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明星夫人 作者:貴族醜醜(已完結)

 
穆離鳶 2017-3-30 14:42: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4 478531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6
第740章

  有沒有權限?

  毫無疑問,既然他們敢來,那當然不可能是沒有準備的。

  此時雲易問出這個話,反而讓在場人感覺更像是無計可施了一般。

  龍部長和史局長兩人面色沉著,沒有出聲。

  而坐在中間的陳秘書此時卻拿出一份文件,嚴肅開口道:「調查組考慮到此案與木杉的身份重要相干,故向領導請示調查權限。經領導批准,責成軍部仔細審核木杉身份關係事宜,軍部仔細核查後決定,特批調查組專項調查木杉身份一案,這是特批文件。」

  有士兵上前來接過,遞給雲易。

  雲易沉默的接過打開,果然最後的公章上有最高首長的特批。

  一旁,王主任卻補充道:「我們有權調查木杉身份一事,但只限於木杉身份事宜,若你覺得我們的調查有超出權限之時,你可拒絕回答,我們將轉呈上級領導,聽候指示。」

  他這句話明顯對雲易有利,身邊三人聽在耳裡,心知肚明。

  但也沒人能說王主任不對,不過一邊史局長也立刻補充道:「我這裡有軍部下發的關於木杉身份調查審核通告一份,其中明確顯示,木杉的身份是在年三十晚上錄入,之前並未有向軍部報備,並且在任務記錄欄上,也是一片空白,並沒有執行任何任務的顯示。更沒有他述職的報告。所以我們調查木杉身份一案,並不會越距,超出調查範圍!」

  隨著他的話音,又有士兵上前將他手中的報告,遞到雲易手上。

  雲易還沒有來得及看,王主任又開口了:「軍部對於你部的獨立性和任務保密級別特殊性,均有著瞭解,所以特指示,如果的確是因特殊任務正在執行,你在特殊情況下鑑於任務考慮,暫時並未來得及上報的情況,你也可拒絕回答,我們將轉呈上級領導批示。我這裡有軍部補發公函,你可過目!」

  王主任的再次備注,讓身邊三人的神情有了最微小的變化。

  很明顯,他雖然從案件程序來說,做出補充說明沒有錯,但很明顯的是,他是在對史局長的話,做備注。

  說不了是錯,但態度卻明顯沒有和調查組站在一條線上。

  又有士兵接過王主任手中的公函,遞到雲易手上。

  依然是還沒看,就有人說話了。

  這次是龍部長,他同樣拿出一份公函,眼中精光閃閃沉聲道:「我部自案件開展調查工作以來,詳查了木杉在地方上的一切軌跡,他的行動軌跡也清楚的顯示他的工作內容,一直侷限在娛樂事業,而且自從他就任輝煌董事長以來,從未有過出境經歷,因此可斷定並不存在有關國外偵查任務緊急情報的可能。我這裡有一份軍部協查通令,顯示你所負臨機專斷之權,並不包括國內地方。」

  又是一份通令,交到雲易手上,這正是當初軍事法庭裁定,剝奪雲易國內臨機專斷之權的通令。

  雲易還沒出聲,王主任又沉著臉道:「龍部長,我想你搞錯了,我軍部通令,並非是剝奪雲易地方執法權,他依然有權在地方展開工作。」

  龍部長回頭看向王主任,同樣針鋒相對:「王主任,我說的是臨機專斷之權,如果木杉負責國內情報,那麼怎麼可能存在暫不上報的情況?」

  王主任放在桌下的手頓時握緊,他知道繞不過去這個坎。

  腦海中飛速轉動,正準備再次開口反駁。

  就在這時史局長再次開口:「我們特勤工作有嚴格規定,如果確實存在未上報情況,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真的因為情況特殊,還未來得及上報,但木杉身份錄入時間是在木杉已被地方局羈押之後,所以絕不可能存在他被羈押期間才收入情報戰線的可能,那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存在來不及上報的可能。」

  幾人間唇槍舌戰,在雲易還未出聲的情況下就將雲易的退路一點點的封死。

  而最後陳秘書更是拿出一份木杉的特勤檔案:「受調查組委託,軍部提供了木杉的特勤檔案,上面清晰顯示木杉的保密級別是B級。在座調查組成員均已有權調查他的一切事宜,包括所執行的任務,所以,現在請你解釋木杉是什麼時候被收納進你部情報機構?」

  「為何沒有上報?」

  「木杉執行的又是什麼任務?」

  「任務進度如何?」

  「木杉本人堅決否認其在為你部工作,你又作何解釋?」

  ……

  審訊室裡,終於安靜下來。

  所有的爭論結束。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那兒慢慢看著一份份公文的雲易。

  剛才的一番話之後,可供雲易辯解的餘地,已幾乎沒有了。

  調查組裡,沒有一個普通人,他們既然過來,便代表早已準備妥當,雲易的退路,自然是考慮的清清楚楚,才敢真正揭開這層窗戶紙。

  雲易將所有公文全部看完之後,卻並沒有很快回應,他吸著煙,微微皺著眉,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彷彿陷入了沉思。

  看到這情況,調查組幾人不由對視。

  很顯然,雲易此時的模樣表明了他真的遇到難題了。

  沒有人著急開口,到了這時候所有人的心裡都是緊張的。

  畢竟雲易開口,便可能決定這個案子的走向……

  好半晌,雲易煙一支接一支的抽,審訊室裡,開始煙霧繚繞。

  陳秘書並不吸菸,此時被煙霧熏得眉頭直跳,有些按捺不住了,沉聲道:「雲易,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已經做了最充分的調查,現在一切都已經擺在了你的面前,正如你所說,不用浪費時間了,我相信既然國家能交付如此重任給你,至少你是一個有勇氣面對問題的戰士,如實交代吧!」

  這段話彷彿總結陳詞。

  王主任的拳頭分分合合,望著雲易那在煙霧下越發憔悴,彷彿老了十歲的臉,他的心中劇痛。

  親手發掘的戰士,一手引入了光輝征途中,看著他鐵血沙場,縱橫四方,那時何等英雄?

  愛兵如子,並不是笑話,尤其是尖兵,那更是心頭寶。

  而此時,雲易坐在這深沉的審訊室裡,被煙霧包圍,默默的面臨著對他來說最不可接受的攻擊,這何等令人心傷。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記憶中那膽可撐天,氣可震世的氣概?

  王主任心傷、失望、糾結、他實在找不到挽救這個真英雄的辦法。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的消弭,如此刻般窩囊的慘不忍睹。

  此時更被陳主任如此評價,至少是一個有勇氣的戰士!

  「這是褻瀆!」王主任微微閉目,眼眶裡竟晶瑩閃爍,陡然他大睜雙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啪……」

  一聲巨響,驚的整個審訊室裡波浪四起。

  陳主任就坐他身邊,下意識的便臉上一驚,急忙站起身來。

  而另一邊,龍部長和史局長卻沒有起身,但也面露驚色的看向王主任。

  他們眼皮直跳,這王主任莫非受不了,要跳出來亂來?

  陳秘書臉色不好看的盯著王主任:「王主任……」

  他的話音還沒落,王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陡然從腰間掏出自己的配槍,又是「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

  這一下,就連史局長和龍部長都面色變了,目光中剎那泛起警惕光芒,史局長沉聲喝道:「王主任,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主任更是面色一抹驚慌,身形又不自覺退了一步。

  但王主任卻只是面色猙獰,大張虎目瞪著抬起頭看著他的雲易吼道:「你還在等什麼?你是能讓人質疑有沒有勇氣的戰士嗎?」

  他衝著雲易大發脾氣。

  現場一頓。

  龍部長和史局長對視一眼,沒有再出聲。

  而一旁陳秘書卻是莫名其妙,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不過也看出來了,王主任並沒有想幹什麼的意思,他又沉著臉坐回自己的位置。

  而雲易卻是依然在煙霧繚繞中,用他沒人能分辨到底是什麼情緒的目光看著他曾經的領導大發脾氣。

  「你給老子站起來!」王主任看著他依然這副一言不發的狀態,渾身上下沒有半絲血氣波動,更是怒不可遏。

  雲易沒動,他依然坐在那裡,緩緩將手中的香菸,又遞上嘴唇。

  「砰!」雲易額頭泛紅。

  而陳主任三人卻是陡然面色沉如水。

  王主任竟然操起桌上的槍,徑直砸向了雲易。

  他竟然將他的槍扔到了雲易的面前。

  王主任站起身來,對著依然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看著他的雲易大吼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你在幹什麼?沉默,你他娘的怎麼敢坐在這裡這麼窩囊的沉默?啊?他剛才在說什麼你聽到了嗎?他在質疑你是不是一個有勇氣的戰士,有勇氣?你聽到沒有?他在用勇氣這個詞來評價你。你還沒死呢?你他娘的還坐得住?」

  他的大吼在審訊室裡迴蕩不休。

  所有人都心頭劇跳。

  陳主任更是眼裡情緒翻滾,什麼意思?

  我貶低雲易了?

  他看向雲易,卻只見雲易依然沉默無聲,甚至緩緩掐滅了他手中的煙,又拿起煙盒,再次點燃一支。

  槍就在煙盒旁,他卻沒碰一下。

  龍部長和史局長盯著他的臉,看著他打燃火機,火光下他的臉憔悴,嘴唇因為乾燥,有些開裂。

  這一刻,就是他們倆,腦海中都不由回憶起雲易曾經的英雄蓋世……

  王主任看著這一幕,他此刻的感受實在無法形容,他的兵竟然變成了這樣,吼不出來了,他眼角一滴水珠落下,他低沉道:「你是能用勇氣這個詞來評價的嗎?你的血汗,你的戰友,你血裡來火裡去,槍林彈雨,百死還生,現在能容忍別人用勇氣來評價你?」

  雲易依然不出聲。

  「生要堂堂正正的生,死要痛痛快快的死。你什麼時候低過頭啊?啊?你在猶豫什麼?考慮什麼?有什麼不敢說的?這世間有什麼是你承擔不起的?」王主任聲音越發低沉。

  他不願意看到雲易現在這副樣子,是為了找到辯解的餘地嗎?

  他也想雲易活,他也不願雲易背負罪名。

  但若要用這種姿態,用這種狼狽到了極致的姿態,去苦苦掙扎只求苟活,王主任寧願親眼看著他死。

  他深吸一口氣:「是不是沒有槍?老子給你槍,若你真的無話可說,若你真的犯了法,老子親手培養的你,就對你負責到底。」

  說到這兒,他微微閉目,又睜開,雙目一片通紅,盯著雲易桌上那把槍:「你如果還是老子的兵,你就拿起老子的槍,兩個選擇,要嘛站起來,一句話都不要說,直接給自己一槍!」

  「王主任,你……」陳秘書臉色大變,隨即便吩咐警戒衛兵:「把槍拿過來!」

  「誰也不准動!」王主任雙眸大睜,盯著四週四名士兵怒吼。

  「是!」幾名士兵立正!

  頓時,沒人再動。

  對士兵來說,這些人中,他才是直接領導。

  「王主任,你這是幹什麼?」陳秘書看這情況盯著王主任怒道。

  而龍部長和史局長,則站起身來緊緊盯著雲易。

  王主任不理會他們,他眼中只有此刻還依然不動的雲易:「怎麼不拿?你現在就死,老子好歹欣慰,你依然是無敵的,你依然是個英雄。」

  雲易只抽著煙,始終沒有碰那把槍,但眼神卻看向了槍。

  直到這時他終於用低沉的聲音回應道:「我無愧天下,豈能自殺?」

  「老子想你死嗎?你既然無愧,還在猶豫什麼?有話就說,管他什麼結果,只管說就是,你需要想那麼多嗎?」王主任又憤怒的高吼。

  雲易聞言雙目中精光驟然閃動,但最終又緩緩沉靜,繼續思考。

  「解釋不清楚?被陷害了?你想怎樣?抱怨,還是苦求一線生機?你什麼樣的生死沒經歷過?你到底在怕什麼?拿起槍,你不願自殺,就給老子反抗!你是白狼!縱使現在外面重兵環繞,你必死無疑,你也得給老子死在不認輸的途中!」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19:45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1章 就憑你?

  審訊室裡。

  王主任氣勢勃發,面目猙獰瞪著雲易嘶聲裂吼。

  他怒極!

  毫無疑問,他話音剛落,雲易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調查組裡的其他人便臉色大驚。

  「啪……」陳秘書一拍桌面,戴著眼鏡的斯文面貌徹底寒了,雙目中厲光閃閃,直接對著王主任直呼其名,怒意激盪道:「王天成,你大膽!」

  他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開什麼玩笑,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當著他的面,不加掩飾的教唆雲易,這還有王法嗎?

  簡直就是拿他不當一回事,這怎麼能忍?

  他憤怒,但只是憤怒王主任的囂張跋扈,在他心裡當然是沒有雲易真可能暴起的概念。

  可他身邊的龍先生和史先生兩人卻是額頭驟然細汗粼粼,剎那之間,兩人對望一眼,無不看到對方眼中那怎麼也無法掩飾的驚駭。

  陳秘書不怕,可他們不能不怕!

  陳秘書不懂,他們不能不懂,雲易若真的受激,一怒而起的話,他能不能闖出去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屋裡幾人,尤其是史先生本人,他幾乎剎那間便確認,自己恐怕是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兩人心頭大震,雙目緊緊盯著雲易的每一絲反應,心中警惕到了最高點。

  還好,在他們眼前的雲易,依然掐著菸頭,目光低垂,沒有半絲動靜。

  但兩人卻怎敢放心,又彷彿心有靈犀般,同時看向王主任,用盡力氣暴喝道:「王天成,你現在故意擾亂調查,到底居心何在?」

  「王天成,你是想讓雲易背千古駡名嗎?若造成一切後果,你負得起責嗎?」

  兩人的聲音,幾乎沒有先後,同時響起。

  然後又同時扭頭再次看向雲易,絲毫沒有去觀察王天成的反應。

  很明顯,他們倆這話,其實是說給雲易聽的,他們都深知雲易和王天成的關係。

  在警告雲易,如果你一旦衝動,那麼毫無疑問,王天成必然不會有好結果……

  此時此刻,王天成便是他們唯一能夠克制雲易的把柄,不管有沒有用,兩人根本就不用商量,便一致祭起了這張底牌。

  聽到他們兩人的話,雲易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史先生和龍先生。

  兩人心中狂跳,死死盯著雲易的眼神。

  雲易的眼神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相比之前,只是又多了幾分沉悶。

  史先生和龍先生額頭汗珠滴落,心中卻是放鬆了一些,只要他眼中沒有殺氣就好。

  然而兩人也只是放鬆了那短短一剎那,便只聽身邊一道厲聲響起:「王天成故意挑唆雲易,並嚴重違規授予雲易槍械用於作案,已經涉嫌重大犯罪,我將馬上彙報領導,鑑於犯罪情節嚴重,我代表調查組暫時將你繳械扣押,等候領導處理!」

  龍先生和史先生兩人剛剛鬆懈下來的心,剎那間便有如萬馬奔騰。

  你這傻缺,不能等出去再這麼幹啊?

  你是還嫌雲易受的刺激不夠嗎?

  「陳秘書,此事稍後……」史先生臉色如苦瓜,立刻開口要阻止。

  但陳秘書此時早已怒極,片刻也容不了情,只見他威嚴至極,怒目勃發,對著史局長一揮手:「王天成剛才的行為簡直無視法紀,不嚴懲何以正視聽?誰都不要再說,此事無需再議。」

  說完根本就不給機會兩人再開口,便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著四名衛士,怒瞪雙目:「還在等什麼?沒聽到嗎?你們也不聽指揮?還不立刻拿下?」

  四名衛士頓時立正:「是!首長!」

  他們在此看的清清楚楚,又聽陳秘書已陳述罪狀,此時便無法不奉令了。

  王天成對他們的聲音充耳不聞,只是胸膛起伏不停的盯著那還沉默的雲易,心中只剩下哀聲一片。

  他真的悲哀,雲易當年血戰而歸的瘋狂還在眼前,那時縱使不正常,掀起偌大風波,但英雄依舊啊。

  誰曾想,他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木杉案發,何等令人驚心,軍部上下一片震駭,他就是鬧個翻天覆地都不要緊,可他不能犯法啊……

  如今,他沉默坐著不動,王天成此刻已說不出話來。

  剛才那幾句話,是他抱著最後的期望,希望雲易就算不能法正,也要身正,至少他沒有做壞事。

  至少他也得站起來,拼到最後,拚個你死我活,拚個英雄的歸屬……

  「我曾對你說過要負責,今天我做到了,我無愧,你……」王天成默默移開了目光,他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這個坐在這兒苟且求生的人,他無話可說。

  「帶走!」陳秘書眼中冷意氾濫,對著已待命的四名戰士,手一揮喝道。

  四名戰士微微一頓,卻只能應命。

  握緊了手中搶走向王主任,無論再尊敬與否,他們是國家的兵,而不是個人的兵。

  「好了,你們不是在等我的口供嗎?我說。」一道聲音響起。

  是雲易。

  王天成原以準備離開,聽到他的聲音,頓時抬頭看向他。

  龍先生和史先生也看向雲易,只見雲易吐出一口煙,抬起了頭,面色看不出情緒,但很明顯,已經做好了準備來回應這個案子。

  兩人對視一眼,史局長連忙轉身對陳秘書道:「陳秘書,王主任的事,我們稍後再說,先繼續審理此案吧!」

  「對,陳秘書,王主任也是調查組一員,他的話我們記錄下來,到時候隨同審案經過一起呈報領導。」龍先生當然和史先生一條心,怎敢多生枝節?

  陳秘書當然也聽到了雲易的聲音,可此刻,他心底卻更是憤怒。

  什麼好了?

  你還能決定我做事?

  他是代表誰來的,雲易一句話,卻彷彿能定乾坤一般,他怎能暢快?

  而且一直以來,這調查組裡,都是實權人物,他雖是官級最高,也是調查組副組長,但也撐不起威風。

  此刻,他是鐵了心,要辦了王天成。

  眼神都沒瞟雲易一下,也不顧兩人的勸說,根本就不下臺,聲音提高道:「還等什麼?立刻帶走!」

  「王主任……」史先生見這情況,其實他心知肚明陳秘書的想法,但此刻也只能開口。

  「都別說了!」陳秘書臉色深沉,完全的公事公辦。

  龍先生和史先生臉色不好看了,兩人看向雲易。

  心中警惕。

  卻只見雲易正深深的看著陳秘書,又沉聲道:「你帶走了他,少了一方,還怎麼聽我的口供了?」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只管繼續接受問詢,我自會向領導負責!」陳秘書寒著臉,看著士兵已經準備押送王天成離開,他才轉身看向雲易,沉聲道。

  雲易那張憔悴的臉,面無表情,眼神移動,看向正轉身朝著門外而行的王主任。

  審訊室裡,安靜下來。

  雲易看著王主任轉身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若真讓他現在從這裡被押走了,那無論自己最後的結果如何,司令都將只能黯然收場!

  將他今天的行為同審案經過一起上報領導,和現在就被陳秘書押走有根本上的區別。

  若只是調查組裡的審訊問題,那就如審訊木杉時候要被趕走的吳部長一樣,他當時怎麼也不肯走。

  因為他很清楚,被趕出去了,前途也就完了。因為無論最後案件審的怎樣,他都已經背上了違規被卸下職務的污點。

  而只要不走,就要看上級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了,很可能給予理解,那便不算什麼事。

  王主任現在也是如此,甚至比那天的吳部長要更為嚴峻。

  因為他是被陳秘書押走的,陳秘書憑藉的是身後人的威嚴。

  他身後人不管有沒有錯,都絕不會認錯。

  王主任今天被押走,便再無機會!

  而只要不走,他便比當時的吳部長要輕鬆,因為軍部不會因為他這一席話而針對他,就算針對,也會有很多人去保他!

  所以啊,就這一步形式上的差別,就影響巨大。

  雲易看著他暗淡的背影,慢慢收斂起了嘴角的笑容,他這一生,無論是白狼還是雲易的人生,能夠從心底尊敬的人並不多。

  而恰好,王主任是一個。

  「陳秘書!」他沒有回頭依然看著王主任,嘴角輕聲道。

  「嗯?」陳秘書眼神微凝,並沒有回應。

  卻只見雲易終於回過頭來,目光看向了他,又輕聲問道:「你是說你就能做主安排我的審訊程序?」

  這語氣已經有些不善。

  陳秘書是什麼人,豈能聽不出來,但他卻道:「自然是領導做主。但我作為調查組副組長有權處置突發事件,無需你來操心,不要浪費時間了,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副組長?」雲易沉聲道,隨即他一直有些佝僂的身子坐直,那沉鬱的眼神亮起兩道精芒,憔悴的臉線條開始分明,一字一句,就對著陳秘書的眼神:「那又如何,按規定,必須你們一起才能詢問我,你憑什麼隨意安排?就憑你能做主?」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06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2章 誰放肆?

  雲易聲音並沒有太大,也沒有太火爆。

  但就只是這樣平淡的話音一出,卻依然讓審訊室裡,氣氛驟然變得沉重了不少。

  王主任原本準備離開的腳步立刻停頓,他豁然轉身,眼中精光四射的看向雲易。

  而另一邊的龍先生和史先生卻是剎那間眼皮直跳,立刻不由自主的再次站起了身,臉上帶著無比的緊張盯著雲易一動不動。

  而站在中間的陳主任聽到這話,更是彷彿難以置信般,盯著雲易好半晌,看著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尖銳,才終於確信到自己真沒聽錯。

  他在罵自己!

  他剛才罵了自己?

  很明顯,雲易根本沒有絲毫掩飾,不再是之前那帶著諷刺意味的不尊重,這一次彷彿是真的根本就未曾將他放在眼裡過。

  「你,你放肆!」陳秘書臉色青了,怒不可遏,他身居高位,還真的從沒試過被一個人如此藐視過。

  對他而言,雲易真的太放肆了。

  「放肆?我放肆?」雲易嘴角微微一笑,隨即一直安靜坐在那裡的身子,緩緩站了起來。

  幾乎在他剛有動作的剎那,龍先生和史先生便立刻心驚肉跳不止。

  他要幹什麼?

  兩人對雲易瞭解的太深了,知道一旦真的惹怒他,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尤其是史先生他的反應要更快,只因他和雲易的過節最深,這裡最不希望雲易發狂的絕對是他。

  他本身專業性便不弱,只見他根本就不做考慮,直接就是對著警衛一聲暴喝道:「來人,立刻警戒!」

  說話的同時他已率先拔槍,但並未抬起對準雲易。

  可這態度,已一目瞭然。

  隨著他的動作,現場情勢彷彿剎那間便緊張起來。

  而原本跟著王天成的四人,聽到史先生的暴喝,立刻手握槍柄轉身,警戒的目光盯向雲易。

  身旁另一人龍先生更是額頭已經冒汗,他沒有如史先生一樣拔槍,但卻立刻開口聲音沉若萬鈞:「雲易,你要想清楚,保持冷靜,否則若你這一步走出,將再也不能回頭!」

  說完,他便立刻手指按在了桌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之上,很顯然,這是援救信號,一旦按下,便再無緩和。

  到了此刻,他已根本無需掩飾,主要是因為雲易已不是從前般的身份,如果是以前,他就是發怒暴走,揍死陳秘書,那也只是等閒而已,他負得起責。

  所以那對雲易來說還有退路,不過是受懲處而已。

  不至於逼的他發狂,什麼都不顧。

  而現在呢?

  現在他什麼都不是了,孤家寡人一個,而且是待罪之身。

  若一旦衝突起來,那麼對雲易來說肯定便是走了死路。

  那意味可就不一樣。

  毫無疑問,若雲易一旦衝動了,便肯定自知後果,既然沒有了回頭路,那雲易還會顧忌什麼?

  龍先生心中狂跳,他彷彿見到了下一刻雲易搏命,血海如山。

  當然,他不擔心雲易最終是死是活。

  但他不能考慮到,在雲易死之前,他所能做到的事。

  對雲易的能力,他們根本就不懷疑,縱使千軍萬馬陣前,龍先生也深知若雲易一定要殺人。

  自己等人恐怕必然死在他前面。

  求,勸?他們很清楚,在知根知底的雲易面前,這般事實之下根本就沒用。

  他只能陳述事實,期望能夠給雲易警醒,然後做著最緊張的等待。

  而一旁的陳秘書見他們這突然間慎重、緊張萬分的回應,原本還想要發怒的心緒,已經張開要怒吼的聲音,再也發不出來。

  「他要幹什麼?他想幹什麼?」這是他內心在狂問,因為根本就無法相信他會真的幹什麼。

  但,他不傻,能讓他們如此恐懼,他能不在乎嗎?

  好像,情勢真的緊張了,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雲易難道真有這麼大膽,竟敢在這種情況下還要逞兇?

  這是開玩笑嗎?

  陳秘書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顛覆,這一刻,他心底算是明白了,資料中那個凶威赫赫的雲易到底有著怎樣的氣勢。

  ……

  ……

  ……

  雲易看著面前幾人的緊張反應,他眉頭都沒有跳一下。

  但終究還是沒有離開座位。

  只是眼裡卻明滅不定,綻放著讓人心悸的光芒。

  他沒有坐下。

  所以隨著每一秒過去,屋裡的情勢都更為緊張,彷彿所有人心臟狂跳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僵持!

  站在一邊的王主任一直沒有出聲。

  他看著雲易那彷彿慢慢耀目的氣勢,眼裡終於又放鬆下來。

  不由狠狠握緊了拳頭,他不懼見雲易馬上赴死。

  就怕他丟掉了自己渾身的意志,最終英雄一世卻死的窩囊。

  那他死後還有何顏面去見那九位蓋世英雄?

  他怎能有這樣的結局?有這樣的失敗?

  王主任不願意見到,事實上,是每一個以他為榮的戰士都不願見到的恥辱。

  「雲易!」王主任看著雲易這寒光閃閃的銳氣,終於在這緊張的情勢中開口了。

  他已從心底相信,雲易從來都是雲易。

  他還有著衝天的血性,那麼他又何須逼雲易赴死來證明?

  王主任的聲音打破了僵持,雲易緩緩回頭看向王主任。

  龍先生和史先生也心頭狂跳的看向王主任,他們深怕王主任在如先前一般火上添油。

  那後果將無比恐怖。

  所以史先生第一時間便衝著王主任,大叫開口:「王主任,你要想清楚……」

  「閉嘴!」只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只聽一聲冷喝。

  他目光發緊的看向雲易,只見雲易目光中開始瀰漫殺氣:「你再敢威脅一句試試!」

  史先生所有的聲音陷入喉嚨中,此刻,他沒敢發怒。

  一邊的龍先生本也想開口,見這情況,立刻不再多言。

  心中更是緊張,雲易的模樣顯然是壓制著強烈的憤怒,只差一點火引,就將徹底爆發。

  陳秘書此刻再也不敢出聲,他沉重的呼吸不停起伏。

  看出來了,局勢真的緊張了。

  此刻他腦海裡也有著無盡的憤怒,卻不敢發作,只想著待會結束後,必讓雲易為他今天的放肆,付出慘重代價。

  哼,你縱使天大的武力,又能如何?

  他又看向一邊的王主任,心底更是下定了決心。

  今日丟的臉,出了這個門就得找回來。

  王天成,雲易,一個都跑不了。

  他在默默想,而現場此刻已經沒人理他,雲易又回頭看向老領導,目光中殺氣收斂。

  王主任面色嚴肅的看著他,最終只是點了點頭道:「只要光明磊落便無需害怕魑魅魍魎,行的正便好,有什麼便說什麼,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將以你為榮!」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不讓自己成為刺激雲易的導火索。

  說真的,在雲易的記憶中,他能體會到真正全心關心自己的人不多。

  王主任便算一個,無論是白狼還是他,都真正尊敬的人。

  看著王主任轉身,他靜靜站在那兒,收斂了殺氣。

  目光盯著陳秘書,又看向龍部長和史局長,最後聲音低沉下來:「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水遭蝦戲……」

  兩人並沒有回應這句話,他們不是陳秘書,不可能為一時之氣,冒性命危險。

  陳秘書再次感覺憤怒無比,但此時此刻,他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只能忍著。

  可他忍著也沒用,因為雲易不可能任由王主任就這麼出去。

  最後雲易看向了陳秘書,深吸一口氣道:「滾,你給老子立刻就滾!」

  「放肆!」陳秘書能忍任何事,也不可能照他說的滾,他幾乎下意識裡便目光威嚴的一瞪。

  道理還是和吳部長,王主任剛才一樣。

  只是他小覷了雲易,縱使千軍萬馬在外面,縱使槍口就在眼下,雲易若不能退時……

  「啪!」

  陳秘書的話說不完,他便已被人一個耳光搧飛。

  現場寂靜,所有人耳中卻轟鳴。

  陳秘書七葷八素,不疼,但剛才升起的憤怒,卻隨著這不可置信的一巴掌,徹底煙消雲散。

  只剩下心中恍惚,一個念頭在心中迴蕩不休:「他動手了?」

  「他打我了?」

  「不可能吧?」

  他眼鏡已不見,但實際上他視力並不差,只不過這副眼鏡是他的形象必需品。

  他茫然的看向已經站在他前方,靜靜看著他的雲易。

  又轉頭看向一動不動站在那兒的史局長和龍部長。

  對,他們就那樣站著,保持著拿槍和準備按下按鈕的姿勢,一動不動。

  臉上身上開始感覺疼痛了,陳秘書恢復了理智,他感受著嘴裡的血腥味,再次看向雲易。

  雲易就站在他面前,背後是拿著槍的史局長,以及龍部長。

  但他卻靜靜的站著,根本不回頭,只是對陳秘書道:「現在你懂了嗎?」

  陳秘書沉默,又看了一眼史局長和龍部長。

  「他們不敢動!」雲易解答了他的疑問:「我想你應該明白為什麼。」

  陳秘書沒有再看向龍先生和史先生,他的確已經明白為什麼。

  在雲易敢出手打他的第一時間他就明白了。

  他悲憤的和雲易對視。

  「對,你沒猜錯,他們現在就算被你心底怨恨,都不敢解釋一句。」

  陳秘書目光隨即垂下,不再和雲易對視,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雲易看著他腫起來的臉,目光中沒有絲毫憐憫,沉聲道:「要是跟你認真,你連他們兩個都嚇唬不了,你還指望來嚇唬我?就算你再厲害,我尊重的也只是是國法,是莊嚴,是人民意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畏懼,我是王主任帶出來的兵,他功勛卓著,他不是你這樣的角色能用來逞威風的。」

  「雲易,我容你打我一巴掌,但你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龍先生史先生不管,法律自會為我做主。我行事公正,依法而行,何懼之有?」陳秘書盯著雲易,出聲道。

  雲易又轉身,嘴角一抹冷笑:「國法惶惶,的確不可褻瀆。但王主任將槍給我,犯法了嗎。你們誰比他更瞭解我?我是他帶出來的兵,他的調查策略,是你能否認的嗎?不問青紅皂白,便要將他押走,你好大的威風!」

  「我是副組長,有權根據情況處事,他已涉法,我如何不能押走他?」陳秘書並不認錯。

  「你知道這案子有多重要嗎?這是你能夠草率的嗎?出了這個門,你可以押走他,但你竟然中斷審訊也要押走他,你哪來的膽子?這場提訊,不只是你們的權利,同樣是我的權利,我有權利為自己的清白做解釋,你要打斷我解釋的機會?」雲易緊盯著他。

  「我……」陳秘書怒不可遏,什麼歪理。

  但雲易卻不讓他再開口,驟然回頭:「龍先生,這裡論法,恐怕得讓你來說,王主任身為調查組成員,說不說得話?」

  嗯?

  身後頭頂流著汗的龍先生微微一愣,但很明顯這問題,根本無需質疑,他不得不開口:「當然可以!」

  雲易又對陳秘書道:「既然可以,那你們有沒有規定每一個問題都必須由誰來問,問什麼?用怎樣的語氣來問?」

  這一次不用龍先生回答,陳秘書就否認不了,他搖頭。

  「既然如此,他開口問詢,就算行為過火,就算話語不妥,你怎麼判斷他不是調查策略?不是問詢策略,不是為了讓沉默的我開口?」雲易又道。

  「他是給你槍讓你……」陳秘書吼道,他就死抱著這一條。

  「他是給槍我,但我拿槍了嗎?我造成嚴重後果了嗎?我是他帶出來的兵,你有他瞭解我嗎?」雲易眼裡開始閃爍寒光。

  說到這兒,雲易一字一句道:「他做了這一系列的事,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陳秘書張大嘴巴,最後的結果?

  「我說!」是雲易這兩個字。

  是雲易答應開口了。

  而就在這時,自己要將王主任帶走,中斷了審訊。

  陳秘書臉色慢慢發白。

  他發現就算是歪理,也是道理,而最終的確中斷了雲易的審訊。

  他一時憤怒之下,衝動了。

  而也就在此時,雲易的聲音又響起:「調查組,任何一方不在場,都不合規矩,休想我開口,陳秘書,既然你不尊重這場調查,那今天的提訊就到此為止吧!」

  「請你們向領導轉達我的意見,請派一個能夠清晰的認識到此案重要性的領導來當副組長,繼續提訊我的口供。」

  隨著這句話落,陳秘書的臉色徹底白了。

  他突然之間感覺到無盡的寒冷包圍住了自己。

  ……

  ……

  ……

  這一次調查,就這樣無疾而終。

  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雲易並不知道。

  他又被送回了自己的羈押地。

  鐵床上,他靜坐。

  腦海裡思緒沉浮。

  終於快到最後一步了。

  結果如何很快就要揭曉,他的結局到底又會是怎樣?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18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3章 蠱惑

  乾羽坐在華庭會一間包房內,陰沉著臉獨自喝酒。

  看得出他心情極為糟糕,事實上這不奇怪,自從那二十八億的事情後,你就是讓他高興,他也笑不出啊。

  這是他心底永遠的痛啊!

  之所以還能有臉出門,說起來那還真是多虧了雲易!

  如果不是雲易,嚇得整個京城權貴子弟都不敢出門,他如今的日子恐怕更不好過,因為現在丟臉的人並不止他一個,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別想取笑誰!

  本來這事大家都不想提,隨著時間流逝,就讓它塵封在歷史中好了。

  可乾羽在絲毫沒有準備間,就突然之間的紅了。

  就在前兩天,全國各地突然間就傳開了一個話題。

  猝不及防間,他便成為了一個笑話,大眾口中的「蠢得不敢相信的世家權貴。」

  「啪……」乾羽將手中的酒杯驟然砸向牆壁,一聲脆響,四分五裂。只要想起這件事,他就全身血壓升高,怒火無法抑制。

  也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響。

  只聽門被打開,乾羽抬起頭來,外面走進來一個身著西裝的男子身影。

  「王少,你來了!」很顯然,乾羽並不意外他的到來,他站起身來,對男子點了點頭說道。

  「不好意思,來晚了些……」男子彬彬有禮的抱歉道,腳步緩緩走到玻璃碎渣前,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走過來和乾羽握了握手。

  兩人坐下。

  男子眼神又瞥了一眼地上的殘渣,回過頭來看向乾羽那張掩飾不住陰沉的臉,聲音淡然自若道:「乾少可還是在為那流言的事生氣?」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王家王斌。

  乾羽目光在王斌臉上掃了一眼,其中隱藏著一抹難以發現的怨恨。

  隨即乾羽點點頭自嘲道:「如今我也只能躲在家裡生生悶氣了!」

  王斌聞言,微微一笑,隨即道:「乾少,無需上火。我已經和幾家最有影響力的娛樂公司老闆都已經打過招呼了,並且吩咐手下人也四處出力,放心吧,相信流言很快就能壓制下去的。」

  聽到這句話,乾羽的陰沉的面色倒是微微放緩了些,拿起酒瓶給王斌倒了杯酒,遞給王斌,沉聲道:「王處長,這次多謝你幫忙,乾羽銘記於心。」

  王斌接過酒杯,和乾羽碰了碰杯,只是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下酒杯,又看著渾身明顯有火氣的乾羽,輕聲開口道:「乾少這話就見外了,你我倆家多年世交,何須客氣。更何況,這次的事多少跟我也是有關係的,只是希望乾少不要見怪,我身在官場,很多時候做事不能隨意。但只要有能夠出手幫忙的地方,我自然不會推辭!」

  他語氣誠懇,讓人一聽便好感極重。

  要說乾羽真是個傻子嗎?他當然不是,那天若不是為了支持王斌,他也不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後來他獨自承受後果,而王斌這始作俑者反而屁事沒有,他心裡怎能平衡?

  所以,這次他得到流言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讓王斌出手幫忙,如果這傢伙真的絲毫不講道義,將自己當槍使,那也別怪他乾羽不客氣。

  當晚究竟是誰要嘲弄穆琳,相信他乾羽的話還是有說服力的。

  不過這次王斌卻是二話不說,立馬便答應幫忙,現在聽他這麼說心裡平復了許多,只是卻依然抑鬱,聲音帶著憋屈道:「就算流言鎮壓下去,也來不及了。王少,你可能不知道,我家裡本來已經準備讓我繼續經營華庭會的,可現在你說還可能麼……」

  「倒是有聽說,世叔準備讓你將功補過!」王斌倒是很平靜的點頭,皺眉道:「恐怕現在的情況,叔父們也得考慮影響,只有暫時委屈乾少了!」

  王斌的語氣深沉,似深思過後才慎重說出的話。

  乾羽心底更是激盪,又拿起酒杯一口而盡。

  將功補過?

  那是他父親想盡辦法,不願意家族將他邊緣化,說服家裡讓他「自己闖的禍自己扛,將功贖罪!」

  說白了,就是繼續給他機會執掌華庭會,為家族做貢獻。

  但誰不知道,華庭會的位置所積累的人脈資源有多麼重要,這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

  他父親用盡努力,結果就在這時,他突然成了大眾口中的蠢貨,並且讓家族都在外界出名了。

  王斌目光在他臉上一閃,站起身來,轉身對著窗外,語氣帶著幾分遺憾道:「乾少,說起來這事我有責任,如果我能第一時間便發現這事,替你善後的。但實在抱歉,我真的沒想到穆琳竟然會這麼過分,都說打人不打臉,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她竟然會將這件事捅出去,現在弄的人盡皆知……說實話,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沒有防著她……唉,你也不要想太多,幾位叔父一時之間肯定難以接受,但我想以後……或許,或許還會原諒你的。」

  乾羽沉默的坐在位置上,他其實是有理智的,王斌這番話之中帶有的那某種挑撥意味,他自然是聽得出來。

  可是此時此刻,即便聽得出來,他心底還是因為這番話火氣直冒:「哼,實在是欺人太甚,當初我給她面子,二十八個億,二話不說就給她了,現在她竟然擺我一道,簡直欺人太甚!」

  王斌轉過身來,走到乾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口氣道:「她本就不是咱們圈子的人,所以啊,咱們都疏忽了啊!」

  說到這裡,他又道:「這事,我已經瞭解清楚了,穆琳之所以這麼幹,主要是因為她執掌輝煌以後……穆琳之所以這麼幹,就是為瞭解決輝煌的困境。」

  事關自己,乾羽早已調查過一番,自然知道一些因果,可他還是聽完王斌的話,他突然抬起頭來恨恨道:「輝煌,區區一個輝煌,在穆琳眼中,我的面子,甚至我們乾家的面子都跟輝煌比起來一文不值?」

  王斌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隨即沉著臉道:「有些事,你可能瞭解不深,輝煌是雲易一手發展起來的,穆琳自然看重,尤其是現在最新消息,雲易恐怕是出不來了,最近便會有結果下來,你說穆林能不保護好雲易留下來的企業嗎?所以她踩在你和乾家頭上,用來震懾娛樂圈其他人,自然也是做的出來的……」

  他聲音淡淡,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有多麼令人驚心。

  「嗯?結果?雲易的結果要下來了?昨天還聽長輩們說調查組封閉式調查……」果然,乾羽馬上關注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應該是不妙了!」王斌說完,微微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笑而不語。

  乾羽目光一頓,卻是剎那便了悟了:「王老……」

  話沒說完,王斌卻向他看來,他很快醒悟,閉嘴。

  原來是從王老那兒得到的消息:「難怪……」

  但王斌看著他明顯有些興奮的模樣,卻是微微搖頭:「這事不是咱們能夠議論的!」

  乾羽理解的點頭,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王斌卻是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才開口道:「所以啊,穆琳幹出這事,其實不奇怪,說到底她還是鎮不住局面的。對她來說,如果不能證明雲易的強勢,她就頂不住了,輝煌就像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啃上一口。你說,她怎麼可能看著輝煌倒下?」

  乾羽聽到這話卻激憤了:「她不能找雲家撐腰嗎?一定要拿我和乾家踩在腳底下?這是看我好欺負不成?」

  王斌微微一頓,覺得乾羽的理解似乎方向不對,我要說的是,要對付穆琳,就得讓外人知道雲易不行了,你怎麼就扯到雲家身上去了?

  「哈哈,乾少這就不懂了吧,娛樂圈裡忌憚的是雲易,而不是雲家,雲易在娛樂上還是有幾分本事的!」王斌似乎並不願意多說,說著便轉了話題:「所以,乾少,其實關於你的流言,實際上大家並不感興趣,也有很多人將信將疑,之所以流傳不休,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是你證明了雲易的強勢。」

  乾羽默默聽著,沒有出聲,直到這時才抬起頭來看著王斌:「王少的意思是,大家並不在乎我是誰?他們在乎的只是雲易?」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

  「這麼說,只要我放消息出去,雲易其實已經被關起來了,馬上就要被槍斃了,自然大家就不會再談起我了,到時候我再放一個闢謠的話出去,那麼我自然就擺脫了出來,只等雲易一死,大家再提起我便不會是嘲笑蠢貨的口吻!」乾羽眼神越來越亮,自言自語道,越說越興奮:「哼,雲易都到這地步了,穆琳安敢欺我,真當我乾羽是窩囊廢不成,前途沒了,面子沒了,不報此恨,我豈能甘心?」

  而一邊的王斌卻是連忙勸道:「乾少,這可使不得,你可千萬不能衝動啊,凡事三思而……」

  「嗯,仔細一想,王少說的的確有理,千萬不能衝動行事,我看如此也極為不妥。」王斌的話才剛開始說,乾羽便是彷彿聽了勸,不住點頭。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35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4章 乾羽的憤怒

  乾羽受驚太過,回家再不敢出來。

  他是不敢在和穆琳有任何交集的,即使這次的傳聞對他的打擊太重,他也只能受了。

  可他是老實了。

  卻不知道,王斌卻依然在為他「著想」。

  娛樂圈裡,這些日子,關於輝煌的流言簡直此起彼伏。

  雖然娛樂圈就是個是非圈,但說實話,也真很少見到劇情在短時間裡一轉再轉,讓人摸不著頭腦。

  「聽說了嗎?雲易其實不是被禁足了,他是犯了法,被抓起來了!」

  「被抓了……你是在搞笑吧?」

  「嘿……大家都在傳,你還不知道?」

  「早上大家不都還在說穆林一首歌十個億的事嗎?怎麼下午這就雲易被關了?」

  「誰知道呢,不過想想也對啊,雲易好久都沒有露面了,我之前就始終覺得這不是雲易的性格!」

  「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可疑,不過……他犯了什麼法?」

  「沒準確的說法,都在傳是因為鄭克橋!」

  「可尼瑪,要這麼說,那乾老闆給穆琳二十億的消息是假的?」

  「誰知道呢,現在各種傳聞都有,有說是因為鄭克橋的,還有說是因為乾老闆的。過幾天總會水落石出!」

  「也對,這明顯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咱們就等著看雲易什麼時候出來!」

  「對,如果他再不出來……」

  「嘿嘿,若這消息確定,那娛樂圈算是有樂子了……」

  ……

  不知從哪兒來的,也不知從哪兒開始傳的。

  雲易被關起來的消息,就這樣鋪開了。

  一時間娛樂圈的風向一變再變,但卻不再有人輕舉妄動,大都是靜靜觀望。

  很明顯,所有人都明白這裡面有貓膩,哪有消息反轉這麼大的,隨時都是內幕?

  不過都在這圈裡混飯吃的,也都明白無風不起浪的說法。

  所有人的心都還是不由自主的隨著這消息浮了起來,靜待結果。

  當然,他們不會忘記觀察輝煌的反應。

  ……

  ……

  ……

  當乾羽得知這消息之後,當時便是冷汗淋漓,他幾乎想都不用想,眼神裡滿是厲色:「王斌……」

  毫無疑問,只可能是他。

  曾經和王斌的香火情,在這一刻斷的乾乾淨淨。

  乾羽心頭怒火噴湧:「想害老子,沒門!」

  二話不說,轉身便直奔臥室,找出一支錄音棒,眼裡幾經沉浮,最終痛下決心,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然而就當他準備將這支錄音棒公佈出去的時候,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他父親。

  「爸!」乾羽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知道恐怕又要面臨一陣雷霆大怒了。

  「你好大的膽子,老子說了不讓你碰這件事……」他父親在電話接通的剎那便狂吼而起。

  乾羽急聲辯解:「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王斌,就是他,他要害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呼吸似乎極速起伏了幾下:「你說什麼?」

  很顯然,他父親對王斌這個名字,還是極為忌憚的。

  「爸,我有證據……我當時就防著他,就怕他拿我當槍使!」乾羽憤恨道:「他當我是傻子,想嫁禍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滿是狠厲。

  然而電話對面卻冷聲道:「等等,這事不要衝動!」

  「爸……」乾羽微愣,他心頭怒不可遏,豈能嚥下這口氣。

  「這事我知道了,你暫時什麼都不要做,在家裡等著,我馬上回來,錄音的事,千萬不能洩露出去!」他父親急聲吩咐一句,馬上掛斷了電話。

  「吼……」乾羽緊緊拽著電話,心中悲憤難平,一聲低吼。

  好半晌,他才平復心中怒火冷靜下來。

  他其實知道他父親在顧慮什麼,當時留下錄音,他連他父親都沒說,便是有著顧忌。

  這支錄音棒,無疑就證明他在防著王斌,或者可以說是在暗算王斌。

  而他們兩家是世交,很多時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錄了王斌的音,此事傳將出去。

  小則是他犯了規矩,你這麼幹,今後還有誰敢跟你商量事,甚至整個圈子都會排擠你。

  這種行為毫無疑問會受到最重的打擊,這還只是對乾羽本身而言。

  往大了看,你家和王斌家關係這麼好,你居然背地裡捅刀子,往大了延伸,這是你家裡讓你幹的?

  你家裡還有沒有別人的錄音?

  誰心底不發怵,讓所有人害怕,那麼最終就跟雲易一個下場。

  這時候,沒人會想王斌暗算乾羽的事,因為這是手段問題。

  而乾羽卻完全就是壞了規矩。

  乾羽是懂這些的,但此時,他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呼……」乾羽面色陰沉自己的坐在家裡,眼裡思緒搏雜,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很明顯,他不甘心!

  很快,他父親回來。

  「錄音呢?」臉色陰沉的對乾羽道。

  乾羽默默的交出手中的錄音沉聲道:「爸,王斌實在不是東西,這些年,我沒少幫他,他竟然要將我置於死地!」

  他的聲音都有了沙啞,一眼可見,此時的他最大的敵人只剩下一個,王斌。

  乾老三面上還是有著一抹強烈憤怒一閃而逝,乾羽是他的親兒子,他豈能不怒?

  但最終思緒沉浮,握著手裡的錄音棒卻沉聲道:「罷了,事情已經出了,你就待在家裡,什麼都不要過問。」

  「您準備將這錄音交給家族,然後家裡再用這可以救我命的東西去作為籌碼,向王斌家裡討要好處嗎?」乾羽低著頭沉聲道。

  「混帳!」乾老三頓時一聲暴喝,眼神大睜盯著乾羽。

  他是他親老子,被兒子這麼說,怎能忍的了?

  乾羽抬起頭,眼眶都紅了:「您就說是不是!」

  「老子是為你好!」乾老三怒道:「這錄音你公佈出去,影響有多大,你不懂?」

  「我懂,但那又如何?我只知道錄音交到家裡,他們首先考慮的絕不會是我的安危!」乾羽斷然道。

  「你……」乾老三抬手欲揍,乾羽卻並不躲閃,乾老三揍不下去:「你知道你在說什麼?沒有家裡,你享受的一切是哪裡來的……」

  「是,我承認!」乾羽望向父親,眼裡火焰起伏不定:「可您怎麼不想想我又為何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不是家裡和王斌家的關係,我用得著去替王斌出頭為難穆琳?得罪雲易?是,最後出了事,王斌退縮了,他家裡也不管了,所有的問題就我一個人背,全家都只會認為是我不成器,是我惹了雲易,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連累了家族。憑什麼?憑什麼?我也是為了家裡和王斌家的關係才會付出二十八個億,現在我成了笑柄,成了廢物,有誰替我考慮半分,給我個公正?年初一,我自己去跑錢,去還債,是,是家裡給的錢,但有誰想過我去見穆琳有多恐懼?會不會又出了意外?會不會因為又惹怒了穆琳連小命都給弄沒了?」

  乾老三胸口不住起伏,看著兒子嘴唇顫抖,卻一時間愣是說不出話來。

  乾羽說的並非沒有道理,的確,這事真的不能怪到乾羽一個人身上。

  可大家族裡就是這樣,永遠顧及的只能是群體利益,一個人的榮辱並不重要。

  乾羽心底的怒意的確已積聚太深:「現在王斌要致我於死地,我手上有證據,您要交給家族,爸,您告訴我,這支錄音還能見光嗎?能嗎?就讓我背著這個黑鍋,去賭一賭會不會出事?您不知道這賭的是我的小命嗎?」

  乾老三深吸口氣:「罷了,這支錄音放在我這裡,現在形勢不明,不論是雲易還是王斌,你都得罪不起,不能衝動!」

  ……

  ……

  ……

  娛樂圈的留言對於許多人來說根本不值得關注。

  目前最緊張的還是雲易的事。

  上次提訊過後,調查組陳秘書被換了下來。

  人選開始重新斟酌。

  王主任也不再擔任調查員,這邊也要重新派人。

  人選需要慢慢安排,但不知何時起,卻突然有了一個風聲。

  有人建議,其實無需和雲易僵持,直接獲得權限,將木杉在雲易單位的一切訊息查乾淨,不就可以很快處理此事?

  這建議一出,頓時爭論四起。

  「荒唐,實在荒唐!!雲易所執部門承擔任務不止多屬隱秘戰線,更牽涉國際戰略,是能夠輕易解密的嗎?竟因為木杉案,要直接對最高要害部門啟動調查程序,這何等荒唐?」一位將領怒目勃發,黑著臉拍了桌子,毫不猶豫的針鋒相對。

  「陳政委,你言過其詞了,老薑的意見並非是要解密重要文件,我們只查木杉的身份!木杉堅決否認自己的身份,這是極為可疑的?就算不論此次涉案,就光只是這一點,我們也應該重視起來,一查到底嘛!我完全贊同老薑的意見。」又有人沉聲發言道。

  「木杉否認身份的確可疑,但絕不排除他在執行任務之中所以否認的可能。就算不考慮這一點。你說只查木杉一人,情報系統盤根錯節,你怎麼只查一人,而不波及其他。一旦對劍部情報系統啟動調查程序,所造成的損失,將會是何等巨大?我真不明白,如此明顯的事,大家豈能看不出來?」又有人反駁。

  「話不是這麼說,若有問題,我們難道還要投鼠忌器?案情僵持在木杉的身份上,雲易堅持的情況下,難道我們就坐看此案僵持下去。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便必須負責,此案造成莫大影響,這不是可以兒戲的時候,於主任,你必須要擺正態度,認清嚴重性!」又有領導開口持不同意見。

  「哼,無論案子有多大,有些紀律是絕不能動的,向來雲易所部,執行的任務均為不可控狀態,多少年來,其部門多少戰士出生入死,戰功赫赫,無一不是拋頭顱灑熱血,在疆場搏命,為國爭光的英雄,針對他們的調查,我們再如何慎重都不為過,甚至緊急情況下,一切常規條例都可為其任務讓路。若今天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只因猜疑,便直接對其部門啟動最高調查程序?若開此首例,今後,他們還如何征戰,遭遇緊急情況下,若投鼠忌器,還怎麼完成任務?這等讓英雄流血又流淚的舉措,我堅決不允!」

  「凡事要分情況,我們尊重英雄,但豈能無所限制,應該調查的時候,我們應該當機立斷,豈能因功而無過?」

  「調查真的沒有方向了嗎?木杉殺人事件呢,雲易是否幕後主使事件呢?湘南局到底充當了怎樣的角色?為何這些案件關鍵點,至今沒能拿出個所以然?卻偏偏將木杉身份點無限度拔高?證實他的身份便能判斷他殺沒殺人,雲易是不是幕後主使?必須要啟動最高調查程序,難道就真的是萬不得已的破案關鍵點不成?很明顯,這是有人別有用心再故意針對,我建議詳查!」

  「這是胡攪蠻纏,木杉身份涉紀,無論是否破案關鍵點,要求調查,豈能稱之為別有用心,我看你百般阻撓,才是暗藏心機……」

  「可以繼續向雲易詢證嘛,他又沒有不配合,事情總會水落石出,豈能如此魯莽行事!」

  「哼,雲易配合嗎?他膽大包天,待罪之身,竟敢攻擊調查組副組長,這已經駭人聽聞,你還稱之為配合?」

  「調查報告我們看的很清楚,雲易並未表示拒絕回答,我們完全可以再派人過去,繼續偵查!對於雲易,我們所有軍人都必須保持起碼的尊重,看看你們,你們還曾記得他立過的功勞嗎?還有對他的信任嗎?妄自揣測,若讓疆場艱苦殺敵的將士知曉,該何等寒心?你們何能為將?」

  「豈有此理,尊重是尊重,案情是案情,豈能顧此失彼,調查清楚此案,還其部清白才是我們最大的尊重。此案至今兩月,他一直不承認,難道便一直僵持下去,最終還是要啟動調查程序,你們拖延是何居心?」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41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5章 啟動調查

  調查組換了人之後,有關木杉的身份查探問題。

  突然就有了一股風聲,有人開始建議直接繞開雲易,直接從單位調查就好。

  可這份意見,卻引起了分歧。

  大規模的贊同和反對不斷升級,從剛開始的爭辯,到後來更是強勢的撕破了臉皮,互不相讓。

  而這種大規模的爭議之下,也造成了嚴重影響,甚至波及很大。

  很顯然,這是真的要赤膊上陣,拚個道理了。

  當然還有更多人只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聽著雙方的爭辯。

  他們不發聲的,保持中立態度,不輕易開口,還在觀察。

  已經被調出調查組的雲易老領導王主任也列席會議,他剛開始也曾幾次開口駁斥調查程序的事。

  但這場會議,他卻是一聲未發。

  並非是目前針對他的處置問題,還沒有定案,他不好多言的原因。

  而是經過這幾天,他也算是看的清清楚楚了,這裡面持不同意見的人,都各有各的想法。

  一方在拚命窮追猛打雲易,不等下一次聽雲易的供述,就強烈要求直接從雲易所在單位去查。

  這細思起來,是很有深意的。

  一旦啟動調查程序,那就是只查木杉的事而已,但其實不管是不是只查木杉,實際上只要啟動了這調查程序,便影響巨大,毫無疑問的對雲易的影響是非常大的。

  因為只要有了這先例便很不好。

  就算這次脫困了,恐怕也從此被捆住了手腳,因為以後只要稍微有點問題,便可以依先例而行。

  那雲易哪裡還有半分威嚴,最起碼的獨立事權就算是名存實亡了,他單憑武力,又有何用?

  王主任的拳頭握的很緊,記住了每一個開口的人,但卻無法分辨他們到底是為甚麼。

  他又看向另一方,正在拚命反對的人,最終也只是搖了搖頭。

  果然,在討論了幾日之後。

  最終,這事還是過了,形成意見向領導請示批覆。

  ……

  ……

  ……

  三月來,天氣回暖很快。

  茅廬幽靜,無人打擾。

  池塘邊,夕陽西斜,染紅天際。

  一位老人坐著輪椅獨自安靜在夕陽下,望著遠方雲層。

  遠處鄭一在秘書的帶領下,緩步而來。

  當看見正安詳而坐的老人,他幾乎下意識的挺直了身軀,放輕了腳步。

  當來到老人十米開外,便站定,不敢再靠近。

  前面帶路的是老人的秘書,見他不再前行。

  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首長交代了,讓你直接過去見他。」

  鄭一面色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眼裡有著明顯抑制不住的激動波紋閃過。

  但很快,又收斂起來,微微點頭道:「是!」

  隨即更加放輕腳步,怕驚擾了老人。

  「首長這兩日身體不太好!」秘書輕聲在鄭一耳邊交代了一句。

  鄭一立刻點頭道:「是!我一定注意!」

  他知道這是秘書擔心老人會因為工作而太過勞累。

  緩緩前行,越來越靠近老人,他目光越發崇敬的同時,也清晰的感覺到了老人的蒼老。

  心中不由自主的一酸,時光啊,從不憐憫任何一人,即使你如何驚豔歷史……

  「首長,鄭主任來了!」機要秘書緩緩靠前,俯下身子在老人耳邊聲音略高道。

  老人緩緩收回望著天空上雲卷雲舒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偏過頭來想要看向鄭一。

  可就只是一個簡單的轉頭的動作,老人都已經開始吃力。

  鄭一見此,連忙上前幾步,主動走入老人的視線,鞠躬恭敬道:「首長,鄭一向您報導!」

  「好,好!你來了!」老人似乎笑了笑,口齒卻有些不太清晰:「走,我們去屋裡坐!」

  秘書準備繞到他身後推車,卻見老人微微擺手,然後對著鄭一抬了抬手。

  秘書立刻明瞭,退後一步。

  而鄭一則是渾身血液彷彿驟然沸騰,心底怦怦跳。

  但卻沒有耽誤,立刻繞到老人身後,雙手扶著輪椅,在心跳如雷鳴般的激動中,小心翼翼的推起輪椅朝屋內前行。

  此刻他心中的感覺無以言敘,這份殊榮實在太大。

  一旁秘書看著推起老人的鄭一,眼神微微波動,在他身上轉了一圈。

  面上一抹感慨之色浮現,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跟著前行。

  屋裡。

  鄭一和秘書站在兩人身旁,老人瞇著渾濁的眼睛,顫顫巍巍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輕聲道:「啥子事?」

  很顯然,機要秘書是手裡拿著文件來的,便代表有事要彙報。

  鄭一眼神頓了頓,微微躬身便想著先退開。

  卻聽老人道:「你也聽聽!」

  鄭一不敢拒絕:「是!」

  隨即臉色沉穩的站到一邊,豎起耳朵極為慎重。

  老人讓他聽,他就不能馬虎,必須用最大的心思去斟酌。

  老人的目光在他臉上似乎瞟了一眼,見他模樣,便不再關注,微瞇著眼睛看向了秘書:「說吧!」

  老人吩咐了,秘書自然不會再顧及鄭一在場。

  他用老人剛好能聽到又不會太大的聲音彙報導:「關於雲易的案子向您做出請示!」

  「嗯?」鄭一心中一頓。

  雲易?

  他當然不陌生,只是老人讓他在這兒聽這個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不會認為老人讓他一起聽,會是隨意而為。

  一時間他心中不停閃過各種思緒。

  只是老人卻並沒有太大動靜,聞言只是輕聲道:「哦,案子有進展了?」

  秘書繼續彙報導:「經過偵查,目前案子焦點彙聚在木杉……」

  他原原本本的將這件事的經過,一點不落的講述了一遍。

  不含任何主觀情緒,站在第三者的身份上,從木杉的口供開始,一直到最後請示調查的部分,一字不漏。

  鄭一站在一旁,還真別說,他對雲易的案子是極為關注的,但現在秘書彙報的事情中,還真有很多事他都不知道的。

  「現在向您請示,希望獲准對劍部情報系統啟動特別調查程序,確定木杉身份!」秘書說完站在一邊。

  他看了鄭一一眼,只見鄭一眼觀鼻,鼻觀心,面上沒有絲毫情緒流露。

  老人則是又問了幾句,剛才沒聽清的話,直到秘書重複到他完全明白。

  老人沒有立刻做出指示,看向木杉,笑了笑道:「老了,反應不行了,一件事要反反復複的問才能搞清楚,所以啊,我就說不能工作了,不是我不想幹,是真的幹不了了。」

  鄭一連忙躬身,用剛才秘書那般大的聲音道:「鄭一銘記於心,對工作絕不能含糊過關,沒聽清,就去聽清楚。沒搞懂,就搞明白為止,絕不能妄下決定!」

  老人抬起無力的手,輕輕擺動,沒有就鄭一的話發出任何評論。只是又輕聲問道:「你剛才聽明白了沒有?」

  鄭一目光看向老人,只見老人的目光正聚集在自己臉上。

  一旁的秘書也看向自己。

  鄭一心跳又加快,聽明白沒有?

  是指聽清楚,還是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鄭一一時間拿不準,只得道:「聽清楚了!」

  「你們年輕人耳朵好使,那你說說,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老人又問道。

  這一次鄭一毫不猶豫:「首長,鄭一愚鈍,不敢妄言!」

  「嗯,也對,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那就調查一下!」老人似乎也只是隨口一問,點頭對著秘書笑道。

  「是!」秘書轉身出門。

  真的啟動調查程序,鄭一心中震動了一下,但在老人面前,他自然不會有絲毫質疑。

  老人又衝著他喊道:「小羅今天釣了幾條大鯽魚送給我,肥的狠,你再到菜地裡撿倆蘿蔔燉了!」

  「首長,您不能吃魚!」秘書頓時苦著臉。

  老人擺手:「小鄭吃……」

  鄭一本來心裡正在想著雲易的事,聽到老人有留他吃飯的意思,頓時拋開心思,惶恐不已。

  「說起雲易,我倒是又想起了之前那康路的事情!」老人眼睛微微瞇起,面上出現了一抹惆悵。

  沒有再談剛才的事,老人反而說起了康路的事。

  然而鄭一卻是全副心思都提緊了,他知道今天過來,自己必須要經過老人的考核。

  而考題,便是處理康路之類的事情……

  鄭一眼神一頓,這是個大話題。

  尤其是對他而言,太過重要。

  ……

  ……

  ……

  調查程序還是啟動了,結果如何很快就會知曉。

  但毫無疑問的是,這次調查對雲易來說卻是嚴峻極了。

  只不過,他目前還在拘押室裡,獨自享受寂寞……

  可這世間卻還有很多人在為他操著心。

  京城火車站!

  五個老人,提著簡單的包袱,風塵僕僕的站在了車水馬龍的街頭。

  迷茫的望著一切。

  「我們該上哪兒去?」有茫然的聲音響起。

  「去找政府!」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道。

  沒人反對,五個老人奔向了尋找兒子的路。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46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6章 因果

  一連多日,再沒有人來提訊。

  安靜的拘押室裡,雲易坐在書桌前,緩緩提起了手中的筆。

  將剛剛寫滿的一張文件紙拿起來,細細看了一番,準備隨手放入燈光旁那早已疊的老高的紙堆中去。

  「哐當!」

  門口突然一聲脆響。

  雲易的動作頓時微微一頓,那雙平和孤寂的眼裡閃過一道情緒,緩緩回頭。

  門被打開,原先調查組的四個人,陳先生,和王先生兩人都沒來,是另外兩人接替了他們的位置。

  龍先生和史先生倒是在的,只是此時他們望著雲易的目光卻是帶著絲絲難堪。

  雲易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掃過,又望向其他人。

  是的,門口除了這四人,還多了一些人。

  各種服飾都有,顯然還有其他單位的人,也隨同調查組而來。

  僅憑這異常情況,就可知今天這場調查,將與眾不同。

  不過雲易面色卻並沒有變化,他目光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西裝男子。

  雲易認識他,正是老人身邊的那位機要秘書。

  男子並沒有說話,只是面色平淡的靜靜望著他。

  雲易緩緩吐出一口氣,率先開口:「稍等!」

  隨即,他站起身來,將桌上那燈光下,他親手寫滿的一張張紙整理好,抱在胸前。

  並沒有馬上出去。

  雲易站在原地,目光四望這已經住了不知多少時日的房間,嘴裡吐出一道平和的聲音:「一轉眼就三個月了!」。

  門口諸人聽著這句話,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向這間沒有窗子的拘押室。

  幽暗,孤寂!

  恐怕誰在這兒住三個月,都不可能覺得是一轉眼就過的。

  眾人臉上心思各異,但隨即眾人又望向那已打包好自己的手稿,明顯已經算到自己不會再回來的雲易,心裡更是動容。

  很明顯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故意而為。

  他用三個月的孤寂,隱忍,掀起了無邊大浪……

  雲易略微佝僂的身軀,漸漸挺直,抬起了腳步,迎著門口走去。

  一步,一步……

  門口堵住門的人,看著他平淡而行的面孔,有第一個人讓開了道路。

  隨即第二個。

  隨即,史先生,龍先生讓開。

  他淡然的走過人們讓開的通道,看向迎面射來的陽光,輕聲道:「還要審嗎?」

  龍先生和史先生四人垂立他身後,眼神難堪,但龍先生還是開口:「關於四人命案,我們還要向你取證!」

  聽他的話就明白,木杉的身份已經無需再審了。

  陽光下,雲易沒有多說,當先而行,往審訊室而去。

  身後一行人看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跟隨而去。

  ……

  ……

  審訊室裡。

  剛才門口的太多人,並沒有進來,依然只有調查組的人在。

  審訊已經開始,但良久無人出聲。

  替換掉陳先生和王先生的兩人似乎並沒有打算再開口。

  而龍先生和史先生則是面色一直嚴肅,似乎在想著該怎麼開口。

  但雲易已和曾經不同,他坐在他們對面,看著對面四個人,眼神平淡的率先開口道:「三個月時間,舉全國之力,查不清一樁命案,你們該卸職了!」

  他聲音清平,但話一出口,就讓面前四人臉色驟變。

  很明顯,此時的他,說話的份量已和之前不同,再沒人可小視。

  「此案……」龍先生眼神複雜,沉聲開口要說話。

  然而卻不想,雲易卻突然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那一疊紙張,轉身朝著門口而去。

  這姿態,令人心驚。

  審訊沒開始,他便說走就走。

  身後四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大震,什麼叫猖狂,什麼叫藐視?

  如此而已!

  門口士兵持槍而立,望著他似有遲疑,又挑眼看向調查組四人,等待命令。

  「罷了,我時間不多了,這案子……不審也罷,去打申請,讓我手下人告訴你們,這讓你們審了三個月沒有絲毫頭緒的案子,到底難不難查!」雲易站定,望著緊閉的大門,聲音輕吟。

  四人望著他的背影,無不沉默難堪。

  尤其是新來的兩位,看著他這姿態,更是心潮湧動。

  但最終,中間那位穿著黑色西裝接替陳先生而來的男子,只能開口道:「開門。」

  門打開。

  雲易行步而出,目光眺望四周,閉了閉眼,直直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那裡,一輛黑色汽車正靜靜停著。

  車旁先前站在審訊室前的秘書正靜靜而立,望著他行來的身影,衝衛兵揮了揮手。

  衛兵打開車門,雲易來到近前。

  「首長召見!」男子開口。

  「是!」雲易點頭,卻又看了一眼手中抱著的紙張,微頓,對男子道:「幫我交給我夫人穆琳!」

  男子望著他抱著的東西,微微一笑:「為何不自己交?」

  「我也想!」雲易也笑了。

  男子看著他不復曾經的英姿,長期未見陽光的憔悴,緩緩收斂了笑容,點點頭道:「好!」

  雲易將手中寫好的文件紙交給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男子抱著紙堆,輕聲道了一句:「我幫你交給鄭書記,讓他轉交如何?」

  雲易已上車,卻抬起頭目光中一抹疑惑:「鄭書記?」

  ……

  ……

  中山閣。

  鄭一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抬眼四望這間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辦公室半晌,抱起文件婁,抬起腳步朝門外走去。

  已有一個年輕男子等著門口,見他出來,立刻躬身:「鄭書記!」

  「嗯!我要向領導辭行,你去外面等我!」鄭一將手中的文件婁交給他,威嚴道。

  「是!」男子忙接過他的東西,恭敬點頭。

  鄭一來到領導辦公室外,正好一個男子迎面出來,見是鄭一,率先衝鄭一開口笑道:「鄭書記,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劉主任,我來向領導辭行!」鄭一點頭,看著他的接任者。

  「好!領導有工作交代,我就不陪你進去了,下午我做東為鄭主任踐行!」劉主任點頭笑道。

  鄭一明白的笑笑,知道他是想向自己請教一下工作內容,在領導身邊多年,他當然也希望領導身邊的人能夠合適,自然不會不肯。

  點頭道:「那就多謝劉主任了!」

  兩人分別。

  鄭一走進辦公室,領導正在伏案看著一份文件。

  鄭一腳步放輕來到近前,站在領導辦公室門欄前,靜默等待,望著領導的蒼老的模樣,他心中有些起伏。

  「鄭一啊!」領導抬起頭,正好見他在一旁站立,臉上一抹微笑道:「都收拾好了?」

  鄭一躬身,上前兩步:「領導,鄭一來向您辭行!」

  「嗯,對接下來的地方工作準備好了沒有?」領導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來到洗手盆裡,洗了洗手,同時出聲問道。

  「已經提前做了些調查,但鄭一還是惶恐!」鄭一側身面向領導。

  「呵呵,臨海現階段的工作任務很重,關乎到全國發展策略,你身上的擔子不輕,我送你八個字,膽大心細,腳踏實地!」領導拿著毛巾擦了擦手,並不用鄭一請教,便回過頭來對著鄭一嚴肅道。

  鄭一心中感恩,躬身:「是!」

  「好,今後,國家發展就靠你們了,一定不能辜負國家!」領導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

  「領導,您……」鄭一眼中一抹悲哀。

  「我老了,本就該退休了,能看到你們年輕人的成長,我就放心了。」領導豁達道。

  告別領導。

  鄭一走出了這座權利中心地,心中複雜的狠。

  有踏上征程的昂揚。

  又有物是人非的傷感。

  「領導!」他的秘書恭敬打開車門。

  「走吧!」鄭一點頭上車。

  車窗外,人間繁華,鄭一翹首張望,數年後再回來,這裡又是何模樣?

  回頭看著身邊座椅上一疊厚厚的文件,他腦海中記起早上從那幽靜茅屋送來這些時候帶來的話:「雲易委託轉交穆琳。」

  雲易!

  想起這個人,鄭一眼中就思緒沉浮。

  他和雲易接觸不算少,這人一身鐵膽,剛強不屈。

  但同時卻又桀驁不馴,翻雲覆雨!

  因為他,三個月裡,波瀾萬丈,攪動了歷史風潮!

  一片赤子之心,的確當得英雄之稱!

  但,英雄應該生活在能夠容納英雄的世界裡!

  鄭一心中微嘆,眼裡波光流轉,抬手拿起一份文件,打開來,剛勁的筆跡浮現,鄭一沒有細看內容,隨手合上文件。

  他已明瞭,這一個個雲易親手寫下的紙,融合了他多少牽掛!

  ……

  ……

  一間莊嚴辦公室。

  雲易一身戎裝,功勛配掛胸前,血光閃閃之際,他昂揚而立。

  在他面前,坐著多位上級,均為顯赫之輩。

  有人開口:「經調查,木杉確在你部存在檔案,於年三十當日入籍,但早在四月之前,你部就為其身份做有備注,收納其進入教官復活案預備名單。並初始等級A,可獨立於系統之外,故,已確認你在年三十當日口供屬實,木杉身份無誤!」

  雲易挺立,並不動容。

  他或許不如白狼英雄,但還不至於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來。

  此時,在一眾領導面前,他說出了原委:「當初,教官不但未死,並且在傭兵世界已闖出莫大動靜,但卻從未與我方接觸,這讓我方極為重視。尤其是考慮到其深知我諸多保密內容,若其一旦有變,將對我造成巨大損失。並且其改頭換面後,更是帶領其組織動作頻繁,參與各方大事,若身份一旦曝光,必將引發重大波瀾,於我方不利。我方曾派人接觸,希望其重新回歸,但結果極為不樂觀。任務交付我部之後,我幾經思慮,教官一手帶出了我國最精英站隊,雖其拒絕與我方接觸,但我仍堅信其絕不可能犯我分毫。可國之大事,不容情感左右,我本欲親自接觸其,故命我部偵查人員尋其蹤跡,但其依然迴避,我命加緊接觸,其竟怒而出手,傷我所屬!」

  「由此可見教官的確與曾經性情有變,當時擺在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消滅其,去除隱患。但我深知其實力,若論當今天下,在單兵戰場上,敢與其一較生死者甚少,就算是我,若真的生死相搏,也不敢保證能走下戰場。而且更別提白狼戰隊的誕生,可算是其一手帶出來的,小規模團體作戰,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如今,我白狼戰隊不存,我雖仍有各大精銳戰隊在,但一旦真的衝突,恐怕傷亡慘重!」

  「當然,若只剩這一條路,我必將親赴沙場,無論傷亡多少,也必然完成目標,但我們不能輕下決斷,畢竟我們要看到,以他的實力,我屬只傷而未死,這足以說明其手下留情,並非一定要生死相搏。他是我的教官,曾汗馬於天下,殺場上所立之功,足以震撼世界,我們豈能輕易對他舉槍?」

  「所以我仍然堅持接觸,甚至我希望本人親赴與其接觸,我們曾沙場背靠背,我堅信他依然是我的後背,我也堅信他敢將後背交給我。但,未探明其真實意圖前,我本人無法被允許出去冒險。我不知其為何不願與我官方接觸,但我考慮到,這也許正是其有報國之心的作為。其組織目前不但是傭兵世界名聲顯著,在犯罪市場,更是一手遮天,他會不會是考慮到其形象,故不願牽連我方?」

  「故此,我決定另闢蹊徑。輝煌是一家娛樂公司,乃我本人掌控,當初便有擴張全球的計畫,出了這事後,我決定加快輝煌發展,早日走出國門。娛樂界魚龍混雜,與傭兵市場,罪惡世界均有著各種聯繫。若通過輝煌與其牽連一些合作,未必不是一條路。木杉是輝煌實際經理人,若想和教官能夠接觸到,在輝煌除了我,便只有他的身份或許可以,故此我將他收納入教官復活案,為將來負責與教官所在組織接觸做準備。但,此事只能作為一種輔助路線,最終會有多發意外,如果教官一旦提前犯我,那我們當立刻而戰,無需再有這諸多準備。所以在當初我只是將木杉備注,並未將他錄入正籍。」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0:59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7章 你無罪!

  「木杉不知其身份?」

  「不知,我只單就輝煌的發展策略與其透露,並沒有向其透露真實原委!」雲易點頭道。

  「所以,你當初所指的機密洩露,就是指輝煌的發展計畫!」

  「是,這看似不重要,在普通人眼中,這只是商業機密。但我部行事,從不能僥倖。自從我白狼戰隊覆滅,承受這種巨大打擊之後,我便深刻警醒任何的鬆懈,任何看似不可能的失誤,都會成為最後失敗的最終可能。怎能判斷,有無人從此計畫中洞悉我的想法?從而阻撓,在如此緊要任務中,我不諱言,我誰也不信,我只信我自己和我的人。如史先生的單位,誰敢保證若其心知我的計畫,不會故意出手破壞,殺了木杉?甚至木杉過後,我選擇一個人,他們就會殺一個人?最終逼我不能與教官和解,只能上戰場與之生死相搏,而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含恨疆場!」雲易面色那麼平靜,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可怕。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坐在上首的先生們,卻沒有一個人對雲易這心思進行反駁。

  他們都瞭解雲易,都知道他的脾性,並且並不認為他是錯的。

  沒有血性,何來如此英雄?

  「你曾向楊理彙報,有人在你身上動手腳,想要謀害你!」又一位首長沉聲道。

  木杉的身份,只能證明他有沒有瀆職。

  可這一條,卻是直接致命。

  當然,現在雲易已經走出羈押室,便已經證明他已經洗清了嫌疑。

  雲易緩緩點頭道:「是,當初我分辨不了是誰,但我戰場廝殺多年,若沒有敏銳的警覺,豈能活到今天。」

  上首幾人對這很不嚴謹的回答,並沒有多說。

  雲易繼續道:「首先,我從木杉夫人處得知木杉被上刑的事,當時還沒有起疑,但也還是派人過去見他。但沒想到的是,情況極其詭異。我派人拿著公文去竟然見不到人,而隨後羈押之地居然顯示木杉因鬥毆又被帶走了。可我的人才剛剛從那邊過來,那邊並沒說木杉不在這兒。當時我重視了,第一反應自然是其中有貓膩,這何其了得?居然敢無視公文,欺上瞞下。而且我竟然發現了,怎麼可能不去處理?但也就是這時,我的危機感出現了。我直覺有人在動手腳,甚至是在算計我。」

  「我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猶如戰場一般,我仔細思索每一個細節,最後發現,若是以我的脾氣,必然對此大發雷霆,隨即雷霆萬鈞的處置此事。若木杉結果什麼事都沒有,我卻無故擾到地方,而且我的地方權已經沒有了,那麼毫無疑問這便要對我問責!」

  「說實話,當時我雖然想到了這個,但卻真的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別人故意牽引我上鉤的,但我卻有強烈的危機感,所以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先向領導備案,隨後便克制著去走正規程序,避免出問題。」

  上方幾人,聽到他說到這裡,目光中都露出一抹奇光。

  「你考慮的很周全!」一人有些感慨道。

  雲易昂首站立,卻有一抹苦笑道:「首長,您仔細瞧瞧我退伍後,已經吃了多少虧?我是真的怕了地方啊。」

  的確,他的虧真的吃的不少了。

  連手中的地方權都給弄沒了。

  雲易繼續道:「誰曾想在龍先生的部門裡,竟然真的傳出了我指使殺人的案子。當時我便明白,我的危機感沒錯,的確有人在對付我,而且此人的身份,極其可怕。」

  「為什麼這麼覺得?」上方有人問道。

  雲易目中精光一閃:「因為很明顯,之前木杉的情況就已經有了異常,引我犯忌去鬧事。而我沒去,卻又出了殺人的事。那麼之前他引我犯忌,便表示他知道我犯忌之後的後果。能夠知道我身份的人,豈是普通人?」

  上方幾人點點頭,沒有出聲。

  的確雲易已經有了危機感,最後證實了的確有人在陷害他。

  那麼第一次讓他知道木杉不見了,便肯定是為了引他去調查,然後違紀。

  「當時我怒不可遏,簡直滔天膽,這世上居然還有敢陷害我的人,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非查出來不可。所以當時當機立斷,問題出在那裡,我便從那裡開始!」雲易眼中此事也有著火焰升騰。

  「但我深知,既然有人對我下手,絕不可能那麼輕易露出破綻,肯定是準備周全的。但我卻肯定,這事裡面有一個意外,是他們絕對不會知道的。」

  「木杉的身份!」上方有人已經給出了答案。

  「是,木杉的身份,這一點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們從木杉身上下手,恐怕是算計錯了。說我殺了人,嘿……就算老子真殺了人,又如何?」雲易眼中火焰爆閃。

  他爆了粗口。

  上方幾人微微皺眉,但並沒有去訓斥他,反而有人沉聲道:「就算最終實在無法證明沒殺人,你萬不得已之下,你也可以說是為了保證木杉的安全,所以才殺人。雖然違紀,但考慮到教官案,要整死你,是沒有可能的。」

  「是,結了這麼大的仇,若把我整不倒,讓我出來,萬一我逃過這一劫,並沒被整到,那我不得拚命去報復,我是什麼性子?誰敢懷疑我的膽子?當初老子差點炸了……所以,我斷定,在這意外情況下,事件已經升級,恐怕非整死我不可了!」

  「所以你在木杉的身份中留了個破綻,B級。你斷定,他們必然會從木杉的身份下手,而你死不承認此事,最終他們便要動守護者的根基,啟動調查程序,即便最終你逃過一劫,也先毀了你報復的底牌。」又有人皺眉道。

  雲易深吸口氣:「老子征戰沙場,多少戰友為了老子這條命,從容赴死,不說我這條命於國何用,單是衝著這份情,老子又豈是讓人隨便對付的。一身功勛是用血換來的,老子可以從容赴死,但沒人能讓老子冤死。」

  他話語平靜,但其中的殺氣卻讓一群曾經在戰場上留過血的英雄們點頭。

  「誰都知道,我不是輕易能懷疑的。我也賭最後一次,若沒人出手對付我,那我認了,自絕生路,不給這身衣服,這塊勛章抹黑。但若有人敢對付我,就必須承擔老子這塊勛章到底意味著什麼?」

  一句句間揭露了此事的一個個過程。

  所有的事都清楚了。

  雲易所做的一切,很明顯,他沒有過線,但卻心思繁雜,為了找出幕後之人,做了這許多事,引發了極大惡果。

  辦公室裡沒有人再出聲。

  有領導為整件事煩躁,這其中太多黑暗面,實在無法不令人憤怒。

  有人掏出煙盒,點燃一支,屋裡煙霧瀰漫。

  良久,有人問道:「是誰?」

  是誰?

  是在問雲易。

  到現在為止,雲易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接觸外人。

  所以他可以不說自己的猜測,因為他要猜測的人,無不是不可言之輩。

  如同別人要調查他一般,懷疑就是罪!

  但雲易卻目光閃亮,望著一眾首長,他彷彿真的膽可撐天:「王老!」

  轟!

  辦公室裡猶如一聲炸響。

  再沒聲息。

  所有人沉默著。

  沒有人去告訴雲易答案,也沒有人問他為何去懷疑到王老。

  這個話題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有人開口:「此次主張啟動調查程序的人,已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

  只有四個字。

  幕後沒說,但雲易明白,於他的單位來說,已經發生驚天之變。

  「龍先生,史先生呢?」雲易又抬頭。

  「那不是我們的事!」上面有人答道。

  雲易沒有再問,這兩人不管有沒有參與,至少他們是想要動這塊勛章的。

  雲易恨不能弄死他們。

  辦公室裡沉默半晌,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緩緩沉聲開口:「雲易,我們對一切經過已經研究過,你……沒錯!」

  沒錯。

  雲易聽在耳裡,他眼中精光大放!

  幾經波折,他終於聽到了這個詞,敬禮:「首長,我總算沒有玷污這身衣服,沒有背負再難償還之罪!」

  說著他便伸手欲取下胸前的勛章:「各位首長,雲易雖自認一切舉措皆無過線,但卻深知,造成了巨大後果,於國影響重大,我身背護國之責,當為此負責,願受處置!」

  然而,上方卻又有聲音傳來:「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也知道後果,但你卻依然做了,是認為你可以如此簡單的逃避嗎?」

  雲易手臂驟然一頓,面上的笑容收斂,抬起頭:「首長,我雖知不妥,但我無愧身份!」

  「是無愧於國,還是無愧於你的戰友深情?」上面聲音緩緩道。

  雲易低下頭,閉了閉眼,緩緩放下了手,睜開眼,敬禮,轉身出去。

  他身後一眾領導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無語。

  直到他身形遠去,才有一人一拍桌面:「好男兒當如此!」

  好男兒?

  雲易默默出了門,前往去見首長的路上。

  他深吸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這一次鬧下這驚天大事,他豈能不知無論對錯,最後他都沒有好下場。

  如今首長們說他是對的,那邊至少保住了一命。

  但那又如何,他恐怕依然再難以逍遙。

  最輕他都是被關起來一輩子!

  當初他便有決定,若此案最終他輸了,沒有引出幕後之人,那麼他不會選擇被關,他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但他贏了,如今當日為了調查他而拚命的人,幾乎全部一網打盡。

  而那不可言的人,他相信從此以後,此人再無法動彈分毫。

  但,他最終的結果呢?

  「他一身血性,容不得罪惡,縱使天大的壓力他也敢雙拳捅破。但他依然做了,恐怕他就是故意如此,鬧個天翻地覆,死也好,活也好,都為此負責。看得出來,他之所以一直堅持到今天,就是不願玷污這塊勛章。也不願這塊勛章從他以後就此成為歷史,而他此刻迫不及待就要卸掉勛章。是在逃避啊。是重情重義,他剛才還有一句話沒說,當初他決定鬧事時,就明白注定要為此事負責,而他所爭取的一切,並不是求活,而是希望自己能夠擊倒對手的同時逃避去對付教官。」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1:09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8章 過河卒子

  陽光明媚,綠蔭蔥蔥!

  老樹已發新芽,草長鶯飛,春意已盎然!

  雲易從幾位首長辦公室出來的那一刻起,他身邊便已無人再監守!

  或許是長時間處身於孤寂而有壓抑的環境中,再次行走在這自由的世界中,雲易整個人依然顯得很是沉默。

  他獨自前行在這熟悉的小路上,不知何時,這條小路邊已出現一片池塘。

  當再次看到這邊池塘,雲易的腳步不由剎那一頓。

  腦海中,池塘裡,荷葉鮮綠,一朵朵荷花清雅綻放的景象自然浮現。

  雲易望著池塘,他眼裡道道光影閃過。

  是了。

  他記起來,那些景象,是白狼上一次過來的時候,曾見到的景象。

  那一天,那還是他剛剛授勳之時。

  他也是穿著這麼一身制服,帶著身後九個生死之交,懷揣著滿腔熱血與堅定,帶著一往無前的信念,以最挺拔的身姿來面見首長。

  十人同行,遮掩不住的英雄豪氣銘刻在了池塘邊上。

  彷彿又有堅定的聲音在耳邊迴蕩。

  「我今生務必捨生忘死,保家衛國!」

  「槍林彈雨中有我,刀山火海中有我,人民身後有我,敵人面前有我……」

  「鐵血尖刀是我,鋼鐵長城是我!」

  「請祖國放心,請人民放心,請首長放心!」

  ……

  這誓言,恍如隔世!

  不知為何,雲易嘴角竟緩緩露出一絲笑容。

  只是那笑容卻是那麼輕鬆,又那麼艱難。

  他在笑什麼?

  或許當他從這裡離開的時候才能知道。

  ……

  ……

  有一方石桌!

  石桌旁,幾張石椅紋絲不動。

  也不知經歷了到底多少風雨,它們帶著斑斑歷史痕跡,安靜的在這兒見證著歷史更迭。

  雲易看著坐在石桌邊,那早已比記憶中蒼老了太多的老人,他的心緒不免激盪。

  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是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到老人。

  這一刻,彷彿自己就站在歷史面前一般,令人敬畏。

  雲易昂揚了身姿,抬起了頭顱,目光中最崇敬的光芒綻放,他舉手敬禮大聲道:「首長!雲易向您報導!」

  老人回頭看向他堅定的身姿。

  許久。

  老人用渾濁的眼睛看著雲易的眼睛,沒人知道他到底在雲易的眼裡看到了什麼。

  但最終,只是點點頭道:「嗯,你來了!」

  「是,首長,雲易向您請罪!」雲易依然一絲不苟道。

  「呵呵……」老人笑了笑,又望向了棋盤。

  雲易紋絲不動的等待,心中卻是終於變成了孤寂。

  他要請罪。

  老人並未拒絕,這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至少這一刻,雲易的心底真的蒼白而又孤寂。

  又過了許久,老人的聲音緩緩響起:「你來看看這棋該怎麼走?」

  「是!」雲易步伐規矩,來到石桌前看向那盤象棋。

  只見此棋已下到了尾聲。

  雙方車馬炮都已相互制衡,老人這一方唯有一支靠在河岸的卒子可動……

  雲易眼底的最後一絲希望垂落,他沉默的看著棋盤久久沉默不出聲。

  老人聲音又緩緩響起:「老了,看不清楚,你來幫我走一步?」

  雲易深吸一口氣:「首長……」

  他看向老人,老人面含微笑望著他。

  雲易的手指輕輕震顫,這棋,他如何走?

  「前幾天你的乾爹乾媽,都來了京城,他們很擔憂你!」老人又望向期盼輕聲道。

  雲易目光頓時一變。

  他們來了?

  只是一瞬,雲易便明白,定是他們得到了消息。

  想到年邁的他們,雲易微微垂首。

  最終道:「首長,我覺得這棋應該這麼走!」

  說著,他那略帶震顫的手,伸向那顆卒子。

  彷彿帶著千鈞之力,將卒子抬起,最終……過河!

  ……

  ……

  三個月裡,雲易一直看似淡定自若,從未失態。

  但實際上他所經歷的壓力,卻真的很沉重。

  太多恐懼,太多煎熬,太多無可奈何!

  身上的這身衣服那麼威嚴,胸前佩戴的勛章這麼榮耀。

  這是白狼一生的信仰!

  這是九位戰友用命為他保住的輝煌!

  也是多少下屬們最崇敬的目光所在!

  雲易根本沒得選擇,他是承受不了英雄們的失落的,他是不敢令這身衣服有半絲染塵的!

  所以,他很清楚,若最終自己無法反敗為勝,那麼自己只能選擇一條路。

  死!

  親手結束自己這得天眷顧的一生,用決不屈服的犧牲來訴說自己的忠貞。

  不為別的,只為對得起白狼的榮耀,只為對得起英雄們的目光,只為對得起那不容褻瀆的「英雄稱號!」

  然而,死亡,看似輕鬆!

  或許對白狼來說,真的很輕鬆,義無反顧!

  因為他純粹。

  但對雲易來說,怎可如此簡單?

  他重生一世,怎能不知生命的可貴,如何能輕言如此結束?

  早已對他付出最純摯感情的人們,他還有太多責任要去背負,怎能輕易逃走?

  想著一片深情的父母!

  想著大大咧咧的姐姐!

  想著執手相守一生的愛人!

  想著那已失去自己英雄兒子全心全意待他的九對父母!

  想著已經開了頭,注定要閃光的事業!

  「呼……」雲易抬起頭看向廣闊的天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似要傾瀉這三個月來在英雄與平凡,責任與使命中掙扎不休的無奈……

  ……

  ……

  「終於還是塵埃落定了!」雲易眼裡只剩下一片平靜,他一步一步沿著來時的路走向歸途!

  心已不再劇烈跳動,渾身上下只剩下最深沉的沉默。

  經過了池塘,走到了小路盡頭。

  小路盡頭,不知何時,已停好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邊上,數名黑衣身影挺拔而力,他們的望向雲易的目光,是激動而又堅定!

  雲易腳步微頓,望著那一張張已塗滿油彩的臉,他緩緩笑了,如來時一般,笑的輕鬆,而又艱難。

  他摘下了自己胸前的勛章,挽起了袖子,身形如風般奔跑,震撼的衝刺,令他的氣勢如火焰般灼燒。

  直升機前,他縱身一躍,身形躍空消失在人們眼前。

  而他身後,一個個身影激昂中帶著最興奮的血液,用盡全身力氣,去追隨他們心目中無可替代的王者。

  他們盡展威勢,願鐵血長歌,願血戰四方,願重新奔赴久違的生涯,縱橫天下……

  直升機升空!

  越來越高,再看裡面人影,已分不清誰是誰!

  所有人臉上都塗著厚重油彩,一雙雙如狼般幽幽目光裡透露的是殺氣,豪氣,英雄氣……

  卻沒人發現,有一雙眼睛,看似威嚴震世,卻在他一回頭望向臨海方向時,留下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溫柔與心傷!

  「對不起!過河的卒子,將只能向前,再也回不了頭!」

  橫空飛翔間,他眼中的一切全部沉澱,最終望向身邊一名名即將浴血的青年,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只剩下那堅定。

  一條條生命在他手上,正如他本想要平凡的溫馨,最終卻走向了不得不走的道路一般,哪裡還容得他有任何一絲絲雜念。

  他甚至都不能後悔。

  君不見,九對英雄的父母還在為他牽掛?

  他深知,那是因為他和他們的兒子一樣,都是英雄!

  只能做英雄啊!

  他最後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我沒得選擇!」

  直升機的轟鳴逐漸遠去,再也望不到蹤影。

  無人知,他們奔向了何方?

  無人知,他們將流多少血!

  無人知,他們能回幾人?

  無人知,黑暗中的英雄出征,原來就這樣無聲無息!

  或許,只有那直升機底下,依稀可見的長城知道,有這麼一群人正在延續她的偉大使命,已奔向了遠方。

  ……

  ……

  輝煌!

  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一道纖瘦而淒美的秀麗身姿站在窗外,望著遠方天空。

  她手撫著胸口,似可感受著那無可言狀的心傷。

  坐在沙發上的小飛站起身來,朝著穆琳問道:「琳姐,你怎麼了?」

  穆琳望著遠空,微微搖頭:「我沒事!」

  小飛站在她身後,眼裡微微沉吟,最終還是沒說什麼,重新坐了下來,靜靜凝視她的背影。

  許久,許久!

  她才慢慢放下了那纖弱白皙的手臂,緩緩轉身重新坐回辦公桌。

  緩緩吐出一口氣,繼續埋首工作。

  她還很忙。

  最近娛樂圈裡幾經風雨,穆琳強勢十億身價的消息剛剛傳開。

  又有韓虹的專輯一舉爆紅,上架一日便橫掃各大音樂榜單。

  不足一月便已雙白金之勢,威勢之盛,娛樂圈莫有阻者。

  至此,她上任之後第一次行動,震撼娛樂圈。

  但正如風雨中漂泊的大樹,不知何時,突然又有謠言興起,言之鑿鑿說雲易已犯法被關押,所以才由穆琳掌輝煌。

  一時間,輝煌又是震動不休,甚至娛樂報紙竟也連篇報導各種猜測。

  如今輝煌人心更是波動,不管穆琳成績如何,輝煌終究雲易還是信仰。

  多少高層領導各種暗示,希望雲易能夠稍稍現身……

  穆琳不知誰放出的消息,這次她無人可求援,唯有獨自堅強,做最穩定的姿態,以鎮人心。

  近來,她頻頻亮相各大場合,無不驚豔亮眼,讓娛樂圈不敢放肆。

  但隨著時間推移,雲易終究是未露面,她越發感到壓力。

  「呼……會好的!」穆琳緩緩吐出一口氣,重新拿起鋼筆,準備工作。

  門外敲門聲響起,穆琳抬頭,眼神剎那便已平定,端坐,聲音清脆卻威嚴:「進來!」

  門打開。

  李靜不似以往般沉穩,面色帶著急促和驚喜:「穆總,木總出來了!」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1:17 編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3-31 12:17
第749章 不怕,我回來了!

  逼仄的房間。

  木杉甚至都記不得自己究竟在這裡待了多久。

  反正也無所謂了,他心底的希望早已殆盡。

  自己只是個小人物,牽涉進了大事裡,還有什麼可想的?

  今天又有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木杉還是如往常一樣,默默的坐在書桌上,抬頭望著窗外那明媚的光。

  剛開始,他眼裡總是波動難平,但現在,他卻只是平靜的看著,一片空洞。

  也不知道是幾點,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即門被打開。

  木杉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反正讓他幹什麼,他也反抗不了。

  「木杉,你可以走了!」

  一道聲音傳來。

  木杉默默的站起身來,轉身,伸出雙手面向警員,一言不發。

  他的舉動,似令場面稍稍沉寂。

  門口站了好幾個警員對視,他們釋放過不少人,可這副反應的著實不多。

  其中一個清咳一聲,拿著手中的文件上前,放在木杉的書桌上道:「簽完字,你就可以回家了!」

  木杉默然,依然伸著手。

  好一會,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向一眾警員:「不用戴手銬?」

  他的聲音似有些意外。

  場面還是不可避免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幾個臉色有些嚴峻起來,該不會他真的出了問題吧。

  「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其中一個警察輕聲對身邊人道。

  看這情況,木杉似乎精神上真的不對了。

  現在的形勢,若木杉真的在這裡出了問題,那真的可以嚇死人。

  不過還好,木杉突然眼神微頓,扭頭看向站在書桌前的警員:「你剛才說什麼?」

  呼!

  來的幾人心中驟然一鬆,還好,還好!

  其中一個和顏悅色道:「木杉,你的問題調查清楚了,在這份文件上簽字,簽完字你就可以回家了!」

  簽字?

  可以回家了?

  木杉眼神挪動到桌上的文件上,並沒有多看就無聲的再次坐了下來,他眼神甚至一絲興奮的波動都沒有,就已經低下頭毫不猶豫的低沉道:「我不走!」

  嗯?

  不走?

  局面尷尬。

  「是這樣,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律師過來,你看看這是結案文件,有你律師的簽名,你補上簽名就可以走了。」很快,便有人明白他的顧慮,有些尷尬,但卻不得不開口解釋道。

  「我的律師?人呢?」木杉再次抬起頭來,眼裡出現一抹意外。

  「他進不來這裡,如果你要見他,我們可以送你過去!」有人笑道。

  連這裡都進不來,律師能有何用?

  木杉臉色再次沉寂下來,不再多想,搖頭道:「不用了!」

  「快簽字吧!」有人將鋼筆遞給他。

  然而,木杉卻依然搖頭:「我不走!」

  ……

  ……

  「你先看看文件,有什麼意見,咱們再談,行吧!」

  木杉看著遞到面前的文件,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還是那句話,反正反抗不了。

  時間安靜的過。

  一個要被釋放的嫌疑犯,卻絲毫不著急去獲取那心中嚮往到了極點的自由。

  他堅定的搖頭說不願走。

  這何其諷刺,又何其悲哀。

  木杉眼神平靜的一頁頁翻過手中的文件。

  關於之前的鬥毆以及殺人案件,都已調查清楚,厚厚的文件頁上詳細講述了此案的調查經過,以及結論陳詞。

  最終確定,他並未主動涉案,依法不予追究。

  但他身上還是有案子的,即主動攻擊鄭克橋的那一拳,考慮此案影響惡劣,但並未造成嚴重後果,警方依法對他處以四個月零一天的刑事拘留,撤銷起訴!

  很銘心啊了,從文件上看,這對他是極度有利的。

  如果一切都是正常程序的話,那麼今天,便正是自己釋放的日期。

  毫無疑問,這是應該興奮的事。

  但木杉卻彷彿是看著別人的故事一般,絲毫動容都沒有。

  當看完,他將文件放在書桌上,再次沉默下來。

  「看清楚了吧,案子已經調查清楚了,如果你沒什麼意見的話,現在可以簽字,我們會安排車送你離開。」有人再次說道,鋼筆也又一次遞到他面前。

  「不用麻煩了,我不簽,我也不走!」木杉的聲音還是那麼單薄,他已被關在這裡,哪裡還能有外面的鏗鏘有力。

  他唯一還有的便是還能說出自己的意見,當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見有沒有用。

  但即便被強制,他也絕對不會配合,會用盡他全身力氣,去做可能沒有絲毫用處的反抗。

  磨磨蹭蹭間,時間過去了好久。

  無論是苦勸還是講道理,抑或是威嚴還是誠懇,都無法打動木杉那顆早已受驚的心。

  簽字就能回家?

  木杉嘴角一抹諷刺的笑,他多麼希望真的是這樣,但他所經歷的那一切難道都是虛幻的嗎?

  這一紙文件,何來力度。

  多次審問中,多少次各種問話手段,他早已明白一點,能不說就不說,能不做就不做。

  「木杉,今天已到了你拘留期限,簽完字你就可以走了,否則你抗拒執法,這份文件將會被收回,重新追究責任!」終於還是耐心磨盡。

  要明白,日期已經定下,那麼木杉就必須在今天送出去,否則也是涉法,多關一天都是要負責任的。

  木杉充耳不聞,他偏頭看著窗口的陽光,靜默無聲。

  靜待他們任何動作。

  可是,哪還有人敢對他有什麼動作?

  他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可警員卻是知道的,沒有人再會對他使用強制措施。

  若過激之下,再出什麼事……

  「如果你對調查過程中有什麼不滿,可以向我們提出申訴……」警員臉上不好看。

  「不必再說,除非讓我見到雲先生,否則我不會走!」木杉開口,聲音沉寂。

  他態度實在太過堅定。

  不滿?

  他有半點滿意嗎?

  如待宰的羔羊,連釋放文件他都不敢簽,何談什麼申訴?

  不過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來,直到如今,他心裡依舊還是有著期望的,他唯一的期望仍然在雲易身上,即便他因為雲易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卻依然信任雲易,這很不簡單。

  「你可以走了!」然而,就在這僵持中,卻是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打破了局面。

  警員微微一頓看向門口。

  而一直始終保持平靜的木杉,在聽到這句話後,也是陡然抬起頭來,愕然的看向門口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黑衣人。

  他眼中終於出現了波動,有激動,興奮,還有不可置信:「你……我真的可以走了?」

  他想問太多東西。

  但最後卻只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黑衣人站在了門口,臉色依然是一直以來的不苟言笑,並沒有多做解釋,那雙讓人一看便知其中堅定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木杉,輕輕點頭:「此案已水落石出,簽完字,我送你出門!」

  他的話語簡單,說完,便讓開門口。

  木杉終於忍不住站起了身,他身軀開始有了顫抖,望著黑衣人嘴唇張合不定。

  天知道他受傷到底有多深,直到如今面對釋放文件,他都不敢相信。

  他孤獨的在這兒,根本沒有可信之人。

  而或許老天開眼,有一個能讓他在心底有著些許信任的人在。

  只是激動過後,他卻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低下頭望著文件,以及警員送過來的鋼筆,好一會,才又抬起頭來望向門口,有一句話他已經埋藏心底許久,此刻急需得到保證:「你是一直在保護我?」

  這話他很久就想問了,但一直以來都無機會。

  實際上,今天也依然不是時候,警員還在場!

  但他真的需要這個保證。

  可門口男子回頭看向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並沒有具體回應。

  只是很鎮定的道:「我保護每一個合法公民!」

  很簡單樸實的語言,卻讓木杉不知作何回應。

  似有些諷刺。

  他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之後,有一個人告訴他,他在維護公正……

  木杉深吸口氣,他接過了鋼筆,在文件上簽字。

  ……

  ……

  冰冷的通道,他在黑衣男子身後前行。

  直到此刻,木杉才真正知道自己究竟被關在哪裡。

  戒備森嚴,莊嚴的令人敬畏。

  當再見到陽光的一剎那,他如雲易一般,快走幾步,越過黑衣男子身前,抬頭深深看向那刺眼的光芒,呼吸著這自由的空氣,感受著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難得。

  男兒有淚不輕彈,木杉卻無法抑制心緒的奔湧。

  不知是喜是悲!

  「你安全了!」黑衣人站住了腳,沒有在陽光下露面,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木杉回頭看著那黑衣人,和他說出了第二句話:「你認識雲先生!」

  這一句話是肯定的語氣。

  黑衣人向他敬禮道:「不認識!」

  說完,他轉身消失在木杉的眼前。

  木杉沉默良久,最終轉身,有一句話在嘴角輕輕呢喃:「你認識!」

  最後時刻,他簽了字。

  因為他思緒良久,最終還是確認,這黑衣人身上有些氣質,他似曾相似。

  那是雲總的影子。

  他不知道黑衣人為什麼否認,因為他不知道黑衣人並沒有說謊,他並不認識雲先生,他只認識白狼。

  他走了,木杉又被人引領者上車,離開這四個月來經歷太多的地方。

  他已經不怕了,黑衣人離開,反而說明了自己已經安全了。

  「木總!」

  「木杉!」

  兩道聲音在他下車後,從不遠處傳來。

  木杉回望。

  那是他的律師,以及那魂牽夢縈的妻子。

  木杉眼圈不可抑制的紅,張開雙臂,抱住了早已淚眼模糊衝向自己的莊燕。

  「不怕,不怕,我回來了!」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28 21:2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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