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再聚首的難言
章笑沉浸在成都的悠閒中不能自拔，他坐在金溪水一旁的石凳上。就這麼發呆，直到夜幕降臨後才緩緩起身，留下一地的多愁善感與一抹心裡的迷霧。
啊，該去往下一站，錦里了。之所以章笑變得如此感性，因為，他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前女友王郁歆。
王郁歆說，她已經到了成都了，並且在錦里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章笑有些不知所措，那一刻，即便是剛掏過的耳朵也微微嗡鳴起來。但同時，心中又有些疑問。按道理說，最近一趟倫敦飛往成都最近的航班應該明天才到才對。
章笑微微一想後，恍然樣地苦苦一聲：對了，她好像有私人飛機，怪不得會這麼快。
自然而然的，兩人便約定在錦里見面。
……
錦里。
單單兩個地名，足以讓人對之心生嚮往之情。
章笑駕車前去的路上，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捏著下巴。有些魂不守舍，燈紅酒綠的成都街道在他的瞳孔中模糊成一片炫彩斑斕。好幾次，幾次險些碰撞到前車的屁股。
章笑趕緊喝了一口冰水，讓自己微微鎮定。等待的時候，又用手抹了把臉，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振作一點，振作一點，不就是見自己的前女友，有什麼可緊張的……」
……
將到錦里，章笑便已經感覺到了熱鬧的十足的氛圍。遠處，美麗的景色又一次映襯在他那呆滯不動的瞳孔中。
這個時候，電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在車內格外的響亮。
章笑的心中猛然一驚，應該是王郁歆的電話吧。他深吸了一口，拿出手機一看，卻是捂著臉切出一聲笑。
是趙有德那小子打來的，哈，自己真得有些太緊張了。
接過電話，「喂？好我的兄弟勒，你可終於醒了。對了，我把你的小車開上了。」
對面傳來找有得迷迷糊糊的聲音：「哦，沒問題，你可真有精神頭。對了，你幾點回來啊？」
「不知道，估計挺晚的吧。」
「嘿嘿，不會又去勾搭哪個姑娘去了吧。」
「你以為我像你啊。」
「行了，不說了，我去我家店裡幫忙了，我把家裡備用鑰匙放在門口的地毯下面哦。」
「行，沒問題。」
掛掉電話後，章笑的面部不再那麼緊繃，可能是與朋友通話之後，心中的緊張感得到了一絲的緩解。但他依舊坐在車中，久久沒有離去，透過車窗看向散發著韻綵燈光的錦裡街道，又一次失神了過去。
王郁歆，王郁歆……心裡一直漂浮過這個名字。
章笑沉思片刻後，眼神忽然一定，「走吧，不就是見一下前女友，說清楚就好了。」
……
夜晚，是萬物寂靜之時。
卻也是不少人與物散發魅力的時刻。
錦里亦是如此。
順著人流匯入錦里。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耳邊瞬間噪雜了起來。笑聲與叫賣聲，還有各種表演聲，聲聲輝映。街道兩旁的建築上，一串串各具特色的燈籠已經高懸而起，宛如糖葫蘆般串聯在一起，流溢而出的光彩輝映著章笑一側臉龐。
夜晚的錦里對於章笑來說，不像是一道街，更像是一條河。
在河中流淌著是人群與燈光，他刻意地放慢腳步，隨波逐流。
錦里的每個角落都是用心雕琢過的，尤其是晚上的燈籠和燈光格外的迷人，玉免燈籠已經掛滿了錦裡的每個街道，特色店舖的門口都掛著形形色色的燈籠，風情各異卻不感覺凌亂。
藝人正在表演皮影戲，著名的張飛牛肉下面站著張飛打扮的人……
這裡的燈光可以用流光溢彩形容，章笑喜歡在錦里的這條小街多徘徊幾次，感覺它不同的格調與氛圍和特色燈光。
來到錦里，章笑品出了別樣的味道，不一定是它的底蘊和色彩，不一定是它的建築風格、不一定是它的特色小吃。
但，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喜歡，那種喜歡可能是一種平淡，一份燈光映照下的心房。
某一刻，周圍好似寂靜了，他的眼神也模糊了，就這麼下意識地跟隨著一連串的燈光行走著，沒有目的……
人口交匯的十字路口，章笑靜靜地立在那裡，像一個分流的木頭。人群似水流一般被他分開。
章笑呆呆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心理湧出一股難言的感覺。
夜晚，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也沒有注意到別人。身處一處，卻好似兩個世界。
人群的盡頭處，忽然也出現了一個分流點。
王郁歆立在那裡。她出眾的外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但她的眼光始終保持一處。
此刻，她望著不遠處的章笑，章笑也望著她。時間彷彿停止了，人群好似加快，化作一條條線條在他們身邊流轉著。
他們兩個就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郁歆的嘴角逸散出酸楚，眉眼飛離出悲傷。她輕輕的呢喃了一句：「章笑。」聲音很小，融在嘈雜的河水聲中。
王郁歆說出口的瞬間，她的紅唇顫抖著，酸楚的感覺讓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昏黃籠光下映照下金色的淚珠緩緩流出，沾在纖長的下睫毛上。
熟悉的臉龐入眼，章笑再次看著王郁歆。她依舊是那麼地美，美得足以令每一個男人為之瘋狂。但是，唯有章笑，心中對她少了點感情上的波動。沒有所謂的恨與愛。有的只是許久不見的笑，與一句：「妳還好嗎？」
王郁歆忽然愣住了，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她能明顯感覺到，章笑的看她的眼神不同了，少了點什麼，少了最重要的東西，少了回不去的過往。
啪！
她的心如摔碎的鏡子似的，瞬間崩潰成渣。終日的思念化作鑽心的痛。不見很痛，見了反而更痛。她本想上前過去，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腳卻邁不開了。她低著頭，淚順著面頰，沾濕唇上，苦澀鑽入心中。
章笑面頰微微顫抖，他走上前去，站在低著頭的王郁歆面前，看著她黑色的秀髮……她依舊是那麼地倔強好強，不願讓人看到她的淚水。
兩人立在一起，間隙中卻像是有一道捅不透的透明薄膜。章笑沒有說話，或許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從隨身攜帶的紙巾中取出一張，遞了過去。
王郁歆低著頭，小聲說了謝謝後，接過紙巾。
期間，兩人的手指交錯而過，熟悉的感覺由指尖傳入心房。
他的手，依舊那麼地暖。她的手，依舊那麼地涼。
……
滄海桑田，人事變遷，但錦里的燈籠依舊無聲似有聲地照耀著這裡，撫慰多少傷痛人，留下多少辛酸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