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完美時代 作者:公子不歌(連載中)

 
Babcorn 2017-3-29 14:27:2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87 2860570
Babcorn 發表於 2017-7-9 10:52
第一千一百章 夾縫中求生存

    李牧把蔚瀾送到了深市一個名為萬科御景的小區,在小區門口把車停下,眼看著蔚瀾下車然後走進小區之後,這才開車離開,往自己的住所趕。

    萬科御景這個小區的名字,還是她在吃飯時悄悄發短信詢問滬市一位好友,拜託她幫忙從網上搜出來的。

    蔚瀾旋即把這個小區的地址告訴了李牧,這才算是勉強把謊話暫時圓了過來。

    從李牧的車裡下來,心情低落的蔚瀾在萬科御景裡轉悠了二十分鐘,才從小區的另一個大門轉了出來,一出門便攔了一輛出租,讓司機載自己到了深市一家星級酒店。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來到酒店房間,蔚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癱坐在外間的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機。

    折騰到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關於李牧以及淘寶物流啟動儀式的報導,在經歷了中午的第一波高峰之後,又進入了第二輪高峰。

    各大電視台在轉播新聞聯播之前,基本上都有一檔自己的新聞節目,所以幾乎每個台都能看到關於李牧以及淘寶物流的報導,蔚瀾下意識的打開湘南衛視,雖然她知道湘南衛視過來採訪李牧的一定是陳婉,但她還是鬼使神差的想確認一下。

    等了幾分鐘,電視螢幕上便出現了關於淘寶物流的新聞,先是演播室的主持人大概介紹了一下淘寶物流那套德國進口的自動分揀系統,隨後便切換到現場視頻。

    畫面切換到現場,先是節選了李牧在今天啟動儀式上演講的部分重點,隨後畫面再次切換,就切換到了現場的陳婉身上。

    陳婉現在可是湘南衛視的當家花旦,她是綜藝主持人,按理說不應該客串現場記者這種崗位,但因為是對李牧進行現場報導,所以觀眾倒也不覺得湘南衛視派陳婉過來顯得突兀。

    不過,蔚瀾心裡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陳婉果然來深市了,這麼看來,自己的推測絕對不會有任何差錯……

    蔚瀾的心情格外沮喪,關掉電視,躺在沙發上,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與李牧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的每一個點點滴滴。

    他買自己的別墅、送自己去機場、幫自己解決了家族企業所面臨的巨大困境、邀請自己加入萬盈,尤其是從喪心病狂的宋志磊手裡把自己救出來,這些畫面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裡,幾乎從來沒有脫離她的腦海,而這些畫面閃現的越久,自己心裡對李牧的那份情感也就越濃。

    蔚瀾暫時沒有心情繼續關注電視裡關於李牧的報導,但國內數以億計的民眾卻都在關注著李牧的這一次公開亮相。

    雖然各大電視台對現場視頻的剪輯有所不同,但好在大部分媒體都把李牧在啟動儀式上添加的那點私貨播了出來。

    所謂私貨,就是李牧關於「淨化國內電子商務環境」的觀點,媒體認為這是李牧強烈社會責任感以及行業責任感的切實體現,但李牧真正的想法,卻是希望能夠透過媒體,給高層領導傳遞一個訴求。

    今日的李牧,與去美國之前的李牧又有所不同。

    在去美國之前,李牧的影響力基本上全在華夏境內,海外雖然也有些無心插柳的收穫,但他本人在西方社會並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關注,但是去了美國之後,李牧的影響力通過西方媒體被無限放大,所以,去美國前與從美國回來後,李牧的世界影響力有著飛躍般的提升,美國媒體說他是世界級的青年領袖,這話一點都不假,幾乎全世界的年輕人,都把李牧視為心中偶像。

    所以這次李牧在深市搞一個自動分揀系統的啟動儀式,竟然吸引了幾乎所有的國內媒體,以及在華夏有駐點的海外媒體。

    正因為李牧現在的世界範圍備受肯定,所以他現在的所有公開言論,都有著不容忽視的世界影響力。

    李牧消失這麼多天,第一次在媒體與大眾視線中回歸,這件事本身就因此而備受關注,所以李牧今天在演講裡夾帶的那點私貨,也很快就在高層領導那裡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力。

    原本,高層領導確實沒有立即針對電子商務售假進行立法的打算,這是因為許多的歷史遺留問題導致,高層領導在此前雖然也收到過李牧對這方面的懇請,但他們認為,電子商務是實體經濟的一種補充與延展,所以它勢必要尊重目前國內實體經濟的現狀。

    國內目前的實體經濟正在崛起,這種時候從大層面上來說,高層更希望經濟發展能夠「快點跑」,不能被一些小問題以及小瑕疵影響整個經濟發展的速度,所以先快速發展,再逐步完善,就成了現階段經濟發展的主基調。

    假冒產品的線下產業鏈極大,至少牽扯數萬作坊式企業以及數百萬人的就業,甚至還貫穿著遍及全國的零售行業,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全面打擊假冒產品的可能性很低,再加上之前高層領導一直認為電子商務是實體經濟的一種補充形式,所以他們才一直沒有給予李牧一個明確的答覆。

    但是,今日的李牧,在高層眼中的份量與重要性都不可同日而語,所以當高層知道李牧在這次的公開露面中再次隱晦的提及這件事之後,立刻就給了一個非常明確的指示——盡快制定電子商務管理條例,隨後針對電子商務行業進行一輪大清洗,李牧既然這麼看重這個市場,那政府就出面把這個行業徹底淨化乾淨!

    ……

    馬老闆最近過的很輕鬆。

    自從自己夾縫中求生存的計畫成功之後,他就立刻擺脫了李牧帶給自己的巨大壓力。

    在商場中,如果想給對方致命打擊,一定要打到對方的核心市場,現在,仿冒品就是樂淘的核心市場,尤其是仿冒的品牌服飾,在樂淘佔了總訂單量的60%以上。

    而這塊灰色的市場,是淘寶網完全不觸碰的領域,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樂淘轉型做淘寶不觸碰的類別,淘寶以及李牧都對其無計可施。

    馬老闆深知,自己現在躲進李牧無法觸及的禁區,就能夠獲得猥瑣發育的好機會,所以他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盡快把樂淘做大做強,一旦樂淘根基穩固、具備足夠的抗風能力,到時候再跳出禁區的時候,李牧再想對付自己,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馬老闆最近刻意派出去一個團隊,親赴東南沿海一帶,與當地造假企業進行私下溝通,馬老闆想的是把線上售假的事情規模化,對貨源進行統一採購,以更低廉的價格把貨物輸送到樂淘大賣家的手中。

    馬老闆考慮的是,現階段,即便是樂淘的大賣家,單個拉出來,在廠家面前仍舊沒有足夠的話語權,這樣一來,會出現兩個問題,一個是壓不下去成本,一個是拿不到獨家貨源。

    所以,馬老闆希望由樂淘在私底下出面,直接以大宗採購的方式與這些工廠合作,直接在東南設幾個辦事處,辦事處從廠家拿貨之後,直接通過樂淘物流,以出廠價轉賣給樂淘大賣家。

    這種玩法很有意思,相當於馬老闆出人、出力、出一定成本,來幫大賣家把進貨成本儘可能壓到最低,這樣一來,大賣家從淘寶手裡拿貨,不但價格比自己拿貨要便宜,而且還完全節省了物流成本,甚至都不需要親自跑一趟南方,坐在家裡就可以拿到貨品。

    因為有相當一部分賣家都是實體店店主,他們一般情況下,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親自跑一趟杭城、羊城或者普田,親自進貨然後通過物流把貨物發回家,自己再啟程往回趕,人力成本很高,財力成本也不低。

    現在好了,他們跟樂淘合作,樂淘可以把這些事情都替他們解決掉。

    但是,馬老闆為他們做了這麼多,也同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便是要求所有賣家儘可能把價格降低,薄利多銷。

    他追求的,是平台的訂單量、成交額以及用戶數量這幾個重要維度,這樣與賣家進行合作,就能夠確保樂淘上的假冒服飾,比任何地方買都要便宜,甚至普通消費者親自到杭城、到普田,都拿不到這樣低的零售價格。

    除此之外,馬老闆還在操作一種新的玩法,樂淘這次不但在跟工廠談更低的協議價,還在與工廠談未來樂淘的專供款式。

    一個廠家每年模仿的品牌服飾產品可能有上百款,以往這些產品生產出來直接流向全國各地的服裝鞋帽批發市場,但是現在,工廠每年會為樂淘專門扣下20%的款式,這20%的款式只供樂淘,不對其他渠道銷售,馬老闆希望借此來提升樂淘的用戶粘度,獨家的商品總是更容易拿來吸引用戶。

    馬老闆原本只是默許和暗中支持假貨在樂淘銷售,現在為了樂淘的快速發展,他已經不惜主動參與到售假的鏈條中來,原本,包括蔡崇新在內的一些核心團隊成員也表示過強烈的反對,認為一旦樂淘實際參與售假鏈條,那麼未來一定會有政策與法律風險,但是馬老闆毫不在意。

    他絲毫不覺得未來幾年國家會在假貨層面收緊政策,他反而覺得,現在正是自己彎道超車的最佳時機。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09:45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給個機會告御狀

    原本樂淘只是默許和背地鼓勵平台賣家售假,自己並未實際參與到售假當中,所以樂淘本身的政策風險還不算非常大。

    這樣一來,如果將來政府打假,在沒有證據證明樂淘主動鼓勵賣假的前提下,樂淘這個本體是不會受到太大影響的。

    因為賣假的都是樂淘賣家,按照平台規定,他們要為自己銷售的產品承擔一切法律責任,樂淘作為一個中介性質的平台,只為平台商品承擔間接的監督責任,而不承擔直接的法律責任,到時候售假涉案金額大的賣家有可能直接被追究刑則,而樂淘,最多也就是被工商部門象徵性的給予一定的行政罰款,以示警告,僅此而已。

    如果一直按照這樣的節奏,那麼樂淘的運作方式雖然不道德,但是想抓住它的小辮子也不容易,證據鏈很難拼湊完整,但是,馬老闆的心太渴,他被李牧壓著打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破發點,現在他所有的念頭,都是快一點、再快一點!

    所以,為了進一步加速樂淘的發展,馬老闆決定進一步冒險,由樂淘暗地出面,多方推動平台各項指標快速增長。

    主動參與售假對一部分樂淘元老來說,感覺如履薄冰,但馬老闆卻對此並不在意,老奸巨猾的他為了儘可能的避免風險,早就給自己設了多道防火牆。

    首先,為了在工廠與賣家之間進行中轉交易,馬老闆專門從外面買了一家註冊已經超過三年的貿易公司殼子,這家公司殼子的法人馬老闆自己都不認識,不僅僅是法人,這家殼公司的實際股東也都是查不到頭緒的神秘人。

    從任何層面上看,馬老闆以及樂淘的股東、成員都和這家殼公司沒有任何關係,而殼公司本身也不需要額外的投資,只是負責從工廠接貨,再通過物流轉發給樂淘上的各個賣家。

    一旦將來查到殼公司的頭上,不要緊,殼公司直接放棄,這家公司跟樂淘沒有任何法律關係,政府想溯源都沒有辦法。

    除此之外,為了儘可能避免殼公司出問題時帶來損失,馬老闆要求這家殼公司的每一筆賬都是快速進出,除了啟動資金外,殼公司每一筆回款,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直接打給工廠,這樣一來,這家殼公司就永遠都是一個空殼子,即便被打掉,也不會帶來任何額外損失。

    李牧在啟動儀式上的言論很快傳到了馬老闆的耳朵裡,但是他並不以為意,樂淘被李牧打壓了幾次都咬牙挺了下來,李牧幾輪進攻都沒能讓他放棄,眼下終於盼到了樂淘蓬勃發展的好機會,他又怎麼會被李牧的幾句話影響到。

    而且,馬老闆對目前的政策形勢有非常明確的判斷,在他看來,政府對新生事物一般都抱著先給其發展空間,待時機成熟再進行適度管制的態度,所以現階段政府出手管制電子商務的可能性非常小,管制假冒偽劣的可能性也非常小,樂淘至少還有五年的發展時間。

    而他也並不是想靠售假髮家致富,他只是希望通過這一塊灰色市場,先讓樂淘活下來,同時積攢足夠的用戶,將來時機成熟再做轉型,有了足夠的用戶基礎,轉型的成功率也自然大得多。

    在這個時期,抱著這種無節操、抄近道的態度做事的互聯網人非常多,尤其是大量的個人站長,他們起步之初,靠著各種擦邊圖片、內容吸引流量,待流量做大隻會再轉型,把之前的擦邊內容拋棄掉,這樣就可以帶著一大批流量與用戶踏上一條更長久的發展之道。

    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網絡文學行業,網絡文學行業經歷了PC時代以及移動互聯網時代,在PC時代,各大盜版網站非法盜取正版網站的付費內容,在網上免費開放給用戶閱讀,借此來牟取暴利。

    有相當一批盜版網站在積攢了足夠的流量與用戶之後,出錢搭一個內容團隊,然後就搖身一變,成了正版文學網站,把以前的黑歷史刪了個一乾二淨,從此人模狗樣的成為了原創平台。

    在移動互聯網時代,許多盜版APP的發展道路也是一樣,先厚顏無恥做盜版吸引裝機量,待整個盜版APP體量達到一定程度、政策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搖身一變,自己做起了所謂「正版」。

    而正常情況下,政策的進步也確實如馬老闆的認知那樣,政府為了鼓勵創新以及新鮮事物發展,對大部分的新鮮事物不會立刻予以管制,而是先放任其自由發展,讓其完全在市場中自己搏殺,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政府再作為一個糾錯的機制,對這個新鮮事物進行優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留下一個健康的產業模式。

    無論是盜版音樂、電影還是假冒偽劣的商品,政策都是根據時代的需求來進行逐步收緊,例如:

    到了2015年以後,國內在數字音樂和電影領域的版權保護已經達到了幾乎完全的淨化,再沒有哪個音樂網站和APP可以肆意提供所有藝人的歌曲試聽以及下載,再沒有哪個視頻網站可以隨便提供各種影視劇以及綜藝節目的在線觀看,一切都要有清晰的版權授權鏈條,達到了對版權方的絕對尊重。

    唯一比較可惜的是,互聯網文學一直沒有得到數字音樂以及數字影視行業所得到的那種高規格保護。

    馬老闆自認為自己已經號准了國家政策的脈搏,但做夢也沒想到的是,李牧早就已經跟高層提起過電商立法管制的請求,在他再次隱晦的提及之後,政府已經真的準備著手對電子商務行業進行淨化了。

    經貿委的甄部長當天晚上就給李牧打來電話。

    電話打來的時候,李牧和陳婉剛吃過完飯,在沙發上相互依偎著看電視,接到他的電話,讓李牧一瞬間眉飛色舞。

    「喂,甄部長!」

    李牧的聲音都透著一股發自肺腑的開心,因為他心裡很清楚,甄部長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一定是有喜訊要傳達給自己,而且八成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那條喜訊。

    早在上次來李牧的企業視察,甄部長就成了高層與李牧之間的傳聲筒,這一次高層決定針對電商制定管理辦法、淨化電商環境,也是授意他來向李牧傳達。

    甄部長笑呵呵的與李牧寒暄道:「小李啊,好久不見了!」

    李牧忙道:「是啊甄部長,好久不見,等我回燕京一定登門拜訪您。」

    甄部長笑道:「好啊,歡迎歡迎!你這次去美國,可真是給咱們國家爭光了,老闆們對你的表現格外認可,讓我轉達一下他們對你的肯定,也希望你將來能夠再接再厲,繼續在國際舞台上創造新的輝煌。」

    李牧沒想到高層竟然對自己這麼認可,急忙對甄部長說:「甄部長,謝謝您以及諸位領導的鼓勵和肯定,我一定會加倍努力,再創輝煌。」

    「那就好!」甄部長感嘆一聲,說:「小李啊,還有一件事情,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說希望政府能夠針對電子商務行業進行立法管理,領導認真討論了一下,讓我轉告你,現在國家已經決定要針對電子商務領域的發展制定一套規範以及管理辦法,我們也意識到國內有些電子商務企業已經開始打起了擦邊球,所以領導決定重拳出擊,在對外公佈之前,先針對業內這些違規的企業進行調查取證,到時候管理辦法一公佈,立刻重拳打掉幾個打擦邊球的電商企業!」

    李牧一聽這話,心裡立刻明白,高層領導這是要為淘寶保駕護航了。

    牧野科技現在已經震撼了全世界,接下來最有可能繼續震撼世界的華夏互聯網企業恐怕就是淘寶網,而自己對淘寶網以及電子商務行業的態度早就已經闡述的非常明顯,那就是一定要用強硬的法律法規,把電子商務的環境徹底淨化,只有這樣才有利於電子商務領域快速健康發展。

    現在,淘寶網與淘寶物流雙線發展,勢頭極猛,如果把行業徹底淨化,對李牧以及淘寶網來說,都將是一個更大的推動力。

    激動不已的李牧當即對甄部長說:「甄部長,這個消息對淘寶、對咱們國家的電子商務發展實在是意義重大,謝謝您,謝謝領導們對電子商務的關注和關心,淘寶網將來一定會以身作則,為咱們華夏的電子商務行業豎立起一個完美的典範!」

    「好好好!」甄部長連說了三個好,語氣格外爽朗的說道:「這件事情今年年內就會定下來,所以我打電話來,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協助。」

    「甄部長您請說!」

    甄部長道:「沒人比你更瞭解咱們國內的電子商務行業了,哪些企業在經營過程中有違規現象,我想你也一定非常瞭解,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那邊能夠匿名出一個大概的介紹材料,也好讓我們盡快瞭解行業情況、少走一些彎路。」

    李牧一怔,心說這不就是給自己機會,讓自己匿名告御狀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09:46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讓它後院起火

    眼下,國內還沒有針對實體經濟中的許多假冒偽劣問題進行根治,但是卻忽然態度堅決的要打擊線上售假,這種態度已經擺明了是在幫李牧鋪路以及掃清一些不守規矩的對手。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甄部長才讓李牧匿名舉報違規的競爭對手,政府對電子商務一知半解,在不夠熟悉的情況下,很難立刻找到問題的關鍵點,這樣一來,效率自然會降低,也難免會有一些特殊的操作手法讓他們無法察覺,與其這樣,不如讓李牧自己來提,李牧說誰有問題,哪裡有問題,政府部門就可以立刻開展有針對性的調查。

    李牧當場便答應下來,在掛了電話之後,立刻與劉師兄以及雷教主溝通,盡快整理一個樂淘售假的清晰鏈條,而且要把之前淘寶員工偽裝淘寶售假店主打探到的相關證據也加進去,除此之外,還有樂淘在私底下與造假企業合作的事情也要儘量摸出一個輪廓,然後一起交給甄部長。

    雖說匿名提供這些材料顯得好像有些不光彩,但李牧心裡沒有絲毫的負罪感,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肅清華夏電子商務領域的渣滓敗類。

    那些對假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那些背地裡支持誘導賣家售假的,以及那些自己參與售假的企業,都要為自己的不作為付出代價,只有這樣,華夏的電子商務行業才能夠健康發展,也只有這樣,將來才不會有外媒評價華夏電商企業的時候,稱它為假貨帝國。

    如果有哪些同行因為這一次的政策損失慘重,那也是他們罪有應得,李牧並非要把對手趕出這個行業,而是讓他們滾出去把自己弄乾淨了再進來,如果弄不乾淨,這輩子都不要來招惹這個行業。

    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針對樂淘的那張無形的大網已經徹底撒開,李牧心裡很清楚,這張網收起來的那天,就是樂淘消亡的時刻,同時也將意味著,馬老闆對自己徹底失去威脅,李牧對他唯一的忌憚,就是他在灰色地帶彎道超車,如果把他這條路堵死、讓他只能正大光明的來與自己競爭,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然而遠在杭城的馬老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一張致命的大網,已經將自己牢牢籠蓋。

    就在淘寶物流自動分揀系統啟動儀式的第二天,蔡崇新便找到馬老闆,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馬總,李牧昨天在媒體面前談到淨化電子商務市場,我覺得這是在向高層釋放一個訴求,他真正的目的,必然是讓政府出面來管控電子商務售假的問題,這對我們來說,風險很大。」

    蔡崇新始終覺得樂淘目前的許多做法有著極大的不妥,這會給樂淘埋下巨大的發展隱患,如果某一天真的爆發出來,那樂淘必將在劫難逃。

    馬老闆對蔡崇新最近的態度格外不滿意,無論自己做任何決定,他都要出言表示反對,而且言辭有些時候頗為激烈,馬老闆甚至都能夠感受到他語氣中的指責成分,沒想到今天他又來給自己找不自在,如驚弓之鳥一般沒有半點梟雄氣質,讓他心裡格外反感。

    馬老闆語氣不悅的說道:「崇新,不要這麼敏感,李牧雖然很厲害,但他是人,不是神,許多事情也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你覺得就憑他在媒體面前的幾句話,政府就會立刻出面對電子商務進行管控?別做夢了,這根本就不是咱們政府做事的風格。」

    蔡崇新見馬老闆毫不在意,不免有些急躁的說:「馬總,政府考慮問題的維度和方式是我們很難揣摩得透的。」

    說著,蔡崇新又道:「而且,你要知道,李牧現在的影響力非同一般,政府一定會對他的訴求予以解決,到時候首當其衝的就是樂淘!」

    馬老闆擺了擺手,不屑的說道:「崇新啊,你對政府缺乏足夠的瞭解,政府一定會對電子商務領域進行強有力的干涉,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現在管控也不要緊,我們有好幾道防火牆,可以完全把責任規避在我們團隊,以及樂淘這家公司的範圍之外,所以你現在要擔心的,不是政府管控之後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風險,而是我們如何才能在政府真正出手管控之前,為我們的平台累積足夠的用戶,這樣一來,只要政府出手,我們隨時都可以轉型!」

    馬老闆堅決的態度讓蔡崇新倍感無奈,在他的眼裡,馬老闆就像是一個輸急眼了的賭徒,這一把牌才剛拿了幾張,就覺得局勢不錯,準備把所有的賭注都押金來了。

    自己的建議被完全無視,也徹底讓蔡崇新趕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嘆了口氣,對馬老闆說:「馬總,我覺得我跟團隊的契合點已經越來越少了,與其這樣下去與團隊的分歧越來越大,不如我先退出休息一段時間、好好調整一下吧。」

    馬老闆一聽這話,心裡正求之不得。

    自從蔡崇新開始對自己的決定產生質疑開始,自己經常要額外投入時間與精力,去試圖說服蔡崇新接受自己的觀點,或者反駁蔡崇新想施加給自己的觀點,兩人很難達到契合,讓馬老闆感覺與他之間的交流基本上都屬於團隊中的內耗,基於這種情況,馬老闆早就想把蔡崇新從團隊裡拿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和理由去做這件事。

    現在好了,蔡崇新竟然自己主動提出要暫時退出,這讓馬老闆感覺喜出望外,不過他還是象徵性的挽留了一番,道:「崇新啊,你加入團隊也很長時間了,我真不希望看到你總是在懷疑、質疑團隊,你就不能換個思路、跟大家一起全力往前衝?」

    蔡崇新自嘲一笑,道:「馬總,我這人做事你也知道,比較認死理,一時半會怕是很難做到你希望的那樣,而且說實話,這段時間確實比較累,我也希望能夠休息一段時間,自己好好調整調整,如果我調整過來,那我也能盡快回來跟大家一起並肩戰鬥。」

    蔡崇新知道馬老闆並非真意想留自己,所以自己也乾脆說了幾句客氣話,馬老闆一聽他這麼說,故作不捨與猶豫的想了片刻,無奈輕嘆:「既然你決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來吧,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自己好好調整一下!」

    ……

    甄部長的電話讓李牧已經提前看到了樂淘的死亡,於是他便靜下心來,耐心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啟動儀式的第二天,李牧在淘寶物流那條高速運轉的自動分揀系統前,簡單接受了陳婉的一個簡短專訪。

    整個專訪不過二十分鐘,李牧也只是簡單回答了陳婉提出的一些問題,不過即便如此,也足夠陳婉跟台裡交差了,這畢竟是李牧回國之後,接受的第一個專訪。

    送走了陳婉,李牧乾脆入駐了劉師兄的簡易辦公室,他已經完全不再考慮該怎麼對付樂淘,因為他心裡明白,樂淘已經進入了生命週期的倒計時階段,現在,他想跟劉師兄討論的,是如何利用現有的優勢,徹底拿下整個粵省快遞份額,以及粵港兩地快遞市場。

    劉師兄之前並沒有瞭解過粵港之間的快遞需求,他考慮的是如何把粵省的大量產品快速高效的分發到全國各地,但李牧卻想著,粵港快遞是順風發家的依仗,現在王偉應該已經佔據了大部分粵港快遞的份額,並且以此為基礎,向整個粵省擴散了。

    李牧不怕他在粵省擴散,因為自己在粵省部署了兩個物流基地,一條自動分揀系統,以及超過二十輛重卡以及五十多輛中型依維柯廂式貨車,這種硬件實力,是王偉現在拍馬也趕不上的。

    除此之外,李牧還和劉師兄商量,把第一批兩千輛三輪摩托車中的五百輛投入到粵省來,加大前端收件以及末端派件的能力,同時大量統一塗裝的淘寶物流三輪車在粵省各地市的街頭奔走,也能給同行業競爭者巨大的競爭壓力。

    不過,在粵省加大力度,只是為了壓住順風以及其他物流快遞公司在粵省的發展勢頭,如果想進一步打壓順風,還要在順風目前的根基上做文章,打穿粵港快遞的通道,讓淘寶快遞搶佔順風手裡的粵港快件份額。

    要實現這個目標,首先要有兩地運營的資質,其次是在香港組建一支完整的團隊,再次,是在香港建立營業網點,並且擁有一支兩地車隊,可以快速穿梭於香港與內地。

    劉師兄不太理解李牧為什麼會關注粵港快遞,畢竟香港相對來說只是一個很小的市場,而淘寶物流的定位從一開始就相當明確,那便是覆蓋全國。

    不過李牧卻對粵港快遞格外重視,他的理由是,粵港兩地距離雖然很近,但是因為口岸的關係,快遞進出相對繁瑣,畢竟一個是香港,一個是內地,雖說離的很近,但真要跨越這短短的空間卻不容易,所以粵港快遞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利潤高!

    現在,從深市寄快遞到香港,價格比寄到華夏任何一個省份都要貴,而從香港寄快遞到深市,價格比從深市寄到香港還要高,因為從香港寄到深市的快遞要以港幣結算,港幣的幣值要比人民幣高上一些,而且香港整體消費水平相對內地來說也要高。

    做粵港快遞,距離近、成本低、價格高、利潤空間很大,最大的要求是兩地關係以及資源,只要有了足夠的關係和資源,粵港快遞甚至可以實現當天送達,畢竟距離實在很近,比從深市去羊城還要近。

    順風靠著粵港快件的市場份額,就等於是後方守著一座金礦,有這麼一座金礦源源不斷創造收入,才能支撐順風接下來的全國擴張。

    李牧想要的,就是把順風的這座金礦搶下來,讓它後院起火。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0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想見你

    對商業競爭來說,所有的產業領袖都渴望自然壟斷,李牧也是如此。;

    自然壟斷是一種在現代經濟模式下,幾乎無法形成的狀態,但所有的商人都渴望能夠無限接近自然壟斷。

    無論身處任何一個行業,同行之間都是最大的競爭對手,影響互聯網行業的谷歌必然也希望能夠擊敗所有的搜索引擎;靠iphone賺翻了的蘋果也一樣處心積慮與三星以及其他競品廠商做鬥爭;做大後的順風組建了自己的機隊,也希望在高端快遞市場擊敗所有的對手;馬老闆作用數百億美元身家的時候,也一樣在到處唱衰京東,希望京東早日完蛋。

    由此可見,真正的巨頭,都渴望成為寡頭,即便他知道永遠不可能杜絕競爭對手,但他一樣會對所有的競爭對手發動無差別攻擊。

    李牧也是一樣。

    他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在自由市場內壟斷任何一個行業,但這不妨礙他試圖在這個行業中無限接近壟斷。

    李牧所追求的,就是把自己手底下的產業,做成後世微信那樣一騎絕塵的超級產品,讓所有同類競品加在一起,都還比不上自己的一小撮,這種不是壟斷但無限接近壟斷的狀態,才是真正制霸以及引領一個行業的關鍵。

    所以,在這個目標的驅動下,李牧不會對任何對手心慈手軟,不會因為順風還沒有發展起來,就以大俠的心態饒他不死,而是要趁著他還沒起來,儘早把他給結果吊。

    因此,無論是順風,還是樂淘用三家快遞整合出來的樂淘快遞,亦或者是國家郵政,都是李牧眼中的競爭對手。

    為了徹底封堵順風的發展道路,李牧與劉師兄一起分析了一下目前粵港快遞的局面,一致認為,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重金從順風挖人,簡餐粗暴直接。

    在企業競爭中,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先砸錢收一家擁有兩地運輸資質的運輸公司,硬件到位之後,立刻用翻倍的薪酬把順風負責負責粵港業務的核心員工都挖過來,讓他的業務在短時間內遭受重挫。

    挖過來的人加上自己的員工,以及具備兩地運輸資質的運輸公司,就可以直接啟動淘寶物流自己的粵港快遞業務,同時再拿出一兩千萬的資金用來拼價格戰,淘寶擁有強大的現金池,拿出一兩千萬甚至三五千萬來賠本搞價格戰,順風根本就跟不上這種節奏,一旦他們無法從粵港快遞市場賺到錢,他們離死就不遠了。

    現在淘寶物流的攤子鋪的這麼大,又有淘寶網這個強大的電商平台源源不斷的產生包裹訂單,光是自有閉環內的快遞需求就已經可以支撐起整個淘寶物流,整體運轉極其順暢,有這麼強大的對手,就算是再大膽的資本也不敢投順風。

    一旦順風的資金鏈斷裂,要麼破產,要麼變賣,再無第三條選擇。

    就在李牧惦記把順風扼殺在粵省範圍內的時候,蔚瀾已經一個人在深市待了三天。

    這三天是她很長一段時間內,過得最無聊的三天。

    沒認識李牧之前,蔚瀾整日為了家裡的事情奔波,一刻都不得閒,就連腦子都閒不下來;

    認識李牧之後,蔚瀾又懷著滿腔的熱情加入了萬盈地產,在李牧規劃的商業地產項目裡發光發熱,忙的整個人跟陀螺似的,哪有過半點無聊。

    這次倒好。

    一個人來了深市,跟李牧一起吃了頓飯後就一頭紮進了酒店,從此開始的三天,她哪都沒有去,大部分時間在酒店房間裡待著,飯點下樓到餐廳吃個飯,甚至直接打電話讓酒店把飯送到房間。

    實在在房間裡呆夠了,她就去趟酒店的游泳館或者健身房,游游泳跑跑步,僅此而已。

    雖說深市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但蔚瀾真的是半點性質都提不起來。

    這三天蔚瀾也沒有找過李牧,即便是李牧中間有約過她出來吃飯,但她也以和閨蜜有約了為由婉拒了,原因倒不是她不想見李牧,而是感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跟李牧見面有些多餘。

    畢竟人家有陳婉這麼一個當紅美女主持金屋藏嬌,郎才女貌格外般配,自己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況且,當不自覺拿陳婉與自己相比較的時候,蔚瀾心裡總覺得有些自卑。

    蔚瀾提前定了週六上午返回燕京的機票,雖說李牧給她的假期一直到週日,但她實在是不想繼續這麼無聊的在深市的酒店裡傻住著,機票定好,一直到週五的晚上,蔚瀾才給李牧發了條短信,說:「李總,我明天上午回燕京,你在深市可得照顧好自己,別太勞累。」

    對蔚瀾來說,既然決定明天走,於情於理都要跟李牧打個招呼,所以就儘可能用朋友和語氣給他發了這麼一條短信,而且刻意選擇晚上九點鐘左右發,這樣不管陳婉走沒走,這個時間都不太適合再跟李牧見面,李牧只要回個信息寒暄兩句,自己明天起床收拾一番就可以直接去機場了。

    但是,李牧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陳婉已經不在深市了。

    一想到蔚瀾在深市待了好幾天,中間自己和她也沒見面,心裡便覺得多少有些不太合適,他從沒把蔚瀾當成自己的下屬,而是當成自己長久的合作夥伴,而且兩人的關係經過上次的綁架案之後,從心裡來說,比普通朋友要更親近一些,如果就這麼讓蔚瀾走了,他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做的不夠到位。

    本來這兩天就一直想約蔚瀾出來吃頓飯,正好劉師兄也在,兩人雖然不熟但也認識,一起聚一聚也挺好,或者蔚瀾可以帶上她的閨蜜,四個人一起吃頓飯聊聊天,倒也合適。

    只是蔚瀾一直沒騰出時間來,沒想到她明天就要走了,李牧便本能想跟她見一面。

    但是眼下已經是晚上九點多,自己剛吃完飯不久,估計蔚瀾也差不多,不過李牧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明天上午就走了?那要不要出來找個地方坐坐?」

    蔚瀾收到短信後的一瞬間有些糾結,但瞬間過後,她便暗下決心,指尖回覆:「我剛吃過飯,這麼晚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別折騰了。」

    李牧不知道蔚瀾是有意躲著自己,心想著她剛到深市第一件事就是跟自己聯繫,自然是把自己視作知心好友,既然是知心好友,自己自然也不能連面都沒見就讓她走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李牧這人雖然不太擅長社交,但對真正的朋友是非常走心的,當年自己在燕京做北漂的時候,如果有家裡的朋友來燕京辦事,聯繫他了,那他一定會去車站或者機場接對方,然後再請對方吃頓飯,接下來的時間,朋友去辦他的正事,李牧自己也繼續忙工作,但朋友走之前,李牧一定會再請他吃頓飯,飯桌上聊聊天、喝兩杯,囑咐他下次有機會來別忘了跟自己聯繫。

    正因為有這種習慣,所以李牧覺得,朋友離開自己所在的地方之前,見一面一起坐坐,是一件非常有儀式感的事情,如果免去這一環,他心裡首先就會覺得不自在。

    於是李牧回信息道:「這樣吧,我其實也剛吃完不就,我看咱倆也別吃飯了,像之前咱倆去sugarclub那樣,找個酒吧坐一會兒喝兩杯,明天上午你閨蜜如果不送你去機場,那我就去送你,如果她送你的話,那我就不去了,今晚就當是給你送行了。」

    李牧提及sugarclub,讓蔚瀾心裡不由一酸。

    當初自己隻身一人前往燕京尋求幫助,本來還幻想著城建集團的蕭晨楓能夠幫自己渡過難關,沒想到他反而處心積慮給自己設了個套,當時的蔚瀾險些就把一身清白折在了蕭晨楓身上,幸虧她反應快,趁蕭晨楓沒反應過來用堅硬的手提包猛砸了他一下,才藉機逃出魔掌。

    那一刻,蔚瀾對整個燕京,以及自家的俊成地產都徹底失去信心,只想著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但沒想到,因為滬市有雷暴,當天飛滬市的航班全部取消。

    逃也逃不走,讓蔚瀾一直死扛的心理徹底崩潰,她在那一刻決定放棄,在賓館裡給爸爸打越洋電話的時候她痛哭流涕,後來還是想到還欠了李牧一頓飯,便決定與燕京這座城市徹底做個了斷,臨時發短信給李牧,想請他吃飯。

    當時的李牧恰好也剛吃過飯,蔚瀾沒辦法,只好改成了請他喝酒。

    而讓蔚瀾沒想到的是,正是那次與李牧的見面,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她原本已經決定,放棄俊成地產、變賣一切可以變賣的資產離開華夏、去美國與父母相聚,是李牧給了她新的希望,並且幫她扭轉了一切。

    想到這些,蔚瀾又不自覺的想起再後來,再後來沒多久,自己就徹底愛上了這個妖孽一般的大男孩,再再後來,當自己命懸一線的時候,也是這個大男孩絞盡腦汁把自己救了出來,讓自己心底對他更加死心塌地。

    蔚瀾盯著手機發呆,腦海中已經將過去的種種快速過了一遍,忽然間,她覺得自己特別想立刻就能見到李牧……

    於是,蔚瀾飛快的回信息:「好的,在哪見?」

    「你在你閨蜜家嗎?我去你閨蜜住的小區接你?」

    「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0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南方姑娘

    回覆李牧一個「好」字的那一刻,蔚瀾丟掉手機,慌忙的開始穿衣打扮,李牧要去自己上次編造的那個小區接自己,那也就意味著自己必須比他更早到,萬一不小心撞上,那就不好解釋了。

    好在是天生一副美到無可挑剔的面孔,蔚瀾只是簡單的打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塗了淡淡的口紅便急匆匆的出了門,在酒店門口攔下一輛出租,直奔上次的那個萬科御景小區。

    蔚瀾生怕李牧到的比自己早,亦或者與自己剛好撞上,於是刻意讓自己載著自己在小區的另一個門,司機剛把車停穩、蔚瀾正要下車,便收到了李牧的短信:「我到了。」

    蔚瀾急忙收回了準備推開車門的手,發短信問他:「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李牧回信息:「就在上次你下車的地方,還是那輛車。」

    這條信息剛發過來,李牧又發來一條信息問她:「要不要叫上你閨蜜?她有沒有空?」

    蔚瀾見李牧說在上次下車的地方,於是便鬆了口氣,急忙推門下車然後進了小區,一邊快步走路,一邊回覆:「我閨蜜單位加班,還沒回來。」

    正在車裡的李牧本意也並非是想把她閨蜜叫上一起,只是客氣客氣,見她這麼回覆,便也沒說什麼,回了個ok,便安心的等她出現。

    幾分鐘後,蔚瀾的身影一路小跑著從小區大門裡出現,一上車,蔚瀾就看出李牧的不同,下意識的問他:「呀,你怎麼留起鬍子來了?」

    李牧伸手摸了一把堅硬的胡茬,笑著說道:「這幾天忘了刮了,有點不修邊幅。」

    蔚瀾笑道:「有姑娘陪還不修邊幅,不怕姑娘嫌你胡茬子扎得慌啊?」

    「啊?」李牧一臉懵逼的看著蔚瀾,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她知道自己跟陳婉的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李牧又覺得不可能,自己跟陳婉的事情相當之謹慎,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了,蔚瀾更不可能知道。

    蔚瀾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說錯話了,急忙說道:「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

    李牧這才點點頭,也沒懷疑,微微一笑,說:「我決定留段時間鬍子看一看,這樣看起來更成熟一點。」

    蔚瀾說:「確實比之前顯得成熟了不少。」

    李牧笑道:「這樣也好,待會兒去了酒吧不怕被人認出來。」

    蔚瀾仔細盯著李牧看了看,笑道:「雖然是比之前顯得更成熟、也更有男人味,但就靠一點胡茬就想讓別人認不出你來,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現在你這張臉,全國人民誰不是記憶深刻啊?」

    李牧聳聳肩:「要不咱倆找個老外比較多的酒吧。」

    蔚瀾無奈一笑,從自己的手提包裡取出一個眼鏡盒,從裡面拿出一副玳瑁材質的窄框眼鏡,遞給李牧道:「戴上看看。」

    李牧接過眼鏡看了看,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度數,便問她:「平鏡啊?」

    「嗯。」蔚瀾點點頭,說:「防輻射的,偶爾戴戴,有時候需要跟合作夥伴談事的時候也會戴上,裝模作樣用的。」

    李牧哈哈一笑,將眼鏡戴上,拉下頭頂的梳妝鏡看了看,還別說,戴上眼鏡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之前的李牧,髮型和容貌都顯得有些酷帥范兒,有些年輕不羈的感覺,而現在有了點胡茬,又戴著眼鏡,就顯得成熟內斂了許多。

    蔚瀾盯著李牧,看得有些出神,其實,男人在二十到三十歲的年齡階段,外貌上基本上看不出太大的差別,真正的差別是散發出來的氣質與磁場,李牧就像是後世那些螢幕小鮮肉,拋開演技不談,只要穿上校服或者海魂衫,往那一站就像是高中生,換上一身合體的西裝,立刻就變成了成熟了不少的職場精英。

    現在的李牧,扮相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已經在職場上小有成就的精英人士,蔚瀾看著他,甚至有種兩人差不多大的錯覺。

    李牧開車來到深市一個比較有名的酒吧區,找了一家燈光比較昏暗的酒吧進來。

    因為是週五的緣故,酒吧裡人不少,幾乎已經是客滿的狀態,不過李牧和蔚瀾還是在角落裡尋到了一個很小的圓桌。

    圓桌剛好可以坐兩人,於是兩人便對面而坐,招呼來服務生,點了一些酒水。

    酒吧燈光昏暗,再加上李牧戴著眼鏡、蓄起鬍鬚,所以並沒有人認出他來,李牧也挺享受這種不被人發現的隱匿感,心情甚好。

    唯一時刻提醒著李牧的,就是不遠處一個人坐在吧檯前點了杯啤酒的保鏢王元朗,李牧只看到他一張熟悉的面孔,看來另外兩人都在外面沒有進來。

    蔚瀾問李牧:「你喝了酒,待會開車沒事吧?」

    「喝酒不開車。」李牧下意識回了一句,隨後低聲說道:「有保鏢跟著,待會讓他開車。」

    蔚瀾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笑道:「我都忘了你是24小時有保鏢保護的。」

    李牧聳聳肩,玩笑般的說道:「沒辦法,關鍵是太有錢了……」

    蔚瀾不禁莞爾,說:「你倒是直爽。」

    李牧也不知道那根弦沒搭對,下意識的哼唱了一句:「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歡北方人的直爽……」

    蔚瀾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牧驚嘆無比的說:「你的才華已經橫溢到可以張口就即興作詞作曲了嗎……」

    李牧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快惹禍,這哪是自己即興創作,是人家趙雷當年在民謠圈子裡備受追捧的那首《南方姑娘》。

    不過李牧也沒法細說,只能模棱兩可的說:「就是哼著玩的。」

    蔚瀾眨著眼睛,眼光完全落在李牧的身上,說:「我怎麼聽著好像很好聽的樣子,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歡北方人的直爽,對嗎?」

    李牧呵呵一笑,帶著幾分尷尬的點了點頭。

    蔚瀾仔細品味著這句歌詞,心裡甜甜的,總覺得李牧這句「即興」創作的句子,是唱給自己的,因為自己確實是個南方姑娘,不過李牧不是南蘇人嗎?他應該不是北方人吧?

    於是,蔚瀾帶著幾分羞赧的問李牧:「你是南蘇人,應該也是南方人吧?」

    「不是啊。」李牧搖搖頭:「我們是蘇北的,南北方的分界線你知道是哪嗎?」

    「知道啊,淮河秦嶺。」

    「對頭,我們是淮河以北的,純正北方人。」

    「哈哈!」蔚瀾笑的像個小姑娘,隨後帶著十足期待的說:「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李牧問她:「什麼要求?」

    蔚瀾說:「你再把剛才那句歌詞唱一遍吧!」

    李牧無奈,不過也沒有拒絕她,便又將那句歌詞唱了一遍。

    蔚瀾聽著,心都快化了。

    一句唱完,蔚瀾又問他:「還有下一句嗎?」

    李牧笑道:「有上一句。」

    「快唱給我聽!」

    李牧點點頭,輕聲唱起:「南方姑娘,你是否習慣北方的秋涼;南方姑娘,你是否喜歡北方人的直爽……」

    蔚瀾雙手托著下巴,聽的極其入神,雖然只有兩句,但她依舊在最短的時間裡喜歡上了這首「歌」,或許這還遠不能算作是一首歌。

    待李牧唱完,蔚瀾若有所思的說:「其實我心裡是很習慣北方的,但矛盾的是身體好像一時半會還習慣不了,這段時間燕京冷的特別快,天也干的厲害,皮膚適應不來,前些天供暖之後就更受不了了,有時候睡著睡著覺會渴得醒過來,或者乾燥的流鼻血。」

    李牧說:「回去後買個加濕器放在屋裡。」

    蔚瀾點了點頭:「好,我回到燕京就去買一個。」

    說著,蔚瀾又一臉期待的問李牧:「你剛才的那兩句歌詞,還有其他的嗎?或者你還會接著寫、把它寫完整嗎?」

    李牧想了想,說:「有時間的話再說吧。」

    蔚瀾知道李牧就是網絡上以及民謠圈名氣不小的牧子,不但歌唱得好,更重要的是歌寫的也好,在她看來,剛才那兩句歌詞,就是李牧即興為自己創作的,她自然是希望李牧能夠把這點即興的段子,寫成一首真正的歌。

    一想到這兒,蔚瀾便按捺不住激動的說:「你能不能再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蔚瀾滿眼期待的看著李牧,懇求道:「能不能抽時間把這首歌寫完?」

    說完這句,蔚瀾又紅著臉補充一句:「就當是為我寫的……」

    李牧心裡尷尬,「寫歌」的能耐自己沒有,當文抄公的本事倒是有的,這首《南方姑娘》自己會唱也會彈,給自己一把吉他現在就能完整的演唱出來,只是那樣明顯有些太離譜了,於是李牧便對她說:「明天我去買把吉他,抽時間試著寫一寫。」

    「太好了!」蔚瀾激動的直拍手,看著李牧的眼神,活脫脫是一個迷妹。

    蔚瀾此刻確實格外激動,她覺得,如果李牧專門為自己寫一首歌,自己一定會幸福的眩暈過去,哪怕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渾身輕顫。

    同時,蔚瀾也不禁在心底感嘆,情感果然是摧毀智商和成熟的利器,自己雖說一直覺得自己還挺成熟,但在這一刻,也難免為感情而變得低齡化了許多。

    不過,蔚瀾對此也毫不在意,反正自己低齡的表現也只會在李牧一個人面前表露,又何必過多在意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1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雙重享受

    李牧品味著威士忌中的橡木香氣,蔚瀾則端著一杯長島冰茶喝的津津有味。

    這一刻的蔚瀾,心情確實愉悅了不少。

    來深市這幾天,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空間上,所帶給自己的壓抑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在走之前的這一晚,終於算是伴著這一杯長島冰茶煙消雲散了。

    本身與李牧私下待在一起就讓她格外開心,而李牧答應為她寫一首歌的承諾,更是讓她一直激動難耐。

    而且酒吧環境也恰到好處,無論是環境、氛圍還是燈光、音樂,在蔚瀾看來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兩人選的這家酒吧相對清靜的多,就是一個風格清淡休閒的靜吧,音樂聲音不大,客人也不喧嘩,燈光昏暗且朦朧,不但讓情人間卸下多餘的防備,又增加了幾分情調。

    蔚瀾出門沒有化妝,所以她一直感謝這酒吧的光效,若是燈光再亮一些,與李牧面對面的時候,自己心裡一定會露怯,生怕他對自己的印象因此而打折扣。

    而在這樣的燈光下,即便有些時候羞的臉頰滾燙,她也不擔心會被李牧看出來,有些時候,那種控制不住要透出濃濃愛意的眼神也不用擔心會被李牧發覺,這種感覺,真是輕鬆而又奇妙。

    兩人聊著,酒吧的演出時間也到了,一個酒吧歌手抱著一把電箱吉他坐在了小而精緻的舞台上,抱著吉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感謝大家的光臨,我為大家帶來的第一首歌,是牧子的《斑馬,斑馬》……」

    惜字如金的開場白,卻吸引了整個酒吧的注意,蔚瀾沒看駐唱歌手,卻是一臉激動的對李牧說:「他竟然要唱你的歌誒!」

    李牧聳了聳肩膀:「這首歌現在差不多快被吉他愛好者唱爛了。」

    對大部分的吉他愛好者來說,民謠歌曲是他們永恆的最愛之一,宋冬野剛火的時候,每一家琴行裡都有人在彈唱《董小姐》,趙雷火了之後,每一家酒吧裡的駐唱歌手都會彈上一首《成都》;還有李志的那首《和你在一起》,加起來簡直是文藝青年彈唱的三大金曲。

    蔚瀾說:「我在網上聽過好多翻唱的版本,都沒你唱的好聽。」

    李牧微微一笑:「唱民謠考驗的從來都不是唱功,而是裝逼的火候。」

    李牧這句話蔚瀾沒太明白,剛想問問,那駐唱歌手已經彈完了前奏,開口唱歌了。

    這歌手的嗓音低沉,唱的還算不錯,但給李牧的感覺,好像是歌手故意想把自己的聲線以這種低沉的方式去演繹,所以聽起來感覺有些刻意。

    只聽了幾句,蔚瀾也忍不住搖頭說道:「他唱的也比你差遠了。」

    李牧笑而不語,蔚瀾捧著長島冰茶,對李牧說:「來,乾杯。」

    李牧看了看她還剩下一半的杯子,笑問:「你能喝完嗎?」

    蔚瀾沖李牧一努嘴,說:「是讓你把你杯子裡的幹了。」

    李牧無奈,點頭笑道:「那就干了吧。」

    李牧仰頭把自己杯中的酒喝盡,蔚瀾也把自己的酒一口喝下了大半。

    長島冰茶雖然喝起來像是飲料,但酒精度其實並不算低,屬於喝著沒什麼感覺,但後勁比較足的雞尾酒系列,李牧怕她喝多,便囑咐道:「別喝這麼快,你今晚就守著這一杯就行了,免得喝多了明早起不來趕飛機。」

    蔚瀾笑著說:「我酒量還挺好的,怎麼也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過一段時間的人,再沒量也練出量來了。」

    李牧點點頭:「自己把控好,可別喝醉了。」

    「放心好了。」

    蔚瀾也並非是要買醉,只是感覺開心,喝酒便讓她感覺更加愉悅。

    那歌手又唱了幾首民謠歌曲,隨後結束了這個階段的演出,對著麥克風說:「如果哪位朋友想點歌,或者需要吉他伴奏的話,儘管來找我,我們點歌和伴奏的費用都是二十元一首。」

    蔚瀾聽到這話,忍不住問李牧:「萬一有什麼歌他不會彈怎麼辦?」

    李牧笑道:「酒吧歌手彈的多、唱的多、記的也多,只要會唱的、聽過的,基本都能伴奏出來。」

    「這麼厲害?」蔚瀾驚訝的說:「那豈不是要背很多譜子?」

    李牧解釋道:「酒吧歌手背的都是功能譜,比如beyond的《真的愛你》,他們腦子裡只需要記住七個數字就可以了。」

    「啊?」蔚瀾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牧,問他:「需要記哪七個數字?」

    李牧笑道:「1564151。」

    「1564151?」蔚瀾皺緊眉頭:「這更像是電話號啊,跟譜子有什麼關係?」

    李牧哈哈一笑:「你可以理解為一種速記的方法,其實這個數字是用來記和弦的,每一個數字就代表著對應的幾級和弦,如果是c調的歌曲,1就對應了c和弦,如果c和弦是一級和弦,5級和弦就是g,6級是am,4級是f,所以只要按照剛才的數字去彈奏對應的和弦,這首歌的伴奏就出來了。」

    「這麼神奇!」蔚瀾一臉崇拜的看著李牧,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什麼都懂的樣子?」

    李牧笑道:「有一個詞叫活久見,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蔚瀾搖了搖頭,滿臉茫然。

    這個年代,就算李牧把活久見這三個字寫出來都沒幾個人能理解。

    李牧便笑著說:「大概意思就是說,活得久了見得也就多了。」

    蔚瀾忍不住撇撇嘴:「你比我小了好幾歲,還好意思說活得久。」

    李牧挑眉一笑,樂道:「感慨一下嘛。」

    說罷,李牧端起酒杯來,張羅道:「來來來,喝酒喝酒。」

    蔚瀾點點頭,把自己杯子裡的酒一口全喝光,然後又招呼來服務生,說:「再給我來一杯長島,謝謝。」

    李牧勸她:「差不多得了,喝多了晚上不舒服。」

    蔚瀾笑道:「不會,我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再喝一杯肯定沒問題,多了我也不喝。」

    李牧相信蔚瀾這麼大的人了,這點自制力肯定還是有的,於是便點點頭也沒再多說。

    服務生端來新的酒水,兩人邊聊邊喝,這時也有幾個客人陸續上台讓剛才的歌手伴奏唱歌,唱的多數都有些不堪入耳。

    蔚瀾第二杯冰茶喝了一半,狀態明顯比剛才還要愉快不少,當聽一位女客人把那首經典的《yesterday-once-more》糟踐了一番之後,蔚瀾站起身,對李牧說:「我想去唱首歌。」

    李牧點點頭,笑道:「好啊,還沒聽你開嗓過呢。」

    蔚瀾眨眨眼,說:「我先去問問他會不會彈。」

    蔚瀾到歌手身邊與他交流了兩句,李牧遠遠看著,只見歌手對她點了點頭,隨後蔚瀾一臉興奮的坐在了他身邊的高腳凳上,沖李牧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李牧知道她肯定得到了歌手明確的答覆,於是便放下酒杯,準備洗耳恭聽。

    吉他手先給出了一個簡單的和弦套子做前奏,等蔚瀾找準調之後,便在第二小節開口唱了起來。

    本來就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坐在酒吧裡唱歌就更吸引酒吧裡客人們的關注,當大家都關注著蔚瀾的時候,蔚瀾忽然開嗓,清澈而又深情的嗓音,一下就抓住了所有男顧客的心臟。

    李牧也沒想到,蔚瀾唱歌竟然這麼有感覺,而且她選的這首歌,竟然也是李牧的摯愛之一。

    蔚瀾唱的,是the-cranberries小紅莓樂隊的一首經典情歌《linger》。

    哪怕十年後,小紅莓在國內應該都算是相對冷門的樂隊,而她們在國內知名度比較高的幾首歌裡,也沒有這首風格並不那麼明顯的《linger》,相比之下,被王非翻唱過的《dreams》、被春哥翻唱過的《zombie》以及《dying-in-the-sun》要更出名一些。

    讓李牧驚訝的還不止這個。

    更讓他驚訝的,是蔚瀾一個沒有專業學過唱歌的女人,竟然能把這首歌唱的這麼好,無論是聲線,還是發音,甚至是感情的豐富程度,都讓李牧為之驚嘆。

    尤其是唱到副歌部分,讓李牧在一瞬間格外沉迷其中:

    and-i'm-in-so-deep

    you-know-i'm-such-a-fool-for-you

    歌詞大意是:我已經陷入太深,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是如此愚笨……

    不只是李牧,就連那些只注重蔚瀾顏值的酒吧顧客,也被她的歌聲所吸引,沉迷其中。

    蔚瀾把這首歌當做了一種感情的宣洩,把自己對李牧的那些無法明說的感情都揉進了這首歌裡,所以才唱的如此忘我動情。

    一曲終了,李牧第一個鼓起掌來,這首歌確實唱的太好,讓自己對蔚瀾又有了新的認識。

    蔚瀾在一群男性的掌聲中,紅著臉回到了卡座旁,剛一坐下,李牧便毫不吝嗇讚美的說道:「唱的真是太好了,簡直是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

    蔚瀾利用昏暗的燈光遮掩著自己臉上的羞澀與緊張,說:「你這誇讚的說辭也太假了。」

    李牧認真說道:「句句都是發自肺腑。」

    蔚瀾抿嘴一笑:「好吧,信你了。」

    兩人推杯換盞喝到夜裡十一點多,李牧與蔚瀾都略有幾分醉意。

    不過李牧正處在剛剛好的狀態,這種狀態回家洗個澡睡一覺,絕對能保證七八個小時的深度睡眠。

    李牧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問蔚瀾:「對了,你閨蜜回家了嗎?」

    蔚瀾看了看腕錶,點點頭說:「回了。」

    李牧略感好奇的說道:「也沒打個電話、發個短信,你怎麼知道她回來了。」

    蔚瀾確實全程沒把手機掏出來過,這年頭的破手機除了電話、短信之外沒什麼功能,李牧也是一樣,手機裝在兜裡,不響、不震動根本想不起來看。

    蔚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回答的有些不經考慮了,便說:「她跟我說十點半回家的,這都快十一點半了,肯定回了。」

    李牧也沒多想,便點頭說:「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別讓你閨蜜等你太久。」

    蔚瀾心裡感覺意猶未盡,但眼看這時間也確實太晚了,自己倒是不怕明天趕不上飛機,可是卻怕李牧起了疑心,於是只好答應下來,說道:「那就回去吧。」

    兩人起身,李牧到吧檯把賬結了,隨後與蔚瀾並肩出了酒吧。

    李牧剛想跟王元朗說一聲,讓他幫自己開車,沒想到王元朗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跟著兩個年輕男人出了酒吧,隨後便快速的走進了酒吧附近的一條巷子。

    李牧很是詫異,正想給他打個電話,他手下之一的周戰就給李牧打來了電話,電話裡說:「李總,您和蔚小姐直接上車吧,我來開車,頭兒說剛才那兩個小子偷了蔚小姐的錢包,他去解決一下,讓我先送你們回去,他待會兒把問題解決好之後,會把蔚小姐的錢包送過來的。」

    李牧皺了皺眉,餘光看向蔚瀾掛著的女士單肩包,果然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估計王元朗是不想影響自己與蔚瀾,所以才沒有當場動手,決定等對方出了酒吧再跟上去悄悄解決。

    想明白了王元朗的動機,李牧也沒有想告訴蔚瀾,只是說道:「走,咱們上車。」

    李牧也不想影響蔚瀾的心情,不如等王元朗把錢包拿回來之後再告訴她。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3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驚人發現

    李牧和蔚瀾坐在GL8的後排,周戰開車不緊不慢的向著萬科御景駛去,而王元朗跟著那兩個偷錢包的年輕人進了巷子之後,便開始尋找著合適的出手機會。

    兩個年輕人年齡都不大,估計也就二十歲上下,兩人偷了蔚瀾的錢包之後快速走到巷子中間一處路燈底下,其中一人便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快快快,掏出來看看有多少錢!」

    那人一邊掏出蔚瀾的LV錢包,一邊興奮的說:「老弟,咱倆這次發了!這女人的錢包至少都值三千塊!」

    「這麼厲害?!」另外一個年輕人驚訝不已的說:「什麼錢包,值這麼多錢!」

    「LV的!」那人說著,也不顧對方一臉懵逼的模樣,迅速拉開了錢包拉鏈。

    錢包拉開,兩人同時發出一陣驚嘆!

    這年頭沒有手機支付,蔚瀾的錢包裡現金量還是非常足的,光人民幣就有兩千多塊,除此之外還有一千多港幣,以及三百多美元。

    兩個小偷看到這一堆花花綠綠的票子,幾乎快要激動傻了,為首那人正要把錢掏出來,忽然感覺肩部被一股大力死死卡住,兩人同時扭過頭來,才發現一張冷酷的面孔正盯著他們兩人,而那面孔的主人,兩隻大手正分別卡在兩人的肩膀。

    「你……你想幹什麼?!」

    年輕小偷心虛膽寒,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

    王元朗冷笑一聲,抬腳便將沒拿錢包的那小子揣進了骯髒的垃圾堆裡,隨後騰出手來,一把從為首那小偷的手中搶過錢包,又是快出一腳,將他也踹進了垃圾堆,砸在了另一個小偷身上。

    王元朗看著兩人,用冷酷的聲音罵道:「還不快滾!」

    這兩人心知遇到了高手,就從王元朗剛才那手勁以及出腳的速度、力道,兩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於是兩人相視一眼,互相攙扶著跑了。

    王元朗見兩人跑了,也沒再追,拿起手機給李牧打了個電話:「李總,蔚小姐的錢包追回來了。」

    李牧看了身邊的蔚瀾一眼,說:「那就送回來吧,有沒有看看東西少了沒?」

    王元朗說:「應該沒少,剛才那兩個小偷沒來得及拿東西出來。」

    說著,王元朗下意識的檢查了一下。

    「現金、身份證、銀行卡以及信用卡都在。」

    李牧笑道:「那就好,你快趕過來吧。」

    「好。」

    蔚瀾全程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丟了,她現在酒勁上來,正在最舒服的狀態,李牧也沒點破。

    等汽車快開到萬科御景的時候,回過神來的蔚瀾心裡有些犯難,快十二點了,自己待會在這下了車,李牧走了,自己可怎麼回酒店呢?這四下里,也沒看見有出租車經過……

    蔚瀾心裡無奈,盤算著不管怎麼樣,也得先下了車、等李牧走了之後再說。

    GL8在萬科御景門口停穩之後,帶著幾分醉意的蔚瀾便笑著對李牧說:「謝謝你李總,今天很開心,等你回燕京之後咱們再找機會喝酒,我先走了。」

    李牧一臉神秘的笑道:「你就這麼走了?」

    蔚瀾好奇的問:「不然呢?」

    李牧問她:「你沒發現自己少了什麼東西?」

    蔚瀾搖搖頭:「沒有啊……」

    李牧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無奈的說:「看看你的錢包還在嗎?」

    蔚瀾聽到這話,下意識去摸自己的單肩包,這一摸不要緊,蔚瀾嚇的渾身一個激靈。

    錢包不見了!

    天哪!自己所有的現金、證件、銀行卡都在裡面,而且自己的房卡也在裡面,如果錢包丟了,自己可怎麼辦?!連打車回酒店的錢都沒有,回去也進不了房間,申請酒店開門,至少也得出示身份證件才可以吧!而且自己明天怎麼坐飛機?回不了燕京的話,自己的卡又怎麼補辦?

    蔚瀾一下子陷入絕望。

    剛好,王元朗和另外一個隊員吳學文駕車來到跟前,王元朗從副駕駛推門下來,走到GL8跟前,透過窗戶將錢包遞到了李牧手上。

    蔚瀾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錢包,頓時驚呼一聲:「這不是我的錢包嗎?怎麼會在……」

    李牧笑道:「傻不傻,錢包被人順走了都不知道,要不是老王,你可就慘了。」

    說著,李牧便將錢包遞到了蔚瀾手上。

    蔚瀾這才松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拍著自己的胸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說著,又看向車外的王元朗,感激的說道:「王大哥,真是太謝謝你了。」

    王元朗淡淡道:「蔚小姐不用客氣,是我應該做的。」

    李牧對蔚瀾說道:「以後啊,長點心,出門在外一定要把錢包裝好,尤其是身份證、銀行卡,不要都放在錢包裡,萬一丟了豈不是什麼都沒了?」

    蔚瀾吐了吐舌頭,一副虛心接受批評的模樣,說:「你教訓得對,我以後一定注意。」

    李牧點點頭,笑道:「行啦,我送你進去吧。」

    蔚瀾嚇的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走進去就行,沒幾步路。」

    李牧很是認真的說:「要是白天,我就讓你自己進去了,但是現在是夜裡,而且你喝了不少酒,我哪能讓你自己進去。」

    蔚瀾心說這可怎麼辦,還沒想明白對策,李牧已經先下了車,對她說道:「行啦,走吧。」

    蔚瀾進過這小區兩次了,知道這小區裡面的大概情況,小區大門的保安雖然對行人進出不干涉,但是樓宇門都是有防盜門的,如果李牧送自己進去,那豈不是要露餡了?

    可是,李牧那副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跟自己客氣客氣,看他那樣子,蔚瀾就知道今天他是一定要送自己進去的。

    蔚瀾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李牧又催促了她一次:「你該不會是想睡車裡吧?」

    蔚瀾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道:「好吧。」

    下了車,蔚瀾和李牧並肩往小區裡走,一邊走,蔚瀾一邊在腦子裡想著對策,怎麼辦?如果李牧真要堅持把自己送到「閨蜜」家,那可就什麼都暴露了。

    進了小區門,兩人往裡走了一兩百米,蔚瀾便忍不住對李牧說:「行啦,就送到這兒吧,我這麼大個人了,自己能找到地方,倒是你,每天工作那麼累,早點回去洗個澡休息休息。」

    李牧順口道:「怎麼也得看著你上樓,不然我不放心。」

    蔚瀾一陣頭大,不過轉瞬間又鬆了口氣,幸虧李牧只是要看自己上樓,不是送自己上樓,這樣的話,自己只要找到一間樓宇門沒關的單元不就可以了?

    想到這兒,蔚瀾稍稍鬆了口氣,帶著李牧開始橫穿樓宇,走過三棟樓,李牧下意識的問:「還沒到?」

    蔚瀾沒底氣的說:「就快了,就快了。」

    說完,心裡已經快急死了,這要是再找不到一個沒關門的單元,自己可就真的裝不下去了!

    正想著,忽然瞥見斜前方那棟樓的第一個單元門開了一半,似乎是回力彈簧壞了,或者是被人拿東西抵住了,於是蔚瀾立刻指著那棟樓,對李牧說:「吶,就是那棟。」

    李牧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到第一個單元門前,蔚瀾一把拉開半掩著的單元門,對李牧說:「行啦,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好。」李牧笑道:「你上去吧,我走了。」

    「嗯。」蔚瀾點點頭,轉身進了單元,到電梯間門口按了電梯,進去之後按了個五樓,等到了五樓之後,藉著樓梯間的窗戶一看,李牧這時候才剛轉身往回走,這讓蔚瀾終於鬆了口氣,決定等幾分鐘再下去,到時候繞去另一個大門,看看能不能打到車回酒店。

    一想到還要自己大半夜折騰回酒店,蔚瀾就不免有些沮喪,撒謊果然不是什麼好事情,一個謊言說出來,需要無數個謊言以及行動去圓回來,而且提心吊膽的,始終有著一種負罪感,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不舒服了。

    李牧出了小區,鑽進了GL8,還是周戰開車,但王元朗也坐進了這輛車的副駕,吳學文則開著另一輛車。

    周戰發動汽車,問李牧:「李總,咱們回去吧?」

    李牧點點頭:「回去吧。」

    這時,王元朗遲疑片刻,終於做出決定,開口道:「對了李總,有件事兒,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一聲。」

    李牧問他:「怎麼了,你說。」

    王元朗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小心翼翼的說:「剛才從兩個毛賊那裡要回蔚小姐的錢包,您讓我檢查一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我大概看了一下,除了現金、身份證和銀行卡,還發現一張酒店房卡,就和一堆鈔票挨著放在一起。」

    李牧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酒店房卡?什麼酒店房卡?」

    王元朗說:「深市皇冠假日酒店……」

    「啊?」李牧眉頭皺的更緊:「深市的房卡?蔚瀾錢包裡的?」

    「沒錯。」王元朗點了點頭,說:「我覺得,蔚小姐可能並不住在這個小區……」

    剩下的半句,王元朗沒說。

    李牧也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再結合剛才蔚瀾的表現,頓時就明白了,驚道:「難道蔚瀾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3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你凶什麼……

    深市雖然身處改革前沿,但這年頭的出租車體量還相對較弱,這個點想打出租車,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蔚瀾從萬科御景的另一個大門出來,在路邊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見一輛出租車從這經過。

    無奈,蔚瀾只能一邊往大路走,一邊嘗試攔車,但是始終沒有一輛空車出現,偶爾出現的兩三輛出租也都是載客狀態。

    沿著小區門口的路走了十幾分鐘,蔚瀾一無所獲。

    偶有三三兩兩的人群經過時,蔚瀾就趕緊躲藏在路邊樹下的陰暗處,這也是出於一個年輕女人深夜在外保護自己的本能,街上行走的那些喝多了酒的男人,讓她本能感到有些擔憂。

    就在蔚瀾為打不到車憂愁不已的時候,李牧正坐在GL8的後排,隔著車窗盯著幾百米開外的蔚瀾。

    車沒熄火,但也沒有打開車燈,無論是大燈、示廓燈還是儀表燈,一片漆黑,這是李牧的意思,他想看看蔚瀾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

    眼看蔚瀾不時走到路邊攔車,又不時躲進路邊樹後,甚至又沿著公路邊走邊回頭的樣子,李牧心裡詫異極了。

    他不明白,蔚瀾為什麼非要跟自己撒這樣的謊,自找罪受嗎這不是。

    喝了點酒,腦子就有些混亂。

    就好像內存不夠了的電腦,整個運行的速度都大打折扣。

    李牧稀里糊塗的想了半天,這才忽然想明白了一點,難道她在深市根本就沒有閨蜜?

    那她為什麼從一開始就騙自己呢?

    李牧心底閃過一個他不太相信,但看起來又相對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蔚瀾來深市,難道就是為了自己?

    這樣一來,怕是就能解釋的通了。

    除了這個目的,蔚瀾如果還有其他任何目的,她都不需要跟自己撒謊。

    如果她要來忙某件事情,那直接告訴自己不就行了?何必在住所上撒謊呢?

    就直說來深市辦點事、住在某某酒店不就得了?

    想明白這一層,李牧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他對開車的周戰說:「老周,開過去吧。」

    周戰點點頭,掛檔起步。

    沒有任何燈光的車輛在晚上很難被發現,再加上周戰油門控制的很好,車輛以不到三十公里的時速接近蔚瀾,蔚瀾一點都沒有發覺。

    長島冰茶的酒勁慢慢上來,蔚瀾只覺得頭重腳輕,滿腦子想的就是趕緊來一輛出租車,自己好回酒店好好的睡一覺,至於能不能趕上明天的飛機,已經不重要了,大不了就改簽,改不了就再買一張機票。

    可是,左等右等,偏偏就是等不來一輛出租車。

    直到一道黑影忽然從身邊擦過,剎車聲響起,她才驀然發現,身邊出現了一輛車。

    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車型,GL8的推拉門被李牧嘩啦一下拉開,李牧就坐在緊挨著車門的那個位置,看著蔚瀾,無奈的說道:「上車,我送你回去。」

    「啊……」蔚瀾剛才還沒反應過來,這下忽然看清是李牧,嚇的一個激靈,原本已經有些不太清醒的大腦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蔚瀾慌張至極,表情也在極力克制隱藏,但更多的確實驚訝,搞不懂李牧怎麼出現的?他不是早就走了嗎?

    李牧看著她,略有幾分責怪的說:「我要是不回來,難道讓你就這麼走回去嗎?」

    皇冠假日酒店離這裡差不多二十公里,蔚瀾要是走過去,怕是要走到天亮了。

    蔚瀾心底慌亂,嘴上卻在試圖掩蓋,稀里糊塗的想起什麼就急忙脫口道:「你說什麼呀?我是想出來買支牙刷,買完我就回閨蜜家了。」

    李牧盯著她問:「你在你閨蜜家住了這麼多天,沒牙刷用嗎?明天就要走了,你又跑出來買牙刷?」

    蔚瀾一慌,又急忙解釋:「剛才想刷牙嘛,喝多了沒拿穩,把牙刷掉到馬桶裡了。」

    「噢……」李牧輕輕點了點頭,問:「你喝多了,你閨蜜自己不幫你買也就算了,還不陪著你一起?有這樣的閨蜜嗎?」

    「哎呀,人家工作一天,特別累嘛……」

    李牧冷哼一聲,說:「累?累就是藉口嗎?」

    說完,脫口便問:「你閨蜜叫什麼?!」

    李牧剛問完一個問題,忽然又拋出另一個問題,蔚瀾現在的腦子根本就跟不上這種節奏,瞬間就被他給帶亂了,脫口道:「啊?我不知道……」

    李牧沒有半點遲疑,當即反問:「你自己閨蜜叫什麼你不知道?」

    「我……我忘了啊……」

    「忘了?」李牧皺了皺眉:「我叫什麼?」

    「李牧啊……」

    李牧眉頭微蹙:「你閨蜜姓什麼?」

    蔚瀾被李牧咄咄逼人的態勢嚇到了,再加上剛說完李牧二字,所以下意識的「李……」

    李牧瞬間脫口:「是不是叫李紫薇?」

    蔚瀾腦子已經徹底亂了,稀里糊塗的點點頭:「對啊,是叫李紫薇……」

    「李紫薇是我的助理,什麼時候成你閨蜜了?再說,她也不住這個小區啊,她跟我住一個小區,樓上樓下!」

    蔚瀾一下子語塞,大眼睛躲閃著李牧質問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說道:「名字是一個名字,但不是一個人啊……」

    李牧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分,語氣也嚴厲了幾分,:「還撒謊!到底還有句實話沒了?」

    蔚瀾被李牧的態度嚇著了,呆愣了片刻,心底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

    蔚瀾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自己六七歲的男生虐的體無完膚,虧自己還自詡女強人,在李牧面前竟然連幾個回合都撐不下來。

    而且,只有蔚瀾自己以及她的父母才知道,她雖然表面堅強,其實內心非常感性,外人瞧不出她那顆看似堅強的內心,其實早就千瘡百孔,那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沙雕城堡,根本禁不住李牧一個浪花的衝擊。

    滿腹的委屈湧上來,蔚瀾的眼淚便立刻滾滾而落,簡直如同連成了線一般,止都止不住。

    李牧沒想到自己心目中那個堅強能幹的蔚瀾竟然也會因為幾句話流眼淚,正想該怎麼勸她,蔚瀾忽然一拳打在李牧的肩胛骨上,無比委屈的哭著嗚咽:「你凶什麼……」

    蔚瀾的力度一點也不大,但李牧卻被這一拳打愣了,還沒回過神來,蔚瀾滿臉掛著淚光、倔強的又打來一拳,依舊是哭著嗚咽:「你凶什麼……」

    「我……」

    「你凶什麼……」

    「我沒有……」

    「你凶什麼……」

    「……」

    「你凶什麼……」

    李牧與蔚瀾暫時陷入了一種死循環,副駕駛上的王元朗此刻與駕駛位的周戰對視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後,兩人均是無奈的用手摀住了額頭、遮住了眼,他們倆雖然做了李牧這麼久的保鏢,這還是第一次見李牧被人打,而且自己還只能裝作沒看見、無動於衷。

    李牧被蔚瀾這種接二連三的粉拳打蒙了,蔚瀾每一拳都打在他的同一處地方,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

    身上不疼,心裡疼。

    看來自己真是說錯話了,把平日裡這麼堅強的一個女人,說得委屈成了這幅模樣。

    被蔚瀾連續打了好幾拳之後,李牧抓住她柔軟的手,說:「行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蔚瀾淚不停流,抿著嘴,委屈而又倔強的說:「我不要你送!」

    說完,扭頭把目光轉到別處,但卻從未試圖抽回自己那隻被李牧牽著的手。

    李牧看著昏黃路燈下,蔚瀾那張流淚的側臉,從斜下方看去,她的側臉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她臉型的完美曲線,簡直能讓所有女明星自慚形穢;她高挺的鼻樑,怕是再好的整容醫生也難以模仿;她的下巴,任由那些網紅怎麼整容、怎麼打瘦臉針,也都無法趨近她的精緻。

    這樣的女人,偏偏帶著那幾分令人心疼的倔強,讓李牧在這一瞬間,難以自持的對她動了真心。

    男子漢大丈夫,重生一回不就是為了讓這樣的女人不受委屈、不流眼淚嗎?

    李牧輕嘆一聲,握著蔚瀾的手,指尖輕輕捏了兩下,語氣也完全軟了下來,說:「行啦,我跟你道歉,太晚了,你一個人在大街上我哪能放心的下,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李牧聲音軟下來的時候,蔚瀾的那點倔強就已經完全煙消雲散了,當她聽李牧說到酒店,整個人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連身體都跟著蔫了不少。

    蔚瀾知道,自己的一切偽裝都已經被李牧識破了,這種感覺,既讓她如被他當面脫光了一般慌亂緊張,又讓她的心裡如釋重負。

    自己用一個又一個拙劣的謊言騙了他這麼久,早就在心裡把自己鄙視過無數回了,她一點都不喜歡撒謊,也從來沒對李牧撒過謊,這還是唯一的一次,而且竟然拙劣到了這種地步……

    完全被李牧識破的蔚瀾用通紅的眼睛看著李牧,抿嘴半晌沒說一句話。

    李牧牽著她的手不鬆,隨後起身坐到了GL8第二排裡面的那個位置,手輕輕拉了蔚瀾一下,語氣溫柔至極也真誠至極的說:「上車吧。」

    蔚瀾半天沒有動靜,隨後她好像忽然想通了,完全卸下最後那點無意義的堅持,乖乖的點了點頭……

    ……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24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再陪我喝點酒

    上車後的蔚瀾眼睛紅腫、一言不發,手還被李牧輕輕牽著,無論是他還是李牧,都沒有半點想把手抽回的意思。

    李牧其實有很多話想問蔚瀾,蔚瀾也有很多話憋在心裡,而且心裡委屈極了,恨不能立刻說出來釋放內心深處的壓力。

    只是,車上還有周戰與王元朗。

    雖然這兩人一言不發,但對李牧與蔚瀾來說,有他們倆在,許多話很難說得出口。

    這一路,讓蔚瀾覺得格外羞恥。

    羞恥的原因,自然是演了好幾天的戲,結果在要走的前一晚被自己演砸了。

    更鬱悶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沒演好、也不知道李牧到底是怎麼識破的?

    而更讓她感到羞恥的還在後面。

    李牧的司機根本就沒問她地址,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就一路把車開到了皇冠假日酒店。

    原來李牧不但知道自己撒謊、知道自己在深市沒有閨蜜、知道自己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甚至連自己住在哪個酒店都一清二楚。

    對蔚瀾來說,這實在是太尷尬了。

    周戰把車停在酒店大堂外,一個門童便過來幫忙拉開了後排座的車門,蔚瀾正好坐在門口,門一開,便逃一般的下了車,她現在只想趕緊跟李牧道別、從他身邊逃離,否則那種尷尬與羞恥,會讓她喘不過氣。

    眼看蔚瀾下車,李牧心底感覺有些空落,下車後的蔚瀾慌亂的理了理耳鬢間的發絲,躲閃著李牧的眼睛,不自然的說:「那個,我進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李牧點了點頭,對她說:「明天起床給我電話,我送你去機場。」

    蔚瀾急忙擺擺手:「不用啦,我明天不見得幾點起,起床之後就選個合適的航班回去了……」

    李牧毋容置疑的說道:「明天你幾點起都行,我九點之前過來。」

    蔚瀾還想拒絕:「真不用這麼麻煩……」

    李牧皺了皺眉,識破了蔚瀾的謊話之後,她怎麼立刻就跟自己生疏起來了?

    李牧還想說什麼,蔚瀾已經衝他擺擺手,說:「我進去了。」

    說完,轉過身,邁步進了酒店大廳。

    李牧看著她的背影輕嘆一聲,伸手將車門關上。

    周戰把關門聲當做開車的信號,李牧關上門,他便輕踩油門,把車開了出來。

    幾分鐘後,李牧給蔚瀾發了條短信,問她:「到房間了嗎?」

    蔚瀾很快回了一句:「到了,放心吧,我去洗個澡,你到家給我來個信息。」

    「好,你去吧。」

    回完這條信息之後,李牧一直拿著手機等著,但蔚瀾一直沒有再回覆。

    李牧心裡感覺有些彆扭,他覺得自己在得知了蔚瀾這些實際舉動之後,應該跟她好好聊一聊,兩人之間這層窗戶紙似乎已經薄得不能再薄,薄到完全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這種感覺,對李牧和蔚瀾來說,就好像一道隔開彼此的玻璃屏障。

    如果用完全不透明的玻璃隔開兩人,彼此雖然生活的很近,但也都不太會感覺尷尬;

    但如果玻璃變成了半透明甚至幾近透明,那玻璃左右的兩個人感覺可就沒那麼美妙了。

    在這種情況下玻璃左右的兩人如果想徹底解決這種尷尬,只有三種方式。

    第一種,一方搬走;

    第二種,把玻璃變成完全不透明;

    第三種,把玻璃打碎,徹底消除那道屏障。

    如果蔚瀾明天就這麼回了燕京,可以想到的是,兩人將來對彼此的最大感覺恐怕就是尷尬,那樣的話,真的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想到這些,又想到蔚瀾委屈落淚時那令人憐惜的模樣,李牧忽然鬼使神差的對周戰說:「老周,掉頭回去。」

    「好的李總。」周戰沒有多說,減速掉頭,重新往皇冠假日酒店開去。

    車已經開出酒店差不多十分鐘了,回去也開了十分鐘左右,車在酒店門口停下,李牧對王元朗說:「老王,你幫我開個房間,用你的名字。」

    王元朗點了點頭,問他:「李總,要什麼樣的房間?」

    李牧說:「套房吧,具體你自己看。」

    「好!」

    王元朗乾脆的下車,自己一個人進了酒店大堂,在諮詢了房間情況之後,他用自己的名字,幫李牧定了一間一百多平的豪華套房,這個房間僅次於總統套房,若不是總統套房有差不多五六百個平方,王元朗就先給他定個總統套了。

    五分鐘後,王元朗拿著房卡出來,將房卡交給了李牧。

    李牧戴上口罩以及蔚瀾給的眼鏡,毫不遲疑的推門下車,大步邁進酒店大堂。

    王元朗開的房間是8310,李牧一個人乘坐電梯來到8310房間之後,推門進來後,便給蔚瀾發了條信息:「我到了。」

    李牧覺得,自己與蔚瀾現在這種略顯尷尬的狀態,一定得想辦法解決,但是鑑於事情的情況,他又覺得,如何解決這件事,決定權應該在蔚瀾手裡。

    李牧現在有兩個方案:如果蔚瀾想跟自己聊聊,那兩人就敞開了好好聊一聊,面對面聊也沒問題;如果她不想聊,自己就在這睡一晚,明天送她去機場,兩人之間的事等自己回燕京之後再說。

    如果蔚瀾選擇像個鴕鳥一樣,把頭紮進沙堆裡來逃避這件事,那自己也一定會全力配合她的節奏,一切以讓她感到自在為主。

    此時此刻,就在與李牧同一層的8303房間,蔚瀾正坐在套房外廳的地毯上喝著悶酒。

    酒是房間裡本來就有的,中等偏上的法國紅酒,蔚瀾剛才跟李牧說自己去洗澡,放下手機她根本沒去衛生間,而是把紅酒打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

    現在,那個容量至少有兩百毫升左右的紅酒杯,已經第二次被蔚瀾倒滿了。

    蔚瀾此時的心情極差,一方面是自己拙劣的謊言被李牧識破,另一方面她也從來沒想過向李牧表白,最起碼沒想過要現在表白,可是她心裡也很清楚,今天自己被李牧識破之後,就算是沒直接表白,也跟表白差不多了。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成了蔚瀾最犯愁的事情。

    她也知道,這種時候最為尷尬,無論是自己,還是李牧,都不會希望兩人之間陷入到這樣的尷尬之中,但如果想要解決尷尬,就一定要拿出實際行動,可是,該用怎樣的實際行動去解決這種尷尬呢?

    蔚瀾自己也不知道。

    煩悶的她只能借酒消愁,想著今晚不如就敞開了喝,喝多了就睡,然後能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看到李牧說他到家的短信,蔚瀾還在遲疑是否要回,如果不回,就乾脆整晚都不回了;如果回,那自己該回什麼?

    猶豫半天,蔚瀾權衡之後,決定回覆李牧的短信,並且主動向李牧解釋清楚這件事。

    於是蔚瀾回信息道:「真對不起,我不該接二連三的向你撒謊,其實我確實不是來找我閨蜜的,只是想順道過來看看你,所以我從來深市的那天起就一直住在酒店。」

    李牧早就猜到了,所以對她的說法也並未感覺驚訝,只是問她:「你來深市,只是為了看我?」

    蔚瀾抿著嘴,用手機回覆道:「是啊,這麼久沒見你了,在香港的時候覺得正好離你很近,就想過來看看你,本來沒想待這麼久,只是想來見見你之後第二天就回去,但你臨時給我放了個長假,我就只好一直待到了今天。」

    李牧問她:「想來看我為什麼不直說?你只要直接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我過去香港見你也可以,還非要編造一個過來看閨蜜、順便看我的藉口?」

    蔚瀾臉上羞臊難耐,回信息說:「這個問題我能不回答嗎?」

    李牧回道:「如果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強。」

    蔚瀾遲疑半天才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而且也不想在短信裡說這個問題,如果有機會的話,等你也回燕京了,我們再聊好不好?」

    李牧問她:「短信裡不想說,當面說呢?」

    蔚瀾確實不想在短信裡說這種話題,面對面的時候,她曾想過鼓起勇氣把自己心裡對他的感覺一股腦全倒出來算了,但李牧喝了酒沒法開車,所以身邊還有周戰、王元朗,所以她只能又把那些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蔚瀾心想裡時刻在想,今晚如果回去找自己的只有李牧一個人,自己連感動帶委屈的,可能就直接跟他坦白了,只可惜,他身邊還帶著兩個保鏢。

    於是蔚瀾回覆李牧:「當面說可以,不過我可能需要再喝點酒才行。」

    李牧說:「你今晚喝得已經夠多了。」

    蔚瀾說:「還不夠,是你不讓我喝了,不然我肯定還會再多喝一點。」

    發完這一條,蔚瀾一口喝掉杯子裡的紅酒,又給李牧發了一條信息:「很多話說出來是需要勇氣的,我勇氣不夠,只能借酒壯膽,你今天要是能再陪我多喝一點,我可能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就算你送我回酒店的時候,我本來也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可是你身邊一直有保鏢在場,所以我就沒說出口……」

    李牧問她:「如果現在身邊沒有其他人,你願意跟我好好聊聊嗎?」

    等了幾分鐘之後,蔚瀾回道:「如果你現在能再陪我喝點酒,我就願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5 08:42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又被蔚瀾騙了一次

    被李牧識破了謊言,也讓李牧知道自己來深市其實是為了看他,到了這個份上,蔚瀾心裡明白,很多話雖然還沒說出口,但其實已經心照不宣了。

    但是,對蔚瀾來說,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心照不宣。

    如果就這麼離開深市,蔚瀾心裡格外不甘,要麼就一點都不讓他有所察覺,要麼就大大方方告訴他自己心裡愛他,夾在中間模棱兩可的算什麼事兒?

    所以蔚瀾特別希望在走之前,還能有機會與李牧單獨見一面,哪怕他只是做一個聽眾,安安靜靜的聽自己把話說完,自己也就知足了。

    李牧這時候給她回了一條信息:「喝酒沒問題,你確定是要現在喝?」

    蔚瀾毫不猶豫的說:「我確定,就是現在。」

    蔚瀾心裡一直為沒有機會當面跟李牧說出心裡話而感到遺憾,她特別希望能趁著喝酒鼓起的這股勇氣,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當面告訴李牧,不管李牧會作何回應,起碼自己將來不會再為不敢說出心裡的真實想法而懊惱後悔。

    李牧之所以臨時折返回來,並且在酒店開了房間,就是因為潛意識裡對蔚瀾萌生出的憐惜與疼愛作祟,他也希望能有機會和蔚瀾當面聊聊,否則萬一話沒聊開,她明天離開之後,兩人間從此多了份尷尬,未來只能越走越遠。

    話說回來,李牧心裡對蔚瀾,多少也有些無法描述的情愫,自己心裡對她一直十分在乎,否則也不會絞盡腦汁幫她,更不會拼盡一切救她。

    隨即,李牧給蔚瀾發去信息:「告訴我你的房間號。」

    蔚瀾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心跳忽然開始加速,帶著忐忑與期待的回覆他:「8303。」

    李牧回道:「好的,我現在過去。」

    蔚瀾一看李牧說要過來,一下子緊張的站起身,一邊慌忙的跑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狀況,一邊給李牧發信息:「你真要過來?」

    李牧說:「這還有假?我馬上就到。」

    蔚瀾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只是面容憔悴,眼睛也腫成了雞蛋,一下子慌亂起來,忍不住想找化妝包把紅腫的眼睛遮蓋一下,可是還沒等她把化妝包的拉鏈拉開,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蔚瀾被這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以為是李牧,但立刻又在心底否認了這個推測,因為李牧不可能來的這麼快,他又不會瞬間轉移,就算現在從家裡趕過來,至少也要二三十分鐘。

    如果不是李牧,又會是誰?

    蔚瀾在這家酒店住了好幾天,還從來沒有遇到晚上有人敲門的事情發生,於是她狐疑的來到門前,略有忐忑的打開貓眼上的蓋子,這一看不要緊,驚的她控制不住的尖叫一聲!

    李牧!

    門外站的竟然真的是李牧!

    驚喜不已的蔚瀾,這一瞬間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沒有給紅腫的眼睛上妝,迫不及待的打開房門,當看到站在門外的李牧時,蔚瀾腦子一熱,忽然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裡。

    李牧被蔚瀾撲了個措手不及,身體都在她撲過來的慣性中控制不住的倒退了幾步,這才堪堪穩住身形。

    懷中的蔚瀾一把抱住自己的腰,把側臉伏在了自己的胸膛,雙手摟得死死的。

    忽然出現的李牧,確實給了蔚瀾一個巨大的驚喜,她怎麼也沒想到,李牧說了要過來之後,還沒過兩分鐘,人就已經到了自己房間門口!

    這個神奇的男人,當真是無所不能!他難道是飛過來的嗎?!

    蔚瀾心中又喜又驚,再加上有酒精的刺激,讓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這樣抱住李牧是否有些太過主動。

    「你怎麼會來的這麼快?」蔚瀾如一個小姑娘,在李牧懷裡帶著驚喜與嬌嗔的問了一句。

    李牧笑道:「來的快是因為我就住在隔壁啊。」

    「住在隔壁?」蔚瀾這才抬起頭來,詫異的盯著李牧問道:「你怎麼會住在這?」

    李牧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了看兩側的走廊,說:「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嗎?怎麼也得先讓我進門吧?」

    蔚瀾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鬆開了李牧,把他請進了房間。

    一進蔚瀾的套房,李牧便看到地毯上擺著的酒瓶和酒杯,一瓶七百五十毫升的紅酒已經被蔚瀾喝了將近一半,忍不住調侃一句:「你都自己喝上了?」

    蔚瀾紅著臉點點頭:「回來就打開了。」

    說完,蔚瀾怕李牧再調侃自己,急忙問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住在這?」

    李牧從酒店房間的迷你吧檯上拿了一個紅酒杯,隨後在地毯上坐了下來,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回去的路上腦子抽風了,讓他們送我過來,幫我開了個房間。」

    蔚瀾驚訝的看著李牧,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沒想到李牧竟然根本就沒有回他自己的住所,而是又回到自己所在的酒店,還悄悄在這家酒店開了房間,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不希望兩人就這麼心照不宣的保持緘默?

    蔚瀾隔著紅酒和酒杯,在李牧身邊坐了下來,好奇的問他:「如果我洗澡之後就不回你的短信,你怎麼辦?」

    李牧笑道:「那有什麼怎麼辦的,來的時候我就想清楚了,你要是想聊,我就陪你聊,你要是不想聊,我就在房間裡睡一覺,明天送你去機場。」

    說著,李牧調侃了一句:「明知道你在深市根本沒什麼閨蜜,我總不能讓你一個人走吧?」

    蔚瀾一下子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真是對不起,我不該跟你撒謊。」

    李牧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端起酒杯,將另一個酒杯也遞給蔚瀾,說:「你不是說要再喝點酒才能說說具體原因嗎?來,我陪你喝。」

    蔚瀾點了點頭,接過酒杯與李牧碰了碰,喝了小半杯紅酒之後才開口說道:「長這麼大,最絕望的時候有兩次,一次是來燕京尋找幫助無果,然後又被人算計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那次被宋志磊綁架,我猜出是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在他手裡的時候。」

    李牧不知道蔚瀾為什麼忽然開始聊起這些往事,便開口道:「現在不是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是萬盈的高層,在這個體系內,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像那兩次一樣傷害你。」

    蔚瀾淺淺一笑,說:「要是把中間的話去了該多好。」

    說完,自己又把話題扯了回去,道:「我想說的不是那兩次有多絕望,而是想說那兩次之所以能夠幸運渡過,都是因為有你,如果第一次沒有你,我現在可能已經變賣了所有家產跑去美國了;如果第二次沒有你,我現在可能已經……」

    蔚瀾說到這裡,後面的話便說不出口了,低頭陷入沉默,片刻後忽然抬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李牧,認真的說:「李牧,我愛你,不是十八九歲小姑娘那種隨口就來的愛你,而是經過了所有深思熟慮後依舊沒有任何懷疑的愛你。」

    李牧雖然猜出了蔚瀾的心思,但沒想到她會忽然跟自己表白。

    見李牧面露驚訝的看著自己,蔚瀾接著說:「我本來不想給你帶來任何額外的困擾,只想著為你和萬盈做事,借這個機會待在你身邊就好,能和你成為真正的朋友、偶爾可以見到你,我也就知足了,這次之所以沒控制住自己、來了深市,也是因為太久沒有見你,所以知道你離得不遠,所以想過來見見你。」

    說到這裡,蔚瀾神情間閃過幾分羞愧,說:「之所以撒謊,也是不想給你帶來困擾,所以裝作來見朋友,順便過來看看你,然後像朋友之間那樣,跟你見個面、吃頓飯,聊一聊各自的近況,也就夠了……」

    李牧輕嘆一聲,說:「如果不是我非要讓你休假,你第二天就回燕京了對嗎?」

    「嗯。」蔚瀾輕輕點點頭,低著頭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就不會在你面前暴露了……」

    說罷,蔚瀾抬起頭來看著李牧,眼神中滿是灼灼的深情,認真說道:「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讓我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被你發現,雖然挺丟臉,但也正是因為丟臉,所以也才有機會鼓起勇氣跟你說這些話,不然怕是又要在心裡埋很久。」

    蔚瀾的眼神與話語,讓李牧心中不免動情,不由問她:「你對我有什麼訴求嗎?」

    蔚瀾搖頭,把杯子裡的酒喝完,一邊倒酒,一邊躲閃著李牧的眼神,低聲道:「我沒什麼訴求,你如果不喜歡我,就當我今天是喝醉了耍酒瘋,明天我回燕京繼續工作,等咱們下次咱見面,就把這個小插曲忘了;如果你也喜歡我……」

    「如果你也喜歡我,我希望能在你身邊做你的女人,同時也為你經營著你的一份事業,讓我在外面能裝得起一個女強人的門面就夠了,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心理負擔、更不要覺得那樣我會受委屈,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李牧問她:「我哪裡值得你這麼做?」

    蔚瀾看著李牧,搖搖頭:「哪裡都值得。」

    說著,她腦子裡忽然有一種危險的想法,她想用實際行動,來讓李牧知道,自己對他的那份心意。

    轉眼間,她便藉著酒精的勁頭翻身坐在了李牧腿上,俯身便吻住了李牧的嘴唇,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李牧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李牧,我愛你,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去愛你,哪怕錯了,哪怕不該我都不會後退,永遠不會後退!」

    就像是一顆捻子受了潮的炮仗,李牧怔了片刻,才忽然間被蔚瀾這一句話徹底引燃。

    當李牧被點燃之後,他便立刻開始積極的用實際行動回應起了蔚瀾,而蔚瀾的動作更加主動,沒等李牧回過神來,襯衣的扣子就已經被蔚瀾全部解開,蔚瀾伏在他的胸膛,在她耳邊噴灑著香甜的熱氣:「抱我去臥室吧……」

    一句話先讓李牧感覺熱血上湧,一急之下抱起蔚瀾便大步進了臥室。

    兩人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具備了水到渠成的條件,李牧順風順水的做足了所有的戰前準備,但臨到關鍵時刻,李牧自己都沒想到,即便是有了酒精的加持作用,可自己的心裡仍舊萌生出幾分退縮的念頭,原因無他,他怕蔚瀾此刻的判斷不夠理智、怕她明天酒醒會為此而後悔。

    蔚瀾不知李牧為何忽然停下一切動作,心念一動,便將李牧心中所想的猜出了個七七八八,她眉眼含絲,輕笑著問李牧:「後悔了還是害怕了?」

    李牧搖搖頭,想解釋,卻又解釋不出口。

    蔚瀾抱緊李牧,在他耳邊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不是第一次的小朋友了,先別管明天會不會後悔,只是眼下別把對方不上不下的吊在這裡好不好?」

    李牧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覺得一疼,蔚瀾這話裡隱含的意思,是不是說她其實已經經歷過這樣的事了?

    心裡一下子堵的有些難受,不過李牧轉念一想,蔚瀾已經26、7歲的年紀了,這個年紀如果沒經歷過,反而才不正常吧?

    蔚瀾這時候又添了把火,在李牧耳邊說:「我空窗太久了,你待會記得溫柔點……」

    蔚瀾的話徹底打消了李牧的顧慮與退縮,而他的潛意識裡,還有一種特殊的情節在作祟,或許是因為知道蔚瀾早已經過這種事情,他有些莫名光火的同時,卻又多了幾分果斷。

    做出決定的李牧再也沒有任何退意,他甚至還在心裡安慰自己,雖然心裡有些遺憾,但這並不影響自己對蔚瀾的感情,反而在某種程度上,讓自己的內心更少了幾分愧疚。

    雖說李牧自己都在心裡鄙視自己這種混蛋邏輯,但卻不得不承認,蔚瀾的話,直接促使他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李牧的大腦自動忽略了蔚瀾那微蹙的眉頭與慌亂的眼神,他絲毫沒有懷疑蔚瀾的話,可當他終於突破那一步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又被蔚瀾騙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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