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逆鱗 作者:柳下揮 (連載中)

 
ablaze1021 2017-4-12 17:40:2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2 684123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06
第四百七十一章、窺破真相!

    很多時候,真相並不重要,說話的人有什麼企圖目的才更加重要。

    譬如現在就是,雖然無數人在心里猜測宋孤獨這番話的真實性,想要知道他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對于他們而言,更先要考慮的是,宋孤獨為什麼要說出這一番話,他是想要以此來達到什麼目標?

    “竟然是龍鳳相斗?”

    “難道世間真有惡龍?真有神鳳?”

    “可是以前從來都不曾听人說起過啊?不過,宋老神仙所說的話一定不會有假”

    平民百姓都被飛羽軍給驅逐下山,此時此刻還能夠留在嵐山廣場或者觀站台附近的不是文武官員就是負責警戒的飛羽軍軍卒、監察司精銳以及止水劍館的白袍劍客們。

    這里是止水劍館的主場,是他們的館閣所在。

    他們的止水老神仙木鼎一當場戰死,此時正是他們悲憤欲絕的時候。看向李牧羊的眼神都如刀子般的割人。

    只是因為現在的止水劍館群龍無首,而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還沒來得及跳出來給老神仙討回公道,楚潯小王爺就跳出來了。小王爺的眼楮被挖了之後,星空之眼宋孤獨又出現了

    這讓(止水劍館的人心里不由得生出這樣的念頭︰這個李牧羊上輩子到底做了多少遭人嫉恨的事情啊?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想要把他給干掉似的?

    早知道這樣,他們的館主木浴白和老神仙有什麼理由和他去打死打活的啊?只要安靜的等待上幾日,他不就被別人給干掉了嗎?

    在場諸人足夠的見多識廣,但是听到宋孤獨的話之後仍然有議論聲音傳來。

    當然,他們礙于宋孤獨的身份,說話的聲音極其細小。那些奉承討好極力的想要和宋孤獨保持良好關系的才會大聲說話,希望宋孤單知道自己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龍鳳相斗?”陸行空仍然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模樣,沉聲說道︰“陸某頭一遭听說,倒也是新鮮。不過,那件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想要求證怕是也很困難。所以,國相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畢竟,國相大人學富五車,知識淵博,是不可能出差錯的。”

    宋孤獨明白,陸行空的意思就是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也沒人敢反駁’。

    但是,這樣的話就是最無賴的反駁。

    宋孤獨的情緒古井無波,並不為陸行空的這種無禮言行生氣,他回手指了指廣場之上的李牧羊,出聲說道︰“誰說沒有證明?他就是當日之異像最好的證明。想要知道當日是不是龍鳳斗,只需要證明牧羊公子是不是真龍化身就成了牧羊公子的出生以及陸家的各種安排,不得不讓人生出這樣的懷疑。”

    陸行空冷笑不已,說道︰“歸根結底,國相大人還是想要誅殺李牧羊而已。即想扼殺天才,又想保住自己宋家的臉面,自然需要一個說得出口的理由只是,陸某想要說的是,國相大人是不是閉關太久,與人交往難免生疏,所以編排故事的能力也在大幅度減弱。將一個少年英杰說成是一個消失數萬年的種族,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你覺得這種做法能夠堵得住這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嗎?”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宋孤獨出聲說道。“剛才欽天觀的道士吟唱《屠龍歌》沒能讓他暴露原型,不若再讓我嘗試一回倘若他是龍族,那就證明小王爺所言不虛。那麼他被挖去的這雙眼楮,自然需要國相大人親自賠償了。倘若牧羊公子不是龍族,那也算是為他修復療傷。老朽吟唱的《屠龍歌》雖然不及欽天觀的真人那麼正統,但是在治愈上也是不逞多讓的。這一點,老朽還是有一點自信。”

    宋孤獨轉身看向西風君王楚先達,出聲說道︰“陛下意下如何?”

    “這個我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楚先達看著將自己包裹在灰袍之中的宋孤獨,看著他清澈卻又極其深沉的眼楮,長期的積威之下,使他生不出反抗之心,只得出聲答應。

    “倘若我不同意呢?”陸行空冷聲說道。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一樁對大家都有利的事情,為何國公大人會不同意呢?”崔洗塵一臉氣憤的說道,就好像是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宋老已經把往話說得如此清楚明了了。倘若李牧羊是龍族,那麼,剩下的話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應該怎麼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個時候,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倘若李牧羊不是龍族,那也是宋老在給他做治療修復星空之下,有幾個人有這這樣的福氣,能夠請動宋老這個級別的高手來給他吟唱《屠龍歌》治療?”

    “士可殺,不可辱。”陸行空的聲音平靜,但是語氣卻是前無未有的堅決。“第一次有人說李牧羊是龍族,所以我答應欽天觀的真人們前去測驗。現在,又有人說李牧羊是龍族,又要有人去測驗倘若這次不行,再有第三個人跳出來說李牧羊是龍族,第四個人跳出來說李牧羊是龍族。還將要一一測驗下去嗎?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那樣的話,恐怕天都人士皆以為李牧羊是龍族李牧羊就算康復了,又將如何自處?如何在天都立足?”

    “此言差矣。”崔洗塵出腔反擊。他和陸行空是老對手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就是因為有人說李牧羊是龍族,所以我們才要幫他洗涮冤屈,為其正名。而且,我們可以向牧羊公子保證,宋老測驗之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指責李牧羊是龍族,也不會再行測驗之事難道宋老的人品還不值得大家信任嗎?”

    “就是。宋老是國之棟梁,他怎麼會說假話?”

    “宋老懷疑李牧羊是龍族,我們心里也是跟著懷疑的倘若宋老親自出手幫忙測驗,以後誰敢說東道西?”

    “國公大人,讓宋老神仙試一試又何妨,終究是那李牧羊佔便宜”

    皇帝身邊的文臣紛紛出言壓迫,那些偏向崔家和宋家的武將們也同樣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就算是隸屬陸家的那些將軍們想要發聲幫腔,也仍然顯得勢單力薄。更何況他們一開始就被安排在下方和陸清明坐在一起,現在更是被監察司的監察史們給攔截在觀將台下,沒辦法接近帝國權利中樞。

    陸行空不听。

    他甚至都不願意再回應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說詞。

    陸行空右手高舉,朝著天空用力一招。

    轟隆隆

    天空之中,出現一道白色的閃電長龍。

    那道閃電長龍撕破高空之上的黑雲,以及那不停向下飄落的風雪,飛速般的落在了陸行空的手上。

    天王槍!

    “甲來。”

    一聲暴喝,那套陸家祖傳的白色天王甲便從遠處招來,同樣的從高空落下。

    ‘ 嚓’‘ 嚓’的一陣脆響,那套白色盔甲便將陸行空的身體給包裹的嚴嚴實實,除了雙眼,幾乎全身都被那天王甲上面的白色鱗片所覆蓋。

    “陸行空,你瘋了嗎?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護駕,快護駕保護陛下”

    “陸行空,快繳械投降,不然就是謀逆之罪”

    宋孤獨盯著陸行空,臉上帶著思索的表情,說道︰“只不過是想做個小小的測驗而已,為何行空反應的如此激烈?難道說你早就知道些什麼?你又在隱瞞什麼?”

    “知道國相大人剛剛踏破星空,進入神游之境。陸某恰好也在近日悟得一式槍法”陸行空手里的長槍直指宋孤獨,沉聲說道︰“特向國相大人請教。”

    “你隱瞞了什麼?”宋孤獨被陸行空的長槍所指,仍然一臉沉著的看著陸行空,說道︰“還是說,你早就知道當日的異象是龍鳳相殺,所以才急忙將李牧羊一家給送至江南?”

    “陸某無禮了。”陸行空出聲說道,手里的長槍突然間紅光大作,一道道紫色的火焰在長槍頂端上面燃燒。

    “你知道李牧羊是龍,你是最早知道李牧羊是龍族的人”宋孤獨出聲喝道︰“在他初生之時,你便已經知道了李牧羊的身份,你為了保護他,所以才將他給連夜送走不然的話,誰會連夜將一個剛剛生產的產婦和重病的嬰兒給送到江南?”

    “你不僅僅知道李牧羊是頭龍”

    火焰越燃越旺,紫色的光輝爆漲開來,將整個觀站台都給籠罩其中。

    文臣退出,武將拔劍。

    西風君王楚先達在李福等人的簇擁下離開觀戰台,朝著遠處疾飛而去。

    飛羽軍連連後退,監察司堅守著最後一道防線。

    “你還知道”

    天王槍上,勁氣已經蓄滿,戰力達到了巔峰。

    “李牧羊是你的孫子”

    轟

    一聲巨響傳來,將宋孤獨低沉的聲音淹沒,將嵐山之上所有的聲音都給淹沒。

    天崩地裂,嵐山顫抖不停。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07
第四百七十二章、一眼千年!

身披天王甲,手持天王槍。

    一槍擊出之時,他的身體也被那強大的勁氣所推,身體逆向朝著天空飛去。

    此時的陸行空威武霸氣,仿若天神降臨。

    百戰之雄獅,又豈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挑釁的?

    當然,假如挑釁他的是一頭蒼虎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像是地面之上出現巨妖或者是違背了誓言的薄情男子,一道天雷滾滾而來,務必要將他們給劈成焦炭有去無回的架勢。

    陸行空長槍所指,天雷朝著宋孤獨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轟隆隆-------

    天空之中,被它悠長滾燙的軀體給拖拽出一條火紅色的尾巴。

    白光大熾,將整個觀戰台之上都給照耀得猶如一片虛幻的光影。

    雷霆之怒,萬物伏首。

    一槍擊出,天地都為之失色。

    嵐山之中,萬獸都畏縮在自己的巢穴之中,腦袋低垂,不敢抬頭。

    傷痕累累的神劍廣場上面再次嗡嗡顫抖,大量的碎石朝著那中間被木鼎一劈斬出來的劍渠里面滾落而去,不時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

    就連那些被趕到山腳的行人,受此驚雷的震懾,也四處逃避躲閃,鬼哭狼嚎,就像是異世即將來臨一般。

    須彌槍!

    這一槍就是李牧羊贈送給他的小盒子里面隱藏的那一招龍族槍法。

    在陸行空得到此槍訣之後,就進入了虛擬幻境里面,日夜不休,一次又一次的灌注勁氣將其觸動,一遍又一遍的觀察其出槍奧妙,終于有所感悟,將其吸收為已所用。

    這一槍是龍槍。

    這是李牧羊所贈送給他的龍槍。

    他知道,和宋孤獨這種級別的強者交手,差之毫厘,也便失之千里。

    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失誤,那就有可能在他的眼里被無限的放大,然後成為他反擊致命的關鍵點。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須彌槍。

    他不知道宋孤獨對天王槍的了解是多少,是一還是九,也有可能是更多或者是更少。

    但是,他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他使用的是須彌槍,是龍族之槍,也是宋孤獨定然會陌生的槍法。

    陸行空想的是,一擊必殺。

    即使沒辦法做到,他也想要用這一槍給宋孤獨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吼--------”

    宋孤獨卻不為所動。

    他仍然站在原地,站在觀戰台之上,站在高空之上施展槍訣的陸行空的下方。

    在他的頭頂,那道電龍張爪舞爪正呼嘯而來,隨時都有可能將他這枯瘦如一把干柴的身體給點燃,然後撕裂成碎沫。

    可是,直到此時,他的臉上都帶著釋然的笑意。

    “原來如此。”宋孤獨輕聲說道。雖然他說的這些話沒有人能夠听見,大概也只有自己能夠听見。

    當然,他就是說與自己听的。

    心結已解,身體剎那輕松。

    念頭通達,神識也瞬間清明。

    心中盤恆多年的問題,終于在今日得到解答。

    當他說出‘李牧羊是你的孫子’時,一切迷團和不可思議都能夠解釋的通暢了。

    李牧羊才是陸行空的親孫子,陸契機只是狸貓換太子的那只‘狸貓’。

    李牧羊是他的孫子,李牧羊被那龍族附體,陸行空知道這一切,所以才急忙將孫子換成孫女,並且連夜將真正的陸氏血脈給送到江南--------

    他為了保護那一對丫鬟和那個重病孫子的安全,竟然將自己身邊最厲害的三魂七魄給派出去護送。

    他為了治療那個龍族入體身患重病的孩子,甚至不惜將道教七真人之一的紫陽真人請動,讓他來給自己的親孫兒療傷------

    十幾年來,宋家明里暗地派遣了十幾撥高手前去試探,結果全部被紫陽真人給殺了。

    在宋家派遣高手的時候,想必其它家族也沒有閑著。結果李牧羊仍然活著,不僅僅活得好好的,還被星空學院錄取,而且瞬間的發展壯大,最後變成一個龐然大物,就連止水劍館的木鼎一都折在他的手上。

    想要突破紫陽真人的攔截,只有他這個級別的高手親自出手。只是,他的目標太大,只要稍有異動,就會吸引無數雙眼楮的注意-------

    在他沒辦法確定李牧羊的真正身份之前,他是不可能做出那種瘋狂的事情。

    除非他那個時候就準備和陸家撕破臉,除非他十幾年前就想著要將陸氏給趕盡殺絕連根拔起-------

    可是,那個時候,宋家又準備好了嗎?

    宋孤獨抬起頭來,朝著那天空上急速而來的電龍看了一眼。

    眼眶之中,眼白完全消失,黑色的瞳孔瞬間浸佔,整個眼眶陷入一片黑暗,就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

    夜幕之中,有繁星點點,有冷月高升。

    那道電龍,也在那黑幕之中。

    在那巨大的黑幕之中,就像是一條游動著的銀蛇,朝著那永遠到達不了的彼岸飛竄延伸。

    嘶啦啦------

    瞳孔之中的銀蛇消失不見。

    宋孤獨頭頂的那頭電龍也同樣的消失不見。

    陸行空全力出手的一擊,不僅僅沒有對宋孤獨造成什麼傷害,竟然連他的衣服邊都沒有沾著。

    “一眼千年。”有人驚呼出聲。

    “一眼千年,將時間給無限的拉長-------在我們眼里,那雷電就在宋老神仙的頭頂,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但是在他眼里,卻將電龍襲擊的時間給無限的拉長-----越扯越長,然後就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里,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風浪--------”

    “一眼千年,听起來神秘玄妙,使起來更加的匪夷所思-------那是將時間轉變成為空間,然後無限的拉長拓寬的能力-----神游之境,一念生,一念死,便是此理------”

  

    陸行空沒想到自己的攻擊竟然這麼容易就被宋孤獨化解,而且自己使用的是整個神州都極其陌生的須彌槍。

    難道說,自己和宋孤獨相差一境兩品,實力就相差這麼大嗎?

    宋孤獨剛剛踏破星空,一腳躍入了神游之境。他現在的境界應當屬于神游下品。

    陸行空屬于星空之境,就算有須彌槍的加持,也不過只是屬于星空中品的境界。星空中品和神游下品相比較,還是相差著一個境界,兩個品級。

    修行破境,如逆水行舟。越是攀登到頂點,被水流沖擊的力度也就越是強大。

    越是往上攀登,就越是艱難越是難以破解。

    宋孤獨十幾年前就已經是星空上品,被天都人尊稱為‘星空之眼’。也就是說,星空以下,他是第一的意思。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從星空躍入神游需要耗費十幾年的時間。

    更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之所以能夠破境,還是受到了李牧羊破境的啟發而有所感悟--------

    一眼千年,這不是功法,不是劍訣,堪稱‘神跡’。

    第一槍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消失,陸行空心里極度的憋屈,也是百般的不服。

    難道說,自己和宋孤獨的距離就相差如此巨大?

    陸行空不甘心。

    他也不能放棄。

    如果他這個時候放棄的話,他背後庇護的李牧羊、陸清明,整個陸氏宗族,還有西風帝國的千年命脈-----就是就此命殞嵐山,永遠都被埋沒在歷史的塵埃之中吧?

    他的身體屹立在半空之中,右手持槍,猛地朝著天空之上刺了過去。

    手里的長槍化作一道銀色飛龍沖天而起,在雲層之上穿越沸騰,就像是一頭真正的神龍那般的遨游九天之外。

    呼-------

    龍頭從雲層之上落了下來,張開血盆大嘴朝著宋孤獨所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他不僅僅是一條電龍,不僅僅是一頭光影。

    而是真正的巨龍。

    藏在黑匣里面的那頭巨龍。

    他被陸行空給召喚出來,然後朝著宋孤獨給沖撞過去。

    宋孤獨仍然仰著腦袋,雙眼圓睜,瞳孔漆黑如墨,眼眶里面不見一絲眼白。

    在他的瞳孔里面,那頭銀色的巨龍再次飛奔而來。

    嗖------

    黑幕之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只金光閃閃的大手。

    那只大手一把掐住那急沖而下的巨龍脖頸,然後雙手不停的用力,想要將巨龍的脖頸給扭斷的模樣。

    “嗷----------”

    銀龍的身體拼命的掙扎扭曲,腦袋也在瘋狂的晃動著。

    它想要掙脫這只無形巨手的鉗制,想要俯沖而下,一口將那個矮小的腦袋給吞進肚子里。

    可是,無論它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從那只金色的大手里面掙脫出來。

    那個老頭看起來那麼瘦弱,那麼矮小,卻有著可以移山倒海的力量。仿若神明,任何物種在他面前都是那麼的渺小,任何力量在他的面前都是那麼的微弱。

    這是一種無解的力量。

    境界上的一點點差距,在搏斗時就猶如有天塹之別。

    宋孤獨的眼楮閉上,再睜開。

     嚓-------

    一聲脆響傳來。

    那頭被金色巨掌鉗制的巨龍頭顱就 嚓一聲斷成了兩截。

    “噗---------”

    受此勁氣的反噬,飛在半空之中的陸行空口吐鮮血,身體踉蹌的朝著地面之上落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09
第四百七十三章、僥幸之心!

    “父親——”陸清明的身體飛躍到空中,將陸行空即將要墜落的身體給抱在了懷里。

    他看著陸行空慘白的臉色和嘴角的鮮血,急聲問道︰“父親,你怎麼樣?”

    “無妨。”陸行空聲音嘶啞的說道,體內氣血沸騰,心頭煩亂不已。看著天空之中那頭被金色大手一把掐斷的銀龍,出聲說道︰“無須擔心。”

    “父親,退下來吧。這一戰,讓兒子為你代勞。”陸清明的眼眶泛紅,聲音悲憤的說道。

    他們早有所預料,這一關極難度過。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卻艱難至此,近乎要將他們陸家給趕盡殺絕,一網打盡。

    李牧羊被他們打成重傷,身體脫力難以起身,直到現在還被他們給誣陷為龍族。

    現在,輪到自己的父親了——難道他們想要將自己的父親也給殺掉嗎?

    李牧羊不能死。李牧羊是陸家的希望。

    父親也不能死。父親是陸家的脊梁。

    所以,他死。

    如果陸家終究要在這嵐山之上丟下一條人命的話,陸清明希望那是自己的命。

    只有那樣,他才願意接受這最壞也最好的結果。

    “不行。”陸行空聲音沉沉,猶如虎吼。“修行如登山,越是到了山頂就越是難以攀登。境界上一絲一毫的差距,體現出來的就是天塹之途。為父和他境界相差無已,卻也只對他無可奈何。你和他境界相差太遠,怕是一個回合就要折于他手。”

    “可是父親——”

    “不用再說,我不同意。”陸行空壓低嗓門,低聲說道。“清明,答應我一件事情。”

    “父親,你說——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陸清明抱著陸行空的身體緩緩落地,伸出手來想要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渡到他的身體里面,幫他平衡氣機,迅速復原。

    “不要白費力氣。”陸行空出聲阻止,說道︰“這些力氣要留在你身上才有大用。”

    “父親,你想要我做什麼事情?”陸清明出聲問道。

    陸行空的視線掃向觀戰台上面,從開始到現在,自己已經連續出招,但是宋孤獨仍然站在那里絲毫不動。

    就憑此項,就已經讓人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是多麼的巨大恐怖。

    面對更加強大的力量,讓人難以抗衡的力量,內心深處的那種無助憋屈難以向外人道也。

    “一會兒我和宋孤獨纏斗的時候,你想辦法帶著李牧羊逃離。”陸行空沉聲說道。“不要回家,走得越遠越好——”

    “父親此話何意——”陸清明表情驚駭。

    “提前發動了。”陸行空喘著粗氣,沉聲說道︰“宋孤獨突然間步入神游之境,立即就對我們陸家動手。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局勢混亂至此,必須要立即帶著他們離開才行。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當真危險到如此地步嗎?”陸清明難以置信的說道。“千年世家,豈是他們輕易就可以鏟除的?”

    “如果只圖我陸家,事情還簡單一些。”陸行空一臉憂慮的說道。“他們所圖更甚。”

    “現在當真是——最好的時機了嗎?”陸清明喃喃說道。

    陸行空注視著高台之上,沉聲說道︰“如果我是宋孤獨,我也會做出和他同樣的選擇。沒有比今日更好的時機了。”

    “可是父親——”

    “記住我說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帶著李牧羊逃離。”陸行空再一次出聲囑咐,他怕陸清明婦人之仁結果誤了大事。“小瑜那邊,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等到你這邊逃離的時候,他們那邊也會同時行動——走,走得越遠越好。去鳳城。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計策行動。”

    “是,父親。”陸清明咬牙說道。“可是,父親你怎麼辦?”

    “我自有脫解之道。”陸行空惡聲說道。“宋孤獨步入神游之境,確實打破了我們的一些部署,讓我們的處境雪上加霜——但是,終究會有辦法解決的。”

    陸行空推開陸清明的攙扶,抖落身上的灰塵,身形一展,再一次飛躍到了宋孤獨的面前。

    “後事交代的如何了?”宋孤獨出聲說道。

    “此話何解?我不明白。”陸行空面無表情的說道。即使剛才那兩次攻擊連續失利,也仍然讓他處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狀態。

    “如果我是你的話,第一件事情就是讓陸清明以及麾下眾將帶著李牧羊逃離嵐山,跑得越遠越好——”宋孤獨雲淡鳳輕的說道,那雙混沌的眼楮仿佛有洞察人心看穿世事的能力。

    “我為什麼要讓陸清明帶著李牧羊逃離?”

    “因為他們再不走,恐怕以後就走不了了。”宋孤獨無比坦白的說道。

    “星空之眼,可以俯窺星空,世事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即使我現在讓他們逃走,他們就有機會生存嗎?”

    “一只老鼠被關在堅鐵封閉的鐵籠子里,尚且知道四處搜索,尋找能夠逃出牢籠的洞口——何況人乎?”宋孤獨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人有七情六欲,又怎麼不夾雜一點兒僥幸心理?”

    “你覺得你一定能夠殺了我?你覺得陸某今日必死無疑?”

    “我正是為此而來。”宋孤獨站在原地,身上黑袍飛舞,被冷風吹揚。漫天白雪再次落下,遮掩萬物的同時,也將觀戰台之上的兩個絕世高手給籠罩其中。“倘若不是這樣的話,我又何必來摻和這一場鬧劇呢?行空,我早知你在大壽之時收到李牧羊贈送的一式絕世槍法,那一槍名為《須彌槍》——”

    “正是我剛才所使之槍。”

    宋孤獨搖頭。

    他眼神溫和,竟然帶著幾分誠摯,輕聲說道︰“如果那一槍僅僅是如此威力的話,又怎麼能夠讓你生出挑戰我的勇氣呢?來吧,使出你最強大的力量。好多年沒有和人動手了,我希望今天遇到的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既然如此——”陸行空手里的天王槍再次揚起,說道︰“如你所願。”——

    嵐山之上,望風亭。

    在大戰即將開始之時,西風君王楚先達被身邊的眾多供奉護衛給帶到這里進行保護,避免這絕世一戰傷及君王。

    看著遠處觀戰台之上的那場戰斗,楚先達的臉色難堪之極。

    “先前一戰,止水老神仙木鼎以劍隕道。再加上之前被李牧羊所傷的西風劍神木浴白,帝國已經連失棟梁之才,倘若宋老和行空再有個三長兩短,帝國根基松動,只怕會動搖國本——”

    “再說,宋老初入神游之境,已經是謫仙一般的人物,何必和凡人爭個短長?此戰,可休矣。”

    “陛下——”崔洗塵對著楚先達拱了拱手,說道︰“戰斗已始,戰意已起,此時怕是不好休戰吧?”

    “有何不可?”楚先達冷聲說道。“難道要等到宋老或者國公戰隕一位,這場戰爭才可以停止嗎?在場諸位都能夠看得出來,宋老的實力更勝一截,勝負已知。再打下去,那就是殺伐之戰。此戰,實在是非本王之願,也非西風之幸。”

    楚先達轉身看著李福,態度無比強硬的喝道︰“李福,朕命你立即前去佳話——就說是本王的命令,為西風計,此戰停止。”

    李福躬著腰背,一臉為難的說道︰“陛下,這不是為難老奴嘛,老奴就是一個奴才,就算是去了,怕是兩位大人也不會停戰啊——”

    “你這老狗——”楚先達臉色難堪之極,怒聲喝道︰“膽敢違背君命不成?”

    李福笑得更加苦澀了,說道︰“陛下,不是老奴想要違背君命,而是——那兩位大人不會听從君命啊。”

    楚先達臉色憋成了紫紅色,一腳又一腳的踢在李福的身上。

    “狗奴才——你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奴才——”楚先達氣憤之極,對著李福又打又罵,怒聲喝道︰“你連朕的命令都不听了?你信不信朕將你們九族之內斬個干干淨淨?”

    听到楚先達的話,李福彎曲的腰背突然間挺直了起來。

    那麼多年了,他終于在這個男人面前直起了腰背,能夠這般的——平等的和他眼神對視。

    李福的臉上帶著嘲諷又解脫的笑意,說話的語氣帶著難以言狀的同情,說道︰“陛下,你以前確實有斬了老奴九族的權利——只怕,以後就很難做到了吧?”

    楚先達的臉色變得更加難堪,人也變得冷靜了下來。

    他盯著李福,說道︰“你也是他們的人?”

    “還望陛下成全。”李福拱了拱手,笑著說道。

    “哈哈哈——”楚先達狂笑出聲,他笑得臉色紫紅,笑得喘不過氣來。他伸書指著李福,悲聲說道︰“你這個老狗,我早就知道身邊有他們安排的人,只是沒想到的人,那個人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1
第四百七十四章、福王謀反!

天都。陸府。

公孫瑜坐在主廳的太師椅上,就像是一家之主一般的守護著這個龐大的家族。

小胖子陸天語端端正正的坐在母親的身邊,即使他的心啊肝啊肺啊全部都被嵐山之上的那場比斗給吸引,但是他卻不能出門,唯一能夠做的就是陪伴在母親身邊,和她一起那就么脊背挺得筆直的坐在那里。母親對他要求極其嚴格,倘若看到他坐姿不對彎腰駝背的話,就會對他進行懲罰。

貴族之間,對禮儀的要求近乎苛刻。

陸天語想不明白,為什么母親會不讓他出門呢?

據說整個天都人都跑過去觀看那場世紀之戰了止水老神仙木鼎一親自出手,這是數十年都沒有見過的大事了吧?

再說,決戰的另外一方是李思念的哥哥。李思念的哥哥那就是自己的哥哥了,而且,他還救過父親的命,是他們陸家的恩人,也是他陸天語的恩人。

天都有句諺語是說:有爸的孩子像塊寶,沒爸的孩子是雜草。

想到自己倘若失去父親后的悲慘日子,他的心里就有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是尊重和喜歡李牧羊的。

只是他不喜歡李牧羊的長相。

男子漢大丈夫,身上沒有幾斤肥肉算什么男人?陸天語對自己肉乎乎的身材就相當的滿意。

而且,長得那么好看,跟個女人似的一點兒也沒有男人氣概。

男人就應當像是爺爺和父親那樣,像是李叔叔和孟叔叔那樣

虎背熊腰,滿臉的胳腮胡才好嘛。

還有一件事情他也想不明白,住在陸府后院的李思念一家突然間全部都消失了。除了留下來要和木鼎一決戰的李牧羊,其它人都神不知鬼不覺的都離開了天都。

“怎么就那么走了呢?”

“總要道別一聲才對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陸天語不知道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隱藏著怎么樣的秘密,但是生在陸家這樣的門閥家族,他的政治敏銳性還是極高的。他清楚,一場劫難即將到來。而陸家將置身在風口浪尖。

陸府管事不停的進進出出,不停的將最新的消息送到公孫瑜的耳邊。

“夫人,決戰已經開始了,木鼎一攻勢凌厲,牧羊少爺的實力也很不弱”

“夫人好消息,牧羊少爺大勝木鼎一,木鼎一當場戰死”

“夫人,宋家老爺子宋孤獨出現了,好像局勢對牧羊少爺不利還有人說牧羊少爺是頭龍,牧羊少爺怎么可能是頭龍呢,神州哪里會有龍啊?”

公孫瑜的臉色時喜之憂。

當她聽到李牧羊的好消息傳來時,臉煥異彩,神情亢奮。

當她聽到李牧羊陷入危機時,滿臉憂慮,心急如焚。

在陸天語的心里,母親是一個溫婉端莊沉穩大氣的女人。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今天她的情緒波動實在太大就好像決斗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親兒子似的。

不過,陸天語心里也清楚,李牧羊畢竟是父親的救命恩人,在他回到天都的這段時間,父親對他倚重信任,母親也對他偏愛感激。就連一向威嚴的爺爺,在面對他的時候臉上也難得的會露出一抹笑意

“難道母親當真將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了?”陸天語在心里猜測著。先是有些吃味,想到有另外一個男人來搶占屬于自己的寵愛和地位,心里終究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是,想到他對陸家的種種幫助以及他此時正在和那些成名數十年的老怪物拼命,命懸一線,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殺掉,他又覺得李牧羊其實挺可憐的。

看到因為宋孤獨的出現而更顯擔心的母親,陸天語走了過去,輕輕的幫她揉捏著肩膀,說道:“母親,不要擔心,牧羊哥哥不會有事的,爺爺和父親也不會有事的”

“天語”公孫瑜握緊小兒子的手,看著他一臉誠摯的胖臉,輕聲說道:“沒事的。家里不會有事的。誰都不會有事的。”

“嗯。”陸天語認真的點頭,笑著說道:“牧羊哥哥那么厲害,連木鼎一都能夠打死,他一定是天都第一高手,其它人自然也是打不過他的。”

公孫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心里知道,宋孤獨不是木鼎一,而且剛才府里的管事已經來報告過,宋孤獨剛剛踏入神游之境,現在已經是西風帝國名符其實的第一高手。

剛剛踏破星空的人就跑到嵐山那邊去找李牧羊的麻煩,李牧羊能不能扛得住?陸家又能否熬過這一劫?

不過,她不想讓陸天語也跟著自己承受這樣的煎熬。

她握緊陸天語的胖手,出聲說道:“是的,你哥哥是西風第一高手,其它人自然是打不過他的。”

正在這時,小院門口一陣混亂。

只見陸府管事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出聲喊道:“夫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麒麟軍突然間朝著咱們陸府這邊沖了過來,想要將咱們給包圍起來”

公孫瑜猛地起身,怒聲喝道:“他們膽敢如此誰給他們下達的命令?”

“帶隊之人是麒麟軍的將軍宋朗”

“宋家人。”公孫瑜眼神冷洌,心頭的火氣四處流竄,讓人的身體有種要被它引爆的感覺。

不過,她知道,家族危難之時,公公和丈夫又不在家,她必須要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他們可有說詞?無緣無故率兵圍困國公府,這是大罪。他們難道想要謀反不成?”

“夫人,巡城司李將軍已經前去和他們交涉,李將軍讓我給夫人帶話,說讓夫人做最壞的準備”

“最壞的準備”公孫瑜心臟猛地下沉,沉吟良久,毅然下達命令,說道:“開始執行‘春風’計劃。”

管家大驚,說道:“夫人”

“立即執行。”

“是。夫人。”管家滿臉驚駭的表情,深深的看了公孫瑜一眼,然后步伐沉重的朝著外面走去。

千年家族,陸家大宅,就這么倒塌了嗎?

陸府門口。

兩隊人馬對峙而立,一隊穿青色輕甲,配戰馬和長刀。此為巡城司精銳,由將軍李可風親自率領。

另外一隊著紅色重甲,配長槍和帝國制劍。這是帝國執行特殊任務的麒麟軍,由宋家的‘玉面將軍’宋朗率領。

李可風濃眉大眼,騎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立在隊伍的最前列。

他的臉色陰沉,眼神里面幾乎都快要噴出火來。

“宋朗,你瘋了?你知道你現在是在做什么嗎?不遵王令,沒有虎符,竟然敢輕易調動麒麟軍在天都城內行軍,而且膽大包天,竟然讓他們沖擊帝國國公府邸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行為?”

“誰說我沒有王令了?誰說我沒有虎符了?”宋朗遺傳了宋家良好的基因,玉面無須,豐神俊朗。身穿一套紅色重甲,看起來威風凜凜令人迷醉。

“王令何在?虎符何在?”

“王令是陛下金口玉言,誰還敢作假不成?虎符嘛,因為事務緊急,我出來的太匆忙,所以忘記帶出來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回去取了,一會兒自然就到了”

“沒有王令,沒有虎符,私調麒麟軍圍攻國公府,你們這是謀逆之罪”李可風的音量突然間拔高,對著那些身披紅甲的麒麟軍將士們喊道:“宋朗意欲謀反,你們也想要跟著他一起謀反嗎?誅殺九罪之罪,諸位同胞可要想清楚了。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自己一家老小想想”

宋郎冷笑連連,看向李可風的眼神總有一種給人居高臨下的感覺。

這是宋家人的特征之一,他們的深厚家族底蘊和淵博家學知識使他們能能夠居高臨下的藐視眾生。

沒有懷疑。

沒有異動。

麒麟軍上下一體,所有人都一臉崇敬狂熱的看著自己的將軍宋朗。

他們相信宋朗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們遵從宋朗的每一個命令。

自第一任西風君王始,一直到現在,麒麟軍的主帥便一直是宋家之人來委派和擔任。與其說這是西風帝國的麒麟軍,倒不是說這是宋家的麒麟軍。

顯然,宋朗也對麒麟軍的控制有著充足的信心。

他一臉冷傲的看著李可風,冷笑連連,說道:“李將軍,你也是軍伍中人,行軍打仗的次數不少。難道不知道,將士相疑是大忌?”

“將者,軍之魂也。倘若我三言兩語就能夠讓你的巡城司和你反目成仇,那是不是證明你這個將軍做得也太失敗了一些?同樣的道理,倘若你的幾句莫須有的罪名就讓麒麟軍將士背叛于我,那就證明我宋朗是無能之輩,此戰輸得活該,死得其所。”

“看來你們宋家這次是鐵了心要叛國了,既然你們已經存了必死之心,那就休怪李某不客氣了”李可風揚聲說道。

李可風拔出手里的長劍,指著前方的宋朗說道:“有李某在,任何人休想近國公府一步。巡城司聽令,以下馬石為界,倘若有人敢越此界一步,格殺勿論。”

“是。”巡城司將士齊聲拔刀,高聲喝道。

宋朗的嘴角帶著一抹譏諷的笑意,說道:“什么時候巡城司也有這么大的威風了?不過就是幾個城門捕快,抓抓蝥賊,打打惡棍。如此而已。還當真自己是百戰之師呢?”

李可風的臉色被氣成了豬肝色。

原本就是邊疆重鎮的守城將軍,麾下能征善戰者不計其數。但是,因為他們是陸行空的人,而陸行空又在帝國朝堂被眾人排擠,所以他們這些嫡系部隊都被調離軍隊,回到天都任職。

雖然陸行空百般周旋,竭盡所能的想要為他們安排一個好的職位但是,巡城司又怎么能和帝國邊疆的那些野戰部隊相提并論?

當然,能夠在帝國京城之地掌握這一部份軍權,已經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有不少軍部同僚被安排到部委擔任文職,那才是要了人的老命。

“士可殺,不可辱。”李可風雖然憋氣,但是卻臨危不亂,借助李朗的話來提升自己這方的士兵士氣,狠聲說道:“勝負未知,巡城司唯死而已。”

“唯死而已。”巡城司的精銳們怒聲喝道。

他們都聽到了宋朗的話,這個時候每個人心里都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又受到李可風的煽動,恨不得現在就揮舞長刀沖過去殺個痛快。

宋朗表情凝重的看著李可風,收起了自己狂妄自大的心思。

原本是想將巡城司說成‘衙門捕快’而來打擊他們的士氣,讓他們面對百戰雄獅時心生懼意,迅速的解決這場戰斗。

卻沒想到李可風借力打力,瞬間就尋找到破綻來進行反擊。不僅僅沒有讓自己的意圖得逞,反而讓麾下的巡城司怒火狂飆,戰力者也大幅度的提升。

宋朗能夠感受到巡城司士兵嘶吼時散發出來的怒火和殺意,不過,任何人都不能阻擋麒麟軍的步伐。

因為,他們是王者之軍。

宋朗拔出腰間長劍,嘶聲吼道:“麒麟軍,沖鋒。”

“殺”

身穿紅色重甲的麒麟軍軍士挺起長槍,朝著前面的巡城司沖擊過去。

“殺”

李可風一馬當先,雙腿用力的夾著馬腹,揮舞著長劍朝著對面沖擊過去。

戰火一觸即燃。

青色的巡城司和紅色的麒麟軍廝殺在了一起,吼聲震天,血肉橫飛。

“李福啊李福,我一直說你是一條好狗你也確實是一條好狗,但是這條狗卻不是為朕所用,而是別人放在朕身邊的一條好狗”

楚先達大笑不停,悲憤不已。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身邊的內侍李福竟然也是他們的人。

自己一直以來視為心腹人物,將自己最機密的事情交由他來處理,將自己最大的權勢也交到他的手里。

多少次啊,他和他商量哪個臣子可用,哪個臣子對自己懷有異心。又有多少個夜晚,自己和身邊的核心臣子商討秘事時,他在旁邊端茶倒水的伺候著。

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是自己和外界的一道天塹,一道鴻溝。

現在楚先達才明白,李福是一個間諜,是一個內奸。是他們對自已了如指掌的棋子,是他們密謀布局的殺手锏。

越想越氣,也越說越怒。

“你這老狗,你這老狗”楚先達指著李福的臉,手指頭都在哆嗦著,聲音悲愴的嘶吼道:“朕定要殺了你,朕要殺你全家,誅你九族”

李福對著楚先達深深鞠躬,沉聲說道:“老奴感謝陛下這么些年的信任和倚重,只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已。老奴確實對不起陛下。可是,陛下,老奴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當年老奴被安排在先帝身邊侍候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今日今時的命運”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應的位置。陛下是九五至尊,是天之驕子。手里有生殺予奪大權,掌控著無數人的生死。可是,陛下,老奴沒有別的選擇,老奴的命運在數十年前就已經決定了老奴以前是他們的人,即使幾十年過去了,老奴也仍然是他們的人。至死方休。倘若想要中途跳船,怕是以前的船不會再容自己,陛下也會將老奴當作廢物一樣的處理掉吧?”

“有道理。還真是有道理”楚先達眼里殺機大熾,出聲喝道:“白熊,殺了李福這條老狗。”

“是,陛下。”一聲嗡聲嗡氣的聲音傳來。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李福身后,舉起手里的青銅戰斧朝著李福的腦袋上面劈了過去。

巨斧之上,燃燒著土黃色的火苗。此人天生蠻力,而且真氣充足純粹,是楚先達身邊的人盾一樣的人物。

沖鋒陷陣,每次都搶在最前方。是楚先達極其信任的人物。

“嗖”

黑煙彌漫,將白熊高大的身軀籠罩其中。

當黑煙散去,白熊那巨大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具瘦骨嶙峋的骨頭,他身上的毛發枯萎,肌肉萎縮,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巨人變得沒有任何生機。

在他的身后,站著一個矮小的小人。

“黑蠅”楚先達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個又瘦又小的丑陋小人,沒想到就連身邊的供奉也背叛了自己。“你竟然也”

黑蠅的小手離開了白熊的后心部位,那里,已經被燃燒出一個焦炭一般的窟窿。

“陛下”黑蠅面無表情的對著楚先達拱了拱手,說道:“得罪了。”

“你你們”

“皇兄,可千萬不要生氣”福王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有種志得意滿的狂妄之色,看著楚先達說道:“你要是氣壞了身體,那不是就便宜了我這個兄弟嗎?”

“福王”楚先達咬牙切齒的盯著福王,說道:“是你沒想到是你”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4
第四百七十五章、陸公無辜!

也難怪楚先達的表情會這么驚駭。

一直以來,福王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閑散王爺。喝酒聽曲、追花逐月、字畫古玩、斗雞狩獵。

他的名聲不好,因為他太‘閑’,也太‘散’。無所世事,終究會落得一個‘紈侉’的名聲。

他的名聲也不壞,因為他無心政治權謀,玩的也都是高雅藝術。不傷天害理,不沒事帶著幾個狗奴才上街調戲良家婦女——

楚先達以前也懷疑過福王,甚至還玩過無數次的‘忠誠大測驗’。

但是,福王數十年如一日的去游玩享樂,而且對政權軍權都沒有任何的企圖心。他沒有文官系統的支持,更不會和哪一個武將走得比較近。從任何一個方面來看,他也不可能有機會得到那九五至尊之位。

很多時候都是楚先達強行將某個職位賜予給他,還被他推來阻去不愿意就任。譬如這一次的執掌監察司,也是楚先達強行命令讓他接下的——

世事就是這般的諷刺。

“是我。”福王一臉猙獰的笑著,說道:“皇兄,是不是很吃驚?沒想到自己最不成器的弟弟竟然敢覬覦你的皇位,竟然有膽子站到你的對面顛覆你一手遮天的權力——是不是?”

“朕確實沒有想到。”楚先達狠聲說道:“朕以真心待你,卻沒想到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禽獸不如的事情——”

“哈哈哈——”福王狂笑出聲,笑得肆無忌憚,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禽獸不如?我的好皇兄,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成王敗寇,這不是你教會我們的嗎?”

“你擔心七弟掌控烈焰軍威脅到你的皇位,所以找一個由頭將他從烈焰軍給調離出來,很快七弟就因為飲酒過量身亡——”

“二弟和你年紀相仿,博覽群書,素有才能,深受朝臣的擁護,結果死于一場風寒——還有十六弟,爬墻從墻上摔下來死了,不就是因為他天性率真,說了一句‘長不及幼’的玩笑之語嗎?”

福王一臉嘲諷的看著楚先達,說道:“皇兄,這些可都是你的杰作吧?和你的雷霆手段相比,臣弟所做的這點兒事情可是完全都上不得臺面啊——”

楚先達臉色難堪之極,沉聲說道:“倘若你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之心,我能夠理解。畢竟,這西風帝國還掌握在我們楚氏一族的手里。可是你應該清楚,你文不成,武不就,就算得到這大位,也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傀儡——你就甘心做一個傀儡嗎?”

“皇兄,誰愿意做傀儡呢?”福王臉上的笑容消失,一臉認真的看著楚先達,說道:“誰不想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誰不想自己的統治下文臣用命,武將效死?誰不想一聲令下,千軍呼應,百萬雄兵揮戈沖鋒?誰不想成就千年一帝,萬古的基業?”

“可是,你做不到,我更做不到,我甚至做不到你現在所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不愿意做傀儡,沒有人愿意做傀儡。可是,皇兄,就算是傀儡,那也是西風的君王啊,只要我遂了他們的意,只要我滿足了他們的條件,那么我就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就像之前的你一樣,難道這樣不好嗎?”

福王的嘴角帶著一抹解脫般的笑意,出聲說道:“這樣總比在你的威勢下小心翼翼要好的多吧?總比要隨時擔憂提防會被你一聲令下砍掉腦袋要安全的多吧?”

“你以為你搶走了朕的位置,成為帝國新的君王,你就不用擔心這些了嗎?你以為——那些人就會讓你如愿以償了嗎?”

“自然不會。”福王笑著說道:“皇兄是前車之鑒,從你的身上我學到了許多,以后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的。”

“你可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擺脫傀儡的命運,我為了讓楚氏能夠真正的執掌這個國家,能夠真正的——將自己的理念施政于民,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我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卻沒想到,都被你給毀了,全都被你給毀了——”楚先達咆哮出聲,悲憤之極。

“皇兄,不是我毀了你,是你自己毀了自己——沒有我福王,還會有其它的閑散王爺會被他們捧出來接任你的位置。你想奪權,你想擺脫他們的控制,只要你存下這樣的心思,有了這樣的想法,并且付諸于行動,讓他們察覺到了危險——他們就會立即動手,將你從那高高在上耀眼無比的位置上拱下來,換一個楚氏族人來代替。可以是康王,可以是晉王,可以是明王——既然可以是任何人,為什么不能是我福王?”

“為什么最終他們會選擇我呢?就是因為我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對那大位沒有一絲一毫的幻想。不然的話,我早就被你們給剁成爛泥丟出去喂狗了——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那個人。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瞞天過海。才能夠將這一枚棋子全使用到極致。”

“是的,你為了奪回本應該屬于你的權力,你為了讓自己能夠真正的執掌帝國,你確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你裝瘋賣傻,你借力打力。你利用宋、崔、陸三家之爭,不斷的去削減宋家和崔家的權勢。你明面上是站在宋家和崔家這邊,實際上只有陸行空才是你的忠奴——”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皇兄,我演了幾十年的戲,你又何償不是如此呢?你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討厭陸行空,一次又一次的當著我們的面罵陸行空是一條老狗,可是,那么多年過去了?你又何曾真正的將軍權從他的手里收回來?”

“倘若不是宋崔兩家聯手逼迫,邊疆重鎮全部都落在他手里了吧?就算是那些奉命入京的陸氏嫡系,也都各有安排——當然,只不過你們難以如愿,所安排的位置不盡如人意罷了——”

“皇兄,你真正信任的人是陸行空,也只有陸行空。就算是在你的內侍李福面前,也從來不曾透露過一絲口風——你說你給予其信任,這也算是對他的信任?”

“因為陸公才是真正的忠君護國之輩,不像某些人有狼子野心。”楚先達咬牙說道。

“對,陸行空是忠君,是愛國。是對皇兄忠心耿耿。倘若不是陸家一直掌控著軍權的話,皇兄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早就不穩了吧?”

“倘若不是陸氏一直掌控著軍權的話,我們楚氏的江山早就沒有了,早就被人給取而代之了,還能輪到你福王現在出手撿漏?陸氏為了保我皇族付出了多少?滿門忠烈,死傷大半,直到現在變成了一脈單傳——倘若不是陸家暗中守護,我們楚氏憑什么和宋家去爭搶?憑什么去抵御他們的進攻?”

“陛下,此言差矣。”崔洗塵出聲說道:“倘若不是陛下和陸氏過從緊密,想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千年以來,不就是這樣一天天的走過來的?以前的君王認清楚現狀之后,都安份守已,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高位之上做一個太平皇帝——可是,偏偏陛下覺得自己是個雄才大略的主,非要密謀陸行空想要鏟除宋家,奪回治國大權——這樣宋老可就不樂意了。既然這個皇帝不聽話,那就換一個聽話的皇帝好了——反正也不過就是多費一些手腳的事情——”

“崔洗塵——”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心中對我也是有怨的。可是陛下,我心中對陛下又何償沒有怨呢?按照親疏遠近,當年先祖立國之時,我們崔家就是先祖身邊內府的人。后來陛下感念崔家的恩情,讓陸家掌控了天下兵馬,又給了崔家監察之能。”

“崔家對楚氏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是歷代君王身邊的心腹人物。‘崔在楚在,楚在崔在’,這是先祖當年親口說的話,說是兩家融合為一體,有楚家的地方必然會有崔家。而有崔家的地方,證明楚家必然也站在后面——”

“可是,陛下,你這些年又將崔家置于何地?又對崔家何其不公?陸家的一個丫鬟的兒子李牧羊殺了我崔家嫡系的崔照云,到了陛下這里打了幾個月的口水官司,結果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僅僅陸家沒有得到任何懲罰,還讓陸行空麾下的許達入主了監察司——陛下,老臣不甘啊。”

“倘若不是你私心太重,我何以會這般對你?倘若不是你和宋家眉目傳情,互許婚約,又何至走到這一步?”

“國公大人,也幸好你被皇兄排斥在外——”福王微笑著出聲勸慰,說道:“如果你現在還像以前那般對他忠心耿耿,寸步不離的守護在他的身前,怕是現在崔家危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還是立場不夠堅定而已。”楚先達譏諷出聲,說道:“陸行空手握天下軍權,我就不信你們沒有拉攏過他。為何他卻能夠忠于西風忠于寡人?”

“不錯,我確實拉攏過陸行空。”福王出聲說道:“明里暗里表達了無數次的善意,甚至將我最寵愛的兒子楚潯放到陸家小女陸契機的身邊,想要讓兩家互結婚約,那樣的話,待到我將皇位傳到楚潯的手里,陸家也就手漲船高,結果他們陸家卻不為所動,屢次拒絕——我兒有哪里不好,怎么就配不上他們陸家的女孩子了?”

楚潯喜歡陸契機追求陸契機的事情,在整個天都都不算是秘密。

之前大家皆以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對。兩有門當戶對,走在一起再合適不過了。

誰也沒想到的是,原來這場男女情事的背后竟然還暗藏如此兇險的危機。

倘若陸契機也喜歡上了楚潯,倘若陸行空答應了這場些婚事,福王同時得到宋家、崔家、陸家三家的支持,楚先達有何資本和其抗衡?

福王指了指遠處化作一團化點的陸行空,惡聲說道:“也正是因為這樣,陸行空才是自取滅亡。今日,必將其殺之。不然難解本王心頭之恨。”

“十二十三聽令,立即前去將國尉大人救下,無論如何我都要力保國尉大人的安危——”

“是。陛下。”楚先達身后,兩個白色的身影升空而去。

“你們走不了。”又有兩個身影沖上空中攔截。

四人皆是皇宮供奉,實力雄厚,在空中打成一片,一時半會兒難分勝負。

“斷掌——”楚先達再次出聲喝道。

人群之中,一個手掌被完全切斷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不遵王命。

“監察司聽令——”

監察司眾人面無表情,無人聽命。

燕相馬臉色鐵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唇。

崔見站在他的身邊,用眼角的余光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要忘記了你姓什么。”崔見冷聲說道,如刀割肉。

“飛羽軍聽令——”

飛羽軍不為所動,眾多飛羽將軍耳觀鼻鼻觀心,就像是沒有聽到楚先達的命令似的。

“朕——”楚先達眼眶血紅,嘶聲喝道:“我和你們拼了。”

“李福,你還在等什么?想要跳船不成?”福王臉色猙獰,嘴角帶著一抹殘忍的笑意。

嗖——

李福的身體突然間彈起,就像是一只干瘦漆黑的猴子似的,朝著楚先達的懷里跳了過去。

嚓——

刀刃割開皮肉的聲音傳來。

當李福的身體飛退而去之時,楚先達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心臟位置,插著一把鑲玉的虎頭匕首。

那是他賜予給李福的虎頭匕首。

“我死不足惜——”楚先達的胸腔被鮮血染紅,就連嘴巴里也開始溢出大塊大塊的血塊。“陸公無辜——陸氏無辜——”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6
第四百七十六章、零落成泥

“陸公無辜陸氏無辜”西風君王楚先達滿腔悲憤,嘶聲喊道。

“是啊,陸行空自然是無辜的,陸氏自然也是無辜的。”福王笑得張狂肆意。“陸行空堪稱忠肝義膽,忠臣楷模可是,托皇兄的福,他怕是要受你牽連了。戲本里面不是說得很明白嗎?忠臣都將不得善終。”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一個為君者必備的素質技能。陸行空性格倔強,思維保守,愚孝愚忠。而且這樣的人還掌控軍權,倘若不能為我所用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這樣的人,本王絕對不允許他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想,宋老也是這個意思。”

“你這個混賬東西,他守得可是我楚氏的江山他忠的可是我楚氏族人”楚先達的右手手掌里面紅光閃爍,然后一掌朝著福王拍了過去。

身為一國之君,基本的防身本領還是要有一些的。

“我要殺了你”楚先達嘶吼著說道。心里有著濃濃的悔意,還有那壯志未酬的悲哀。

他沒想到,一切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的時候,他們卻遭遇了這樣的打擊。

他為了楚氏重掌權力愿意犧牲一切,但是,他的親弟弟卻在背后捅了刀子。

一個人的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楚先達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當然,每一任君王都會有這樣的錯覺。

自楚氏立西風帝國始,就創立下政權、軍權、監察權三權分立的制度。三方各執一端,彼此制衡。

在第一任西風國帝王的意圖操控下,宋家掌政權,陸家掌軍權,崔家掌監察權。三權鼎立,也是三族鼎立。

可以說,這是最穩定也最安全的做法。

陸家不聽話,就讓崔家出手敲打。

崔家不聽話,就讓宋家出手敲打。

宋家不聽話,就讓崔家和陸家聯合敲打。

而每一任西風君王都手執圣筆和利劍,擔當裁決者和最終分配果實的重要角色。

外面三權制衡,內里手握飛羽大軍。可以說,楚氏的皇權穩如泰山,而且日子過得也舒適閑逸。

前面幾任西風君王都勵精圖治,致使國泰民安,民眾生活極其幸福。在陸氏的率領下,大軍鐵蹄所往,戰無不勝。

立國之初,君臣之間還是相當的和睦與信任的。

但是,隨著國家政權越來越安穩,帝國的版圖越來越寬大,再加上各種利益上的爭斗以及帝王刻意制造出來的種種矛盾,宋家崔家陸家三家的關系就越來越差,明爭暗斗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說句實話,君王是樂于看到這種狀況發生的。

畢竟,下面的官員都不吵架,他這個高高在上的裁判就有可能被他們給架空了。只有他們不停的吵,不停的鬧,你踢我一腳,我砍掉你一條手,這樣大家才都有事情做嘛

要是雄才大略之主,自然可以很好的操控和處理這樣堪比在銀線上跳舞的復雜局面。

但是,并不是每一任君王都能夠懂得這些帝王權謀之術。

數百年前,有一位君王娶了宋家女兒為妻,這位君王的性子懦弱耳根子軟,而且又極其喜歡那位皇后,可謂萬般寵愛于一身。

于是在皇后吹枕邊風以及文官清流的鼓動下,不停的給予宋家封號,不停的給予宋家的這一極增加權重。最后宋家在朝能夠統御百官,在野有天下學子清流相互呼應,就連陸家手里掌控的軍隊也一直被他們滲透,派遣族內精銳前去奪權。那個時候的宋家可謂是權傾朝野,無人可與其抗衡。

崔家和陸家自然是不愿意啊,可是他們的反對沒有任何作用,甚至因為他們不停的去攻擊指責宋家,導致明宗對他們極其厭惡,不停的去削減他們手中的權利

于是,宋家越來越大,崔陸兩家也越來越小。最后變成宋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此舉也為今日之亂埋下了禍根。

后來的繼任者也曾發現這樣的局面不妥當,君權難以鞏固,帝位猶如一個傀儡。他們也嘗試過爭奪,嘗試過反擊,但是,放出去的權力魔鬼又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重新裝回自己的籠子里?

原本作為裁決者的楚氏,突然間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賽跑者,成了和崔家陸家處于同一個位置的‘決戰者’。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了害怕,感覺到了恐慌。

他們要奪權,他們要重新做回裁決者。

可是,他們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腦袋上被敲的棍子多了以后,楚氏的繼任者們也就習慣了這樣的局面。

又這樣相安無事數百年,宋家不僅僅沒有被削弱,而且還越來越強大。

宋家越強,皇族就越弱。

皇族越弱,就越是需要宋家的支持。

以前是宋家想要將女兒嫁與皇室,后來是皇室急著央求宋家將女兒嫁至皇室為后。因為他們擔心宋家不這么做的話,兩家關系會疏遠,宋氏會有其它的想法。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道,終究不是為君之選。

楚先達很早就察覺到這種情況的存在,在他還是太子之時,便已經主動交好宋家,保持崔家,敲打陸家。

等到他為君之后,更是將這種事情發揮到了極致。他一次又一次的當眾想要找陸行空討要軍權,而陸行空也一次又一次的和這位君王進行著討價還價的游戲樂此不彼。

所有人都知道楚先達和陸行空君臣不和,卻不知道,他們倆人早就暗地里有過秘密協議。

陸家是西風的陸家,是帝國的陸家。卻不是宋家的陸家。

陸家拒絕了宋家一次又一次的招攬,拒絕了福王一次又一次的示好。最終,也將自己給逼上了絕路。

陸行空不贊成楚先達反應激烈,楚先達也不敢反擊激烈。因為這個時候跳出來和宋家決斗只有死路一條。

他們想慢火煲湯,想要小刀割肉。

但是,終究扛不過宋家那個老家伙火眼金睛老謀深算

在宋家發現楚先達和陸家的意圖之后,立即行使雷霆手段,將陸家鏟除,讓帝位易主。

以前機會還不成熟,宋孤獨困于破境之苦,風雨欲來,卻終究只不過只是刮過陣陣涼風飄來幾片烏云而已。

當宋孤獨踏破星空,步入神游之境時,所有的桎梏都被破解,所有的條件都已經成熟。

宋孤獨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便發動了這最慘烈的政變和攻擊。

星空之眼,何其智慧?

福王站在原地沒動,一臉同情的看著鮮血滿身的楚先達,看著他的生死掙扎。

“勝負已分,何必如此?”福王輕輕搖頭。“保持一些皇族體面不好嗎?”

楚先達的腦袋突然間爆炸開來。

他的身體仍然保持著前沖的姿態,等到力竭之時,‘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撲倒在了福王的面前。

像是認輸,更像是膜拜。

一代君王,帝國之主,就這么死于謀逆,死于自己的兄弟臣子之手。

楚先達死得悲壯,更死得屈辱。

崔洗塵的身體從高空之上降落,從懷里摸出一塊手帕擦拭掉手帕上的血漬,對著福王重重跪下,高聲喝道:“請新皇即位。”

嘩啦啦

地面之上,跪倒了一大片。

“請新皇即位。”無數人齊聲喝道。

崔洗塵,崔家當家之主,以手刃舊皇楚先達第一個站出來恭迎新皇即位的潑天功勞,將自己的崔家和新的西風君王給緊密聯系在一起。

福王臉上的皮肉輕微抽搐,他強行壓住內心的激動,快步上前將崔洗塵給拉了起來,說道:“崔公,何須行此大禮?當年先祖就曾經說過,崔在楚在,楚在崔存朕今日再和崔公說一遍這句話,只要楚在,崔必定和楚同位一體,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崔洗塵彎腰鞠躬,聲音感激的說道:“謝陛下隆恩。”

為了安全起見,西風君王楚先達早就已經被身邊護衛帶到望風亭暫歇。那里遠離神劍廣場和觀戰臺,就算陸行空和宋孤獨打死打活也不會傷及他們。

仍然癱倒在神劍廣場中央的李牧羊距離西風君王楚先達所在的位置極遠,而且一顆心思全部都放在了與宋孤獨決戰的陸行空身上。

在那個時候,他是并沒有注意到楚先達所在位置的情況,更不知道那些人膽大包天,竟然敢行此瘋狂之事。

造反者,誅九族。這是寫成帝國法典里面的第一重罪。

倘若沒有必成的把握,誰敢做出這等掉腦袋的事情?就是露出一些苗頭也是極度危險的啊。

當李牧羊看到在身邊照料著他的陸叔陸清明一直朝著遠處張望時,便也跟著看了過去

李牧羊的身體孱弱,體內真氣幾乎耗費殆盡。

但是,經過與龍魂的融合以及龍血的洗禮,他的視線卻是異于常人。能夠將那遠處望風亭的情景給完全的看在眼里,一舉一動皆非常的清楚。

當他看到西風君王楚先達情緒激動的與人爭執時,他還覺得非常的奇怪。

帝國之內,還有人敢忤逆這個男人不成?

當然,除了宋家的宋孤獨以及之前戰死的木鼎一或者再加上一個正在與宋孤獨大戰的陸行空老爺子。

當李福突然間撲進楚先達的懷里,并且一刀刺向他的胸口位置時,李牧羊已經驚叫出聲。

“他們殺了楚先達”李牧羊出聲喊道。“他們殺了皇帝他們怎敢如此?”

瘋了,李牧羊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全部都瘋了。

他是第一次來到天都,他所知道的事情不多,認識的人也不多。但是在這短短時間里卻有太多的訊息涌到了他的腦海,然后讓他去思考,讓他去消化有些他能夠想明白,更多的他想不明白。

為什么他們要殺了楚先達?

他們不想要這個皇帝了嗎?

為什么是他們來動手殺楚先達?難道他們不是和楚先達一伙的嗎?

陸行空沒有和他說過這些。

陸清明也沒有和他說起過這些。

或許,他們還當自己是個外人,或者當自己是個孩子

可是,當這一切荒謬的事實都推到他的面前時,他有種完全呆滯的感覺。

“這到底是怎么了?這個國家到底是怎么了?”李牧羊想不明白。“到底是誰在幕后操縱這一切?到底誰才是攪#弄#風云的無形大手”

“我們要立即離開這里。”陸清明也發現了這一幕,他將李牧羊從地上抱了起來,急聲說道。

“離開?去哪里?”李牧羊出聲問道。他看著觀戰臺之上的陸行空,說道:“陸爺爺怎么辦?”

“這是父親的交代”陸清明眼眶泛紅,咬牙說道:“他要我務必將你安全帶出去。”

“可是,陸爺爺怎么辦?”

“父親自有脫身之法。”

李牧羊急了,指著陸行空在風雪之中顯得悲涼瘦小的灰色身影,說道:“我們走了,陸爺爺只有死路一條,他不可能從宋孤獨的手里逃出去”

陸清明表情猶豫,難以決斷。

他也知道,倘若自己帶著李牧羊提前逃跑的話,恐怕自己的父親很難離場,只能像木鼎一一般命隕當場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兒子。此事兩難全。

很快的,他便咬牙說道:“留在這里也與事無補,反而會增加父親的負擔我們先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說話之時,陸清明已經帶著李牧羊騰空而起,朝著嵐山山腳飛竄而去。

雪球看到李牧羊被帶跑了,也‘唧唧唧’的嘴里帶著泡泡追了上去。

狼王緊隨雪球的步伐,看到雪球跑了,他也渾身浴火的朝著遠處飛逃而去。四蹄騰空,仿若奔跑。

福王抬頭看了一眼,寒聲說道:“把他們給我留下。倘若反抗,格殺勿論。”

“是,陛下。”

數道身影騰空而起,朝著李牧羊逃離的位置追了上去。

“誰敢阻我將軍?”神劍廣場之上,陸家嫡系的數名將軍飛身而起,手持長劍朝著那些朝廷供奉沖了過去。

乘風長老正在在猶豫不決之時,石君子石陶‘嗆’地拔出手中長劍,劍鋒指向那些陸家嫡系,怒聲喝道:“陸行空判亂謀反,止水劍館撥亂反正,護我新皇殺”

“殺”百名白袍拔出長劍,朝著那些百戰將軍殺了過去。

一方著鐵甲,一方著白衣。

兩方人馬兇狠的碰撞在一起。

風在吼,血在流。

地面之上,白雪鎧鎧,被那殷紅的鮮血給沖出一條又一條的壕溝。

陸行空的身體再一次被擊飛了出去。

他的脊背撞在石亭之上,將那石亭給撞得粉碎,巨大石柱咔嚓斷裂,然后化作巨石朝著那嵐山峽谷滾落而去。

眼見身體后背即將撞落到山脊之上時,陸行空手里的天王槍調轉槍頭飛速后扎,‘咔嚓’一聲,天王槍槍頭插進了巨石里面,然后槍頭一路向前,直入末梢。

陸行空的脊背重重地撞在山石之上,然后一手抓著天王槍槍桿,身體懸掛在懸崖之上,腳下是白霧繚繞,雪沫紛飛的無盡深淵。

“噗”

陸行空的嘴角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不行。

還是不行。

他做了好幾種嘗試,將陸家的天王槍法給使到了極致。

可是,還是不行。

仍然沒辦法傷到宋孤獨,仍然沒辦法達到自己的企圖和目標。

宋孤獨不死,李牧羊就要死。

宋孤獨不傷,李牧羊他們就沒有任何逃跑的希望。

因為,步入了神游之境的宋孤獨已經是半神之體,西風之大,怕是沒有人可以是他的對手了吧?誰又能夠攔截他前行的步伐?

一境一重天!

自己和宋孤獨相比,相差的距離何止是一重天啊?

宋孤獨的身影緩緩降落,然后落在一塊凸起的巨石頭之上,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他終于動了。

在他面對陸行空的第三槍時,他不得不從那觀戰臺之上逃離,然后飛到半空上去面對那一槍之威。

那是毀天滅地的一槍。

那是讓人心生威嚴和懼意的一槍。

“還是不夠啊。”宋孤獨站在那里,風雪難以近身,身上的灰袍一塵不染,肩膀上也不落一片雪屑。他看著陸行空,說道。“《須彌槍》何止如此?”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陸行空沉聲說道。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他已經竭盡所能,可他的對手還在說你要努力啊你要拼命啊我還不夠爽啊你再加把油么么噠

就像是一個男人已經在床上施展了九九八十一式姿勢,女人還滿臉嫌棄的說啊這就完事了?

沒有比這更侮辱人的事情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你的意圖要落空了。”宋孤獨一臉平靜的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想拖住我讓自己的孫子李牧羊有機會逃走,想在這世間多留一份香火怕是不能如愿。”

“我還沒死。”陸行空咬牙說道。

“是啊。”宋孤獨出聲說道:“同僚一場,我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身為臣子,不忠君侍君,卻叛逆謀反,你會被記載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面。”

“史書嗎?”宋孤獨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說道:“那是我家寫的。”

“無恥之徒。”

陸行空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正如楚潯和宋孤獨所說的那般李牧羊是一頭龍。

“我的孫子是一頭龍。”

他知道這一切,他比所有人都知道的更加清楚。

當那高空之上的兩個光球爆炸開來,當其中一個光球朝著產房的方向墜落而去,當他的孫子變成了一團焦炭,當他感受到了那周圍強大的能量波動,他就知道,一切事物都變得不平凡起來。

只是,做為李牧羊的爺爺,做為陸氏之主,他只能選擇獨自承擔這一切,將其深藏心間,將這個秘密永遠的掩蓋。永生永世,都不要有人去觸碰,都不要被人揭開。

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甚至就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能說。

因為他清楚,自己可以永遠的保守這個秘密,但是他的兒子陸清明,是他的孫子李牧羊的親生父親。陸清明承擔不了這一切,做為陸清明的父親,他也不舍得讓他來承擔這些。

他以一人之力,獨扛這千鈞重擔,以及整個陸氏家族的興衰。

他讓自己的親孫子和丫鬟之女互換身份,他將早就在心中為他取好的名字‘陸契機’贈送給了李家的孩子。

他不顧念血脈之情,不在乎兒子之怨,不惜讓自己的兒媳恨了自己十幾年那個女人得有多么的仇恨自己啊,十幾年來,他不喊一聲父親,不奉一杯熱茶,不縫一件寒衣,甚至見到自己時沒有一個笑臉。

他理解她,他包容她,他甚至可憐她。

因為他知道,這是為人父母應有的反應。

他是陸家的家主,是陸氏的靈魂,是整個利益集團的首腦。

無數的人仇視他,更多的人尊重他。

但是,在自己的家里,他就像是一個獨行僧一般,默默前行,推動著這個家族不停的向前向前不停的向前

孫子是頭龍,這是天意,他沒有機會作出選擇。

但是,當他有機會做出選擇時,卻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沒有接受宋家的好意,沒有接受福王的示好,沒有和那些叛國者站在一起。

陸氏起于微末,是先帝將其提拔至一國之公爵。‘忠君護國’這四個字幾乎融于陸氏的血脈之中。

他是軍人,軍人寧折不彎,寧死不屈。

也正是這種性格,讓他們率領著帝國雄兵無敵于天下。

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逼迫著他不會向任何人妥協,逼迫著他做出違背道義和自己良心的事情。

宋家謀反,福王謀反,崔家也跟著謀反

陸家最好的選擇也是跟著謀反。

可是,陸行空偏偏沒有跟他們站在一起,而是選擇了將自己給孤立

權勢斗爭,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所以,陸家遭到了宋家和崔家的聯合打壓。陸行空不服,他們就打壓的更加兇猛慘烈。

直至陸家滅亡。

陸家不死,他們心中不安。

殺死陸行空,便是他們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樁事情。

陸行空再一次將天王槍從那石縫之中拔了出來。

他一人一槍,再次朝著宋孤獨沖了過去。

宋孤獨伸手一招,天空之中便出現了把青色大劍。

大劍落在他的手里,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朝著陸行空的身體劈了過去。

連人帶槍,想要將他們給劈成兩半。

陸行空舉槍去擋。

金鐵撞擊的聲音傳來,陸行空的身體再一次被劈飛了出去。

和宋孤獨這種活了百年的老怪物相比,陸行空的深厚修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話。

陸行空的身體撞向山脊,巨大的石頭上面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陸行空整個人都被沒進了山脊之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在所有人都懷疑陸行空已經戰死的時候,深坑之中傳來聲響,那是一個老人劇烈的咳嗽。

咳嗽的越來越激烈,就像是要把心啊肺啊一起咳出來一般,咳得越來越大聲,就像是這巍峨壯觀的嵐山也在跟著他一起咳嗽一般。

一聲聲鐵甲磨擦石壁的聲音傳來。

陸行空一步步的走了出來,從那石洞里面走了出來。

他站在洞口,看著那高空之上威嚴不可侵犯的宋孤獨,嘴角浮現一抹決絕的慘笑。

他的身體一躍,人便飛到了高空之上。

他和宋孤獨對立而站,一東一西。

他看著遠方,看著李牧羊逃離的方向,眼里有著無限的不舍,更多的是那沒來得及言說的愧疚和悲哀

陸行空右手舉槍。

天王槍指向高空。

左手拍向自己的腦袋,從那頭頂的天靈蓋位置抽出了一個白色的巨大光球

“人槍合一。”宋孤獨的眼神微凜,說道:“你竟然做到了真正的人槍合一”

這不是人體的氣和槍合一,也不是人體的念和槍合一。

而是陸行空這個人。

他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抽取出來,然后注入這天王槍里面。

白色的光球和天王槍結合,天王槍瞬間紫光大作,槍身一下子膨脹數百倍,看起來就像是一支擎天巨柱。

那只天王槍接受了陸行空的魂魄,接受了他所有的勁氣和修為

此時的天王槍就是陸行空,代表著陸行空的意識神念和巔峰戰力。

這不是《天王槍》,也不是《須彌槍》。

是他受《須彌槍》所悟,將畢身精華藏于槍身。

天王槍沖天而上,然后又帶著那呼嘯的黑色火焰朝著宋孤獨刺了過去。

陸行空三魂已盡,七魄已失。

他身體上的皮肉就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枯枝,以人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他的眼眶深陷,瞳孔昏黃,黑發變白,指甲脫落。

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蒼鷹,像是一只精疲力盡的傷雁,就像是那飄蕩在四周的飛雪,他和那些雪片一起,慢慢悠悠的朝著山澗之間墜落。

陸行空,戰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7
第四百七十七章、何須如此?

風如利刃,月如滿弓。

呼呼呼——

耳邊是呼嘯的寒風,晶瑩的雪花不停的落在肩膀之上,然后又瞬間被那冷風給吹的無影無蹤。

李牧羊被陸清明給抱在懷里,朝著嵐山以北逃去。

嵐山以東是天都城,陸清明顯然是沒有重新回城的打算,而是帶著李牧羊朝著帝國北境逃去。

過咸陽、過翰城,再過了寒谷,最終能夠到達陸氏的起源發家之地——風城。

李牧羊聽陸清明講過陸家的發跡史,雖然他很疑惑陸清明為何會給他講述這些,但是,也正是因為此舉,使他明白風城的地理位置之所在。

看到逃跑方向,李牧羊便清楚,陸清明是準備帶他們去風城了。

“可是,陸家人怎么辦?”李牧羊在心里想著。

當初為了安全起見,李牧羊將自己的父母家人全部送走。現在他們遠在風城,暫時應當是安全的。

但是,陸家人卻沒有同時離開。李牧羊趕來嵐山和木鼎一決戰之時,公孫瑜以及陸天語等陸家的核心人物還都留守在天都城內的陸家大宅里面。

當然,那個時候誰也沒想到局勢會惡劣到如此地步——千年家族,誰能夠想到就會如此的分崩離析輕易倒塌呢?

倘若陸爺爺戰死,陸叔又為了帶著自己逃命而沒辦法回去守護家人,陸氏就此被屠,公孫姨還有陸天語——他們將會遭遇怎樣的命運?

思及此處,李牧羊的內心格外的沉重起來。

但是,他現在不能說,不能問,因為他們正處于逃命的狀態,那些叛逆者派來的追兵一直在后面追蹤,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給追趕上來。

一路逃亡的路上,他們已經經歷了大小十幾場的戰斗。

李牧羊身體脫力,陸清明身受重傷。倘若不是雪球和紅狼一路上的頑強拼搏以及慘烈廝殺,恐怕李牧羊和陸清明早就被那些實力強大的追殺者們給滅掉了。

嗖——

陸清明帶著李牧羊向下飛翔,朝著一座山峰的叢林深處落去。因為寒冬的緣故,樹葉凋零掉落,枝條被那大雪和冰椎所覆蓋。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白玉仙山一般,晶瑩剔透,美倫美奐。

當然,現在誰也沒有欣賞這大山美景的心情。

陸清明長袖一拂,一塊平坦大石上面覆蓋的白雪和那凝結的冰椎便瞬間一掃而光。當陸清明把李牧羊給放到石盤上去的時候,李牧羊甚至能夠感受到屁股下面傳來一般溫熱的曖流。

李牧羊心里清楚,這是陸叔擔心自己被凍著,所以特意將石頭給烤干加熱,將一股勁氣留在上面為自己御寒。

陸清明以為身體虛脫的李牧羊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諸不知,李牧羊仍然保持著龍血沸騰的狀態,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寒冷。

當然,這樣的事情李牧羊又沒辦法向陸清明明說,不然又得一番解釋。

李牧羊降落,雪球和紅狼也同時跟著降落。

雪球就像是一個調皮的萌寶寶似的,在叢林中間飛來飛去,追逐著那四周飛舞的雪花,嘴巴里面發出‘唧唧唧’的響聲。

可是,它身上那道傷口卻仍然的觸目驚心,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愈合——

雪球為了保護李牧羊,用自己的身體硬扛下木鼎一那全力一劍。即使它的身體構成是一具能量體,也仍然受到劍氣的傷害而身受重傷。

紅狼那個大塊頭也想要跟著下落,李牧羊看了它一眼,它就立即明白了李牧羊的意思,然后落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之上,負責起了警戒工作。

陸清明將李牧羊放在石盤之上之時,然后便伸手去觸摸李牧羊的手脈,仔細感受了一番之后,出聲說道:“氣息平穩,只是氣血有些燥熱,應當沒有大礙。”

李牧羊出聲安慰,說道:“陸叔,我沒事——”

“沒事就好。”陸清明咧嘴笑著。可是,那笑容卻極其的苦澀難堪。

想到離開之時正與宋孤獨拼命的陸行空,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心里都極其的擔憂,卻又盡量的不想讓對方看出來。

好像倆個人都在小心翼翼的保守著一個秘密,只要那個秘密沒有被人知曉,陸行空就永遠不會死亡一般——他們害怕觸及這個問題的答案。害怕因為自己的敏感,導致對方也跟著悲憤起來。

“暫且休息一下。”陸清明出聲說道。他站在山崖邊沿,看著四周的環境,說道:“他們一時半會兒應當找不過來。”

李牧羊點了點頭,看著陸清明渾身密布的傷口,說道:“陸叔,你還是包扎一下吧——”

李牧羊從懷里摸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遞過去,說道:“這是千年王蛇膏,是我在一個山洞里面找到的,對外傷有奇效——”

李牧羊為了給陸行空祝壽送禮,特意去了一趟距離天都不甚遙遠的龍窟。他從里面找到了那個藏有《須彌槍》的盒子,當然也帶回來其它一些必須品。這千年王蛇膏就是其中之一,不管是多么重的皮外傷,只要沒有傷及肺腑和魂魄,他就有辦法將人給救活。

龍族皮肉結實,筋骨強壯,但是并不代表不會受傷。所以,李牧羊特意帶回來這些療傷藥膏。

李牧羊富可敵國,只要人活著好好享受就好。

遺憾的是他直到現在還沒有機會去享受那頭黑龍留給自己的一切。

陸清明也不推辭,從李牧羊手里接過那王蛇膏。

他跪坐在地窩之中,將身上的長袍上衣褪下,將自己粗壯的身體裸露出來。

前胸后背,傷痕累累。還有幾道劍傷觸及骨頭,皮肉外翻,血水直流,看起來極其恐怖。

也幸好陸清明修為精深,受此重傷還能夠拖著李牧羊飛千數千里之外。若是換作普通人的話,怕是早就死翹翹了。

陸清明將瓶蓋打開,將里面的藥粉朝著身上傷口處涂抹,陣陣清涼感傳來,傷口部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陸清明一臉驚愕,說道:“這堪稱佛門的生肉續骨丸以及道家的朽木逢生符——”

“我也是無意間得到。”李牧羊出聲說道。

陸清明看著李牧羊,嘴唇蠕動,似是想要問些什么,結果只是一聲嘆息。

李牧羊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也是緊張不已。他知道他想詢問自己的真實來歷,他想詢問自己到底是不是龍族——楚潯說他是龍,宋孤獨也說他是龍。陸爺爺為了不讓宋孤獨去測驗他的身份,不惜以命相搏——陸叔心里有所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陸叔——”李牧羊看著陸清明,說道:“天都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不知道。”陸清明搖頭,臉上的憂慮更甚。

“他們會不會——”

“父親活著,他們不會。父親死了,他們一定會。”陸清明知道李牧羊想問什么,直截了當的說道。

“希望陸爺爺平安無事。”李牧羊輕聲說道。

陸清明一臉哀傷。

他不愿意觸及,但是卻比李牧羊更加的不看好那樣的結果。

李牧羊是以高山下品之境,卻打敗了星空境的木鼎一,這種越級挑戰成功的事情在他們的眼里堪稱奇跡。

修行破境,有一境一重天的說法。相隔一境就像是相差了一重天的距離。這可不是普通的天賦或者運氣就能夠彌補的。

這樣一想,李牧羊的身份就更加的可疑了——

面對木鼎一那般的絕世劍法,他卻能夠全身而退。除了生來就是半神之體的龍族,還有什么人可以創造像他這般的傳奇?

“一定不會有事的。”陸清明出聲說道。

李牧羊看著陸清明,說道:“陸叔,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

“天都。”李牧羊出聲說道。“回到天都,和公孫姨還有天語他們在一起,他們這個時候需要你——你是陸氏的未來,是陸家的希望。倘若這個時候你不能在他們身邊保持他們,怕是——”

李牧羊沒辦法說下去。

妻兒遭遇困境,家族正遭遇滅頂之災,有可能被那些叛逆者給屠殺殆盡,毀家滅族。

陸清明是陸氏的棟梁支柱,是公孫姨的丈夫,是陸天語的父親,這個時候,他理應留在他們的身邊照顧他們,保護他們。

李牧羊確實救過陸清明的性命,但是,他為自己這個外人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而且,有一樁事情讓李牧羊耿耿于懷。陸爺爺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和宋孤獨那個老鬼發生沖突繼而大戰的,倘若他不幸戰死——李牧羊怕是要愧疚終身。

“我不能走。”陸清明搖頭拒絕。“我看得出來,他們追殺的主要目標就是你。倘若我這個時候棄你而去,那些朝廷供奉還有宋崔兩家蓄養的鷹犬追來時,你怎么抵擋?怎么脫身?”

“陸叔——”李牧羊急了,出聲說道:“我們已經跑了那么遠了,他們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就能夠尋找到我們的藏身之所。再說,我有雪球和狼王相護,只要小心謹慎一些,他們應當沒辦法找到我——”

“可是,公孫姨和天語他們不一樣,他們居住在天都城內,身困敵營,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

“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做過一些安排。而且,父親身邊的三魂七魄也留在府內,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倘若情勢危急的話,他們應當會及時將他們救出來——”

陸清明抬頭查看天色,因為大雪漫天,四周一片瑩白,不好估算時間。

“現在,怕是已經撤離了吧?”

“可是——”

“沒有可是。”

“陸叔——”李牧羊一臉的感激,說道:“你何須對我如此照顧?”

“因為——”陸清明的嘴唇蠕動,想說的話卡在喉間,卻不知道應當怎么表述出來。“因為——”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8
第四百七十八章、忠義兩難!

嘎吱嘎吱

車輪碾壓著冰雪,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響。

馬蹄陣陣,同時抬起又同時落下,整齊劃一,沉悶肅殺。

從馬匹的嘴里噴發出大團大團的白氣和那空氣之中的冰涼霧氣融合為一體,表示著它們剛才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和此時身體的精疲力竭。

這些都是邊疆戰馬,是能夠在戰場上馱著全幅武裝的戰士沖鋒搏殺的怪獸可是,此時此刻,它們卻被累成了這幅模樣。由此可見,之前他們經歷了什么樣恐怖的事情。

百名黑騎簇擁在一輛黑廂馬車的四周,他們的身體都包裹在黑色的鐵甲之中,頭上也戴著精鋼打制的狼首面具。這正是當年縱橫天下響譽神州大陸的狼騎軍。

他們是由陸家之主陸行空一手打造,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沖鋒陷陣,無可匹敵。

陸行空離開疆場之時,只帶了百數規模的狼騎衛隊返回天都。這些人也是守護陸行空安全和拱衛陸氏大宅的主要力量。

現在這些狼騎軍出現在這荒原之中,證明陸家必然有嫡系人物在附近出現。

嘎吱嘎吱

車輪轆轆

呼哧呼哧

戰馬嘶鳴。

風不停,雪已休。天上有一輪冷月出現。

也正是這輪冷月和那廣袤大地上的銀妝照耀著他們前行的道路,不然的話,在這荒郊野外的山脊之地,他們不燃火把,不用照明明珠,怕是很難在這深雪里面快速前行。

要是不小心走到斷崖或者坑洞,那可就危險了。

雪,滿世界的都是血雪。

血,大雪之中出現了一道連綿不斷的紅色血線。

那車隊走了多遠,那血線就有多長。

這是隊伍之中有人和牲口受傷,他們一路急行,遭遇了大小七次截殺,甚至連簡單包扎一下的時間精力都沒有。

疾行。

疾行。

去一個他們也不知道的目的地。

為首的兩名黑騎突然間停了下來。

一名狼首騎士舉起了右手,后面的狼騎軍立即就勒住馬蹄,手按刀柄。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山路陡峭,冷月寂寥。

漫天大雪之中,百名黑匹簇擁著一輛馬車駐立在大雪之中。

不前行,也不后退。

他們就那般安靜的立在原地,目視前方,手按刀柄,靜默無聲。

跨下的戰馬像是感覺到了危險,它們不安份的扭動著身軀,刨動著腳下的冰雪。

可是,在那些黑鐵騎士的操控下,它們只能乖乖的停留在原地,跑不了,逃不掉。

前方,在視線所處的黑暗盡頭,走出來一個身穿監察司三頭蛇制服披著大紅披風的男人。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成群結隊的監察司制服。

好像整個帝國的監察史全部都被匯集到這里來了一般。

崔見看著那些高坐戰馬之上的狼首精銳,出聲贊嘆著說道:“果然是戰無不勝的狼騎軍,前面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一份大禮,結果你們竟然能夠提前預警,不敢再向前一步如果精銳之師,就此覆滅實在可惜。倘若你們愿意投降的話,我倒是愿意給你們一條生路。過往之事,既往不咎。”

黑甲森嚴,眼神深邃。

狼騎軍百騎不發一言。

他們可不覺得崔見是來稱贊他們的。

崔見撇了撇嘴,不以為意,視線看向那狼騎軍中間簇擁的黑廂馬車,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朗聲說道:“陸夫人,別來無恙?這外面風大雪大的,陸夫人卻帶著天語少爺跑到這荒山野嶺來玩耍,可千萬別凍著了身體啊。”

無人應聲。

黑廂馬車靜靜的停在那里,黑色的狼騎軍也靜靜的停在那里。

沒有人愿意和崔見說話,沒有人愿意回應他的這種譏諷的問題。

崔見的眉毛揚了揚,再次出聲說道:“陸夫人,晚輩跋山涉山千里迢迢的前來拜見,總要給晚輩說一句話才行。陸夫人也出自穎川名門,公孫家也是帝國一等一的貴族世家,而且那家里的金幣啊,怕是堆積起來比遠處的那座黑山還要更高一些吧?說起來,大家都居住在天都的同一條街上,一為街東,一為街西,但終究也是街坊鄰居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遠親不如近鄰。崔見遠來看望,陸夫人不發一言,怕是不合貴族禮儀吧?”

馬車之內,仍然沉默無聲。

崔見的眉頭微皺,轉身看向身邊的一名監察史,說道:“你們確定公孫瑜和陸家那個小野種在這輛馬車里面?”

“是的,長史大人。”那名監察史躬身應道。“當宋將軍帶兵沖擊國公府時,遭到了李可風率領的巡城司的激烈反擊。公孫夫人便在府內實施了‘春風計劃’,他們將陸府以及與其相鄰的幾處府邸全部點燃。在此之前,他們早就在陸府之內儲藏了大量的黑油和石碳,那些東西一點即燃,就連大風大雪都沒辦法淹沒。”

“廢物,我問的是你能不能確定公孫瑜和陸家那個小野種在這輛馬車里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是,長史大人。”監察司連忙道歉,說道:“當宋將軍全殲巡城司所有叛變之徒斬殺李可風之后沖進陸府,陸府已經陷身火海之中。宋將軍派人在陸府里搜索過一番,卻沒有找到陸府的丫鬟仆人的尸體他們已經通過一條暗道提前撤離了。現在宋將軍正在率隊追殺而去。我們的人一直在盯著狼騎軍的動向,當他們在陸府后院接了這輛馬車后,便立即朝著天都城外逃跑”

崔見的臉色就變得難堪起來,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倘若宋朗追的那一撥人里面沒有陸夫人和陸家的野種,那么他們就在這輛馬車里是不是?”

“卑職無能。”監察史趕緊躬身道歉。

“無妨。”崔見臉上的笑容猙獰,出聲說道:“既然陸夫人不愿意說話,那本史就親自去請她下車吧我去把她的馬車給拆了,我看她還能不能在車上坐的安穩自在。說不得她到時候覺得山野寒冷,反而主動往我懷里撲過來呢”

“表兄”旁邊一名身穿監察司三頭蛇制服的男人眉頭緊皺,說道:“無論如何,陸夫人都是長輩”

“長輩?”崔見眼神凜冽的盯著那個男人,說道:“燕相馬,你知道他們陸家人是怎么殺掉崔照人的嗎?”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他們將崔照人斬殺,連一塊骨頭一片肉都找不到了,就連葬入祖墳入崔家祠堂的機會都沒有崔照人就只能作為一個孤魂野鬼,永遠都只能在外面游蕩。”崔見惡聲惡氣的吼道。“他們殺了崔照人,陸家那個老不死的還和楚先達里應外合的演戲,說那個李牧羊是少年英雄,是天都豪杰殺人的人是英雄,是豪杰,那崔照人又算是什么?”

“他們如此對待我們崔家,你還覺得那個女人是長輩我的眼里沒有長輩,只有仇人。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他是老人還是婦孺,只要他是陸家人,就是我們崔家的死敵”

崔見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盯著燕相馬,語氣玩味的說道:“燕相馬,你不會是同情他們陸家吧?還是說楚先達那個老東西開出來的條件讓你心動了?”

“表兄”燕相馬的眼神浮現一抹怒意,沉聲說道:“貴族應當有貴族的風儀,我只是不希望你侮辱一個能夠稱之為長輩的可憐女人而已。再說,我幾時答應過楚先達的條件?當時他和我說起那些話之后,我不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外公可有一絲一毫的保留?”

“燕相馬,別人不了解你,我卻是了解你的。”崔見一臉笑意的說道:“楚先達找你聊天之后,你是什么時候告訴爺爺的?第二天的晚上。當天你做什么去了?這么機密的事情,這么重要的信息,你卻拖到第二天晚上才說出來怕是楚先達的話恰好說到你心坎里面去了吧?取崔家而代之,燕家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是不是很動心?是不是想著跟他們賭一把?”

“表兄,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幾時有過這樣的想法?”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崔見眼神里的寒意讓人驚心。“你以為你的那點兒小聰明就能夠瞞得過爺爺?千年以來,哪一次的矛盾沖突,局勢變幻,我崔家不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憑你們燕家,也想取崔家而代之?燕相馬,你說你傻不傻啊?傻不傻啊?”

“倘若表兄執意作此想法,那我無話可說。”燕相馬冷冷說道。

“你自然是無話可說了。因為你心虛了。”崔見并不愿意放過這次敲打燕相馬的機會,說道:“當然,你也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我知道你在江南的時候和那個李牧羊有舊。既然如此,你就去殺了面前的這些人殺了公孫瑜,殺了陸天語,這樣的話,我就相信你沒有受到楚先達的蠱惑,你們燕家仍然和我們崔家同氣連枝同榮共辱你愿不愿意去證明自己的忠誠?證明你們燕家的忠誠?”

燕相馬表情陰沉,眼神充血。

他拔出手中的長劍,一步步的朝著那群狼騎軍走了過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19
第四百七十九章、狼騎威武!

每一步都異常的艱難,每一腳都邁得那么沉重。

正如崔見剛才所說的那般,他在江南的時候就和李牧羊是朋友了。

不管李牧羊心里怎么想,至少他心里是這么認為的。因為除了李牧羊,他可以交心的朋友其實也并不多,泡妞喝酒的酒肉朋友倒是有不少。

不然的話,也不會上次在天都城門口見到了易容后的李牧羊卻沒有當場揭穿他的身份,也不會在李牧羊遠在星空學院的時候幫他照顧他的家人。

當然,主要是幫忙照顧他的妹妹。

燕相馬知道陸家對李牧羊的照顧,也知道李牧羊李思念對陸家人的感情。

倘若自己殺了公孫瑜,殺了陸天語李牧羊李思念兄妹倆會怎么看待自己?

可是不殺的話,又如何讓崔見滿意?如何向崔家交代?

宦海沉浮,步步殺機。

當時楚先達拉著自己的手說了那么幾句話,他以為那是兩個人的私聊,是爛于心底的秘密,是不會傳與任何一個人的耳朵里面去的。

可是,當他在第二天將此事告訴了爺爺,并且和爺爺一起去見外公時,外公卻已經對這樁事情心知肚明,只是笑呵呵的說讓燕相馬不要在意

在那一刻,他親眼見到自己的爺爺面如死灰,不停的向外公道歉。

而他自己也心里清楚,恐怕崔燕兩家的裂縫因為自己的猶豫而就此生成。

現在,楚先達死了,皇帝換人了。

崔家在此次政變之中居功至偉,除了宋家之外,就數崔家所能夠獲得的利益最大。而且,倘若陸家就此垮臺,那么陸家所留下的那一塊利益了會被宋家崔家以及軍部的幾個老家伙給瓜分。

毫無疑問,崔家現在是西風第二世家。就連皇族楚氏因為這一次的政變而實力大減,只能排在崔家的身后當然,想必福王也不會在意這些。

燕家必須要修復和崔家的關系,必須要搭上崔家這艘大船,必須要在這次政變之中分一杯羹。不然的話,燕家就要被人踩在下面,最后一點點的消沉,然后淪為二流的世家。

直至覆滅或者被人鏟除,就像是今日的陸氏一般。

這是燕家上下以及燕相馬自己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燕相馬一步步的向前。

每邁一步,都有種距離冰山更近一些的感覺。

是的,那些沉默的黑衣人,那些身披黑甲頭戴狼首面具的狼騎軍,他們不言不語,就只是悄無聲息的立在那里,就仿若是一座磅礴的大山,高大、巍峨、冰涼、帶著讓人生心懼意的殺氣。

燕相馬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拔出手里的長劍,劍刃對著那成群結隊的站立在一起匯聚成一個嚴實方陣的狼騎軍。

“陸夫人,可還安好?”燕相馬看向那黑廂馬車,出聲喊道。

無人應答。

燕相馬嘴角浮現一抹苦澀,看著那些狼騎軍,出聲說道:“相馬年幼時便熟知狼騎軍之威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戰場里的殺神和剿肉機。諸位都是帝國軍部精英,是我西風子民心目中的戰爭英雄。你們在帝國邊疆浴血殺伐,保邊疆安危,保國土不失。我和表兄都深為仰慕,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實在不愿意和爾等兵刃相見”

“不錯。”崔見看著那些英武神秘的狼騎軍,朗聲說道:“陸國公已經在嵐山之上戰隕,你們已經成為無主之人,不若就此放下兵器,投于崔家我們崔家定然不會虧待爾等我崔見愿意以名譽起誓”

那一瞬間,燕相馬的心里有一種錯覺。

他感覺到冰山在燃燒,他感覺到冰水在沸騰。

他感覺到對面的那些狼騎軍身體的疲憊一掃耳光,他們的戰力飆升,殺氣凜然。

他們就像是換了一撥人似的,或者說,就像是一群人變成了一群野獸,一群真正的不死不休的惡狼。

百名黑騎,百雙眼睛。

這百雙露在外面的眼睛布滿血霧,就像是一群擇人而噬的怪獸似的將要撲上去和人拼命。

為首的狼騎軍首領聲音陰沉嘶啞,猶如從地獄里面冒出來的野鬼一般。

“狼騎兄弟們,將軍已經戰隕”

“殺。”百名狼騎軍手握長刀,嘶聲吼道。

“將軍活,狼騎活。將軍死,狼騎死。”

那位狼騎首領抽出巨大的斬#馬刀,長鋒所向,正是那些三頭蛇監察史之所在。

“殺。”狼騎首領一馬當先,雙腿夾著馬腹,手里揮舞著斬#馬刀,朝著前方沖了過去。

“殺。”數百名狼緊隨其后,朝著燕相馬、崔見以及所有的監察史發動了自殺式的攻擊。

荒野之外,群山之中。

人在吼,血在燒。

廝殺之慘烈,就連天空那一輪冰涼的月亮都嚇得躲起了云層里面,再也不敢冒出頭來。

“呼哧呼哧”

燕相馬在喘著粗氣。

太兇猛了,這些狼騎軍太兇猛了。

他們占據著人數上面的優勢,而且又有自己和崔見以及其它數名頂級高手的加入,仍然被他們給攻的支離破碎,好幾次被他們沖出重圍,原本以為他們會逃跑,卻沒想到那些人又調轉馬頭殺了回來。

黑廂馬車還在,他們就不會獨自逃跑。

燕相馬看得出來,這些精銳之士在聽到陸行空死亡之后,已經存下了必死之心。

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沖鋒,一次又一次的突圍。

不為已方活命,只為那圍困在中間的黑廂馬車殺出一個活命的機會。

雖然那個機會極其的渺茫。

悲哉!

痛哉!

“呼哧呼哧”

崔見也在喘著粗氣。

他全身染血,握劍的手還在輕微的抖動著。

太恐怖了,那些狼騎軍的戰斗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他們進退有序,自有章法。他們的攻勢如驚濤拍岸,如天降雷霆。一波又一波,一重又一重。

你進我退,你攻我擋。

配合默契,百騎如若一人。

崔見在外面游歷多年,在邊疆的部隊里面也呆過,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恐怖的一群人,這樣恐怖的一個兵種

自己一劍割掉了一個狼騎軍的胳膊,他竟然不躲不避,反手一刀就砍向自己的腦袋。

自己一劍削斷了一個狼騎軍的半面腦袋,他的身體倒地之時,卻猛地彈跳而起,伸開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

還有一個狼騎軍在四腳都被斬斷的時候,仍然用戴著黑鐵面具的腦袋朝著敵人撞擊過去。

還有人用手撕,有牙咬,滾落在地都沒辦法起身,仍然想方設法的去阻擋你前行的步伐

他們不是人,是一群怪物。

他們比世間最兇狠的怪物還要兇狠,比神州十大兇獸還要可怕。

他們不畏死,不怕死。

甚至是爭先恐后的去死。

“狗日的”

崔見在心里狠狠地罵道。

他覺得自己很幸運,倘若是自己一個人跑來追擊攔截的話,恐怕要被這群怪物給撕裂成碎片。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狼騎軍會有如此巨大的名聲,為什么他們能夠在陸行空的帶領下無往不勝,讓敵國軍隊聞風喪膽。

百人之隊便有如此威勢,倘若千人萬人的話神州之大,還有何人能夠攔截他們的鐵蹄之所向?

“呼哧呼哧”

這是所有尚且活著的監察史們的喘息聲音。

廝殺太過慘烈,攻勢太過兇猛。

他們在人數上面占據了巨大的優勢,但是卻在其它地方輸得一塌糊涂。

他們看著對面的那些身披黑甲頭戴狼頭面具的家伙,覺得面具遮掩的東西比面具要恐怖上百倍千倍。

這還是人嗎?

他們盡起監察司精銳伏擊包圍,用兩百人來圍攻數十人,可是,現在已方此時還能夠站立著的,還活著的又剩余多少人?

狼騎軍也同樣的損失慘重。

第一撥沖出去的六十人,來回四次沖鋒之后,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

現在,只有四十幾人守護在那黑色的馬車四周。

狼騎首領也同樣的喘著粗氣,狼頭面具里面不停的噴發出大股大股的白霧。

他的前胸被砍了五刀,后背上的傷口簡直不計其數。

黑甲之上染滿鮮血,斬#馬刀之上也同樣的沾染著鮮血。

血水匯集,然后下滴。

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了那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之上。

狼騎首領再一次舉起了手里那染血的斬#馬刀,嘶聲吼道:“將軍死,狼騎死。”

“將軍死,狼騎死。將軍已死,狼騎沖鋒。”

“將軍死,狼騎死。”

“將軍死,狼騎死。”

數十名黑騎再一次朝著監察司所在的方向沖擊過去。

陸行空死了,他們也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他們所能夠做的,也無非只有這四件事情而已:

去沖!

去搏!

去殺!

然后去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9 16:20
第四百八十章、牧羊身世!

“呼哧——”

“呼哧——”

喘息聲音更加的劇烈。

身上的黑甲破爛不堪,身上的皮肉血肉模糊。

一只手臂已經被人從手肘處半截斬斷,鮮血如泉般從斷裂處正向外狂噴而出。

他的眼睛血霧彌漫,在那沾染鮮血和肉渣的狼盔面具看過去,給人一種兇殘狠毒的感覺。

身披黑甲頭戴狼盔的狼騎軍首領,另外一只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斬#馬#刀。又長又寬的斬#馬#刀深深的扎在黑土地里,這才勉強的支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抽動著他胸口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一股股血水會從他的喉嚨里涌現出來。他的五臟六腑也受傷嚴重,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他身后的兄弟都死絕了,百名狼騎此時能夠站立,尚且還算活著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假如這樣的活著也算活著的話。

他不想倒下,他不想倒在敵人的眼前。

在他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

他眼神兇狠的盯著站在對面的崔見燕相馬,還有其它寥寥無幾的幾名監察史。

崔見和燕相馬表情驚駭,猶如見鬼。

那幾名監察史雙腿哆嗦,仍然處在剛才那一場仿若夢魘的廝殺之中。

崔見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眼神惡毒的盯著那個狼騎首領,冷聲說道:“佩服,非常佩服,狼騎軍果然是名不虛傳——怎么?直到現在還不愿意倒下?不愿意倒在敵人的面前?”

狼騎首領一言不發。對他而言,說話是一件極其浪費體力的事情。

“讓你們為我所用,是給你們一條生路——結果你們這些畜牲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是不愿意到下嗎?不是不愿意倒在敵人的面前嗎?我就偏偏要讓你倒下來,我就偏偏讓你的腦袋著地。我要把你的腦袋踩進泥土里面。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頭堅硬,還是我手里的劍鋒利——”

崔見的身體在原地消失,空中一道白光閃爍,那狼騎首領的雙腿就被他齊齊斬斷。

嚓——

如刀切豆腐般的干脆麻利。

下半身被斬,上半身身體自然要向下墜落。

狼騎首領為了保持自己身體的平衡不致摔倒,那只右手緊緊的握著斬#馬刀的刀柄。

他用一只手的力道,用那把斬#馬#刀做支撐,半截身體懸空的立在那里。

斬#馬刀不倒,他的身體便也不倒。

崔見哈哈大笑,表情猙獰的說道:“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

他的身體再一次消失,又有一道銀光閃爍。

嚓——

狼騎首領那唯一的一只手臂也被他給斬斷了。

他握著斬#馬刀刀柄的那只手被崔見給斬下來了。

雙手盡失,又如何能夠支撐的住自己的身體呢?

狼騎首領的身體搖晃,鼻腔里面發出一聲痛哼的聲音。

然后,他的雙手——不,是沒有雙手的兩只手臂朝著那牢牢的立在黑土之中的斬#馬刀抱了過去。

也就是說,他的整個身體都撲向了那斬#馬#刀的刀刃,就像是要撞擊自殺一般。

嚓——

他的身體下滑,抱著斬#馬#刀刀身的兩只手臂也跟著下拉。

鮮血狂噴,那手臂之上又被拉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刀刃幾乎鑲進了那白骨里面。

“還不肯倒?還不肯倒?”崔見沒想到這個狼騎首領的生命力竟然如此的頑強,而且對待自己又如此的殘忍狠毒。他提著長劍,大步朝著那狼騎首領的身體走了過去,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等我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割下來——”

燕相馬的身體在原地消失。

一道銀色的光芒閃爍,那狼騎首領的腦袋已經被他給一劍斬下。

啪——

巨大的透露落地,然后在雪地里面翻滾。

血流汩汩。

將軍死,狼騎死。

百名狼騎,全部戰死,無一生存。

“燕相馬——”崔見仍然轉身,氣急敗壞的盯著破壞他好事的家伙,怒聲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為你是我的表弟我就不敢殺你?”

“表哥,何必如此?”燕相馬提著染血的長劍,一臉平靜的看著崔見,說道:“如此英雄,應當以禮相待。何必這般羞辱?”

“我羞辱他?”崔見手里的長劍指著狼騎首領的頭顱,吼道:“你沒看見嗎?是他在羞辱我。是他在羞辱我——”

看到燕相馬再一次沉默無言,崔見冷笑出聲,說道:“我知道,我的相馬表弟有情有義,是個好人。可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

他指了指那停泊在尸山和血海之中的黑廂馬車,獰笑著說道:“陸夫人和陸家的天語少爺就交給你了——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吧?相馬表弟,可不要一錯再錯了。不然的話——后果你比我更加清楚。”

“表哥——”

“怎么?不愿意?”

“我愿意。”燕相馬咬牙說道。

他提著滴血的長劍,一步步的朝著那黑廂馬車走去。

他站在馬車的車頭前面,那拉車的兩頭黑馬感覺到了危險,馬蹄陣陣,嘴里嘶鳴出聲。

只是因為韁繩被一名監察史抓在手里,致使它們沒辦法揚蹄逃脫。

燕相馬手提長劍,猶豫不決。

“陸夫人——”燕相馬沉聲喚道。

沒有人應答。

“相馬表弟,你還在等待什么?”崔見一臉笑意的說道:“我要是你,就最好不要和他們攀什么關系了——倘若她當真殺了你,到時候你是殺還是不殺呢?那樣的話,不是更難做出選擇了嗎?”

燕相馬咬了咬牙。

身體突然間躍至半空,長劍揮起,閃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

咔嚓——

黑廂馬車被劈成兩半。

馬車的馬廂從中間裂開,然后朝著雪地上面倒塌而去。

馬車之內,空無一人。

“里面沒人。”燕相馬一臉驚訝的說道。

“人呢?”崔見跑了過來,他一腳把那半邊馬車車廂給踢飛出去,嘶聲吼道:“人呢?公孫瑜和陸家那個小野種跑哪兒去了?里面一個人都沒有,那些混蛋那么拼命干什么?”

然后,他更加氣憤的盯著那些狼騎尸體,恨恨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這些狼騎全是死士,是誘餌——他們故意挾裹著黑廂馬車朝著城門沖鋒,然后突圍出去,引得我們整個監察司在后面窮追不舍。而公孫瑜和陸家的那個小野種卻早就從其它地方逃跑了——他們為了掩飾陸家那個小野種,不惜全部戰死——”

說到最后,崔見的心里竟然生起了一層敬意。

誰家不想蓄養一批這樣的死士為自己賣力啊?

“三魂七魄。”燕相馬出聲說道。

“是的。三魂七魄。”崔見咬牙切齒的說道:“陸行空戰死,他身邊戰力最強的十個人卻不在身邊。他們去什么地方了?定然是為了執行更加重要的任務。還有什么比保護公孫瑜和他們陸家的血脈更加重要的事情?陸天語死了,他們陸家可就絕了根了——”

“現在怎么辦?”燕相馬出聲問道。

崔見狠狠地盯著燕相馬,說道:“這不是讓你得償所愿了嗎?”——

陸清明猶豫不決。

他知道,是時候了,是時候告訴李牧羊的真實身份。他一刻都不想等待了,他想告訴李牧羊,你不姓李,你姓陸,你是陸氏血肉,是我陸清明的親生兒子。

可是,他又擔心此時此刻告訴他,萬一李牧羊難以接受心生誤會怎么辦?或者引得他氣血紊亂,導致內傷再起,這是不是得不償失?

“陸叔——”李牧羊一臉疑惑的看著陸清明,他覺得陸清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牧羊,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陸清明出聲說道。這件事情已經隱瞞不住了,倘若讓李牧羊從別處知道,怕是心里更是難以接受。

不若自己主動告訴他,也好能夠當場安慰他的情緒,給他一個解釋,讓他——不至于誤會和仇視父親和陸家。

“陸叔,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說吧。”李牧羊出聲說道。“都已經走到這般地步了,說大家是一家人也不為過,沒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藏著掖著的——”

“那好。”陸清明吞咽了一口口水,眼睛灼灼地盯著李牧羊,猛地出聲說道:“你是我的兒子。”

“什么?”李牧羊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你是我的兒子。”陸清明再一次出聲說道。“你是我和小瑜的孩子——你姓陸,不姓李。我是你的父親,小瑜是你的母親。”

李牧羊瞪大眼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然后搖頭說道:“陸叔,我不明白——我姓李,我的父親是李巖,母親是羅琦,李思念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兒子呢?”

“一言難盡。”陸清明一臉羞愧的模樣,說道:“當時你出生的時候——”

“我知道。”李牧羊打斷陸清明的話,說道:“我聽母親講過,我出生的時候天降神雷,把我自己劈成了黑炭——可是,這又和陸家有什么關系?”

“這——你被父親給調換了。”陸清明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柔聲說道:“你出生的那一天天降異像,暴雨傾盆,天雷滾滾——我們等待了很久,等到你出生的時候,突然間有道天雷落了下來,落在了你的身上,你的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漆黑的焦炭,幾乎沒有任何的生命特征——”

“你爺爺做出了一個決定,讓人把你和你同一天出生的李巖之女調換身體——為了避免被人懷疑,你們被連夜送出天都,趕到了江南。而李巖的女兒卻變成了我們的大女兒,你爺爺給她取名契機——她成了我們的大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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