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可能會消失
我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但老姜頭因為看我一直攔著，怕時間長了吵醒家人，為了快點打發我走，這才將離家出走的原因向我娓娓道來。
還真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數，我今兒個要不給孫猴子送禮包，也不會胡亂回到八十年代，縱算是回到八十年代，如果錯過了今天，我想我都很可能直接從世界上消失！
因為老姜頭之所以想要離家出走，那是因為家裡明天要給他相親，而對象，卻不是我媽……
在以往老姜頭向我敘述的版本裡，他是在高中畢業以後就應征入伍了，後來在部隊，老頭兒通過飛鴿傳書才（寫信交筆友）認識的我媽，再後來嘛，一個偉大的庫管便橫空出世了……
老姜頭明天要去相的這個親，可直接關係到我的生死存亡啊！
畢竟，這是一段沒有的歷史，如果他相親成功，那這一小段歷史必然會發生改變，而我的存在，自然就會被抹去。
雖然相親不一定是百分百的能成功，但是，在老姜頭的說法裡，我感覺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為什麼呢？
因為工作！
老姜頭不是城市戶口，嚴格的說，他只是一個在城市長大、在城裡讀書的農民而已！
在當時，我爺爺雖然是城市戶口，但奶奶卻是農村的，九十年代之前，沒有一定的關係，你哪怕嫁到城市，也不一定就能遷戶口，在計劃供應的時代，農村待遇可比城市差遠了，而我們姜家，正好是根紅苗正的平民，那真是一點能用的關係都沒有啊……
因為戶口是農村的，所以我奶奶為了老姜頭能進城讀書，只能辦了個自理口糧，這TM自理口糧就跟黑戶似的，啥待遇都沒有！
說到底，老姜頭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農民！
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能吃上皇糧，那可是每一個農民都為之嚮往的事情，這裡頭，當然也包括了我的爺爺奶奶。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吃上供應糧？
這次相親的對象，女方正好屬於有門路的主兒，當然，也不是說他能直接解決老姜頭的戶口問題，而是先通過一個『輪轉工』的方法，幫老姜頭先解決工作，然後日子長了再托關係轉成正式工。
這可是非常大的誘惑！
輪轉工雖然不是正式工，但待遇跟普通農民簡直天差地別，在佣工制度改革之初，『輪轉工』是非常吃香的，一個生產大隊，總共只有幾個名額，沒一點門路的話，你想都別想！
既能解決供應糧的問題，還有班可以上，各種福利待遇，這對我爺爺奶奶可是非常大的誘惑，不過，對老姜頭來說，他應該是不願意的，願意的話他也不能跑路了……
此時的老姜頭心急如焚，但我，又何嘗不是？
你結婚倒爽了，告別單身狗，我TM就得消失啊！
不過還算好，咱倆父子倆在這事上意識還是統一的，我們倆都想把它給攪黃了……
「你先別急，你跟我說實話，既然現在不想結婚，那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麼打算沒有？」作為一個比自己父親年長……
社會經驗也比自己父親豐富的兒子……
我自然沒有那種想什麼就做什麼的衝動，理性以及冷靜，是時間賦予我最寶貴的財富，既然打定主意攪黃我爸的婚事……額……那就得從長計議，逃跑，不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可能弄亂時間軸，這樣的話，我估計自己也會消失……
「打算當然有，你也知道，老山收復戰（對越自衛反擊戰）打得如火如荼，作為一個血性青年，我當然是想去保家衛國的，如果能在部隊立個功什麼的，回來工作不照樣能解決嗎？」
他這話和時間軸不謀而合，如果按正常的歷史軌跡，他確實也是這麼選擇的，當然，最後老姜頭沒能上戰場，但在復原後國家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正式工作。
我低頭略一沉思，道︰「那你更不能走了。」
老姜頭一頭霧水︰「為啥？」
我抿嘴一笑︰「你走了可怎麼報名啊？體檢完了還得政審，到時候通知到你家裡頭，找不著人，那咋辦吶？要去部隊，你現在必須留在家裡頭等你知道嗎？」
他一臉的急躁︰「可是……可是我明天就要去相親了！就我爸那性格，我壓根兒沒有選擇的餘地，哪怕他給我介紹一王八，我也只能跟它結婚……」
黃思萌在一旁聽得直樂︰「跨物種民政局不給辦登記……」
「這麼嚴肅的場合你開什麼玩笑，閉嘴。」我衝她一皺眉，埋怨完黃思萌，我這才對著老姜頭道︰「你也別太著急，相親是雙方的選擇，萬一人家女方看不上你，這不就順其自然了嗎？」
老姜頭艱難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事，明天只要我現身，這婚事一準成。」
我『噗嗤』一笑︰「你也太有信心了，還一準成！憑什麼呀？你以為你長得很帥啊？」
老姜頭臉色難看得像是能擰出水來︰「這不是長相的問題，關鍵……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就算脖子上長根香蕉，她也能看上我……」
我爸這話也太囂張了，連我都快聽不下去了︰「你這自信打哪來的呀？你要長得面目全非人家能嫁你？她瞎呀！」
老姜頭猛的一拍大腿︰「還真讓你說著了，她就是一個盲人……」
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