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網遊之全球在線 作者:笙簫劍客 (已完成)

 
daya 2017-4-3 05:05:40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7 2762697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2
第530章 摔了個大跟頭


二十萬聯軍,一時之間,在桂林郡掀起滔天殺戮。

嚴格來講,桂林郡的守備力量尚存,並未被洪秀全抽調到天京城。畢竟桂林郡是洪秀全此前謀劃的後路,怎麼都不會自斷前程。

除了守備部隊,甚至還有一支兩萬餘人的野戰軍駐紮在桂林郡。

隨著楊秀清執掌天國,桂林郡頓時亂成一團。因為駐紮在桂林郡的野戰軍,可謂是洪秀全的心腹嫡系部隊。

眼見天王駕崩,屍骨未寒,繼任者楊秀清竟然立即投降山海城。

暴怒的大軍,自然不甘心。

可要讓他們殺到天京城,又沒有這個膽量。

軍人的怒火無處發洩,最終只能對著郡內的百姓,傾瀉而下。

而桂林郡的地方守備部隊,態度可就曖昧許多,他們對天王的忠誠,還沒到為其復仇,奮不顧身的地步。

再加上地方守備部隊中的士卒,大多出身桂林郡本地,兼且守土有責,自然就不會容忍野戰軍在郡內肆意妄為。

兩大軍方勢力,在桂林郡中悄悄地展開角逐。

這也正是歐陽朔,要安排山蠻獨立師團駐守在桂平關和宣武關的原因。正是要防止這一場騷亂,蔓延到潯州郡境內。

原本,歐陽朔可以率部,先行平定桂林郡的騷亂。

遺憾的是,天京城局勢尚不穩定,急需歐陽朔前去坐鎮。權衡利弊,歐陽朔還是決定暫時將桂林郡放下。

待韓信率部趕到,一切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

除此之外,歐陽朔還有一個“險惡”用心。他正是要藉著桂林郡的這一場騷亂,讓失去理智的野戰軍,破壞掉太平天國在當地聚攏起來的民心。

正所謂,民心向背。

歐陽朔也不希望,他治下的百姓,對太平天國還有懷念之情。

野戰軍的這一場騷亂,可不正是在自掘墳墓嗎?

至於由此造成的平民傷亡,就不在歐陽朔的考量範圍之內了。

身為君王,又豈能時時心軟?!

說不得,歐陽朔還為自己的這一謀劃,得意不已。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疏忽,讓狡猾的敵人抓住了機會。

亂成一團的桂林郡,如何是二十萬虎狼之師的對手。

再加上敵軍當中,似乎還有高人指點,又有大將統領,自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無往而不利也。

僅僅用時三天,桂林郡就淪陷過半。

這個時候,聯軍指揮官,又出人意料地將大軍一分為三。

六萬大軍停留在桂林郡,繼續未完成的掃蕩任務。八萬大軍長驅直入,一路南下,直奔桂平關而去。

剩下的六萬大軍,則是去攻打另外一座關隘——宣武關。

就是這一分兵之舉,徹底奠定了聯軍的勝機。

倘若要聯軍越過關隘,突入潯州郡境內,跟山海城大軍來一場生死鏖戰,聯軍自然是沒有這個底氣和實力的。

但是佔領兩座關隘,徹底堵住山海城大軍北上的通道,卻是必須的。否則的話,剛剛佔領的桂林郡就要時時面臨山海城大軍的威脅。

想想,都讓人感到不舒服。

因此,唯有佔據關隘要道,他們的作戰計畫,才算的上是取得圓滿成功。

正是如此,一切都要快。

聯軍必須要趕在山海城大軍回援之前,完成對兩座關隘的佔領。

否則的話,一切休提。

因此,無論是聯軍,還是山海城大軍,都是在跟時間賽跑。

**********

時間回到兩天之前,即十一月二十日,桂平關。

桂平關內,駐紮著八千餘精銳山蠻戰士,而負責統領這支山蠻部隊的,正是備受歐陽朔看好的年輕將領石虎。

在聯軍攻入桂林郡的第二天,軍情司的密函,就送到了桂平關內。

無論是軍情司,還是黑蛇衛,兩大情報機構對太平天國的滲透,主要還是集中在潯州郡,其中又以天京城為核心。

因為人員有限,精力有限,他們對桂林郡和鎮安郡的滲透,就有些不足。就算是如此,軍情司能夠在第二天就獲得準確的情報,已是實屬不易。

得到消息,石虎大驚。

二十萬精銳大軍突然來襲,沒有任何的徵兆。

突如其來的沉重壓力,壓得這位年輕的將領,快要喘不過氣來。

嚴格來講,這還是石虎第一次獨自統兵,就要面臨這樣的生死考驗。這對一位年輕的將領而言,確實是太殘酷了。

沒有親身體會,外人是無法理解這種壓力的。

軍中的一些將領,有些甚至在重壓之下,瞬間崩潰的都有。他們的肩上,可是扛著成千上萬人的性命。稍一失誤,怕是就要跌入萬丈深淵。

好在此時的桂平關內,還有一位能人,他正是裴矩。

關鍵時刻,裴矩站了出來,擔任駐軍的臨時軍師。在攻打潯州郡的這段日子裡,歐陽朔就將裴矩一直帶著身邊,還時常請教問題。

因此,對老臣裴矩,石虎是極為信賴的。

正是裴矩的寬慰,讓石虎迅速鎮靜下來,思索對策。

相比年輕的石虎,裴矩的眼光是何等的老辣,他一下就斷定,敵軍出征桂林郡,此舉非比尋常,只要敵人不傻,最終必定是要攻打桂平關的。

因此,裴矩在第一時間,安排數名傳令兵,騎乘快馬,去通知已經上路的君侯大軍。同時,開始下令完善桂平關的城防設施。

桂平關跟鎮南關一樣,都是荒野之中原有的要塞建築。

關內基本的城防設施,還是比較齊全的。洪秀全入主潯州郡之後,還安排過工匠,對關隘進行過一次修繕。

關內的物資,也算充足。

唯一遺憾的是,洪秀全手中的寶貝——火炮,沒有佈置在關口。

因此,裴矩所謂的修繕,只是修繕此前山蠻大軍攻打桂平關,造成的損傷。同時將大量的守城物資,搬運到城牆之上。

**********

十一月二十一日,午時。

強烈的陽光,透過紅色的雲層,炙烤著荒野大地。

遠處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一位身穿輕甲的騎兵。騎兵的一側,還跟著一匹空置的戰馬,一路奔行而過,捲起陣陣煙塵。

就在此時,騎兵的眼中,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

只見他的正前方,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正在迤邐前行。

“君侯,緊急軍情!”

騎兵一路奔行,不斷地揮動背後的旗幟,一面大聲的叫喊。

“君侯,緊急軍情!”

……

就在這個尋常的午後,裴矩派出的傳令兵,僅僅用時一天半,就追上了歐陽朔率領的大部隊。為此,途中足足有三匹優良的戰馬,被活活的累死。

就連傳令兵,在完成任務之後,都瞬間暈了過去。

行軍途中,歐陽朔是無法接到密函的。

因此,他足足晚了兩天半的時間,才得到聯軍攻打桂林郡的消息。而此時的歐陽朔,距離天京城,也才只有不到兩天的路程。

按照時間推算,此時韓信率領的豹韜軍團,距離桂平關,至少還有三天的行程。行軍途中,又無法聯絡,暫時怕是指望不上了。

得到消息,歐陽朔心中一顫,繼而勃然大怒。

“小小毛賊,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歐陽朔確實沒想到,川北行省的領主們,竟然這麼快就跟【湘南城邦】勾結到一起,更為可惡的是,他們竟然還敢主動挑釁山海城。

轉念一想,歐陽朔又唯有苦笑。

不得不說,敵人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妙了。

此時的山海城,看似位於霸業的頂峰,偏偏又是最為虛弱的時候。空有無比遼闊的領土,卻還沒有與之相匹配的軍隊。

只有完成對數十萬太平軍的整編,山海城才算是真正強大起來。

偏偏,敵人就抓住了這個空檔。

看來,敵人是料定了,山海城不敢在此時,跟他們大規模開戰了。

“恐怕聯軍的背後,有著高人指點啊。”

歐陽朔逐漸平復心緒,若有所思。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聯軍突入桂林郡時,【嶺南城邦】的十萬聯軍,在邊境頻頻挑事,顯然是在配合【湘南城邦】,負責牽制嶺南戰區的精力。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在山海城平地太平天國之後,山海城周邊的領主玩家,對山海城的忌憚,達到了歷史的頂峰。

這次,足足三個行省的力量聯動到一起,為的就是遏制山海城的崛起。

歐陽朔甩開思緒,立即下令大軍掉頭,直奔桂平關而去。

聯軍知道關隘的重要性,歐陽朔又豈能不知?因此,他才會想都沒想,直接不顧一切地率部往回趕。

希望,桂平關能夠撐住。

無奈的是,歐陽朔率領的兩個山蠻獨立師團,是徹頭徹尾的步兵。就算是一路急行軍,要趕回桂平關,至少也需要兩天的時間。

等到那時,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好在,歐陽朔手中還有一支騎兵,正是三千神武衛。

歐陽朔當即決定,親自率領神武衛,率先出發。至於山蠻獨立師團,則跟在後面,以最快的速度,朝桂平關挺進。

一切,真的是在跟時間賽跑。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4
第531章 鏖戰桂平關


十一月二十二日,清晨,桂平關。

藉著晨光,趟著露水,八萬聯軍在起伏的山道上,迤邐前行。

桂平關前,是一條狹長的山道,蜿蜒曲折,百轉千回。八萬大軍,成一字縱隊排列,足足延綿數十里,一眼望不到盡頭,黑壓壓的讓人心慌。

堅定前行的大軍,猶如一條黑色巨龍,蜿蜒盤旋在群山綠水之中。

乍一看去,竟是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誰又知道,這是一支擇人而噬的虎狼之師,一群意志堅定的冷血殺手。

走在大軍最前方的,正是清一色的刀盾兵方陣,他們將是攻打關隘的主力部隊。其後,則是一排排的弓箭手方陣和弩手方陣。

因為山道崎嶇,聯軍無法攜帶大型的攻城器械,只是抬著一排排簡易的雲梯。間或的,還有幾具沉重的巨型撞木。

大軍的最後,才是一萬餘精銳騎兵。

騎兵方陣中間,有一員中年大將,尤其顯眼,劍眉星目,神情堅毅,身披紅袍銀甲,配戴鎏金頭盔,胯下的戰馬,一看就是不同尋常。

此位中年大將,正是此次負責攻打桂平關的聯軍統帥,也是二十萬聯軍的統兵大將——戰國名將李牧。

李牧,戰國時期趙國名將,與白起、王翦和廉頗並稱“戰國四大名將”。長平之戰時,李牧還只是趙國北部邊境的一員良將。

直到戰國末期,李牧才大放異彩。

李牧先是在趙國北部邊境,抗擊匈奴;後以抵禦秦國為主,因在宜安之戰重創秦軍,得到武安君的封號。公元前二二九年,趙王遷中了秦國的離間計,聽信讒言奪取了李牧的兵權,不久後將李牧殺害。

而離間計的設計者,正是四大名將中的王翦。

無需贅言,李牧實在是一員不可小覷的名將。

隨著李牧的現身,戰國四大名將終於全部現身荒野。白起效力於山海城,王翦在秦始皇麾下,廉頗在帝塵麾下,至於李牧的主公,暫時還是一個謎團。

只知道,是聯軍中的某一位領主。

聯軍當中有如此大將,也就難怪,他們能夠在短短三天之內,就攻佔過半的桂林郡,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阻礙。

要知道即便是要馳騁桂林郡全境,怕也是要三四天的時間。這還是因為,桂林郡東西狹長,南北狹窄的緣故。

李牧遙遙注視著遠方的要塞,若有所思。

眼前的情景,顯然有些出乎李牧的預料。

一則,李牧沒想到,關隘之內竟然駐紮著大量的軍隊。按理來說,太平天國已降,無論是太平軍還是山海城大軍,都沒有理由停在關隘才是。

真要有大軍,又為何不進入桂林郡內?

一切,都是一個謎團。

畢竟,歐陽朔的“良苦用心”,怕是沒有幾人能夠知曉。

二則,李牧更沒想到,敵人似乎早已知道他們的存在。

山海城的情報體系,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由此,李牧還聯想到一點:既然要塞守軍已經得到消息,那麼潯州郡的山海城駐軍,此時怕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吧?

說不定,山海城的援軍,已經在趕來增援的路上。

由此推之,攻陷桂平關,刻不容緩。因為一旦山海城的援軍趕到,以桂平關的險要,李牧還真沒信心,能夠一舉將此關隘拿下。

“軍師的謀劃,看來出現了變數啊。”

李牧喃喃自語,眼神卻是越發的堅定,任何的變數,都不能阻止聯軍實現其戰略目標的決心:桂平關,必須拿下!

雖然李牧最擅長的是騎兵戰,但是對於攻城拔寨也是毫不含糊。

狹路相逢,唯有勇者勝。

***********

要塞之內,城牆之上。

當來勢洶洶的八萬聯軍,出現在桂平關前的山路上的時候,面對的將是一支嚴陣以待,誓死守衛關隘的鐵血之師。

在這一刻,山蠻體內的血脈,突然沸騰起來。

此役,他們將為新的【蠻王】而戰,證明其忠誠和勇猛。

一切的失敗和恥辱,都將用敵人的鮮血,得到洗滌。

戰功,永遠是戰士最大的榮耀。

老臣裴矩站在城頭中央,注視著遠處的大軍,卻是神情凝重。敵軍的數量,有些超乎他的預料啊。

整整十倍的軍隊,能夠堅守到何時呢?

除了桂平關,裴矩所慮者,還有另外一座關卡——宣武關。

但是對宣武關,他已是愛莫能助。

事實上,兩座關隘並不在一起,中間隔著數百里路。

因此,裴矩能做的,就是儘量保住桂平關這座主關隘。對宣武關,裴矩也沒有完全放棄,並未抽調走駐紮在宣武關的五千山蠻戰士。

畢竟,如果宣武關沒有駐守一兵一卒,敵軍不費吹灰之力拿下宣武關的話,甚至可以直接繞道潯州郡,打桂平關一個措手不及。

因此,無論是桂平關,還是宣武關,其實都不能輕易失守。這兩座關隘,可謂是山海領此時北面的兩座重要門戶。

門戶一旦洞開,就是大衰敗之氣象也。

“嗚~~~”

伴隨著低沉的號角聲,大戰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開啟。

雙方沒有陣前挑釁,沒有互相的指責和罵戰。

兩路大軍,自打一開始,就進入最激烈,也是最慘烈的攻防戰。

裴矩守住桂平關的底氣,一則是山蠻戰士的強悍,二則就是關卡狹窄,不利於聯軍大面積的展開攻擊。

因此,聯軍空有浩浩大軍,單位時間內能夠投入的兵力卻是有限的。

正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也。

雄關峻卡,又豈是說說而已。

現在要考驗的,就是八千山蠻的意志和戰力了。他們必須在敵人連綿不絕的攻擊下,支撐下來,不能有任何的洩氣。

一旦山蠻出現疲勞,防線就會露出破綻,給敵人以可乘之機。

沉悶的殺喊之聲,在寂靜的山嶺中迴蕩。

每時每刻,都有人葬身沙場。

一批接一批的聯軍,被李牧送上前線,又一批接一批地倒下。

山蠻戰士的強悍,讓所有聯軍士卒為之側目。

八千山蠻組建的防線,冒著聯軍連綿不斷的箭雨,猶如死神一般,高效而有序地在收割著聯軍將士的生命。

戰士們神情冷酷,眼神狂熱。

山蠻統帥石虎,身先士卒,殺敵也是最為勇猛。

這群山蠻,似乎就是為戰爭而生,任何的敵人,都不會讓他們退卻一步。

整整一個上午,聯軍前後發起五波猛攻,都是敗下陣來。桂平關城牆腳下,已是壘起一米高的皚皚屍骨。

同樣的,在箭雨的洗禮下,城牆上的山蠻戰士也是損失慘重。

山蠻強則強矣,就是太過勇猛,不知變通。殺敵之時,根本就不懂得保護自己,被漫天的箭雨,一一擊殺。

一千餘山蠻戰士,永遠地長眠於桂平關。

眼看已至午時,李牧根本不想給山蠻留下任何的喘息之機。

養精蓄銳的大軍,換下傷痕纍纍的殘部,不間斷地對桂平關發起猛攻。

前後部隊切換速度之快,讓人歎為觀止。

城牆之上的山蠻戰士,只來得及喝口水,吞下一個冷冰冰的饅頭,密密麻麻的敵軍,就通過一架架雲梯,再次湧上城頭。

“兄弟們,殺!”

石虎吞下最後一口饅頭,提前唐刀,轉身一揮,將一名聯軍士卒的頭顱砍下,在空中灑過長長的血線。

鮮血濺到山蠻戰士手中的饅頭上,戰士們絲毫不以為意,連擦都不擦,直接帶血吞入腹中。

蚩尤時代種下的血腥做派,又豈會輕易抹去?

眼見如此,聯軍士卒無不駭然。

眼前的敵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鬼。

未戰,先怯。

奈何,進攻的號角連綿不絕。

聯軍士卒只能咬著牙,跟這群“惡鬼”廝殺在一起。

這一場廝殺,讓天地都為之色變。

桂平關上空的紅雲,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轉動。無窮無盡的血氣和殺氣,匯入血色漩渦當中,甚是駭人。

這一戰,既是時間競速,也是雙方意志的比拚。

面對無窮無盡的攻擊,山蠻戰士猶如不死的戰神一般,體內充滿源源不斷的力量源泉,毫無疲態。

眼見晚霞已是在遠方的天際升起,李牧的神情,也是越發的凝重。

敵軍的頑強,超乎了他的意料。

由此,李牧甚至想起他此前的老對手,強大的大秦悍卒。

彼時的秦軍,也是如此的勇猛。

“沒想到,荒野之中,竟有如此鐵血之軍。”

李牧一聲嘆息,下令撤兵,準備明日再戰。

經過一天的攻擊,雖然聯軍損失慘重,足足折損了兩萬五千餘人,但是據李牧估算,要塞的駐軍怕是已經傷亡過半。

剩下的四千殘部,看他們明日如何面對聯軍的強攻。

一切順利的話,明日午時,便可拿下桂平關。

李牧的意志,從來沒有如此的堅定。

軍師說的對,山海城是一條即將騰飛的巨龍,他們必須在這條巨龍騰飛之前,給予其致命一擊。

否則的話,未來的西南地區,將再無其他領地存活的空間。

“即便你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6
第532章 慷慨赴死


當清晨的陽光,再一次揮灑在桂平關城頭之時。

昨日的大戰,再次上演。

修整了一夜的兩路大軍,又一次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這一場生死鏖戰當中。

明顯的,聯軍感到今日的推進,要比昨日順利許多。

四千山蠻戰士,望著似乎殺之不盡的大軍,眼中第一次有了遲疑之色。僅憑他們,連桂平關的城牆都佔不滿,留下一個個空檔。

時不時地,就有聯軍士卒透過空檔,悍不畏死地登上城牆。

石虎不得不親自帶領一個救火隊,往來城牆之間,撲滅一切的風險。就算如此,也是險情連連,死傷慘重。

眼看,戰局已是難以再維持下去。

雙方巨大的軍隊數量差距,直接由量變引起了質變,戰爭的天平,徹底的向聯軍一方傾斜。

就算是強悍的山蠻戰士,也是分身乏術,無法面對如此浩蕩的大軍。

再加上李牧高明的指揮,聯軍的攻擊進退有度,環環相扣。刀盾兵和弓弩手配合默契,火力掩護和近戰攻擊銜接流暢。

就算是面對殘部,李牧都是全力以赴,沒有任何的疏忽大意。而這,正是一員名將,有別與普通將領的素質體現之一。

一時之間,桂平關搖搖欲墜。

裴矩站在城樓之上,神情凝重,他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起身來到石虎身邊,澀聲說道:“石將軍,準備撤離吧!”

“什麼?”

年輕將領已是一身血跡,就算如此,也無法掩飾其震驚的神情。

“我說,撤退!”

裴矩理解像石虎這樣的將領此時此刻的心情,但還是不得不做出最理智的決定,痛苦地說道:“桂平關已是守不住了,不要再作無謂的犧牲。就當為山蠻獨立第一師團留點根吧,不要讓它的番號徹底消失。”

“……”

石虎無言,轉頭看著周圍還在奮力廝殺的兒郎們,眼中同樣閃過一絲痛苦。經此一役,君侯許以最高期望的精銳師團,怕是真的就要不復存在了。

“不。”出人意料地,石虎再次搖頭,血跡斑斑的臉上,竟然罕見地露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道:“裴大人,您是君侯器重的大臣,跟我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不該隕落於此。這樣,我立馬安排一支衛隊,護送大人您離開。”

“那你呢?”

裴矩望著此時的石虎,心中卻是越發的不安。

聞言,年輕的將領突然咧嘴一笑,在陽光的照射下,這笑容竟是如此的純粹和坦然,充滿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美。

在這一刻,石虎的內心,似乎再次得到昇華。

“大人,我們不一樣的。”

石虎轉頭,看向遠方的天際,在那裡,在血色的天空下,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指引著這位年輕的山蠻將領,讓他汲取到一股莫名的慰藉。

“我們是戰士,山蠻戰士,【蠻王】最忠誠的衛士。”石虎的聲音,低沉而平靜,猶如突然放下一切負擔,心中剩下的只有坦然。

“山蠻戰士,只能戰死,不當逃兵。”

石虎緊了緊手中的戰刀,再次微微一笑,“這是我們的宿命。”

裴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就在此刻,他對山蠻的印象徹底改觀。此前,在裴矩眼中,尤其是被蚩尤迫害之後,山蠻就是粗鄙傲慢的代名詞。

而在這一刻,他才深深地感受到,這個民族內在的優秀品質。

堅韌,沉默,勇敢,不善言辭,不畏犧牲......

一切美好的品質,都在他們的身上,獲得最好的詮釋。

這是一個足以讓人肅然起敬的民族,他們不會將“恩情、忠誠”之類的字眼整天掛在嘴邊,而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付諸實踐。

正所謂,知易行難。

能夠做到這一點,山蠻一族是何等的難能可貴?!

現在想來,君侯能夠收服山蠻一族,看來絕非臨時起意。怕是,君侯早就窺見了,他們這種難能可貴的品質吧!

想到這裡,裴矩心中一嘆。

沒想到他老了老了,眼中竟然起了偏見。

裴矩望了一眼對面的山蠻將領,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決絕,溫和地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夫這把老骨頭怕也是走不動了,就留在此地,陪著你們吧!”

“大人,萬萬不可!”

方才還神情坦然的石虎,突然變得焦急起來,連連搖手。

“有何不可?”

裴矩卻是決心已定。

“大人您是文官,治理領地才是您的強項。您又何苦陪著我們這些大兵,在戰場之上白白犧牲呢?”

“不。”裴矩搖頭,笑著說道:“將軍,你說錯了。老夫現在的身份,是桂平關駐軍的軍師,是正兒八經的軍人,可不是什麼文官。”

“可是......”

裴矩擺了擺手,道:“沒有什麼可是,就這樣定吧!將軍,回到你的崗位上去,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敵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山海城的榮耀,不容褻瀆。”

石虎深深地看了裴矩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就在這一刻,兩個本有隔閡之人,似乎突然之間心意相通。

最終,年輕的將領什麼也沒說,向裴矩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轉身而去。裴矩則是站在原地,悠悠地望著城外的大軍,不知在思索什麼。

裴矩也沒想到,他還會有熱血沸騰,慷慨赴義的一天。歷史上過往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一一閃過,一時頗多感慨。

憶往昔,崢嶸歲月。

恰布衣年少,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征伐突厥,經略西域,豪情壯志欲封侯。

討遼東,鎮北蕃。

曾記否,到江都擊水,浪遏飛舟。

輾轉大唐,登台拜相,一時多少煙雨。

前塵往事,盡付笑談中。

……

伴隨著裴矩慷慨激揚的文字,殘存的山蠻戰士,發起最強一擊。

“殺!殺!殺!”

戰場的節奏突然加快,殺聲震天,傳揚四野。

一群抱著死志的山蠻將士,配合著裴矩的文字,唱起山蠻一族的戰歌,面對數十倍的敵人,毫無畏懼之色,一一慷慨就義,投入死神的懷抱。

他們在用行動,踐行著對【蠻王】的無聲承諾:山蠻戰士,無愧於其名,沒有辜負【蠻王】的期許,沒有辱沒師團的榮耀。

生命,在這一刻顯然如此的厚重。

幾乎每一刻,都有山蠻戰士倒下。

痛苦的石虎,徹底化身一頭血色的猛虎,在戰場之上從橫捭闔。

每一位兄弟的倒下,都讓這頭猛虎眼中的血色,更濃一籌。等到後面,血虎徹底發威,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啊!”

石虎一聲大喝,突然狂化,身軀立即變大,變得力大無窮。

一時之間,戰場之上,莫有可敵者。

許是受到石虎的感染,再加上戰場氣氛的渲染和引導,殘存的山蠻戰士,一一發出怒吼,一個接一個地完成狂化。

剎那間,殺戮之力匯聚。

聯軍的攻擊,頓時遭到當頭棒喝,整條進攻線路,都為之一滯。

如此威勢,實在是駭人。

山蠻的每一次狂化,都能給敵人帶來“驚喜”。

唯有在大軍後方的李牧,嘴角閃過一絲笑容。對山蠻的狂化,他也略有耳聞,知道敵人雖然突然變強,實則不過是迴光返照。

聯軍一旦撐過這一波,勝利就在眼前。

因此,李牧毫無憐惜之意,命令大軍全線壓上,頂住敵人的最強一擊。

李牧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的太陽。

距離午時,還有兩個小時。

也就是說,他可以提前完成攻下桂平關的任務了。

戰場之上,靠的,還是成建制的大軍。小股的精銳戰士,縱然可以逞兇一時,必不可長久也。

因為這是戰爭,不是武士之間的較量。

***********

桂平關的悲歌,依然在唱響。

似乎就連上蒼,也不願讓這支令人肅然起敬的大軍,真正的走向末路。

轉機,突然而至。

就在石虎所部陷入絕境,走向末路之時,桂平關北面的山道上,突然捲起陣陣煙塵,繼而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

滾滾煙塵中,耀眼的金龍旗,在陽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輝。

“是君侯,君侯來增援我們了!”

桂平關的瞭望手,第一時間發現了突然出現在關外的大軍。

裴矩聞言,心中一震,迅速轉過身,放眼望去,眼中閃過一絲激動的神情。此時的金龍旗,猶如一座燈塔,將即將淹沒的山蠻巨輪,挽救於將沒之時。

“真的是君侯大軍!”

得到消息,桂林關城頭之上,突然響起陣陣歡呼之聲。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讓遠處的李牧,心中一顫。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變數,終究還是出現了麼?”

李牧喃喃自語。

***********

歐陽朔抬頭,望著眼中越來越大的桂平關,望著關隘上依然飄揚的山海城領主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率領神武衛,一路晝夜兼程,除了照顧戰馬必要的休息,就連吃飯都是在馬上解決的。終於在最後關頭,抵達了桂平關。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6
第533章 李牧的果決


歐陽朔的到來,為桂平關注入了一劑強心劑。

雖然他帶來的神武衛,還不足三千之數,卻是一支真正的無敵之師。他們歷經大小戰役無數,竟無一敗績。

無論是凶悍的江東猛士,還是詭異的蚩尤血衛,都沒有讓這支大軍倒下。

每一名神武衛成員,都已晉陞至十二階百戰精兵,達到了一名士卒階位所能達到的極限。其個體戰力,足以跟初級武將,甚至是中級武將相媲美。

歐陽朔有信心,即便僅僅憑藉神武衛,就能守住關隘一天。

而在桂平關的後方,還有兩個山蠻獨立師團正在火速趕來增援。除此之外,韓信率領的豹韜軍團,距離桂平關,估計也就只有兩天的時間。

聯軍想拿下桂平關的企圖,怕是要化作泡影。

……

歐陽朔率部入關,見到城牆上的情景,眼神不禁一陣抽搐。只見無數的山蠻戰士,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當中,根本無法計數。

無數的箭矢,倒插在屍體上。

歐陽朔規劃的四個山蠻獨立師團,還沒得到正式的番號,就斷了一根支柱。怕是就連聯軍都不會想到,他們的這次行動,對山海城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顯然,山蠻戰士已是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因此,沒有任何的寒暄,神武衛剛一登上城牆,即刻出擊,一一就位,補上因山蠻陣亡而留下的防禦空檔,跟聯軍廝殺在一起。

就連歐陽朔都沒有言語,抽出腰間的赤宵劍,直接挺身而上。即便他一言未發,卻是在用最直接的行動,鼓舞士氣,激勵戰士們奮勇殺敵。

“君侯!”

“大王!”

伴隨著歐陽朔的出現,城頭之上,不斷地響起一陣陣的歡呼之聲,此起彼伏。戰士們喊著君侯之名,無畏地殺向前方。

而就在歐陽朔抵達桂平關的那一刻,關隘頭頂上血色的漩渦,都為之一震。一條巨大的血色巨龍,突然而至,將巨大的漩渦直接鎮壓住。

血色的漩渦,立即停止轉動。

頓時,一股無形的氣運,朝山海城的戰士當頭罩下。

如果有心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駭然發現,就在這一刻,聯軍射出的數以萬計的箭矢,竟然有一半以上,悄無聲息地改變了軌跡,導致目標落空。

一時之間,戰士們的傷亡驟減。

而這,就是氣運顯化。

桂平關一戰,因為神武衛的及時出現,戰爭形勢急轉直下。雖然說聯軍依然佔據上風,李牧卻是再沒有信心,能夠趕在午時之前,拿下桂平關。

尤其是聯軍的傷亡數據,讓李牧都為之心顫。

攻打關隘的主力部隊,是前軍的五萬刀盾兵,兩萬弓弩手只是遠程輔助。至於一萬騎兵部隊,更只是作為預備部隊。

昨日一戰,刀盾兵已是折損過半。再加上今日一戰,刀盾兵已是不足兩萬之數,眼看就要無法對城頭形成壓倒性的優勢了。

而桂平關城頭,除了歐陽朔帶來的兩千三百餘神武衛,山蠻戰士還剩下兩千餘人,總數接近五千之數。

以兩萬刀盾兵去對攻山海城的五千王牌部隊,李牧還真沒有這個信心。

別說敵軍是王牌中的王牌,就算此時守城的是一支普通的精銳部隊,一比四的攻守比例,也是一個極為危險的界線。

更不用說,他們攻打的,可是一座險峻的關隘。

“這樣下去不行!”

李牧搖了搖頭,心中一橫,看了一眼左右的騎士,下達了一條血腥的軍令:要求一萬騎兵,全數棄馬,暫時充當步兵,加入到攻城的序列當中去。

要知道,這些騎兵,可都是李牧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最擅長的是荒野中的騎兵戰。現在,卻不得不讓他們捨棄最犀利的戰馬,去爬雲梯攻城。

李牧想想,就心疼的不行。

可惜,形勢的發展,已經容不得他的仁慈。

李牧非常清楚,必須保持對敵人的數量優勢,才有可能攻陷對面的關卡。

否則的話,一切休提。

不得不說,李牧確實是一位名將。

關鍵時刻,能夠壯士斷腕,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騎兵部隊,是李牧帶出來的親衛軍,自然沒有一位孬種。得到大將軍的軍令,沒有任何的猶豫,齊刷刷地一一下馬,拔出腰間的彎刀,列陣前行。

一萬養精蓄銳,生龍活虎的騎兵,突然投入到戰場前線。

神武衛的防守壓力,突然大增。

更加糟糕的是,山蠻的狂化已是結束,開始進入虛弱期,戰力大減。一時之間,整條防線,竟然又開始搖搖欲墜。

且不說山蠻,就算是神武衛,經過一天半的長途奔襲,也是疲憊的不行。現在一戰,不過是在提前透支和壓榨他們的體能。

不得不說,戰場確實是瞬息萬變。

敵我雙方,隨時可能因為一個決策,而導致戰爭的天平轉向。

歐陽朔的感知,是何等敏銳,一下就發現戰場的異狀,不禁眉頭大皺。

敵軍主將的果決,確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當此之時,必須要有一支新生的部隊,替換下山蠻戰士。否則的話,如果讓狂化後的山蠻硬撐著,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一旦山蠻全數陣亡,就算神武衛在怎麼強悍,也是無濟於事的。

顯然,歐陽朔此前的判斷,過於樂觀了。

聯軍的主將,實在是一位難纏的對手。

問題是,現在到哪裡,去找一支新軍呢?

歐陽朔眉頭緊皺,努力在腦海中搜索,不放過任何的一個細節。

突然,一支部隊,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想到這裡,歐陽朔精神一震,大聲喊道:“裴矩!”

“老臣在!”

裴矩一直就沒有離開城樓,聽到君侯的呼喊,立即趕了過來。

“去,去將收押在關隘的太平軍降卒帶上來,給他們發放武器。”

當初禁衛師團攻陷桂平關時,關內太平軍除了戰死的,剩下的都投降了山海城,大致有三千餘人。他們被臨時關押在關隘之內,等待軍務署的整編。

現在,這支降卒,就成了歐陽朔唯一的希望了。

“君侯,此時徵召降卒,怕是……”

裴矩聞言,神情有些遲疑。

太平軍降卒,跟其他降卒又不一樣。即便投降,他們當中,很有可能還存在天王洪秀全的死忠信徒。

因此,這群降卒,一直就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必須等到軍情司仔細排查之後,再完全打亂整編,才能放心啟用。

而現在,顯然不是動用降卒的好時機。

一個不好,可能就會起到反效果,釀成更大的悲劇。

因此,在君侯率部趕來增援之前,就算是在最絕望的時候,裴矩都沒想著,要去啟用關押在關隘之內的三千太平軍降卒。

當然,這也跟裴矩自身的威望不足有關。

歐陽朔當然清楚裴矩的顧慮,決絕地擺了擺手,“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將眼前的戰況應付了再說。我安排一個中隊的神武衛給你。”

說著,歐陽朔飽含深意地看了裴矩一眼。

顯然,歐陽朔對此也持有疑慮,但是又不得不做。折中的辦法,就是安排一百位神武衛,負責監視太平軍降卒,接過他們的指揮權。

“明白!”

裴矩深知情況緊急,沒有再說什麼。君侯安排他去處置降卒,除了因為手頭現在無人可用,怕也是寄希望於他的外交才幹吧。

能不能安撫住太平軍降卒的心,就看裴矩的了。

……

歐陽朔卻是沒空多想,安排下去之後,轉身又加入到廝殺的隊列當中。

這一戰,可謂是歐陽朔經歷的最為艱難的一戰。

就算是跟蚩尤大軍對峙,都沒有把歐陽朔逼到這步田地。

不得不說,聯軍的這一手,著實玩的漂亮。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山蠻戰士體內的虛弱之感,越來越強,就連拿起武器,都有些費力。而此時,歐陽朔所期盼的“援軍”,卻遲遲沒有出現。

“難道說,裴矩去說服降卒,又出現了什麼變故嗎?”

歐陽朔心中一沉,已是做好了失敗的覺悟。

這個時候,再讓山蠻硬抗,已是無益。

歐陽朔不得不下令,讓山蠻戰士全部退下了。

整個防線,由神武衛全數接下。

一時之間,壓力徒增。

就連歐陽朔,都不再輕鬆,無暇它想。

因為每時每刻,都有數名,甚至是十餘位聯軍士卒,朝他撲來。

歐陽朔手中的赤宵劍,綻放出血色的光芒。

嚴格來講,這也是赤宵劍第一次亮相,就驚豔了世人。

可惜,卻無人欣賞。

《殺劍》劍法,被歐陽朔嫻熟地運用出來。

也許,就在這一刻,歐陽朔才深深地領悟到,殺劍的精髓所在。

殺劍,戰場之劍也。

唯有戰場,才是它的宿命。

淹沒於歷史中的絕世劍法,重現於世,捲起滔天殺戮。

許是受到殺劍的感染,歐陽朔此時的腦海中,竟然出奇的平靜,無念無思,他不再去關注整個戰局,不再去思索裴矩為何沒有出現。

心中剩下的,唯有殺劍的劍意。

任何擋在他跟前的敵人,都在劍意的籠罩之下。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7
第534章 戛然而止


紅日高懸,桂平關依然是殺伐不斷。

城牆中心段,以歐陽朔為核心,竟然出現一幕奇觀。

在這喧囂混亂的戰場之上,歐陽朔竟然進入難得一見的“忘我”境界。

所謂忘我,不是真的忘記自己的存在。

真正的忘我,指的是徹底放下心中的一切雜念,直指本心。

歐陽朔此時的本心,就是殺劍劍法。

因此,在他心中,此刻除了殺劍,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

就是這樣的純粹如一,才能讓他的心靈、意識以及身體,高度的統一協調,全身心地投入到殺劍的揣摩之中。

在“忘我”境界中領悟一刻,就抵得上平時的一日,甚至是數日之功。

更重要的是,平時一些難以領悟的內容,在“忘我”境界之下,卻能豁然開朗,天塹變通途。

而這,就叫做頓悟。

因此,但凡是悟道之人,最渴望的,就是能夠進入“忘我”境界。

在此境界下,歐陽朔雖然不關注外界,手中的赤霄劍,卻是本能地揮動起來,運用的正是殺劍劍法。

由此激發出來的殺劍劍意,就能夠自動捕捉到任何一位敵人的殺機。但凡有人對歐陽朔露出殺心,就會自動地被殺劍的劍意鎖定。

因此,無論是無名小卒,還是統兵將領,但凡擋在歐陽朔身前,出現在他視野之內的敵人,都會自動地被歐陽朔的殺意籠罩。

殺劍之下,斷無活口。

手持赤宵寶劍的歐陽朔,不像一位帝王,倒如一位殺神,在城牆之上轉展騰挪,飄忽不定,每一次出手,都能帶走一名,甚至是數名敵軍士卒的性命。

劍意籠罩之下,敵人的一舉一動,在歐陽朔的感知下,都無所遁形。

隨著時間的推移,殺劍劍法在歐陽朔手中,被運用的越發的純熟。而伴隨著不斷的殺戮,一絲絲血氣開始在赤宵劍上匯聚。

赤宵劍,帝道之劍也。

神劍本身,並不像天魔槍那般,會吞噬敵人的精血。

因此,絲絲血氣就只能在劍神上凝聚,越聚越多,越來越濃郁。此一幕,倒是跟歐陽朔當初學習劍典時,無名武將演練的一幕有些類似。

由此,也就說明,歐陽朔已是真正地觸摸到殺劍的精髓。

如此駭人的威勢,冠絕全軍的霸絕風采,唯絕世猛將方可有也。沒想到,此時卻出現在一位身份尊貴的君侯身上。

戰場之上,無論是還在奮戰的神武衛,還是已經退到一邊休息的山蠻戰士,無不發出熱血沸騰的吶喊。

能為此等蓋世雄主效命,生亦何憂,死亦何妨?

全軍的士氣,為之暴漲。

“殺了他!”

聯軍的刀盾兵統帥,是一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彪狀大漢,銅鈴大眼,滿臉的橫肉,甚是駭人。因其鬍鬚茂盛,人稱鬍子將軍。

鬍子將軍眼見如此,竟然親自率部,要將歐陽朔圍殺當場。一瞬間,包括鬍子將軍在內,上百位將士齊齊朝歐陽朔攻來。

“君侯!”

神武衛見此,大驚,想要趕來增援,卻是被聯軍死死纏住。

“君侯小心!”

山蠻戰士要想拿起兵器,卻發現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狂化的後遺症,正進入最關鍵的時刻,全身痠軟無力。

眼看,歐陽朔就要死於亂軍當中。

鬍子將軍露出猙獰的笑容,聽到周圍神武衛的稱呼,他心中更是得意,知道無意中逮到了一條超級大魚。

只要將此人格殺,此戰必勝。

鬍子將軍已經在暢想,在主公面前受功領賞的情景。

除此之外,對方手中的寶劍,也是讓鬍子將軍垂涎不已。

此等神劍,一看就不同凡響。

如果能搶過來,獻於主公,豈不更妙?

想到這裡,鬍子將軍的神情越發的猙獰,手中的大刀蓄勢待發。

而此時的歐陽朔,依然沉浸在對殺劍的頓悟當中,對於周邊的一切,似乎一無所知,只是本能地揮動手中的赤宵劍。

“殺!”

一瞬間,上百柄戰刀,自四面八方朝歐陽朔當頭罩下。

“君侯!”

無論神武衛,還是山蠻戰士,都是眼神赤紅。

就在此時,歐陽朔的嘴角,突然微微一笑,似喜悅,似頓悟,似欣喜,嘴中慢慢吐露出三個字:“蒼生殺!”

只見歐陽朔一個就地三百六十度旋轉,手中的赤宵劍跟著一掃。

頓時,只見籠罩在赤宵劍上的血煞之氣,突然破劍而出,竟化作一支支紅色的利刃,朝四周的將士射去。

一瞬間,就有數十位士卒倒下,就連鬍子將軍,都身受重傷。

合圍之勢,瞬間而解。

“好!”

揪心的神武衛,發出震天的喝彩之聲。

如此神威,試問,除了君侯,天下誰可與之匹敵?

此時此刻,將士們對君侯的崇拜,簡直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側的山蠻戰士,甚至流下激動的眼淚。

一代【蠻王】,就此定格。

新生的【蠻王】,同樣的勇武不凡,更兼具智慧和仁德。

山蠻一族,能得此德、智、勇三者兼備的共主,夫復何求矣?

戰士們喜極而泣。

而歐陽朔呢?他的殺戮,還遠未停歇。

手中的赤宵劍,越發的透亮,奪人心魄,取人性命。

“四殺將!”

歐陽朔眼神一凝,手中的赤宵劍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突然出現在鬍子將軍的跟前,寶劍一推,一抹。

一代猛將,就此隕落。

“將軍!”

周圍的聯軍士卒,不覺驚呼出聲。主將陣亡,聯軍頓時士氣大減。

相反,神武衛卻是士氣如虹。

就這樣,依靠歐陽朔的神勇,大軍竟然再一次奇蹟般地堅持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城樓下方傳來。

裴矩統領的三千太平軍降卒,終於堪堪趕到。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出現在城樓之上的太平軍降卒,已是不足三千之數。

就連裴矩的身上,都濺上血液。

顯然此番勸降並不順利,期間必定是起了波瀾。

好在,最終的結果,還算能夠接受。

有了這批生力軍的加入,桂平關防線漸漸地穩固下來。

這批太平軍士卒,本就是桂平關的守軍,對關內城防設施異常的熟悉,他們一上場,就能順利地進入角色,不需要任何的適應。

歐陽朔見此,心中一鬆。

最困難的一關,總算是度過了。

以神武衛為中樞,太平軍為輔助,整條防線,穩如泰山。

這一戰,可謂一波三折。

整場激戰,從大清早打到傍晚。

雙方都傾盡全力,再不留任何的餘地,底牌盡出。

而等到兩千山蠻恢復過來,重新出現在城頭之上時,大局已定。

聯軍,徹底失去了攻陷桂平關最後的機會。

……

晚霞映襯下,李牧的表情,異常的難看,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原本一場把握十足的戰役,最終卻落得個損兵折將,無功而返的下場。

對李牧而言,攻略桂林郡,是他現身荒野之後,最重要的一次軍事行動。在攻打桂平關之前,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

可是,就在眼前的關隘,李牧和他統領的大軍,折戟沉沙。

“撤!”

李牧不愧是絕世名將,雖然心中有無窮的遺憾,卻是一直沒有失去理智。他非常清楚,以手中的殘兵敗將,再想拿下桂平關,已是妄想。

既然如此,不若趁早撤兵,趕回桂林郡,從長計議。

李牧相信,以軍師之能,定有破解之法。

夕陽下,不到四萬的大軍,從前線退下之後,稍事修整,就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漸漸消失在崇山峻嶺當中。

這一場驚心動魄的關卡之戰,戛然而止,就此畫下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

**********

桂平關,城頭。

注視著漸漸遠去的聯軍,歐陽朔若有所思。

“對面的主將,到底是何人?”

“回稟君侯,據軍情司來信,此人正是戰國名將李牧。他不僅是攻打桂平關的主將,還是二十萬聯軍的主將。”

回答歐陽朔的,正是裴矩。

“李牧嗎?原來如此。”

歐陽朔抬頭,望著遠方天際漫天的晚霞,突然沉默不語。本就挺拔的身軀,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高大偉岸。

裴矩望向君侯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方才,他已經自軍士口中,瞭解到此戰的險情,知道如果不是君侯大發神威,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因為太平軍增援來遲,差點導致君侯喪命。

無論在哪個領地,這都算得上是死罪。

但是,君侯見到裴矩,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來了!”

接著,就投入到戰場廝殺當中。

沒有一句責怪,沒有一句質詢。

正是如此,才讓裴矩心中越發的不是滋味。君侯信任他,他卻差點將事情搞砸,實在是羞愧難當。

回憶起監牢中發生的一幕,裴矩至今都心有餘悸。

**********

時間回到一個半小時之前。

裴矩率領一百名神武衛,來到關隘一層的臨時監牢。說是監牢,其實是一個小型的封閉軍營。

三千太平軍降卒,正是收押於此。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8
第535章 忍下這口氣


桂平關,監牢。

當裴矩踏入監牢時,面對的是一雙雙充滿異樣的眼睛。

太平軍降卒雖然被看押,但是並沒有完全地與世隔絕。他們非常清楚,此時的桂平關,正在面臨敵軍的攻擊,而且形勢似乎還有些不妙。

在這個節骨眼上,山海城的大臣突然來到監牢,其用意可就耐人尋味了。

“諸位。”裴矩目視前方,聲音突然充滿感染力,沉聲說道:“不用避諱什麼,想必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桂平關正面臨敵軍的猛攻。”

話音剛落,軍營頓時一陣騷動。

聽聞是一回事,自這位大臣口中得到證實,就又是一回事了。人群當中,頓時有幾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絲詭異的光芒。

“現在形勢危急,桂平關隨時都有可能被攻陷。”裴矩雙手下壓,平息騷動,接著說道:“桂平關一旦淪陷,山海城自然是損失慘重。諸位的性命,怕是也難保。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桂平郡已經被敵人佔領,郡內的太平軍全數被掃蕩乾淨。因此,我奉勸諸位,不要抱有幻想,這群敵人是不會對你們仁慈的。”

裴矩的話,等若是熄了一些人的小心思。

可惜,不怕死的人,或者說是對天王死忠之人,還是大有人在。聽聞桂林郡淪陷,他們不但沒有一絲的悲憤,反倒是心中閃過一絲竊喜。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顯然,在死忠分子眼中,山海城就是他們的敵人。

裴矩的眼光,何等的敏銳,立即便察覺到人群中的異樣。只是,這些人還沒有出來鬧事,裴矩也不好處置,只能是靜觀其變。

“諸位,現在到了證明你們對山海城忠誠的時候了。穿上鎧甲,拿起武器,隨君侯親衛軍——神武衛,一同並肩作戰吧!”

“為了山海城,也為了你們自己!”

裴矩知道時間緊急,也沒想過要長篇累牘地動員。只有將此戰,跟降卒的身家性命聯繫到一起,才能激起他們心中的戰鬥慾望。

說話間,隨裴矩而來的神武衛,已是打開武庫,將一件件鎧甲和兵器,分發到每一位降卒手中。

領到武器,三千降卒的氣勢都為之一變。原本軟踏踏的隊伍,瞬間有了一絲鐵血的意味,還像一支經歷過大戰的軍隊。

“哼,說的好聽,不過是讓我們替你們主子賣命罷了!”突然,人群中傳來不和諧的聲音,語氣中充滿毫不掩飾的譏諷。

一波,激起千層浪。

“沒錯!你們扛不住了,才想到我們,是不是太晚了?”手中有了兵器,這些人說話的底氣,一下就足了起來,態度一下就傲慢起來。

“就是。此前把我們當犯人一樣看押,何曾將我們當做自己人?現在有難了,才想到我們是自己人,真是太可笑了。”

“呸!”

一時之間,對裴矩,對山海城的質疑之聲,此起彼伏。在場的神武衛見狀,立即拔出腰間的唐刀,嚴陣以待。

“怎麼,想殺人滅口嗎?來啊!”

手中用了兵器,這些降卒還真有了一絲有恃無恐的意味。人群中,顯然有人在故意煽動軍隊,企圖搞事情。

“兄弟們,看看吧,現在他們需要我們,才對我們這麼客套。一旦戰鬥結束,我們這些人,怕是又要被人棄如敝履。”

“就是,與其給他們賣命,還不如殺出去,自謀生路。”

“對,殺出去,他們自身都難保,看怎麼攔住我們。”

在有心人的煽動下,人群中一陣騷動。

一些士卒看向裴矩等人的目光,已是不懷好意。

裴矩見此,心中一顫。

這三千降卒,真要鬧事情,僅憑一百神武衛,是無法鎮壓下去的。

最關鍵的是,裴矩還在憂心君侯的安危。

時間拖得越久,就越不利。

想到這,裴矩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無比,突然越眾而出,大聲說道:“怎麼,你們想造反嗎?”頓時,一股逼人的氣勢,朝降卒撲去,讓人心驚肉跳。

對面的降卒,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想不到,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老頭,發起怒來,竟有此等威勢。

“老子就是反了,你又能怎麼樣?!”人群中,卻是還有好漢,沒有被裴矩嚇到,直接越眾而出,揮刀朝裴矩砍去。

裴矩見此,卻是凜然不懼。

“好膽!”

站在裴矩身後的神武衛,勃然大怒,一聲大喝,瞬間越過裴矩,來到此人跟前,只見刀光閃過,對方已是人頭落地。

噴薄的鮮血,濺到裴矩的衣袍上。

剎那間,整個軍營,都為之一靜。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神武衛的強悍所震懾住。他們都還沒看清,對方是何時拔刀的,同袍的人頭已是落地。

此等刀法,當真是出神入化。

“殺人啦,兄弟們,跟他們拼了!”

寂靜過後,是一陣更加高昂的喧囂,群情激動。

地上的鮮血,沒有將降卒嚇到,反倒是激起了他們心中的血性。

裴矩見此,眼神瞬間冰冷,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朝四周的神武衛示意。

神武衛得到指示,快速取出弓箭,彎弓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人群中射去。利箭破空,箭無虛發。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細心一看,只見此前在人群中叫得最歡之人,一一中箭倒地。

此等箭術,又是將降卒震懾了一把。

一百位神武衛,竟然真的就震懾住了三千降卒。

裴矩見此,適時出聲,大聲說道:“諸位,你們都好好想一想,到底怎麼做,才是對自己,對你們的家人最有利的。我不希望,你們被少數別有用心之人煽動,白白地送了性命。”

頓了一下,裴矩繼續說道:“此戰,但凡立功者,即刻就能轉正,擺脫降卒的身份。以君侯的慷慨,是不會吝嗇對你們的獎賞的。”

“一條是通往地獄的死路,絕路;另外一條卻是通往榮華富貴的康莊大道,到底怎麼選擇,不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嗎?”

配合著現場的斑斑血跡,裴矩的話,無疑具有很強的說服力。

剩下的降卒,若有所思。

沒有別有用心之人的煽動,大部分降卒還是比較理智的。尤其是出身潯州郡的士卒,一想到他們的妻兒還在山海城手中,立即就沒了脾氣。

“大人,你說吧,該怎麼做,我們照做便是。”

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表示願意服從山海城的指揮。

裴矩見此,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指著周圍的神武衛說道:“你們方才都看到了,他們都是君侯身邊的親衛,是山海城最強大的戰士。”

“現在,就由他們暫時帶著你們,上陣殺敵。”

對神武衛,諸位降卒已是有了直觀的印象,自然沒有任何的不滿。

因為時間緊迫,匆匆編隊之後,裴矩就帶著他們往城牆上趕。由此,才出現了之前歐陽朔見到的一幕。

**********

城頭之上。

就在裴矩陷入回憶之時,一聲急促的喊叫,將他驚醒。

“啟稟君侯,緊急軍情!”

只見一位信使,匆匆跑了過來。

站在城頭的歐陽朔聞言,轉過身,接過信使遞上來的信件。

信件是由宣武關寄過來的,封面上刺眼的血色,讓歐陽朔心中,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方才他站在城頭遠眺,就是在憂心宣武關的戰局。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宣武關的五千山蠻戰士,能否守住關隘?

說實話,歐陽朔心中一點底氣都沒有。

但是,在兩座關隘之間,歐陽朔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荒野,就是如此的殘酷。

拆開信封,依然是刺眼的血紅。整封信,竟然是由鮮血寫成。

“致石虎將軍:

宣武關突然遇襲,我等將士奉命死守。奈何敵軍太多,寡不敵眾,眼見陣地就要失守。我等愧對君侯的期盼,唯有以死謝罪。

將軍,不用再增援宣武關了,因為我已是關內最後一位倖存者。寄出此封信件之後,就將與宣武關的兄弟們,一同殉葬。

唯願來生,我們還是兄弟。

代我等向君侯問好,向大王致敬!——一位無名的山蠻戰士。”

看罷信件,歐陽朔神情動容,悲憤不已,眼中竟然隱隱閃爍著一絲淚花。

英勇無畏的戰士們,在用犧牲,訴說著他們的忠誠。

而作為戰士們效忠的對象,歐陽朔卻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兒郎們,慷慨赴死。

歐陽朔第一次如此痛恨,痛恨這個遊戲,做的如此的真實。

“將這封信,轉交給石虎。”

歐陽朔的聲音,瞬間沙啞,說不出的疲憊。將信件遞給裴矩之後,再次轉身,面對著遠方的天際。

此時的晚霞,似乎格外的鮮紅。

歐陽朔的背影,頓時顯得落寞和孤寂。他有心,要傾起山海城大軍,突入桂林郡,跟對方展開一場生死大戰,以血此仇。

可惜,條件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此時的山海城,實在是已經無力再支撐起一場大戰。

歐陽朔只能忍,暫時忍下這口惡氣。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39
第536章 謀聖張良


桂林郡,布山城。

布山城位於桂林郡中部,是郡內最大的一座城池。城外,便是聞名於世的灕江,一路順江而下,桂林山水,美不勝收。

聯軍的總指揮部,便設在布山城。

隨著郡內的掃蕩行動接近尾聲,諸位領主齊齊移師布山城。

肇慶郡一戰,【南盟】領主集體隨軍出征,結果一個個落得個自殺回城的淒慘下場。自此之後,諸位領主對於隨軍出征,已是慎之又慎。

【湘南城邦】此次隨軍出征的,只有彩雲城城主彩雲之南,以及另外一位名叫古痕簫的領主。

古痕蕭,正是名將李牧的主公。

至於川北行省,因為暫時還沒有組建城邦。因此此次出征的,只是行省南部的十餘位領主。其中的代表人物,名叫西門大官人。

人如其名,傳聞西門大官人在現實中,就是一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進入遊戲,倚靠家族的支持,倒也闖下偌大的一片天地。

在川北行省,西門大官人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領主們此番齊聚布山城,除了坐鎮指揮,最主要的,還是商議戰後的利益分配問題。偌大的桂林郡,怎麼看都是一塊肥肉。

拿下之後,怎麼分配這塊蛋糕,可就太有講究了。

除此之外,戰後如何安排桂林郡駐軍,也是一個重要議題。既然已經拿下桂林郡,無論是誰,都不會想著撈一票就走。

而要經營桂林郡,自然就需要駐紮大軍。

雖然此次聯軍打了山海城一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們對山海城的忌憚,可是一分都沒有減弱,反而會更加密切地防範這頭猛虎。

據悉,川北行省已經在著手組建城邦,為的就是更有效地對抗山海城。

正是如此,聯軍才會想著要立即拿下兩座關隘。

只要守住宣武關和桂平關,桂林郡便是萬無一失。相反,如果兩大關隘失守,要守住桂林郡,可就事倍功半了。

二十四日上午,兩大關隘的戰報,陸續傳到指揮部。

宣武關順利攻下,桂平關卻被山海城守住。

諸位領主得到消息,也不知該作何心情,就像突然被卡在半空中一般,不上不下,讓人難受。

桂平關的失利,讓一些領主心驚膽顫。他們擔心,一覺醒來,山海城的浩浩大軍,就殺入桂林郡,跟他們決一死戰。

只有一人,心中鎮定,他便是彩雲城城主——彩雲之南。

**********

城主府,西跨院。

此處院落,正是彩雲之南下榻之處,大院內外戒備森嚴。

正堂之上,彩雲之南居中而坐。

下首坐著一位中年文士,面白無鬚,劍眉星目,甚是讓人印象深刻。此文士,正是李牧口中的軍師,同時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文士不是別人,正是被譽為謀聖的張良。

張良,字子房,秦末漢初傑出的謀士,與韓信、蕭何並稱為“漢初三傑”。出身貴族世家,祖父、父親等先輩在韓國的首都陽翟任過五代韓王之相。

因韓國被秦所滅,因此張良決意反秦。

曾勸劉邦在鴻門宴上卑辭言和,保存實力,並疏通項羽叔父項伯,使劉邦得以脫身。後又以出色的智謀,協助劉邦在楚漢戰爭中最終奪得天下,幫助呂后扶持劉盈登上太子之位,被封為留侯。

張良精通黃老之道,不留戀權位,晚年據說跟隨赤松子云游。

漢高祖劉邦評價他說:“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表現出張良的機智謀劃、文韜武略。

後世之人,敬其謀略出眾,稱其為“謀聖”。

正是因為被譽為“謀聖”,因此張良的評級,比之白起、韓信以及蕭何等人都要高一個等級,是正兒八經的聖級歷史人物。

彩雲之南能夠得到張良的輔佐,僅憑此一點,就可見其不凡。

要知道,在山海城定居的,雖然不乏姜尚、孫武、孟子、墨子這樣的聖級人物,可他們都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出仕,跟張良是不同的。

彩雲之南,怕是第一位,真正獲得聖級人物效命的領主了。

不得不說,此人城府極深,隱藏的也非常之深,難怪能在鉅鹿之戰中脫穎而出,成為最耀眼的一匹黑馬。

事實上,在鉅鹿之戰時,彩雲之南便觸發了謀聖張良的收服任務,而一直等到鉅鹿之戰結束,彩雲之南在荒野中很是經歷了一番波折,經過數道艱難的考驗,才真正地得到張良的青睞。

其中的艱辛,不是歐陽朔這種輕易收服歷史人才的領主,能夠體會到的。畢竟無論是在戰役地圖,還是在荒野之中,但凡是歐陽朔相中的人才,基本上都沒有耗費多少波折,都算比較順利的拿下。

唯一的例外,估計就是姜尚了。

這個老頭,可是讓歐陽朔費盡心思,才同意擔任西南大學堂校長一職。

除此之外,就是近期的范蠡了。

也不知道,黑蛇衛到底找到了范蠡沒有。

……

“子房,此番桂平關沒有順利拿下,你可有什麼補救之策?”正是因為來之不易,對張良,彩雲之南可謂言聽計從,近乎無條件的信任。

張良聞言,微微一笑,道:“主公不必心憂。桂平關沒有拿下,不算意外,還在我的意料之中。畢竟我們的對手,可不是尋常之人。”

“這麼說,子房已有應對之策了?”彩雲之南問。

“不錯。桂平關沒有拿下,這也不難,我們只需在桂林郡山道入口之處,再行修建一座大型關隘便是。如此一來,同樣可以達到禦敵於外的目的。”

“妙計!”彩雲之南大喜。

“倒是對於宣武關,主公切不可掉以輕心。”張良話鋒一轉,“宣武關本就不算險峻,我們能夠輕易拿下,山海城大軍自然也就可以輕易地再次奪回。因此,當務之急,是加強宣武關的駐軍。”

“言之有理,我等下就去安排。”彩雲之南點頭,道:“負責掃蕩桂林郡的軍隊,此時已經完成任務,可以安排他們進駐宣武關。”

“增加駐軍只是治標之策,要想真正守住宣武關,還得將宣武關改造成一座堅固的要塞,如此才能萬無一失。”張良補充道。

“同時建造兩座要塞,怕是耗資甚巨啊。”

彩雲之南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情,顯然有著難言之隱。

張良何等聰明,見此,神情一動,已是猜到個大概,問道:“可是其他的領主,在關於桂林郡的戰後規劃上,有了些什麼不同的想法?”

按照戰前張良的謀劃,川北行省和【湘南城邦】此番攜手,趁山海城不備拿下桂林郡,主要還不是為了佔領地盤,而是為了在山海城和兩大行省之間,獲得一個戰略緩衝地帶。

畢竟,對兩大行省的領主而言,除了彩雲城,其他的領地還都處於縣城階段,暫時根本就不存在地盤不夠的問題。

僅是行省內部,就有足夠的領土,夠他們折騰的。

因此,如果僅僅是為了霸佔領地,實在沒有如此大張旗鼓的必要。

攻陷桂林郡,最根本的,還是從戰略角度考量的。畢竟,如果讓山海城順利拿下桂林郡,那麼山海城的領土,就將直接跟兩大行省接壤。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一想到在他們的身邊,睡著這樣一頭猛虎,兩大行省的領主們,沒有一個敢安心睡覺的。

正是如此,才有了此次大戰。

聯軍拿下桂林郡,形勢就將截然不同。

山海城倘若想要北上進攻兩大行省,就跨不過桂林郡這一關。如此一來,兩大行省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繼而從容應對。

除此之外,在桂林郡開戰,也能達到禦敵於領地之外的戰略目的,不至於將戰火燃燒到兩大行省本土。

此舉,可謂一舉兩得。

因此,戰前聯軍內部,對於攻陷桂林郡之後,對桂林郡就有一個清晰的規劃。那就是將桂林郡整體劃為一個軍事共管區,桂林郡自身產生的財政收入,將全數投入到供養駐紮在桂林郡的聯軍開支上。

如此一來,既能供養一支龐大的聯軍,又不至於對各領地造成額外的財政負擔。相當於是花別人的錢,供應自己的軍隊。

可以說,無論是從戰前的佈局,還是到戰後的安排,整套方案環環相扣,具有很強的操作性和前瞻性。

而此方案的制定者,正是謀聖張良。

正是這套方案,打動了【湘南城邦】的領主們,也打動了以西門大官人為代表的川北行省的領主們。

只是讓張良沒想到的是,等到真正取得戰果,摘取了勝利果實之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些領主卻是坐不住了。

也就是說,在這件事情上,領主們產生了私心。

其實,彩雲之南在來見張良之前,跟其他領主就有過一次碰頭。領主們的意思,是將此役搜刮到的財物,直接分割,每人先分一筆再說。

正是如此,聽說要一次性建設兩座要塞,彩雲之南才會為難。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40
第537章 恥辱石碑


“主公,在這件事情上,您必須態度強硬。”

眼見彩雲之南有些遲疑,張良當即勸道,態度斬釘截鐵。

張良深知,一旦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兩座要塞建設完畢,此前取得的一切戰果,都將是無根之木,難以持久。

“我明白。”

彩雲之南點點頭,笑著說道:“子房放心,我會想辦法說服大家的。”只是笑容中,卻是有些勉強。

“其實對主公而言,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張良見此,寬慰地說道:“主公您只要促成此事,不僅是在【湘南城邦】,就是在兩大行省地界,都將擁有一定的威望,對於日後的行事,大有助益。”

彩雲之南聞言,果然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既然子房你這麼說,就算是舍下臉皮,我也要將此事處理妥當。”

說到底,但凡越是城府極深之人,其潛在的野心就越大。

張良的話,可不正中彩雲之南的要害。

要不然怎麼說,張良是謀聖呢?!他能針對主君的性格和弱點,提出不同的觀點,以此達到勸說主君納諫的目的。

相比起來,同一時代的范增跟張良一比,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

商議完畢,彩雲之南轉身離去。

張良望著彩雲之南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憂鬱。

“終究,還是格局太小了嗎?”

廳堂之內,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

當天下午,聯軍的會談就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也不知道彩雲之南是如何運作的,總而言之,領主們大體上還是接受了張良的方案,放棄瓜分戰利品的企圖。

此戰搜刮到的金幣,除了用於發放陣亡士卒的撫卹金,剩下的將全部用於建造兩座要塞,以確保桂林郡的安全。

除此之外,在駐軍數量上,諸位領主也已達成一致。

桂林郡將維持十五萬的常備軍,其中【湘南城邦】共計出兵十萬,川北行省出兵五萬,統兵大將仍然由李牧擔任。

大軍將以兩大要塞為核心,構建起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至於兵員缺額,一部分由太平軍降卒補充;不足的,則由各領地分攤。

為了達成此協定,彩雲之南不得不在桂林郡官員任命上,進行了大量的讓步。作為此戰發起者的彩雲城,對桂林郡的掌控,卻幾乎等於零。

相應的,古痕簫因為貢獻了大將李牧,在桂林郡將擁有最大的發言權。就連郡守人選,都是古痕簫提名任命的。

諸位領主雖然沒有野蠻地瓜分桂林郡,卻是沒有放棄對桂林郡施加各自的影響力。其中的交易和糾葛,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好在張良的謀劃,基本上得到實施。

**********

十一月二十四日,桂平關。

約莫午時三刻,兩個山蠻獨立師團,終於抵達桂平關。

可惜,關內的大戰早已結束。

山蠻戰士們看到的,只是一座飽經摧殘,殘破不堪的關隘,以及關外幽深的山林中,新增的數千塊墓碑,在陽光的照射下煞是刺眼。

當天下午,所有的山蠻戰士趕到墓地,為戰死的同袍送行。

夕陽下,這一幕顯得尤其震撼。

歐陽朔站在城頭之上,望著遠方,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挪動一下。

將士們感覺到,自昨日得知宣武關五千山蠻全數戰死的消息之後,君侯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沉默起來,常常一個人望著遠方,不知在思索什麼。

此等情景,也影響到關隘內將士們的心情,整座關隘,都沉浸在一種凝重的氣氛當中,無法自拔。

就連立功的將士,都沒有按照慣例,獲得君侯的嘉獎。

裴矩見此,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按理來說,作為一個上位者,就不該將個人的情緒,尤其是軟弱的一面,展現在部下面前。此等行為對上位者的威信,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因為對將士們而言,君侯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歐陽朔的任何一絲反常,都會被部下過度地解讀,繼而引發信任危機。

更不用說,是這樣長時間的“憂鬱”。

當天夜裡,裴矩終於忍不住,趕到歐陽朔書房,準備勸說一番。

對裴矩而言,這是他職責所在。

昏暗的燈光下,歐陽朔的神情,卻是沒有什麼反常的。他的手中,正翻閱著一套圖紙,正是桂平關的建築圖紙。

“老臣裴矩,拜見君侯!”

見此,裴矩微微躬身行禮。

“來了?坐!”

歐陽朔隨意地抬頭,聲音平淡而無味,少了平日的霸氣。

“君侯......”裴矩欲言又止。

歐陽朔心情糟糕,不代表他的感知不敏銳。終於,他發現這位老臣,今夜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或者說,是非常的不對勁。

他放下圖紙,笑著說道:“裴公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那,老臣就斗膽了。”裴矩說道。

“但說無妨。”歐陽朔點頭。

“逝者已逝,君侯當放下包袱,著眼未來,重新振作起來,成為全軍的表率才是。一場失利,不該讓君侯落魄至此。”

裴矩的話,確實有些直白,直白的讓歐陽朔都有些汗顏。

歐陽朔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裴公之意,我已知曉。只是有些事情,可能並不像大家想像的那般。”

“願聞其詳!”裴矩點頭。

“你看!”歐陽朔重新拿起圖紙,道:“這兩日,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桂林郡的淪陷,已成既定事實。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彌補?”

“君侯的意思是?”

裴矩眼中,漸漸閃過一絲亮光。

“建要塞!”歐陽朔斬釘截鐵,“以桂平關為基礎,擴建一座足以能夠跟木蘭要塞相媲美的大型要塞。”

歐陽朔的想法,卻是跟張良如出一轍。

“我們無法斷定,敵人是否還有進取潯州郡的野心。且不管我們怎麼想,桂平關都成了領地北面唯一的一座屏障。這道屏障,是數以萬計的將士,用鮮血和犧牲換來的,不容有失。”

說的這裡,歐陽朔的情緒,又出現一絲波動。

“短時間內,我們怕是無力收回桂林郡了。”歐陽朔眼中,閃過一絲惆帳,接著說道:“正是如此,在領地的北面就更要駐軍。韓信率領的豹韜軍團,既然無法駐紮在桂林郡,暫時就讓他們在這座新的要塞,紮下根基吧。”

“可行。”裴矩點頭認同。

“這座要塞,我想交給你負責建造,不知你可否願意?”歐陽朔問。

“正合老臣心意。”裴矩點頭。

按照歐陽朔的任命,裴矩原本是要到桂林郡赴任的。桂林郡的突然淪陷,卻是讓這位老臣一下子“失業”了,處境變得尷尬起來。

對裴矩而言,桂林郡的淪陷,也是他的恥辱和污點。

因此,裴矩早就想著,要親自抹掉這個污點。負責建造要塞,可不正是他付諸實踐的第一步嗎?

真要讓他會山海城任職,裴矩心中,怕是還會有些不樂意呢。

不得不說,歐陽朔在用人這一塊,確實目光獨到,往往一針見血。

“新的要塞,是否就叫桂平要塞?”裴矩問。

“不。”歐陽朔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聲音低沉:“就在桂林郡,在這桂平關前,山海城遭遇史無前例的挫敗。金龍旗的榮耀,第一次受到玷污。此等奇恥大辱,豈能一日忘卻?因此,新的要塞,就叫凋零要塞吧,以此紀念這一場大敗。要雪此仇,就將這凋零的榮耀,重新撿回來吧!”

“凋零要塞。”

裴矩咀嚼著這四個字,感受到其沉甸甸的份量。

“既然如此,老臣建議,乾脆就在凋零要塞之前,鐫刻一座巨大的恥辱石碑,用以時刻警醒駐紮在要塞的將士們,莫忘今日之恥辱。”

“裴公的這個提議好,就這麼辦。”歐陽朔點頭認同。

夜已深,君臣二人再次達成一致。

“老臣告退!”

裴矩望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起身告辭。

“裴公。”就在裴矩即將走出大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歐陽朔的聲音,“裴公今日之警醒,無衣銘記於心。”

裴矩聞言,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君侯能有此感悟,老臣無憂矣。”

君臣二人,相視一笑。

***********

次日,韓信率領豹韜軍團,順利抵達桂平關。

三路部隊,終於在桂平關會師。

對韓信,歐陽朔自然是無比信任的。即便對面的主將是戰國名將李牧,在韓信手中,怕也是討不到好。

韓信的到來,也就意味著歐陽朔該離開了。

原本,歐陽朔早就該抵達天京城,卻因為這一場變故耽擱了數日。也不知道這一場變故,又將對天京城,造成怎樣的連鎖反應。

眼見短時間內,奪回桂林郡無望,歐陽朔也只能忍痛,處理好眼下之事。當天,歐陽朔會同韓信和裴矩,密談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第二天,即蓋亞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歐陽朔率領山蠻大軍,黑著臉,重新踏上前往天京城的路途。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41
第538章 聖教餘孽


紅日高懸,荒野無聲。

突然,自官道一側的小路上,傳來一陣男人的叫喊。

“站住!”

“快點抓住她,別讓這小娘兒們跑了!”

稍傾,一位身穿碎花小衣的嬌俏小媳婦,踉踉蹌蹌地從小道上跑了出來。碎花小衣上滿是淤泥,膝蓋處甚至磨出一個口子,隱隱看到絲絲血跡。

年輕女子神情慌張,一邊拚命地往前跑,一邊時不時不安地轉頭看向身後,似乎在她後面,有著一群惡魔一般。

跟在年輕女子身後的,自然不是什麼惡魔,而是三位男子,年歲都不算大,最大的也不過四十出頭,看模樣行頭,卻是附近的農夫打扮。

唯一的特別之處在於,這幾位農夫的頭上和手臂上,都綁著白色的布條。

“啊~~~”

許是過於驚慌,年輕女子一個不慎,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被石子絆了一下,踉蹌兩下,終究是站立不穩,“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後面的男子見此,大喜。

“哈哈,看你這小娘皮還怎麼跑!”

說著,三人加快速度,就要將年輕女子擒住。

女子眼中,頓時流露出絕望的神情,已是做好認命的心理準備。

就在此時,官道的盡頭,突然傳來一陣富有節奏的馬蹄聲。女子聞言,眼中再次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大聲疾呼:“救命!”

“救命啊!”

而那三位男子聞言,卻是神情瞬間陰沉,立即加快腳步,想要趕在來人之前,將女子拖入方才他們走來的小道。

不曾想,馬蹄聲卻是瞬息而至。

只見一隊裝備精良的騎士,自官道行來,領頭的騎士手持金龍旗。

三位男子見到金龍旗,臉色瞬間煞白。

山海城治下的百姓,又有誰不知道,金龍旗代表著君侯親臨。

“真他媽晦氣!”

三位男子見此,罵罵咧咧地就要丟下女子,往山林中逃竄。可惜,就在此時,一道利箭破空而至,截住了他們的去路。

箭矢就插在他們跟前三寸之地,想必,這只是一個警告。如果他們膽敢在往前走,箭矢可就要往他們身上招呼了。

一時之間,三位男子嚇得冷汗連連,臉色瞬間蒼白。

說到底,他們也只是普通的農夫罷了,又有何見識和膽識?

稍傾,領頭的騎士就率隊趕到,居高臨下,大聲喝道:“好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強搶民女!”

“軍,軍爺,這女子是小的,小的的媳婦,不服管教,要離家出走,小的這才將他抓回去。”其中的一位青年男子站了出來,言辭閃爍地說道。

“哦?”領頭的騎士聞言,卻是不信,轉頭看向求救的女子,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你放心,我等是廉州侯的親衛軍,自當為你做主。”

女子聞言,眼中一亮,淒慘地說道:“軍爺救命!”

“你說!”

“此人確實是我的丈夫,卻不是小女子不服管教,而是這天殺的,竟然狠心地要將我當做祭品,給天王殉葬。”女子回答道。

“殉葬?”騎士皺眉,“天王后事自有天京操持,與你們有何干係?”

“這……”女子聞言,卻是有些遲疑。

“想要活命,就如實招來!”

騎士卻是感覺到事有蹊蹺,神情也變得肅殺起來。

年輕女子見此,不顧對面男子連連招呼的眼色,毅然決然地說道:“不敢瞞軍爺,天王駕崩,各地的聖教教徒,卻是自發地為天王舉行葬禮。其中一條,就是挑選年輕的女子,作為祭品,為天王殉葬。”

說到這裡,女子的神情突然變得悲憤起來,指著方才說話的年輕男子說道:“這天殺的,因村中沒有尚未出閣的女子,竟然將主意打到自己媳婦身上。民婦不得已,這才從村裡逃了出來。”

“荒唐!”

騎士聞言,勃然大怒,知道事情不同尋常。

“來人!”

“在!”

“將他們都綁了,好好審問一下,再交由君侯發落!”

“諾!”

不用說,這隊騎士,正是神武衛成員,充當大軍的先鋒隊。

歐陽朔得到消息,當即下令,大軍暫時停止前進,就地修整。抓來的三位男子,包括那位女子,都交由軍情司審訊。

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如何扛得住軍情司的酷刑,一下就全招了。

事情正如那位女子所言,潯州郡各地,拜上帝教的教眾得知天王洪秀全駕崩,都自發地在為天王祭拜、送行。

此等行為,基本上都發生在偏遠的村落,因此並不為各地官府所察覺。

更讓歐陽朔心驚的是,據他們交待,就連城中的一些士紳官吏,都有偷偷摸摸地趕到村落去參加祭奠的。

如此看來,洪秀全雖然死亡,其一手創立的拜上帝教,卻是已經在潯州郡真正地落地生根,有了強大的信眾基礎。

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根除。

這對山海城的統治而言,無疑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就連歐陽朔都沒想到,教會的餘孽竟然會猖狂至廝。

如此看來,他前往天京城坐鎮,就更加的刻不容緩。

因此,歐陽朔當即決定,留下一個神武衛中隊,負責徹查此事。大軍則加快速度,朝天京城挺進。

桂平關一戰,石虎率領的山蠻獨立第一師團,最終只有不到兩千山蠻戰士活了下來,除去重傷的,餘者不到一千五百餘人。

而神武衛,也在桂平關一戰損兵折將。

因此,歐陽朔乾脆將山蠻獨立第一師團倖存的戰士,全數併入神武衛當中,以此恢復神武衛三千人的編制。

這些山蠻戰士,雖然沒有經歷過特種作戰訓練,卻絕對是一等一的強兵,併入神武衛,並不會減弱神武衛的戰鬥力。

另一方面,將他們併入神武衛,也算是歐陽朔對這些戰士,最高的嘉獎。

當然,“山蠻獨立第一師團”這個臨時番號,也跟著煙消雲散。至於青年將軍石虎,則調任山蠻獨立第二師團,繼續擔任師團長一職。

而對參與守衛桂平關的太平軍降卒,歐陽朔也沒有虧待他們,將他們全數編入韓信率領的豹韜軍團。

在梧州郡整編之時,豹韜軍團就有上千人的缺額。再加上前後幾次大戰,雖然不至傷筋動骨,也出現了五六千人的正常傷亡。

因此,即便將太平軍降卒整編,豹韜軍團依然還有幾千兵員的缺額。

不僅是豹韜軍團,龍驤軍團以及禁衛師團,甚至包括駐守木蘭要塞的城衛師團第一師團,都有缺額,急需補充到位。

這些兵員缺額,自然就是由太平軍降卒中整編而來。

木蘭要塞一戰,俘虜太平軍南路軍十二余萬。潯州郡一戰,三路大軍又俘虜了四萬餘地方守備部隊。

擊潰石達開率領的西路軍,又是俘虜九萬餘人。

最後,就是現在天京城內的十萬等待整編的太平軍。

合在一起,共計三十五萬餘太平軍,等待整編。這還沒算上,白起率領龍驤軍團,掃蕩鎮安郡,後續又會出現的戰俘。

山海城要守住現在廣袤的領土,就必須將這批降軍消化完畢。

軍務署長杜如晦,已是親自坐鎮木蘭要塞,負責整編收押在要塞之內的二十五萬太平軍降卒。

其主要的工作,一是裁汰掉一些重傷員,包括一些戰力低下的士卒。二是在軍情司和黑色衛的配合下,挖掉軍中的毒瘤。

桂平關的三千太平軍降卒中,就有不少天王的死忠。不難想像,數十萬大軍中,又將隱藏著多少危險分子。

不將他們清楚乾淨,又何談整編。

這段時間,軍情司、黑蛇衛,甚至是剛組建不久的山海衛,三大情報機構的刑訊高手,幾乎齊聚木蘭要塞。

他們將根據一條條線索,對數十萬降卒進行一一摸底排查。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白色行動,卻不得不如此施為。

即便如此,歐陽朔都無法保證,經過這一番清洗,剩下的就全部都是可以信賴的士卒。肯定,還會有一些人潛伏在軍中。

只要不影響大局,歐陽朔就有魄力,大膽地啟用這批降卒。

當然,按照慣例,這批太平軍降卒,將不會成建制的存在,而是要全部打亂,整編到三大軍團當中。

甚至其中一些素質相對較差的兵員,則將編入各地的警備師團。同時,將警備師團中的精銳士卒,抽調至野戰軍。

因此,這將是一項系統性的整編工程,涉及到軍隊的方方面面。真要全部整編到位的話,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正是因為如此,歐陽朔才無力發動對桂林郡的大戰。

**********

十一月三十日,歐陽朔率部抵達天京城。

桂林郡的淪陷,讓城中的氣氛,也變得詭異起來。

至此,天國的大臣們才恍然發現,原來在西南地區,還有能夠挑戰山海城的存在。一時之間,城內又是暗流湧動。

好在楊秀清意志堅定,才算暫時穩住局勢。

而歐陽朔的到來,則將這股暗流,逼上絕路。
daya 發表於 2017-4-3 19:42
第539章 引蛇出洞


十一月三十日,夜,天京城。

白天歐陽朔率部進城時,城內自然是一派熱鬧祥和的景象。一切的不和諧因素,都在楊秀清的鐵腕之下,暫時乖乖地蟄伏起來。

按照楊秀清的安排,歐陽朔接見了前朝的文武百官,大赦城內數以千記的普通囚犯,為城北百姓,尤其是貧苦百姓發放油米物資。

總之,是怎麼吉祥怎麼來。

對這一套,楊秀清可謂駕輕就熟,這也算得上是天國的“特色”。

歐陽朔見了,都不禁歎為觀止。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盛大的晚宴結束,這一場“秀”,才算告一段落。

最終,在選擇下榻之處時,歐陽朔第一次沒有聽從楊秀清的安排。按照楊秀清的意思,是安排歐陽朔住進已經封存的天王宮。

對此,歐陽朔卻是敬謝不敏。

歐陽朔選擇的下榻之地,是城內的一處別院。此處別院正是陣亡將領林鳳祥的府邸,也還算氣派,不至辱沒了歐陽朔的身份。

楊秀清見此,也就沒有堅持。

因為他能感覺得到,君侯不願住進天王宮,怕是別有深意。

喧囂過後,歐陽朔才有精力處理正事。

當天夜裡,暫時負責天京城防務的禁衛師團師團長、虎威將軍林逸,黑蛇衛和軍情司在潯州郡的總負責人以及年輕將領石虎,齊聚歐陽朔下榻的別院。

顯然,這是一次山海城的內部會議。

就連楊秀清,都沒有受到歐陽朔的邀請。

實際上,在歐陽朔抵達天京城之前,兩大情報機構每天都會將相關的情報,彙集整編報送給歐陽朔,供他閱覽。

至於來天京途中,遇到的那一個插曲,則足以證明兩大情報機構過於注重天京城,而忽略了其他地方,尤其是村落的佈置和偵查。

通過兩大機構報送過來的情報,歐陽朔知道,目前的天京城內,還潛藏著一股反對山海城統治的隱秘勢力。

在這股勢力當中,既有軍方將領,也有前朝重臣,甚至還有士紳、商人等各個階層之人。其牽涉範圍之廣,影響之深,著實讓人心驚。

因此,歐陽朔必須趕在鮑叔牙趕來天京城赴任之前,替他清除掉這股潛藏的勢力。否則的話,一旦天京城失去大軍坐鎮,怕是隨時都有可能引發亂局。

現在的問題是,採取何等手段。

按林逸的意見,自然是直接出動大軍,在天京城內掀起一場血腥的清洗。

歐陽朔聽了,直接搖頭否決。

林逸是純粹的軍人,會有如此想法,倒是不算奇怪,畢竟清洗也是一條選擇。只是對歐陽朔而言,這只是下下策。

山海城輕易地攻陷天京城,有利,自然就有弊。

試想,如果山海城是通過大軍強攻天京城,歐陽朔自然可以在城破之日,藉著大勝之威,在軍情司和黑蛇衛的指引下,直接在城內展開清洗。

那個時候,山海城是戰爭的勝利者,誰也不敢說什麼。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是天京城主動投降。

面對投降之人,山海城自然不好再輕易地揮動屠刀。

否則的話,一則會寒了城中百姓的心;二則,即便是對楊秀清等本就靠攏山海城的人而言,心裡怕也是不好受的。

正是如此,在處理天京城的事務上面,歐陽朔才會慎之又慎,白天才會耐著行子,任由楊秀清“擺佈”,完成那一場大秀。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不得不讓歐陽朔慎重。

兩大情報機構手中,確實掌握著一份該股勢力的人員名單。但是對於名單是否齊全,就算是兩位負責人,怕也是心中沒底。

大軍一旦展開清洗,勢必就會打草驚蛇,將其他潛藏的敵人給嚇住。如此一來,只會讓他們隱藏的更深。

因此,此番清洗,必須要有計畫。

幾人一直討論到深夜,最終想到一個折中之法。

對已經被軍情司和黑蛇衛標註上的敵對分子,不用說,繼續保持對他們的監控,確保能夠隨時將他們拿下。

至於軍中的潛藏分子,則交由林逸去處置。

為此,歐陽朔吩咐石虎,帶領兩個山蠻獨立師團,協助禁衛師團,以護衛君侯安危為由,進一步加強對天京城的管控,全面接管天京城。

尤其是對城中的十萬太平軍,更要嚴加防範,限制他們的活動範圍和後期補給,儘量將其威脅,降低到最低限度。

最根本的,還是歐陽朔明日要召見楊秀清等太平軍將領,商議對這十萬大軍的改編事宜。

只要解除掉軍隊的威脅,其他的都只是疥癬之疾。

因此,明日的會面,才是對歐陽朔的一場考驗。他可是知道,太平軍中將領,至少有一兩位,是洪秀全的死忠。

只是他們沒有找到機會反抗,一直偽裝的很好。

想想,跟跟這樣一群對手斡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另一方面,為了引出天京城內其他的潛藏敵對分子,歐陽朔想了一招,叫做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林逸問。

“不錯。”

“君侯可是有什麼妙計?”林逸笑著再問。

歐陽朔聞言,也是微微一笑,道:“你們想想,在這天京城中,有什麼地方,對洪秀全的死忠分子而言,是不可褻瀆的聖地?”

“天王宮?!”林逸等人齊聲驚呼。

“不錯!”

“君侯的意思是故意燒燬天王宮,以此激怒洪秀全的死忠,讓他們自動地跳出來,再一網打盡?”林逸問道。

“不。”歐陽朔搖頭,道:“一把火燒了,豈不虧大了。”

嚴格來講,歐陽朔也是有些貪財的。

對於刮地皮這件事,也是深諳其中之道。

恰逢潯州郡和鎮安郡重建經費緊張,歐陽朔自然要想辦法撈一筆。

對於具體的策略,歐陽朔卻是沒有再透露。

**********

第二天一早,歐陽朔發佈了他入主天京城之後的第一道敕令。

敕令言明,天京城既然被選定為潯州郡的治所,自然就該有一座與之相匹配的郡衙,以供郡守以及四大署的官吏辦公之用。

經勘查,天王宮所處的位置,正是建設郡衙的絕佳之地。

因此,歐陽朔不得不忍痛,決定將天王宮拆除,然後再在原址之上,建設一座標準的,更為實用的郡衙。

敕令一下,全城大嘩。

普通百姓,只是驚訝於君侯的豪氣。而對洪秀全的死忠而言,拆除天王宮,則無異於斬斷他們對天王唯一的寄託,比拆了他們的房子還要難受。

因此,敕令剛一出,就不斷有人請願,請求君侯收回成命。而這些跳出來的人,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黑蛇衛的視野之中。

且不說洪秀全的死忠,就連楊秀清,對於君侯的此道敕令,都持有疑慮。畢竟作為前朝重臣,楊秀清深知天王宮在百姓心中,尤其是教眾心中的意義。

如果要建設郡衙,根本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一則,只要對天王宮稍作改造,就是一座極其氣派的郡衙。二則,就算不改造,擇地而建,似乎也並無不妥之處。

畢竟要建設的只是郡衙,又不是王宮,不需要太講究風水之術。

只是聯想到君侯昨夜堅持不住進天王宮,楊秀清猜測,君侯怕是真的鐵了心,要拆掉天王宮。

眼見,他不日就要趕往雷州郡赴任,在這個節骨眼上,楊秀清自然不想忤逆了君侯之意,因此並未提出反對的意見。

倒是有不少人找上楊秀清,請他充當說客,說服君侯收回成命。

楊秀清聞言,也只能是苦笑不已。

不用說,所有的請願之人,都被神情冷酷,絲毫不講情面的神武衛擋在大門之外,連歐陽朔的面都沒見到。

在拆除天王宮之前,對天安宮內的數十車財寶,歐陽朔也沒有留下使用的意思,直接安排商業司跟各大商會合作,對財寶進行一一評估,作價賣掉。

歐陽朔此番施為,一則本身就不喜奢華,二則也是在最大限度地消除洪秀全在兩郡之地的影響。

據初步估算,僅天王宮內搜刮出來的金銀財寶,至少就能賣到三十餘萬金幣,可見洪秀全生活上的奢華。

有了這筆龐大的資金,兩郡的財政,就不再需要南疆都護府的支持。

至於天王宮內的宮女和太監,自然也是一併遣散。

當天下午,數以千計的工匠,就開始對天王宮實施拆除。

沒錯,是拆除。

宮殿之內的上等木料、石材雕刻、屏風山石等材料,全部小心翼翼地歸類,沒有像林逸設想的那般暴殄天物。

對這些上等木料等天王宮舊物,歐陽朔宣佈,將在天京城內組織一次拍賣會,兩郡之地的人,都可以參與競拍。

將這些天王宮遺物,買回家中,留作紀念。就算不是紀念,這些材料本身,也都是難得一見的佳品。

眼見無法阻止對天王宮的拆除,歐陽朔相信,洪秀全的死忠分子一定會按耐不住,跳出來將這些遺物買走的。

如此一來,既賺到了錢,又抓出潛藏的敵對分子,可謂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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