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末天子 作者:王不過霸 (已完成)

 
tzuxiang 2017-4-22 21: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3 669687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4 21:22

第三十七章  勝敗

  接下來,袁紹、袁術、陳登、孫策輪番上陣,日夜不停進攻虎牢關,虎牢關只有一面受敵,其他三面,一面臨河,一面靠山,還有一面則是向著洛陽,他們如果能繞過去包圍,此刻聯軍兵馬恐怕早已攻到了洛陽。

  只有一面受敵,也使得他們的兵力優勢無法發揮出來,只能通過這種輪番不斷地進攻,消耗關內將士的精力,四十萬人馬一開始是由諸侯各自統領,但時間一長,大家發現這真不是什麼辦法,諸侯之中也有強有弱。

  袁紹有二十萬兵馬,而最弱的孫策卻只帶來一萬,如今更是連一萬都不夠,無法有效的給虎牢關造成足夠的壓力,輪番上陣,用的也是自己的人馬,諸侯心思不齊難免想要保存實力或是心裡上不想打這一仗。

  最後,由田豐獻計,不如將諸侯兵力統一調配,選出一位厲害的大將統一指揮,這樣就不會有有人陽奉陰違的現象了。

  只是,這指揮大將又有何人來擔當?這是個大問題。

  首先是權利問題,諸侯麾下兵馬皆由此人統帥,若此人心生不軌的話,恐無人能制;其次就是能力問題了,莫說四十萬大軍,就算現在每一次攻城,也只是數萬人發起進攻,但能夠統帥這麼多人馬的,放在整個歷史上,都堪稱名將了,諸侯陣營中,這種人物不多;另外一個就是是否能夠公正的問題,萬一此人借此機會,打擊對手,將對手當炮灰的話,那最後就算是贏了,跟被當成炮灰的諸侯也沒有半毛錢關係。

  袁術雖然是盟主,但這也只是名義上的,要想讓諸侯乖乖交出兵權,顯然不太可能,但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諸侯相互扯皮了三天,才最終定下主帥,不是才雄勢大的袁紹,也不是如今的盟主袁術,曹操雖然文武全才,但與袁紹之間,已經隨著雙方的全線接觸,暗生齷齪,袁紹自然不希望將這個機會讓給曹操,所以最終,這個負責統帥調配三軍的任務,落在了陳登身上。

  論能力,陳登不差,最重要的是,陳家雖是一方諸侯,卻是最弱的一個,不但有曹操比鄰,袁術對於廣陵、下邳兩郡,也是眼饞許久,如果他有什麼異動,諸侯分分鐘能夠滅了他,相比起來,其他三路諸侯就強勢太多了,而孫策雖然如今已經坐擁江東四郡,但名義上畢竟是以袁術下屬的身份出現的,算是袁術一支,自然不具備這個資格。

  此外,陳家也是世家起家,雖然沒有吞並天下的野心,但對於家族卻是十分重視的,袁紹和曹操,至少心裡面多少對於劉協的各項削弱世家的政策是支持的,但陳家卻是堅定的世家派系,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陳家絕對是願意出死力的。

  也因此,在決定陳登為主帥之後的第二天的進攻中,劉協明顯能夠感受到守城的壓力大增。

  「看來聯軍已經認識到他們的問題所在!」劉協看著這一幕,卻並未太緊張,實際上,之前幾天聯軍表現出來的水準,才叫劉協失望,照著那種進攻力度,就算把這四十萬大軍給耗光,都不一定能夠攻破虎牢,如今,才算是戰鬥真正開始。

  「陛下,是否動用新武器?」高順躬身道。

  「暫時不動!」劉協搖了搖頭,他們要的不但是殺敵,更是士氣,此刻動用工部的新武器,固然能夠壓制敵軍,但對士氣的打擊,還不至於崩潰。

  給了他們希望,然後在他們看到希望即將實現的時候,給他們迎頭痛擊,才能最大程度的在心理上打擊聯軍的士氣!

  虎牢關的廝殺聲,在之後的一個月中,無論晝夜,一刻都沒有停過,陳登就算休息,攻城也不會停止。

  日夜不停的進攻,聯軍損失頗大,一個月的時間裡,聯軍損失近八萬兵馬,而在這種高強度的輪番進攻下,就算有堅城相助,虎牢關守軍付出的代價也不少,畢竟工部立起軍功制度也不過三年左右,雖然已經逐漸有了些差距,但這種差距還不至於達到碾壓的效果,在聯軍不計損失,不計傷亡的進攻下,虎牢關守軍折損過半!

  虎牢關的女牆,仿佛被血水浸泡過一樣,已經變了顏色,哪怕是重新加固後的虎牢關比以往堅固了許多,連續一個多月的不斷戰鬥中,依舊有不少地方出現了損毀,牆面上出現大量的裂痕和坑洞,看起來,慘不忍睹,走在城牆之上,劉協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戰士的疲憊,已經不似一個月前那般士氣如虹。

  聯軍今天沒有攻城,讓喧囂了一個月的虎牢關外顯得分外平靜,但這種平靜,卻讓人感受到一股壓抑的窒息感,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陛下。」走在劉協身邊的賈詡忍不住道︰「臣以為,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今日聯軍修整,恐怕就是為了明日能夠一舉攻破虎牢關,以我軍目前的狀態,怕是很難撐過這一輪進攻。」

  時間越久,兵力損耗越大,守城的難度也就隨之加大,一個月前,他們兵力充足,哪怕有傷亡出現,也可以迅速添補,但經過一個月的戮戰之後,虎牢關的將士數量少了一半,兵力調動起來,就變得困難了,除非劉協願意從別的關卡調兵。

  別看數量是之前的一半左右,但戰鬥力,怕是連一月前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而且聯軍的戰鬥力,卻在這一個月的協調作戰中,不斷提升,最重要的是,人家人多,哪怕損失了八萬之眾,仍舊可以用狀態一直保持在巔峰的兵馬投入戰場,而劉協這邊,已經沒有新的兵馬可以調動了,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差距已經開始拉大,再這樣撐上幾天,聯軍士氣更盛之時,怕是到時候就算拿出新武器,都未必能夠將聯軍的這股士氣給壓過去。

  「陛下~」衛忠飛快的跑到劉協身邊,將一封信交給劉協道︰「朝廷中剛剛傳來的急件!」

  「哦?」劉協聞言,目光一亮,迅速接過信仔細的看了一遍,臉上泛起一抹喜色,對著賈詡點頭道︰「好,通知各位將領,下一次,只要賊兵來犯,便用新武器,另外,今夜務必小心,謹防賊軍偷城,朕今夜要秘密返回洛陽,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愛卿了。」

  賈詡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笑意,既然劉協沒有跟他主動說信中的內容,他也不會多問,點頭笑道︰「陛下放心,臣知道該如何做。」

  劉協點點頭,也沒有多耽擱,立刻帶著衛忠、許褚以及一隊親衛,各自換裝,在高順的掩護下,悄然離開了虎牢關,直奔洛陽而去。

  且不說劉協回朝如何,虎牢關這邊,經過一天的休整之後,次日一早,陳登調集了五萬精銳兵馬,這些兵馬,都是經過了一輪激戰之後存活下來的,經過至少半月的修整之後,重新派上戰場,戰鬥力與往日相比,強了何止一籌。

  「諸位!」陳宮先是對著袁紹、袁術一禮之後,沉聲道︰「今日,虎牢關必破,請諸位將軍備好人馬,待虎牢關一破,我等當率領大軍,直擊洛陽!」

  「元龍放心,我等早已準備好,三十萬大軍,足矣蕩平洛陽!」袁術豪邁道。

  陳登微微一笑,沒有接話,清君側而已,蕩平洛陽,真那麼做,就等死吧!

  只是這話他沒跟袁術說,無論如何,以袁術的性格,若將天下交由他手中,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他想找死,那便讓他去死吧!

  深吸一口氣,陳登正要下令,卻聽身後傳來一陣陣驚呼之聲,一旁的曹豹驚愕的指著虎牢關的方向道︰「少公子快看,那是何物?」

  陳登聞言,轉身朝著虎牢關看去,卻見虎牢關上,一座座奇形怪狀的東西被人推動著靠在女牆上。

  那東西,高有三丈,寬約兩丈,下方是一截支架,上方卻是一座形如巨大蒼蠅一般的物體,不知是何東西?

  「這是何物?」曹操看著城頭上足有二十餘家的怪東西,有些疑惑。

  陳登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孟德公莫要驚慌,大概是工部新研發出來的東西,只是如今,大勢所趨,再精妙的東西造出來,也不可能擋住今日我軍攻破虎牢關的腳步!」

  是啊,都打到這個地步了,就算對方拿出什麼厲害的武器,又能怎樣?難不成,憑這區區二十架怪模怪樣的東西,就能扭轉敗局?若是如此,之前為何不拿出來?陳登在心中為自己打氣。

  「出擊!」深吸了一口氣,陳登將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揮去,隨即揮動令旗,五萬精銳,開始邁著尖銳的步伐朝著虎牢關方向邁進。

  投石車、井欗也開始向前推移,兩百步時,對方的投石車開始發威,陳登沒有理會,五十步時,大蓬的箭雨自城頭落下,這只是常規手段,陳登並未理會,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些新弄出來的東西。

  三十步,陳登心中反而松了口氣,這麼近的距離,再厲害的武器也發揮不出什麼用處,而就在這時,城牆上突然響起一連串沉悶的機括響動聲,緊跟著,陳登的瞳孔陡然放大了數倍,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4 21:31

第三十八章  天罡破陣弩

  「噗噗噗~」

  城牆上,但見那蒼鷹般的木雕突然向下傾斜,那鷹身之上,擺放著四排巨弩,每一排都有九發弩箭,隨著城頭上將官一聲喝令,那雄鷹一般的雕刻突然緩緩轉動起來,一枚枚重達十斤的弩箭咆哮著朝著城下進入三十步範圍內的步兵傾瀉,每一次隻出一發,卻接連不斷,而且力道大的出奇,三十步內,便聽巨響轟鳴,泥土伴隨著殘肢斷臂飛濺,無論鎧甲還是人體,只要踫著就亡,運氣不好的話,甚至兩三人被那弩箭洞穿。

  兩架鷹雕將內部的弩箭傾瀉乾淨,立刻有將士抱著弩箭上前填充箭矢。

  陳登這才反應過來,那一架架看似雄鷹一般的木雕,竟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床弩,此刻聯軍已經衝到城牆下,城頭上滾木石直往下砸,軍令已出,無法更改,陳登只能期望這些精銳將士能夠一舉衝上城頭,毀掉那床弩。

  然而,噩夢才剛剛開始,兩架床弩打空,跟前的兩架立刻開火,一枚枚重達十斤的弩箭打下來所過之處,在城牆上看去,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犁過一般,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兩架打完,另外兩架繼續,這弩箭並不多,每一次打入人群中只有一枚,但威力卻是巨大,而且頻率極快,三十六根重型弩箭,只是盞茶的功夫就能打空,對士氣更是毀滅性的打擊,就算是牛皮包裹的大盾,在那恐怖的弩箭之下,一擊便能將那大盾給洞穿。

  而且,城牆上這種床弩,足足有二十架,每次兩架發威一排輪下來,最先打空的床弩已經填充完畢,然後又是第二輪洗刷下去,三十步距離內,就算衝過去的人,臉色也已經變得煞白,未戰,先怯三分,緊跟著便要面對頭頂上劈頭蓋臉砸下來的滾木石還有守城將士的箭雨。

  「先生,我看這床弩力道很足,少說也能射個百八十步吧?」馬超驚嘆的看著這些床弩的威力,雖然是一枚一枚的發,但射速卻極快,而且不是一個方向使勁兒射,而是在將士的操作下掃射,哪裡人多往哪指,威力足夠,但只有三十步的射程讓人不爽,看那勁道,莫說百八十步,再往前能推個二十步,這殺傷力就得翻倍,畢竟因為射角的問題,鷹嘴中發出來的弩箭最多打上兩人,就往土裡鑽,穿三人都得看運氣,如果往前推二十步的話,射角相對較平,以這床弩的威力,貫穿四五人都不是問題。

  「哪有這般容易?」賈詡搖了搖頭道︰「這天罡破陣弩乃工部數十位大匠早在當初工部初立之時就已經開始研究,但製成也就是年前才做出第一架,這樣的角度正好可以讓那弩箭自動填入弩槽,若再往上抬半分,那弩箭就無法自動添入弩槽之中,就算是這樣,根據工部大匠所說,已經是目前能夠達到的極致,陛下原本要的是能夠連發十發以上的連弩,可以單人操作,但太難,工部數十位大匠,參考墨家留下來的文獻,再加上陛下的一些提點,最終才做出這天罡破陣弩,想要威力再大,怕是做不到了。」

  「天罡破陣弩?好名字!」馬超默默地點了點頭,就算現在這樣,也已經很恐怖了,雖然五個人才能操作這麼一台,但威力卻絕對比五名弓箭手強太多了。

  「不過也燒錢吶!」眼看著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消耗了一大片的弩箭,馬超嘴角直抽抽。

  天罡破陣弩的弩箭是專門製作的,每一支重十斤,箭簇是用精鐵打磨而成,箭桿也是統一的堅木,聽說為此,陛下專門讓人在馮翊那邊種植了不少這種專門的樹林。

  這些巨箭的造價可不便宜,一支弩箭,頂的上一百枚普通箭簇的造價了,一千枚就相當於十萬箭簇的造價,十萬箭簇,已經可以支撐一場戰爭了,而在這裡,兩輪就打空了。

  不過效果也真是相當的恐怖。

  「陛下為此戰,準備了三十萬支箭簇,足矣應付。」賈詡微笑道,工部的製造速度可不慢。

  目光看著下方敵軍的軍陣,賈詡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馬將軍,是時候該西涼騎兵出陣了!」

  「喏!」眸子裡閃過一抹興奮地光芒,馬超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城中的五千鐵騎也如是。

  戰場另一端,眼看著一排排將士如同割草一般被毫無反抗之力的擊殺在城下,已經開始有人帶著恐懼之色往後退,陳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仗,輸了,更重要的是,之前積攢下來的勝勢,被這一排床弩給徹底打沒了,朝廷的那種新弩,殺傷力堪稱恐怖,再加上城頭的投石車也同時開始發威,弓箭手也在不斷向後陣傾瀉箭雨,加上那恐怖的威力,聯軍將士已經開始抗拒靠近城牆,逃兵在不斷增多,能夠堅守自己位置的人,越來越少。

  「鳴……」陳登痛苦的下達了命令,再打下去,也只是讓這些聯軍將士無端送命而已,然而,就在他準備下令的時候,虎牢關的吊橋突然轟然落下,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地面陡然顫動起來,陳登連忙抬眼看去,卻見一支渾身披著黑色戰甲的騎兵出現在城門之中,猶如來自地獄的幽濤,裹挾著死亡的氣息朝著聯軍衝來。

  這支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的騎兵,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就在天罡破陣弩之下,被殺的心膽俱裂的聯軍將士,在面對這支如同幽冥騎士一般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騎兵時,幾乎是一觸即潰,天罡破陣弩所帶來的心理壓力,在這一刻隨著這支騎兵的出現,徹底摧毀了他們最後一絲反抗的念頭。

  城頭的箭雨已經停了,但聯軍將士已經沒時間去理會,恐慌的氣氛不斷壓迫著他們已經脆弱的神經,尤其是那支騎兵以所向無敵的姿態一頭衝進聯軍陣營之後,那最後的一絲抵抗意志徹底被瓦解。

  跑!

  已經沒有絲毫士氣可言的聯軍將士現在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雖然兩條腿不可能跑得過四條腿,但現在,他們的大腦中已經沒時間去思索那些事情了。

  一名名聯軍將士被馬超帶領著騎兵斬殺,更多的卻是被自己的同伴相互踐踏而死。

  「投槍!」馬背上,馬超興奮地自馬背上摘下一枚投槍,隨著他一聲呼喝,五千枚投槍破空而出,朝著聯軍落下去。

  死去多少人,已經沒人去在意了,逃兵的速度更快了一些,陳到是被糜芳和曹豹強行拖回大營的,從虎牢關到聯軍轅門,不過十里的距離,卻不知丟下了多少屍體,放眼望去,盡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聯軍將士的屍體。

  馬超帶著騎兵,一直衝到轅門之外,已經在轅門備下弓箭手的曹操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朝著這支恐怖的騎兵落下來。

  「叮叮當當~」

  在諸侯愕然的目光中,那些從天而降的箭簇落在這些騎兵身上,多半被彈開,此刻諸侯才發現,這些騎兵一個個身穿重甲,就連他們的戰馬身上,也披了一件鎧甲,破空而至的箭矢,未能給他們造成絲毫傷害,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為何聯軍將士面對這些騎兵,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袁術、袁紹、曹操、陳登以及孫策盡皆面沉似水,沒想到,虎牢關中還藏著這麼一支恐怖的騎兵。

  馬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狠狠地喘了口氣,這重甲騎兵雖然厲害,但太耗體力,只是這麼一會兒的衝鋒,連他都感覺有些累。

  不過此刻可不能弱了氣勢,馬超策馬來到陣前,以一種極度囂張的姿態昂起頭顱,朗聲笑道︰「關東群鼠,只有這般本事嗎?哈哈哈哈~」

  典韋目光一厲,就要出營去教教這小子做人,卻被曹操一把攔住。

  「主公?」典韋看向曹操。

  「莫要衝動。」曹操嘆了口氣,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說馬超的本事,單是他身後那群騎兵都不好對付,典韋再猛,面對這樣連戰馬都被武裝起來的五千鐵騎,曹操不覺得有勝算。

  馬超在轅門外耀武揚威一番,見諸侯聯軍竟然無人有動靜,不禁得意一笑︰「今兒小爺先回去,明天再來殺人,一個個給小爺洗乾淨脖子,太髒了,小爺連殺爾等這幫廢物的心情都不看,我們走!」

  眼看著馬超帶著兵馬揚長而去,諸侯面色鐵青,袁術一口牙齒咬的咯吱亂響,直到馬超走出老遠,才憤怒的咆哮道︰「此子,無禮太甚,太甚!」

  諸侯聞言,卻是一片沉默,今天虎牢關突然爆發出來的強悍戰鬥力,將他們一個多月的撐過徹底毀滅,戰後清點一遍,今日攻城的五萬精銳,最終活著下來的,不足兩萬,而給守軍造成的危害,卻是微乎其微,這樣的結果,讓諸侯不寒而慄,雖然其中有不少是逃命的時候自相踐踏而死,但對聯軍的士氣來說,這一次慘敗,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好!」人群中,袁紹身後的謀士田豐和沮授面色卻是突然一變,大喝道︰「文先公危矣!」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4 21:36

第三十九章  洛陽亂

  虎牢關的戰事已經僵持了一月有餘,劉協作為天子,親征虎牢,留下劉備暫攝朝政。

  雖是漢室宗親,但劉備終究也只是一個新降之人,在朝中無任何威信,自然難以鎮壓朝堂,因此,這一個月裡,洛陽並不平靜,若非虎賁、廷尉兩部各司其職,維護著洛陽的基本秩序,而且在劉協的命令下,只聽命於劉備,恐怕劉備就算再厲害,也免不了被一群老油條架空的結果。

  就在劉協秘密離開虎牢關的當天夜裡,太傅府中秘密聚集了一幫人,一個個面色凝重,都不說話。

  「諸位,天子不仁,視我世家如同草芥一般!」楊彪臉上表情十分肅穆,看著一個個被他邀來的世族,沉聲道︰「如今天子親征,在關東將士浴血衝殺之下,虎牢關不日將破!老夫苦等月餘,終於等到今日之機會,我等也是時候有所行動了。」

  「不知太傅意欲何為?」皇甫嵩皺眉問道。

  「如今天子不在,洛陽兵力空虛,正是我等起事之時。」楊彪笑道。

  「雖說洛陽空虛……」皇甫嵩皺眉道︰「但這洛陽城內,加上虎賁、廷尉兩部人馬,少說也有八千守軍,我等該如何行動?」

  沒兵權就像造反,那不是找抽是什麼?

  「義真放心,老夫早有準備,且看此人是誰!」楊彪微笑著拍了拍手。

  只見一員身高八尺的武將從後堂中走出,對著眾人躬身一禮道︰「末將毋丘興,參見諸位。」

  「毋丘興?」不少人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名字十分陌生。

  「毋丘?莫非是毋丘毅之後?」皇甫嵩卻是想起了什麼,看向此人道。

  「正是家父!」毋丘興躬身道。

  「原來是故人之子。」皇甫嵩微笑著點點頭,隨即疑惑的看向楊彪,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毋丘興如今為谷城校尉,麾下有五百精銳隨時可以調動。」楊彪微笑道。

  五百?

  皇甫嵩臉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幾下,這五百人能幹什麼?

  「義真莫急,且看此人是誰?」楊彪臉色也有些發紅,他倒是想多拉攏一些部隊為自己所用,奈何劉協對兵權看的太緊,根本無從下手,就算是這毋丘興,那也是因為楊彪對其家族有恩,才能策反,不過此刻也不能如此說,當下微笑著對著後堂道︰「子遠,出來吧。」

  許攸的身影自後堂出現,微笑著對著眾人道︰「攸見過諸位高士。」

  「許攸?」皇甫嵩看到許攸,不禁冷哼一聲,這許攸可是當年密謀刺殺靈帝劉洪的主腦之一︰「他有何用?」

  許攸也不惱怒,微笑道︰「攸如今添為本初帳下謀主,此番奉命潛入朝中,便是為了能夠刺殺暴君,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如何還?」皇甫嵩冷笑道︰「莫不是子遠欲鼓動那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洛陽城中軍隊倒戈?」

  「非也。」許攸微笑道︰「攸此來,還帶了我主秘密潛入洛陽的一千精銳。」

  「一千精銳?」皇甫嵩搖了搖頭,就算有這一千五百人又能如何?一旦洛陽守將反應過來,人家可是八千人馬,而且就算是虎賁衛,也是訓練有素的部隊,只憑這區區一千五百人,怎麼打?

  在場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區區一千五百人不可能跟洛陽的駐軍抗衡,一個個面露退意,他們雖然不滿劉協的許多政策,但也沒想過要去找死啊。

  「諸位,且聽我一言!」眼看著眾人眼中明顯的懷疑和不信任,許攸神色肅穆的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見眾人的目光看過來,許攸沉聲道︰「攸知道,一千五百人確難破的了城中八千駐軍,但我們不只是一千五百人吶!」

  「哦?莫非子遠兄還有其他兵馬?」人群中,一名名士聞言不禁目光一亮。

  「暴君邊防甚嚴,便是這千餘人也是隨著當初潁川四郡的流民混進來的。」許攸聞言苦笑搖頭,他倒是想要多弄進來一些兵馬,奈何劉協這邊盤查太嚴,當初袁紹給他的是五千兵馬,但最終能混進來的,卻只有千人左右,從虎牢關外進河洛境內盤查不算嚴,但要進洛陽,可是嚴的很呢,許攸費盡千辛萬苦,將這些人弄到關中,又找了商隊才勉強混進了洛陽。

  「也就是說,我等要憑借區區一千五百人馬,與洛陽城中八千人馬對抗?」那名士搖頭嘆息道︰「子遠兄,恕我直言……」

  「某已說過,並非只有這一千五百人。」許攸看向眾人,誠懇道︰「諸位皆為天下豪族,就算沒有兵權,但族中家丁、家將也不在少數。」

  皇甫嵩聞言,已經知道許攸打的主意,搖頭道︰「陛下自上次長安士人堵宮之後,擔憂我世家影響朝政,已經下了命令,任何世家養士,按其官爵,都有上限,莫說尋常世家,便是文先公身為三公,門下門客也不過兩百。」

  「不錯,一家之人確實不多,但在場諸位有多少人?」許攸面色一肅,認真的看向眾人道︰「莫要太多,只要每家能夠出一百人,我等便能集齊四五千軍隊,而且我等再明,敵人在暗,雖有八千,但要守衛城池,維護治安,不可能時刻在一起,我等只需找準時機,突然發難,必能一擊奏效!」

  「這……」眾人聞言,都不說話了,這等於是拿著自己的身家性命在玩兒呢,贏了能得到什麼尚未可知,但若輸了,以陛下的心性,恐怕他們就算不死都得脫層皮。

  許攸目光看向眾人,沉聲道︰「機會只有一次,抓住了,諸位便是中興之臣,我主袁紹,可是已經在虎牢關外聚攏了天下四十萬大軍,據我所知,陛下屯在虎牢關的兵馬,也不過三萬之眾,就算有虎牢關堅城,又能擋幾時?」

  楊彪輕咳一聲,輕嘆了一口氣,看向眾人道︰「諸位,實不相瞞,老夫今日已經收到確切消息,月餘苦戰,虎牢關兵馬雖然對聯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虎牢關也是損失慘重,到如今已經不足一萬,而且幾乎皆為傷患,若不出所料,明日怕是聯軍便要破關而入,屆時,就算沒有我等,洛陽只有八千兵馬,如何抵敵得住數十萬雄師?」

  「太傅此言當真?」一名名士皺眉道。

  「劉玄德那裡已經收到了消息,只是未免造成混亂,才秘而不發,然老夫在朝中為官多年,自有親信,這等事情,瞞得了他人,卻瞞不了老夫。」楊彪肅容道︰「老夫已經決意,召集五百家丁舊部,與子遠聯手,今夜便動手。」

  「在下願意將家中百名家丁交於太傅,聽憑太傅差遣。」梁寬咬了咬牙,沉聲道,至於楊彪為何能在劉協明令只能養兩百門客的情況下,拿出五百人來,眾人沒有多問,這種事情,就算朝廷壓制,方法也多的是,雖然不能大張旗鼓,但以楊彪的身份,要暗中多蓄養三百人,卻是不難。

  「我家中亦有五十門客家丁,願意交由太傅!」

  「太傅,在下亦願交出家中兩百家丁,只是心中尚有疑惑,望太傅能為我解惑!」太僕韓融,對著楊彪微微一禮,沉聲道。

  「元長兄請講!」楊彪面色一肅,韓融地位雖不及他,但韓融如今已經是七旬年紀,算起來,在士林中輩分比他還要高上一輩。

  「我等最終若拿下洛陽後,斷了陛下歸路,聯軍打來,我等是另奉新主,還是依舊尊陛下為帝?」韓融肅容道。

  其他人聞言,面色也凝重起來。

  這話,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另奉新主,也就是說,要推翻大漢天下,在諸侯之中,另擇賢主登基稱帝,但那樣一來,新一輪的紛爭就來了,諸侯聯手,是為世家大義而來,任何一個人登基,其他諸侯肯定不會答應,無論選誰,洛陽將難免遭遇一場大亂。

  尊劉協,那他們此舉跟脫褲子放屁有什麼區別?

  「我等既不另奉新主,也不尊帝!」楊彪沉默片刻後,對著韓融道︰「天子雖然暴戾,然我等終究是漢臣,楊某也不願做那叛國之賊!依我之見,不如效仿霍光、伊尹,另立新君!」

  另立新君?

  韓融聞言,點點頭,劉氏一脈昌盛,朝中便有不少劉氏宗親,劉曄、劉備以及被押送回來得劉璋,都可以。

  「但弒君之名,也不可背上!」韓融嘆息一聲道︰「陛下雖然有過,但終究是一朝天子,先皇所立,擒拿陛下之後,我等不可逾禮!」

  「元長公放心,若非陛下咄咄相逼,我等亦不會走這條路,待我等擒獲陛下之後,自會與之曉之以情,勸他退位!」楊彪嘆了口氣,點頭道。

  「如此,我無疑問。」韓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許攸在一旁看的冷笑,等聯軍打到這裡的時候,哪還有這群老東西說話的餘地?

  皇甫嵩見眾人已經達成了協議,紛紛交出家中家將護衛,心中嘆了口氣,他已經盡量勸說眾人放棄這個念頭了,既然眾人不聽,他也已經仁至義盡。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4 21:43

第四十章  平河東

  河東,張揚大營。

  一身戎裝的張揚此刻顯得有些舉棋不定,已經年過四旬的張揚樣貌有些普通,不過長期作為一方勢力的首腦,身上還是有些氣場的,眉宇之間,自有幾分英武之氣,他算是呂布不多的朋友之一,能夠被呂布看上眼,說起來,張揚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不過此刻,張揚心中有些亂,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的決定是對是錯,一直以來,他雖然依附朝廷,卻又保持著自己獨立於朝廷之外,對於這紛亂的世道,他有些看不清楚未來。

  原本,隨著朝廷越來越強勢,張揚安安心心的當自己的河東太守就好,劉協對他還是不錯的,加上呂布成了驃騎將軍,塞外一戰,令呂布聲威大震,也讓張揚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一座穩固的靠山。

  但這個時候,有人來叫他站隊了。

  繼續依附皇權,還是投靠世家?如今關東諸侯數十萬大軍聲勢浩大的前來進攻。

  張揚嚴格來說,也算是世家,劉協的新政自然影響到了他的利益,不過因為朝廷一直沒有將並州實實在在的納入版圖,所以張揚一直以來雖然是朝廷的附庸,但卻始終游離於朝廷之外。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眼看著昔日的一個個好友逐漸升官加爵,呂布不說,如今便是張遼,也升為了將軍,論品級,還在張揚之上,這讓張揚心裡面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這些,也不至於讓張揚就立刻倒向世家,畢竟他雖然是世家,但也是底層的那種,甚至算是劉協拉攏的那一批。

  只是董承前來遊說,還帶來了一個他致命的把柄。

  早年白波楊奉前來攻打長安的時候,張揚曾受了人指使,暗中放白波賊入長安,甚至主動兵退數十里,讓出了離石要塞,令白波賊能夠順利殺入長安。

  算起來,這還是世家的主意,但此刻這些人竟然拿這事來威脅他,這讓張揚又是氣氛,又是無奈。

  同時,董承還給她帶來一個希望,只要他這一次願意出兵,助他們裡應外合,攻破洛陽,那今後,這並州刺史的位子,就是張揚的,跟著劉協,他前途未蔔,但只要出了這一次手,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威脅加上利誘,最終張揚屈服了,他本就不是一個立場太堅定的人。

  「主公,諸位將軍已經到齊了。」部將眭固輕輕地推了推張揚,低聲道。

  張揚回過神來,看向眾人,卻見楊醜等一眾大將已經立在帳下,定了定心神,張揚道︰「諸位,當今天子,剛愎自用,不聽忠言,致使天下諸侯群起而攻,如今,我欲起兵,響應三公號召,出兵洛陽,以正朝綱。」

  「這……」一群並州將領聞言,愕然的看向張揚,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倒不是他們擁戴朝廷,畢竟張揚游離於朝廷之外,手下將領也是先有張揚,後才是奉朝廷的,只是一直以來,張揚都是對朝廷採取迎奉態度,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陣營轉變,讓眾人有些措手不及。

  「主公,此事事關重大,如今諸侯雖然勢大,但畢竟就算朝廷敗了,還可以退回長安,以函谷關擋住群雄。」楊醜皺眉道︰「況且主公與溫侯交厚,此番公然背叛朝廷,事後,若溫侯找來,我等該如何應付?」

  呂布在並州的威望可不低,更何況如今呂布也算飛黃騰達,在眾將心中,呂布的威勢絲毫不比張揚差多少。

  「我意已決,諸將不必再勸!」張揚嘆了口氣,看向眾人道︰「今日發兵,我已命人準備好船隻,入夜之前,必可抵達孟津,洛陽城中已經有人策應,只要攻破孟津,洛陽必破,屆時,待聯軍破關而入之際,便是我等飛黃騰達之時,望諸將助我!」

  眭固聞言,當先道︰「我等謹遵主公號令!」

  楊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報~」就在張揚準備點將出征之際,門外一名小校飛奔而來,衝入大帳,拱手道︰「主公,有護匈奴中郎將徐晃在營外求見!」

  「徐晃?他怎在此地?」張揚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問道︰「他帶來了多少人馬?」

  「只有一營!」來人躬身道。

  一營?

  張揚微微松了口氣,隨即有些不解,這徐晃這個時候不在河套戍邊,怎的跑來了河內,兩地距離,不下兩千里,這個時候,徐晃跑來這裡做什麼?

  正思慮間,卻見又有一名軍官急匆匆的跑進來大聲道︰「主公,大事不好,那徐晃帶著人打進來啦!」

  「放肆!」張揚聞言,眉頭一擰,一拍桌案站起來,雖說徐晃官職在自己之上,但終究自己只是依附朝廷,未曾歸附,徐晃這麼大老遠的跑過來,二話不說,就直接闖營,太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走,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徐晃如何敢在我這裡撒野!?」張揚將寶劍往腰間一掛,帶著一眾將領,氣勢洶洶的出了營帳,但入目所及,卻讓張揚以及眾將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軍營中,一員大將手持一桿天罡戰斧,神色肅穆的走在最中央,並未動手,在他身周,一千煞氣騰騰的將士大步走過來,一路上,但有人敢阻攔,就是一通打,雖未傷及人命,但那氣勢,顯然已經將這些張揚部下的將士都給鎮住了。

  徐晃的邊軍可是在邊塞苦寒之地殺出來的,雖無大戰,但邊塞之地,除了鮮卑、匈奴之外,還有諸胡林立,大戰雖然沒有,一些衝突卻從未斷過,再加上劉協對於邊軍可是十分重視的,一月十練,每次訓練,必然有肉食供應,長期下來,邊軍的戰鬥力,可絲毫不輸於蘭池大營的精銳,若論煞氣,甚至還要強出幾分。

  「徐將軍,這是何意?」張揚收起心中的驚駭,冷聲問道,張揚自投靠朝廷以來,也得了朝廷不少好處,如今張楊麾下,有兵馬兩萬,但這兩萬兵馬,可算不得什麼精銳,此刻生生被徐晃一千人馬將士氣給壓住。

  「我奉陛下旨意,特來傳詔!」徐晃肅然道︰「這些將士,為何攔我?」

  「傳詔?」張揚目光一眯,冷哼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此乃詔書!」徐晃自懷中掏出一卷帛書,讓人遞過去,沉聲道︰「張將軍多年來為朝廷鎮守河東有功,特擢升為執金吾,詔書到日,即刻啟程前往洛陽赴任,將軍麾下兵馬,受本將軍節制,前往河內,協助鎮守河內。」

  張揚聞言,心底一沉,執金吾位列九卿之一,算起來,他這算是升職了,若是早些時日,張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畢竟朝廷越見強勢,早一步歸附,也讓他早些放心,畢竟張揚並非那種野心太大的人,但此時此刻,張揚不能奉詔!他已經沒了回頭路。

  「此乃矯詔!」沉默片刻後,張揚冷眼看向徐晃︰「若朝廷有令,直接自洛陽發詔,不出兩日便可將詔書送來河東,何必讓你自河套不遠千里前來傳詔。」

  「如此說來,張將軍是不準備奉詔了?」徐晃沒有廢話,只是目光漸漸變得冷下來。

  「既是矯詔,我為何要奉?」張揚冷哼一聲︰「給我將此人拿下!」

  周圍的河東將士頓時蠢蠢欲動,向著徐晃圍上來。

  「放肆!」徐晃見狀,陡然瞠目厲喝,麾下千餘將士同時向四周踏出一步,刀槍出鞘,衝天煞氣彌漫開來,這些河東將士早在徐晃強行闖營之時,已經被其奪了膽魄,此刻隨著徐晃一聲暴喝,千餘將士煞氣畢露,一個個河東將士頓時畏懼不前。

  張揚見狀,狠狠地罵了一聲廢物,顧視左右道︰「誰於我拿下此人!?」

  「末將願往!」眭固大喝一聲,接過部下遞來的長槍,幾步踏出,便要上前擒殺徐晃。

  「哼!」徐晃見狀,冷哼一聲,也不多言,手中重達一百多斤的天罡戰斧陡然被徐晃抖手擲出,百多斤的戰斧在空中打著旋兒,帶起一道道恐怖的利嘯之聲,朝著眭固劈頭斬來。

  「喝~」眭固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舉槍想要將那戰斧擋開。

  只聽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那從天而降的戰斧將眭固連人帶槍斬成了兩半,狠狠地插進地面,漫天鮮血摻雜著內臟四處飛濺,濺了周圍人一身。

  看著近在咫尺的戰斧,張揚面色慘白,卻還能勉強站立,周圍楊醜等一眾武將卻已經被這一斧給嚇破了膽,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吞咽著口水,眼睜睜的看著徐晃策馬而來,卻沒人敢說半個字。

  徐晃隨手將天罡戰斧提起,冷冷的瞥了張揚一眼,冷哼一聲道︰「若非溫侯求情,就憑你今日之舉動,現在你安有命在!」

  張揚一顫,不可思議的看向徐晃︰「你……陛下他……」

  「真以為你能瞞得過陛下?」徐晃冷哼一聲︰「還不快快奉詔回朝,若再頑抗,怕是溫侯也救不了你。」

  「末……末將領命!」張揚頹然的跪倒在地,他本就不是心智堅強之輩,在這件事情上面,也一直處於彷徨之中,此刻徐晃用這樣的方式幫他做出了決定,反而讓張揚松了口氣。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5 23:57

第四十一章  洛陽亂(完)

  夜涼如水,整個天地都陷入一片寂靜之中,只是此刻的洛陽城,卻並不寧靜。

  白天的時候,傳來虎牢關的告急文書,請求朝廷增派援軍,只是哪裡還有援軍可派,朝廷的兵馬,虎牢關屯駐了三萬,河內作為與袁紹緊鄰的關卡,屯駐四萬大軍,還有孟津、軒轅、旋門、陸渾關以及伊闕關,都需要分兵駐守,整個洛陽,偃師等地的兵馬已經調走,整個洛陽,虎賁、城衛加上廷衛也不過八千人,哪裡還能抽調出兵馬來,劉備問計於楊彪等一眾大臣,希望這些大臣能夠聚起些兵馬來馳援虎牢。

  只是這個時候,楊彪等人已經鐵了心要佔據洛陽,怎會幫劉備募集人馬,在朝堂上相互推諉一番之後,最終也沒什麼結果,不得已,劉備只好從洛陽城衛之中,調出三千人去馳援虎牢關。

  對於這個結果,楊彪等人自然樂見其成,洛陽守衛越是薄弱,他們的計劃自然也更加容易成功。

  「踏踏踏~」急促的腳步聲中,洛陽的主街上,大量身穿戎裝的兵馬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明滅不定的火把照耀下,遠遠看去,整個長街似乎都是人影,這讓已經決定拼一把的這些人心中安心了不少,有這麼多人,何愁大事不成?

  「太傅,人已經到齊了,您下令吧!」毋丘興策馬來到楊彪身前,興奮地道。

  「好!」楊彪點了點頭,沉聲道︰「如今洛陽城中,守軍不過五千,我等兵馬亦有限,未免其他各路兵馬聞訊後趕來,我已命張揚率領河東兵馬渡河,前來馳援,毋丘興,你帶本部兵馬,前去正德門,當迅速佔據正德門,看到張揚大軍之後,放其大軍入城!」

  「張揚!?」許攸聞言,目光一凜,看向楊彪,心中暗罵,這老傢伙果然防著他,河東兵馬可是有足足兩萬之眾,楊彪顯然是想要通過這支兵馬,來掌控洛陽大局,到時候,就算諸侯聯軍打來,有這兩萬大軍作保,加上聯軍之間的勾心鬥角,這老傢伙,是想掌控朝政吶!

  「老夫對張揚,有救命之恩。」楊彪淡然一笑道︰「子遠且率本部,隨我等前往皇宮,劉備此人,不可小覷,虎賁衛之兵符,在其手中,只要能夠從其手中獲得虎賁衛令符,洛陽城中虎賁衛皆可受我等調遣。」

  反正劉協不在,只要獲得兵符,聲稱是受劉協所托,節制劉備,自然可讓虎賁衛聽命行事,等到大局已定,這些虎賁衛就算反應過來又能如何?

  事已至此,箭已上弦,許攸也只能吞下這份苦果,當下一行人分成兩路,楊彪帶著大半人馬徑直往南宮而去,而毋丘興卻帶著剩下的人,一路往正德門飛奔。

  寂靜的夜色下,正德門上只有依稀的火把明滅不定的燃燒,哪怕毋丘興帶著人衝上來,也沒看到半個人影。

  「怎麼回事?今夜正德門竟無人當值?」毋丘興帶著人馬上了城樓,看著空蕩蕩的城樓,眉頭不禁一皺,城防軍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端的錯誤,事出反常,必有妖。

  「將軍快看!」一名士卒突然指著城外道︰「那裡有人!」

  毋丘興連忙上前,目光透過女牆,往城外看去,只見漆黑的月色下,無數火把光影出現在城外,猶如一條火龍朝著洛陽方向趕來。

  「是張揚嗎?」毋丘興有些疑惑的看著這支人馬。

  毋丘興微微皺眉,命人以火箭示警,將對方陣腳射住,站在城樓上,厲聲喝道︰「城下何人兵馬?」

  人群中,飛奔出一將,來到城門下,用火把照住自己,朗聲道︰「我乃河東太守張揚,奉太傅之命,前來馳援洛陽,城上是哪位將軍?」

  毋丘興沒見過張揚,但見其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直言是楊彪所請,料來不假,當下道︰「在下毋丘興,奉太傅之命,前來相迎,請將軍稍待!」

  當下命人開了城門,毋丘興帶著人馬親自相迎,看著張揚,微笑道︰「太傅盼將軍久已,請將軍隨我來,太傅此時正在嘉德殿相侯!」

  「好!」張揚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徐晃,見徐晃點頭,當即點頭答應一聲,自有將士上城,替換了城門防守,一行人行色匆匆的趕往嘉德殿方向。

  另一邊,楊彪、許攸等一行人已經接近了嘉德殿,看著遠處那燈火通明的宮殿,楊彪心中冷笑一聲,帶著人馬來到嘉德殿外。

  看了一眼宮牆,並無人把守。

  少府韓融皺眉道︰「這是何意?」

  「撞門!」楊彪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妥之感,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撞門。

  十幾名將士抬著一根木柱上前,開始撞擊宮門,只是令人詫異的是,那宮門竟然一撞就開,根本沒有鎖上。

  楊彪目光一凜,心中不安的感覺變得更強烈了一些。

  「太傅,要不,我們還是撤吧?」不止是楊彪,在場的家主也不是蠢人,嘉德殿作為皇城重地,怎會沒人防守,宮門竟然如此輕易被破,怎麼看,都覺得詭異。

  「事已至此,如何言退?」楊彪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狠光︰「城中軍隊,最多不過五千,就算那劉備將這些兵馬都聚集於此,我等何懼之有?入宮!」

  寬闊的殿前廣場之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一行人走在大道之上,腳步聲在四周回蕩,楊彪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眾人道︰「怎不見朱雋與皇甫嵩!?」

  「回太傅!朱雋將軍今日已經被劉備派往谷城巡視,至於皇甫嵩將軍,今日回府途中,不慎落馬,傷的不輕,禦醫診斷後說,怕是三月內要安心靜養。」一名士人說道。

  太巧了些吧?

  楊彪心中,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嘉德殿?」就在眾人惶惑之際,嘉德殿大門突然打開,一聲暴喝在嘉德殿前響起,緊跟著,一條魁梧的大漢出現在嘉德殿門口,聲如虎豹,將一眾人嚇了一跳。

  「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中,數百名將士自嘉德殿中湧出,在嘉德殿前排成陣勢,同時,一簇簇火把在四周亮起,殿前廣場之上的一根根立柱之上,也燃起了火把,將整個殿前照的亮如白晝,驟然亮起的強光讓楊彪等人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許褚!?你怎在此!?」當視線漸漸適應了光線之後,楊彪將目光看向殿前之人,不由一驚,失聲道。

  「太傅似乎很驚訝?」熟悉的聲音中,劉協在劉備和衛忠一左一右的陪同下,自嘉德殿中走出,同時嘉德殿兩側,大片人馬從嘉德殿後殺出,從兩翼將楊彪一行人圍住。

  「劉協!?」楊彪看到劉協的一瞬間,瞳孔驟然一縮,寒聲道。

  「放肆!」劉備微微皺眉︰「安敢直呼陛下之名諱!?」

  「事已至此,有何不敢說!?」楊彪目光在一群將士身上掃過,冷笑道︰「大家莫慌,這裡的人,並不多,虎牢關戰事告急,劉協就算回來,也不可能帶來多少兵馬,莫要中了他虛張聲勢之計,不過是將城中將士集中於此而已!」

  慌亂的人群,漸漸穩定下來。

  「又讓太傅說中了!」劉協撫掌笑道︰「太傅能力不差,可惜不能為朕所用,實乃國之損失!」

  「事到如今,陛下又何必惺惺作態!?」楊彪冷靜下來,看著劉協,沉聲道︰「會有今日之事,皆是你一手促成,我等,本是大漢之忠良!若非你百般欺淩我士人,焉有今日群起而攻之事?」

  「朕非惺惺作態,而是有感而發。」劉協嘆了口氣,搖頭笑道︰「人性本貪,總是可得而不可失,朕何時逼迫士人?朕只是將原本就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收回而已,但你們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了手握朝廷之命脈,所以,你們認為,朕錯了,因為朕動了朝廷賜給你們的特權,並非收回,只是削弱,但即便如此,你們也無法接受,升米恩,鬥米仇,就是如此。」

  「陛下這張利嘴,卻是勝先帝多矣,只是不知,待虎牢關破之時,陛下是否還能笑得出來。」楊彪冷笑道。

  「怕是要讓太傅失望了,今日虎牢關已經傳來捷報,諸侯今日總攻虎牢關,卻被虎牢關守將擊退,攻城將士死傷慘重,袁紹等人,已經偃旗息鼓,暫時收兵!」劉協笑道。

  「自欺欺人!」楊彪聞言,不屑的冷哼一聲,他想不出虎牢關守軍在經過聯軍四十萬大軍一個多月輪番進攻之後,還有何能力抗擊聯軍大軍。

  「是與不是,日後自有分曉,太傅既然想要拖延時間,朕就給你時間,你等的人,似乎來了!」宮門外,響起密集的腳步聲,劉協微微一笑,抬了抬頭,正看到大量人馬從宮門外湧入。

  「張揚護駕來遲,請陛下恕罪!」在楊彪驚喜的目光中,張揚沒有理會楊彪,徑直越過眾人,來到劉協身前,插手一禮。

  「張揚!」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楊彪目眥欲裂,厲聲道︰「你敢叛我!?」

  張揚轉身,目視楊彪,冷聲道︰「我乃漢臣,自當以陛下為念,你是何人?何來叛你一說?」

  「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如何?」劉協負手而立,微笑著看著楊彪,目光卻漸漸冷下來︰「若太傅沒有其他手段的話,這一局,是朕贏了。」

  「陛下饒命,此事皆是受那楊彪蠱惑,我等無心與陛下為敵啊!」幾名士人見狀,突然跪下來,對著劉協哀聲道。

  楊彪氣的渾身發抖,卻無可奈何,淒厲的目光看向劉協道︰「劉協,你敢加害士人,必不得好死!」

  「喪家之犬的哀嚎!」劉協搖了搖頭︰「將楊彪扣押,其餘人等……殺無赦!」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00:09

第四十二章  滴血的皇宮

  楊彪等一干世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在劉協下了格殺令之後,仍舊有人跪地哀嚎,懇求劉協饒命,卻也不乏瘋狂之輩,指揮著家丁軍隊殺向劉協,擒賊先擒王,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許褚冷漠的舉起了戰刀,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殺!」

  韓融此刻反應最快,拔出腰間的寶劍,厲聲喝道︰「殺,擒殺天子,我等還有一線生機!」

  身後數千兵馬蜂擁而上。

  只是這些世家兵馬平日裡耀武揚威一番還行,但此刻面對的,卻是劉協身邊,僅次於皇家禁衛的虎衛,以及數千訓練有素的城衛以及虎賁,隨著許褚的一聲號令虎衛迅速舉著大盾推進,形成一排盾牆,洶湧而來的世家兵狠狠地撞擊在盾牆之上,瘋狂的劈砍著這些厚實的盾牌。

  「噗噗噗~」一桿桿長槍自盾牌的縫隙裡刺出,一名名士家家丁抽搐著倒下,緊跟著盾牌突然一側,一名名護衛手中的戰刀落下,帶起一片片血雨,同時踏前一步,同時盾牌一轉,繼續擋住隨後撲上來的世家兵,將地上那些哀嚎的世家家丁擋在身後,長槍手隨即上前,手中的長槍毫不猶豫的朝那些還在哀嚎慘叫的世家家丁刺下去。

  鮮血,染紅了廣場,越來越多的世家家丁承受不住這份壓力,重新跪地求饒,只可惜,劉協已經下達了格殺令,又怎會容這些人活,劉協這一次是要立威,不止是要對世家,同時也是對普通人立威,跟著世家,絕對沒有好結果。

  楊彪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雖然早知道朝廷兵馬戰力強悍,但卻未曾想過,會如此強悍,反抗已經變得有些多餘,身邊的許攸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天子在上,我乃冀州名士,我主乃袁紹,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朕知道你!」劉協朗聲笑道︰「不過如今你既然已經成功策反了這些人,你……也就沒用了,莫要跟朕說什麼兩軍交戰,朕乃天子,袁紹是臣,有何資格,與朕對等?殺!」

  許攸聞言,面色一變,驚疑不定的看著劉協,也就是說,劉協實際上早就已經知道他的存在,卻始終沒有理會,只等他暗中聯絡這些世家才一舉出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許攸不禁瞪圓了眼睛,可笑自己一直以來,以為將滿朝文武玩弄於鼓掌之間,如今看來,根本就是一個跳樑小丑,在劉協眼皮子底下蹦,還自以為得計,卻不知成了劉協手中的槍,等於是幫劉協將這些人聚集起來,拉到明面上,這些人,皆為關中世家中堅之力量,這些人一滅,朝廷之中,劉協將真正獨斷乾綱,再無人能對他形成掣肘。

  自己,分明是被利用了,看著劉協,許攸氣的渾身哆嗦,指著劉協,說不出話來。

  「哈哈~」身旁的楊彪死死地瞪著劉協,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戟指劉協,淒厲道︰「昏君,我楊彪一身清廉,豈能受此奇辱,今日一死而已,他日九泉之下,老夫看你如何將這大漢四百年基業敗盡!」

  話音落下,突然舉劍便要自刎。

  「哼!」許褚冷哼一聲,手中多了一枚短箭,抖手擲出,不等楊彪自刎,短箭已經擊在了劍鋒之上。

  「鐺~」楊彪只覺雙臂一麻,寶劍已經拿捏不住,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你……」楊彪抬頭,死死地看向劉協,卻見劉協身邊,衛忠突然突入人群,不等楊彪反應,已經一把拉住他,楊彪想要掙扎,卻愕然的發現,這一直跟在劉協身邊,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宦官,力氣竟然不小。

  幾名虎衛突然暴喝一聲,將人群殺散,衝進來將衛忠護住,周圍的家丁早已被殺的沒了鬥志,此刻面對這些虎衛的突然衝鋒,卻是連抵抗的意志都沒有,讓衛忠輕松地將楊彪帶到劉協身邊。

  「跪下!」衛忠一腳踩在楊彪的腿彎處,楊彪痛呼一聲,跪倒在地,憤怒的掙扎了幾下,卻根本掙扎不開。

  「昏君,要殺便殺,休要羞辱與我!」楊彪抬頭,憤怒的瞪著劉協,咆哮道。

  「朕……就是要羞辱於你!」拍了拍楊彪的腦袋,劉協看著在虎衛、城衛的打擊下,抵抗之聲越來越小的世家家丁,聲音漸漸冷下來︰「我大漢有今日之局,皆因你世家無度膨脹,先朝幾位帝王,或是年幼無知,或是回天無力,無法阻止你世家擴張,才有父皇以宦官、外戚制衡,卻也終究是敗了!」

  劉協低頭,看著楊彪︰「所以朕要走另一條路,不殺你,並非你不該死,而是朕要你看著,朕是如何將你們這幫大漢的蛀蟲一步步消滅,如何從你們手中將原本屬於朝廷的東西拿回來,如何讓你們這些所謂的名士留下千古罵名!」

  「你……」楊彪怔怔的看著劉協

  「以為朕不懂?」看著楊彪疑惑的目光,劉協冷冷一笑︰「朕懂,先皇也懂,只是面對爾等的貪得無厭,已經被爾等壞到根子裡的大漢,根本無力阻止爾等。」

  「這亂世來得好,若非這亂世,朕或許現在還是這洛陽城中,諸位臣公手中的傀儡。」劉協拍了拍楊彪的臉︰「好好看著吧,這一仗,朕贏定了!」

  「帶下去,打入大牢!」劉協站起身來,看著遠處漸漸止息的戰場,冷哼一聲道。

  楊彪,被兩名虎衛拖走,沒有再想自殺,而是一臉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劉協冷冷的看著廣場,不殺楊彪,自然不是要報復,玩弄人心,他需要楊彪這個世家的扛鼎人物活著,作為反面形象,給天下士人看,同時也希望能通過楊彪,將朝中那些仍舊潛在水下之人揪出來。

  按照郭嘉的推測,恐怕就是楊彪自己都知道自己這一場發難未必會成功,或者也可以說,是為了吸引自己的視線,給自己身邊埋下一顆釘子。

  但這顆釘子是誰,沒人知道,劉協暗中留意過司馬防、丁衝等人,沒有任何發現,或許楊彪能夠幫自己揪出來也說不定。

  許攸帶著韓融想要逃跑,卻被徐晃攔住了去路,跟隨張揚進城的,自然不是河內兵馬,而是劉備派往虎牢關的援軍,否則河內的兵馬怎麼可能這麼快進了洛陽,更不可能如此聽話,說不定到最後如果張揚反戈一擊,劉協反而要翻船了。

  許攸見退無可退,劉協又沒有絲毫放任的意思,拉著韓榮揮劍突圍,卻被一排盾手攔住,緊跟著在兩人憤怒的眼神中,無數刀槍落在他們身上,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之中。

  「陛下,逆賊已經盡數伏誅!」徐晃帶著張揚來到劉協身前,躬身道。

  「將軍辛苦了。」劉協伸手,將徐晃扶起來,肅容道︰「不過還要再辛苦將軍一些!即刻趕回河東,率領原河東兵馬進駐河內,聯軍在虎牢關受挫,接下來,怕是要分兵進攻,河內無險可守,需要更多的兵馬諸侯,所以,朕希望將軍可以盡快率領河東兵馬趕赴河內,加固防禦。」

  「喏!」徐晃插手一禮,躬身道︰「陛下放心,五日之內,臣必定趕到河內佈防。」

  實際上,河內的駐軍可是有四萬呢,原本是由黃忠駐守的,不過在知道聯軍主力跑來虎牢之後,劉協就將黃忠暫時調給了郭嘉,而且劉協身邊,也確實需要一個能夠馳援四方的大將,徐晃來的正是時候,他可是有著鐵壁天賦的猛將,最擅長的就是防守,或許比黃忠更適合鎮守河內。

  「時間緊迫,朕就不送將軍了!」劉協嘆息一聲道。

  「末將告退。」徐晃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罪……罪臣張揚,參見陛下!」眼看著徐晃大步流星的離開,在場的只剩下自己,張揚連忙上前躬身道。

  劉協的手段讓他有些膽寒,看著那地下的屍體,關中大半頂級世家,恐怕是都集中在此了吧。

  「將軍救援及時,何罪之有?」劉協示意張揚起身,目光在張揚身上掃了掃,微笑道︰「自現在開始,便是執金吾了,朕希望將軍能夠為朝廷忠心效力。」

  「喏,陛下放心!」張揚連忙拍胸脯保證道。

  「卿之能力,朕是信得過的。」劉協點了點頭,扭頭看向劉備道︰「皇兄。」

  「在!」劉備上前一步,躬身道。

  「這些人雖死,但未免其家族有所不滿,生出霍亂,皇叔帶著執金吾去處理此事,投敵叛國,怎麼處置,都不為過!」劉協淡然道。

  「喏!」劉備沒有猶豫,他知道,這是劉協要讓他跟世家之間劃線,畢竟劉備曾經是一方諸侯,要說劉協心中沒有顧忌是不可能的。

  而劉協之前對楊彪所說的那些話,也讓劉備觸動很深,雖然以往他也有類似的感覺,但這一次,隨著劉協的話,他卻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這個世界,似乎更透徹了一些,世家,確實已經成了天下的毒瘤,劉協的這個命令,是讓劉備跟世家劃清界限,也代表著劉備很可能將受到重用,對於已經打定主意輔佐劉協的劉備來說,這個結果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劉協的命令,帶著張揚揚長而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00:18

第四十三章  諸侯分兵

  滎陽,聯軍大營。

  袁術坐在盟主之位上面,心情沉重,袁紹、曹操、陳登以及孫策分別坐在袁術的下手,一個個也是面色復雜,帳中氣氛一片沉悶。

  「本初,你說要等三天,現在三天已過,究竟有何手段?還不能說嗎?」袁術終於忍受不住這份沉悶的氣氛,看向袁術,語氣中,帶著一股難言的鬱悶。

  「不用等了!」袁紹閉上了眼睛,有些苦笑道︰「原本,我聯絡朝中士人,希望能夠在天子親征的這段時間,起兵發難,斷了天子的歸路,令虎牢關成為一座孤城,但如今看來,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嘆了口氣,袁紹看向眾人︰「當初天子將雕版印刷術傳於天下時,雖然對工部有些刮目相看,卻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天子重工事,未必沒有其道理。」

  曹操聞言,不禁默然,事實上,在諸侯之中,曹操算是比較認可劉協一些觀念的人,私底下,對於工匠也比較重視,甚至在彭城開設了一間工坊,召集工匠。

  但曹操沒辦法如同劉協那般直接將工匠編入軍職,甚至一場戰爭之中,能夠享受軍功,獲得升遷,也因此,無法激發出工匠的潛力,現在曹操能做的,就是通過一些渠道購買一些長安的產品,然後讓工匠研究,制出成品默默在民間推廣。

  也是因此,曹操恐怕是這天下,最明白工匠潛藏力量之人,此刻聽聞袁紹所言,苦笑著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發現,這一仗的影響,怕是不止是士氣上那樣簡單。

  孫策把玩著一支短劍,目光不時掃向帳中的眾人,有些百無聊賴的靠在椅背之上,他現在只是袁術的附庸,在這裡說話沒幾個人會聽,索性不去參與討論。距離那場決戰,已經過去三天了,但那一戰帶來的影響,至今無法化解。

  虎牢關突然出現的奇異床弩,竟然可以快速連續射擊,而且還能轉動,對於已經習慣了如今戰爭器械模式的諸侯來說,有點接受不了。

  在以往的戰爭模式中,兵器鎧甲雖然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人,人數的優勢是可以彌補兵器上面的不足的,但這一次,朝廷用事實狠狠地給世人上了一課,當兵器的精妙超出一個時代的時候,人數的優勢會成為一句笑話。

  其實這樣的事情,歷史上並非沒有發生過,先秦橫掃六國,一統華夏,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先秦對工業的重視,使得先秦的兵器遠遠超出其他六國,許多精妙的武器,哪怕拿到四百年後的現在來說,也絕不落伍。

  而劉協,顯然在效仿先秦,而且做的更加徹底,先秦更多的是將工業用在軍事上,而劉協卻是全方位的利用,興農事,興商業,壯大國力,最後才是反應在軍事之上,天罡破陣弩的出現,顯然已經開始跨越一個時代,打破了此前逐漸被區分出級別的士農工商的樊籠,四大職業的地位,經此一戰,不止是關中,恐怕在天下都得重新定位了。

  落後就要挨打!

  這一仗的影響顯然不僅僅局限在勝負之上,更重要的是,諸侯觀念的轉變,至少對工匠的重視,經此一戰之後,會被逐步拔高,這也是劉協想要看到的結果,就算自己是皇帝,單憑自己一個人,短時間內,能夠影響到的,也只是朝廷治下這些地盤,他要改變的,是天下人的觀念。

  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很多問題,卻都要靠暴力來解決,人的思想也是如此。

  如果劉協讓人著書立傳,去告訴士人工業如何重要,會信的人有幾個?願意去做的人又有幾個?

  有時候講道理真的不如拳頭來的直接有效,就如現在,雖然劉協沒有跟諸侯講任何道理,但經此一戰,諸侯自己就開始思考工業的重要性。

  沒有人願意被人壓著打,聖人之學,有天大的道理,也比不上弱小對於國家的傷害嚴重,就如現在,諸侯面對虎牢關,根本沒底氣再來一次衝鋒,那二十架床弩就如同揮之不去的噩夢一般。

  哪怕他們知道虎牢關中的兵馬已經不多,但面對那二十架弩機,恐怕還沒到城下,士兵就該潰逃了。

  「說這些有什麼用?」袁術不滿的敲了敲桌案,看向眾人道︰「如今之計,該如何是好?難不成我三十萬大軍,一直被耗在這裡不成?」

  陳登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袁術一躬身道︰「虎牢已不可攻,既然本初公之計策無法奏效,我等不妨將兵力優勢發揮出來。」

  「如何發揮?」袁術皺眉道。

  「虎牢關外,地域狹隘,本就不適合大軍進攻,如今又有那神弩相助,於虎牢關而言,如虎添翼,我等不弱放棄虎牢關,以河內、旋門、軒轅、伊闕、陸渾五地為進攻點,我軍有足夠的兵力,分兵進擊,而朝廷卻不可能有足夠的兵力來抵禦,此五地,只要有任何一處被攻破,都可直擊洛陽!」陳登指著地圖沉聲道︰「在下不才,願領徐州將士進攻旋門關!」

  「這個方法,也不錯。」袁紹沉默片刻後,點點頭,之前就已經提出過此方法,只是因為當時劉協出現在虎牢關的消息,讓眾人起了貪念,想要一勞永逸,才會不惜代價猛攻虎牢。

  如今看來,天子出現在虎牢,本就是一場陰謀,一來是將他們拖在這裡,利用虎牢堅城,消耗他們的兵力,二來也是誘使洛陽世家出手,給劉協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如今看來,劉協成功了。

  「既然如此,那本盟主便率軍攻打軒轅關!」袁術想了想道,還沒徹底笨到家,伊闕關是連接南陽和洛陽的重地,一旦遭到攻擊,恐怕南陽趙雲也坐不住了。

  「便由操留守此處,牽制虎牢關以及敖倉兵馬。」曹操想了想道,這是光明正大的在劃水了,不過雖然不準備繼續攻打虎牢關,但這虎牢關和敖倉兩地兵馬也不可能真的沒人牽制,曹操願意坐鎮此處,再好不過。

  「河內便由我來攻打。」袁紹沉聲道,他袁家地盤就在冀州,緊鄰河內,如今劉協在河內屯駐重兵,顯然也是擔心諸侯以此為突破口,不過河內地勢卻並不好拿,就算拿下河內,想要攻入洛陽,也需攻破孟津,要橫渡黃河,就需要水軍,只是北方諸侯,對於水軍的重視程度並不高,要在朝廷已經有了防備的情況下,攻破孟津,就只能寄希望於冬季降臨之後,河面結冰,借機橫渡黃河了。

  分派完畢,諸侯開始紛紛拔營,滎陽一帶,只留下曹操一支人馬駐守。

  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自然瞞不過虎牢關與敖倉。

  「速速將此事傳回朝廷,諸侯這次在虎牢關受挫,怕是想要分兵進擊!」賈詡得到情報之後,迅速命人將情報傳回洛陽,同時招來高順道︰「如今駐守滎陽之人,乃是曹操,我擔心關將軍報仇心切,主動出兵,你且派人通知關羽,無朝廷命令,不可擅自出兵!」

  關羽的性格賈詡是有些瞭解的,他很擔心此刻關羽壓制不住,去找曹操的麻煩,劉備三萬大軍都敗給了曹操,如今敖倉駐軍不過一萬兩千,如何是曹操的對手?一旦關羽出手,虎牢關守軍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到時候,恐怕整個戰局都會因此而產生變化,牽一發而動全身!

  「喏!」高順聞言,點頭答應一聲,迅速離開。

  洛陽的一場夜戰,並不是結束,而只是一個開始。

  劉備帶著張揚,在這三天之內,將洛陽城內,凡是跟當夜造反的世家有牽連的家族,徹底血洗了一遍,一時間,洛陽城風聲鶴唳,這可是劉協自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規模殺人,也讓世人看到了劉協冷血的一面。

  不提當夜造反被斬殺的五千餘人,單是這三天來,被劉備血洗的家族,加起來也過了兩千,整個洛陽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

  對於輿論,劉協一直以來都抓的很緊,這三天的時間裡,各大酒樓茶館,盡是說書人的身影,不知疲倦的為百姓講解著這次事件的起因。

  世家幾次三番,挑釁皇權,陛下為顧全大局,一忍再忍,豈知這些世家不知感念皇恩,反而變本加厲,這一次,更是公然舉兵,想要趁著天子迎戰諸侯之際,趁機發難,奪取洛陽,顛覆漢室江山,終於觸怒了天顏,才有接下來劉協祭起屠刀,大肆殺戮的事情。

  故事當然經過一定的美化,不過大體上,都是有理有據,並非一味的胡編亂造,也正是在劉協迅速的展開輿論攻勢下,才讓民間的恐懼情緒迅速淡去,同時未免有人借此機會興風作浪,不止是洛陽,整個關中地區的說書者都收到了命令,開始在消息還未傳回關中之前,先一步將這些東西在民間散播開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21:03

第四十四章  旋門關

  旋門關位於馬嶺山與大伾山之間,算是一座險關,受地勢所限,方圓二十里內,都是難行山道,行軍困難,因此,只能算作一座小關,但地理位置卻相當重要,是河洛的重要門戶之一,只是受地形所限,糧草運輸困難,無法屯駐太多兵馬,這旋門關所駐兵馬,不過三千。

  對孟達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流放了!

  這日巡邏完城池,孟達回到府衙之後,看著簡陋的府衙,心中卻是歎息一聲。

  虎牢關戰火彌天,聽說還打了一場大勝仗,按照朝廷的軍功制度來說,這一仗之後,虎牢關那些將領,恐怕都會有所提升,若是自己能被派往虎牢關任職的話,此戰之後,再進一步,在朝中立穩腳跟是沒問題了,只可惜……

  都怪那該死的郭嘉!

  孟達知道,這旋門關原本是有守將的,根本沒必要臨時替換,這一次,他是抱著建功立業的想法來洛陽的,如今看來,這想法怕是要泡湯了。

  對於將自己調往這鳥不拉屎地方的郭嘉,孟達每每想起,就是一陣咬牙切齒。

  說起來,當初在閬中的時候,孟達雖然想要算計郭嘉,最終卻沒能算計成功,反而被郭嘉算計了一把,三萬閬中大軍,郭嘉沒費一兵一卒,甚至沒有出兵,就讓三萬閬中大軍成了一支潰軍,將孟達原本自立的念頭徹底打散。

  不得已,孟達率領殘部投奔了張任,隨後將張任徹底出賣,不過也因此,在投降的蜀將之中,孟達不受待見。

  黃忠對孟達是十分看好的,而且也向朝廷推薦了孟達,但在接下來的平蜀之戰中,黃忠卻聽從了郭嘉的建議,原本葭萌的降軍是受孟達節制的,卻在郭嘉的建議下,被黃忠不斷分出去,到最後,孟達只剩下三千兵馬,若非蜀中大局已定,郭嘉回了洛陽,孟達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被郭嘉算計的成了一個光杆兒司令。

  本以為事情到了這裡,也就結束了,誰知道就在他到了洛陽,面見天子,準備大幹一場,立下一番功業的時候,郭嘉又出現了。

  三言兩語,便決定了自己的命運,也是這時候,孟達才真正體會到郭嘉的能量,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劉協的決定!

  於是,孟達就被換到了這旋門關,一晃就是數月,眼看著虎牢關幾名跟他差不多,甚至比他還年輕一些的將領一個個建功立業,借著虎牢關一戰揚名天下,而自己,卻只能待在旋門關,看著這些人立功,心中就頗不是滋味。

  糧草,被郭嘉死死限制著,現在孟達就是想要反,也反不了,被郭嘉吃的死死地。

  可惡!

  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自己好歹也是平蜀功臣,就算當初也有些不好的心思,但最後終究也算是為朝廷立下了大功,憑什麼其他人都有升遷,那死扛到底的張任都被陛下重視,而自己卻只能在這旋門關看著別人飛黃騰達?

  孟達很不滿,就算虎牢關不讓自己駐守,但至少也該去軒轅關、伊闕關這樣的大關卡啊,旋門關雖然地勢險要,但顯然在級別上,莫說與虎牢關這等天下第一雄關相比,洛陽八關之中,恐怕任何一座關城,地位都在旋門關之上。

  「將軍!」一名副將匆匆進來,對著孟達躬身道:「關外哨探發現有大批人馬在向旋門關靠近,請將軍示下!」

  「大批?」孟達皺了皺眉,這旋門關抵觸大伾山與馬嶺山交界之處,道路狹窄,旋門關外也容不下多少兵馬,這個時候,費力不討好的地方,誰會在這個時候跑來找茬!

  「上城一觀!」孟達起身,往城上而去,不管如何,若真有大軍來攻,憑藉旋門關險要地勢,這可是個撈功勳的大好機會。

  旋門關外,項央護著陳登沿著山路前行,看著漸漸出現在視線之中的旋門關,項央忍不住皺眉道:「主公,此關就算拿下,距離洛陽也有上百里路程,其間還有偃師阻隔,我等為何不走大路,偏偏要選這小關進攻?」

  「旋門關雖小,但位置卻十分重要。」陳登搖頭笑道:「你只見此地距離洛陽甚遠,山路難行,可曾看到此處距離成皋,卻只有二十里?」

  「主公要破虎牢!?」項央驚訝的看著陳登道。

  「不錯!」陳登冷笑道:「諸侯分兵而進,天子恐怕也不會繼續留在虎牢,甚至會分調虎牢兵馬,我也不信,虎牢後方防禦也會如此驚人,若能拿下虎牢,將那二十架神弩收歸我用,諸侯大軍便可自虎牢關源源不絕進入河洛之地,到時候,我看天子如何抵敵!」

  項央聞言不禁點點頭,的確,虎牢關在正面的防禦力驚人,但在背面,恐怕不可能如正面那般恐怖,那二十架神弩雖然威力不凡,卻頗為笨重,想要送往另一面城牆,恐怕也不容易吧。

  「只是這旋門關地勢狹隘,我軍兵馬怕是難以施展開!」看著遠處臨山而建的旋門關,項央苦笑道。

  陳登聞言,也不禁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扭頭看向項央道:「你且去城外叫陣,看是否能將地方武將賺出城來。」

  這種地方,朝廷應該不可能派什麼大將鎮守,若是一個性格莽撞之輩,那就太好了。

  「喏!」項央答應一聲,點了數百將士脫離隊伍,直奔旋門關而去。

  旋門關上,孟達剛剛抵達城牆,便見一支兵馬迅速來到城下,一名將領手提長槍,來到城下,遙指旋門關道:「城上何人,可敢出城一戰?」

  孟達聞言,被逗樂了,對手竟然將他當成沒腦子的武將,當下也不答話,直接取了弓箭,對著項央便是一箭射過去。

  蜀人擅射,孟達能在蜀中立穩腳跟,這一手精湛的箭術在蜀中也是出了名的厲害,此刻一箭射出,雖然沒有黃忠那般威勢,卻也精准無比,直奔項央頂門而來。

  項央微微側頭,避開箭簇,森冷的眸子盯著孟達,冷哼一聲,打馬離去,敵方將領,顯然不是那麼好激的。

  陳登聞訊之後,沉默片刻,命令部隊開始對著旋門關發起了進攻。

  旋門關上,孟達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將士防守,陳登雖然兵馬眾多,但卻因為地勢所限,沒辦法第一時間集中兵力強攻城關,一天戮戰下來,沒有絲毫進展,反而折損了不少兵馬,讓陳登不得不暫緩攻城,皺眉看著城牆上孟達的旗幟。

  「蜀將孟達?」陳登沉吟片刻,搖頭道:「不想朝中一無名將領,亦有如此本事!」

  「主公,如今我軍該當如何?」項央看著城牆,皺眉道。

  陳登沒有回答,而是仔細打量著旋門關地形,片刻後,陳登目光一亮,扭頭看向左右道:「爾等且看這旋門關地形,雖然地勢險要,卻夾在兩座山巒之間,若我等能夠佔據兩處山頂,便可居高臨下,一覽城中虛實,糜芳、曹豹!」

  「末將在!」糜芳與曹豹連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二人各率五百兵馬,找尋山路上山,在山頂立寨,一旦開戰,便自山頂向關內投射箭簇!」陳登指著關城,微笑道。

  「喏!」糜芳與曹豹答應一聲,各自領了五百人馬尋找山路。

  「其餘將士,且先安營紮寨,待明日一早,再行進攻。」

  另一邊,旋門關內,看著徐州軍退走,一名武將上前躬身道:「將軍,是否將此事告知於朝廷?」

  「不必!」孟達冷哼一聲,這些徐州軍,他自能應付,何必再找人來跟自己分軍功,那樣豈不是被天子小瞧了?

  「區區徐州兵馬,也想犯我疆界,旋門關易守難攻,便讓他來攻又如何?」孟達自信道:「不必擔心,若是招來援兵,反而會讓這些徐州軍心生警惕,這一次,本將軍要立一場大功,讓那郭嘉不敢輕視與我!」

  「將軍英明!」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21:15
第四十五章  孟達獻關

  接下來的三天裡,都是孟達與陳登之間的拉鋸戰,在發現兩面山頭被佔領之後,孟達數次派人上去想要搶回山頭,只是曹豹、糜芳雖非大將,但在徐州也算是上將了,而孟達這邊,除了他自己之外,可沒有什麼叫得出名號的將領,幾次想要衝擊山頂,都被曹豹與糜芳擊退,只能每天頂著箭雨迎戰陳登。

  「朝廷的援軍還未到嗎!?」孟達舉著一面木盾,一把揪住一名偏將的衣領,厲聲道。

  「回將軍,昨日才派出信使求援,如今恐怕剛剛抵達洛陽,要派出援軍,怕是還需兩天!」偏將苦笑道。

  「混蛋!」孟達狠狠地一把將偏將推開,莫說兩天,一天他都撐不下去了,此刻方才有些後悔,不該為了貪功,沒有及時將此事報知朝廷,此刻獨面徐州大軍,兩面山頂上受到弓箭洗禮,旋門關三軍士氣低靡,如何擋得住徐州軍的進攻?

  「主公,何時攻城?」項央立在陳登身側,手搭涼棚,看著城頭上畏畏縮縮的將士,扭頭看向陳登︰「敵軍士氣全無,今日當可攻破此關!」

  陳登仔細的看了一眼敵軍關卡,微笑道︰「先去喊降,此人能在此等情況下,擋我軍三天,卻是難得良將,殺只可惜,看看他是否願意投降!」

  拋開其他不說,單純以武將的角度來看,孟達在失了先機,又無有力臂助的情況下,依託旋門關這等小關,三千將士還能擋住陳登三天進攻,已經算是難得了,也讓陳登起了愛才之心。

  「喏!」項央聞言,點頭答應一聲,飛馬而出,也不理會那關城之上如臨大敵的兵馬,徑直來到城下,朗聲道︰「我乃徐州大將項央,城上之人聽著,我主本欲直接攻城,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主不願城破之時,多造殺戮,特命本將軍來勸降諸位,當今天子不仁,致使天下兵戈四起,我主乃承天意,以仁伐暴,乃是天命,如今四方英雄,聚攏大軍四十萬,只待關城一破,便能進擊洛陽,大勢已成,還望孟達將軍莫要自誤,開關獻降!」

  一口氣將話說完,城關之上,卻無任何反應,既沒有接話,也沒有命人放箭射他,項央皺了皺眉,扭頭看向陳登。

  陳登揮了揮手,一名將士飛快的捧著一尊銅鼎來到項央身邊,將一枚香引燃。

  項央會意,抬頭看向城關,朗聲道︰「給爾等一炷香時間,一炷香內,若不開城,我軍將開始發動進攻。」

  陳登也不怕他們逃跑,兩面山峰已經被他們佔據,城中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曹豹與糜芳二人視線,一旦發現孟達要跑,陳登會立刻揮兵攻城。

  「將軍,要不我們撤吧!」一名偏將猶豫著看向孟達。

  「撤?如何撤?」孟達苦笑道︰「對方已然佔據了山峰,一旦我軍撤退,必然會被對方察覺,立刻便會攻城!」

  除此之外,孟達更擔心就算他逃回洛陽,也會因守關不利,被郭嘉詰難,兩人恩怨早已種下,如今郭嘉又手握他生死,孟達以己度人,認為此番郭嘉就算不殺他,也會以此事為由,趁機打壓與他。

  「那我等該……」偏將皺眉道。

  「開城,投降!」沉吟片刻之後,孟達咬牙道。

  「孟達將軍,萬萬不可,我等身受……」

  「噗~」

  在武將愕然的目光中,孟達不等他說完,突然拔劍一劍刺進他的胸膛。

  「你……」武將眼中閃過一抹兇狠之色,想要臨死反撲,卻見孟達將手中寶劍狠狠一攪,武將渾身頓時抽搐起來,慘叫出聲。

  「哼!」孟達冷哼一聲,一腳將這武將從女牆上踹下去,扭頭看向四周道︰「開城,投降!」

  這名偏將乃是朝廷派給他的副將,並非蜀人,除此之外,孟達麾下這三千將士,都是當初從閬中大營就跟隨他的部隊,雖然在蜀中時,郭嘉幾番分化自己的部下,但這三千人,卻一直未動,此刻孟達造反,這些跟隨孟達已久的將士歸降朝廷不久,軍功制還沒有在這些降軍之中開始貫徹,對於朝廷的歸屬感不強,再加上此刻士氣低迷,孟達此刻要投降,竟然無人阻止。

  「嘎吱~」

  當那銅鼎之中的燃香燃燒到一半的時候,旋門關的城門緩緩打開,孟達帶著一眾將士丟掉身上的兵器,來到城外,對著陳登的方向跪倒下來︰「末將孟達,願降!」

  陳登微微一笑,翻身下馬,項央卻是一臉警惕,親自護在陳登身邊,一旁的陶應率領將士隱隱將這些降軍圍住。

  「孟將軍快快起身。」陳登大步來到孟達身前,將他扶起來,微笑道︰「此前你我各為其主,將軍之能,登甚為欽佩,可惜朝廷不知用人,只會用那勇猛莽夫,卻將將軍置於此等荒蕪之地,實乃明珠蒙塵,如今將軍深明大義,歸降我軍,實乃我軍之大幸。」

  孟達聽得這話,心中也舒坦了不少,想想也是,自己怎麼說都是蜀中大將,而且為朝廷獻關有功,結果卻因為一個郭嘉將自己冷遇,心中早已不滿,此刻陳登如此隆重的接待自己,讓孟達在那一瞬間,甚至生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當即便認了主公。

  「主公,不知接下來意欲何往?」孟達向陳登詢問道。

  「我欲自背後直擊虎牢,破開關門,與曹操合兵一處。」陳登心中一動,看向孟達道︰「虎牢關有一利器,乃一種奇特床弩,當是工部研發,威力無窮,可在盞茶之內,射出三十六支巨型弩箭,這旋門關雖然偏僻,卻也是一處要地,若有此弩機,我軍也不會如此輕易壓制將軍,只是為何不見在旋門關擺設?」

  以旋門關的地形,只需兩台天罡破陣弩,便能壓住陣腳,陳登就算佔據了兩面山頭,想要攻破旋門關,也沒這般容易,但自始至終,都不見孟達使用,讓陳登頗為費解。

  孟達聞言,不禁苦笑一聲︰「不敢欺瞞主公,我與那郭嘉,有些仇怨,此人處處針對於我,天子聽信讒言,對末將頗有排斥,聽主公所言,這床弩當是工部新研發出來的利器,怎肯交付於我?」

  陳登聞言恍然,難怪孟達如此輕易便投降,皺眉思索道︰「如此一來,虎牢關有此利器鎮守,我軍便是出其不意,但若一時間未能攻破關城,恐怕也會被困於河洛之地!」

  「何不直擊洛陽?」一旁的項央皺眉道。

  「不可!」孟達聞言連忙擺手道︰「此去洛陽,必過偃師,此地有大將黃忠鎮守,此人驍勇善戰,深得天子信賴,我軍若直擊洛陽,必會被他擋在偃師,反而會打草驚蛇。」

  看著陳登皺起眉頭,孟達心中一動,微笑道︰「末將倒有一計,可助主公攻破虎牢!」

  「哦?」陳登目光一亮,微笑道︰「願聞其詳。」

  「回主公,朝廷對於各處關卡的糧草補給都是統一按月發放,明日便是放糧之時,我等何不劫了糧隊,喬裝為運糧部隊,末將這裡還有些軍裝,我等只需借此詐開城門,虎牢破之易矣!」孟達微笑道。

  「好!」陳登心中思索片刻,此計在出其不意,若能劫得朝廷糧隊,確實可行,當即點頭稱贊道︰「幸得將軍,此戰若能功成,登必保將軍為廣陵太守之位!」

  廣陵太守,是陳登能夠拿出的最高誠意,畢竟陳家雖然是一鎮諸侯,但卻也只有兩郡之地,下邳乃陳家根本,廣陵太守之位,此前一直是由陳登來擔任,如今願意將廣陵太守之位交付於孟達,這已經算是極高的信任了。

  孟達深吸了一口氣,躬身道︰「謝主公厚愛,孟達萬死不辭!」

  「將軍快快起身。」陳登微笑著扶起孟達。

  「主公。」孟達沉聲道︰「事不宜遲,雖是明天發糧,但糧隊此刻恐怕已經上路,我等當立刻前往其必經之路等候!」

  「好,就依將軍之言!」陳登微笑著答應一聲,當即命糜芳留守旋門關,謹守城池,以免被朝廷斷了退路,陳登則帶著項央、孟達,點齊兩萬精兵,命五千兵馬換上朝廷裝備,當下起兵,徑直往虎牢關方向而去。

      大伾山中,一處隱蔽營寨,一名斥候飛奔入寨,對著黃忠以及正在喝酒的郭嘉道:“將軍,果如軍師所料,孟達獻關了。”

  「混賬!」黃忠一拍桌案,長身而起,眼中帶著一絲難言的沉痛。

  孟達是他看好的將領,甚至為此,在之前不惜頂撞郭嘉,並跟郭嘉立下賭約,若孟達願意死守旋門關,到了今日午時,他們就會前去營救。

  雖然兩面山頭被佔據,但以孟達的兵馬,撐到今夜是沒問題的,誰知孟達竟然直接就獻關,這讓黃忠十分悔恨,此人可是他親自推薦給劉協的。

  「將軍不必懊悔,有些事情,將軍或許不知,當初我設計,本是想要一舉吞並閬中大營,只是此人生了二心,欲加害於我,卻被我看破,反算計與他,才帶著閬中大軍逃往葭萌關。」郭嘉嘆了口氣,起身道︰「此人既然與我結怨,怕是難以真的效忠朝廷。」

  「竟有此事!?」黃忠驚訝的看向郭嘉︰「先生為何不早說。」

  「早說,將軍會信嗎?」郭嘉搖了搖頭。

  黃忠聞言,臉上閃過一抹愧色,他的確不會相信,苦笑道︰「末將願賭服輸,聽憑先生處置。」

  「不過戲言爾,將軍不必掛心。」郭嘉站起身來,看向旋門關的方向道︰「當務之急,卻要依計而行,徐州這一路軍馬,陛下有令,殺無赦!」
   本帖最後由 tzuxiang 於 2017-8-16 21:19 編輯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21:34

第四十六章  陳登之死

  徐州缺良將,從陶謙時代開始就已經很缺了,否則也不至於被曹操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難得遇到一員良將相投,對於孟達,陳登可是好的沒話說,一路上,與孟達縱論天下,談論古今兵法以及朝廷新政之優劣,好不親近。

  聊得越多,對於孟達,陳登也更加欣賞,不但頗通兵略,對天下大勢也有自身見解,雖然受眼界所限,在陳登看來,孟達的大局觀還有遠見方面,還稍有欠缺,但就陳登所知武將之中,孟達卻已經是難得的文武雙全了。

  陳登還不時為孟達引薦項央,作為徐州頭號猛將,陳登自然不會因為有了孟達而冷落了項央,一路暢談天下,卻也不會無聊。

  一行人馬走至一處山谷外,陳登皺眉看著此處地勢,沉聲道︰「此處是何地,頗為凶險!」

  「此谷緊鄰黃河,出了此谷,往東十里,便是虎牢關,谷外有一處平原,地勢平坦,可做修整之用!」孟達微笑著解釋道︰「不過此處已經是虎牢關斥候探查之地,末將以為,今夜當在此谷駐紮。」

  「此地太過凶險,而且既然可能遇到虎牢關斥候,我等不可冒險。」陳登搖了搖頭道︰「未免萬一,我等今夜還是在山中紮營!」

  此番行軍,除了留守虎牢關的糜芳所部之外,陳登這一支人馬基本上全到了,一旦有失,徐州軍將面臨全軍覆沒之危,不但自身安危堪憂,徐州失了這些兵馬,恐怕很快便會被曹操或是江東所吞並。

  莫看如今諸侯聯盟,但若有機會,陳登毫不懷疑曹操是否會趁下邳、廣陵兩郡虛弱而兵進下邳,所以雖然如今有了孟達相助,但陳登依舊十分謹慎。

  「既然如此,末將建議退後五里,此地地域寬闊,而且有一支河流可通汜水,可為駐地。」孟達躬身道。

  那地方之前路過,陳登回想了一下,那處地方倒是頗為適合紮營,當下命後軍改前軍,撤回去紮營。

  「此人,當是陳登無疑了。」兩里之外的一處山崗之上,郭嘉收起千里鏡,扭頭看向黃忠道︰「將軍帶五百神弩營過去,務必射殺此人!」

  「那孟達……」黃忠皺眉道,對於孟達的背叛,黃忠始終耿耿於懷。

  「孟達?小芥爾,生死無須在意,將軍若想殺他,殺了便是,但陳登此人,務必擊殺,而後再以八千神射手尾隨擊殺,將軍且記住,莫要逼得太緊,當給徐州留下一些元氣,只要此人一死,徐州軍必退,曹軍怕是也不會久留,此外江東孫策此人,頗有野望,只需書信一封,便能叫他退回江東。」郭嘉微笑道︰「還望漢升將軍以大局為重。」

  「末將領命!」黃忠躬身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五百神弩營,乃軍中擅射之士聚集而成,所用弩具,也是工部根據劉協提供的滑輪原理製成的新弩,威力強勁,而且經過特殊訓練,在山中行走,如履平地。

  五百神弩營將士,在黃忠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向徐州軍靠近,有千里鏡幫忙,黃忠能夠輕易地找到陳登的行蹤。

  退兵了?

  行至半途,黃忠突然發現,徐州軍在緩緩後退,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在意,不管敵人有何陰謀,他的目的,就是射殺陳登,其他的,他管不著。

  再次校對了一次行蹤之後,黃忠帶著神弩營先一步抵達陳登退回的必經之路上面,隔著老遠,通過千里鏡已經看到了陳登的身影,此處距離道路,已經不足兩百步,極易被敵軍發現,黃忠盡量低伏著身體,將十名隊率招來,沉聲道︰「記住,那儒士打扮,身穿軟甲者,便是陳登,待會兒其進入射程之後,聽我號令,同時出手,務必射殺此人。」

  「喏!」十名隊率蹲在地上,壓著聲音低聲答應一聲。

  黃忠揮了揮手,十名隊率迅速離開,各自將命令傳給麾下士卒,一名名神弩營戰士飛快的在灌木叢中匍匐前進,尋找最佳射擊方位。

  黃忠找了一顆大樹隱藏身形,為了避免鎧甲反光,在出行前,他已經將鎧甲卸去,只穿了一身軟甲,見眾人各自選定方位,隱蔽四方,黃忠再次取出千里鏡,默默地注視著徐州軍的行動。

  陳登此刻還在與孟達、項央討論兵法,絲毫不知危機降臨,正行走間,項央突然皺了皺眉,看向左右。

  「何事?」陳登疑惑的看向項央。

  「此處……」項央虎目掃向黃忠藏身之處,正想說什麼,突然見黃忠身影出現在山坡上,手持一桿雕弓,嘴中發出一聲厲喝!

  「不好!」下意識的,項央拉住陳登,想要將他拉到自己身後。

  「噗噗噗~」幾乎就在同時,手中陳登的身軀連續顫抖了幾下,項央看過去,霎時間目眥欲裂,只見陳登身上,就在這一瞬間,連人帶馬被數百支箭簇射中,瞪著一雙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山坡的方向,嘴唇翕動了幾下,卻發不出絲毫聲音,頭一歪,徹底斷氣。

  「主公!」項央悲呼一聲,卻見孟達突然竄起,將他撲倒在地。

  「找死!」項央大怒,正要將孟達掙開,卻聽又是一連串悶響,他和孟達的坐騎同時悲鳴一聲,被無數支箭簇射殺。

  項央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若是一兩支箭命中,倒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但此刻卻是數百支箭同時命中,這藏在山林間的,究竟是怎樣一支部隊。

  「中埋伏了!」孟達看著陳登死不瞑目的屍體,狠狠地嘆了口氣,拉著項央便跑︰「快走!」

  項央聞言也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拉住陳登的屍體,就往人群中跑。

  「繼續射擊!」黃忠眼見孟達竟然躲開自己一箭,冷哼一聲,再次彎弓搭箭,同時他也看到這支神弩營的恐怖了,只見一名神弩營將士迅速從腰間的箭囊裡抽出一根弩箭,往弩槽上面一卡,隨後一拉,那弓弦竟然是兩根,一根紋絲不動,一根卻被迅速拉回來,兩面滑輪旋轉,弩弓的兩翼頃刻間被拉到極限,從抽箭到箭簇上膛,不超過一個呼吸。

  要知道,大漢此前最精良的大黃弩,雖然威力極強,但填裝弩箭卻極為費事,射擊兩次,至少也要盞茶功夫,而這些神弩營將士,亮發弩箭之間,一個呼吸便完成,動作行雲流水,而且準頭也準的驚人。

  在射殺陳登之後,連續三輪弩箭,便將陳登四周,還未反應過來的數十名將士射殺。

  「殺~」

  山谷中,一枚響箭騰空而起,緊跟著八千神射手從兩邊山谷中現出身形,這些神射手都是黃忠在蜀中招募而來,蜀人擅射,而這些能被黃忠選中的神射手,更是其中佼佼者,一時間,箭雨密佈,大片徐州將士根本來不及反擊,便已經成片的倒下。

  可惜那孟達極為滑溜,帶著項央,借助周圍徐州軍的身體幫自己擋箭,而那項央卻是頗為厲害,手中一桿長槍,兩度將自己射去的箭簇撥打開,若非此人,那孟達早已死了兩次。

  「可惡!」眼見著兩人拖著一具屍體,轉過一道彎之後再難看到,黃忠狠狠地唾了口唾沫,不甘的一拳將一顆小樹砸斷,才帶著神弩營繼續射殺那些已經亂成一團的徐州軍。

  八千神射手,皆是來自蜀中,不但射術精湛,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山地作戰,若非郭嘉沒有下了絕殺令,只是不斷地將這些人驅趕向旋門關,恐怕這不到十五里的路程,單憑這八千神射手,便足以將這支徐州精銳給射殺乾淨。

  「先生,幸不辱命,那陳登身中數百箭,絕無幸理,只可惜,走了那孟達逆賊!」黃忠帶著已經射空了兩囊箭的神弩營戰士重新回到郭嘉身邊復命,對於沒能將孟達一起射殺,依舊有些耿耿於懷。

  「將軍無需掛心,一時得失不足以論成敗,此人死了自然是好事,若是沒死,也不是壞事,日後或許有一些利用價值。」郭嘉渾不在意的擺手笑道,或許孟達確實算一員良將,但站在劉協、郭嘉、賈詡這種高度看去的時候,也只不過是棋盤上一顆比較活躍的棋子而已,死了最好,沒死的話,就繼續利用,孟達看似狡猾,但其性格已經被郭嘉摸透,行為模式也被郭嘉熟知,以後只要需要,隨時可以用,甚至比黃忠這些忠臣用的都要順手。

  「如今陳登既死,徐州軍損失慘重,必不會繼續死守旋門關。」郭嘉想了想道︰「一會兒命魏續帶兵收服旋門關,將軍且隨我回洛陽向陛下復命。」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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