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質問
醫院！
穆琳坐在齊天歌的辦公室之中，小飛罕見的戴著帽子在門外長凳上坐著，眼睛不時掃視四周。
「放心，很快結果就可以出來。」齊天歌端著一杯熱水遞到穆琳受傷，輕聲笑道。
他的聲音柔和，態度文雅，給不了此時的穆琳安慰，這時候唯一能夠給她安慰的人，卻不在身邊。
「謝謝你，今天又麻煩你了。」穆琳放下手中的水杯，勉強笑道。
齊天歌笑了笑，沒有接話，反而說道：「是不是上次的事給你添麻煩了，所以這次不來找我了。」
問的很直接，或許齊天歌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而故意提起了上次的事，也許只是開玩笑，又或許他真的想知道。
當然這一切穆琳是看不出來的，此時穆琳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確，今天她並沒有找齊天歌，直接聯繫了李醫生做檢查。
卻沒有想到齊天歌還是知道了，並且幫她辦了很多手續，減少了她抛頭露面的幾率。
她想要拒絕，可是卻無法拒絕，畢竟齊天歌是一片好意。
穆琳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連聲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才是，幹我們這行，經常會這樣，我擔心會再次連累你。」
齊天歌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去幫助穆琳，這是心底的執念。
實際上自從報紙刊登出來之後，他真有些擔心會影響到穆琳，想給穆琳打個電話，說聲抱歉。
卻總是找不到機會，萬一因為自己的電話再引起了大誤會，那就不好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的很不錯。
看穆琳有些尷尬，他開朗的玩笑道：「可別這麼說，醫院裡的同事看了報紙，都以為上面說的是真的……嗯，讓我找你拿簽名呢，我也算沾你的光，做了一回名人。只要沒有連累到你就好。」
穆琳微微一愣，卻沒有再接話，只是笑笑，然後端起水杯喝水。
這種話不好接，有些曖昧了，她也不是傻子，有些東西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只要沒有給她添麻煩就好，否則就真的過意不去了。
齊天歌的眼裡閃過一絲沒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實際上他回家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父親是個正派人，也是這所醫院的院長，好不容易盼到了兒子肯和女孩交往，卻是人家的老婆。
大發雷霆之後，齊天歌新一輪的相親再次開始。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有些微妙起來，好在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穆琳的心跳瞬間加速，抬起頭來，緊張看向齊天歌。
「應該是李醫生來了，不用緊張。」齊天歌知道穆琳很緊張，微笑安慰道，然後站起身來開門。
果然門口站著的正是上次給穆琳檢查過的李醫生，因為齊天歌的面子，和穆琳的特殊，所以她主動過來。
「李醫生，快請進，真是麻煩您了。」齊天歌連忙說道。
小飛帶著帽子坐在門口的長凳上看了這邊一眼，卻沒有起身，繼續盯著周圍，很顯然他在觀察記者。
「李醫生！」穆琳站起身來，眼神忐忑的看著李醫生。
「穆女士！」李醫生點頭回禮。
「來，您這邊坐！」齊天歌將李醫生迎到自己辦公椅上坐下。
然後看了一眼穆琳輕聲道：「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穆琳點點頭，帶著感激道：「謝謝！」
很明顯齊天歌實在回避，畢竟這是穆琳的隱私，再加上這場合作為男性陪在一邊……
齊天歌轉身之時，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說實在的看著曾經心儀的姑娘做產檢……
李醫生看了一眼齊天歌的背影，眼裡露出一抹遺憾，卻轉瞬即逝。
房間裡又只剩下兩個人。
穆琳不敢出聲，緊緊盯著李醫生，雖然她有過很多胡思亂想，但是真到了這時候，心裡的緊張超過了她人生任何一個時節。
上帝賜予女人的母性，穆琳自然也有，她已經拖了整整一個月，到今天才來檢查，她害怕真的有什麼問題，如果因為自己貽誤了檢查日期，而導致……
「穆女士，你這是第一胎吧！」李醫生沒有先說結果，反而微笑著問道，她的表情很輕鬆，讓穆林能夠稍微放鬆。
「是的。」穆琳點頭。
「嗯，孩子爸爸沒有來嗎？」李醫生繼續問道。
穆琳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聲音有些顫抖道：「醫生，是不是孩子……」
「沒有，你不要多想，孩子發育的很好。」李醫生見她緊張到這個程度，連忙說道。
穆琳整個人頓時長長的松了口氣，感覺著自己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跳，穆琳有些虛脫。
李醫生看著她的狀態，拿起桌上的水杯給她倒了杯熱水，輕聲道：「喝點水吧！」
穆琳起身接過杯子道：「謝謝您，讓您見笑了。」
「關心自己的孩子，是我們每個女人最值得誇讚的優點，誰也不能笑話。」李醫生搖頭說道。
穆琳卻感覺自己臉上發燒，她拖了整整一個月，而且，直到現在……低頭輕輕喝了小口水，口乾舌燥的感覺逐漸淡下。
李醫生見她穩定下來，想了想再次問道：「孩子爸爸沒來嗎？」
「他工作忙！您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可以。」穆琳點頭道，孩子沒事，她覺得其它的都能接受。
李醫生點點頭道：「穆女士，孩子現在發育的還算不錯，但是還請你平時多注意一些……」
……
……
「還好嗎？」
李醫生離去後，齊天歌再次走進辦公室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的穆琳問道。
穆琳臉色有些蒼白，精神狀態卻還不錯，微微笑道：「恩，謝謝你。」
「那就好，如果再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在醫院裡我總是熟悉一些。」齊天歌爽朗地說道。
顯然他知道穆琳要走了，而今天也沒有再提到吃飯。
穆琳看著眼前這個朋友，真的很感激：「我會的，謝謝！」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穆琳走進屋子，率先看到的就是雲易坐在沙發上發呆。
腳步微微一頓，轉身上樓。
小飛在她身後，看著這一幕，抓了抓腦袋，然後走向雲易道：「雲易哥，你回來了。」
雲易看著穆琳上樓的背影，點頭笑笑，看向小飛道：「回來了，今天上哪了？」
「琳姐不舒服，去醫院了！」小飛輕聲道。
「醫院？」雲易臉色微微一變：「她生病了？」
「琳姐說沒事，也沒有打針。」小飛並不知道是做產檢。
雲易想了想道：「我沒有做飯，打電話叫外賣吧，我去看看她。」
說完向樓上走去，穆琳卻已經拖了鞋子躺倒了床上，似乎有些累。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雲易走到床邊，對閉著眼睛的穆琳輕聲道。
穆琳睜開眼睛，曾經如黑寶石一般的眼眸，如今也不再那麼透明，仿佛多了很多心事，搖搖頭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雲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穆琳並沒有拒絕。
溫度適宜，看她面色有些白，好像是太累了，輕聲問道：「醫生怎麼說？」
穆琳似乎並不想回答這些問題，搖頭道：「我沒事。」
聽到她的話，雲易臉色有些難看的收回手，作為丈夫關心她，沒有問題吧，連這個都不願意說？
「身體不舒服，應該通知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去看。」雲易耐著性子說道。
穆琳看了他一眼，告訴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工作忙，我沒事的。」
雲易沉默了，在她身邊坐下，再沒有開口，他的心裡無疑很不舒服。他已經知道穆琳的態度為何如此。
穆琳也沒有在意，這已經是他們的常態了，她沒有心思關心這個，先前的喜悅過去，現在她又要回到原點，去想自己和孩子的結局。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雲易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會直指主題：「你那天發脾氣是因為我身上的香水味嗎？」
穆琳原本淡然的臉色，瞬間緊繃起來，整個人渾身一震，陡然看向雲易，那雙有些疲憊的眼神此時卻是複雜無比。
一直以來她不敢問出口，卻又期待雲易開口解釋的話題終於在今天她心緒複雜的時候被揭開。
「我累了，想休息了。」穆琳握著小腹的手，陡然握緊拳頭，她這時候不想聽，她害怕會是不好的結局。
她有些看不起現在的自己，這是在逃避，將尊嚴拋下，最卑微的姿態來尋求心中那可笑的安寧。
她的反應落在雲易的眼中，讓雲易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很明顯，就是這件事，這件可笑的小事。
而到了現在，她依然不想給自己解釋的時間。
「穆琳，我們相處時間不短了，我不敢說是給你最好的生活，但是我盡我所能給你我能給的一切。」雲易的聲音很深沉。
穆琳張開眼睛，看向微微低頭沒有看自己的雲易，有些疑惑，又有些莫名的震動。
「我自問很小心的在愛著你，並且在任何事情當中都會嘗試著去理解你，作為你的丈夫，我是無愧的。」
「你想說什麼？」穆琳的聲音很低沉，她不明白雲易的意思，但是這話很像是一種表白，又或者像是一種告別。
雲易抬起頭來，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之中多了一股憋屈的情緒道：「這一個多月來，我知道你有心結，但是我真沒有想到會是你在懷疑我的忠誠。而且你竟然在第一時間就否定了我，認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為何就沒有一點點的信任，就算沒有信任，難道你就不能問問我，看看我怎麼說？為什麼會連我回答的機會都不給我。」
「那天早上我連續兩次問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就是不說，你是有了確鑿的證據嗎？你是親眼所見嗎？你只是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用一切盡可能的肮髒去想你的丈夫。」
雲易的語氣很重，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直白的質問面對穆琳，他的確憋屈。
穆琳抬起頭，眼中微微茫然，隨即恢復清明，原本複雜的眸子陡然恢復清明，他的意思是他沒有做過嗎？
「你……」穆琳張口要問。
然而雲易卻是揮揮手，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夜，我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如果不是想到了你曾說過聞到了香水味，我恐怕到死都想不到你竟然是在懷疑我出軌，不，不是懷疑，你是非常肯定。」
「我一直知道你是驕傲的，可是你是否知道我也一樣驕傲。」
「好吧，穆琳，我鄭重的告訴你，我身上的香水味和酒味都是周婷的，她出嫁前曾經約我聊天，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當天她喝酒，我滴酒未沾，最後她醉了，我抱著她上車，讓人送她回家。」
雲易站起身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沒有看向穆琳而是輕聲說道：「如果沒有今天我的解釋，你打算如何對待這份婚姻，當然你可以選擇不信。」
「哢擦！」
一聲輕響，門已經被關上，雲易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穆琳放在被子中的手緊緊的握著，這是雲易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然而她卻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真的錯了嗎？嗚嗚……」
房間裡響起穆琳的哭泣聲，這裡面有著悲傷，有著委屈，還有著輕鬆。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摸著自己的小腹。
她的確放鬆了很多，儘管委屈，她為何不問，她不敢，這份婚姻她如何對待？她直到剛才都依然沒有答案。
誤會解開了，也許這是他們恩愛一生中，一次不值一提的風波，多少年後想起來，都只是輕輕一笑。
可是在此時此刻，卻嚴重到兩人差點後悔一生。
而且那個釘子眼，想要癒合，需要作出的努力會多很多倍，至少雲易這一次是真的傷了心。
晚飯，穆琳沒有下來吃，而雲易也沒有去叫她。
晚飯後，雲易一個人在客廳坐了很久，今天他的話很重，說完之後自己也有些心疼，但是卻真的忍不住。
此時一個人坐在這兒，想著此時可能還在因為自己的責備而傷心的穆琳，心裡又不爭氣的有些不忍。
最終卻還是起身來到廚房，穆琳還沒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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