對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羽箭了。

    正是這種令人欲哭無淚的環境逼得呂珍和左君弼發了狠。

    既然如此就玩大的。

    “開火!”

    左君弼舉著刀亢奮地吼叫著。

    他前方八門巨砲旁邊,砲手迅速將火繩杵進點火孔,伴隨驚天動地的砲聲和砲口噴出的十幾米長烈焰,八門巨砲幾乎同時兇猛後退,然後被深入泥土的砲鋤逼住,而在前方空氣中刺耳的呼嘯聲驟然傳來。舉著望遠鏡的左君弼目不轉睛地頂著遠處,下一刻在他視野中的東昌城牆上彷彿被神靈踢了一腳般,一段女牆一下子變成了向後噴射的碎塊。而且不僅僅是女牆,甚至就連後面的士兵都變成碎塊向後噴出,連同他們腳下的城牆頂部的城磚一起,而在城牆上赫然多出了一個狗啃狀的不大豁口。

    很顯然一枚砲彈在城牆的頂部直接犁過。

    而與此同時在這豁口不遠處,伴隨城磚被擊碎的飛濺,大片的城磚被震得脫落,出現一個巨大的圓斑,而圓斑中城牆的夯土同樣脫落,直接變成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坑。

    “繼續轟,要的就是這個!”

    左君弼滿意地說。

    雖然六十八磅炮終究不是當年楊豐神威無敵大將軍,但也足以摧毀任何阻擋它的城牆,八門大砲集中到一個點的轟擊,以極快的速度摧毀著東昌的城牆,不到半個小時後,近十丈寬的巨大豁口就已經出現。而就在此時早已經在湖岸邊架起的上百門各種口徑大砲,也開始向著這個缺口內部持續不斷轟擊,阻擋守軍對豁口的堵塞,同時清空城內臨近豁口處的建築物。而八門六十八磅炮則調整目標,分開對豁口兩側繼續轟擊,擴大豁口的同時殺戮那些試圖從上面扔東西堵住豁口的蒙古兵。

    而就在這一百多門各種口徑大砲狂轟的同時,湖面上早就集結待命的鐵人軍開始了衝鋒,很快就在大砲掩護下登岸。

    砲擊立刻轉向兩側城牆。

    全身板甲,人手一柄巨劍的鐵人軍踏著城牆殘骸轉眼衝進城內,兩側早就集結待命的蒙古兵立刻向著他們發起了進攻,雙方展開純粹冷兵器的肉搏,不過鐵人軍的全身板甲可不是普通武器能撼動,而且作為突擊隊員他們幾乎是張士誠部下最能打的。這些相當於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德意志雙酬劍士,或者說大唐陌刀隊的重甲巨劍兵,在憑藉全身板甲防禦硬抗敵人的同時,不斷揮動他們手中超過一米半長的鋼制雙手巨劍,瘋狂地砍殺著他們前方的蒙古兵。後者的札甲和鏈甲絲毫不能阻擋這種沉重巨劍,而他們的彎刀和長矛也無法真正傷到拋光鍛鐵板保護下的鐵人軍,儘管這些蒙古和色目人組成的士兵也拼盡全力卻依舊無法阻擋鐵人軍的前進。

    緊接著後續的燧發槍兵到達。

    在鐵人軍的牆壁後面,洶湧而來的燧發槍兵舉起了槍,在密密麻麻的射擊聲中,原本就被鐵人軍逼得步步後退的元軍一片片倒下,然後鐵人軍踏著他們的死屍向前擴大突破口。

    然後燧發槍手跟進。

    然後一批批燧發槍手源源不斷通過湖面,同樣源源不斷湧入東昌,這座城市裡最血腥殘酷的巷戰開始。不過元軍的結局已經註定,他們沒有增援,總共就五萬守軍,而且經過之前的戰鬥也只剩下不足四萬,而在東昌城外是十五萬吳越北伐軍,這裡面超過三萬是燧發槍兵,而在東昌以南的千里運河上,張士誠武裝起的新兵和各種物資還在源源不斷趕到。

    說到底這個時代無論哪一家的將領,沒有一個不是十幾年戰爭磨練,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油條,他們只是太突然所以不適應火器化的轉變,但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哪一個都不是善茬,沒點真本事的人,早就已經被十幾年的血腥戰爭給淘汰掉了。

    “這以後打仗就拼誰的砲大了!”

    左君弼看著那八門依然在持續射擊的大砲對呂珍說道。

    “停止射擊吧!”

    呂珍說道。

    “這一炮也不便宜啊!”

    他緊接著補充道。

    這一炮當然不便宜,光砲彈就是五十斤鐵,而且還得耗費大量火藥,每一砲後面都是從鐵礦煤礦工廠運輸隊,甚至遠到倭國採硫磺工人和一艘艘海上商船的龐大體系。

    “這以後打仗也不是咱們拿著刀拼武勇了,沒有礦山,沒有工廠,沒有運輸隊,沒有後備的兵源,再想和過去一樣帶著把刀大殺四方,騎著匹馬就能橫行天下也不可能了,隨便一個剛會開槍的農夫,也能把一個猛將輕鬆放倒,再以後打仗就是拼誰的人多工廠多軍需供應得多了!”

    他看著那些停止射擊後清理砲膛的士兵說道。

    火器時代的到來,讓這些橫行天下的傢伙都有種失落感,畢竟這代表著個人武力時代的徹底結束,就算換上霸王復生,在排槍面前也和一個普通士兵沒什麼區別,而他們這些梟雄們也統統過氣了,掌握資源人口和工業體系的君主,真正掌握了絕對的統治權,畢竟沒有這些的支撐將軍們什麼也做不了。

    “那更好,都可以老老實實過太平日子了!”

    左君弼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39
第八二零章天命之主的誕生





    東昌的血腥巷戰持續了五天,自知已經是死路一條的元軍倒也的確戰鬥到了最後。

    他們一個活的沒剩下。

    就算有投降的,也被殺紅眼的吳越軍就地處決了,總之到第五天下午的時候隨著最後一批色目士兵倒在排槍下,這座城市徹底被光復,同樣吳越軍前方運河通道也打開,二十四小時後第一批滿載砲兵和五十斤巨砲的船隊,就出現在了臨清城外……

    但張定邊還是沒攻下大名。

    雖然漢軍的確也加強了對大名城的進攻,但張定邊手中肯定不會有五十斤攻城炮,而且他要面對的蒙古軍兵力是東昌的三倍,而他因為運輸的限制,能夠動用的兵力卻不足呂珍的三分之一,所以這個結果倒也不算奇怪。同樣這個結果也讓張士誠一方熱情高漲,事實上這時候他們已經算是三家裡面最接近於成功的了,張士誠什麼也不顧了,連同他弟弟張士信把這些年積攢的財富不斷拿出,再加上那些支持他的士紳,幾乎瘋狂地往外撒錢不斷製造更多武器。

    造更多大砲。

    造更多火藥。

    給士兵發更高的餉,

    然後呂珍和左君弼也的確是不負眾望,他們用五十斤巨砲再一次順利轟開了臨清城,為了能夠以最快速度結束巷戰,甚至張士誠還為他們鑄造了恐怖的五十斤臼炮,用一枚枚昂貴的開花彈血洗這座城市。

    最終他們又成功拿下臨清。

    張定邊還是沒拿下大名。

    這樣就基本上大局已定了,真正取得這場競賽勝利的呂珍和左君弼,給張定邊送去一份炫耀般的告別信,乘船沿著運河直撲海津,一路之上勢如破竹,所有地方官員全部望風而降。僅僅五天后奪取長蘆,第二天拿下青州,從臨清啟程僅僅十天后吳越北伐軍前鋒到達海津鎮,五十斤臼炮的轟擊瞬間就瓦解了城內軍民的鬥志,當天晚上城門被漢人士兵打開,吳越北伐軍源源不斷衝進海津鎮,到天亮時候這座要塞就易主了,然後大軍繼續向前。

    第二天下午,河西務。

    “大帥,吳軍前鋒七天前就離開了蓬萊,常遇春和李文忠率領,徐達率領後續主力前天也離開蓬萊。”

    左君弼對呂珍說道。

    “七天,這時候應該早到了?”

    呂珍疑惑地說。

    的確,這時候已經轉東南風,從蓬萊啟程的吳軍是順風,哪怕那些平底船速度慢,七天時間也足夠他們從蓬萊到海津了,甚至理論上應該比他們還要早,但為何至今還沒見人?

    “算了,不管他們了!”

    緊接著他就說道。

    的確,沒有必要再管這些,他們已經到了臨門一腳,哪還需要再管其他人,打開河西務,明天大軍就能抵達大都,這時候別人怎麼努力也都大勢已去,這場競賽的最終勝利者肯定是他們,這天命之主是張士誠,接下來他們都是開國元勳,常遇春也罷徐達也罷張定邊也罷,這些赫赫有名的戰將統統都是失敗者,統統都輸給了憑藉實力碾壓的他們。

    “只是需要小心韃虜逃跑。”

    左君弼看著遠處說道。

    遠處大批蒙古騎兵洶湧而來,這是妥懽貼木兒做的最後掙扎,也是他能夠集結起的最後一支軍隊。

    準確說是援軍。

    大都城內已經沒有真正軍隊,所有元軍能調動的都交給王保保投入到了臨清三地,如果不是還有色目人和他們同仇敵愾,妥懽貼木兒連那些人都湊不出,目前元軍幾乎一半是色目人。而現在這些其實是從北方草原召集來的,由原本歷史上北元的主要支柱之一納哈出統帥,總數也不過才兩萬人,這是妥懽貼木兒最後的掙扎,如果連納哈出也戰敗,那他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有逃跑,逃往大同去投奔孛羅帖木兒。後者在像徵性派出騎兵襲擾張定邊,然後被接連多次打敗後,也很乾脆地撤回去,雖然這個傢伙算是見死不救,但他手中還有最後一支不會叛變的元軍,這是妥懽貼木兒最後的退路。

    所以左君弼的擔心也很正常。

    畢竟奪天命所歸的條件不光是攻克大都,最重要的還有抓住或者殺死這個元朝皇帝,只有抓住妥懽貼木兒才是真正天命所歸。

    “那就追殺,他逃到哪兒咱們追到哪兒!”

    呂珍說道。

    就在此時納哈出率領的元軍已經開始衝鋒,這些來自遼東和北方草原的蒙古士兵明顯比內地的強,兩萬騎兵分三個集團,在寬度超過五里的正面,從南向北向著吳越軍洶湧而來,帶著大地的顫動,恍如海嘯的怒濤,誓要將吳越軍擠壓進背後的運河。

    而五萬吳越軍組成八個大的空心方陣,在平原上幾乎一字排開,在他們身後的運河河堤上,另外還有一萬線列步兵組成的防線。

    同樣站在河堤上的呂珍二人就這樣看著蒙古騎兵的衝鋒。

    他們身旁的五十斤臼炮驟然發出了怒吼,在向著天空噴射的火焰中一枚枚巨大的開花彈,帶著木管引信燃燒的火星直沖天空,緊接著又劃著一道道弧線墜落,下一刻蒙古騎兵的洪流中一團團烈焰炸開,而也就在同時那些同樣架在河堤上的十二磅野戰炮開火,實心彈呼嘯著掠過列陣的步兵落在蒙古騎兵中。開花彈的爆炸和實心彈的撞擊中,剛剛開始衝鋒的蒙古騎兵立刻就一片血肉橫飛,但這些人明顯不是八里橋他們那些廢了的後代,儘管吳越軍炮火兇猛,他們依然頂著死亡向前,瘋狂地拉近著他們和步兵陣型間的距離。

    然後步兵陣型前方六磅野戰炮開火。

    步兵陣型中間二十四磅臼炮開火。

    數百門各種口徑大砲的狂轟讓蒙古騎兵們不斷丟下越來越多支離破碎的死屍。

    但活著的依然在衝鋒,他們背後就是大都。

    他們佔據這片富饒土地的標誌。

    失去大都也就意味著他們徹底失去這片佔據百年的富饒土地,然後被趕回寒冷貧瘠的草原,趕回到他們世世代代的貧窮中,由原本享有一切的征服者,變成一群在風雪中掙扎求生的牧民,已經享受過這個花花世界的他們不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所以他們別無選擇。

    砲彈終究沒擋住他們。

    最前方的騎兵終於衝過了炮火的攔截。

    他們那些在八里橋殺死五個敵人的後代會為他們祖先而顫抖的。

    面對那片刺刀叢林的蒙古騎兵們沒有絲毫畏縮,端著他們的長矛硬生生地撞了過去,然後在不足五丈的距離,他們對面刺刀叢林變成了爆發的火山,燧發槍噴射的火焰和硝煙中,最前方的蒙古騎兵就像狂風吹過的麥田般波浪線倒下。他們陣型的密集和距離的近無可近,讓吳越軍的子彈幾乎就沒有浪費的,騎兵和戰馬的死屍帶著狂奔的慣性,幾乎全都載倒在了刺刀的刀尖前,還活著的騎兵茫然站起,然後刺刀刺進他們的身體。

    而他們後面同樣衝鋒的騎兵混亂地轉向或者越過戰馬的死屍,然後步兵線列的後面,一枚枚冒著煙的手榴彈飛出,爆炸的火光中他們再次慘遭屠戮,但數量不多的騎兵還是終於撞上了步兵。

    但撞上的是刺刀。

    就在馬背上騎兵拿著長矛和刺刀叢林互刺的時候,迅速完成裝彈的吳越軍步兵在刺刀叢林的後面再次扣動扳機。

    然後這些騎兵也倒下了。

    但騎兵衝擊的不僅僅是正面,在正面交戰開始的時候,另外的蒙古騎兵像他們習慣的那樣,迅速插入兩個方陣之間的空隙,然後在兩邊步兵的夾擊中奮力向前,他們的目標是陣型後面河堤上的大砲,這些大砲依舊在持續不斷地射擊,甚至用砲彈在對正面的騎兵進行遮斷,它們居高臨下可以輕易地攻擊四里內任何目標。

    儘管左右兩側吳越軍的子彈讓這些騎兵同樣死傷慘重,但他們依舊還是有很大一部分衝過攔截。

    然後迎戰他們的還是排槍。

    “殺!”

    脫脫的兒子哈剌章,瘋狂地吶喊著催動戰馬,向著前方這道綿延的防線決死衝鋒。

    幾乎就在同時前方一片火光。

    他身旁那些英勇的騎兵們立刻在鮮血飛濺中倒下,但後續騎兵依舊和他一樣瘋狂向前,他們手中一支支長矛端起,他們引以為傲的騎射已經沒用了,射箭必須減速,狂奔的戰馬上再好的弓手也射不中目標,甚至距離遠的時候為追求準確還得停下。歐洲前膛槍時代騎兵甚至被禁止衝鋒中用卡賓槍,蒙古騎兵的弓箭肯定不會比卡賓槍更精確,但在對面成千上萬的火槍面前無論減速還是停下都和自殺沒區別,唯一的辦法就是以最英勇姿態全速撞擊向前,速度是他們唯一可以依賴的。

    甚至為了速度他們連盔甲都不要。

    他們也在適應新的戰爭。

    他們同樣都是身經百戰,在最初的茫然失措之後,他們也逐漸明白冷兵器騎兵對線列步兵該如何打,用弓箭是自殺,他們永遠射不過排槍,穿盔甲減慢速度也是自殺,那東西在子彈面前同樣毫無意義,唯一的選擇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衝,衝上去用長矛和彎刀解決,只要別讓步兵裝第二輪子彈他們就是勝利者。

    此時後面的步兵陣型中,一個方陣實際上已經被沖開。

    這並不奇怪。

    空心方陣可以最大限度抵擋騎兵但不是免疫騎兵的攻擊,在機槍沒有誕生前,騎兵衝鋒是不會過時的,更別說吳越軍只是拿破崙戰爭時期的水平,而拿破崙戰爭時期騎兵始終都是戰場上的重要力量,這些蒙古騎兵的驍勇也絲毫不輸於小拿拿的那些胸甲騎兵,他們沖開一兩個空心方陣很正常。

    但依然沒用。

    因為河堤上所有大砲幾乎同時轉向了沖開方陣的騎兵,然後超過兩百門大砲的攢射瞬間把後續騎兵打得屍橫遍野,後繼無人的蒙古騎兵反而陷入重圍,緊接著重新完成裝彈的步兵從兩側射殺這些衝進陣型的騎兵,甚至端著上刺刀的步槍上前把他們刺落馬下。

    沒有步兵跟進的騎兵也是沒用的。

    在第一輪子彈中倖免的哈剌章吼叫著鞭打他的戰馬,帶著身後同樣倖免的騎兵瘋狂地沖向河堤,就在這時候令他狂喜的一幕出現,河堤上正對他的吳越軍明顯來不及裝彈,因為害怕開始紛紛逃跑,這一刻他下意識地狂笑起來,然後端著長矛如風般衝上了河堤……

    然後他驚叫一聲帶住戰馬。

    在他前方運河靜靜流淌,平靜得彷彿這道河堤分擱出兩個世界,而運河的河面上無數漕船排成一條密集的長龍錨泊,他正對的一艘漕船上,一個男子正背著手向他露出微笑。

    就在他胯下戰馬嘶鳴一聲立起的瞬間,那男子身旁一道烈焰噴射,下一刻哈剌章連人帶馬在巨大的撞擊力量下倒翻過去,還沒等他從地上掙紮起來,一個原本逃跑的吳越軍士兵出現在他視野,同時出現在他視野的還有一支刺向他胸前的刺刀。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騎兵也紛紛衝上河堤,然後在狂風暴雨般的散彈打擊中支離破碎。

    “自尋死路!”

    不遠處的呂珍鄙夷地說。

    運河的河堤不是最后防線,運河河面上一字長蛇排開的一艘艘漕船才是,每一艘漕船上都有兩門自衛用的六磅炮,這些漕船從江南輾轉千里而來,路上水匪湖盜可都有的是,沒有足夠的自衛火力豈不是送菜?幾百門廉價的生鐵炮才是吳越軍這個巨大陣型的最後一道。而此時那些原本試圖衝上河堤的蒙古騎兵已經被迫掉頭沿著河堤而逃,但可惜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還是在河堤和空心方陣最後一面的火力夾擊中,這些可憐的蒙古騎兵們就這樣在逃跑中越來越少,很快隨著最後一名騎兵的倒下這場大戰也終於落幕了。

    兩萬蒙古騎兵,只有不足八千逃離了戰場,他們沒有逃回大都,而是在納哈出率領下向西南而逃。

    估計是去保定越太行山了。

    “前進,目標大都!”

    呂珍整理一下軍服滿意地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39
第八二一章攻破大都





    盧溝橋。

    怯薛千戶阿術黯然地撫摸著身旁的一個石獅子,在他腳下被霧靄籠罩的河水潺潺流淌。

    “流水落花春去也!”

    他憂傷地嘆息著。

    呃,這畫風好像有點不對啊!

    他是怯薛軍欸,他是曾經蒙古最強悍軍團的後代,他的祖輩曾經跟隨著大汗橫行亞歐大陸,掃蕩了無數國家,他們快馬硬弓重甲彎刀,讓所有敵人都在他們面前顫栗,然而現在他卻像一個憂鬱的詩人般在潮濕的早晨吟詠哀傷的詞句,而且他瘦削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明顯也與勇士無緣……

    當然,這主要是他媽的鍋。

    但事實上怯薛軍也早已經在八旗子弟化的道路上闊步向前,別說是這個時候,就是忽必烈後期也都已經不指望這支軍團,而是另外建立了侍衛親軍。曾經最驍勇的蒙古勇士在離開寒冷貧瘠的蒙古高原,然後以征服者姿態享受這個花花世界後,都不可避免地走向腐化。儘管他們都有最高的俸祿和最好的土地,甚至最多時候一年消費了元朝財政的七分之一,但這些不但沒有激勵他們的勇氣甚至摧毀了他們曾經的鬥志。

    話說這時候的怯薛軍,實際上就是一群伺候大汗吃喝玩樂的寄生蟲而已,他們都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上過戰場了,也不僅僅是他們,內遷的蒙古人其實都差不多,至於察罕帖木兒……

    他其實不能說是蒙古人。

    他是乃蠻人,被蒙古滅了的乃蠻部,他可不是什麼蒙古王爺,他只是一個蒙古平民,他的起家和那些造反的沒區別,都是自己扯旗子十來個人七八條槍發展起來的,只不過他是保元朝的而已,但哪怕他已經成了元朝的頭號軍閥,在元朝內部其實也是被鄙視的。

    就是因為出身太低。

    所以孛羅帖木兒看他不順眼,因為孛羅帖木兒是正牌貴族,楊豐撕完蒙哥後拿斬艦刀劈了的紐璘的後代。

    而這些出身高等的怯薛勇士們,之所以還沒有徹底變成五米硬弓的八旗子弟,也僅僅是大元朝才剛剛撐了一百年而已,真要比起來的話,這時候他們絕對不會比乾隆初年的八旗更強,甚至有可能更弱,畢竟乾隆初年的八旗也還能依靠索倫人撐一下場子,但這時候內地的蒙古人也就只能靠色目人,外加東北和老家的留守部落輸血了。

    怯薛軍?

    那隻是個傳說而已。

    “大哥,真有援軍?”

    他弟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

    這已經是河西務大戰之後第二天的清晨,納哈出的慘敗,代表著今天下午吳越北伐軍就會兵臨城下。

    但大汗並沒跑路。

    據說大汗得到了孛羅帖木兒的奏報說援軍已經到宣德,而且還是整整十萬鐵騎呢,不僅僅是孛羅帖木兒,就連李思齊等人都選擇為大元朝盡忠,所以大汗決定堅守大都,等待這支強大的援軍,另外據說西域的幾個大汗也決定已經組建聯軍來救援,當然,這個聽听就行了,誰都知道雙方是個什麼關係。

    然而……

    “誰知道呢!就算跑,咱們又能往哪兒跑!”

    阿術憂傷地說。

    他弟弟黯然低頭。

    的確,就算是跑,他們又能往哪兒跑?他們在這裡已經住了百年,他們從生下來就在別人的伺候下,他們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難道他們還能去和林的冰天雪地裡放牧?話說他們也不會放牧啊!他們既不會耕種也不會放牧,他們會的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而已。

    “唉!”

    阿術長嘆一聲。

    就在這時候他神情一變。

    “什麼聲音?”

    他弟弟同時驚叫道。

    是馬蹄聲,無數戰馬的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甚至他們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顫動,阿術兄弟倆面面相覷,緊接著他們向後一招手,在橋頭待命的怯薛勇士們紛紛上前,一個個拿著弓箭刀矛簇擁在橋上戰戰兢兢地看著前方那片霧靄,霧靄中一片朦朧的暗影越來越清晰,而他們腳下大地的顫動也越來越清晰。

    驟然間一匹戰馬衝出霧靄。

    馬背上一名身穿灰衣,沒有盔甲的男子看著他們愣了一下。

    “快跑!”

    阿術身後驟然傳來尖叫。

    幾乎就在同時,那男子從馬鞍旁瞬間拔出了刀,而在他身後同樣的騎兵源源不斷衝出,伴著他們聽不懂的方言,所有騎兵在狂奔中全都拔出了細長的刀,轉眼間衝上了盧溝橋的橋面,踏著石板洶湧而至。就在後面怯薛勇士崩潰的同時,阿術因為恐懼把頭一抱尖叫著蹲在了欄杆旁,然後騎兵的洪流洶湧而過,瞬間撞進潰散的怯薛勇士中,那細長的刀帶著一道道寒光劃破霧氣,帶著飛濺的血光收割怯薛勇士的肢體或者頭顱。

    而他們後面的霧靄中,騎兵的洪流源源不斷彷彿無窮無盡般湧出,阿術抱頭蹲在欄杆旁同樣不停地尖叫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身旁一匹戰馬突然停住了,然後更多的戰馬停住。

    “這裡怎麼還有個活的韃子!”

    馬背上一個中年男子看著他說道。

    旁邊一名騎兵立刻拔出刀,阿術毫不猶豫地撲到男子馬前,一把抱住了馬腿,然後哭著說道:“將軍,將軍,小人願意為將軍帶路,只要將軍不殺我,我願意為將軍叫開城門!我是怯薛千戶,城牆上那些人不會懷疑我!”

    “你是怯薛軍?”

    張定邊有些意外地說。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在呂珍等人打開東昌後還在大名和王保保死磕下去,漢軍相比朱元璋和張士誠兩家最大的優勢就是有足夠的戰馬,他們從襄陽轉戰千里,一路上擊敗了數十萬敵人。戰場上繳獲的,從沿途那些蒙古色目人手中收繳的,漢人地主和軍閥貢獻的,陳友諒擁有近十萬匹各種戰馬和馱馬,另外駱駝也有一大堆,所以張定邊在東昌被呂珍轟開後巷戰還沒結束時候,就開始準備學當年的李存勗了。

    他以三萬胸甲騎兵和龍騎兵,帶著整整六萬匹馬,五千多頭駱駝,以騎兵遠程奔襲方式直撲大都。

    他沿途沒有敵人。

    孛羅帖木兒的軍隊撤回山西,河北所有蒙古和色目軍隊全部集中到大名等地,妥懽貼木兒剩下的主力留守大都到海津一線,而從漢軍控制區向北經真定保定到大都這條線上根本沒有蒙古和色目軍,只有漢人和包括契丹女真在內的地主武裝,後兩家實際上在元朝都算漢人,這些人只要承諾不對他們進行清算,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倒戈然後清洗那些蒙古和色目的老弱婦孺。

    張定邊就是這麼幹的。

    他以每天超過一百五十里的速度狂奔向前,沿途接收漢人地主武裝,然後由他們負責提供糧食,負責留守地方清洗上等人,充當嚮導,而他的大軍則繼續向前,甚至在食物不缺的情況下連城都不入盡可能繞過,

    他就這樣一直衝到了大都。

    因為很多地主武裝實際上還沒等他到達就倒戈,所以幾乎沒有人北上向妥懽帖木兒報告,有些零星的消息後者短時間內也不能確信,再說妥懽帖木兒也沒興趣管這個,畢竟呂珍的大軍都快堵門了,結果張定邊都到盧溝橋了,妥懽帖木兒還毫無察覺。

    “大帥無需驚訝,這怯薛不過是名號而已,早已非祖輩之勇,就連漢人富家都能花錢買進!”

    張定邊身旁一個男子笑道。

    “史兄,史兄,是我阿術啊!”

    阿術看著他激動地說。

    “呃,還真是你!”

    他那史兄意外地說。

    “既然是你的故人,那就饒他,讓他帶路叫開城門,進城之後赦其一家之罪,其財物土地亦不籍沒。”

    張定邊說道。

    “大帥請!”

    阿術激動地站起身,一臉謙卑地說道。

    既然這樣就簡單了,趁著此時大霧還沒散開,已經過了盧溝橋的漢軍前鋒,在張定邊率領下,在真定史家一個嚮導帶領下,在怯薛軍千戶阿術前導下,迅速到達大都城外,阿術緊接著上前叫門,城上守軍當然不會不認識他,因為霧大也看不清他身旁那些騎兵是不是自己人,所以毫不懷疑地打開了城門。

    “殺!活捉韃酋,漢王天命所歸!”

    看著前方洞開的城門,張定邊拔出刀大吼一聲。

    驟然間所有隱藏在霧中的漢軍騎兵洶湧向前,城牆上立刻發現不對,但可惜大勢已去,洶湧的騎兵洪流瞬間踏過那些試圖上前阻擋的元軍,在阿術帶領下直奔皇宮,而拖著十幾里長龍的三萬騎兵緊隨其後。

    衝進大都的他們迅速分流,然後開始一場狂歡般的殺戮。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了。

    這三萬全是張部最精銳士兵,全都十幾年戰爭磨練出來的,他們裝備著燧發槍,短槍,黑火藥手榴彈,甚至他們的駱駝上還馱著拆解開的臼炮和榴彈砲,就連三磅野戰炮都拆開裝在上面。拎著長矛舉著馬刀的騎兵在大都城內如洪流撞進向前,把所有敢於抵擋他們的統統踐踏在馬蹄下,火槍的射擊聲響徹這片被異族統治幾百年的土地,手榴彈爆炸的火光在清晨的霧靄中閃耀。驚恐地衝出家門的上等人們不斷被長矛釘死在地,那些頂著怯薛勇士招牌的大汗最後守衛者們在火槍攢射中成片倒下,用他們的血清洗這片土地幾百年的腥羶。

    而張定邊親自率領的前鋒很快就到了皇城外。

    靈星門。

    “快,把炮裝起來!”

    張定邊亢奮地吼道。

    他在這裡遭遇頑強抵抗,因為時間太早,皇城的大門本來就沒開,他的大軍到達後,皇城的守衛迅速在城牆完成布防,然後用弓箭和火器向外射擊。

    隨著他的吼聲,一隊跟隨前來的駱駝立刻被牽來,砲兵上前迅速解下一門輕型野戰炮,實際上就是三磅青銅砲,幾百斤的砲管和砲架都可以拆解然後馱運,很快這門砲口連拳頭都很難塞進去的小砲就組裝起來,然後迅速裝填彈藥,立刻瞄準城門噴射出了火焰。不過兩百米的距離,接近音速的砲彈瞬間飛過,橡木包鐵的城門上立刻多了一個窟窿,砲手立刻清理砲膛三十秒後第二發砲彈飛出,這發應該正中後面門栓,城門猛然晃動了一下,但依舊沒有打開。

    就在此時另外一門十二磅山地榴彈砲也組裝起來,然後迅速開火,雖然短管榴彈砲不是乾這個,但僅僅兩百米距離依舊威力十足。

    那城門再次猛然一晃。

    然後野戰炮開火。

    然後榴彈砲開火。

    就在第八發砲彈擊中的瞬間,厚重的城門一下子向後張開。

    “開火!”

    張定邊說道。

    他身旁已經排成線列的龍騎兵們立刻扣動扳機,城牆上正在向外射箭的蒙古勇士紛紛倒下,就在步兵重新裝彈同時,抬高砲口的野戰炮和榴彈砲幾乎同時開火,前者將一個箭垛打得粉碎,後者卻打出了一枚球型開花彈,那砲彈帶著火焰的尾巴撞進了城樓。

    “衝!”

    在頭頂的爆炸聲中,張定邊手中刀一指,早就迫不及待的騎兵洪流立刻向前,龍騎兵的射擊再次開始,在他們和大砲掩護下,騎兵們迅速沖過護城河撞進了皇城,然後沿著馬道沖上城牆,隨著敵軍的崩潰,外面的龍騎兵們同樣洶湧而入,就連砲兵都推著大砲沖向下一道城門。

    但崇天門沒有守軍。

    張定邊毫不客氣地用一個火藥包炸開了這個皇宮正門。

    然後漢軍湧入皇宮。

    然而……

    “沒有?”

    張定邊難以置信地驚叫著。

    妥懽帖木兒沒在皇宮,留在這座宮殿裡的,是淮王帖木兒不花。

    “大帥,咱們都被騙了,大汗昨天夜裡就已經逃往關外,什麼堅守大都等待援軍,什麼孛羅帖木兒和李思齊的聯軍已經到宣德,這些統統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騙我們在這裡死守騙張士誠的人不急於追擊,然後大汗好安全脫身的,咱們都被騙了,他早就安排好了淮王監國,然後自己拋棄我們逃跑了。”

    阿術滿腔悲憤地說道。

    張定邊愕然地站在那裡……

    “追,快追,別讓張九四的人搶先了!”

    緊接著他發出憤怒的咆哮。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39
第八二二章我叫李文忠





    狹窄的山路上,妥懽帖木兒最後一次回望身後的大好河山。

    曾經屬於他的大好河山。

    當然,現在這已經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了,他就像一隻喪家犬般沿著當年他的祖輩滅亡金國入主中原的路線又逃了回去,而時間也僅僅過去一百二十年,兩個甲子的輪迴後他們再次被打回了原型,他們依舊不得不回到貧瘠寒冷乾旱的塞外,他們的輝煌就這樣一閃而逝,然後曾經的一切都成為過去。

    然而……

    “大汗,咱們去大同還是上都?”

    他身旁一名將領問道。

    他們有兩個去處,一是去大同找孛羅帖木兒,後者手中還有一支精銳大軍,控制山西和大同另外再加上河套一帶,實力強短時間內足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但是,孛羅帖木兒可不是什麼大元忠臣,去那兒就是給他當傀儡的,這一點妥懽帖木兒很清楚。而另一條路是去上都,但上都沒有多少軍隊,而且之前被紅巾軍接連攻下過兩次,早已經殘破不堪,實際上這時候還有些紅巾軍殘部在活動,接下來南軍肯定還會繼續向北追擊,在那兒是撐不了幾天的,肯定還得繼續向前或者逃和林或者逃遼東,無非就是過去喘口氣而已。

    “太子呢?”

    妥懽帖木兒說道。

    “太子和奇皇后估計已到居庸關。”

    那將領說道。

    “哼,跑得倒快,派人通知他們,他們去大都,咱們去大同,就此分開吧,別被南人一鍋端了,草原及遼東之事他們主之。”

    妥懽帖木兒說道。

    大元朝到如今這地步,他和這個兒子還有這個老婆之間的明爭暗鬥要負很大責任,不過到現在再糾纏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最重要的還是如何繼續撐下去,奇皇后是高麗人,以高麗貢女身份入宮的,他們娘倆去大都必要時候可以逃往遼東。那裡還有二十多萬族人,有這種身份可以拉攏住高麗,再加上那些不一定會歡迎南人的亂七八糟民族,這樣至少可以撐得比較久一些,實在不行還可以往嶺北跑,總之南人追殺不了那麼遠,至於他自己,他已經累了,去給孛羅帖木兒當傀儡就當傀儡吧,至少短時間內還能保證安全。

    那將領立刻叫人向前傳旨。

    但也就在這時候,他的眉頭忽然間一皺。

    “大汗,快走,敵軍到了!”

    他看著不遠處山林後面突然升起的塵埃說道。

    妥懽帖木兒也看到了,那裡不是他們經過的路線,那個方向也不可能有人來救他們,所以只能是追擊他們的敵軍,他迅速催動戰馬,帶著他身後一幫心愛的妃嬪,還有保護他的侍衛親軍,沿著山路加速向前,但剛剛跑出不遠,前方騎兵突然不動了,在一片咒罵聲中紛紛停下,整個隊伍就像條死蛇般被逼停。

    “去居庸關看看!”

    那將領對一名士兵說道。

    居庸關。

    逼停這支隊伍的原因很簡單,居庸關的關門緊閉,最先到達的太子愛猷識理答臘正一臉怒色地控馬站在關門前,而在他前面是一個正叫門的士兵,但不知道為什麼,直到叫第四遍,才有一個身穿紅色衣服的年輕男子懶洋洋探出頭,絲毫沒有敬意地看了看傘蓋下的太子,還有他後面一輛馬車上探出頭的奇皇后。

    “狗東西,太子殿下到,還不開門!”

    前導騎兵怒斥道。

    “太子,皇帝陛下在應天,這時候太子還沒封呢!此處哪裡來的太子?倒是有個韃酋孽種,難道韃酋孽種也有資格稱太子了?”

    那年輕人鄙夷地說。

    愛猷識理答臘忍住怒火問道:“你是何人?那海呢?”

    “你說的是他嗎?”

    那年輕人一臉純潔地拎起顆人頭。

    “至於我,我叫李文忠,我舅舅叫朱元璋。”

    緊接著他笑咪咪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居庸關的關城上驟然多了無數紅衣的士兵,與此同時無數燧發槍的槍口從垛口伸出,而兩旁的山林中,同樣無數身穿紅色軍服的士兵從藏身處冒出,所有槍口全部居高臨下瞄準了夾在中間的愛猷識理答臘及其手下……

    “撤退!”

    愛猷識理答臘毫不猶豫地尖叫一聲。

    整個隊伍一片混亂,所有人發瘋一樣掉頭,奇皇后顧不上等她的馬車掉頭,直接跑出來搶過一匹馬,然而就在這時候,所有槍口幾乎同時噴出了火焰,狂風暴雨般的子彈打得中間蒙古人瞬間成片倒下,在三個方向的交叉射擊中幾乎無人倖免,這位皇后陛下也在瞬間就被打成了篩子。然後整個兩百多米長的一段山路上,轉眼間就剩下了愛猷識理答臘一個活人,他木然地站在一片堆積的死屍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李文忠,李文忠淡然地舉著手中一支貝克式線膛槍。

    驟然間槍聲響起。

    愛猷識理答臘或者說原本歷史上的北元昭宗在馬上猛然一晃,然後帶著胸前湧出的鮮血倒下墜落在死屍堆裡。

    “將軍,為何不抓活的?”

    李文忠身旁一人問道。

    “你以為抓住他們就完事了嗎?抓住他們才是麻煩的開始,既然仙師又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那麼我們為何還要那麼多事?”

    李文忠收起他的線膛槍,然後一臉凝重地說道。

    的確,抓住他們並不算完,抓住他們只是麻煩的開始。

    吳國北伐軍目前到的只是前鋒,由常遇春和他率領包括五百騎兵在內前鋒跨海遠征,但不是登陸大沽口,他們無法保證搶在吳越軍前面,一旦他們到的時候吳越軍已經搶占海津,那麼他們就什麼都完了,所以他們很聰明地直接北上永平登陸。然後連同海運的加上在當地收繳的,總共拼湊一千八百騎兵,就像張定邊奔襲大都一樣,他們也直接奔襲大都,但他們在豐潤就得到了吳越軍到達海津的消息,總共一千八百人不可能進攻大都。

    所以他和常遇春乾脆孤注一擲,避開大都,從豐潤直接向西突襲並佔領沒有多少守軍的居庸關,然後在這裡等妥懽帖木兒。

    他們就是在賭。

    反正他們已經很難贏,要么承認失敗就索性賭一把,如果妥懽貼木兒提前出逃而且吳越軍沒有追到,他們在居庸關將輕易地網住這條大魚,反之那就只能承認失敗,結果居然讓他們賭贏了,妥懽帖木兒真得提前出逃,然後一頭鑽進了他們的口袋。

    但這只是成功了一半。

    儘管呂珍所部沒有得到妥懽帖木兒,但他們還可以搶的,直接從他們手中搶奪,如果俘虜而不是殺死妥懽帖木兒父子,那麼就一千八百吳軍如何能阻擋幾萬吳越軍的搶奪,他們的後續主力就算這時候到永平,也不可能搶在呂珍幾萬大軍圍毆死他們之前趕到救援。而仙師並沒有說必須俘虜妥懽貼木兒,他是無論殺死或者俘虜都算數的,既然這樣乾脆別留活口了,先把人弄死,仙師既然是神仙肯定能知道妥懽貼木兒是誰殺的,而吳越軍如果敢冒欺騙仙師的危險把他們統統殺光就搶死屍,不敢那他們就賺了,反正這人就是他們打死的。

    “快,結陣向前,一個活的別留!”

    他緊接著說道。

    居庸關上和兩旁山林中的一千吳軍立刻湧出,迅速在死屍枕籍的山路上列陣向前,以輪射的方式不斷將擁擠在山路上的蒙古王公大臣及侍衛親軍的官兵擊斃,後者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騎兵到了這種兩山夾峙的胡同地形一旦前後被堵就是死蛇,完全任由步兵宰割,更何況吳軍步兵還具備碾壓般的優勢。李文忠帶領這些精銳的吳軍士兵就像一台壓路機般緩慢而又勢不可擋地向前,他們前方燧發槍噴射的火焰和硝煙一刻不停,所有無論勇敢迎戰的,向兩旁逃跑的或者跪下求饒的,統統在密集的子彈中倒下,緊接著被他們踏在腳下,然後被補上刺刀。

    “殺,一個不留!”

    李文忠亢奮地吼叫著。

    緊接著他接過親兵遞上的短槍,瞄準前面一名蒙古王公扣動扳機,就在後者倒下的同時,他把打空子彈的短槍扔給親兵,另外一名親兵立刻把另一支裝填好的短槍遞上,他就這樣帶著這支殺戮的軍團不斷向前,很快就看到了妥懽帖木兒的傘蓋,不過那傘蓋已經被拋棄。

    實際上這時候關溝裡的蒙古人除了後衛在拼死突圍,其他都已經拋棄馬匹然後向兩旁山林逃跑。

    畢竟這是唯一選擇。

    但他們也根本跑不了,下面的吳軍士兵舉著槍,就像打獵一樣把他們統統射殺,幾乎所有北逃的元朝王公大臣,還有那些貴族精英,都這樣變成了遍地的死屍。

    “望遠鏡!”

    李文忠說道。

    他的親兵立刻遞上望遠鏡。

    李文忠舉著望遠鏡向兩旁山林搜索,很快他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群女人的身影,而一群蒙古士兵正在驅趕她們,但這些女人並沒離開,而是繼續跟著他們向山林逃竄,在他們中間是一個被兩名士兵架著的男子,身上穿著華麗的袍子,頭頂戴著一頂光燦燦的帽子,在一片綠色中無比醒目。

    “在那兒,快追!”

    李文忠放下望遠鏡興奮地說。

    “瑪的,逃跑都帶這麼多女人,活該跑不掉!”

    他緊接著說道。

    而此時山外搶人的已經到了。

    但不是李文忠以為的吳越軍。

    南口。

    “張定邊?你這可不厚道啊,讓呂珍吸引韃虜在那裡血戰,你卻趁機偷襲大都搶果子,你這可真不厚道!”

    常遇春控馬而立笑著說。

    此刻他率領原本埋伏在附近,在妥懽帖木兒進入關溝後,立刻殺出封堵南口的八百騎兵,正分向兩個方向列陣,後面三百騎兵堵向外突圍的蒙古人,這個工作很簡單,三百騎兵把他們的戰馬一栓,基本上就徹底堵死了出口,然後他們趴在馬鞍上一個個端著燧發槍射殺突圍的蒙古人,後者正如同被屠宰的羔羊般在他們的槍口一片片倒下。

    但他這裡就麻煩了。

    因為追擊的漢軍騎兵到了。

    而且還是他的老對手,也是在此前擊敗過他的張定邊,在黃河北岸的延津他帶領一萬淮西精銳騎兵,終究沒頂住張定邊的騎兵波次沖鋒,那也是他十幾年來輸得最徹底的一仗,現在他又不得不帶領五百騎兵列陣向外,以阻擊這個強悍的對手。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樣趁著呂珍拖住韃虜,然後跑到這裡來搶著摘果子?咱們誰也別說誰,不想死的就立刻讓開,裡面的韃酋是我們的,別以為你這點人能擋住我們!”

    張定邊冷笑道。

    “韃酋已經被我們擊斃,這天命是吳王的,你們還是請回吧!”

    常遇春說道。

    “你覺得可能嗎?”

    張定邊冷笑一聲拔出了刀。

    但就在這時候,他身後突然一陣混亂,緊接著一片塵埃從東邊洶湧而來,很快一名軍官匆忙趕到,然後向他行禮說道:“大帥,左君弼率領的吳越騎兵到了,距此已經不足五里。”

    “列陣迎戰!”

    張定邊說道。

    吳越軍來了也沒用,只要他能夠幹掉常遇春,然後奪得被困在關溝裡的妥懽帖木兒那就是勝利者,哪怕奪得的是後者的死屍,反正只要把常遇春這點人全殺光,然後再拿火燒成灰,那麼他們就根本沒來過,妥懽帖木兒是漢軍追上並殺死的,跟吳軍沒有任何關係,至於常遇春去哪兒了,那個關他們屁事,難道他們還負責給朱元璋找人?

    他對面的常遇春同樣一臉凝重地端起了長矛。

    很顯然這是非打不開了,而真打的話他根本沒有任何希望,這一次是真要死在這裡了。

    “韃酋的人頭,李文忠將軍斬妥懽貼木兒父子!”

    就在此時後面傳來亢奮的喊聲,緊接著就是一片歡呼。

    張定邊臉色立刻一變。

    “殺!”

    他毫不猶豫地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身後列陣的胸甲騎兵全部端起長矛開始向前……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39
第八二三章天罰





    “爾等欲何為?”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聲威嚴地呵斥傳來,緊接著一個身上帶著祥光的身影從雲中緩緩降下。

    下面的漢軍立刻停下了。

    緊接著雙方所有人全都匆忙下馬跪倒在地,就連張定邊也長嘆一聲無奈地下了馬,然後畢恭畢敬地叩拜在地迎接仙師的到來,就在他們的叩拜中,楊豐終於落下,就在同時常遇春和帶著人頭匆忙趕來的李文忠,也把妥懽帖木兒父子的人頭奉上。

    “禀仙師,弟子吳國北伐軍副元帥常遇春獻韃酋妥懽帖木兒,偽太子愛猷識理答臘首級。”

    常遇春說道。

    “甚好,歸語吳王,三個月後行登基之禮,然韃酋雖伏誅,殘虜尚盤踞各地,須除惡務盡,汝等可繼續向前掃蕩,勿使其死灰復燃,至於漢,吳越兩軍各憑自願,欲繼續建功者歸汝等節制,不願者各歸其家。”

    楊豐滿意地說。

    實際上他在天空早看好幾天了。

    這個結果算是最符合他心意的,三人裡面張士誠其實是士紳的代表,這個人雖然名聲不錯,但如果他當皇帝那麼士紳勢力會做大,這一點是必然,朱元璋滅張士誠之後之所以大規模遷移三吳豪強,就是為了毀掉這一帶士紳的控制權。陳友諒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更像個草根政權,但他這個人政治水平有限,行事急躁而且有點不顧後果,看他殺徐壽輝就知道了,他當皇帝的話很容易走向暴君。

    朱元璋在這方面就強多了。

    而且他不像那二人身上都有污點,張士誠不管怎麼說也投降元朝過,算是名節有虧,而陳友諒殺徐壽輝也算弒君,德行失分,但朱元璋卻沒有這兩方面的污點,後世雖然把他各種黑,但對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就會發現他真還就是最白的一個,原本歷史上可以說他弄死了韓林兒,但現在這一點也不存在了。

    “至於爾輩!”

    他轉身看著張定邊。

    後者面無表情地跪在那裡。

    “回去告訴漢王,兩個月後我會回到應天,他去那裡等我,我會解決你們的事情。”

    楊豐說道。

    “弟子尊旨!”

    張定邊說道。

    就這樣天命之主真正誕生,吳王朱元璋成為華夏之主,然後楊豐飛臨吳越軍和漢軍對峙處宣布這個結果,左君弼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遵旨,雖然這裡面最委屈的人就是他們,是他們在河西務決戰中擊敗了元軍,結果卻被別人搶了果子。

    但現在他們也只能承認現實了。

    第二天徐達率領的第二批吳軍就到達並進入大都。

    然後漢軍和吳越軍內部分裂,那些有心建功立業的,紛紛脫離隊伍投入徐達麾下,然後迅速被後者收編跟隨他和常遇春繼續北伐進攻山西和大同,而不願為朱元璋效力的如張定邊等則轉頭南下。不過他們也不算吃虧,大都皇宮和那些王公貴族家被這些傢伙清理一空,張士誠那些部下同樣把沿途那些地主豪強家大肆洗劫,反正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徐達也懶得管,他同樣也不敢管。

    實際上沒搞出大規模兵變就已經是幸虧有仙師鎮壓了。

    至於北方那些投降的地主豪強,這種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了,沒把他們也清算已經是燒高香。

    最終跟隨張定邊突襲大都的三萬騎兵有一萬跟著南歸,不過多餘的戰馬和駱駝也被他們全帶走了,而呂珍和左君弼的五萬北伐軍也僅有一萬南下,說到底對於那些中低級軍官和士兵來說,他們並不在乎誰當皇帝,反正無論誰當皇帝都得靠他們繼續打仗。這樣徐達和常遇春一下子獲得了兩萬多精銳騎兵,還有四萬剛剛暴打蒙古鐵騎的線列步兵,加上源源不斷海運的五萬吳軍,他手下擁有了整整十一萬相當於拿破崙戰爭時期水平的精銳軍團。

    這個實力相當恐怖,別說是掃蕩西北了,就是向後四百年都幾乎沒有哪支軍隊能夠與之抗衡。

    這樣一支大軍北伐的結果可想而知。

    事實上接下來也的確如此,緊接著常遇春就率領騎兵出居庸關迅速拿下宣德等地,在分出李文忠率領一萬騎兵向上都進軍的同時,他率領著主力向西直撲大同,而徐達則率領步兵出飛狐道越太行山,然後分兵向大同和太原進軍,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橫掃西北的征程。

    他們的敵人根本無力抗拒,只是利用距離苟延殘喘而已。

    孛羅帖木兒本來就是被張定邊打得龜縮山西,關中四將裡面的李思齊已經通過明玉珍在接觸準備投降。

    當然,這些小事無需楊豐操心。

    而他在返回應天之前,還有一件小事需要處理,實際上也不需要他處理,他只是藉機會裝個逼而已。

    高麗。

    “弟子恭迎仙師!”

    廖永忠帶領部下叩拜在地。

    此時他們的位置是漢江北岸,在他們遠處是連綿的群山,群山中間一道大路貫穿的山口,一支包括騎兵在內的上萬人大軍正列陣山口……

    呃,這是高麗人,而他們背後是開京。

    “這是怎麼回事?”

    楊豐一臉威嚴地指著這支大軍說道。

    廖永忠的護航任務已經結束,在無所事事的這段時間裡,他把整個北方的倭寇幾乎全都轟進了海底,就那些倭寇的槳帆船在砲艦的戰列線狂轟下完全是待宰羔羊。那些沿海漁民和商人客串的倭寇全部逼降,然後押回人口稀少的山東內陸開荒種地,那些倭國或者高麗籍的倭寇則統統轟入海底,投降的也乾脆打靶,最終騷擾北方多年的倭寇一掃而光。

    然後他開始向沿海屬國宣示宗主權。

    琉球的三個國王已經正式向大宋稱藩,不過廖永忠也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他們將在新的天命之主選出並在其登基典禮上正式納貢。

    倭國因為太遠還沒過去。

    實際上這時候倭國還在玩南北朝,南北兩個天皇分別在吉野和京都,前者實際上在奈良,話說總共隔著不足一百公里居然還能玩南北朝,倭國人總是如此腦洞清奇。而倭國各地的諸侯們各有所擁護,包括九州島上的諸侯也分成兩派分別擁護兩個天皇,那裡的情況有些複雜,而且一向不在華夏王朝關心的範圍,最近這些依賴他們的硫磺,所以暫時還沒必要去搞他們。

    而高麗這個藩屬是必須要拿下的。

    在朱元璋的身份確定後廖永忠更是對此充滿熱情,畢竟老朱登基時候他趕著一幫藩屬過去朝拜,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然而……

    “回仙師,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說道。

    “拒絕稱臣?他哪裡來的如此膽量?”

    楊豐意外地說。

    原本歷史上王祺是很爽快的,不過原本歷史上那也是多年後,而且這期間王祺還和蒙古人多次沖突,尤其是奇皇后甚至鼓動妥懽帖木兒派兵護送他堂叔塔思帖木兒……

    王祺的堂叔。

    元朝的高麗已經剃髮易服。

    高麗王室和貴族不但剃髮易服穿蒙古服裝,頭上頂蒙古辮,而且還起蒙古名字說蒙古話,實際上他們和蒙古人關係一向密切,不但妥懽帖木兒的老婆是高麗人,王祺的老婆也是蒙古公主。在整個元朝期間高麗的朝政幾乎都是蒙古人說了算,而且元朝還在高麗駐軍,基本上相當於日本統治朝鮮的初期,當然,棒子們一般很少提這件事情。

    之前關先生和破頭潘的紅巾軍不斷鑿穿元朝北方過程中,甚至還鑿了穿遼東一直鑿穿到高麗。

    王祺在楊豐到來的前一年才剛從紅巾軍手中奪回開京。

    不得不說這支在現代歷史書上從不提及的北伐軍那是真猛。

    這才是真正民族英雄。

    可惜,從來沒人提他們,儘管他們創造了一連串奇蹟,除了後來的長征幾乎沒有什麼戰例能夠和他們的遠征相提並論,從山東菏澤啟程他們用五年時間打出一個幾乎同樣的萬里長征,在敵人腹地玩了一個奇蹟般的鑿穿。用現代地圖來說他們從山東穿過河南,河北,山西,內蒙,遼寧,朝鮮,眼看就打到了韓國,而且在山西河北兩地多次反復轉折,整個路線加起來絕對過萬,最後關先生戰死在了開京也就是三八線,破頭潘撤回遼陽在察罕帖木兒的攻擊下兵敗被俘,最終結果沒有人知道,估計是不肯投降被殺。

    但這也同樣使高麗人明白蒙古人已經徹底完了。

    可現在王祺居然不肯稱臣?

    “回仙師,據說王祺自從他那個韃子公主的老婆死後就不管事了,他的朝政交給一個僧人負責,那僧人詆毀仙師為妖孽,故此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小心翼翼地說。

    實際上說仙師是妖孽的並不只有高麗人,各地零零星星都有,畢竟還有一堆被仙師斥為異端的,他們不可能不對仙師懷恨在心,但這些人都只敢在暗處說幾句,畢竟仙師的神蹟都擺在那裡,仙師的狂信徒數量正日益龐大,真敢公然詆毀仙師小心被群毆甚至被砍死。

    不過高麗人不一樣。

    “哼,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楊豐冷笑道。

    他這時候也想起來了,王祺後期的確把朝政扔給個光頭,後者還把持高麗朝政達六年,期間進行了大量針對貴族豪強的改革,使老百姓高喊聖人出矣,但王祺還是沒頂住貴族豪強們的壓力,以處死他結束了改革,同樣也毀掉了高麗最後的一線生機,緊接著王祺被刺殺,高麗內亂,李成桂崛起,王氏高麗滅亡,李氏朝鮮代之。

    “仙師息怒,弟子當斬此妖人。”

    廖永忠趕緊說道。

    “無需爾等,此輩敢褻瀆昊天上帝,自當以天罰懲之!”

    楊豐說道。

    “帶著你的部下上船退回海上,以後十年內也不要再到此地,另外告知吳王以後十年內禁任何軍民至此。”

    緊接著他說道。

    “弟子遵旨!”

    廖永忠擦了把冷汗,趕緊帶著自己部下登船。

    他對面列陣的高麗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自己的軍威把這些傢伙給嚇跑了呢,不過也難怪他們誤會,廖永忠實際上就帶了一個營的陸戰隊,總共加上砲兵也才千把人而已,這些陸戰隊連盔甲都沒有,無非一人一支步槍,看著除了軍容整齊,其他也不比打雜的輔兵強多少,而他們這邊包括三千騎兵在內,一萬多盔明甲亮的精銳呢,所以這些南軍逃跑也很正常。

    帶隊的高麗將領立刻下令趁機進攻。

    三千完全蒙古化,甚至就連頭上都扎小辮子的高麗騎兵立刻向前。

    “這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廖永忠無語道。

    他看了看正在飛入雲層的仙師,緊接著將右手向前一揮。

    在他身後乘著潮水進入漢江的一艘艘戰艦上,數百門大砲驟然噴出火焰,雖然距離遠都是實心彈,然而幾百顆最小也是拳頭大的鐵球,以接近音速撞在騎兵中,依舊打出一片血肉橫飛,原本氣勢如虹的衝鋒瞬間崩潰了。

    “不自量力!”

    廖永忠一邊登上小艇一邊說道。

    就在艦炮狂轟騎兵的大戲中,他和一千多陸戰隊員從容撤回海上,緊接著駛離了漢江口,他們到達外海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此時夕陽西下暮色降臨,越來越喜歡這種海上生活的廖永忠悠閒地看著天邊……

    “大帥,那是什麼?”

    他的親兵指著開京方向的天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在佈滿魚鱗狀晚霞的天空中,一輪正午的太陽放射奪目的光芒,廖永忠驚叫一聲,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眼睛,不過這光芒轉瞬而逝,然後天空變成了一片恍如熔岩般的火紅,整個海上所有人都尖叫著,看著這詭異而又壯觀的天象,緊接著那片火紅也消退,然後彷佛騰空而起的魔龍般,一朵蘑菇狀黑雲從開京方向冉冉升起直刺蒼穹……

    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海面橫掃而過。

    “天罰,這就是天罰!”

    廖永忠喃喃自語著。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40
第八二四章來,你們瓜分世界吧!





    楊豐很乾脆地給高麗人扔了一個大蘑菇,把開京直接從地面抹去,同時抹去的還有大半個高麗王室和整個朝廷中樞系統……

    還製造了一片污染區。

    雖說十年不能進入誇張點,但至少最初的幾個月裡到那裡跟自殺也沒什麼區別,這就足夠渲染那裡神秘的天罰禁地色彩,在未來很長時間裡那裡將以死地的形象時刻提醒高麗人民神靈之怒的恐怖,再有人敢詆毀仙師是妖魔的,周圍人首先把他掐死,你想死可別拖著我們。另外高麗王國基本上也就崩潰了,國王和朝廷再加上都城一起消失,地方上那還不立刻就群雄蜂起?到時候朱元璋拉拉這個壓壓那個,略微操作一下最終也就一塊塊併入大明了。

    呃,新的國號還是大明。

    “昭昭如日月,這個國號不錯,華夏將如日月之光,恩澤這顆星球上的萬物。”

    楊豐滿意地說。

    此時他已經回到應天白玉宮,而包括春風得意的朱元璋,黯然神傷的陳友諒和張士誠,甚至包括明玉珍和方國珍,陳友定這些諸侯都到齊,另外還有一個新人,一個月前投降然後立刻風塵僕僕趕來參加新皇登基的李思齊。

    雖然這個傢伙是鎮壓紅巾軍起家的,但作為大宋皇帝的最後一項任命,他還是被封郡王,另外兼任甘肅宣撫使,這個職位接下來朱元璋會讓他繼續下去,畢竟向隴右進攻少不了他這種熟悉情況的,而且也是向目前還沒投降的張良弼和孔興二人釋放善意。至於脫列伯就不必了,實際上脫列伯這時候已經逃往陝北,不僅僅是他,孛羅帖木兒也放棄太原,他本來就是被張定邊揍成驚弓之鳥的,哪敢迎戰徐達的龐大軍團,反正他們都是蒙古騎兵,退到陝北至少還有山嶺阻隔能夠繼續苟延殘喘,留在太原那就是純粹等死了。

    常遇春和李文忠也分別攻克大同和上都,就連大名戰場也都以王保保的自殺和守軍全軍覆沒而結束。

    至此華北一,二等人一掃而光。

    青壯年全死在戰場,老弱婦孺全部被籍沒為奴,而且所有男人都在被押往各處礦山當苦力,至於女人就只好官賣了,實際上很多都被參戰的士兵給搶回家了,比如張定邊那一萬騎兵就拉著兩萬多年輕女人回家,這也是他們把多餘的馬匹和駱駝都帶走的重要原因,就是為了馱他們在大都搜刮的金銀財寶和女人。

    目前剩下的也就還有東北,蒙古高原,西北這些地方沒拿下,關中的張良弼和孔興雖然沒投降,但那也只是徐達的大軍還沒到達而已。

    總之天下大局已定。

    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大政奉還了。

    第一批共三個藩國,漢,吳越和夏,而安南可以暫緩一下,留給朱元璋以後自己去解決,楊豐替他解決的就內地三藩,明玉珍無所謂,他這時候已經宣布交權,成為大明的第二個藩王……

    第一個是趙林兒。

    大宋皇帝在退位後將被封宋王,以歸德府為其封地,類似漢獻帝一樣不稱臣。

    而明玉珍改封蜀王,原本朱元璋以整個成都府路為其封地,但被明玉珍拒絕,他只要了成都府路下屬的漢州,很顯然作為一個聰明人,他知道整個成都府路為封地終究還是會讓朱元璋寢食難安的。

    一個漢州就可以了。

    漢州下屬那也是四個縣,雒,什邡,德陽,綿竹,足夠他明家和那些不願意為明臣的親信們養老了。

    這樣夏國等於已經解決。

    但漢國和吳越就不一樣了,陳友諒和張士誠是不可能給朱元璋當下屬的,而且他們也不敢,明玉珍敢是因為和朱元璋沒仇,再說實力也不足以令朱元璋不放心,他們倆可是和朱元璋都有仇,而且實力強在民間影響力大,他們只要還活在這裡,那麼朱元璋就睡不安穩。

    所以他們必須離開。

    “這裡乃是一巨大島嶼,巨大到甚至超過目前已經光復的華夏之地,島上人煙稀少,而且都是些未開化的野人,大概幾十萬食人生番,別說是我們的火槍兵,就是過去的冷兵器士兵都能輕易將其掃滅。雖然島上絕大多數地方為乾旱荒漠草原猶如河西一帶只能放牧,但其東部沿海和東南角,加起來不輸四川的廣袤土地仍舊適宜耕種。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座島上遍布各種礦產,黃金,白銀幾乎可以說取之不盡,華夏之地下金銀加起來都不如那裡多,煤鐵同樣如此,在其東南海上另有一座較小的島,那裡溫暖濕潤堪比江浙。

    這兩地可為一體。

    你們誰想去?”

    楊豐指著地球儀上剛剛解鎖的澳大利亞說道。

    “仙師,不知距離多遠?”

    張士誠說道。

    “海路萬里。”

    楊豐說道。

    然後這些人全部低頭不語。

    條件太差,先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吧!

    “仙師,為何不向西域呢?聽韃虜說當年他們滅西域各國時候,曾經一直向西打到極西之地,其地皆為白種人,信奉景教神但又與景教不同,所居類似中原之沃野,其兵穿多重鎖甲乘大馬,雖實力不弱,但依舊被拔都所擊敗,只是鐵木真死亡,拔都才不得不停下以所占之地為欽察汗國,但據說再繼續向東繁盛不輸中原。”

    李思齊小心翼翼地說。

    “歐羅巴,的確如你所說,人口數千萬但分無數小國,征服不難,估計後勤充足有五萬火槍兵即可征服。”

    楊豐說道。

    陳友諒眼前一亮。

    “但是,這片土地瘟疫橫行,之前十年間死了兩千萬,大概接近全部人口的一半,最慘的一座城市離欽察汗國並不遠,全城死得總共還剩不足十個人,那麼你們還想去嗎?”

    楊豐笑咪咪地說。

    所有人毫不猶豫地搖頭。

    “仙師,那大食之地呢?”

    李思齊不死心地問。

    很顯然他知道的比較多一些。

    “可以,自河中向南,波斯高原到新月沃地再到尼羅河三角洲,這一帶為單獨一份,但必須得說明一點,首先西察哈台有一梟雄,實力強悍不輸王保保,第二,這裡的人都信奉大食教,會對你們進行頑強抵抗,所以征服的難度較高,第三這裡氣候乾旱,面積雖然廣袤但多數都是沙漠,但有一樣好東西,這東西在手未來將前途光明,而且過些年歐洲的瘟疫結束,可以從那裡向西征服歐洲。”

    楊豐說道。

    “仙師,這麼遠後勤如何補給?”

    陳友諒說道。

    “很簡單,海運,多造船,造大型海船運輸至巴士拉,在巴士**陸先征服這一帶最富饒的兩河平原,這裡的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數千里都是人煙稠密之所,佔領這裡然後繁衍生息一步步向外蠶食,估計最多兩三代人就能夠實現我所說的,不過想去這裡必須教化其民,對於不肯接受教化的必須斬草除根。”

    楊豐說道。

    “此乃弟子之責!”

    陳友諒一臉莊嚴地說。

    看來他是惦記這裡了,說到底澳大利亞之類太虛無縹緲,而且沒有人口,但大食是什麼情況他們還是知道的,那里至少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還可以以其為踏板向西征服,至於征服的難度那個不值一提,先去站穩腳跟,然後一代代努力,就像仙師所說,兩代人不夠三代人,一百年時間足夠,他們是去為子孫後代立萬世之基的,根本不在乎花多少時間。

    “你確定去那裡?”

    楊豐問道。

    “弟子確定!”

    陳友諒說道。

    “那好吧,元璋,你負責給他們造船及後續補給。”

    楊豐對朱元璋說道。

    “弟子遵旨,陳王兄為昊天上帝宣教化於異域,弟子必定全力配合,陳王兄及隨行將士在大明之財產一概保留,親屬暫留大明,想何時接去就何時,所需船隻由大明海軍負責,大明海軍將護送其到達大食,元璋有一女剛八歲,願嫁與陳王兄長孫,從此陳朱兩家世代相好,以後人手不夠儘管回大明招募。”

    朱元璋激動地說。

    終於打發出去一個,這些人如果留在大明他是真寢食難安啊!

    陳友諒淡然一笑舉杯示之。

    然後兩人相對一飲而盡,就這樣朱元璋八歲的臨安公主,和陳善兒七歲的兒子成了夫妻。

    “還有美洲。”

    楊豐拍著地球儀對眾人說道。

    “仙,仙師,有沒有近一些的?”

    張士誠弱弱地說。

    很顯然他對美洲也沒興趣,不得不說這些人就是缺乏開拓精神,當然那裡也的確太遠,光中間那片廣袤的藍色就足夠令人望而生畏,澳大利亞都沒那麼遠呢!

    “近的,近的也就天竺了!”

    楊豐說道。

    “天竺不行嗎?”

    張士誠問道。

    “你喜歡去天竺?”

    楊豐意外地說。

    “回仙師,弟子其實就想有個安穩的養老之處,弟子知道天竺人口眾多難以全部征服,但弟子所求也只是一小塊富饒安靜的平原,能讓弟子及部下平安度過餘生,至於征服不征服的那是兒孫們的事情,我已經年近五十不想太多了。”

    張士誠說道。

    “這個容易,那你就去孟加拉,那裡剛剛從德里蘇丹國du立出來,地形幾乎與蘇杭一帶無異,就是氣候更熱一些,完全就是一片水鄉,種稻子無比適宜,唯一的缺陷就是人太多,而且同樣信奉大食教需教化。但也有部分天竺教徒,後者極易統治,他們不會拒絕任何征服者,他們視人間的苦難為來世幸福的階梯,然後他們就心滿意足地忍受任何苦難,就是懶一些,畢竟他們的物產太豐饒。另外我還可以教你一種可以有效控制其人口,但又不會造成他們太大反抗的方法。

    你到那里以後還可以學韃虜的辦法,把咱們的人列為最高種姓,他們的教義裡面人本來就分涇渭分明的四等,四個等級之間壁壘森嚴,互相別說通婚,低等的連和高等的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以後我再單獨教你。

    總之那是一個很完美的,幾乎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征服對象,然後以那里為 礎,你的後代有興趣的話就可以向整個天竺搞征服,和大明以吐蕃和緬甸的群山為界,另外控制對其他地方的貿易。”

    楊豐說道。

    “多少人能征服那裡?”

    張士誠問道。

    “一萬步兵足夠了,他們的主要武器就是戰象,那里河道密布,水網程度超過蘇杭,騎兵在那裡受到很大限制,他們的騎兵也不多,就是戰像比較多,但那個在大砲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不過那裡的礦產不多,無論煤鐵都很少,只是適合農業。”

    楊豐說道。

    “那此事就請陛下幫忙了。”

    張士誠笑著對朱元璋說。

    “王兄見外了,你我兄弟還談什麼幫忙不幫忙,王兄及族人在大明之產業一概保留,包括王兄在利國監的鋼鐵工廠,蘇州的軍火工廠,這些統統都還是王兄的,王兄想造多少就造多少。”

    朱元璋眉開眼笑地說。

    他又清理出去一個。

    “仙師,弟子倒是想去這裡看看!”

    方國珍指著澳大利亞說道。

    “可以,我給你全套海圖,你造我之前說的那種巨型戰艦,還可以給你指點各處礦產。”

    楊豐說道。

    “那弟子倒有意往殷洲開拓。”

    陳友定看著美洲說道。

    他倆也得鋪後路,他們和朱元璋終究不是一路的,就算他們活著時候沒事,他們的子孫也很不保險,先把這條路鋪好,必要時候可以遠遠避開嘛!

    “可以,你們兩家合作即可,你們都不缺航海的,然後建造新船各自去開拓一處,到時候也封你們一個藩王,說到底這顆星球廣袤得很,你們包括元璋都不應該局限於華夏之地。如元璋亦可向南北開疆拓土,尤其是南洋諸島,那裡有取之不盡的香料,而且爪哇,暹羅等地皆富饒,還有向西如天山及河中等地,皆是豐饒沃野,就是向北的嶺北儘管嚴寒,但亦非不能耕種。”

    楊豐滿意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40
第八二五章憲法





    這個世界就這麼被他們瓜分了。

    張士誠去搶孟加拉安度晚年,順便給他的後代打基礎,以便他們征服整個南亞次大陸,而且朱元璋很慷慨地表示,吐蕃以南,緬甸以西他和他的子孫都不會惦記,只要楚王… …

    他把張士誠封了楚王。

    原本這個爵位就是計劃好的,一旦朱元璋登基,就把張士誠改封楚王然後在淮南給他劃塊地,但現在楚王既然不要內地,那就改封到南亞次大陸好了,整個喜馬拉雅山脈以南,若開等山脈以西,阿富汗和伊朗以東,相當於原本歷史上整個英屬印度的地盤全算楚國。

    只要楚王還向大明稱藩,那麼大明與楚國就永遠保持親如兄弟的一家。

    另外他還給自己的兒子朱標預訂了張士誠的一個女兒算未來的太子妃,弄不好還會成為未來大明皇后,這樣也就算真得親如兄弟了,不得不說老朱那也是很狡猾的,張士誠這些人出去後只能依賴大明做後盾,他們在前面打地盤搶金銀財寶然後來大明採購各種物資,甚至於招募僱傭軍,最終這些財富還是要流入他的手中。

    這樣的好人當然要優待。

    而陳友諒依舊是漢王,他的漢國同樣也挪到了中東西亞,自阿姆河以南楚國以西,埃及,西至地中海和黑海,相當於阿富汗,伊朗,整個阿拉伯半島,小亞細亞半島,埃及這些地盤全是漢國的。

    當然,他得自己去拿下。

    但在大明的官方,這些地方就直接視為漢國,不再接受這一帶那些番邦的朝貢,他們已經是漢王屬民,只要漢王保持朝貢就行,至於漢王以後有興趣向別的地方擴張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皇帝陛下也不會管的。

    而烏拉爾河,烏拉爾山,里海,高加索山脈,黑海,漢國西界這條界線以西的歐洲,非洲統統都被列為教化之地。

    也就是蠻夷之地。

    對於蠻夷大家隨便都可以征討,誰打下的地盤歸誰。

    他們倆是明確的藩國,而陳友定和方國珍兩人原本只是郡王,朱元璋也給他們提升一級,方國珍變成了越王,陳友定變成閩王,反正就倆空頭王,最多保證他們在大明的財產。而越國的封地挪到了澳大利亞,整個澳大利亞及新西蘭還有新幾內亞島全都算越國,但南洋諸島算大明的,而閩國當然不能是整個美洲,朱元璋看地圖就知道這地方不能給一家,這麼廣袤的地盤要是發展起來和大明隔海相望那就是天敵。所以閩國祇是得到了部分北美,實際上準確說是落基山脈以西,莫哈維沙漠以北,這個範圍以外仍舊是大家都有份,也就是說墨西哥以南還有美國東部及加拿大的部分大家都可以搶,只是美國自落基山脈以西部分算閩國。

    實際上主要是加利福尼亞。

    當然,這只是朱元璋的小心思,但實際上整個美國都跑不了,這個只要到那里扎下根,剩下無非從西向東推而已,可不能小看陳友定手下那些福建山民的遷徙能力,只要越過落基山脈進入密西西比河流域,誰也扛不住幾千里沃野平川的誘惑啊!

    於是明玉珍也忍不住了。

    他也得搶一塊地方防備自己子孫後代被朱元璋弄死啊!

    大家都是聰明人!

    雖然歷史上也有如竇家,錢家這樣交出地盤後,依然還能保證後代富貴綿長的,但絕大多數都在一二代內被清理,再說竇家也沒撐幾代,錢家是縮頭烏龜做的好。

    他不能不妨。

    出去搶塊殖民地安置子孫,在海外經營一片天地,然後把部分族人都安置在那裡,也算是給自己家族留一條後路,避免以後哪天被端,更何況這也是一條發財渠道,於是出去殖民的又加上了蜀王,他倒是沒要什麼封國,他已經有封國,本身就算是大明藩王,既然是藩王當然也有權利參與對美洲的殖民,而他搶到的地盤自然也就屬於蜀國的,他在本土當指揮,族人在殖民地搶地盤,這個佈局完全可以。

    事實上後來就連趙林兒也加入。

    他也得小心這個問題。

    更何況作為仙師弟子,他的眼界甚至比朱元璋更開闊,也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比如智利的硝石礦之類的,還有南美的各種新式作物,這個他都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同樣也加入殖民美洲行列去為宋國搶地盤。

    這些傢伙在隨後的半個世紀裡連同後來明朝自己組織的,再加上朱元璋幾個兒子組織的……

    朱元璋兒子們也是藩王。

    而且大明的藩王制度也改變。

    不是武力統一的朱元璋,必須得照顧各方勢力,這些人明顯不會為養老朱家的子孫承擔太多義務,所以在佔據壓倒性優勢的非吳國系統各路宣撫使的反對下,原本朱元璋設計的藩王制度被推翻了。新的藩王既然有封地那麼朝廷就不會再掏一分錢,宋藩,蜀藩如此,朱元璋的兒子們也得如此,另外藩王既然建藩,那麼他們的子孫也是他們自己養活,同樣不能由朝廷負擔,實際上就是推恩制。原本歷史上藩王增加一個孩子就能增加一份收入,但新的製度下增加一個孩子分走一份家產,一個藩王既然建立那麼他的封地就是固定,從他分支開的子孫只能從他的封地上分地盤,漢朝的推恩令就是這樣的。

    朱元璋有點不滿意也沒用。

    畢竟他不是武力統一,他的統一隻是大家給仙師面子,如果他真得惹火這些軍閥,大不了人家繼續割據或者鼓動老百姓鬧事,甚至讓前線那些他們系統的軍隊譁變。

    只要仙師不干涉,陳友諒現在就能讓張定邊糾集人馬突襲應天,現在的應天可是沒什麼守軍,兵臨城下的話朱元璋連反抗能力都沒有,同樣張士誠也能把五十斤巨砲懟到應天城外,而陳友定,方國珍,明玉珍甚至雲南貴州兩廣這些地方的軍閥們,同樣可以不再買朱元璋的賬。

    所以朱元璋必須尊重各地的意見。

    而他封自己兒子為藩王別人沒意見,但他要把藩王像原本歷史上一樣當朝廷的寄生蟲,那大家就肯定不答應了,都不是傻子,你這樣老朱家增加一個子孫就是增加一份俸祿,過兩百年你們朱家子孫領的俸祿加起來恐怕超過所有文武官員,這錢可都是得我們交稅來出。

    我們傻呀!

    你封幾個藩王就幾塊地,而且有宋,蜀二藩為標準,你的兒子絕對不能超過他們,他們都是和你平起平坐的,你的兒子有什麼資格超過他們?另外既然是開藩也就不能再領朝廷俸祿,除非他們做朝廷的官。

    否則什麼叫開藩?

    開藩就是單獨為一國,你都單獨為一國了,憑什麼還讓大明朝廷給你發工資?總之朱元璋的藩王制度完全改變,所以這些藩王在以後都只能自己養活自己,而當閩越宋蜀等藩在殖民地獲得源源不斷的財富後,朱元璋的兒子們肯定也要跟著一起去殖民地發財。而他們都從殖民地運回源源不斷的財富後,朝廷當然不可能還忍得住,然後朝廷的船隊也就起航,事實上到最後,這些傢伙為了在殖民地爭奪利益,甚至還大打出手,就連扮海盜攻擊朝廷船隊的事情他們都敢干。

    當然,是在殖民地打。

    而他們在本土不但依舊談笑風生甚至很多還互為婚姻呢!

    總之他們幾乎瓜分了所有殖民地。

    別說美洲各地了,甚至就連非洲都被他們瓜分了,尤其是黑奴,當然肯定是閹奴,這個時代大明也能見到黑奴,而且都是阿拉伯商人帶來的閹奴,這種好傳統肯定要繼承。這種罪惡的貿易繁榮後,甚至連漢國和楚國都加入殖民狂潮,為了爭奪黑奴貿易控制權,兩家還互相宣戰在海上搞戰列艦對轟,最終誰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只好在大明皇帝陛下主持下和談拉倒。

    改變的不僅僅是藩王制度。

    實際上在天命之主誕生後,各方勢力最主要的樂趣,就是以各種方式圍攻這位新君,無論這些軍閥也好,還是那些守土官員也好,甚至朱元璋自己手下的部分人,都以圍攻他為樂趣。畢竟誰都明白一個全新的大一統的帝國即將建立,而在這個帝國正式成立前最重要的就是確立各種制度,尤其是限制皇權的製度,沒有哪個大臣喜歡一個獨斷的君主,沒有哪個地方喜歡強勢的朝廷。軍隊要更大自主權,地方要更多利益,商人要權利,文人要科舉,農民要減賦,所有人都有他們想要的,而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皇帝不能太獨斷專行。

    必須得給朱元璋套籠頭。

    這個籠頭就是各種制度,而且必須是一個不能改變的製度。

    “你們議一份盟約如何?”

    楊豐說道。

    “盟約?”

    一幫大小軍閥茫然。

    這些都是來參加登基大典的,包括何真,高明壽,楊鏗,甚至從安南來的陳叔明,漢,吳越兩國北伐過程中自己任命的宣撫使們,剛剛在徐達大軍壓境威懾下投降的張良弼和孔興兩人,他們算是相比之前那幾個低一等級的,不過他們仍然惦記著爭取自己的利益。

    “對,一份盟約,一份在本仙見證下共同確立的,包括元璋及其子孫都必須遵守,同樣全天下也都必須遵守的盟約,以後所有製度,所有法律都必須遵循這份盟約,與這份盟約相違就示為違背天意。如果元璋及其子孫違背盟約,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們違背天意,他們的天命也就失去,那時候其他有能力的華夏之民都可以推翻他重建新的帝國。這份盟約我會起草然後你們看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連同元璋及諸藩王一起坐下來共同商議,若大多數人同意,那麼由我將其同樣寫入盟約,等登基大典上共同以這份盟約來對天盟誓,日後新君繼位也必須以這份盟約來盟誓方可繼位。”

    楊豐說道。

    實際上這就是立憲。

    這一點同樣也是必須的,都快十五世紀了,還不趕緊立憲那就純屬找事情了,趁著現在控制局勢的絕大多數還不是儒生,甚至絕大多數都出身貧寒,趕緊把一份有利於普通百姓的憲法確立下來。

    這是士紳實力最弱的時代。

    朱元璋是佃戶,陳友諒是底層小吏,張士誠是私鹽販子,明玉珍是自耕農,方國珍是海盜,哪怕剛剛投降的李思齊也是小吏,他是縣典史出身的,陳友定也是自耕農當兵,數得上的巨頭里面也就何真一個地主,但沒有一個是真正儒生,甚至絕大多數都是原本目不識丁。這些人受儒家思想影響很小,而且出身裡囊括社會各個行業,都是上戰場打天下的,由楊豐負責起草綱領,他們坐下來商議細節,最後製定一份儒家色彩最淡的憲法然後以天授旗號確定,從而使大明直接進入憲政時代。

    皇帝仍舊是最高統治者。

    但君權天授,他必須遵守這份對天盟誓的憲法,他敢反對的話那些野心家立刻就會跳出來,甚至如果他激怒百姓,百姓也可以去海外把那些藩王迎回來,就像英國人喜歡去迎外國人當國王一樣。

    陳家也好張家也好可都曾經是天命之主的候選人,他們手中玉冊可沒收回,若朱家失去天命,他們當然有資格接手,楊豐把他們扔到外面就是做這種準備的,如果老百姓無法忍受朱家統治,大不了起兵然後去迎他們然後裡應外合奪朱家江山,甚至某一天陳友諒張士誠這些人的後代在海外發展出足夠的實力,在他們的威脅下朱家的後代還必須收斂些以團結治下百姓,否則這些人就拿著盟約找他茬他也無可奈何。

    至於真發生這種內戰……

    那就戰好了。

    反正都是炎黃子孫,反正他們也都不敢改信別的信仰,真敢信別的宗教的話他們連統治自己領地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跟朱家爭天命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40
第八二六章新大明帝國





    既然是仙師提出的,那當然所有人都支持……

    包括朱元璋。

    他不支持也得支持,他根本就沒有反對的資格,更何況這東西對他也沒什麼壞處,至少可以把他的君權天授通過文字明確下來,如果說以前帝王說君權天授只是自說自話,但仙師主持下的這份盟約,就可以把君權天授這一點變成世世代代傳下的鐵律。

    這對他的後代有好處。

    就這樣仙師很快拿出這份盟約的主要綱領。

    首先開篇就確定了一點華夏之民人人平等。

    華夏之民無高低貴賤之分。

    無論王公貴族,販夫走卒,無論男女統統都平等,當然,這個華夏之民的範圍比較靈活,具體解釋這個由各家討論決定,但只要納入華夏之民的範圍,那麼就是人人平等。不准再以華夏之民為奴婢,哪怕當僕人丫鬟也只能僱傭,這個問題不算步子邁得大,宋朝就已經是這樣,大明繼承自大宋當然也要繼承這一點,奴隸制度本身是異族入侵的遺毒,這只能說是恢復舊制。包括皇帝與庶民也同樣是平等的,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僅僅在於他得到昊天上帝的授權,但本質上他與庶民沒什麼不同,這一點也不算什麼,中國本來就是將相王侯寧有種乎。

    不過這一條還是令包括朱元璋在內很多人都有些糾結。

    畢竟他們都奴僕成群。

    然而他們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是仙師提出的,誰也不敢不同意,朱元璋敢不同意那你這天命收回,漢王請上位,於是張定邊的大軍立刻順流而下到應天了。

    更何況這時候高麗遭受天罰的後果已經流傳開。

    開京整個消失,別說是這座城市裡的人了,就連建築都完全被抹去,甚至城牆都抹平,原本高麗王宮位置變成一個大坑,在大坑周圍好幾里內完全一片黑色焦炭,而向外圍全是廢墟,就連山林都燒成了灰燼,就連石頭都燒成琉璃。天上下了一場黑雨,這片黑雨落下的地方變成死地,所有人全都以各種慘不忍睹的方式死亡,不但如此,而且進入這片區域查看的人回去以後,也都很快身染怪病,在全身腐爛中痛苦死去。

    這場天罰至少殺死了二十萬高麗人,這個時代高麗最繁華的城市連同他們的國王及大臣一起消失。

    有二十萬高麗人的死屍和灰燼做前車之鑑,誰還敢違抗仙師的意志?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於是人人平等寫入盟約。

    當然,只是華夏之民人人平等,其他那些不在內,所以奴隸制依然會存在,實際上以後的奴隸制還很繁榮,反正只要不是華夏之民就行,比如這時候被抓來的那些一二等人,他們肯定不算華夏之民,對他們可以盡情地奴役。以後不夠還可以繼續向外面去抓,倭國肯定不算華夏之民,南洋除安南以外那些也肯定不算,不過宋末逃亡南洋的肯定算,過些天大明艦隊將巡航南洋告訴他們這一點,時間才過去不到百年,這些人還沒完全融入土人,他們的身份很容易辨別。

    同樣人人平等也就沒有士農工商的等級區別,職業可以不同,但身份沒有高低貴賤的區別。

    否則就不是人人平等了。

    而享有的權利當然也不能有差別。

    比如說都能做官。

    還有……

    總之以人人平等這個綱領,向下引申還會有無數全新的東西,這句話基本上也是整個盟約的基礎。

    還有製度。

    這個倒不是楊豐提出的。

    這個是那些大臣們一致要求,必須把大明未來的製度寫入,他們得防止朱元璋以後搞事情,至於這個制度肯定不能三省六部製了,直接來內閣制就行,本身無論唐宋尤其是唐朝後期和北宋,實際上已經有了內閣制的雛形,政事堂和內閣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在朱元璋的強烈要求下沒有宰相,而是皇帝直接管各部。

    這個要求得到楊豐的滿足。

    反正他愛吃苦受累是他的事,不設宰相的話,以後他的子孫大不了再把首輔搞出來,他不能指望他的後代都和他一樣勤快。

    還有軍制。

    軍戶制度肯定不行的。

    這種制度其實很落後,甚至遠不如唐朝的府兵,徵兵制加預備役制的新版衛所製度就行了,雖然徵兵制的王朝後期往往出現軍隊戰鬥力低下的問題,但根源並不在製度,而是在於朝廷對武將的壓制還有基本不訓練,另外很重要一點是百姓沒有什麼國家認同感對於為皇帝戰鬥沒興趣。但火器時代這些都變成小事,火器時代的砲灰們需要的只是工業實力外加動用能力,單兵戰鬥力差點無所謂,能夠以最快速度動員起來最重要。排隊槍斃的砲灰們需要什麼訓練啊,徵集起來發支槍教他們如何列隊裝彈射擊就足夠,最多有時間再教教他們拼刺刀,至於戰鬥意志的問題,這個可以用對外掠奪來刺激。

    當然,還有宗教。

    皇帝作為天命之主,實際上也是宗教信仰的象徵,布皇威於四海,宣教化於萬國,讓昊天上帝的光輝照耀所有黑暗的角落。

    這就足夠了。

    難不成他們敵人在這方面更好?

    然後通過預備役制度源源不斷徵集的砲灰就可以高喊著口號,在對外掠奪的黃金和女人光芒吸引下,去昂首闊步席捲整個世界了。

    至於儒家那些陳腐的思想……

    那個阻擋不住這股洪流,他們沒這個能力,別把他們看得多強,他們的思想就像他們的節操一樣,會在任何強大的力量前拐彎轉進,實際上明末的儒家就已經在資ben主義的大潮面前敗退了,以王陽明心學為基礎的那些新儒們就是標誌。

    他們的確說自己的儒家。

    但是,他們真是儒家嗎?他們只不過是以儒家為名,在發展一種適應時代的新思想而已,恰好心學有利於他們,畢竟理學代表著不可改變,而心學則是一個開放的系統,誰都可以在這個招牌下發展。哪怕他們發展的結果與心學實際上並沒多大關係,但有心學這個招牌,有王陽明這杆大旗他們就依舊是儒學,誰敢說他們不是儒學,那你先去把王陽明推倒,否則就閉嘴,而王陽明是肯定沒有人敢推倒的,誰敢推倒那就給自己找不自在了。如果他們不斷發展下去,肯定會變成一個完全為資ben主義服務的學說,都已經發展到李贄,何心隱,顧炎武了,誰知道再過百年這些傢伙會不會發展出倭國的幕末群賢?

    雖然他們很可能還繼續說自己是儒家。

    是咱大清一棒子把這些越來越叛經離道的傢伙敲死了,中斷了這個改變的進程,然後重新把理學捧起來維護了儒家的純潔,避免了異端們對儒家的污染,從這一點上說咱大清功不可沒,所以腐儒們對咱大清是愛之深切,以至於到了現代還在一遍遍不停為其招魂,夢寐以求回到那個主聖臣賢的時代。

    所以楊豐從不擔心這一點。

    當擴張帶來的利益足夠讓所有人瘋狂的時候,儒家們會毫不猶豫地重新解讀聖人之言,就像他們原本歷史上把儒家變成奴家一樣,把儒家變成扒灰公活過來會吐血,孔夫子活過來會砍人的東西。

    這是絕對的。

    畢竟沒有人會和利益過不去。

    總之這份堪稱劃時代的盟約,或者也可以說憲法,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在楊豐提綱挈領的幫助下迅速完成,而且各方都沒有意見,緊接著朱元璋的登基大典開始。在仙師親自主持下,在祭天的祭壇上,朱元璋接受了昊天上帝冊封,從此成為代替昊天上帝治理這顆星球的天命之主,並且帶領群臣及各藩向昊天上帝盟誓遵守這份共同的盟約,而且由仙師親自動手,在這座祭壇上豎起一塊巨大的石碑,然後將盟約內容刻在石碑上並鑲嵌上黃金。

    就這樣大明帝國正式成立。

    帝國直屬領土北起北冰洋,南到南洋諸島,緬甸以西群山和喜馬拉雅山脈及阿姆河,東至夏威夷,西到烏拉爾山烏拉爾河及里海。

    其他則是藩屬。

    包括被帝國直屬領土囊括在內的那些藩國也是藩屬,這些稱為內藩,而漢楚等藩是外藩,外藩明確列為不徵之國,內藩不算,也就是說大明不會對外藩動手,但對內藩就看情況,所以在猶豫一番之後,安南王還是做出決定獻土,只不過作為交換,他被改封桂王,在廣西獲得大片封地。

    安南國廢除,設立安南路宣撫使和置制使。

    不過此時孛羅帖木兒也在西北另外立一個元朝皇帝,元朝還殘留的勢力都承認了這個皇帝,他們還控制著東北,蒙古高原,陝北及隴右,所以北伐仍舊在繼續。當然,掃平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孛羅帖木兒這時候已經帶著那個皇帝逃到了甘肅,做好了隨時西逃的準備,東北的蒙古人實際上自成一家,而且明軍已經在遼東半島登陸。另外還在高麗登陸,這時候高麗四分五裂,那些地方官員在天罰威懾和明軍的強大實力面前,正爭先恐後地向大明投降,甚至就連新的高麗宣撫使都任命,朱元璋也不准備再立什麼高麗國王,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拿下就行。

    而廖永忠率領的艦隊則南下巡航南洋諸國宣示宗主權。

    主要是為送客做準備。

    北伐的戰事對朱元璋來說完全不值一提,這時候徐達和常遇春統帥的大軍已經超過二十萬,二十萬拿破崙戰爭水平的明軍完全摧枯拉朽,唯一的限制只是後勤,為了確保後勤朱元璋正不斷向北方移民,可以說只要後勤供應得上,徐達的大軍可以推平任何敢於抵抗的。

    而對於朱元璋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陳友諒和張士誠送走。

    而送走的前提是必須有足夠的戰艦。

    當然,還有道路。

    所以整個大明沿海所有能用的造船廠,全都開足馬力建造遠洋船,就像原本歷史上他兒子下西洋一樣,只不過他要造的船就不是他兒子那水平了,要想把一支兩萬人規模的大軍,連同所需的作戰物資,運送到萬里之外,那必須得是真正的大船,最少也得來個五百噸排水量的巡航艦。

    這一批建造的全是這個。

    而在造艦的同時,明軍也開始通過雲南向緬甸進攻。

    從廣州起航的運輸線運送物資可以,但運輸士兵還是太遠了,兩萬里的海路會造成大量士兵死亡,哪怕歐洲大航海時代這樣距離的航行之後,死個三分之一也不算大事,所以必須最大限度縮短運輸距離。這樣從緬甸啟程就是最好的選擇,打通伊洛瓦底江的水運線在仰光一帶建立據點,人員從陸路到雲南沿伊洛瓦底江南下,然後在那裡登船開始他們的遠行。

    先把張士誠送到孟加拉。

    這點距離可以說不值一提,航程還沒從浙江到天津遠呢!

    甚至這時候廖永忠的艦隊就足以完成,這邊陸路的明軍打通伊洛瓦底江的航運線護送張士誠的大軍過去,然後廖永忠的艦隊載著他們到孟加拉,並且幫助他們完成登陸,同時幫張士誠建立自己的海軍,以孟加拉為基地向南奪取錫蘭沿海港口比如科倫坡,並且在那裡建立據點,反正那裡也算張士誠的,整個過程預期三年內完成。

    三年後這邊的艦隊也建起來了。

    然後陳友諒的大軍出發,還是在緬甸登船到錫蘭,等待西南季風北上馬斯喀特,在馬斯喀特建立據點,再從這裡進入波斯灣向前直抵巴士拉。

    這個過程不會很短,預計陳友諒登陸巴士拉得五年後,實際上如果不是沿途敵人太多,而且朱元璋沒能力保障後勤,他的大軍走陸路是最好的,但這樣的話朱元璋先得給他幹掉東察合台和瘸子帖木兒,雖然這兩家的確都在征服名單上,但那是最少也得十年以後的事情,所以陳友諒只能走海路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40
第八二七章列國志





    大明洪武五年。

    達卡。

    當然,這座城市現在已經不再叫這個名字了,自從兩年前第一批楚軍登陸並用大砲轟潰孟加拉人的戰象,佔領這座剛剛du立不過三十年的孟加拉蘇丹國都城後,它就已經有了一個新名字……

    姑蘇。

    話說這也算寄託楚王的特殊感情了。

    此時這裡原本的異端建築已經基本上被拆空,而且仿中式城市建設正在修築一座周長三十六里的新城,同樣也分內外兩城,其中外城是屬民居住的,而內城是國人居住,後者也就是隨楚王而來的移民。但內城牆不同於低矮,實際上僅相當於羊馬牆的外城,而是一座直徑三里的,擁有九個棱角的棱堡,棱堡的中心是楚王的宮殿,正在逐步征服這片土地的楚王殿下及其家人,在外城屬民的膜拜中就居住在那裡。

    按照那些被楚王威逼利誘的印度教長老解釋,這些來自東方的征服者其實是剎帝利,那些隨他們而來的道士是婆羅門,他們信仰的昊天上帝相當於梵天。

    屬民們恍然大悟。

    同樣他們也就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既然人家是高種姓,那作為低種姓的他們反抗個屁。

    另外根據這些長老們的解釋,這些來自東方的剎帝利其實是代表神靈來拯救他們的,原本征服這片土地的突厥人其實是惡魔羅喉的爪牙,他們統治這片土地引起了濕婆等神靈的憤怒。所以實際上和楚人那些神靈是同一個神不同名稱的濕婆等神靈,特意派來一位神靈帶領東方的剎帝利西征,把人們從惡魔的統治下解救出來,所以不僅僅是孟加拉,以後整個德里蘇丹國都要進行徹底得淨化,就像楚軍登陸後,帶著他們淨化這座城市地那些惡魔爪牙一樣。

    這就完美了。

    現在楚王已經開始擁有僕從軍了。

    那些阿三們就像原本歷史上他們跟隨英國主公,在整個東方征戰一樣跟隨著楚軍,沿著恒河和布拉馬普特拉河向前征討那些惡魔爪牙,剛剛得到的消息是包括兩個旅的楚軍和僕從軍在內五萬大軍,正在圍攻穆爾希達巴德,當然,這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拿下那裡就代表著整個恒河三角洲成了楚王的囊中物。

    “你做得很好!”

    楊豐看著四周誠惶誠恐膜拜的阿三們滿意地對張士誠說。

    從天而降身上帶著七彩光華的他,完美證明了那些婆羅門長老的謊話,同樣也讓楚王的征服變成了正義的行為。

    實際上這是最好的辦法。

    否則僅僅張士誠手下總共不到三萬人的海陸軍,哪怕是火器化的,也很難如此輕鬆征服這個國家,說到底哪怕光孟加拉蘇丹國那也是千萬人口級別的,但用這種方法就解決了問題,拉攏印度教的高種姓,就像原本歷史上英國人拉攏他們一樣,然後和他們一起統治那些低種姓,再通過對另一信仰的清洗來使那些低種姓也跟著沾光,這樣的結果就是皆大歡喜了。

    甚至那些高種姓的土著還會把這些征服者視為親人一樣。

    原本歷史上印巴分治時候土王們可都是哭著喊著不讓英國人走,甚至還有人以自殺威脅,而兩次大戰期間土王們不但給英國捐獻大筆金錢,還有人乾脆帶領自己的軍隊跑到歐洲為英國而戰,做被征服者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算得上一種奇葩了,現在張士誠無非扮演原本歷史上英國人的角色。

    而且他做得更好。

    畢竟英國人不會鼓勵清洗,最多挑撥一下矛盾,而他則支持自己的屬民清洗那些惡魔的爪牙,然後把後者的土地財富分給自己的屬民……

    雖然絕大多數落在國人手中。

    但屬民們的低等種姓終究也跟著分到湯喝,隨張士誠而來的國人無非那幾萬家,算上還在一批批遷移中的老弱婦孺,最多也就是十幾萬人,可這片土地上原本的惡魔爪牙們有多少?幾百萬都有,幾百萬人的財富,那些國人拿走一半,至少還得給屬民剩下一半呢,剩下一半里面高種姓再拿走一半,也依然剩下不少歸了低種姓呢,這完全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了,當然恒河上每天幾乎源源不斷的浮屍就不值一提了,再說本來這條河就是這個樣子的。

    “仙師,都是下面的人在做,弟子如今只是參悟道法。”

    張士誠說道。

    仙師不但給他洗精伐髓,而且教了他一套修行之道,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想如何長命百歲了,甚至就連政務他都很少過問,完全由一幫大臣負責,因為王宮還沒完工,他如今每天就在附近的山間別墅修道……

    順便造人。

    畢竟他子女不多。

    這個老傢伙不但把他在蘇州的那些女人統統弄來,而且還大肆購買奴婢,就連本地女人都不放過,比如被清洗的孟加拉蘇丹的女兒都在他的後gong裡,還有那些高種姓為了向他表現忠心而貢獻的,阿三們可是不缺少美女,膚色黑的那些是低種姓,高種姓可是一樣以白為尊,不要一提到阿三就是恒河髒水裡的那些恐龍們,高種姓和低種姓的顏值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現在這個老傢伙後gong佳麗的數量都已經奔千了!

    楊豐拍了拍他肩膀以示讚許。

    楚國的事情就這樣了,實際上張士誠的選擇是最聰明的,無論他的後代能否征服次大陸,都將在這片土地上作為統治者延續,因為朱元璋需要一個這樣的藩國,楚國不但可以作為大明面向整個印度的貿易中心,而且可以從背後威懾烏斯藏,可以說只要楚國和大明保持密切的關係,烏斯藏就永遠別想搞事情,他們一旦想搞事情從這裡北上的明軍就直搗其腹地,就像楊豐在唐朝時候所做的那樣。

    所以朱元璋必須得扶持楚國。

    楊豐在姑蘇略作停留,就在包括那些婆羅門在內,所有華夷的共同膜拜下飛向西方,飛向他的下一站漢國。

    陳友諒那裡就沒這麼簡單了。

    巴士拉。

    “送馬的來了!”

    張定邊手舉望遠鏡笑著說道。

    他們此時正在巴士拉城下,伊兒汗國已經滅亡,統治兩河流域下游的是紮剌亦兒人,蒙古系,但已經大食化,這個王朝存在時間很短,很快就被瘸子帖木兒所滅,雖然後來復國但緊接著併入波斯黑羊王朝,不過扎剌亦兒的都城在大不里士,只有冬季時候才居住在巴格達。而且這一帶不只是一家,伊兒汗國滅亡後整個汗國分成好幾份,扎剌亦兒王朝北方包括庫爾德人聚居區在內,屬於穆札法兒王朝,這個是稱臣於埃及那些馬穆魯克們的,而馬穆魯克控制區則包括敘利亞等地,至於波斯東部和阿富汗則是卡爾提德王朝。

    再加上瘸子帖木兒控制的中亞南部和波斯北部,奧斯曼帝國控制的小亞細亞半島,整個西亞中東的形勢就大致如此。

    最強的是瘸子。

    當然,現在肯定不是了。

    “老規矩!”

    張定邊身旁的陳善兒說道。

    這位漢王世子毫不猶豫地上馬然後摘下他的長矛,此時的他全身包裹在板甲中,但不是鋼鐵的,而是他師傅賜給的鈦合金板甲,在他身後五百名騎阿拉伯馬的胸甲騎兵迅速列陣。

    這是漢軍目前所有騎兵。

    戰馬是在馬斯喀特弄到的,但把三萬士兵從馬斯喀特運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當然不可能還把幾千匹戰馬運來,以騎兵出名的張定邊現在只有五百騎兵可用,不過他也沒指望這些騎兵。陳善兒上馬後立刻帶領部下撤至三萬步兵組成的巨大多層弧線後方,而在這個巨大弧線的護衛中是大口徑臼炮陣地,一門門五十斤臼炮正在把昂貴的開花彈不斷射入巴士拉,這座城市完全被滾滾濃煙遮蔽,爆炸的巨響不斷傳來,而在漢軍陣型保護的幼發拉底河上,一艘艘滿載物資的戰艦停靠,船員正不斷卸下一箱箱彈藥和罐頭食物。

    “這叫卻月陣!”

    張定邊淡然地看著洶湧而來的騎兵說道。

    “大帥,臼炮是否調整目標?”

    他身旁一名軍官說道。

    “不必,他們沒有捱過開花彈,咱們的大砲一響就全跑了,咱們就五百騎兵如何追擊?就等他們過來,這些騎兵是周圍各城能集結起來的幾乎所有兵力,一戰滅之剩下就是去接收地盤。”

    張定邊說道。

    這一帶其實也遭受過鼠疫打擊。

    尤其是巴格達,同樣也是黑死病的重災區,並不是說黑死病只席捲了歐洲,西亞和中東北非同樣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只是這一帶氣候乾旱炎熱,對於細菌來說明顯沒有歐洲那麼適宜,鼠疫桿菌不奈高溫和陽光的直接照射,而中東就偏偏這兩點最嚴重,所以這一帶沒有像歐洲那樣幾乎遭受滅頂之災,只是在最嚴重的幾年裡席捲而過。

    但很快也就過去了。

    這場黑死病在中東就止步於巴格達,不過仍舊給這一帶造成了嚴重的死亡,大馬士革,阿勒頗,巴格達甚至麥加這些城市無不遭重創,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了還沒真正恢復過來。

    再加上本身這一帶四分五裂,所以漢軍僅僅以扎剌亦兒人為目標,遭遇的敵人不會太多,但需要擔心的是他們玩游擊戰,所以必須在戰鬥中盡可能引誘敵人然後聚殲,避免其分散開躲到周圍沙漠裡,

    就在這時候對面的近萬騎兵已經開始了衝鋒,一匹匹狂奔的阿拉伯馬上,那些蒙古和阿拉伯甚至波斯混雜的騎兵洶湧上前,從來沒有面對過線列步兵的他們無所畏懼,在他們看來這些沒有甲胄的輕步兵就是給騎兵送菜的。而他們對面那些幾乎一己之力滅了一多半元軍的漢軍老兵們,則淡然地看著這些騎兵,在他們眼中這也是送菜的。

    在他們背後的陣地上,十二磅炮最先發出怒吼,緊接著是六磅炮,實心彈的打擊中騎兵繼續向前。

    很快他們開始減速。

    這些全是輕騎兵,他們的任務是弓箭射擊而不是衝陣,對面密密麻麻刺刀的叢林需要重騎兵來撞,他們不是乾這個的。

    然而他們不知道這是自殺。

    下一刻所有步兵手中的燧發槍同時噴出了火焰。

    衝鋒的騎兵驟然塌了下去。

    不過後續的來不及掉頭,依舊不斷從同伴身上踏過,因為恐慌很快他們就混亂地開始撤退或散開,一些則停下試圖拿起弓箭像他們預期的那樣發起攻擊,於是他們給了步兵裝彈機會,僅僅不過二十多秒後,那些可以說身經百戰的老兵們就再一次射出了子彈,然後騎兵再一次成片地倒下。

    他們這時候才明白,弓箭在這樣的戰鬥中已經沒用了。

    雙方武器威力差距太大。

    輕騎兵們立刻放棄進攻,然後向著兩旁分開,讓出他們背後最精銳的重騎兵,後者的衝鋒緊接著開始,漢軍依然是十二磅炮和六磅炮的持續不斷轟擊,但一直把重騎兵放到十丈距離才齊射,兩千重騎兵瞬間倒下了至少三分之一,但剩餘的沒給漢軍步兵再一次射擊的機會,他們就像鋼鐵的洪流般撞向了步兵線列前的刺刀陣。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無數手榴彈從天而降,爆炸聲和火光硝煙讓戰馬瞬間崩潰。

    重騎兵的衝鋒一片混亂。

    突然遭遇這種東西的戰馬完全被嚇下壞了,面對幾百顆黑火藥手榴彈的爆炸它們本能地掉頭,在慣性地推動下甚至栽倒,或者和後面的騎兵混亂撞在一起,只有不多幾個騎兵撞上了刺刀林,但轉眼間就被紮成篩子。而就在同時,絕大多數沒有遭受衝擊的步兵第二輪射擊開始,密密麻麻的子彈射擊中,正在拼命控制胯下戰馬的騎兵們紛紛倒下,轉眼間兩千騎兵剩下的就不足一半了,後續那些正在實心彈轟擊中的重騎自知不敵趕緊後撤……

    “殺!”

    陳善兒大吼一聲。

    他的五百胸甲騎兵立刻催動了戰馬。

    而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個身影緩緩降下……
mk2258 發表於 2018-6-30 10:40
第八二八章被玩壞的歐洲





    正在開始潰逃的紮剌亦兒騎兵們同樣看到了天空中的楊豐。

    但他們的反應卻漢軍們愕然。

    就看見他們紛紛停下,在不斷呼嘯而過帶走他們生命的砲彈和子彈中,一個個惶恐地下馬,然後跪倒在地向著這個四周帶著七彩光華的傢伙膜拜,很顯然作為有信仰的人他們把楊豐當成了他們的神靈。這也很正常,別說是這個時代的他們,就是八百年後他們的那些後代們,看到天空中這樣一幕也只會以為他們的神顯靈,尤其是在這樣即將潰敗的戰場上,神靈降下為他們誅滅入侵者的想法瞬間就佔據了他們的大腦。

    這時候必須得膜拜。

    必須得向神靈最大限度展現他們的虔誠,然而……

    神靈驟然開始了俯衝。

    那些扎剌亦兒騎兵們茫然地看著他化作一道光,帶著恐怖的呼嘯瞬間撞在了他們中間,下一刻被帶起的沙暴一樣風沙中那些還跪著的騎兵們粉身碎骨了。

    沙暴與血色混雜的土龍一下子刺穿了扎剌亦兒騎兵,然後那道光從土龍中騰空而起直刺碧空,下一刻驟然間再次沖了下來,以同樣的方式再一次貫穿扎剌亦兒騎兵,當他再一次升起後,下面殘餘的紮剌亦兒騎兵終於醒悟過來,他們驚恐尖叫著發瘋般重新騎上他們的戰馬,不顧一切地四散奔逃……

    “殺!”

    陳善兒毫不猶豫地沖向左側。

    在他前方徹底崩潰的紮剌亦兒人完全做鳥獸散,結陣的五百胸甲騎兵端著帶小旗的長矛,如同砸進一堆瓷器的鉛球般撞擊向前,將他們前方所有紮剌亦兒騎兵刺落馬下。

    而在他後面緊隨的是全線出擊的步兵。

    端著上刺刀步槍的漢軍步兵們如潮水般洶湧向前,那些慌不擇路下跑向漢軍線列的紮剌亦兒騎兵瞬間被淹沒,被拽下戰馬的他們緊接著就被無數刺刀刺成篩子。而在遠處楊豐依然在製造著殺戮,只不過他這時候改成了清洗扎剌亦兒騎兵的外圍,他就像驅趕獵物一樣,用那恐怖的土龍阻擋這些騎兵的潰逃,將他們圈禁在一片以幼發拉底河為後背的不大區域內,然後在漢軍的圍殲下覆滅。

    不過很快就出現了投降的,但投降的緊接著也被刺刀釘死。

    而隨著繳獲的戰馬數量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漢軍步兵也撿起扎剌亦兒人的彎刀並上馬,這些精銳的老兵們本來很多都是龍騎兵甚至胸甲騎兵出身,只不過是沒有馬不得不作為線列步兵使用,但現在得到戰馬的他們立刻變成騎兵,揮舞著阿拉伯式彎刀不斷砍殺那些逃跑的紮剌亦兒人。

    這場大戰持續了一個小時,最後一批扎剌亦兒騎兵絕望地衝進幼發拉底河的河水,然後帶著對這些入侵者的詛咒直至沒頂……

    呃,他們其實也是入侵者。

    扎剌亦兒人是蒙古入侵者,阿拉伯人是入侵波斯薩珊王朝才來的,而波斯人是入侵亞述人才來的,這樣算起來大家都沒區別,只是一個先來後到的問題,既然這樣就不要說什麼誰入侵誰了,尤其是紮剌亦兒肯定沒資格說他們被入侵了,畢竟他們來這裡也才不過一百年,他們來的時候還是楊豐撕蒙哥的時候呢!

    “弟子拜見師尊!”

    陳善兒跪拜在楊豐腳下說道。

    他可是楊豐的正式徒弟,實際上楊豐對他也是很看好,陳友諒和這個兒子的組合,很有愛德華三世加黑太子這對父子組合的潛力,未來他們的任務就是為楊豐征服西方世界。

    “此地亦是舊日曾遊,不想兩千年過去已成這般模樣!”

    楊豐一臉深沉地負手裝逼。

    同時他示意陳善兒等人起來,至於這些人如何理解他這話,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要知道這裡面隱含的信息量可是很大,比如兩千年前多神時代這一代信奉的那些神靈的身份,這個都是可以聯想一下的。

    “仙師,城內敵軍請降。”

    張定邊說道。

    巴士拉城內守軍還不投降那就是傻子了,他們可是在城牆上觀看了整場大戰,別說還有個不知道是神還是魔的,就是光漢軍自己那也是團滅他們那些援軍的實力,再說他們在城內已經挨了上千發五十斤開花彈,整個城市可以說廢墟遍地死屍滿街,再不投降就該整個城市被屠滅了。

    “爾等自行處置!”

    楊豐說道。

    “好好乾,這地方的確該清掃一下了!”

    緊接著他說道。

    說完他再一次騰空而起。

    下面的陳善兒等人趕緊再跪下恭送仙師,然後開始清洗巴士拉,在這一點上作為仙師正式弟子的陳善兒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所以等待巴士拉人民的可不是什麼好結果。

    楊豐就不管這些了,作為神仙他下界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不過是遊戲人間放鬆心情,凡人之間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像這種事情遇上了,心情好就出手幫忙,沒興趣直接在一旁看熱鬧也一樣,他根本不需要專門為誰提供幫助,陳友諒這時候也不需要他的幫助。

    事實上陳友諒最需要的不是他而是朱元璋。

    主要是這裡同樣缺乏礦產。

    雖然石油肯定有的是,而且很好開採甚至都是自噴井,陳友諒同樣獲得了鑽井和煉煤油的技術,未來可以向大明出口個燈油什麼的。

    但其他礦產極其匱乏,尤其是最重要的煤鐵資源,可別以為大馬士革鋼真就是大馬士革產的,這一帶的煤鐵資源都不是很多,主要就藏在伊朗的崇山峻嶺裡面,而在拿下整個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之前,陳友諒肯定沒有能力向那裡去擴張。所以那裡的煤鐵短時間內不可能得到開發,這樣他就只能繼續依賴大明的鋼鐵供應,同樣也必須和朱元璋保持友好關係,恐怕二十年內他別指望在這方面能夠自給自足。

    他連彈藥都不能自給。

    這樣很好,他在前面開疆拓土同時搜刮財富,然後運到大明採購各種物資,跨越印度洋和南海的航線將前所未有地繁榮,然後為了維護這條航線陳友諒也會和張士誠保持最大限度的友好,因為這條線必須由張士誠來給他提供保護,這樣三家就被這條線串起來,同樣華夏之民的擴張也以這條線為骨架不斷進行。

    最多五十年後,楊豐就會看到一條遍布這條線的殖民地,就像原本歷史上英國人所干的那樣。

    繼續西行的楊豐很快舊地重遊。

    他到了君士坦丁堡。

    不過這時候拜占庭人處境並沒因為之前他的幫助獲得多大改善,雖然奧斯曼人的威脅解除,而且天使降臨極大提高了皇帝陛下的威望,但這並沒什麼卵用,那些國王,諸侯們該割據還照樣割據,拜占庭皇帝陛下僅僅是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下去而已。

    當然,這就與楊豐無關了。

    而繼續向西的歐洲依然在黑死病和各種瘟疫的陰影下,當初楊豐離開時候抖落的那一路小生物,正在把這片骯髒愚昧的大陸當做樂園,在他飛過的腳下,到處都是荒廢的城市和回歸大自然的村莊,還有同樣到處都是的白骨與腐屍,倖存者苟延殘喘地活著。因為很多國家在瘟疫的打擊下統治完全崩潰,所以在這片土地上同樣盜匪橫行軍閥遍地,西方傳來的惡魔滅世與東方傳來的天使降臨,讓人們的思想完全混亂,無所適從,堅定的信仰者和動搖者之間越來越遠。

    甚至就連惡魔信徒都出現了。

    這完全就是一種驚喜了,但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惡魔不只一次降臨,儘管楊豐實際上就降臨兩次,但後來經過以訛傳訛的眾口演繹之後,這些年裡惡魔已經幾百次光顧西歐各地,光巴黎就十幾次,這樣出現惡魔崇拜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而因為信奉惡魔,這些信徒對舊的一切都反其道而行,以此表現他們對雅威的唾棄。

    比如所有人每天都必須洗澡家家戶戶必須養貓……

    畢竟當年惡魔據說為救貓才出手的。

    他們甚至把貓當做聖獸。

    “真是毀三觀啊!”

    楊豐無語地看著他眼前一幕。

    這裡應該是神羅的某個小諸侯領地,他是因為看到這里人口比較多才降落的,然後在他眼前出現了毀三觀的一幕。

    在他面前一座原本應該是教堂的建築前,無數信徒正在膜拜,而原本的十字架倒了過來,在這個倒立的十字架前,一個身穿黑袍,頭上帶著貓耳狀飾物的老頭正在用連他都聽不懂的語言讀一本經書。在他身後是數以百計的各色貓咪,甚至居然還有好幾隻猞猁,鶴立雞群般正漫步在群貓之間,但它們的前方卻綁著好幾個血淋淋的死人,就跟凌遲的犯人一樣,幾個劊子手正拿著刀在那裡割肉餵那些猞猁。

    而在教堂大門兩側,一邊立著一隻威嚴的英短貓像,就跟兩隻石獅子一樣。

    很顯然歐洲已經被玩壞了。

    黑死病和各種瘟疫的肆虐,再加上惡魔降臨的消息,讓部分歐洲人的信仰崩塌,開始尋求惡魔的幫助來擺脫他們的苦難,這不奇怪,既然雅威已經不能拯救他們,那就只好去求助於他的對頭了。

    而且這些惡魔信徒明顯獲得了好處。

    畢竟他們都天天洗澡。

    另外他們還竭盡所能地增加貓咪的數量。

    僅僅這兩種改變,就讓他們在瘟疫面前比雅威信徒更有抵抗力,更何況他們還一反過去對巫術的恐懼,轉而尋求各種原本算巫術的醫術尤其是草藥幫助,而不再一有病就去懺悔然後求聖水,哪怕他們尋求的這些東西很多本身依舊荒謬可惜,但終究比聖水,放血,拿鞭子抽自己管用啊,這些同樣也可以增強他們對瘟疫的抵抗力。

    不過同樣一些原本沒有的惡行也出現,比如血祭,比如奴隸制,還有再比如公開的lanjiao……

    “這是倭國人教他們的嗎?”

    楊豐在另外一座信奉惡魔的村莊上空,愕然地看著下面一處露天的公共浴池,就像羅馬帝國時代一樣,在這座浴池里數十名男女正在以各種完全隨機的組合在狂歡,不僅是正常男女之間的,甚至同性之間的也有好幾對,而浴池邊上還有更多人躺在沙灘上就像現代的tianti營一樣,曬著頭頂美好的陽光。

    順便用紫外線殺死他們身上的很多細菌。

    很顯然反舊信仰的行為也擴展到了這方面。

    雖然節操崩壞但效果明顯。

    因為種種更加符合科學的改變,這些以信奉惡魔為核心聚集起來的村莊明顯比那些堅信雅威的更有生氣,相比起來他們倒像是活在天堂而後者則活在地獄,實際上因為他們的出現,那些雅威信徒們正把舊的惡習發展到登峰造極,比如洗澡已經不僅僅是虔誠問題,而是足以上火刑架的罪行。

    當然,如果雙方不打仗的話這對歐洲倒是幸事。

    但可惜信奉惡魔與信奉雅威的都以殺光對方為追求。

    比如被惡魔信徒抓到的雅威信徒會被割肉飼貓,而被雅威信徒抓到的惡魔信徒就只好上宗教裁判所,然後在火刑架上熊熊燃燒了。

    楊豐緊接著又到了法國。

    這裡同樣出現了惡魔的信徒,不但是法國國王控制區,就連英國控制區也都同樣出現了,因為黑死病而暫時休戰的兩家都在焦頭爛額地對付他們,實際上這些人不僅僅是因為信仰崩塌,更重要的是可以用這種方式擺脫他們的領主,這些惡魔信徒的聚居區正在向著自由市發展。

    本來這個時代歐洲也存在著大量的自由市。

    歐洲就這樣提前進入了類似三十年戰爭的混亂時代,估計這一次三十年都未必能夠,畢竟這種信仰上的事情很麻煩,三十年戰爭的各方至少都信雅威,但這都變成雅威和惡魔之間的事情了,而且還加上封建領主與自由民之間的事情,這兩樣哪一樣都夠打個三十年。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慢慢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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