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逆鱗 作者:柳下揮 (連載中)

 
ablaze1021 2017-4-12 17:40:2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2 683846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44
第三百一十九章、星空院長!

薄霧如紗,紅海沸騰。

    陸契機站在後院竹叢,看著遠處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紅色海潮而久久沉默不語。

    怒江不怒,卻自有一股難言的悲壯。

    陸契機心想,正如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水之幻境徹底崩塌,在他們那一行人出來之後,羊師曾經想要入境尋人,可惜幻境之門關閉,再次開啟不知是何年何期。

    李牧羊死了!

    她還沒來得及動手呢,李牧羊就死了。

    在她的心里,李牧羊也不是不可以死的。可是,那一定是會死在自己的手里。

    倘若他當真繼承那黑龍遺志,想要毀滅人族。那麼自己肯定是要與其有一場生死之戰。

    可是,李牧羊怎麼就那麼容易死了呢?

    陸契機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神洲浩大,山河壯美,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前塵往事一場空,萬般皆休。

    “唉。”

    陸契機輕輕嘆息,然後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嘎吱!

    院門被人推開。

    一身黑色勁裝的楚潯站在門口,看著陸契機出聲問道︰“契機,你要出門?”

    “回家。”陸契機面無表情的說道。

    臨時起意,內心深處卻又覺得堅定無比。

    她本是為了李牧羊而來,星空種種與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現在既然李牧羊不在,她也就跟著離開。此地沒有她存在的理由。

    甚至這神洲又與其何干?

    “回家?”楚潯眉毛微挑,出聲問道︰“回哪個家?”

    “天都。”

    楚潯大急,說道︰“你要放棄學業放棄星空?”

    “放棄”陸契機若有所思的看著楚潯,說道︰“不曾擁有,何談放棄?”

    “不曾擁有?”楚潯的臉色陰楮不定,出言質問︰“你和我們一樣,同為星空學子,同在星空讀書,說什麼不曾擁有?星空願意招你入校,納你之才,你便已經是星空之人。你和星空原為一體,現在又輕言將其剝離?星空可曾虧待于你?”

    陸契機若有所思的看向楚潯,輕聲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是因為李牧羊而走?”楚潯知道陸契機的性子,婆婆媽媽反而被其所厭,不如直說。“因為李牧羊死了,所以你對星空不再有任何的留戀,寧願退學歸家,是不是如此?”

    陸契機想了想,點頭說道︰“是。”

    她確實是因為李牧羊而退學,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也不喜歡隱瞞。

    楚潯的臉色更加的難堪,俊逸雪白的膚色抹上了一層濃烈的火焰色。

    雖然他知道自己想的便是事實,但是當陸契機親口說出之時,仍然如利箭穿心,讓人悲傷之極。

    原本以為李牧羊死了,自己和她的關系會更加和睦一些。沒有了李牧羊這個‘第三者’的存在,他們又可以恢復未來星空之時的狀態。

    他實在想不明白,好好一個姑娘,為何見過了李牧羊一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說是愛吧,卻又盡然。因為楚潯好幾次見到陸契機對李牧羊殺機乍現。以他對陸契機的了解,他知道她對李牧羊是有著敵意的。

    說是恨吧,也不全對。她屢次護著李牧羊,現在李牧羊死了,她竟然因此而傷心欲絕,放棄眼前的一切回到天都。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楚潯眼神灼烈的看著陸契機,聲音低沉而哀傷,出聲說道︰“你說要去西風,我便想著要去西風。你說要來星空,我便想方設法的來到星空。我們為你而來,結果你卻-----你卻棄我們而去?我們相識多年,相知多年。感情自當非比尋常,為何你卻到了星空之後就如變了一個人一般?”

    陸契機注視著楚潯受傷的表情,沉吟良久沒有說話。

    “李牧羊已經死了。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接受,都要面對這個現實。幻境塌陷,李牧羊死了,他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們必須要繼續勇敢的走下去。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理想沒有完成。神洲大荒,九國風情,我們說好了要一一體驗。難道你現在就要半途而廢嗎?”

    陸契機秀眉微挑,眼眸微寒,出聲說道︰“我來是我的事情,你來是你自己的事情。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而不是讓別人來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頓了頓,雙接著說道︰“我知道李牧羊已死,我也不曾想過他還能回來。我只是覺得星空無趣,想要離開而已。”

    她抬頭看了楚潯一眼,說道︰“祝君學有所成。”

    說完,輕抬腳步,身上的白衫獵獵,從楚潯的身邊跨了過去。

    楚潯面寒如冰,臉色幾多變化,怒聲喝道︰“陸契機--------”

    陸契機止步,卻沒有轉過身來。

    “你為何如此殘忍?”

    “殘忍?”陸契機嘴里咀嚼著這個字眼,輕聲說道︰“我沒感覺。”

    “--------”

    香風漸遠,佳人遠去。

    --------------

    --------------

    懸崖之巔,雲海之心。

    一灰袍老者坐在巨石之上,手里提著一根細小的竹竿。

    竹竿小拇指粗細,數尺之長,竹竿之上還有細葉,看起來是老者隨手從竹林里面折下來的。

    竹竿稍微向前伸出,灰袍老者閉目養神。

    竹竿下面是萬丈懸崖,懸崖底下是紅色怒江。

    竹竿上沒有魚線,更沒有魚鉤魚餌。

    老翁卻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靜等魚兒上鉤。

    羊小虎奔行至此,看到老翁的模樣就是一陣氣結,遠遠地作了一揖,出聲說道︰“院長------”

    “噓。”老者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別嚇走了我的魚兒。”

    “院長。”羊小虎朝著那怒江下面看了一眼,氣道︰“你就是坐在這里一百年一千年,也休想釣得一條魚來。上古大賢姜尚雖然以直鉤釣魚,但也無非是炫技取巧而已,他釣得不是魚,而是人心。院長也要釣人心不成?”

    老者搖頭,說道︰“不,我來釣魚。”

    “你就一小竹枝,魚線魚鉤魚餌一樣沒有,如何有魚咬鉤?”羊小虎很是無賴的跑到老者身邊坐下,一臉憂慮的說道︰“院長,你就幫幫我吧。”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談過了嗎?”院長的視線一直盯著魚竿,仿佛隨時都會有魚兒上鉤一般,說道︰“各有都有各人的造化,正如孔離所言,那李牧羊不似早夭之相,定然還活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你且安心,看我釣魚。”

    “那孔離妖言惑眾,說起話來神神叨叨的。他說李牧羊不似早夭之相,我要和他打賭他怎麼不肯?他說李牧羊還活著,卻又不知道李牧羊到底去了哪里------幻境塌陷,大門緊閉。能不能開都是未知。”羊小虎越講越急,眼眶里面含著淚水,說道︰“院長,李牧羊是我屠龍系最優秀的學生------"

    “最優秀的不是那陸契機和千度嗎?”

    “我是說男生里面。”羊小虎解釋著說道。“他的悟性極高,而且又極其勤奮好學。雖然暫時實力還不夠強悍,但是假以時日,定是我星空學院的翹楚領袖。院長,這樣的弟子出事,你心中就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灰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非常的遺憾。不過,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有之。學院有學院的規矩,幻境也有幻境的法則。如果這次破戒,以後又當如何處之?再說,現在幻境大門關閉。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你沒辦法進去,難道星空堂里的那幾位就能夠進去?”

    “院長,我的意思是說讓你老親自走一趟------”羊小虎一臉尷尬的說道。“幻境之門關閉,別人或許沒有辦法進去。但是院長可以啊。世間險地,哪里又能夠困得住院長呢?”

    “你這書呆子。”灰袍老者怒聲喝道︰“你沒看到我在忙著嘛。”

    “院長-------”羊小虎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老者的身邊,表情激動的說道︰“為了我星空學子,你老人家就走一趟吧。你要是不答應我的請求,我今天就跪在此地不起來了。”

    灰袍老者看了羊小虎一眼,說道︰“你喜歡跪?”

    “我只是------”

    “那就跪著吧。”老者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個白痴在旁邊逗逗樂也是件好事。”

    “----------”

    羊小虎看到院長當真不為所動,難過之極,說道︰“院長,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每一個學生只是代表一個數字?從一百零七人減至一百零六人,或者從一百零六人減到一百人,或者更少---------僅此而已。”

    灰袍老者臉上的笑容斂去,看著竹竿上的一片綠葉,輕聲說道︰“我心里不是這麼想的。”

    羊小虎大喜,說道︰“那院長何不---------”

    “可事實正是如此。”

    “------------”

    “死一個,那是生命。死的人多了,那便是數字。亙古以來,何曾有變?”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47
    “死者身份尊貴,是人。死者身份卑微,就是字數。死者與你關系親近,是人。死者素不相識,是字數。”灰袍老者那清亮的眼楮里有光芒閃爍,沉聲說道︰“我也想說萬物有靈,眾生平等。可是,靈有高下,生有階級。這是難以辯駁的事實。此番入境,死傷人數不少,堪稱歷年之最。長白七子全部消失。為何不見你為他們鳴怨?為何不見你為他們奔走?”

    不待羊小虎說話,灰袍老者就已經接著說道︰“是因為在你的心里,他們沒有李牧羊那麼重要。他們也只是一個字數。是每次入境可以犧牲的------那一部份。”

    “--------”羊小虎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那個老頭。

    皮膚紅潤,臉上少見皺紋。瞳孔清澈干淨,但是微微眯起時便有雷霆翻滾。唯有那滿頭長白暴露了他的年齡。

    老人家很老很老了,羊小虎初入星空時是這個模樣,羊小虎成為星空導師之後他仍然還是這個模樣。那麼多年了,他的容顏沒有任何的變化。

    沒有人知道老人家的年紀,怕是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

    “在你的眼里,長白七子等人是字數。在我眼里,何人不可是字數?我們終日都在尋道破境,但是倘若不能夠戳穿虛妄,直指本心。道何在?境何在?你以讀書破境,星空罕見。但是你可知道,書讀得越多,迷障也就越多。著書人皆有私心,讀書人也有思心。兩者一結合,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何分解辨別?”

    “院長--------”

    “讀書是為了明理。”老頭子說道。

    羊小虎點頭,說道︰“院長所言甚是。”

    “書中看到的道理太多了,就失去了自我的思考能力。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盡信書不如不讀書。”

    羊小虎深受觸動,知道院長這是在給自己講述人生至理。

    自己最近在讀書修行之時感覺到心有滯礙,定是所思所想太多,反而不利于擺脫束縛,乘風而起。

    院長是神仙人物,自己的狀況定是被他一眼看穿。所以借此機會來提點自己,讓自己在修行路上大步前行,踏碎星空。

    羊小虎滿心滿肺的都是感激。

    院長一直對他極好,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就百般照顧提攜。修行路上數次點撥,才使自己破境起來勢如破竹。

    後來又將自己留在星空,委以重任------在世人皆不相信神洲有龍的情況下,仍然尊重自己的決定把自己放在屠龍系,並且在學生近乎絕跡的情況下仍然不肯撤系,給予自己各方面的優待和特權。

    如此種種,又有幾個師長能夠做到呢?

    羊小虎張嘴欲言,想要說一些感激的話。

    “所以,其實咱們倆都是同一類人。你沒有資格指責我?”灰袍老者冷聲說道。

    “--------”

    羊小虎面紅耳赤,剛才顯然是自己想多了,出聲說道︰“院長--------”

    “難道我說得沒有道理嗎?”

    老頭子說完這番話之後,視線再次轉移到了手頭上的竹竿之上。好像隨時都會有大魚從那怒江之上沖至九宵,然後一口咬上自己的魚竿似的。

    羊小虎是為救李牧羊而來,幻境崩塌,按道理講李牧羊肯定是已經死了。

    可是羊小虎又不甘心,而且孔離也說李牧羊不是早夭之相。羊小虎雖然覺得孔離是個神棍,內心深處還是願意相信他這一次的。

    院長不願意出手,羊小虎自己沒辦法破境而入。李牧羊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們屠龍系只有千度、陸契機、蔡葩、林滄海、楚潯、鐵木心以及李牧羊這七名學生。。

    李牧羊生死未卜,陸契機不知所蹤。他們屠龍系一下子失去了兩名優秀學子--------七去其二。簡直是難以接受的巨大損失。

    看到羊小虎面色晦暗,院長嘴角帶著一抹輕笑,說道︰“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熟讀經典,怎麼還不知道這個道理呢?”

    “困是什麼?果又是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

    “-------”羊小虎越來越不喜歡和年紀大的人講話了。說話總是模模糊糊的,一點兒也不爽利。

    羊小虎心想,自己老了之後千萬不要成為這樣一個人。

    既然院長這邊也沒有結果,羊小虎只得爬起身告辭。

    灰袍老者看著眼前紅色大江,出聲說道︰“幻境塌陷,弱水之心即將出世。隱蔽萬年不見其形,卻在此時現出蹤跡。當真要變天了不成?”

    若是正常人看來,灰袍老者這般釣法就是一萬年也釣不起一條魚兒。

    可是,竹竿上面的細葉卻細不可聞的輕輕躍動,猶如風吹葉片。

    老者睜開眼楮,一臉笑意的盯著那美倫美幻的景色。

    轟-------

    怒江之中,突然間竄起一道黑色的巨型水怪。

    水怪長及百丈,龍頭龍身,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騰空而起的巨龍。

    水怪的身體呈現虛幻狀態,身體如驚電閃電般朝著那老者所在的位置沖了過來,張開巨大的嘴巴,想要一口將他給吞入那黑色的假體之中。

    呼呼呼--------

    水怪凶猛,疾飛的同時,身上還有紅色的江水向下流敞,為其更增添了幾分巍峨姿態。。

    灰袍老者不驚不慌,手持竹竿而端坐不動。

    等到那頭黑色的長龍沖至眼前,腥臭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無邊巨口想要一口將老者吞噬時。

    灰袍老者終于動了。

    他手里的細小竹竿高高的掄起,一鞭子抽在了高高昂起的龍頭之上。

    啪!

    黑色怪物的腦袋上挨了一記,半截龍身向下掉落。

    嗷--------

    怪物受痛,張大嘴巴嘶吼出聲。

    可是,它終究只是一縷冤魂,即便竭盡全力,也仍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一鞭子不僅沒有把它打跑,反而激發出了怪物的凶性。

    它的身體在半空騰挪翻滾,然後以更加凶猛的勢頭朝著那老叟撞擊而去。

    “近來真是越來越不安份了。”老者郎聲喝道,手里的竹竿再次揚起。

    嗖--------

   

    一鞭子下去,正好擊在那黑色怪物的脊梁之上。

    那疾沖而來仿若有移山倒海之神力的黑色怪物竟然就被它給打得斷成兩截,嘴里嗷嗷出聲,首尾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朝著那怒江下面墜落而去。

    撲通-------

    江水飛濺,瞬間又恢復了寧靜。

    老者看了一眼滾滾向前的紅色怒江,輕輕嘆了口氣,將竹竿擱在肩膀就像是一個蒼老魚翁似的朝著遠處走去。

    ----------

    星空學院每一次的入境修煉結果,都牽動著神洲各大勢力的心情。

    一為星空學院是一個讓世人矚目的存在,其學校里面出來的優秀人才都是各國王室或者豪門巨閥爭相搶奪的人物。其二,各國王室或者名山大派也都會派優秀人才進入星空,與其它眾生同時入境。他們入境後是否安危歸來是否有所收獲也是一樁非常值得關注的事情。

    這一次的學生死傷情況堪稱千年之最,更是吸引了無數人將眼神轉移至此。

    西風。天都。

    西風君主楚先達平時最是討厭陸行空前來面聖,因為這個老家伙總是和自己對著干。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是在為自己好,可是當你仔細一琢磨就會發現他是為了維護自己那一窩子的驕兵悍將。

    西風王室一直忌諱陸家的實力,屢次出手為的就是想要將軍權回收,削弱陸家在軍部的影響力。

    為此,西風王室用了不少手段下了不少功夫。

    先是將陸行空給調離軍部,委之以國尉空職,卻在其下面安插三位大將軍節制天下兵馬。

    又將忠誠于陸家的高級將領給調到平和之地或者帝都中樞,以閑職供養。

    最後一步,等到陸家有職無權徹底被架空的時候,再出以辣手-------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陸行空在軍部影響力太甚,即使他從來不插手軍部事務,可是軍部的所有人仍然感覺到陰影籠罩。很多重要事項如果沒有和陸行空溝通妥當,在很多部隊里面根本就難以推行。

    譬如‘精兵法’,再譬如‘雙搶法’。

    而軍隊之中更是如此,他們換了一茬又一茬的將領,發現那些中高層將領全都是忠誠于陸行空的。最後將帝國豪門子弟派遣過去,結果那些人根本就沒辦法指揮得動自己的下屬。

    也幸好陸行空自己這一脈人丁稀薄,沒有太多的優秀人才冒出頭。不然的話,簡直就是王室的心腹大患。

    當然,現在也是。

    帝王最看重的就是軍權,結果軍權卻在別人之手。作為西風皇室的楚先達心里怎麼不氣不恨?

    楚先達正帶著眾多妃子在花園里賞冬菊時,內侍李福來報,說是陸行空來見。

    楚先達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這個老不死的每次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改變了主意,對李福說道︰“帶國尉大人到太極殿等候。”

    “是。陛下。”李福深深躬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楚先達到了太極殿,不待陸行空行參拜大禮,就主動出聲問道︰“國尉大人,可曾听說此次星空之災?”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49
第三百二十一章、殿前暈倒!

陸行空規規矩矩的跪下行了參拜大禮之后,這才出聲答道:“稟告陛下,老臣不知此事。”

“星空學院每年都會派遣學生至幻境歷煉探險,此次損失乃千年之最。”楚先達沉聲說道,嘴角卻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我剛剛收到名單,我西風帝國文試第一的李牧羊竟然命喪幻境,實在是讓人——痛心不已。早知如何,何必當初啊?要是來到我天都的西風大學讀書學習,哪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行空心臟猛地一沉,趁著低頭的瞬間平復心情,出聲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倘若李牧羊來到西風大學讀書,哪里會出現這等慘事?大好人才就此早夭,實在是愧對筆下的御筆選拔之恩。”

“是啊。”楚先達居高臨下的注視著陸行空的表情,他是帝王,在軍權上面沒辦法將陸行空給完全踢到一邊,但是君為臣剛,只要是在自己的面前,自己沒讓那個老家伙起來,他就不能自己爬起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楚先達喜歡上了這種惡作劇。或許,是在他屢次嘗試想要奪回軍權皆沒有成功的時候吧?

“之前我是非常看好這個李牧羊的。原本想著將其送到西風大學深造數年,真金也需要烈火來淬煉,由德高望重的名師進行教育輔導,假以時日,定是我西風之棟梁。可惜啊,也不知道中間出了什么變故,此子竟然會被星空學院給錄取進去。”

楚先達意味深長的笑著,看著陸行空說道:“國尉大人,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老臣知道李牧羊被星空學院錄取,卻不知道此子為何會被星空學院錄取。”陸行空沉聲說道。“星空學院自有章法,普通人難以影響結果,陛下應該是清楚的。”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那李牧羊的父母親人都被接到陸府居住。聽說你們兩家早些年就頗有情誼呢?”

陸行空抬頭看向楚先達,一臉坦然無懼的說道:“李牧羊于西風有恩,是他在國之重將遭人陷害的時候不畏強權挺身而出,倘若不是他出手援助的話,我們西風帝國又將損失一號大將。許達將軍又是我知交好友,他能夠活下性命為國效力,我心甚喜。”

“李牧羊為國為民救下許達,也同樣被一些壞人所惡。無論是于國情還是于人情,我都應當對李牧羊的家人給予照顧。不過說來也是巧事,李牧羊之母竟然是十幾年前從我陸府出去的一個丫鬟。那丫鬟與家里的車夫有了私情,被府規不容,理應重罰。兒媳心慈,為了保護他們,悄然將其逐出陸府自謀生路去了。后來聽說他們一家有難,還是我家兒媳親自遠赴江南將其接回府里。主仆情深哪。”

楚先達眉頭緊鎖。

陸行空所說的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早就有人將詳細情況打探清楚報了過來。

包括陸府的媳婦親自跑到江南城去接人,也包括那一家子人現在居住在陸府,就連崔家想要報復都無從著手。

他感覺到這里面必有隱情,但是到底隱瞞著什么樣的秘事,卻又不是他所能夠猜測到的。

想到自己一直被這些人蒙蔽,他這君王做的實在是有些沒滋沒味憋氣之極。

“這群老狗——”楚先達在心里暗恨不已。“當朕癡兒乎?早晚將你們宰了吃肉。”

當然,面上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陸行空一口咬死李牧羊是國之英雄,就連自己的監察司全軍覆滅都沒辦法拿其問罪。誰讓崔照人事情做的不爽利讓人給逃跑了又留下一個那么大的尾巴呢?

楚先達不愿意在這件事情上面和陸行空爭執,事實如此,大家心里自有定論。

看著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陸行空,說道:“終歸是我西風學子,總要發文詢問一聲才好。國尉大人覺得此事交給何人去辦才好?”

“自有陛下定奪。”

“嗯。人死不能復生。雖然可惜,卻也無奈奈何。”楚先達輕輕的嘆息,說道:“這件事情我會交由他人負責,國尉大人也不要憂心。還是要保重身體要緊。對了,國尉大人前來所為何事?你看看,因為那個李牧羊的死訊,我們差點兒都忘記了正事。”

由始至終,陸行空一直都是跪著回話。

當然,楚先達也不敢過于跋扈。陸行空乃國之重臣,又對帝國軍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倘若強行讓其受辱,怕是自己也獲得一個‘暴戾之君’的臭名。

楚先達像是這才想起此事似的,慌忙彎腰要把陸行空給攙扶起來,滿臉歉意的說道:“國尉大人,快快請起。你怎么還跪在地上呢?先達說過多少次了。這些繁禮能免則免,你我君臣相知,又不是外人?”

“尊卑有序,禮不可廢。”陸行空整理衣袍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才剛剛起身,突然間覺得腦袋天暈地眩。

撲通!

眼前一黑,陸行空的身體一下子撲通在地上。

“國尉大人——國尉大人——”楚先達急忙喊道。

陸行空不應。

楚先達大聲喝道:“來人,快傳御醫,快傳御醫——李福,你們死了?快傳御醫。”

李福和一幫內侍急匆匆的沖進來,然后又有幾人急匆匆的奔了出去。

看著趴倒在面前的陸行空,楚先達面如死灰。

“這條老狗,這條老狗——安敢如此害我。”——

精鐵打造的豪華馬車之中。前后左右皆有高手守護,將其嚴嚴實實的護在其間。

雖然說這是天子腳下,京齏重地,但是車內主人的身份非比尋常,自然不可輕小大意。

陸行空坐在車內軟塌之上,眼神里隱帶雷霆閃電。

車輪碾動,卻不發一言。

車隊一路疾行,趕到陸府之時,門口已有數十名將領士兵守候。

看到馬車駛來,數十將領快速的奔向馬車,將陸行空所乘車輛緊緊圍攏。

“將軍,你沒事吧?”

“將軍,你的身體可有異樣?將軍——”

“那人竟然如此侮辱將軍,我等感同身受,我定要——”——

布簾被人大力掀開,陸行空彎腰從里面鉆了出來。

他高大的身體站在車轅之上,冷眼掃視在場眾人一眼,沉聲說道:“府內說話。”

說完,他大步下車。

十幾名將領跟隨其后,簇擁著陸行空朝著陸府踏去。

遠處,兩名青衣侍者看到這一幕之后,轉身朝著巷道深處走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0
第三百二十二章何況虎乎?

茶香溢滿室,雜音裂腦殼。

    “將軍,楚氏欺人太甚。將軍乃兩朝元老,國之重臣。以將軍的地位資歷,原本可以拜見不伏,打馬殿前-----”

    “他們不僅僅讓將軍跪伏,而且讓將軍久跪不起-----”

    “這是有意侮辱將軍,也是刻意侮辱我等護國將士-----”

    --------

    陸行空久跪不起暈倒于殿前,這件事情通過某些渠道傳了出去,瞬間在整個天都發酵醞釀。

    陸行空何許人也?

    西風君主竟然罰其久跪不起,致使其身體虛弱當庭暈倒。此事一經傳出,便引起了駭然大波。

    反應最激烈的便是陸氏親友嫡系,陸行空一生戎馬,激戰無數。佔據國尉之職,名符其實的軍方第一人。

    留守天都的眾多舊部群聚陸府,持槍操戈等待陸行空歸來。

    倘若陸行空有個三長兩短,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

    而且,天都眾將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點。陸行空年輕時鎮守多地,幾處邊疆重鎮的守護者皆是其心腹嫡系。如果陸行空死于楚氏之手,人心思變,怕是西風帝國要出大亂子。

    陸家的政治盟友以及依附勢力得到消息後紛紛趕來,管家只能將諸人分別安排,奉上茶水點心安慰其寬心,家主無事。

    親者怒,仇者自然覺得快意無比。

    不管這件事情里面有著怎麼樣的隱情,陸行空以此舉逼宮,證明陸氏和楚氏王族的矛盾已經呈白熱化狀態。

    陸家與楚氏相爭,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反正最終勝利的一定會是他們。

    也幸好經過御醫的診治調理,陸行空安然無事。言說只是因為近日疲勞導致氣血兩虛,因此暈厥。

    狗屁的氣血兩虛導致暈厥!

    天都之內,誰人不知陸行空乃是枯榮上品的絕世強者。別說只是讓他在無風無雨的室內跪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是讓他跪于刀山火海怕是也不能傷其分毫。

    西風皇室對陸行空不滿故意讓其久跪是真,陸行空對西風君主楚先達不快故意暈倒以此反擊也是事實。

    當然,大家皆知其意,卻又沒辦法把它說出來。就連御醫都不敢說陸行空是假裝暈倒,還得強行為其找了一個為何暈倒的理由。

    在場諸將豈會不知?

    可是,他們仍然如此的氣急敗壞,是因為他們心中憤怒于楚先達對對待陸行空的態度。他們知道將軍是以此舉來反擊王室,這也是他們樂于見到的事情。

    如果主上一直唯唯諾諾,他們也不敢鐵心追隨。

    陸行空放下收里的茶杯,虎目掃視眾將,出聲說道︰“休得出不遜之言。陛下乃一國之君,跪拜本是應當。”

    “將軍,我們自然知道他是天子,跪天地神明,跪父母天子皆是應當。但是他行此舉是有心羞辱將軍,羞辱為了這個國家浴血奮戰拼命殺敵的國之重將。這讓我等難以接受。”

    “正是此話。崔家的那位去宮里拜見的時候,他也讓他長跪不起嗎?還有宋家那位怎麼就有見君不跪的權力?”

    “將軍,這口氣我們咽不下去-------”

    陸行空冷冷的掃了幾個刺頭一眼,說道︰︰“咽不下去又能怎樣?”

    “將軍,我們------”

    “放肆。”陸行空沉聲喝道。

    眾將垂首,不敢再言。

    氣氛沉默,唯有茶香裊裊。

    陸行空放下收里的杯子,柔聲說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也知道你們是為我鳴不平。但是做為臣子的,食君之祿,消君之憂,不是應有之事嗎?”

    “可是將軍-----”

    陸行空擺了擺手,說道︰“回去吧。都回去吧。不要讓御史台參你們一個結黨之罪。”

    “將軍。”

    陸行空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回去吧。我這邊不礙事。”

    眾將起立,躬身退出書房朝著外面走去。

    茶室一空,茶味也寡淡起來。

    老管家走進來往茶壺里面裝了新茶,重新幫陸行空續了一杯茶水,說道︰“老爺,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何不勸慰幾句呢?”

    陸行空端起茶杯滋飲一口口,沉聲嘆息︰“一群蠻兵悍將,硬生生被朝廷給調到這京都賦閑無用武之地,心里原本就憋著一口氣。倘若我再好心相勸,他們心里的火氣就更是難以壓住。若是說了什麼諢話,做了什麼傻事,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他們自己不怕死,總得為自己一家老小考慮考慮。”

    “必須要把他們那股子噴勃欲發的怒意給壓下去才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明知道他們是為我而來,是為我鳴不平而來,我也不能順著他們。總要讓他們清醒一些離開才是正道,免得三兩黃湯下肚,被人挑撥做了什麼忤逆君主之事。那個時候,悔之晚矣。”

    老管家也跟著嘆息,說道︰“老爺一番愛護之意,想必這些將軍們心里都是清楚的。”

    “希望如此。”陸行空點頭說道。“不說這些了,你現在立即派人去打探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宮里得到消息,李牧羊入境未歸,說是已經命隕荒野。”陸行空聲音低沉,眼神里卻是有火苗燃燒。“我不信。”

    “什麼?”管家大驚,說道︰“我們這邊還沒有得到消息。”

    “也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學院那邊確定消息的真實性之後才向各國反饋。你找人再去學院打探一番。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及時向天都這邊反饋。”

    “是,老爺。”管家答應著說道,急忙向外面走去。

    “等等。”陸行空出聲喚道。“讓碎星去吧。如果有可能的話,把那小子帶回來。”

    老管家表情一愣,然後臉上的皺紋無聲的綻放開來,笑著說道︰“好。就讓碎星去。”

    ---------

    “陸行空那個老匹夫,他安敢如此?”楚先達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砸了出去,又把喝茶的杯子以及自己時常把玩的一只玉蟬給丟了出去。

    內侍們跪了一地,不敢動彈。

    李福靠得最近,腦袋被硯台給砸了個正著,頭破血流也不敢擦拭一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陛下乃神明之子,何必和那些庸俗凡人一般見識。”李福不停的磕頭,嘴里急聲勸道。

    “狗屁的凡人,分明就是一個粗俗不堪的武夫。”楚先達嘴里罵罵咧咧的,怒聲喝道︰“誰不知道他陸行空是枯榮之境,竟然在我面前裝死-----他怎麼就不真得去死啊?他要是敢真死------”

    “陛下-------”

    書房外面,一個小內侍低垂身體小心翼翼的匯報︰“陛下,國公大人來了。”

    “國公大人?”楚先達想了想,出聲說道︰“快請他來見我。”

    崔洗塵進來之時,內佳們正忙活著打掃戰場。

    看到李福的額頭滲血,崔洗塵輕聲勸道︰“李公公,還是下去包扎一下吧。為陛下盡忠也不在這一時一刻。”

    “謝謝國公大人,老奴這點傷不礙事。”李福不去。

    “下去吧。”楚先達一擺手,內侍們便走了個干淨。

    楚先達一臉苦笑地看著楚洗塵,說道︰“國公大人,事情你也都知道了。陸行空那個老東西竟然給我玩這一招,他這是想毀了朕的仁善之名。實在是可恨之極。”

    “陛下息怒。陛下要是氣壞了身體,不正是讓某些宵小之徒暗中喜悅嗎?”崔洗塵一臉誠摯的勸說道。

    “怎能不氣?朕乃君主,只不過是讓他跪了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心懷恨意?這樣的臣子-----這樣的臣子,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崔洗塵沉默不語,靜待眼前這位君王發泄心中的火氣。

    楚先達也知道自己在臣子面前表現的太過生氣會失了神儀,平復了一番心情,看著崔洗塵問道︰“國公大人,還請教我------眼前我應當如何應對?”

    “陛下是想解氣還是想-----解恨?”崔洗塵躬著身體,輕聲說道。

    他的腦袋低垂,看起來是在和腳下的磚石說話。

    楚先達凝神靜思,出聲問道︰“解氣如何?解恨又當如何?”

    “解氣的話,辦法極多。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需要老臣多言。”崔洗塵出聲說道。

    他知道,面前這位把自己找過來就不是解氣那麼簡單。他是君王,他要是想解氣的話,隨手在朝中擇陸行空的幾個嫡系誣個罪名推出去砍腦袋便是。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他找自己,是為解恨而來。

    果然,楚先達稍微猶豫,壓低聲音再問︰“那麼,解恨又當如何?”

    “他不是想爭相位嗎?陛下就許給他吧。”崔洗塵出聲說道。

    楚先達大怒,出聲喝道︰“國公大人,你此話何意?你這是誅心之言,竟然給我出這等損招。他原本就掌握軍權,倘若再給了他相位,就讓他如虎添翼,到時候------”

    “陛下。”崔洗塵出聲勸道︰“龍尚且都能夠屠得,何況虎乎?”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1
第三百二十三章、哥哥沒死!

黑色的荊棘樹,鴰鴰叫著的夜魈鳥。

    李牧羊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在這片沼澤地里面,抬頭遠望,一眼看不到那黑暗詭魅的盡頭。

    樹影森森,河水腥臭。

    李牧羊的下半身早已經濕透了,靴子踩在那渾水里面發出 嚓 嚓的響聲。

    他的臉上身上都是泥,身上破衣爛衫,臉上也髒兮兮的,看起來好長時間都沒有洗澡。

    鴰鴰鴰-------

    一群夜蛸鳥從他的頭頂嘩啦啦的飛過,掉落片片飛泥。

    正在這時,李牧羊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他的表情變得詭異無比,眉毛也重重的擰起。

    扭胯,右腿微微的轉動。

    然後,他的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彎下腰來,伸手摸進了那漆黑冰冷的河水里面。

    當他的手抬起來時,手掌中間抓著一條白色還在拼命掙扎扭動的物體。

    白蛇!

    一條通身雪白長相極其丑陋的白蛇!

    嚓!

    那白蛇突然間掙脫開李牧羊的手掌,張開長滿利齒的牙齒凶狠地朝著李牧羊的臉上咬了過來。

    “啊--------”

    李思念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當她看到頭頂的紗帳時,才知道剛才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听到這邊的動靜,羅琦掌燈走了進來,看著靠在牆角發呆的李思念,一臉關心的問道︰“思念,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母親,我夢到哥哥了。”李思念一臉認真的看著母親,說道︰“我夢見他一個人走在樹林里面,河水淹到他的膝蓋。他伸手進水里摸出來一條白蛇,那條白蛇突然間張嘴去咬他的腦袋--------”

    “那只是一個夢。”羅琦安慰著說道。

    “那條白蛇好大好大,不,那條蛇的嘴巴好大好大,竟然把哥哥的整個腦袋都吞下來了-------”

    羅琦也跟著揪心起來,但還是出聲勸導著說道︰“傻孩子。那只是一個夢。夢里面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以前你還經常做夢夢到自己成了身手高強的大俠,可以在屋檐之上飛來飛去呢------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如果沒有事的話,他為什麼不回來?”李思念出聲問道。

    “那是因為學校還沒有放假。”

    “總應該帶信回來。我听天語說過,陸家的那位小姐也在星空學院。她就經常往家里帶信回來。”李思念反駁著母親那脆弱的論點,說道︰“哥哥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我上次去找了陸爺爺,請他幫我給哥哥帶一份信。他笑著答應了,還收了我的信。可是,為什麼哥哥直到現在還沒有信回?”

    “什麼?”羅琦大驚,說道︰“你去找了陸------老爺去送信?”

    “是的。我想如果他願意幫忙的話,就一定可以做到。畢竟,他是那麼厲害的人物。”

    “思念-------”

    “母親。”李思念一臉執著的盯著母親,說道︰“我只是想知道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他啊。”

    羅琦嘴唇微張,卻終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丈夫李岩在外面听說過一些可怕的傳言,他們倆現在正努力的向李思念隱瞞。

    可是,這種事情又怎麼能夠隱瞞得下去呢?

    她每天都要去讀書,她每天都要去學校。學校里面不乏一些官宦子弟,要是他們去詢問李思念這件事情------思念她又將如何應對?猝不及防,思念能不能承受的住這種打擊?

    “思念-------”羅琦輕聲喚道。“你在家休息幾天,陪陪母親好不好?”

    “母親-------”李思念注視著羅琦欲言又止的表情,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如果沒事的話,你從來都不許我荒廢課業。”

    “你哥哥-------可能回不來了。”羅琦眼眶泛紅,聲音哽咽著說道。

    李思念一愣,然後笑著搖頭,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母親,你不要蒙我。哥哥那麼厲害,他一定可以回來的。”

    “思念,我也希望這是假的。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現在天都都在傳,說是牧羊去了一個回不來的地方--------”羅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髒有種被撕裂般的抽痛。

    雖然李牧羊不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卻是他傾注了太多時間精力和感情的孩子。

    他視為已出,完全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

    自從他離開江南前去學校之後,羅琦心里就一直的忐忑不安。

    後來各種各樣的消息傳來,卻都是對李牧羊不利的。等到小姐遠赴江南要把他們接到天都時,她才意識到李牧羊可能得罪了很恐怖的人物--------

    不管最壞的消息是什麼,她的心里都有一個期待,每一天都會為此向天神祈禱。

    現在,終于有人對他說不用等了,不用盼了,也不用再祈禱了。

    李牧羊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思念的眼眶紅了,臉頰上面有淚水滑落。

    卻又悄無聲息的用袖子把淚水擦掉,把母親顫抖的肩膀摟在懷里,輕聲說道︰“母親,你先不要悲傷。沒事的,我相信哥哥不會有事的。你和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羅琦知道女兒懂事緊張,現在她問起哥哥的事情,她也不再隱瞞,把這兩日天都內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給李思念講述了一遍。

    李思念听完之後,笑著說道︰“哥哥沒死。”

    “思念--------”羅琦擔心女兒出事。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能再失去這一個女兒。不然的話,她也沒辦法再活下去了。

    “有人見到哥哥被殺嗎?”李思念出聲問道。

    羅琦搖頭,說道︰“應該沒有。”

    “有人見過哥哥的尸體嗎?”

    “--------沒听說過。”

    “所以,哥哥沒死。”李思念無比堅定的說道。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母親,我感覺的到,哥哥他還活著。我能夠嗅聞到她的呼吸,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答應我的事情都還沒有做到,所以他一定不會死的。”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2
第三百二十四章靜水凝露

    西風大學。靜水凝露。

    靜水凝露是一個茶室,是西風大學校長宋君和招待賓客聚友暢飲的地方。

    宋君和乃當世大儒,有多篇名章傳世,又被帝國委以為國選才、為國育才之重任。聲名顯赫,貴不可言。

    最重要的是,宋君和是宋家人。宋家被稱之為‘帝國文庫’,出將入相,人才濟濟。而且宋家又多和王室結親,數位西風王後都是宋家出來的女子,與楚氏王族同氣連枝,互為一體。

    甚至私下里有這樣的說法︰宋與楚,共天下。

    宋家都要被排在王族楚氏的前面,由此可見宋家是多麼的根深蒂固實力強悍。

    現在掌控西風權事的右相顧清林是宋家女婿,陸家崔家以及其它幾家想要爭奪的也只是一個左相之位而已。鐵打的相位流水的宋家人,其它人休想染指那等重要位置。

    而楚氏也對宋家極其信任,有宋家在,楚氏的血統就能夠延續,楚氏的帝位便能夠永固。

    西風大學是西風帝國最好的學校,不少權貴閥門甚至王室都會將子女送到此校讀書。

    甚至有人言,西風大學乃西風之未來。

    此言一點兒也不虛。

    但觀朝堂之上,身居高位者皆有西風大學的教育背景。包括現在的右相顧清林以及數位國公各部主事,皆是從西風大學結業然後被朝廷選拔進入中樞。

    所以,西風大學有全國最優秀的學生,也有背景最深厚的學生。

    今日是宋君和的孫子宋洮發起的雅集,名為聚會,實為喝茶品抿共商天下大事。

    這樣的雅集已經召開多期,每一期都會選擇一個議題,或為風月,或為國事,甚至還涉及到軍事農桑等領域。這些最優秀的年輕人各執一言,互相爭辯。

    理越辯越明,事越辯越清。最終結果,便是智慧的結晶,甚至會有專人將其收集整理呈送到各位大佬面前,還有可能上達天听,帝王御覽。

    可以說,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成名方式。

    誰不願意自己的才能或者思想被上位者所知?

    所以,每次雅集都是應者雲集。

    當然,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資格進入。豪門子弟需要到達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夠進入,而寒門子弟更加艱難。必須要數名豪門子弟力薦而其它人皆認可方可進入。

    又有幾人能夠讓每一個人都喜歡呢?

    當然,這對崔小心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她原本就是崔家嫡系,出身高貴。而本身又被人稱之為‘帝國三明月’之一,名滿京城。

    她之所以入會,是因為宋洮親自邀請所至。即使是崔家的兒女,也不好直接就抹了宋家的面子。所以,每次雅集的時候崔小心都會出現。

    大多數時候的崔小心沉默少言,保持著自己‘小心謹慎’的性子。

    不過,漂亮的女孩子總是容易受到別人的關注。即便是藏于屋角一言不發,也仍然會被人念起記起。

    當有人將某一句詩詞或者某一個觀點丟到她的面前時,她總是能夠給予別人一個滿意的答案︰才驚四座。

    這樣的崔小心即讓人愛之憐之,卻又讓人難以靠近之。

    今日雅集的主題是只談風月,所以在場諸人都輕松愜意,把酒言歡。有人吟詩,有人作賦,有人在玩成語接龍。一個人在前面說一個成語,後來者便得說一個意思相當的成語。說不出來的罰酒。

    宋洮臨窗作畫,畫得是未名湖畔的夜景。

    湖水鱗鱗,圓月初升。

    林間有隱藏的燈火,岸邊有放酒狂歌的學子人群。

    更遠處有雲煙裊裊,山勢連綿不絕,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潛伏在黑夜里面的巨龍。

    宋洮虛化了湖水和校園風情,而是重點畫那鐵骨山脊。

    濃墨重筆,巍峨之氣迎面撲來。

    細看之下,又似那山脊是活的一般。蜿蜒騰空,轟隆之聲入耳。

    “那不是山,那是龍脊。”有人輕聲說道。

    “似山脊,似龍脊,皆在各人的眼里,在心里,此畫大妙——”

    “宋少丹青妙筆,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宋洮最後一筆落盡,在連綿不絕的山脈前面又畫了一座陡峭的山峰。那山峰嶙峋鬼魅,就像是一顆昂起腦袋的龍頭。

    可是,細看之下,卻又是山峰。

    宋洮乃大儒之後,丹青之道著實有其可取之處。

    宋洮對此畫極其滿意,接受了眾人的稱贊之後,看著檐下賞月的崔小心,出聲問道︰“小心,此畫如何?”

    崔小心不喜飲酒,端著一杯清茶走了過來,認真端詳了宋洮的畫作之後,輕聲說道︰“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恭喜宋家哥哥,此畫有國手風範。”

    宋洮搖頭,俊郎的臉上有一些嘲諷,說道︰“小心,你也和哥哥說好听的謊話了嗎?”

    崔小心莞爾,說道︰“我是誠心之言,奈何你自己卻不敢接受。”

    宋洮認真的看了看自己的畫作,也覺得相當的滿意,出聲問道︰“小心覺得此畫以何字為題最佳?”

    崔小心想了想,說道︰“不若就叫《月照龍脊圖》吧?”

    宋洮想了想,說道︰“大妙reas;。原本就有將山脊畫作龍脊的構思。遮遮掩掩反而不美。欲擒故縱,難得大雅。不若就將其意點出,然後觀者自查。何為山脊?何為龍脊?”

    宋洮看向崔小心,說道︰“既然此名為小心所取,那就由小心代為題名如何?”

    崔不心也不推辭,接過宋洮接過來的毛筆,稍一沉思,懸腕潑墨。

    崔小心原本字體清秀,內有筋骨。

    但是為了和此畫相得益彰,刻意用的是狂放不羈的草書。

    須臾,筆落。

    《月照龍脊圖》,五個大字在燈光下張牙舞爪,力透紙背。

    “字畫相得,天作之和。”有人出聲稱贊。

    “畫好,字也好。宋少和崔小姐之才華可耀日月啊。”

    “小心,沒想到你還能寫一手這麼漂亮的草書,下回也送勒哥哥一幅字——”——

    宋洮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崔小心的欣賞,郎聲說道︰“小心確實是女中巾幗,西風最美的一輪明月。”

    有人調侃,說道︰“宋三少,你這麼說,怕是你家里那位不同意吧?”

    宋洮的妹妹宋晨曦也是帝國三明月之一,宋洮這般當眾稱贊其它的女子,宋晨曦自然有其不高興的理由。

    宋洮大笑,說道︰“小心雖然名為小心,卻神思似海,才可驚仙。晨曦古典婉約,書香襲人。兩女都是我們天都的驕傲。誰能得其一,乃是世間最幸運的男人。”

    “三少,你怎麼改口了?”有人笑言。

    “沒辦法。小妹性子溫婉,不爭不辯,就那麼看你一眼,你就得投手繳械,哪里還有絲毫戰力?知道此事必會被她知曉,不若我先將此場圓過。免得回去被家法伺候。”宋洮一臉笑意的說道。任何人都能夠看出來,宋洮對其妹有著深沉的愛意。

    眾人皆笑,不少女孩子看向宋洮的眼神猶如火炭,觸之灼人。

    宋洮接過干淨毛巾淨手,接過李循送過來的酒杯,飲了一口後出聲說道︰“若論起丹青之道,我對星空學院的那個李牧羊倒是極其好奇。據說他生而知之,以前從來都沒有摸過畫筆,卻能夠盡展畫者十境,將一院桃花給點活——你們說,世間當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嗎?”

    室內氣氛為之一滯。

    李牧羊何許人也?

    崔家死敵,據說皇室也對其極度的不喜。

    這次雅集里面,有崔家的嫡系,也有楚氏成員。西風帝國的二皇子楚疆也在此雅集之中,正靜听兩位寒門子弟談論著什麼。

    要是別人,是萬萬不會提起這個名字的。也沒有膽子提起這個名字reas;。

    可是,偏偏宋洮就是那有資格說起這個名字的人。之一。

    宋洮看到眾人沉默不言,也知他們在擔心些什麼,朗聲說道︰“說過了,今日只談風月,其它諸事與雅集無關。我們喝酒賞月,談詩論畫。暢所欲言,這才為年輕人本性。”

    “對對,其它諸事與雅集無關。”有人附和著說道。

    “雖然那個李牧羊的畫技我沒有見過,但是我想定不如三少多矣——三少名家之門,日日燻陶,筆力可是那等小人可及?”

    “洮哥,一個已死之人,提他作甚?晦氣。管他什麼生而知之還是畫者十境的,反正他現在就是一個死人——”

    “就是,一個無德無福之人,也不知道怎麼就入了顧荒蕪的法眼,成了讓人談論的人物——”

    “我在想,是不是星空現在無人了啊?不然的話,我們西風大學送幾個過去?隨意把李兄王兄送過去,怕是也能夠在星空獨戰螯頭了吧?”——

    “宋家哥哥說了,只談風月,只談畫技——”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何故攻擊起他人人品來了?”

    氣氛再凝,全場再靜。

    誰也沒有想到,站出來替那李牧羊說話的是此人。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3
第三百二十五章竹海行凶

女孩子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落在每一個人的耳里,心里。

    “宋家哥哥說了,只談風月,只談畫技------何故攻擊起他人人品來了?”

    她是在替死者說話?替那李牧羊鳴不平?

    靜水凝露,氛圍如凝固的露珠,冰寒刺骨。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崔小心乃崔家嫡系,李牧羊之所以被崔家視為死敵,是因為他殺了崔家極其重視的人物崔照人-------雖然崔照人非崔小心的親哥哥,但是大家族之中的兄弟姐妹理應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難道她的心中一點兒也不在意?

    崔小心有什麼理由和立場替那個殺兄仇人說話?她就不怕回去被家中長輩責罰?

    片刻之後,還是宋洮率先打破了寧靜。

    他眼神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崔小心,笑著說道︰“你看看,你們這些大老爺們還不如一個女子豁達------小心尚且能夠將心中的血海深仇暫時擱置一邊,你們卻掛在嘴邊絮絮叨叨不停。今日只談風月,只談詩詞丹青,這可是此次的雅集主題。如果你們再不遵守,我可就要行使社長的威嚴了。”

    宋洮此話,自然是要替崔小心開脫的。

    楚疆微挑眉頭,卻又瞬間恢復寧靜。

    他手持一杯清酒,坐在西邊敞開的窗戶邊沿。

    杯中有月,身體稍一搖晃,杯中月影便碎成片片鱗光。

    “三哥此言差矣。”楚疆笑著說道︰“宋院長說過,言當為心聲,書應有靈魂。這丹青之道,看得也是畫者的精氣神。譬如三哥剛剛作的這幅《月照龍脊圖》重工重墨,大氣磅礡。一看見去,便知道三哥胸有丘壑,不是尋常之人。”

    楚疆舉起酒杯抿了一口,接著說道︰“那李牧羊出身卑微之地,卻又心狠手辣,以非常手段獲得巨大名聲。此人的作品我也不曾見過,但是我想定是高明不到哪里去的。書品可見人品,人品不佳者,書者又能夠好到哪里去呢?”

    “倘若李牧羊書品不佳,又怎麼會被顧荒蕪看中收其為徒?”崔小心柔聲反駁。看起來沒有任何和人爭辯的意味,但是一語中的。“顧荒蕪被稱之為書畫雙絕,在九國之內都有巨大的人氣名望。我記得就連我們當今陛下都收藏有他的兩幅作品,一為《梅雪相爭圖》,一為《竹劍》。( 由此可見,顧荒蕪的書品人品也都是極好的。”

    崔小心提起了顧荒蕪,又以顧荒蕪牽扯進自己的父親,楚疆便不太好說話了reas;。

    他提著酒杯,眼神疑惑的看著那個站在檐下清清淡淡的女孩子,心想︰“她此舉何意?就不怕激起眾怒嗎?”

    “顧師的作品自然是極好的。”宋洮大笑著附和,說道︰“十年前受家父邀請,顧師曾經在天都停留,在我家城外的西溪小築住了幾天。我見顧師畫鶴,寥寥幾筆,那鶴便躍然紙上,欲要展翅橫空的模樣。我家四叔乃畫痴,觀畫入迷,竟然跑出去找了一根繩索,說要系住鶴腿免得讓那鶴飛走了------直到現在,此還為天都逸事。可惜多年不見顧師,他的繪畫技巧應當更加精進了吧?”

    “三少找時機再將顧師邀到天都,也讓我等見證神跡------

    “顧師的丹青之道令人嘆為觀止,可惜我輩無緣得見-------”

    ---------

    宋洮成功的將大家的話頭引走,崔小心身上的壓力也頓時一空。

    崔小心對著宋洮微微一福表示謝意,宋洮點了點頭,卻示意其不必在意。

    崔小心的腦袋放空,視線再次轉移到了那頭頂的明月之上。

    “李牧羊,你真的------死了嗎?”崔小心喃喃自語。

    雅集結束,眾人皆乘坐馬車散去。

    宋燾送走楚疆,對著準備登上馬車離開的崔小心喚道︰“小心,我送你幾步。”

    崔小心稍微思索,便轉過身來,笑著說道︰“謝謝宋家哥哥。”

    月色漸濃,年輕的男女並排走在未名湖畔邊沿。

    小徑幽幽,靜致曲折。

    宋洮看著湖中的月光,輕聲嘆息,說道︰“小心,值得嗎?”

    崔小心知道他所說何事,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卻不好作答。

    值得嗎?她沒有想過。

    “李牧羊已經死了,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星空學院經過最終的確認,這才會將消息傳送到各國各地。皇室接到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有假。學院里面也有不少我們的人,他們送回來的消息都有此事。說李牧羊入境之後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而幻境崩塌,幻境之門永久關閉-------”

    宋洮看著女孩子眉頭緊鎖的模樣,說道︰“我知道你們曾經有過同窗之誼,但是李牧羊確實是殺照人的凶手。你是崔家的女子,此番在公共場合替李牧羊發聲實為不妥。不僅僅會讓家里的長輩惡了你,也會讓家里的晚輩對你敵視------”

    “宋家哥哥,這些我都明白。”崔小心低聲說道。

    “既然明白,為何還會犯這樣的錯誤?個人恩怨和國仇家恨相比,孰輕孰重,你理應分辨的清楚才是reas;。”宋洮指了指湖中的那一輪明月,說道︰“那是月嗎?”

    崔小心一愣。

    “是月。可終究不是月。只不過是一縷光影而已,切莫太過用力,誤了自身。”

    崔小心對著宋洮深深鞠躬,說道︰“謝謝宋家哥哥。”

    “只是不想你踏入歧途而已。”

    “只是,言為心聲,有些話不得不說。”崔小心說道。“我和李牧羊同窗三年,知道他的性格秉性。我們相交頗深,而且他還救過我的性命。原本對他殺死我家照人哥哥就心存疑惑,只是苦于沒有證據,也不好站出來替他多說什麼。再說,我若是多言,反而會為其帶來災禍。”

    “他現在生死未卜,被人詆毀攻擊,這個時候我再不站出來,實在是心有愧疚。再說,倘若他真的死了,如此-----如此這般的對待一個死者,也對其不公正。宋家哥哥,你說是不是?”

    宋洮呆滯半天,看著半邊月光映在臉頰上的崔小心,眼里異彩連連,輕聲說道︰“小心,我欲收回之前的一句話。”

    -----------

    ------------

    雲省。竹海。

    百竹成簇,萬竹成林,億兆方成竹海。

    站在竹山看過去,綠油油的一大片,看起來就像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碧綠大海。

    剛剛下過一場雨,竹林被徹徹底底的淋了一回。

    竹葉清新,竹筒之上猶掛著水滴向下滑落。

    綠草悠悠,野花怒放。

    好一片世外仙境!

    一只小兔從洞穴里面出來,正在草叢間尋找吃的。

    突然間,它的雙耳豎了起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身體‘嗖’的一下子朝著竹林深處跑去。

    一片竹葉緩緩下落,瞬間又歸于寧靜。

    噠!

    噠!

    噠!

    --------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音傳了過來。

    有經驗的人會知道,這馬蹄之聲極不尋常。

    要是普通人騎馬,而且又人數眾多的話,馬蹄聲音極其雜亂,跑起來也亂糟糟的響起。听起來就像是燃炮竹似的。

    但是,這一群人數眾多的騎士卻能夠跑出同一個聲音,同一個音調。馬蹄同時抬起,又同時落下。沉穩凶悍,必是百戰勁卒。

    噠!

    馬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跑到了這邊竹海的深處。

    那是一群身穿深紅色軍衣外面披著黑色雨氈的男人,腰間的西風制式刀彰顯了他們的邊軍身份。

    “嘍------”

    為首的絡腮胡大漢猛地勒住馬頭,看著頭頂的天色以及隱藏在雨霧之中的路途,對著身後打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人群之中,另有一騎脫隊而出。

    清瘦漢子打馬靠前,小聲問道︰“飛龍,有何不妥?”

    “總感覺心里不太踏實。”岳飛龍凝神說道。手里的馬鞭指著前方,說道︰“竹海無崖,一時半會兒難以出去。而且你看前面,濕氣越來越重,霧氣也越來越大,如果有人想要動手的話。此乃最佳之所。”

    精瘦漢子輕笑,說道︰“此次總督回天都述職省親,原本應當是無人知曉的。而且我們丟下大隊抄了近路,更是只有咱們這一群鐵衛知道。大家都是跟了將軍那麼多年的兄弟,人品都是靠得住的。鬼嚇人不可怕,就怕人嚇人啊。”

    頓了頓,精瘦漢子又說道︰“再說,咱們已經走到此地,還能有其它的選擇?要麼原路退回去,要麼一口氣沖出去-------就這麼原地不動,等到天色暗了,情況就更加惡劣。”

    岳飛龍深思片刻,說道︰“還是請將軍安奪吧。”

    兩騎打馬回去,黑色人群朝著兩邊分開。

    黑衣騎士中間,簇擁著一個與他們一般打扮的中年男人。

    “將軍。”岳飛龍朝著男人拱手,出聲說道︰“是否繼續趕路?”

    陸清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抬眼打量著前面的竹林以及隱藏在雨霧中的小徑,說道︰“家父剛剛受侮,恨不能以身替之。而且再過幾日就是他的大壽之期,無論如何,我都要趕回天都盡孝------若有那什麼魑魅魍魎,那就讓他們放膽出來吧。”

    陸清明大手一揮,喝道︰“沖。”

    嚓-------

    前陣的一名騎士才剛剛打馬狂奔,一顆頭顱便高高的揚起。

    黑色戰馬還不知發生變故,載著主人的半截身體沖向那迷霧之中。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4
第三百二十六章不死無常

  銀光乍現。

    還沒有見到敵蹤,已方這邊便有一名兄弟腦袋揚起身首分離。

    要知道,這群黑騎都是雲省總督陸清明的親衛隊,是跟隨他南征北戰可生死相托的兄弟。這些人每一個都可以以一敵百,是陸家特意在軍中為陸清明選拔和培養的鐵血‘精’英。

    事發突然,第一個兄弟被人將腦袋割掉,第二個第三個兄弟坐騎的鐵蹄早已經揚起,馬群的沖勢已經形成,即將以摧枯拉朽勢朝著那無頭尸體奔去。

    可是,誰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刀坑?箭陣?還是無數高手的伏擊?

    “吁-------”

    岳飛龍嘴里清喝出聲,左手挽著韁繩將那沖出去的馬身硬生生的給拽了出來,右手已經拔出了腰間的西風刀。刀身一橫,身體硬生生的擋在了陸清明的馬匹前面。

    于此同時,李平安也坐著和岳飛龍同樣的動作。橫刀立馬,以血‘肉’之軀擋在了陸清明的另外一側。

    岳飛龍和李平安是守護在陸清明身邊的哼哈二將,平時嘻笑怒罵的沒有個正形。但是當主人遇到危險時,他們不惜以身相殉以死相搏。

    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擋刀而來。

    其它的鐵騎也沒有因這突然而至的襲殺而心生畏懼,他們按照平時千百次所訓練的那邊,驅動著馬匹迅速的朝著岳飛龍和李平安集結,一重又一重的將他們倆給圍攏在最中心的位置。

    一百零七名兄弟,一百零七匹戰馬。

    一百零七名兄弟和一百零七匹戰馬結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滾刀陣。

    嗆-------

    一百零五名騎士同時拔刀。

    刀光如烈日,鐵蹄踏‘春’泥。

    一番動作之後,陸清明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和其它那一百零六人融合在一起。

    有過剎那的糟雜‘混’‘亂’之後,竹海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褐袍。黑氈。

    西風刀。北疆馬。

    一百零七騎手提西風刀,眼神猶如刀鋒般的瞄向那四面八方有可能來犯的敵人。

    竹海里落針可聞,只有那戰馬呼呼呼的沉重喘息聲音。

    殺手一擊得手,便隱匿身影不見蹤跡。

    “呼------”

    一陣冷風吹來,戰馬身上的‘毛’發飛揚而起,騎士肩披的雨披獵獵作響。
   
   無論是人是馬,身上都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嗖-------

    一片竹葉從頭頂飄飄‘蕩’‘蕩’的降落。

    眾人抬頭看去,仿佛那殺手就要從天而降給他們一個重擊似的。

    “正前方。”岳飛龍一聲暴喝,手里的西風刀劃出一道凌厲的銀光。

    刀氣割破空間,將那空氣摧殘的嚓嚓作響。

    無數把刀光同時揚起,刀光‘交’錯,銀‘色’的光華鋪天蓋日,驅散雨霧,將這竹海映照的猶如晝日。

    嚓!

    一道白‘色’的衣角在空中飄‘蕩’,卻不知衣角的主人又一次藏到了哪里。

    “出來。”岳飛龍一人一騎從那滾刀陣之中出列,注視著前方的竹海雨霧,怒聲喝道︰“不是想要殺人嗎?躲躲藏藏的怕是沒辦法完成主子‘交’代的命令吧?”

    “陸家的滾刀陣果然名不虛傳。一百零七人同心伐力,共同御敵。又暗合陸家的《無意心法》和嶙峋步伐------陸家倒也是舍得下血本,不惜對這些下人傳授絕世神功。這時候倒也是收了奇效。”一個‘陰’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聲音時遠時近,時左時右。時而從那頭頂之上落下來,時而又像是從他們的人群中間響起。

    虛無縹緲,仿若鬼魅。

    不過,刀陣之中卻沒有人覺得驚慌和異動。

    因為他們清楚,這是殺手的‘迷’音之法,為的就是‘迷’‘惑’他們的心智,讓他們從內部先‘亂’,因此給他們出手破陣的裂痕。

    “既然對我們陸家絕學如此清楚,那一定是我們陸家的‘老朋友’了。”李平安持刀處在刀陣之中,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冷意,說道︰“它鄉遇故知,此乃大喜之事。朋友何不出來一見,我們帶著雲省上好的燒肚酒,咱們在這竹海里喝酒暢談一番?倒也不失為一樁雅事。如何?”

    “反正都是一群將死之人,見之如何?不見又如何?”那‘陰’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不過,這一次所有人都听出來了,那聲音是從他們的正前方傳出來的。

    只見一道青‘色’人影從那遠處的‘迷’霧之中出現,不見他的步伐挪動,身體卻迅速的到了岳飛龍的眼前。

    這是一個容貌俊美的年輕男人,長發披散,寬袍飛舞。

    嘴‘唇’紅似血,肌膚勝雪白。

    雙眼懶洋洋的看著一人一騎站在最前方的岳飛龍,提起手里的‘花’哨衣袖,說道︰“這里破了一塊。是你所為?”

    “正是岳某所為。”岳飛龍眼神淋灕的盯著這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問道︰“你是何人?”

    “有人叫我不死無常,我卻喜歡稱自己為‘玉’面書生-------”年輕男人聲音尖細如‘女’子,嘎嘎笑著說道︰“我喜歡讀書人。”

    眾人臉‘色’皆驚。

    不死無常,乃是神洲殺手榜排名前三的人物。

    殺人過百,從不失手,沒有敗績。

    最要命的是,無數次的有其傳言,說是不死無常死于星空某個大人物的手里。很快的,不死無常就會再一次的出現。再一次的做出更加轟動‘性’的事件。

    大武國的國師張‘玉’林死于其手,一劍閣的劍閣閣主穆秋生死于其手,長白劍派的孔雀王朝大長老杜宏死于其手------聲名顯赫者不計其數。

    據說不死無常生‘性’貪婪,只要價格合適,送出去的寶貝能夠讓其滿意,他就會接下你下的定單。無論對方是誰,都會如期將對方的人頭‘交’到你的手上。

    不死無常得罪了諸多豪‘門’權貴,卻仍然能夠安然無恙的活著,也足見其實力是如何的強悍。

    今日,他找上了西風帝國陸氏豪‘門’的陸清明。

    陸家長子,雲省總督。這兩個身份隨便拋出其一,都能夠讓無數人望而怯步。

    他卻不管不顧,偏要來取陸清明首級。

    “不死閹人。”岳飛龍出聲喝道。

    不死無常的白臉更白,眼神猶如瘋狂野獸般的盯著岳飛龍,說道︰“就憑你這句話,我便要將你凌遲處死。你們有一百零七人,我便將其割一百零六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我要讓你的這些兄弟每一個人都親口吃掉你的一塊‘肉’。”

    岳飛龍倒也不失為一條好漢,提著不死無常說道︰“怎麼?你自己割得,我們就說不得?大家都說你為了練《蓮‘花’劍法》而自行將自己閹割,難道大家是冤枉了你不成?不過,你要是想證明自己不是‘陰’人也沒關系,只需要當著我們兄弟的面撒一泡‘尿’就行了。等到我們兄弟回到天都,定會向大家說明-------我們會說,你們不要再罵不死無常是閹人了,其實他的卵蛋還好好的掛在‘褲’襠里面。你們之前誤會他了。”

    “怕是你們回不了天都------”

    不死無常的話音未落,身體已經在原地消失。

    在岳飛龍的脖頸之間,出現了一片碧綠如洗的竹葉reas;。

    竹葉正是剛才從天空緩緩墜落的那一片。

    此時此刻,那竹葉若刀片,疾若閃電般的割向岳飛龍的咽喉。

    竹葉劍!

    以竹葉為劍!

    見血封喉!

    “飛龍小心。”李平安心知此劍危險,身體在馬背之上猛地一蹬,‘精’瘦的身體高高的躍起。

    李平安手里的西風刀高高的舉起,猶如一道銀‘色’的鐮刀般朝著那空中無一物的地方砍去。

    嚓!

    竹葉突然間改變方向,化割為擲,狠狠地扎在了李平安的‘胸’口。

    嗖!

    竹葉從李平安的‘胸’膛穿過,帶起一片血雨朝著前方繼續飛行。

    直至一個黑衣騎士一刀劈去,這才打彎朝著遠處飛去。

    嚓!-

    竹葉劃過一根碗口粗細的巨竹,那棵竹子應聲而斷。

    李平安的身體被竹劍‘洞’穿,身體被那大力帶的向後飛去。

    他卻強行咬牙,身體在空中一頓,然後不退反進,揮舞著西風刀再次朝前劈去。

    于此同時,岳飛龍和一名黑衣騎士一左一右雙刀合擊,已經朝著前方劈了九九八十一刀。

    一刀比一刀急驟,一刀比一刀凶猛。

    嚓!

    不見有任何的光華閃動,卻見那和岳飛龍並肩作戰的黑衣騎士身體分成兩半,從眉心處向外滲血,然後一左一右的向兩邊倒去。

    鮮血狂噴,髒腑滿地。

    岳飛龍的‘胸’口也多了一道口子,深及骨頭。只要稍一用力,‘胸’口的骨頭就似要斷裂一般。

    那青‘色’的人影終于再次出現,他的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劍。

    一把顫顫巍巍的軟劍。

    軟劍染血,正在向劍尖流敞著血水。

    不死無常根本就不看地上被他一劍劈成兩半的死尸以及重傷的岳飛龍,看著那密不透風的滾刀陣出聲喊道︰“陸清明,陸家以武傳家,英杰滿‘門’。難道你今日就要這般的躲在自己的下屬後面,靠他們的保護來活命?如此的懦弱無能,傳出去也不怕神洲人笑話?”

    “來吧,站出來讓我領略一下你們陸家的天龍槍法。倘若你不出來的話,那我就殺光眼前的這些人。我就不信,那個時候你還能夠躲到幾時?”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7
第三百二十七章生死一線

沒有人說話。

    百名黑騎屏聲靜氣,不斷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以此來達到最好的休息效果。他們的眼神凌厲,手里的西風刀刀刃處嗡嗡作響,那是因為有內家真氣灌注,隨時都有可能砍出致命的一刀。

    岳飛龍身受重傷,‘胸’口被那利劍給劃了一下,皮‘肉’綻開,‘胸’腔骨頭幾乎斷裂,卻仍然守護在隊伍的第一線。

    李平安的身體被竹葉劍刺穿,血流汩汩,卻擔憂岳飛龍一人遇險,打馬守在了岳飛龍的身邊。

    他們是阻擋這不死無常的第一道防線,後面才是那百名兄弟組成的滾刀陣。

    ‘亂’刀翻滾,將來犯之敵碾成‘肉’泥。

    原本這是用于行軍作戰時的戰陣,卻沒想到此時要用來保護自己的主將將軍。

    百名黑衣人同穿褐袍、同披雨披。頭上戴著竹子紡織而成的雨笠,帽沿壓得很低,看不清楚每個人的面孔。

    當然,就算是能夠看清楚面孔,從上百人中間清晰的找到狙殺目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死無常等待片刻,見到那滾刀陣仍然勢容嚴整,攻勢十足,心里不由得贊嘆,早知道陸家軍‘精’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死無常咯咯嬌笑起來,笑容‘陰’柔嫵媚,手里的軟劍也跟著不停的抖動,就像是一條沒有骨頭的銀蛇。

    “陸清明,這就是你們世家的風範?這就是你們將‘門’之後的鐵骨?”

    “世人皆言,有陸氏在,西風不滅。看來此言實在是太過荒謬。陸行空倒是有一點兒骨氣,但是他的兒子嘛,實在是不值一提-----”

    “我要是你,就立即打馬轉身返回雲省。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好好窩著就行了,就不要跑到那群英聚集的天都去丟人現眼。要是陸行空知道你膽小如鼠,怕是一怒之下把你這個唯一的兒子給趕了出去------”

    ---------

    岳飛龍怒聲喝道︰“我們將軍身負重責,一省總督,豈能被你這種小人的三言兩語蠱‘惑’行此險招?”

    “就是。明珠為什麼要踫爛石頭?就算踫贏了,明珠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

    “‘欲’殺我們將軍,先從我等的尸體上面踏過去------”

    --------

    不死無常手里的軟劍指著那滾刀陣哈哈大笑,說道︰“真是天大的笑話。死亡面前,哪里有什麼明珠和石頭?既然你們將軍不願意出來和我單打獨斗,那就索‘性’認輸好了。這樣也落得一個光明磊落。任由你們這些狗奴才婆婆媽媽的反擊幾句,反而被人看輕不屑。”

    他眼神‘陰’狠的盯著岳飛龍被鮮血染紅的‘胸’膛,笑著說道︰“剛才是誰喊著‘欲’殺你們的將軍就從你們的身上踏過去來著?既然你有此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飛龍平安,速速入陣。”滾刀陣里面,一個沉穩的男人聲音急促響起。

    岳飛龍和李平安听到將軍口令,身體脫離馬背倒飛而去。

    “晚了。”不死無常臉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身體在原地消失不見。

    等到他再次現身之時,手里的長劍已經化作點點蓮‘花’將岳飛龍和李平安的身影給完全的籠罩其中。

    岳飛龍和李平安的身體一滯,感覺到前後左右都被重力所縛,身體僵硬難以動彈。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現在的倆人只能夠任人宰割。

    數朵蓮‘花’朝著岳飛龍和李平安的脖頸落去,瞬間就要將他們的腦袋給割飛揚起。

    《蓮‘花’劍法》!

    以劍氣化蓮‘花’,以蓮‘花’淨萬物。

    對于他們而言,死才是最徹底的淨化。

    “將軍------”

    岳飛龍和李平安心知必死,竟然不退反進。

    他們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脖頸迎向那蓮‘花’,身體蠻橫的向前沖去,手里的西風刀化作一輪火焰,使盡了全部的力氣朝著那不死無常暴‘露’出來的身體砍去。

    他們不惜死。

    倘若戰死之前能夠砍下不死無常身上的一塊‘肉’,或者只是能夠擋他一擋,他們也死的其所。[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哼-------”

    不死無常顯然被岳飛龍和李平安悍不畏死的態度給‘激’怒了,手腕再抖,更多的蓮‘花’朝著他們倆人的身體聚集。

    他要用這些蓮‘花’把他們的身體絞碎成‘肉’泥,讓他們死無全尸。連一根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

    千鈞一發!

    呼-------

    一道火龍從天而降。

    火龍沖到了那重重疊疊的蓮‘花’之間,被那感覺到危險洶涌而至的蓮‘花’所包圍擠壓。

    轟-------

    火龍在空中爆炸開來。

    狂風席卷,火星飛濺。

    方圓數里的青竹被那爆炸後的勁氣‘波’所摧,霹靂啪啦的碎倒了一大片。

    蓮‘花’消失了,那火龍也同樣消失不見了。

    空中出現了一個手持銀槍的中年男人,袍角無風而動,面容不怒而威,猶如天神下凡。

    陸清明!

    他便是陸氏長子雲省總督陸清明,在他的兩名下屬必死之時,是他及時的用家傳《天龍槍法》的《一槍擎天》擋下了不死無常的攻擊,將他們倆人同時給救了下來。

    眨眼功夫,他已經手持長槍和不死無常戰了數十個回合。直到雙方一次大力的撞擊,這才被勁氣所推拉開距離。

    岳飛龍和李平安被他擋在身後,兩人死里逃生剛剛從鬼‘門’關‘門’口走了一遭。

    看到身體騰空的陸清明,岳飛龍滿臉大急,出聲吼道︰“將軍,君子不立危牆。請將軍立即返回刀陣,自有我等兄弟以死相護。”

    “請將軍返回刀陣,我等願以死相護。”百名黑騎同聲喝道。

    聲勢震天!

    不死無常的腳尖踩在一根竹枝上面,看著那些急紅了眼的黑騎,笑呵呵的說道︰“好一幅主僕情深啊。有這麼多願意為你去死的兄弟,陸清明倒真是死也不冤了------”

    “將軍,你快回去吧。”李平安沖上去想要勸下陸清明,出聲喊道︰“我等乃是兵卒,為護將軍安危而存在。‘蒙’將軍看得起,一直視我等為手足兄弟。今日我們不能護將軍周全,卻讓將軍以身涉險出手相救。平安愧疚至死。如果將軍有個三長兩短,我等百死難辭其咎。”

    “無需多言。”陸清明眼神清冷的盯著對面的不死無常,說道︰“你們已經盡力了。立即退回刀陣。”

    岳飛龍和李平安不走。

    哪有主將和人拼命,小兵躲回刀陣里面自保的道理?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各持長刀,身體高高的躍起,身先士卒的朝著那竹葉之上的不死無常沖了過去。

    “找死。”

    不死無常羞惱之極。

    他的目標是陸清明,他的對手也是陸清明。

    這百人之中,除了陸清明被他看在眼里,其它人都賤如草芥。

    可是,這些被他認為是土‘雞’瓦狗的家伙一次又一次的擋住他的去路,讓他的心里非常的生氣。

    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怒而出劍,劍氣。

    他的身體在竹葉之上消失,留在原地的只有兩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當岳飛龍和李平安的身體剛剛沖過去,那兩朵蓮‘花’便盛情的綻放開來,然後‘轟’的一聲巨響傳來。

    兩朵蓮‘花’分裂出無數朵紅蓮,無數朵紅蓮將岳飛龍和李平安包裹然後再分開。

    等到蓮‘花’再次散盡,岳飛龍和李平安的身體已經被甩飛了出去。

    撲通!

    雙雙落地,再不動彈。

    “殺。”

    已方兄弟受傷,刀陣之中的百名黑騎憤怒之極,怒聲喝道。

    他們打馬向前,一幅要和不死無常拼命的架勢。

    不死無常的身體再次顯現,一臉冷傲的盯著面前的陸清明,說道︰“你應該清楚,他們和我不是同一個境界的對手。這些人上來都是自尋死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願意多耗費一點點時間把他們全都解決了,最後再來領教你陸家的天龍槍法。”

    “不用了。”陸清明說話的時候,手里的長槍已經化作一道閃電朝著不死無常劈了過去。

    不死無常嬌笑連連,說道︰“這才對嘛,讓我好好地欣賞一下陸家兒郎的風采。”

    說話之時,手里的軟劍已經纏上了陸清明手里的長劍。

    砰------

    槍主霸道,劍主‘陰’柔。

    兩件神兵再次踫撞在一起,兩股發力方式完全相反的力道也再次踫撞在一起。

    轟------

    勁氣‘激’‘蕩’。

    他們的身體再一次被推開。

    人在空中倒飛的同時,陸清明的身體已經逆轉方向朝著不死無常撲了過去。

    不死無常手里的軟劍揮舞出朵朵蓮‘花’,也同樣的朝著陸清明撲了過去。

    砰------

    不死無常的身體被陸清明的長槍給挑飛了出去。

    嚓------

    陸清明的手臂被不死無常那令人防不勝防的軟劍給削去了一塊皮‘肉’。

    轟------

    兩人的身體再一次的對撞,刀槍相擊,拳來腳往,瞬間就戰滿了數百個回合。

    涼風吹拂,竹‘花’飛舞。

    不死無常一劍劈開陸清明的長槍,身體懸浮在半空之中,冷冷注視著陸清明說道︰“天龍槍,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就讓世人知道,到底是你們陸家的《天龍長槍》更強一分,還是我‘玉’面書生的《蓮‘花’劍法》更勝一籌。”

    說話之時,他身上的華袍擺動,身體在原地消失,然後空中出現了一朵金‘色’蓮‘花’。

    金光耀眼,梵音陣陣。

    這《蓮‘花’劍法》竟然是佛家神技,難道會有如此強悍的戰斗力。

    陸清明手里的天龍槍被他手掌一推,竟然沖著九天而去。就像是一條真正的神龍一般,翱翔于九天之外,隨時都有可能俯沖而下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金‘色’蓮‘花’的‘花’瓣突然間綻放開來,一道金‘色’的光柱從那‘花’蕊之中噴‘射’出去,將陸清明的身體給籠罩其中。

    陸清明一拳轟出,想要將那金光給推出去。

    蓮‘花’金光大作,稍退即近,反而更加凶猛的朝著陸清明蔓延。

    數朵‘花’瓣就像是張開的巨嘴,一口就陸清明的身體給吞噬下去。‘花’瓣一合,陸清明的身體便被蓮‘花’給包裹其中。

    吼--------

    天空之上,有驚雷嘶吼。

    砰-------

    天龍槍從九天之上落下,槍頭如龍頭般沖向那金‘色’蓮‘花’。

     --------

     --------

    長槍沖擊一次又一次。

    可是那金‘色’蓮‘花’不僅沒有被破開,反而越縮越小,就像是要把陸清明給積壓成‘肉’渣一般。

    “吼---------”

    銀‘色’長槍再次嘶吼,再一次倒飛升空。

    當它再一次落下時,變成了一道燃燒著的火焰。

    轟-------

    紅‘色’火球重重的砸在那七瓣金蓮之上,金‘色’蓮‘花’難以承受這次的重擊。

     嚓--------

    蓮‘花’破裂,七片‘花’瓣四分五裂,化作一縷縷金光消失于無形。

    “砰--------”

    陸清明一拳轟出,將頭頂的一片蓮瓣砸開,伸手一招,那翱翔于天的火龍再一次變成銀‘色’長槍落于其手心里面。

    不死無常的身體再一次出現,披散的長發凌‘亂’,身上華麗的衣衫破爛不堪reas;。

    手里的軟劍輕抖,嘴角滲出大片的血絲。

    他眼楮血紅的盯著陸清明,說道︰“你竟然已入枯榮境-------”

    陸清明一臉冷笑,沉聲說道︰“是不是和你所知道的資料不太一致?他們給你的資料一定是我還停留在閑雲上品難以破境吧?”

    “陸氏兩枯榮,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不死無常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漬,出聲說道︰“這消息傳到天都,怕是你們陸家聲勢更盛了吧?可惜啊,你到不了天都。”

    “天都我必去,你人我必殺。”陸清明手提長槍,指著不死無常說道。

    咽喉咸甜,一股瘀血被他強行壓了進去。

    手臂酸脹無比,長槍的槍身也在輕微的顫抖。

    剛才和不死無常拼命,幾乎耗盡了他的‘精’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面對不死無常這等絕世高手,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陸清明也無太多戰力。

    “你殺不了我。”不死無常獰笑著說道。

    “那我倒是要試試。”陸清明的身體前沖,手里的長槍狠狠地刺向不死無常的‘胸’口。

    砰---------

    陸清明的身體被打飛了出去。

     嚓 嚓 嚓------

    他一連撞斷了數根青竹,身體這才艱難的停了下來。

    黑騎席卷,朝著陸清明沖了過去,將他的身體給圍攏在刀陣中間。

    不死無常旁邊,出現一個身穿道袍斜戴道冠的邋遢老道。

    他手提拂塵,口誦道號,看著陸清明說道︰“無量天尊,老道觀戰已久,見陸家兒朗修為‘精’湛,忍不住手癢下來活動一下筋骨。陸家兒郎不會怪罪吧?”

    “你是-------”陸清明口噴鮮血,眼神模糊的盯著老道士,喝道︰“你是------怪道人?”

    “正是老道。”怪道人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能夠被陸家兒郎惦記,老道榮幸之至啊。”

    “竟然是你--------”陸清明心髒微沉。他知道,今日怕是難以善終了。

    好不容易將那個神洲排名前三的殺手不死無常給解決掉了,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比不死無常成名更久的怪道人。

    不死無常冷冷掃了怪道人一眼,說道︰“你再不出來,我怕是要遭遇不測了。”

    “早就听聞不死無常殺人時不喜人助拳,老道豈會自討無趣?”

    “哼,原本共同接下來的任務,卻讓本人給你做先鋒,老道想要討這個便宜?”

    “老道可不和人合伙欺人。這任務是你失敗了,老道來將他完成而已。”

    “老道欺人太甚。”

    “那又如何?”

    爭執幾句,不死無常終究沒辦法現在和怪道人動手。他現在盡力已失,受傷嚴重,可沒有把握能夠把這老道士給做掉。

    就是全盛狀態下也沒有把握,誰知道這成名數十年的怪道人的修為深淺?

    老道人盯著那密密麻麻擋在陸清明身前的黑騎,輕輕搖頭嘆息,說道︰“出家人慈悲為懷,實在不願多行殺戮之事。不若陸家兒朗自行了斷,我也就放了這群忠勇悍卒,如何?”

    “我等願為將軍戰死。”有黑衣人出聲喊道。

    “我等願為將軍戰死。”所有的黑衣人應合。

    “愚蠢。”怪道人話音剛落,手里的拂塵便飛了出去。

    那細細細絲變成了根根銀針,從那些黑騎的脖頸間穿過。

    十數名黑騎手里的西風刀才剛剛舉起,就已經被那怪道人給收割了生命。

    “將軍快跑。”

    前面一排黑騎涌了過來,打馬揚刀主動朝著那怪道人沖去。

    又有十幾名黑騎瞬間倒地,戰馬帶著尚未死透的尸體向前狂奔。

    “將軍快逃。”

    更多的黑騎涌了過來,要和這怪道人同歸于盡。

    “回來。”陸清明眼眶血紅,嘶聲吼道。

    他知道這些兄弟不是那怪道人的對手,他們沖過去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身體再一次騰空,手里的長槍挾裹著紅‘色’的火焰,狠狠地朝著那怪道人的‘胸’口刺去。

    人槍合一!

    他要和這怪道人同歸于盡。

    “陸清明,你連槍都拿不穩了,又怎麼能夠人槍合一?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就留你全尸------”

    怪道人的身體騰空,雙腳踏風而行。

    每走一步,人便朝前跨了一大截。

    空中版的縮地成寸!

    怪道人的身體出現在了陸清明的身後,然後一掌拍向他的頭頂天靈蓋。

    “死矣。”陸清明回救不及,腦海里浮現這兩個讓人絕望的字眼。

    天罡掌!

    掌影綽綽,無數掌影排山倒海而來。

    砰!

    一聲皮實的重響傳來。

    怪道人的手臂被另外一只大手給握住了。

    “你是何人?”怪道人眨了眨眼楮,難以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竟然有人能夠跟上自己的速度?竟然有人能夠抓住自己的手臂?

    “燕相馬。”那個俊俏的少年人認真答道。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5 17:59
第三百二十八章辣手摧花

少年‘玉’面染霜塵,長發如‘亂’草。

    身上只有一條白‘色’單衣,衣服破破爛爛,還有被燒焦的痕跡,看起來連自己剛剛長成的身體都沒辦法完全遮掩。

    這樣一個看起來極度窮酸的少年郎卻不給人一點兒落魄的感覺,他說話的表情是那麼的認真,他對敵的姿態是那般的從容。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嘴角微微上揚,就像是在做著一件自己覺得相當有趣的事情。

    “他是在覺得自己有趣嗎?”怪道人心中不由得浮現起這樣的想法。

    “燕相馬?”怪道人打量著少年人,說道︰“你是燕相馬?”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少年人一臉張揚驕傲的模樣,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何竹海行凶?”

    他掃了一眼地上被拂塵所殺橫七豎八倒地的黑騎以及被劈成兩半的死尸,眼里有寒光閃爍,說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們出手如此狠辣,不給人留任何活路-------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怪道人掃了不死無常一眼,說道︰“人是他殺的,和老道沒有關系。”

    不死無常冷笑連連,說道︰“是的,人是我劈的。怪道人殺人怎麼會用刀劍呢?他只是會風輕雲淡的將人給一針穿喉------除了那些被劍劈死的,其它黑騎皆是死于你手。這樣才能夠體驗出家人的慈悲為懷。”

    不死無常的視線一直注視在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人身上,心里有著隱隱的擔憂和畏懼感。

    他和怪道人同時接下此任務,為的就是力保能夠將陸家長子陸清明的腦袋給摘了。不要出現第二種可能‘性’。

    雖然他們彼此不對付,但是在自己和陸清明戰斗的時候,怪道人是在一旁為自己掠陣的。

    等到怪道人和陸清明‘激’斗的時候,就輪到自己為怪道人掠陣了。

    天地良心,雖然剛才他一直在留意著戰場上的局勢,以及陸清明和怪道人出招的‘精’妙,可是,他的六識卻有耳識和神識外放,一直在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倘若有外敵襲來,他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可是,那個家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不死無常想不明白。

    他突然而至,一出場就聲勢駭人,竟然擋下了全力施為想要迅速做掉陸清明的怪道人------神洲浩大,能夠這般瞬間拿住怪道人手臂的又有幾人?

    就憑這一點,此少年就可以揚名與世,被世人仰慕reas;。

    這是誰家的少年郎?

    他說他叫燕相馬-----燕家竟然有如此少年英才?

    不死無常看不清楚少年人的來歷,便出聲蠱惑怪道人出手殺人,說道:“你和一個楔孩兒啰嗦什么?一掌劈了便是。”
    “老道行事,用得著他人言語?”怪道人冷笑出聲。

    怪道人對不死無常相當的不滿。

    不死無常和人戰斗的時候,自己在旁邊給他打下手。他遇到危險的時候,自己跳出來出手相救。

    等到自己和人打斗時,不死無常卻任由別人闖進來破了自己的殺招。倘若不是這少年人出來攪局的話,他已經順利摘走了陸清明的腦袋完成了此行的任務。

    在他看來,不死無常心存‘私’心,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專美于雇主,也為保全他永遠不敗的名聲。

    他敗了,自己卻得手了,他‘不死無常’的臉面往哪里擱?

    他敗了,自己也敗了,兩人都對此事緘默不提。那麼,他們倆人不仍然是世人眼里的‘無敵’存在?

    絕世威名是怎麼練成的?也需要有效的抹白和包裝好不好?

    不死無常知道怪道人心生怨隙,卻也並不在意。他們為名利而來,此番事了,自然就是各行各道各走各路。它日相見,刀戈相見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不死無常‘陰’笑出聲,說道︰“我也是為了你好。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伙給攔下了,傳出來也對怪道人名聲不利,你說是不是?”

    怪道人眼‘露’殺機,盯著被少年人抓住的手臂,出聲說道︰“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實在難以可貴。看在修行破境不易的份上,我可以留下你一條小命-----只要你願意自斷一臂,我就可以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怪道人名字里面有個‘怪’字,自然要將這個稱號給發揚光大。

    他能夠一言不合就殺人,也能夠因為看得順眼就放人。

    他覺得自己看這個少年人‘挺’順眼的,所以如果對方願意留下一條胳膊並且向自己道歉的話,自己也願意放其一條生路------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好玩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殺一個少一個。

    人生無趣啊!

    對怪道人來說,這是仁慈

    對少年人來說,這是侮辱。

    少年人瞪大眼楮看著怪道人,反擊說道︰“你這麼大年紀了才有如今這樣的實力,修行破境更是艱難。不若這樣,你把自己的腦袋砍掉,今天我也就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覺得如何?”

    “自尋死路。”怪道人說話之時,那只被李牧羊握住的手臂突然間青‘色’大熾,就像是有一團團青‘色’的火焰在上面燃燒一般。

    天罡真火!

    以體內天罡之氣,燃至純之火。

    這火可以融化山石堅鐵,更不用說人類的血‘肉’之軀。

    沒想到的是,這個少年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他的臉上不見有痛苦之‘色’,他的手上也沒有被燒著焚化的痕跡。

    他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那團青火,就像是在打量著一顆顆美味的青果。

    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釋放出來的天罡真火竟然在消失,它們在接觸到了少年人的手臂之後就自動的減弱,然後很快就不見蹤跡。

    怪道人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吞噬。

    也不知道這少年人的體質有何奇特之處,他竟然能夠吞噬和同化至純至烈的天罡真火。

    怪道人咬了咬牙,真氣急轉,釋放出更多的天罡真火。

    “呼-------”

    手臂之上火苗爆漲,火焰尾勢有一米多長。怪道人的半邊身體都沐浴在火海。

    怪道人的心里冷笑不已。

    你不是喜歡吞噬火焰嘛,這下子我就讓你吞噬個夠。等到你體內氣海難以容納這麼多剛烈之氣時,就是你自食其果的時候。輕則摧毀經脈氣海,重則爆體而亡。

    可是,怪道人的打算落空了。

    不管他多麼用力,火焰的火苗多麼的熾烈。

    一旦到了少年人的手里,就瞬間的消失不見蹤影。

    而且,他一直在留心少年人的臉‘色’。他的天罡真火越是洶涌,少年人的臉‘色’也越是愉悅。

    他人之砒#霜,少年之佳釀。

    就像是這少年人能夠以此異火為食一般,每一次吞噬都能夠讓他有種吃飽喝足的爽感。

    怪道人忍無可忍,左手一掌劈出。

    少年人舉手來接,掌意和拳頭對撞,轟的一聲巨響傳來,他們倆人的身體同時的向兩邊疾退。

    霹靂啪啦--------

    怪道人的身體撞斷青竹無數,這才艱難的停穩住身體。

    少年人的身體在空中翻滾倒退的同時,一只白‘色’的小獸飛了過去,一口咬住了少年人的衣袖,于是,他倒退的勢態停頓,身體這才能夠在空中穩住。

    少年人拍拍雪白小獸的腦袋,笑著說道︰“謝謝你,雪球。”

    噗-----

    雪球對著少年人吐了一個泡泡,然後揮舞著四只小爪子咯咯咯的傻笑起來,一幅志得意滿的模樣。

    少年人被他的憨態逗樂,伸手捏住它‘肉’乎乎的小臉,說道︰“雪球,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雪球顯然不喜歡被人這般蹂躪,四只小爪子拼命的揮舞掙扎,嘴里還不停的‘噗噗噗’出聲。

    等到怪道人再次返回戰場之時,不死無常手提軟劍躍了過去。

    “如何?”不死無常出聲問道。

    “此子極其古怪。”怪道人臉‘色’‘陰’沉的盯著少年人所在的方向。他不僅僅能夠吞噬和消化自己的天罡真火,而且在硬接自己全力施為的一記天罡掌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他的那一拳隱帶驚雷之聲,揮拳如龍騰虎嘯,勢頭極其威猛。

    怪道人走遍名山大川遭遇奇人異士無數,從來都不曾見過如此驚人又如此神秘的拳法。

    “驚龍拳?”

    他的腦海里出現這樣一個陌生的拳法。

    然後又自己將這樣的想法給棄之腦海之外。

    驚龍拳失傳已久,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一個年輕人的身上?怕是只有幾分相似而已。

    不死無常暗地里竊笑不已,心想,你怪道人一向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今日卻在一個少年人手里連續吃虧,怕是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是有些古怪。”不死無常點頭附和,說道︰“沒想到世間竟然有人能夠吞噬怪道人的天罡真火。”

    “哼。”怪道人知道不死無常沒安好心,冷哼一聲後,盯著那少年人說道︰“既然他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我辣手摧‘花’。”

    “落在怪道人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可惜了一個‘玉’面小郎君。”不死無常看著少年人俊逸出塵的面孔,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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