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教練萬歲 作者：過關斬將（全書完）

教練萬歲 第三四九章父女

    簫頂添沒想到李戴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他眼神中的驚奇一閃而過，但隨後，他又突地笑了起來。

    「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麼？政治婚姻？你覺得我會為了自己的事業，犧牲掉女兒的幸福麼？」簫頂添開口反問道。

    李戴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鈺楠告訴我，你一直想要撮合她和其他大企業的繼承人，就像羅奮那種。你希望找一個合適女婿來繼承鼎天集團。」

    簫頂添有些無奈的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鈺楠是不是和你有同樣的想法？」

    李戴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卻等於是默認一樣。

    簫頂添的表情更加無奈，他開口說道：「我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想法。怪不得每次我給她介紹對象的時候，她都會表現的那麼抗拒，原來她將這當成是我安排的政治聯姻……」

    李戴有些迷茫的望著簫頂添，他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面可能有隱情。

    簫頂添放鬆了坐姿，開口說道：「我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就開始創業的，鈺楠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創立了鼎天，當時的鼎天雖然沒有現在這麼大的規模，但也算是這裡小有名氣的企業。所謂富養閨女窮養兒，鈺楠從小就在很優越的環境中長大，她從小沒有受過苦，平時的吃穿用度都是用最好的。她想要的東西，她的要求，我也會儘量的去滿足她。」

    「但是在婚姻這種事情上，我不會任由她的性子來。咱們國家有一句老話，叫門當戶對，你應該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婚姻的男女雙方家庭，社會地位、經濟情況、職業相當，這也結合在一起，才會有比較多的共同語言。如果雙方差距太大的，家庭的生活方式、生活習慣、生活文化等方面也都會有比較大的隔閡。」

    「我希望，她的伴侶也會有類似的生活經歷，和她相近的價值觀，和她有比的共同語言，兩人可以相互理解對方的想法，這樣他們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才不會有落差，可以有比較多的共性，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而爭吵。」

    「所以我給鈺楠介紹了不少年輕有為，家境也說得過去的小夥子。在你看來，這些人的確都是一些富二代，他們都有著不錯的家庭背景，他們家族都會掌管著一筆很大的財富，這種企業家後代的結合，也的確很像是所謂的政治婚姻。」

    「但是我看重的並不是這些，不是什麼家庭背景，不是有多少的錢，我所看重的，是他們生活和成長的經歷，他們會和鈺楠有比較相近的價值觀，他們也更容易理解彼此的想法。而這些，一般普通家庭走出來的孩子，是沒有的！」

    「我們的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家庭環境、經濟條件、個人能力 等，各方面都適合的小夥子，找來找去其實也就那麼幾個，我是希望鈺楠可以從中挑選到一個她自己喜歡的，所以我也很鼓勵，那些年輕有為的小夥多和鈺楠接觸，多培養一下感情，這或許就是她眼中的『撮合』。」

    「婚姻，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選擇，兩個人走在一起，要共同度過人生中餘下的時光，兩個人要產生默契，要共同生活，要用一生的時間來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如果兩個人理念不同、生活方式不同，單純只靠著一腔激情而走到一起，未來的幾十年裡，他們要不斷的去遷就和適應對方，去被迫的接受自己不喜歡或不認同的生活理念與生活方式，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會是幸福的麼？」

    簫頂添說到這裡，長嘆一口氣：「我是一個父親，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在我看來，她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和我女兒相比，鼎天集團有 得了什麼！所以，在鈺楠的婚姻大事上，我要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我要讓她幸福！」

    就在此時，大門突然被推開，蕭鈺楠出現在門口，一臉動容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原來蕭鈺楠一直待在門外，偷聽李戴和簫頂添的談話。

    蕭鈺楠本來是在擔心，簫頂添會為難李戴，所以一直在門口沒有離開，然而卻沒想到，她卻聽到了簫頂添真實的想法。蕭鈺楠瞬間明白過來，她一直都錯怪了簫頂添。

    「爸，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蕭鈺楠開口說道。

    簫頂添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有出聲。

    「蕭董事長，我先出去了！」李戴見到這一幕，馬上起身，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這裡礙眼了，這對互相誤會的父女，應該單獨的談一談。

    ……

    李戴沒有馬上離去，他出門之後，便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等待著。

    過了半個多小時，蕭鈺楠終於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我以為你已經走了。」蕭鈺楠開口說道。

    「我在等你。」李戴話音頓了頓，開口問道：「事情都說清楚了？你和蕭董事長之間的誤會，應該都化解了吧？」

    蕭鈺楠點了點頭：「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或許還不會理解我爸的用意。雖然我對他的這種做法依舊不認同，但是我知道，他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我好。」

    「那就好，你們是一家人，應多一些交流和理解。」李戴下意識的說。

    「倒是你，我真沒想到，你會和我爸說那樣的話，我的印象裡，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我爸說話！你當時就不怕我爸一生氣，把你給炒魷魚了麼？ 」蕭鈺楠調侃的說道。

    「現在想想，的確有些後怕。不過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我只是單純的覺得，應該替你說句公道話。」李戴開口說道。

    「謝謝你。」蕭鈺楠眼神中的憂鬱一閃而過。

    「好了，既然你沒事的話，我也先走了。」李戴向著蕭鈺楠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離去。

    「等一下！」蕭鈺楠突然叫住了李戴。

    「還有事？」李戴開口問。

    蕭鈺楠表情有些扭捏，她小聲說道：「剛才我爸和你說的那些話，你不要當真。」

    「哪些話？」李戴有些懵懂的問，剛才簫頂添和他說了不少的話，李戴不知道蕭鈺楠指的是什麼。

    蕭鈺楠有些氣惱的瞪了李戴一眼，用一種責怪的語氣說道：「就是讓你和我保持距離的那句話！你別聽他的……」

    「嗯？什麼意思？」李戴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

    「傻瓜！」蕭鈺楠看到李戴這副懵懂的表情，不由得輕聲罵道，而這種責罵，卻更像是情人之間的撒嬌。

    而這連個字傳入到李戴耳中，卻讓他心神不由自主的有些蕩漾。

    「她該不會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吧？」李戴默默的想道。

第三五零章受傷的車王

    賽季結束，假期開始了，鼎天俱樂部也變得冷清起來。

    哈曼團隊已經返回了歐洲老家，球員們則是休息的休息，養傷的養傷，度假的度假。

    李戴卻沒有馬上離開俱樂部，他開始和蕭鈺楠約會了。

    慶功宴之後，一切都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兩人之間彷彿建立起了一種莫名的默契，一起下班，一起吃飯，有時間的話還會一起去看一場電影。簫頂添的那句「保持一定距離」，真的被兩人拋到了腦後。

    平安夜的晚上，兩人從餐廳裡走出來，一陣冷風吹過，李戴將外套脫下了，披在了蕭鈺楠的身上。

    兩人手牽著手，漫步在步行街上，看著周圍一對對的情侶，他們兩人也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李戴望著蕭鈺楠精緻的面容，忍不住想要親吻下去，而就在此時，一個掃興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是個德國的號碼。」李戴望著來電顯示，手機上的安全軟件已經顯示出了電話的來源。

    「怎麼會有德國人打電話找我？該不會是電信詐騙吧，最近電信詐騙可是非常猖獗的。」李戴本想不接，可手機卻老是響個不停，他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的圖標。

    「李，聖誕快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李戴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克勞德。

    「克勞德先生？真沒想到你會打給我！」李戴有些吃驚的說。

    「你們的傳統節日是春節，我想聖誕節並不是你們的假日，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克萊德接著說道：「我的太太正在準備平安夜的晚餐，我有些受不了她的嘮叨，所以在院子裡走一走，順便給你打個電話。你最近還好麼？」

    兩人像徵性的問候了幾句，克勞德這才進入到正題：「李戴，我知道你在運動員的康復訓練方面，有獨到的方法，球隊有好幾位傷員，經過你的訓練後都快速的康復。不過那些傷員受傷並不算是非常的嚴重，有很多還是積勞性質的損傷。所以我想問一問，一些非常嚴重的創傷康復，你在行麼？」

    「有多嚴重？是什麼樣的創傷？」李戴開口問道。

    「撞到了頭，出現了顱內出血，手術後出現腦水腫的情況，而且經歷過兩個星期的人工昏迷，現在顱損傷已經康復，但局部的腦缺氧可能已經導致了神經的損傷，這一點還不能準確的判斷。身體部分有骨折和骨裂，但並不嚴重，目前已經康復。所以這不是局部創傷，而是身體綜合性的創傷。」克勞德開口說道。

    「那脊柱沒問題吧？自主行動的能力有沒有受到影響。」李戴接著問。

    「脊柱沒有問題，他現在已經可以坐起身來，在別人的攙扶下也可以站起來，但是邁步距離走路還遠得很。」克勞德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無法自主行動。」李戴點了點頭。

    「何止是無法自主行動，他現在幾乎喪失了對四肢的控制力，如果沒有人扶著他的話，他連站都站不穩，他的胳膊只能輕微的抬起，他甚至連攥拳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克勞德頗為無奈的說道。

    「聽起來傷勢非常嚴重，常規的體育運動，恐怕很難造成這種程度傷勢吧？是遭遇到車禍麼？」李戴下意識的問道。

    「不是車禍，是滑雪的時候很高速的撞在了石頭上，還好帶著頭盔，不然就沒命了。」克勞德長嘆一口氣。

    「你讓我想起了車王赫爾海姆，我記得幾個月前的時候，他就因為滑雪撞傷了頭。」李戴開口說道。

    「你猜對了，我說了的就是赫爾海姆。」克勞德坦白道。

    「真的是車王赫爾海姆？」李戴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的那則新聞，不過當時他還在備戰亞冠，所以沒有心思去注意新聞的細節。

    「對，就是他！我和赫爾海姆是十幾年的老相識了，當初他還在法拉利的時候，我就是他的體能教練。」克勞德開口說道。

    「赫爾海姆受傷以後，我一直都在為他祈禱，這次回到歐洲之後，我第一時間前往了瑞士去看望他，希望可以幫助到他。他現在是性命無憂了，但是以體能教練的眼光看，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恐怕很難再做回一個正常人。」

    克勞德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事實上，以赫爾海姆現在的情況，醫學上可以用到的手段，都已經做到了極限最好的醫療團隊，最好的醫療設備，最好的治療。現在的只能從運動康復學上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助到他。然而我卻是真的束手無策，他現在的這種情況，連最基本的康復訓練都沒法做。所以我想到了你，我記得你的按摩可以讓那些連無法跑動的球員重新回到賽場，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幫助到赫爾海姆，至少要讓他可以進行康復訓練。」

    「嗯……」李戴猶豫了一下，他不能缺確定康復推拿對於赫爾海姆現在的這 種情況，能起到多少的效果。

    「克勞德，我不敢肯定我到底能不能幫得到他，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試一試。」李戴開口說道。

    「試一試總比完全沒有希望強！」克勞德長嘆一口氣，接著問道：「那麼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來歐洲？我們要去瑞士。」

    「至少也需要一個星期吧，我要辦理去瑞士的簽證，我可不像你，德國的護照幾乎在整個歐洲範圍內都可以獲得免簽，想去哪就去哪。」李戴答應下來。

    ……

    赫爾海姆是德國人，世界上最偉大的一級方程式賽車手，職業生涯一共獲得了七次一級方程式賽車的總冠軍，一級方程式賽車的紀錄有大半都是他所保持，所以他也被全世界公認為「車王」。

    除了賽車之外，車王赫爾海姆最大的愛好就是滑雪，他每年都會花費一兩個月的時間，待在歐洲的滑雪勝地。在不久之前，阿爾卑斯山區剛剛進入到滑雪季，赫爾海姆就迫不及待的前往法國阿爾卑斯山脈的滑雪勝地，悲劇的是他在滑雪的時候發生了事故，頭部撞到了岩石，險些因此而送命。

    關於赫爾海姆的傷勢如何，新聞媒體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已經成為了植物人，再也不可能站起來；也有人說他康復的非常可觀，馬上就可以恢復正常。

    如今，克勞德所透露出來的，顯然是比較真實的信息，赫爾海姆並沒有成為植物人，當然康復的速度也並不樂觀。

    對於「車王」赫爾海姆，李戴並不陌生，作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賽車手，赫爾海姆也曾經統治過一個時代，當初李戴剛剛得到中級偵測器，知道有運動員天賦這一數據是，心中所想到的幾個可能是s+級別的運動員，其中就包括了赫爾海姆。

教練萬歲 第三五一章你願意相信奇蹟嗎？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李戴辦理了前往德國和瑞士的簽證，然後先乘飛機飛往德國和克勞德匯合，緊接著又飛往瑞士。

    很多職業賽車手都會選擇在瑞士定居，因為在瑞士官方並沒有賽車手這個職業，所以賽車手居住在瑞士的話，會被登基為無業人員，在納稅方面會享受到比較多的優惠。特別是赫爾海姆這種世界上最頂級的賽車手，每年收入數以億計，哪怕是可以省掉1%的稅，都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於是赫爾海姆在很多年前便已經在瑞士定居。

    瑞士的醫療水平絕對是世界最頂尖的，即便是在西方發達國家當中，瑞士也擁有著效率最高、成果最佳的醫療體系。而且瑞士這個地方也比較容易吸引人才，很多高水平的醫生都會選擇移民瑞士，所以赫爾海姆這種不缺錢的人，可以在瑞士得到了世界上最頂尖的治療。

    李戴跟隨克勞德來到了赫爾海姆的別墅，準確的說著是一座類似於中世紀城堡的建築，別墅坐落在風景如畫的日內瓦河邊，面前有一大片的草地，打高爾夫球都綽綽有餘，而周圍則被成片的綠樹所包圍著，雖然周圍也有諸多名流的豪宅，但這成片的綠樹卻恰到好處的保護了別墅主人的隱私。

    克勞德指著這別墅，開口說道：「當初為了這棟別墅，赫爾海姆花費了三千多萬歐元，這裡有八間臥室，五個淋浴房，還有一個300萬打造的單體廚房，有一個小電影院，一個桑拿室，一個室內泳池和兩個戶外泳池，這戶外泳池可以注入自然湖水。你看別墅的塔樓麼？那個外頂是純手工磨光的，人工費花了40萬歐元。」

    「而在赫爾海姆受傷以後，赫爾海姆的妻子又花了近千萬的歐元，將這棟別墅改裝成了一個現代化的療養中心，這裡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康復設備，還有洛桑大學醫院的專業醫護人員24小時的待在這裡。」

    「那個就是赫爾海姆的妻子，她已經在門口等著我們了。」克勞德有眼神示意了一下別墅的大門口，只見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已經等在那裡，她便是赫爾海姆的妻子科琳娜。

    「科琳娜，赫爾海姆的情況有沒有好一些？」克勞德關切的問。

    「他還是老樣子。」科琳娜嘆了一口氣，隨後目光落在了李戴的身上。

    「他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李教練。」克勞德開口介紹道。

    「李教練，您好，非常感謝您能夠從遙遠的東方來到這裡。」科琳娜禮貌性的和李戴握了手，她表情顯得有些迷茫，更有些驚慌失措，她顯然沒想到李戴會這麼年輕。

    黃種人本來就要比白種人更顯年輕一些，所以科琳娜對於李戴的年齡判斷，還要比李戴的實際年齡更小一些。如果放在平時，科琳娜肯定不會相信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會對她的丈夫有所幫助，她甚至會懷疑克勞德是不是認識了東方的詐騙犯。不過現在的她早已經是病急亂投醫，只要是能讓赫爾海姆康復，她願意去嘗試任何的方法。

    李戴則謙虛的回答道：「我也是車王的粉絲，我也很希望看到車王早日康復。如果我的方法可能夠對他有所幫助的話，那是我的榮幸。」

    「好了，科琳娜，趁著天色還早，先讓我們去看看赫爾海姆吧！他現在的情況需要多休息，我可不想打攪你們太長的時間。」克勞德開口說道。

    「那請跟我來吧，洛桑大學醫院的尼爾森教授正好也在這裡，或許你們可以互相交流一下。」科琳娜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兩人走進了別墅。

    「尼爾森教授？是達西-尼爾森麼？」克勞德馬上說出了一個名字。

    「對，就是他！」科琳娜點了點頭：「我丈夫現在由他的團隊負責，每隔兩三天，尼爾森教授也會親自來一次。」

    李戴則靠近了克勞德，輕聲問道：「這個尼爾森教授很有名麼？」

    「他是康復醫學領域的專家，在歐洲有很大的名氣，我很早之前就看過他在康復醫學方面的一片論文，對我在運動康複方面的認知有很大的幫助。要說級別嘛，尼爾森教授在康復醫學方面的地位，差不多相當於我在體能教練中層次。」克勞德開口答道。

    「那就是世界頂尖的康復醫學專家了！」李戴心中暗道。他知道克勞德在足球的體能教練中，差不多算是世界頂尖水平，按照這個級別劃分的話，尼爾森教授在他所擅長的康復醫學領域中，也是世界頂尖的。

    ……

    三人走到了赫爾海姆的康復室附近時，恰好看到一個禿頭戴眼鏡的老年男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尼爾森教授！我丈夫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變得更好一些？」科琳娜急切的問道。

    「和兩天前的情況差不多，他的語言能力也就還沒有完全恢復，我想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耐心。」禿頂教授開口說。

    科琳娜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始介紹道：「尼爾森教授，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克勞德先生，我之前曾經向您提起過的……」

    「尼爾森教授，久仰大名。 」克勞德很客氣的說。

    「克勞德先生，你好。我聽赫爾海姆說過您，我知道您是世界頂級的體能教練，而且在運動康複方面也很擅長。」尼爾森上前和克勞德握手。

    至於後面的李戴，常識性的被尼爾森所忽略，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亞裔青年，很自然的被尼爾森當成是路人甲乙丙丁。

    尼爾森又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赫爾海姆的病情，隨後便轉身告辭。

    科琳娜則帶著李戴和克勞德，進入到赫爾海姆的病房當中，

    李戴終於見到了這位車王的真容。

    赫爾海姆的真人看起來要比媒體上的那些照片蒼老許多，或許是受傷的緣故，他顯得很憔悴，也有些消瘦，此時他正半躺在病床上，當他看到克勞德時，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的老朋友，我又來看你了，你覺得怎麼樣了？」克勞德開口問道。

    「感覺還不錯。」赫爾海姆的聲音非常的微弱，吐字也不是很清晰，甚至聽起來像是一個蒼老的巫師在唸咒語。

    不過對於李戴來說，這些都不重要，赫爾海姆和克勞德說的都是德語，即便是李戴能夠聽得清楚，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人。」克勞德將李戴向前推了推，接著說道：「他叫李戴，是我的同行兼同事，他也是一位體能教練，他在運動康複方面非常擅長，我特意找他來，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赫爾海姆先生，你好。」李戴用英語問候道。

    「你好，李先生。」赫爾海姆看了看李戴，現在的他除了動嘴以外，身體的其他地方想要活動都很困難。

    隨後，赫爾海姆的眼神又落在了克勞德的身上。

    「我的老朋友，陪我聊聊天好麼？我躺在床上都快要悶死了。」赫爾海姆口齒不清的說。

    能夠成為賽車手的人，都是那種喜歡追求激情的人，他們會比較喜歡一些極限運動的刺激感，讓他們整日待在病床上，的確是一種另類的折磨。

    克勞德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在此之前，先讓李教練看看，他能不能幫得到你。」

    克勞德說著，用眼神示意李戴，然而赫爾海姆卻開口拒絕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覺得完全沒有那個必要，所以，也不用麻煩李教練了。」

    「為什麼？」克勞德話音頓了頓，他彷彿猜到了赫爾海姆的顧慮，開口解釋道：「李教練雖然很年輕，但是在運動康複方面的造詣卻非常的高，他特別擅長實踐，我曾經多次親眼見證，所以請你相信他。」

    克勞德以為，赫爾海姆是覺得李戴太年輕，所以不信任他。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不相信李教練。」赫爾海姆眼神中泛起一股死灰，他為了能夠讓李戴明白，故意用英語解釋道：「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能夠保住性命已經非常不錯了，不要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了！」

    李戴望著赫爾海姆，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赫爾海姆的語氣中充滿了絕望。

    「其實我都知道，我的情況很糟糕，當手術過後，我從麻醉中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我已經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那個樣子了，甚至想要當一個正常人都是一種奢望，我現在連手臂都抬不起來，我連腿也賣邁不出去，我的這雙手，曾經操控過世界上最快的賽車，但是現在的我，卻連一支筆都握不住。」

    赫爾海姆兩眼變得空洞起來，他說話的聲音依舊有些模糊，李戴也聽的不是太清楚，但是從赫爾海姆的表情和語氣，李戴明白，對於赫爾海姆來說，世界已經崩塌！

    科琳娜皺了皺眉頭，眼神中充滿了責怪，她以為是尼爾森教授向赫爾海姆透露了他真是的病情。

    赫爾海姆卻猜到了妻子的想法，他開口說：「科琳娜，這和尼爾森博士無關，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別忘了，我曾經也有過深受重傷的經歷，200公里時速的撞車、嚴重的腦震盪、粉碎性骨折、昏迷著被從冒煙的賽車裡拖出來，這些我都經歷過，每一次我都能挺過來，所以我才知道，這次我恐怕是沒有那麼幸運了。」

    「所以你選擇了放棄？」李戴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用一種質問的語氣接著說：「你覺得沒有希望了，所以就選擇了放棄？難道你真的甘心，一輩子都躺在這裡麼？ 」

    赫爾海姆卻慘慘的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告訴我，不要放棄希望，要像一個戰士一樣，繼續戰鬥下去，要重新找回往日的榮耀！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那些都不重要！」

    「榮譽，我有過很多，我所獲得的獎盃可以開一個博物館；地位，我也擁有，以賽車運動來說，我曾經站在世界的巔峰；財富，我也不缺，雖然這次受傷會讓我花掉很多錢，但是我所積累的財富，依舊足夠我下半輩子過著富足的生活。」

    赫爾海姆說話依舊很不利索，不過李戴很認真的在聽著，卻聽懂了赫爾海姆所要表達的意思。

    之前李戴也曾經遇到過放棄自我的運動員，比如林飛翔，自暴自棄的荒廢訓練，每日只知道逛夜店找樂子。然而在林飛翔心中，卻始終有一股希望的火苗，他渴望自己重新回到賽場，重新回到巔峰。

    可是赫爾海姆卻不同，他是一個已經退役的運動員，而且他在賽車的領域已經拿到了最高成就，甚至是處於一種「獨孤求敗」的狀態，他所取得的成就幾乎無人可以超越，他是真的「強的生無可戀」，那句「無敵是多麼寂寞」的歌詞，用在赫爾海姆的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所以放棄自我後的赫爾海姆，反倒是完全失去了鬥志，對於他來說，即便是重新回到巔峰水平，所能夠體會到的也只有孤獨和寂寞。他無法像林飛翔那樣，重新燃起希望。

    「我這一輩子，得到的東西已經很多了，於是上帝讓我放棄一些東西，所以不要再跟我談什麼奮鬥和理想，就讓我休息休息吧！」赫爾海姆說著，彷彿很疲憊似得，自己閉上了眼睛。

    「但是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並沒有放棄希望。」李戴接著說：「他們希望你可以好起來。你的父母希望有一個健康的兒子，你的妻子希望有一個健康的丈夫，你的兒子也希望有一個健康的父親。他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正常赫爾海姆，而不是一個躺在床上、自我放棄的可憐蟲！」

    李戴的這番話讓赫爾海姆睜開了眼睛，他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自己的妻子，看到妻子日漸憔悴的樣子，赫爾海姆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心酸。

    然而下一秒，赫爾海姆卻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所說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知道，我的情況真的太糟糕了，我完全康復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吧？如果讓我變回以前的樣子，除非是發生奇蹟！」

    「那麼為了你的家人，你願意相信奇蹟嗎？」李戴一臉認真的盯著赫爾海姆，隨後他緩緩說道： 「你不用現在回答這個問題，我想你考慮清楚再回答，如果你還願意相信奇蹟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去幫你。」

    赫爾海姆那空洞的眼神中隱約泛起一種迷茫，那迷茫的深處，更有著一絲掙扎與痛苦。

    「我曾經也遇到過一名運動員，他也是因為受傷而放棄了自我，當時我曾經送給他一句話，現在我也把這句話送給你：「如果是身體受傷的話，我還有些辦法，可心若是廢了，就連上帝也救不了你！」

教練萬歲 第三五二章為了家人

    李戴當年曾經對林飛翔說過的原話是：「心若是廢了，神仙也幫不了你」。不過對於西方人來說，用「上帝」這個詞彙來代替「神仙」，顯然是更恰當一些。

    李戴並沒有給赫爾海姆做康復推拿，不過李戴的話同樣讓赫爾海姆深受觸動，他或許並不在乎什麼完成自我的救贖，但是他卻不能不在乎，自己家人的感受。

    下午，臨近日落的時候，赫爾海姆躺在病床上，兩眼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一陣細微的鼾聲傳來，赫爾海姆轉動眼珠，這才看到他的妻子科琳娜伏在床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過去了。

    「這些日子，辛苦她了。」赫爾海姆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感動的色彩，往事則一幕幕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赫爾海姆是一個賽車手，而他所從事的一級方程式賽車更是世界上最危險的運動，歷史上在賽道上送命的車手更是不在少數，所以赫爾海姆每一次參加比賽，他的妻子都無比的緊張，盼望他不要遭遇到事故，盼望他能夠平安回來。

    窗外，孩子的叫喊聲傳入到赫爾海姆的耳中，他的兩個兒子正在外面的草坪上踢球。

    赫爾海姆雖然是史上最偉大的賽車手，但並不希望他的兩個兒子子承父業成為賽車手，他甚至不希望兩個兒子到現場觀看他的比賽，因為他知道這一項運動的危險性實在是太大了，他寧願自己兒子可以平平安安做一輩子的普通人。

    「我當初選擇退役，不就是為了他們麼？」赫爾海姆望著自己的妻子，想著自己的兒子，頗為感慨的嘆了一口氣。

    以赫爾海姆的年齡和競技狀態，他再開四五年的賽車，絕對是沒有問題的，然而他卻還是選擇了退役，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每天都過著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

    赫爾海姆不想看到妻子那種擔憂的樣子，赫爾海姆記得，在每次比賽之前，科琳娜都會在教堂裡待很長的時間，祈禱著他不要遭遇到事故，在比賽結束後可以平安的歸來。

    赫爾海姆也不想讓兒子將他視為偶像，他生怕自己的兒子也會愛上賽車這項危險運動，為此他甚至用去外國度假作為的理由，來組織兒子參加少年組的卡丁車賽。

    「當年，我為了家人，選擇了退役，離開看賽道，我是不想讓他們再擔驚受怕，然而我現在這副樣子，依舊會讓他們很擔心吧！」

    赫爾海姆想到這裡，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兩個兒子的叫喊聲從窗外傳來，他們好像是在為一個球而爭執，互相吵了起來。

    赫爾海姆很想去製止兩個兒子的爭吵，然而現在的他卻只能像個廢物一樣，無助的躺在床上，這種無力感，讓他想大聲的咆哮，去發洩，可事實上，他連大聲說話都做不到。

    夕陽將天空染成了一片赤紅，讓赫爾海姆有些昏昏欲睡。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爸爸，把球踢給我！」

    赫爾海姆看到兩個兒子正在向自己招手

    赫爾海姆抬起腳來，想將球踢給了兩個兒子，然而那球卻仍然在地上，紋絲不動。

    「親愛的，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該吃飯了！」科琳娜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兩個孩子向著母親的方向跑去，而赫爾海姆也打算邁開腳步，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

    孩子和他們的母親走進了那城堡般的別墅大門。

    「等等我！」赫爾海姆大聲的喊道，然而科琳娜和那兩個孩子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們離自己越來越遠。

    「等等我！」赫爾海姆想要衝過去，可是他卻始終無法邁開步伐。

    科琳娜和兩個孩子走進了別墅的大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只留下赫爾海姆一個人站在那裡，孤單、無助。

    遠處夕陽突地消失在了地平線上，周圍一片黑暗，赫爾海姆只覺得，自己被無盡的恐懼所籠罩，周圍一片安靜，卻彷彿潛伏著無數的惡魔，要將他吞噬。

    這種驚嚇讓赫爾海姆猛的睜開了眼睛，窗外那夕陽的紅霞，又一次的映入到赫爾海姆的眼中。

    科琳娜依然伏在床邊熟睡，發出者清晰的鼾聲，外面的草坪上，依舊傳來了兩個孩子踢球的聲音。

    「是做夢啊！」赫爾海姆心有餘悸的嘆了一口氣：「真是一個噩夢！」

    在這一刻，赫爾海姆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李戴的那個問題。

    「為了你的家人，你願意相信奇蹟麼？」

    也是在這一刻，赫爾海姆終於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陪著兒子在外面踢球，而不是躺在這裡！」

    「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待在廚房裡，陪科琳娜身邊，和他一起烹飪今天的晚餐！」

    「現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待在書房裡，和父母通個電話，邀請他們來我這裡過週末！」

    「我之所以選擇退役，不就是為了這些麼？我希望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伴在家人身邊，可我現在卻只能躺在這裡，讓家人來照顧我，讓他們為我擔心！」

    「為了你的家人，你願意相信奇蹟麼？」李戴的問題又一次出現在了赫爾海姆的腦海中，然而此時此刻，赫爾海姆的心中卻重新燃起了鬥志。

    「我願意！為了我的家人，我願意相信奇蹟！」赫爾海姆喃喃自語的說道。

    科琳娜卻被赫爾海姆的聲音所驚醒，她抬起頭來，望著赫爾海姆，開口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是渴了麼？我去給你拿水？」

    「不！我不渴！」赫爾海姆用一種感激的眼光望著自己的妻子，開口說道：「明天，幫我約一下克勞德吧，還有那個李教練。」

    科琳娜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我們能相信那個李教練麼？他太年輕了，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哪怕是為了你們，我也願意相信他！我願意去相信奇蹟！」赫爾海姆一臉堅定的說。

    ……

    李戴和克勞德又一次的來到了這棟好似中世紀城堡般的別墅裡。

    「赫爾海姆先生，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恐怕還不適合做康復運動，所以我們只能從最基本的按摩開始。」李戴一臉認真的說。

    赫爾海姆點了點頭，他現在如果沒有人攙扶的話，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做康復運動了。

    李戴則接著說道：「你在事故當中，除了撞傷了頭部之外，腿部也有骨裂的情況，相比較起來，你的雙臂應該是傷勢最輕的吧？」

    「我的胳膊只是受到了皮外傷。」赫爾海姆開口答道。

    「能動麼？」李戴開口問。

    「能動，但只能稍微抬一下。」赫爾海姆使者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然而這個動作不到三十度，就停了下來，顯然手臂抬起三十度，已經是赫爾海姆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手指能動麼？」李戴接著說道：」能嘗試彎曲一下麼？」

    「很難！」赫爾海姆稍微動了動手指，這顯然也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我明白了。」李戴眉頭皺了皺，赫爾海姆的情況真的有些嚴重，這種沒有外傷卻東步裡的情況，十有八九是因為神經系統受到了損傷。

    「還好，我之前對康復推拿進行了升級，現在的康復推拿可以激活受損神經組織、促進神經細胞，這對於赫爾海姆或許有效。」

    李戴正琢磨著，病房的大門突然打開。

    「等一下！」一個聲音厲聲喝道，只見尼爾森教授突然闖了進來。

    「你們要對我的病人做什麼？」尼爾森一臉嚴肅的問道。

    「尼爾森教授，請別緊張，他們只是要給我做一下按摩。」赫爾海姆開口解釋道。

    「按摩？我可沒有給過這樣的醫囑！」尼爾森冷著臉說。

    赫爾海姆頓時顯得有些尷尬，作為患者，他應該遵從醫囑，然而他卻繞過了尼爾森這位主治醫生，請了一個教練來做康復按摩，這的確有些對不住尼爾森，尼爾森甚至可以將此理解為是對醫生的不信任。

    克勞德趕緊解釋道：「尼爾森教授，你不要誤會，我們是體能教練，在康復訓練方面，我們也是專業人士。我們至是在你治療的基礎上，進行一些額外的補充，這會有助於赫爾海姆的康復。打個比方，患者在吃藥的同時，吃一些額外的營養保健品，增強體質，不也是會起到更好的效果麼。」

    「但前提是，營養保健品不會和藥品起到衝突，不會加重患者的病情！」尼爾森冷哼一聲。

    「當然不會，尼爾森教練，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們每年要保住數十位運動員進行康復訓練，其中也包括很多很嚴重的傷勢，所以在這方面，我們有經驗，所以，請你相信我的專業水平，我們不會加重赫爾海姆的傷勢。」克勞德開口說。

    「克勞德教練，我知道你是歐洲最頂尖的體能教練，所以我信得過你，如果是你來給赫爾海姆先生做按摩的話，那沒有問題。」尼爾森說著，指了指李戴：「但是他不行！」

    尼爾森說著，一臉鄭重的看著尼爾森，嚴肅的說道：「克勞德先生，赫爾海姆的傷勢有些複雜，他需要你的經驗，所以做康復按摩這種事情，還是由你親自來做的好，而不是讓你的助手來實習！」

教練萬歲 第三五三章 鎮住

    克勞德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知道尼爾森是誤會了。

    「尼爾森教授，你誤會了，李教練並不是我的助手，他和我一樣，是體能教練。而且運動康復也是李教練的強項。」克勞德解釋道。

    「他也是教練？他看起來比我手下的實習醫生都要年輕！我雖然不是教練，但是據我所知，教練這一行和我們做醫生差不多，需要經驗的積累。」尼爾森一臉不信任，他接著說道：「而且在歐洲範圍內，亞裔教練並不是最出色的。」

    尼爾森話語中透露出了兩點意思，一是李戴太年輕了，必然缺乏經驗；二則是對亞裔教練的能力非常懷疑。

    「我不是歐洲的亞裔，我本來就是華人。」李戴開口說道。

    「華人？那我更不會允許你碰我的病人！華人的醫療技術水平頂多算是世界二流！」尼爾森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尼爾森教授，你這是種族歧視麼？」克勞德厲聲問道，他顯然很不喜歡尼爾森的這種態度，畢竟李戴是他介紹來的，所以尼爾森的這副樣子，也讓克勞德感覺自己遭到了冒犯。

    「不，我不是種族歧視者，我的患者當中也有很多少數族裔，我都會盡心盡力的去治療他們。」尼爾森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但我是個醫生，我要對我的病人負責，只要我還是赫爾海姆先生的主治醫師，我就必須要保證，一切的治療手段，都要對他的康復有所幫助，而不是加重他的傷情。」

    「我的按摩只會讓赫爾海姆的情況變得更好，不會變糟的。」李戴開口答道。

    「誰能保證這一點？」尼爾森不屑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保證。」李戴馬上說道。

    「你的保證並不具有信用！」尼爾森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道：「李教練，恕我直言，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二次見面吧，我連你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對我來說，你只是一個臉熟的陌生人，所以我無法信任你。我也不會允許你對赫爾海姆先生進行按摩。」

    尼爾森話說的很直接，這個禿頂老頭的倔強勁頭也起來了，無論是語氣還是姿態，都是一副天王老子也不給面子的樣子。

    李戴同樣平靜下來，他開口說道；「我之所以會這麼保證，是因為以赫爾海姆的身體能夠完全承受的住正常強度的肌肉按摩。」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尼爾森兩眼盯著李戴。

    「赫爾海姆的雙臂的臨床表現是三級肌肉萎縮的狀態，軀幹部分的臨床表現則要更糟糕，大概已經接近二級肌肉萎縮的程度了，但實際上，他雙臂的肌肉應該是四級肌肉萎縮，軀幹的肌肉萎縮程度也是三級，也就是說他身體的實際情況，並沒有臨床表現的那麼糟糕，我說的對麼？」李戴開口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尼爾森有些詫異，他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妄想了科琳娜，他以為是科琳娜向李戴透露了病情。

    「不是赫爾海姆夫人告訴我的。」李戴搖了搖頭：「你不要忘了，我是一個體能教練，通過肉眼觀看和觸摸赫爾海姆的肌肉，我能夠判斷出他的身體狀況！」

    「原來是這樣！」尼爾森的臉色終於浮現出一些鄭重的表情。

    赫爾海姆的臨床表現的確非常糟糕，以雙臂為例，赫爾海姆僅僅能夠將雙臂輕微的抬起來而已，這要是按照醫學上對於肌肉萎縮的劃分，肢體可以克服地心引力，便屬於是三級肌肉萎縮。

    然而通過肌電圖、肌肉圍度檢測、肌肉張立檢查、核磁共振等各種檢查後，尼爾森發現赫爾海姆的肌肉情況是四級肌肉萎縮，這遠比赫爾海姆所表現的輕很多，也更符合一個長期臥床休養病人的臨床表現，

    尼爾森是通過醫學的檢查才得到這種診斷結果的，而李戴卻可以通過肉眼觀看和觸摸肌肉就能夠給出同樣的結論，這讓尼爾森不由得開始有些正視李戴。

    只聽李戴接著說道：「赫爾海姆的身體的實際情況比他臨床表現的情況要好，所以無論是在醫學上還是在康復運動方面，以他現在的肌肉狀態，應該可以承受正常程度的按摩，我說的沒錯吧？」

    尼爾森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李戴的說的的確是事實。赫爾海姆表現的像是很孱弱，甚至連動一動都很費勁，但是他的肌肉強度卻一點兒都不弱，也就是說赫爾海姆的身體強度，的確是可以承受正常程度的肌肉按摩。

    李戴則接著說道；「赫爾海姆現在的這種情況，主要還是神經問題吧？神經根、神經叢和運動神經元的部分損傷，至於損傷的原因，我想作為醫生的你會比我更明白。」

    「這也是你看出來的？」尼爾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李戴所說的這些也的確都是事實，只不過尼爾森是通過神經傳導速度檢測、誘發電位檢測等方法才到得到這些結果。

    「我是根據經驗判斷。」李戴開口說道。

    「那你還能看出來什麼？」尼爾森一臉認真的問。

    李戴高深莫測的眯了眯眼，輕聲說了一個詞語：「癲癇！」

    聽到這個單詞，尼爾森臉色突然大變。

    「他怎麼會知道的，就連我也才在今天早晨拿到這個診斷報告！這件事情連赫爾海姆夫人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難道會占卜麼？」尼爾森瞪著李戴，表情上更是顯得鄭重前來。

    最近一段時間，赫爾海姆總是會表現出焦躁不安，甚至會感覺到恐懼，尼爾森一直以為是創傷造成的心理問題。

    後來，赫爾海姆偶爾會出現幻覺，耳朵裡也經常會出現幻聽的情況，這些都符合癲癇的初級症狀。

    尼爾森知道，癲癇是很多腦手術患者的後遺症，所以特地給赫爾海姆安排了腦血管造影、核素腦掃瞄等檢查，而今天早晨，尼爾森拿到了所有的檢查結果，最終也證明，赫爾海姆的確有初期癲癇的症狀。

    而今天尼爾森前來，也是為了將這個新的情況通知赫爾海姆的家人，然後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可是尼爾森還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李戴就率先說了出來。

    李戴之所以會知道這麼多的信息，當然是偵測器所給出的結果。只要是運動員存在缺陷，無論是身體的還是技術的，偵測器都會精確的告訴李戴，包括這個初期的癲癇，這是腦手術的後遺症，而且是近期才剛剛表現出來症狀，之前並沒有被醫生診斷出來。

    可是當李戴將偵測器的結果說出來後，卻直接鎮住了尼爾森。

    尼爾森的表情也出賣的他此時想法，看到尼爾森這個樣子，在場的其他人瞬間都明白過來，李戴所言非虛。

    「尼爾森教授，現在你應該可以相信我的專業能力了吧？」李戴笑著問道。

    「李教練，我承認你的經驗和判斷的確非常出色，之前的我太輕視你了，我向你表示歉意。」尼爾森接著說道：「但是以你的水平，應該能夠明白，一般的肌肉按摩，只能幫助赫爾海姆的血液循環更流暢一些而已。他現在的主要問題還是神經的損傷，而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恢復過程，並不是通過簡單的肌肉按摩可以解決的。他現在的情況，肌肉按摩能夠起到的治療效果幾乎為零。」

    「我的按摩手法，可以刺激到赫爾海姆的神經，加速他的康復。」李戴馬上說道。

    「李教練，我希望你不是在開玩笑。」尼爾森又是一臉的不信任，他接著說道：「整個歐洲最知名的專家，幾乎都來對赫爾海姆做過會診，他們也提出過很多的方案，低頻電流刺激，神經性營養物質、電針刺激、甚至最先進的激光治療手段，這些我們都嘗試過，但是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效果。」

    「正是因為其他的手段都沒有效果，所以我才打算試一試我的方法。」李戴指著赫爾海姆的手臂：「先從手臂開始。」

    「李教練，我很佩服你的自信，但是你覺得，全歐洲最頂尖的專家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你的方法會有效麼？」尼爾森語氣中透出一股譏諷，在他看來，李戴這完全是一種自負的表現，他個人很不喜歡這種自負的年輕人。

    「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李戴自信滿滿的答道。

第三五四章 奇蹟發生了

    李戴錶面上顯得很淡定，他雖然不知道升級後的康復推拿對於赫爾海姆來說到底能夠起到多強的效果，但可以確定的是，康復推拿絕對會比赫爾海姆的自癒速度快的多。

    「赫爾海姆先生，我要對你的手臂進行按摩了，請你放鬆。」李戴一邊說著，一邊帶上了專用的橡膠手套。

    旁邊，尼爾森教授非常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李戴只是在做無用功，整個歐洲的康復專家都搞不定的事情，這種肌肉按摩又怎麼會有效？

    科琳娜則開口問道：「尼爾森教授，李教練剛才所說的癲癇是怎麼回事？」

    尼爾森這才想起這件正事，於是開口說道：「這也是我今天來的目的。癲癇是一種慢性反覆發作性短暫腦功能失調綜合徵。以腦神經元異常放電引起反覆癇性發作為特徵，也是神經系統最常見的疾病之一。而根據最新的檢查結果，赫爾海姆先生已經患上了初期的癲癇。」

    「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說他正在康復麼？」科琳娜開口問道。

    尼爾森立刻解釋道：「獲得型腦損傷是癲癇的發病原因之一，在顱腦手術後，神經系統不可避免的會遭遇到炎症的侵襲，這些炎症包括中樞神經系統細菌、病毒、真菌、寄生蟲、螺旋體感染、以及aids神經系統併發症等等，而且腦補缺氧的話，也會引起肌肉陣攣性的癲癇發作。」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情況變得更複雜了？」躺在病床上的赫爾海姆開口問。

    「是的。」尼爾森點了點頭：「但你不比擔心，你現在只是出於癲癇的初期，很多症狀也不會很明顯，我們可以通過藥物，來控制癲癇症狀的發作……」

    尼爾森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起來，幾乎將一個癲癇病的講解，變成了一堂大學裡的授課。

    外國的醫生還是很擅長向患者講解病情的，他們不像國內的醫生，一天要看上百位的患者，像是瑞士這種醫療水平排在世界頂尖的國家，一個醫生一天看十個病人，就已經可以算是勞模了。

    尼爾森這種世界級的權威專家，本身的收費也比較的高，能夠請他看病的也是非富即貴，一般情況下，他一天只會預約一兩名的患者，自然是要將病情說的萬份詳細，從發病機理，到疾病症狀，然後羅列出幾條治療方法，將每一條的治療方法的優缺點介紹清楚，然後然後再問患者，你要選擇哪個治療方法。

    患者說選a方案治療，他會再將a方案和b、c、d等方案比較一邊，然後向患者建議一個最適合的d方案，最終還得再補充一句「我只是建議，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您手上」。

    這要是放在國內，醫生絕對不會浪費這麼多口水，直接選d方案，然後連治療方法都未必會跟患者和家屬說清楚，就告訴他這病要這麼治，趕快去收款處交錢。

    尼爾森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天，不僅僅是赫爾海姆與科琳娜被說的雲裡霧裡，就連克勞德這個對於醫學有一些膚淺研究的體能教練，也是迷迷糊糊的樣子。至於李戴，壓根就沒有去聽尼爾森說些什麼，一大堆的醫學專業用語，對於李戴來說，得挨個查字典才知道尼爾森究竟說了些什麼。

    外國醫生尊重患者的知情權，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他們會將病情很詳細的告訴患者本人。這種方式談不上是否正確，也不能以好壞的標準來評判，關鍵還是看患者的承受能力。

    就比如面對一個癌症末期的患者，國內的醫生往往會先將病情告訴家屬，而不是告訴患者本人，他們擔心患者的心理無法承受，最後的一段生命會活在痛苦當中。而國外的醫生則認為，應該將病情如實的告訴患者，這樣患者可以珍惜最後時光，去完成一些自己沒有完成的願望。

    而那些看的比較開的患者，也的確會用生命的最後時間了卻自己的心願，像是新聞上總是會出現，某人得了絕症，然後賣房子賣車周遊世界的事情，那些基本上都是老外。

    若是看不開的患者，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對於死亡的恐懼會讓他們心態崩潰，有些人甚至會使用自殺的手段，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種事情國內的新聞上也總是會出現，某某醫院發生了病人跳樓的事情，很多都是病人的了絕症，無法坦然的面對死亡，然後走了極端，而且死在醫院裡，家屬還能訛醫院一筆錢。

    而經歷過重傷後的赫爾海姆，顯然不是那種可以看得很開的人，在得知自己詳細的病情之後，表情瞬間變得沮喪起來，他覺得自己距離身體康復，又遠了一步。

    「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癲癇，或許我真的好不起來了。」赫爾海姆不由得望向了正在給他做按摩的李戴，腦海中回憶著李戴之前所說過的話，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的感嘆起來：「奇蹟，哪裡會是那麼容易出現的！」

    失望的情緒籠罩在赫爾海姆的心頭，此時他只覺得，世界又變得灰暗起來。

    「沒用的，我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腦手術，神經損傷，現在還有癲癇，單靠這種肌肉按摩，怎麼會有用！現在只是在進行無用功罷了。」赫爾海姆心中升起了一絲絕望，他張開嘴，打算讓李戴停下了，不要在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

    赫爾海姆已經打算放棄了。

    「李教練……」赫爾海姆張開了嘴，微弱的聲音響起，然而也就在這一秒，一種陣痛的感覺突然從手臂上傳來。

    赫爾海姆不由自主的一咧嘴，然而他的心情卻突然浮現出了一種莫名其的喜悅，對於他來說，這真是久違的疼痛。

    自從做完腦手術之後，赫爾海姆已經無法像往常那樣掌控自己的四支靈活的移動，有的時候他甚至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兩條手臂並沒有長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連對疼痛的感知，也不再是那麼的靈敏。

    然而現在的這種疼痛感覺，卻讓他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他覺得自己的手臂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那種麻木的感覺漸漸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清晰的疼痛感，而這種疼痛，卻是一種更鮮活、更有血有肉的體驗。

    赫爾海姆的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一個畫面，在一片空曠的黑土地上，烏雲密佈，儘是荒蕪和寂靜，突然，一縷陽光從穿透了烏雲，照著在地面上，在那裡一顆幼苗突然破土而出，那種翠綠在陽光下散發出翡翠的光芒，那正是代表了生命的顏色，充滿著希望。

    「赫爾海姆先生，你剛才在叫我？」李戴的聲音響起，將赫爾海姆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當中。

    「沒什麼……」赫爾海姆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他的潛意識突然告訴自己，或許應該給李戴一次機會，也是給自己一次機會。

    「很快就好了，您不用著急。」李戴接著解釋道：「偶爾可能會有些疼痛，這是正常的反應。」

    「我能忍受。」赫爾海姆給予李戴信任的眼光。

    旁邊，尼爾森不屑的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與其在這裡做這種毫無意義的按摩，還不如花些功夫，聽他詳細的講解一下癲癇的後續康復療養方法。

    「赫爾海姆夫人，如果您沒有問題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尼爾森微微躬了躬身子，他不打算繼續在這裡耗下去。

    「非常感謝，尼爾森教授，如果有問題的話，我會打給你的！」科琳娜主編送尼爾森回去。

    「那我就告辭了。」尼爾森說著，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此時，李戴也結束了按摩，雙手停了下來。

    「赫爾海姆先生，你可以試著動一動手臂。看一看有什麼不一樣。」李戴開口說道。

    「只是肌肉按摩，能有什麼不一樣？」尼爾森心中暗道，他已經走到了房門前，然後推開了房門……

    ……

    病床上，赫爾海姆半躺著靠在病床上，盯著自己那條剛剛接受按摩的手臂。

    此時的赫爾海姆竟然覺得有些緊張，他有一種預感，他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但是他又很擔心，事實和自己的預感恰恰相反。

    赫爾海姆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抬起自己的手臂。

    「咦！」赫爾海姆突然發現，自己手臂抬起的高度，要比之前高了許多。之前的赫爾海姆，手臂頂多是可以抬起三十度，而現在，他已經抬到了六十度的位置。

    緊接著，他嘗試著動起了手指……

    ……

    「哦，嗷！」克勞德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啊！我的天啊！」科琳娜同樣是驚呼起來，聲音中充滿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此時的尼爾森一隻腳已經踏出了病房的門框，然而這驚呼聲卻又讓他停住了腳步。

    尼爾森回過頭來，看到克勞德雙拳攥緊，在胸口的位置揮舞著，而科琳娜則摀住了嘴，眼神中卻難以抑制的透出驚喜的光芒。

    「發生了什麼事情？」尼爾森滿腦子的疑惑，然後，他的目光望向了病床上的赫爾海姆。

    只見赫爾海姆的左臂已經高高的抬起，而且手上還做出了一個攥拳的動作。

    「上帝，這不可能！」尼爾森頓時愣在了當場。

教練萬歲 第三五五章甩鍋

    尼爾森雙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直勾勾的望著赫爾海姆，他甚至忍不住的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來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赫爾海姆的手臂的確是已經抬了起來，手上也做出了攥拳的動作，雖然拳頭還沒有辦法攥緊，但是這個動作，卻是他之前根本無法做到的。

    在接受按摩之前的赫爾海姆，只是能夠輕微的動一下手指而已，甚至連手指的彎曲也非常費力，距離攥拳更是隔著十萬八千里的差距。而僅僅是經過了一次的按摩，赫爾海姆的手臂就可以抬得更高，手指也可以做出攥拳的動作。

    在康復醫學上，攥拳的動作算是一個很重要的指標，一個人如果可以完成攥拳的動作，也就意味著他可以拿起勺子來吃飯，而不用別人去餵餐，自己可以吃飯，等於是解決了生存最基本的一個要素，也是向著完全自理方面邁出了一大步。

    而對於那些喪失或部分喪失語言能力的患者來說，攥拳就意味著可以拿起一支筆，然後將自己的想法寫下來，這相當於是有了可以和別人交流的手段。

    赫爾海姆夫婦不是醫生，他們也不知道一個攥拳會是這麼重要的指標，不過與之前只能動一動手指相比，可以攥拳的確是要好了了太多。

    而作為專業醫生的尼爾森卻知道，短短的幾十分鐘內，由手指微動到可以攥拳，究竟是多麼逆天的進步。

    「這怎麼可能？赫爾海姆的手臂能抬起來了！他能攥拳了！我這邊才剛剛介紹了一個癲癇，恩，說的還不是很詳細，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可能做到這一點？」尼爾森甚至有些惡意的懷疑，赫爾海姆是不是早就已經有所好轉，此前故意裝病騙自己。

    這個想法只是在尼爾森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已，他作為赫爾海姆的主治醫師已經有很長一段的時間了，對於赫爾海姆的真實病情，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當然知道，赫爾海姆的情況，在現階段是不可能完成攥拳動作的。

    「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按摩？肌肉按摩還真的能夠治癒神經損傷麼？這講不通啊！我當了大半輩子的醫生了，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啊！」尼爾森望向了李戴，他覺得今天所親眼見證到的這一切，已經違背了他幾十年從醫的常識。

    ……

    科琳娜捂著嘴，喜悅的淚水難以抑制的出現在她的眼眶中。

    這些日子以來，她經歷著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原本身強體壯的丈夫發生了意外，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雖然最終保住了性命，但距離康復卻是遙遙無期，以後能不能自理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這些日子來，她要照顧丈夫，要照顧兩個兒子，要和醫生交流，去選擇最佳的質量方案，還要去應付媒體，更要去面對未知的未來，這一切都讓她心力交瘁。她承受著自己從來沒有承受過的事情，每天早晨，當她醒過來，都希望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是一場夢，希望他的丈夫仍然非常健康，然而當她看著旁邊空蕩蕩的枕頭時，又會被拉回到殘酷的現實。

    科琳娜需要一些好消息來鼓勵自己了，至少給她些許的回報，讓她覺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現在，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她見到了久違的希望。

    旁邊的克勞德則是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李戴畢竟是他介紹來的，若是搞砸了的話，克勞德也會覺得臉面無光。而如今，李戴的按摩效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這讓克勞德也覺得心情澎湃。

    「我的老朋友，有李教練在，或許你很快就會康復了！」克勞德笑嘻嘻的說著，同時還不經意的用眼神挑釁的看了一眼門口的尼爾森。

    克勞德的眼神頓時讓尼爾森的心情鬱悶起來，他是一個醫生，一個世界頂尖的康復醫學專家，卻在自己所最擅長的康復醫學領域，被一個教練給鄙視了，尼爾森頓時覺得面子上非常掛不住。

    「僅僅靠按摩，怎麼能起到這麼好的效果，會不會是他在按摩的時候，偷偷用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針劑？」

    尼爾森想到這裡，又回到了房內，然後乾咳一聲，開口說道：「赫爾海姆先生，請讓我檢查一下你的左臂。」

    赫爾海姆點了點頭，尼爾森則來到赫爾海姆身邊，認真的檢查起來。

    尼爾森檢查的很認真，他抓住赫爾海姆的左臂，一點點的看去，時不時的還會捏一捏，詢問一下赫爾海姆的感覺，他恨不得將每一根汗毛，每一個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或者說他希望可以找出一點問題，哪怕是一丁點的問題也好。

    結局注定是無功而返，十幾分鐘後的尼爾森沒有找到任何問題，這反而讓他更加的不理解，為什麼肌肉按摩會起到這麼好的功效。

    「難道我之前的診斷是錯誤的？真正受傷的是肌肉，而不是神經？不可能吧，做了那麼多次核磁共振，結果是不會有錯的。可是這手臂的好轉又該怎麼解釋？或許，這壓根就是一個巧合！」

    「巧合」這個詞語出現在尼爾森腦海中，頓時讓他眼前一亮。對於這種違背了他醫學常識的事情，用「巧合」來解釋最為合適了。

    「巧合！巧合！一定是巧合！」尼爾森心中不斷的自我催眠起來。

    「尼爾森教授，我的左臂情況怎麼樣？有問題麼？」赫爾海姆則開口問道。

    「經過我的檢查……」尼爾森馬上擺出一副老專家胸有成竹的樣子，接著說道：「和之前沒有什麼不同，如果想要知道更詳細的信息，我還是得給你安排一次核磁共振。」

    「沒有問題就好！」赫爾海姆長出一口氣，轉頭望向李戴，用一種懇切的語氣說道：「李教練，能再幫我按摩一下右臂麼？」

    「可以！」李戴說著，又帶上了專用的橡膠手套。

    這一次，尼爾森並沒有去介紹「癲癇」，他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旁邊，兩眼直直的盯著李戴的雙手。李戴的每一個動作，他都要仔細看清楚。

    可是李戴的按摩手法並沒有給尼爾森帶來什麼驚喜，李戴所使用的都是常規的按摩手法，這種按摩手法其他的康復師也在用，並沒有什麼很新奇的地方。

    「這壓根就是普通的按摩手法嘛！毫無新奇之處，這種程度的按摩，我也會。這種普普通通的按摩，怎麼會起到什麼奇效呢？我就說嘛，剛才肯定是巧合！」尼爾森頓時覺得心神放鬆了很多，那種鬱悶的情緒也漸漸的開始消退。

    ……

    李戴停了下來，示意按摩已經結束，同時開口說道：「好了，赫爾海姆先生，你可以試試抬一下手臂，或者攥一下拳頭。」

    這一次，赫爾海姆沒有忐忑，而是直接抬起了右臂。

    赫爾海姆並不是左撇子，他的右手要比左手靈活，所以右手的表現也比左手強的多，至少攥拳的力度更大，而且手指也顯得更靈活。

    「右手也能攥拳了！」赫爾海姆同時晃動著兩隻手臂，驚喜的說道：「我覺得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重新拿起刀叉，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真懷念那種味道！」

    情況好轉的赫爾海姆心情大好，他想到自己手握刀叉切牛排的場景，都快要被饞出了口水，而旁邊，尼爾森的雙眼又一次瞪成了銅鈴。

    「他的右臂也好轉了，這不是巧合！」尼爾森的心情又一次跌入了谷底，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麼論據來解釋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此時的尼爾森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這種肌肉按摩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效果！」尼爾森忍不住喃喃自語的說道，而他的聲音也被旁邊的李戴所聽到。

    「尼爾森教授，你是在問我麼？」李戴聳了聳肩，望著已經有些六神無主的尼爾森，接著說道：「我只是個教練，我知道這樣做有用就可以了，至於這背後的原理，或者是牽扯到更深層次的病理因素，應該是康復醫學方面的科學家該去研究的事情。對麼，尼爾森教授？」

    尼爾森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李戴所說的「康復醫學科學家」，正是尼爾森這種人，尼爾森雖然不敢說自己是世界上最棒的康復醫學專家，但如果找出十個最知名的，肯定有尼爾森一席之地。

    然而尼爾森卻又必須承認，李戴說的很對，人家是個教練，追求的訓練效果，哪種訓練方法能夠取得更好的效果，就用哪種訓練方法。教練是付諸於實踐的人，難不成還要指望一個教練去搞科學研究？那要科學家還有什麼用。

    尼爾森有些無奈的看了李戴一眼，卻發現李戴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他的意思是讓我來解釋這一切麼？可我哪知道為什麼！不對啊，明明是他給赫爾海姆做的按摩，他這算是在甩鍋吧！」尼爾森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第三五六章背鍋俠

    瑞士的夏天並不炎熱，而冬天很卻很寒冷，平均氣溫也只有零度左右，這也就是說，到了晚上，氣溫必然會降到零度以下，而白天最溫暖的時候，也到不了十攝氏度。

    一場大雪下來，到處都是銀裝素裹，特別是赫爾海姆所居住的日內瓦河畔，本來就是風光秀麗的地方，如今更是白雪皚皚，儼然是一副度假勝地的模樣。

    李戴推著輪椅，來到了別墅前的草坪上，這裡已經完全被白雪所覆蓋，再加上身後那棟中世紀風格的別墅，讓李戴有一種來到童話世界的感覺。

    輪椅上，赫爾海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臉期盼著的望著周圍，開口說道：「能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真好！整天待在房間內，我都快變成殭屍了。」

    「不過你不能在外面待太長時間，外面太冷了。我答應過護士，只能出來20分鐘。」李戴笑著說道。

    「20分鐘也很好啊，能夠看看這美麗的雪景，能夠和你聊聊天。」赫爾海姆話音頓了頓，開口問道：「能扶我站起來麼？」

    李戴點了點頭，將赫爾海姆扶下輪椅，然後又向前走了兩步。

    「小心些，別滑倒了。」李戴開口提醒道。

    「沒關係的，這種雪地，即便是滑倒了也不會摔傷的，我對此很有經驗。」赫爾海姆信心滿滿的接著說：「真希望快一些好起來，這樣我就又能夠滑雪了。」

    「你還想著滑雪？」李戴有些哭笑不得的望著赫爾海姆。

    赫爾海姆因為滑雪而出了事故，並且差點送了性命，如果換成其他人的話，肯定會產生不小的心理陰影，甚至一聽到「滑雪」兩個字就會感覺到無比的害怕。而赫爾海姆卻依舊琢磨著康復以後去再滑雪。

    赫爾海姆聽出了李戴的意思，他開口說道：「放心好了，經過這次事故，我不會再滑那麼快了，我會慢一點的。」

    赫爾海姆說完，轉頭望向李戴，開口問道：「李教練，我應該很快就能行動自如了吧？」

    「你看，你現在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下，行走在雪地上了，接下來，我會給你安排一些行動方面的康復訓練，我預估，情況樂觀的話，再有兩個月，你就可以不用任何人攙扶，自己走路了。」李戴信心滿滿的說道。

    升級後的康復推拿，效果有了極大幅度的提升，這種提升甚至超出了李戴的意料，在康復推拿的幫助下，赫爾海姆恢復迅速，特別是康復推拿對於神經系統的效果，簡直是對赫爾海姆量身定做的，這使得赫爾海姆在短短的十天內，便可以在別人的幫助下，下床走動。

    「李教練，你知道麼，你讓我損失了一大筆錢。」赫爾海姆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李戴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前些日子，在你來之前，我剛賣掉了我的私人飛機、夏威夷的別墅、英國的馬場和法國的紅酒莊園，我以為我下半輩子都會躺在病床上，我已經失去了自理能力，再也不需要那些東西了。」

    赫爾海姆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接著說道：「結果你把握給治好了，我突然發現，那些東西我還能用的上，我不應該賣掉的，而且我賣的也太便宜了，現在想想，我好像是虧了！」

    這一刻的赫爾海姆完全沒有了德國人的刻板與嚴肅，而是和李戴開起了玩笑。

    ……

    遠處那棟中世紀風格的別墅裡，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電腦旁發呆。

    他叫米克-赫爾海姆，是赫爾海姆的小兒子，現在正在放寒假。

    歐洲人很喜歡度假，對於很多歐洲人來說，一年一次的度假是必備的事情。而往年的時候，每當到了寒假時間，米克都會和家人一起，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或者去夏威夷享受一下陽光沙灘。

    而今年，因為赫爾海姆受傷的緣故，米克只能待在家裡，哪兒也去不成。天氣好的時候，他還能夠和到外面去踢踢球，而現在外面已經被白雪所籠罩，他只要留在房內，遊戲機、電視、電腦、手機，成了他主要的娛樂。

    「盧卡斯去度假了，安德魯去度假了，珍妮也去度假了。」米克看著faebook上，同學們所分享的圖片，很是羨慕的嘆了一口氣。

    那些圖片後面，都有同學們的留言，大家會互相詢問，也會互相炫耀，而這一切，卻讓米克覺得，他和同學們失去了很多共同的語言，他失去了同學們的關注。

    米克長著一頭的金發，這一點他遺傳了自己的母親科琳娜，一頭金發的日耳曼小夥子天生自帶魅力+1的屬性，再加上米克是「車王」赫爾海姆的兒子，所以他在學校中一直是最受同學關注的人。

    對於米克來說，這種被同學們所遺忘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大家都出去度假了，而我的假期卻只能待在家裡堆雪人，沒有人給我留言。要是放在以前，這個時候我正在法國或者奧地利滑雪，又或者在夏威夷曬太陽，我也會像他們那樣，曬曬圖片，然後會收穫到很多的留言！」米克突然覺得有些抑鬱，他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隻離群的大雁，寂寞、孤獨而又無助。

    「不過爸爸他康復的很快，現在已經能走了，我想明年這個時候，我們也可以出去度假了。」米克想到這裡，轉頭望向窗外，然後看到了雪地裡的李戴與赫爾海姆。

    「是爸爸，還有幫助爸爸康復的李教練。」米克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拿起手機，對準了外面的赫爾海姆，按下了拍攝的按鈕。

    米克拍攝了一個不足十秒的短視頻，然後分享在了自己的fakbook上，還配上了一段文字說明：「爸爸快要康復了」。

    「這樣該有人給我留言了吧！」米克自言自語的說著。

    米克並不知道，除了他的同學之外，還有一些陌生人正關注著他的fakbook。那就是賽車雜誌的記者們。

    對於歐洲的賽車雜誌來說，冬季、特別是大雪過後，往往是最鬱悶的時候，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找不到可以報導的素材。

    賽車畢竟是一項戶外運動，所以冬季由於天氣的緣故，基本上不會安排什麼像樣的賽車比賽，而那些小型的室內卡丁車賽，顯然是不值得去報導的。

    車隊在這個時候也進入到了研發階段，雖然偶爾會有試車，但車隊的保密工作都做的很好，避免被競爭對手竊取到消息，作為記者更是挖掘不到什麼內容。

    所以這個時候賽車雜誌的編輯和記者們，哪怕是空有一身本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很多賽車雜誌會在這個時候刊登一些車手的花邊新聞，比如某位車手和某個嫩模約會，某位車手和同時兩個嫩模約會，某位車手和一大群嫩模約會等等，幾張偷拍的模糊照片，再配上模特辛辣的高清寫真，即便是為了看那些嫩模如何節省布料，也很值得買上這麼一期雜誌。

    當然，賽車雜誌並不是《花花公子》，偶爾這麼一期來點大尺度的也就罷了，沒一期都這麼搞的話肯定不行。

    和賽車手的花邊新聞相比，車王赫爾海姆的病情，顯然要比車手找嫩模更加的牽動人心。赫爾海姆十幾年的職業生涯，差不多讓整整兩代人成為了他的粉絲，所以赫爾海姆的一丁點消息，也會有成千上萬人的注意到。

    米克並不知道，有某位賽車雜誌的記者一直在關注他，而當米克上傳赫爾海姆在雪地中走路的視頻後，對於這位記者來說簡直是如獲至寶。

    沒過幾天，歐洲媒體的體育板塊的頭條便被赫爾海姆即將康復的消息所刷屏，而在赫爾海姆的家鄉德國和法拉利所在的意大利，部分主流媒體的頭版頭條都變成了赫爾海姆。

    ……

    手機的聲音響起，尼爾森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是穆勒教授！」尼爾森心中微微一震。

    穆勒是歐洲康復醫學元老級的人物，尼爾森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在穆勒的實驗室裡待過一段時間，兩人也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現如今穆勒教授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仍然堅持工作沒有退休，他目前在瑞典斯德哥爾摩醫科大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做研究工作。

    尼爾森所在的瑞士洛桑大學醫學院也算是歐洲比較知名的醫學院，可是和穆勒所在的斯德哥爾摩醫科大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相比，逼格上卻要弱了不少。

    斯德哥爾摩醫科大學卡羅林斯卡醫學院在科協界可是有著鼎鼎大名，著名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的第一次評選，就是由這個卡羅林斯卡醫學院所負責的，而如今的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評選委員會，也是卡羅林斯卡醫學院所任命的，同時評獎的前期工作也是由卡羅林斯卡醫學院所負責。所以在世界高端科學家的眼中，卡羅林斯卡醫學院絕對是最特殊的存在。

    穆勒是尼爾森一直很尊敬的人，於是尼爾森毫不猶豫的接起了手機，然後開口說道：「你好，穆勒教授！」

    「尼爾森，恭喜你啊！你又成功了！」穆勒教授開口說道。

    穆勒的這種開場白，讓尼爾森有一種懵哄哄的感覺。

    「恭喜我？穆勒教授為什麼要恭喜我？」尼爾森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穆勒接著說道：「當時赫爾海姆剛受傷的時候，我也去法國給他做過會診，情況是相當不樂觀啊！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你竟然可以幫助他恢復到這種程度，看起來你的團隊在康復醫學方面，已經走在世界最前列了。我覺得你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發表一篇頂級的論文，赫爾海姆可是個名人，他的影響力很大，就是衝著赫爾海姆的噱頭，即便是《新英格蘭醫學雜誌》、《柳葉刀》或者《英國醫學雜誌》都不會拒絕你的論文……」

    尼爾森被穆勒說的越來越懵，他不明白怎麼就突然扯到論文上去了，《新英格蘭醫學雜誌》、《柳葉刀》、《英國醫學雜誌》可都是世界最頂級的醫學期刊。

    對面的穆勒教授卻仍舊是滔滔不絕，他沒有給尼爾森說話的機會，而是像一般的老人接著絮叨著：「說起論文，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等你寫好之後，一定要先給我看一看，讓我先目睹一下你的新成果！」

    結束了和穆勒教授的通話，尼爾森臉上簡直寫了一整本《十萬個為什麼？》

    座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尼爾森按下了免提，女助理甜美的聲音從電話機中響起：

    「教授，環球醫學網的主編打來電話，希望可以給您做一個專訪。」

    「專訪？哪方面的？」尼爾森下意識的問道。

    「他想讓你介紹一下車王赫爾海姆的康復情況。」

    「又是赫爾海姆！」尼爾森已經隱約的意識到，是赫爾海姆那邊出了問題。

    尼爾森平時要做醫生，要做研究，還要到大學裡講課，時間並不充裕，他沒有多餘的功夫去關注體育新聞，即便關注體育，也頂多是看一看足球。所以他並不知道赫爾海姆已經出現在歐洲各大媒體的體育板塊中。

    掛電話後，尼爾森迅速打開了網頁，搜索了赫爾海姆的最新新聞，而那個在雪地上走路的視頻，也被尼爾森看到。

    「赫爾海姆旁邊的是那個李教練。」尼爾森頓時苦笑的搖起頭來。

    「這些都是這個李教練的功勞，是他那個見鬼的按摩！還寫論文！我編都沒地方編去，我哪知道那個該死的按摩，會讓赫爾海姆康復的這麼快！難不成讓我寫一篇按摩手法的論文，發表到《柳葉刀》那種級別的雜誌麼？」尼爾森自言自語的說完，突然又變得十分洩氣。

    作為一個醫生，一個世界頂尖的康復醫學專家，在他自己的專業領域，竟然被一個體育教練給比下去了，這的確是讓尼爾森很傷自尊。

    「現在關鍵是，我的團隊負責赫爾海姆的康復，現在大家都以為，這是我的功勞，或許很多人都開始猜測，我又搞出了什麼新的科研項目！我上哪說理去？難不成我要告訴全世界，我搞不定的事情，卻被一個體育教練給搞定了？」

    尼爾森覺得，自己好像又成了「背鍋俠」。

教練萬歲 第三五七章 公爵

    赫爾海姆的站在微型泳池當中，正艱難的行走著。

    赫爾海姆的腳下是一條類似於跑步機的履帶，會隨著赫爾海姆的行走而轉動。

    這個微型泳池實際上是一台運動康復設備，而且是最新式的那種，一台機器整合了以前多款機器的功能，相比起李戴之前用的那些，可要先進的多。

    李戴蹲在旁邊，一邊看著手錶，一邊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累，但是你必須要堅持，你還需要再走十五分鐘！」

    赫爾海姆疲憊的點了點頭，然後咬著牙再次邁開了步伐。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這種水準帶阻力的行走，時間長了的確是非常的吃力，不過基於對恢復的渴望和對李戴的信任，赫爾海姆還是堅持下來。

    要讓赫爾海姆完全康復，只靠按摩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大量的康復訓練，而這對於李戴來說，才是真正的老本行，在「知名教練」的加成效果之下，赫爾海姆在正常的康復訓練中，也得到了極佳的恢復效果。如今即便是沒有人攙扶，他也可以緩慢的行走了。

    尼爾森出現在門口，然後向著兩人走來。

    「嗨，尼爾森教授！」赫爾海姆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主動和尼爾森打起了招呼。

    「赫爾海姆先生，我是來找李教練的。」尼爾森轉頭望向李戴：「李教練，你有時間麼？」

    「找我？」李戴反而有些詫異，他猜不出來尼爾森為什麼專程來找自己。

    ……

    休息室中，尼爾森和李戴各自佔據了一張沙發。

    「李教練，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到，網上有一個關於赫爾海姆先生的視頻。」尼爾森開口問道。

    李戴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情，好像是赫爾海姆的小兒子無意中拍攝的，然後發到了網上。」

    「這個視頻出現之後，便有很多人聯繫我，他們認為是我的團隊有了新的研究成果，所以赫爾海姆才可以這麼快的康復。」尼爾森雙手一攤，接著說道：「不過我已經向他們解釋過了，我告訴他們，是你的按摩和康復訓練，幫助到了赫爾海姆，所以他才能夠如此迅速的康復。」

    李戴默默的點了點頭，從這點來看，尼爾森還是很誠實的，他沒有將赫爾海姆康復的功勞全攬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尼爾森卻有些委屈的搖著頭：「可是我的那些醫生同行們，他們並不相信我，就像當初我不相信你那樣。他們不認為一個教練的康復訓練，能夠對赫爾海姆產生那麼好的康復效果。」

    「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尼爾森教授，每個人對事物的評判標準都不同，你沒有必要糾結於這種事情。」李戴開口安慰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尼爾森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我的醫生同行們雖然不相信，但是我以前的患者卻願意相信，所以我曾經的一位患者在昨天聯繫了我，希望得到新的治療。你知道的，在面對疾病折磨的時候，很多人願意去做任何荒謬的嘗試。」

    所謂病急亂投醫，得了病的人總是願意去相信一些莫名其妙的偏方，特別是當醫生治不好的時候更是如此，什麼驅鬼治病，和符水治病，求菩薩治病，就連魯迅先生也寫過愚昧無知的人用血饅頭治肺結核。

    與之相比的話，教練的康復訓練，反倒成了很有科學依據的事情，也更能夠讓久病的患者相信。

    只見李戴開口問道：「尼爾森教授，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幫助你的這位曾經的患者？」

    尼爾森點了點頭：「我這次來就是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我還帶來了這位患者的病歷，你可以先看一下，考慮清楚了再給我一個答覆。」

    尼爾森說著，將一份文件推到了李戴的面前。

    李戴打開一看，這是一份病歷，患者的姓名已經被遮住，只能看到性別是男性，年齡是61歲。

    不過李戴只是掃了幾眼，就將病歷推還給了尼爾森。

    「尼爾森教授，這個病歷對我來說有些太深奧了，我看不懂，我的英語水平應付不來這麼多專業的醫學術語，你能不能給我大體的介紹一下？」李戴有些尷尬的說。

    對於普通人來說，病歷的確是很生澀的東西，特別是一些比較高端的病歷，各種各樣的專業術語，只會讓非醫學人士撓頭。更何況李戴的母語也不是英語，對於他來說，日常交流雖然沒有問題，可是看病歷的確是差很多火候。

    尼爾森教練啞然失笑般的嘆了口氣，隨後開口介紹道：「我的這位患者是十年前進行的腦手術，他的情況和赫爾海姆差不多，也是因為事故撞傷了頭部，然後做了開顱的手術，只不過當時的醫療技術水平遠不如現在，所以他的康復情況也遠不如赫爾海姆。這十年來，他一直在努力的進行康復，但是他現在依舊只能依靠扶架行走。」

    「這位患者今年61歲，十年前他是51歲吧？他因為事故受傷的？」李戴開口問。

    「這位患者是在一次狩獵當中，不慎從馬上摔下來，然後撞到了頭部。」尼爾森開口答道。

    「狩獵？騎馬？」李戴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的這位患者是遊牧民族麼？」

    「當然不是，這位患者是英國人。」尼爾森立刻解釋起來：「狩獵是歐洲的一項傳統活動，特別是在英國，有著很悠久的歷史，數百年來經久不衰，就連英國的王室，也很熱衷於這項獲得。在英國有很多合法的狩獵場，每當到了狩獵的季節，會有很多人騎上馬，帶上獵犬，拿上獵槍去狩獵。」

    「歐洲應該會有很多動物保護組織吧？」李戴隨口問道。

    「歐洲的狩獵應該算是一項傳統，類似於文化遺產一類的東西。」尼爾森開口說道。

    李戴呵呵一笑，他對於歐洲人的雙重標準並不意外。那些歐洲的動物保護組織全世界跑的抗議，時不時的還弄個什麼裸體靜坐，恨不得要把所有人變成素食主義者。然而當他們自己需要通過狩獵動物來尋找樂趣的時候，就成了「傳統文化」。

    尼爾森沒有在意李戴嘲諷般的笑容，他繼續介紹著：「說到這裡，你應該能夠猜得出，我的這位患者是一位英國的貴族。」

    「英國應該還有不少貴族？這個患者該不會是英國王室人員吧？」李戴笑著問。

    「他和英國王室還真的有一些關係。」尼爾森很認真的點點頭，然後接著說道：「他就是蓋爾公爵。」

    「還是個公爵？那應該是最高級別的爵位了吧？」李戴顯然沒有聽過蓋爾公爵的名號。

    「的確，蓋爾公爵家族是英國一個很古老的家族，他們的家族歷史可以追溯到亨利六世。」尼爾森又開始介紹起來。

    李戴對於歐洲的古代史並不是很瞭解，也不知道亨利六世是誰，不過聽這名字應該是英國的某位國王。

    只聽尼爾森接著介紹道：「蓋爾公爵家族的先輩曾經當過英國的殖民大臣，對英國的擴張做出過很大的貢獻，所以被封為公爵，在維多利亞時代，當時的蓋爾公爵迎娶了王室的公主，後來還做過加拿大的總督。」

    「那這個蓋爾公爵也算是英國王室的人了嘍？」李戴開口問。

    「已經不是了。自從一戰以後，英國王室一直在精簡人員，所以現在的英國，雖然很多貴族身上都流淌著王室的血脈，但已經不能算是王室的人了。」尼爾森解釋道。

    「那我是不是要去英國？」李戴接著問。

    「你答應了？」尼爾森反問說。

    「我還要幫助赫爾海姆進行康復訓練，如果時間上不衝突的話，我可以去試試。」李戴回答的很保守。

    「具體的時間，我們可以再詳談，蓋爾公爵已經等了十年了，他肯定不介意再多等幾天。」尼爾森笑著說道。

    ……

    週末的時候，李戴在尼爾森的親自陪伴下，乘飛機來到了英國。

    飛機降落在蘇格蘭首府愛丁堡的愛丁堡機場，蓋爾公爵早就派了司機前往機場等候，然後汽車拉著李戴和尼爾森，離開了城市，來到了鄉間。

    一座中世紀的城堡映入到李戴的眼中，這是真正中世紀保留下來的城堡，而不是赫爾海姆那種仿照中世紀風格而建造的別墅。僅僅是這一座城堡，就足以彰顯蓋爾公爵家族悠久的歷史。

    城堡門前，站著一個身穿燕尾服，白髮蒼蒼的男子，李戴看到他，不由得的想起了電影中蝙蝠俠的那位老管家。

    「他是蓋爾公爵的管家湯普森先生。」尼爾森從旁邊提醒道。

    「貴族的管家，還真是穿的這麼講究。」李戴心中暗道。

    那位管家湯普森走上前來，用一種略帶蘇格蘭口音的英倫腔調，開始自我介紹。

    處在這座有著幾百年歷史的古堡當中，周圍的裝飾也充滿了陳舊的氣息，再加上這位看起來很古板的英國管家，李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進入到了電影世界一般。

    接下來，管家帶著李戴參觀了整座城堡，他好像很經常做這種事情，表現的就像是個專業的導遊。

    半個小時後，李戴終於見到了那位蓋爾公爵。

第三五八章生活充滿希望

    蓋爾公爵正坐在輪椅上，腿上披著毯子，悠閒的曬著太陽。

    李戴仔細的打量著蓋爾公爵，他面部保養的還很不錯，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61歲的老人，然而他深棕色頭髮中夾雜著的灰白，以及完全變白的鬢角，卻像是在提醒李戴，他已經經歷過很多的滄桑。

    蓋爾公爵的聲音很低沉，然而卻非常的健談，自己滔滔不絕的不停的說著，天文地理，人文歷史，文學著作，話題越扯越遠，李戴甚至懷疑，自己遇到的不是一個貴族，而是一個相聲演員。

    「貴族不應該都是那種很沉穩的麼，怎麼還有這種話癆。」李戴心中暗自的想道。

    蓋爾公爵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個多小時，最終還是尼爾森先受不了蓋爾公爵的嘮叨。

    「公爵閣下，還是先讓李教練看一下你的情況吧？」尼爾森忍不住說道。

    ……

    蓋爾公爵躺在床上，正在接受李戴的按摩。然而他的思維卻不由自主的陷入到了回憶當中。

    蓋爾公爵至今仍然能夠清晰的記得，在一次狩獵獲得當中，他的獵槍突然走火，打在了一塊石頭上，而石頭的碎片卻又飛濺到馬的身上，那匹馬受驚之下，將他摔了出去，然後頭部直接撞在了一棵樹上，然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當他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他能夠做到的只是眨眨眼睛，或者是微微張嘴發出幾個不清晰的音符。

    對於一個天生話癆來說，話都說不清楚毫無疑問是最痛苦的煎熬。

    接下來，蓋爾公爵開始了漫長的治療，他的四肢逐漸的恢復了知覺，他說話也變得越來越清楚，最終他完全恢復了語言能力，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他認為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康復。

    然而事實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樂觀，一個月過去了，他依舊無法下床；一年過去了，他只能在別人的攙扶下才可以勉強的站立。那時候的蓋爾公爵終於意識到，他所受到的傷有多麼的嚴重。

    蓋爾公爵隱約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好起來，但是他不甘心坐一輩子的輪椅，他不甘心下半生靠著別人的餵飯而生活，於是他開始找遍了全世界最優秀的康復專家，用盡了各種的康復手段。

    十年來，他懷揣著希望，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專家，接受過各種新式的治療，然後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隨後又在另一個專家那裡迎來了希望，緊接著又是治療和無奈的失望，這就像是一個輪迴，一次次的發生在蓋爾公爵的身上。

    這些治療也不是沒有效果的，目前的蓋爾公爵可以自己拿起勺子吃飯，可以通過吸管來喝茶，還可以藉助扶架，顫顫巍巍的慢走幾步。但這並不是蓋爾公爵的目標，他希望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行走，他希望再次騎在馬上飛馳，拿著獵槍，帶著獵犬，去追逐獵物。

    隱約的，蓋爾公爵彷彿看到了自己那匹心愛的駿馬，他彷彿看到到了管家牽著一大群的獵犬，站在那裡等著自己。他立刻快步走上去，縱身一躍跳上了馬，向著前方奔去。

    這一刻，蓋爾公爵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了，怎麼還可能騎馬？

    蓋爾公爵猛的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仍然待在城堡的房間內，躺在那張按摩床上，而李戴和尼爾森卻都已經離開。

    「我又做夢了。」蓋爾公爵長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半癱瘓的雙腿，心中不由得又一次的陷入到失落當中。

    「公爵閣下，您醒了。」管家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剛才李教練給您做按摩的時候，您就睡過去了，我沒有打攪您，就送李教練和尼爾森教授離開了。」

    「我睡了多久？」蓋爾公爵開口問。

    管家看了看手錶，開口答道：「一個小時。」

    「先扶我起來吧！」蓋爾公爵開口說。

    管家立刻上前，扶著蓋爾公爵坐了起來，然後從旁邊推來了輪椅，緊接著又扶著蓋爾公爵站起來，準備將蓋爾公爵攙扶到輪椅上。

    在管家的攙扶下，蓋爾公爵向著輪椅的方向邁出了第一步，然而就是這一步，卻讓蓋爾公爵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同之處。

    「我或許可以自己走走看！」這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從蓋爾公爵的腦海中冒出。

    「湯普森，你先不用扶我，我想自己走走試試。」蓋爾公爵轉頭對管家說。

    管家猶豫了幾秒，隨後還是點了點頭，同時忍不住的囑咐道：「公爵閣下，我就在你旁邊，你可以隨時向著我的身上靠過來。」

    管家說完，緩緩的鬆開了手，但是雙臂仍然擺在蓋爾公爵的面前，一臉緊張的望著蓋爾公爵，生怕他都跌倒。

    蓋爾公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出了第二步。

    抬腳、落地、站穩，這個對普通人來說無比簡單的動作，蓋爾公爵卻做了七八秒才完成。

    然而也是這個簡單的行走動作，卻讓蓋爾公爵的臉上充滿了興奮與震撼。

    「我能自己走了！不用別人攙扶，不用依靠扶架，我也能自己走了！」蓋爾公爵興奮的驚呼起來。

    下一秒，蓋爾公爵卻突然哭了起來。

    「公爵閣下！」管家立刻走了上去，扶住了蓋爾公爵。

    「湯普森，不要扶我，讓我自己來！」蓋爾公爵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你是在幫我，謝謝你，但是，我已經受夠了這種被人憐憫的感覺！」

    「公爵閣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蓋爾公爵卻挺起了胸膛，直起了腰，他看了看那輪椅，又看了看旁邊的扶架，突然破涕為笑。

    「湯普森，你知道什麼是希望麼？」蓋爾公爵突然問道。

    管家一臉茫然的望著蓋爾公爵，蓋爾公爵則接著說道：「希望，只要降臨了，就永遠不會嫌他來的太遲！」

    蓋爾公爵說著，指了指輪椅：「我想我很快就要告別這個東西了，你該給我準備一個枴杖了！」

    ……

    白金漢宮，這裡正在舉行一場下午茶會，慶祝女王陛下登基65週年。

    這次下午茶會主要是針對英國的世襲貴族而舉辦的，所以來的也都是英國的世襲貴族。

    英國有爵位的人不少，特別是二戰以後，英國女王每年都會給一些有貢獻的人冊封爵位，他們當中有科學家，有政治家，有明星，有運動員，然而這些人都只是得到一個勛章和一個爵士的稱呼而已，他們的爵位是不能世襲的。

    在英國，世襲貴族和其他的貴族有很大的不同，英國的上議院專門設有世襲貴族的名額，而上議院是英國的立法機構，也就是說英國的世襲貴族是可以乾預到英國的立法，在任何國家，只要是能夠幹預到立法的人，就意味著無比重要的影響力。

    同時英國的世襲貴族，可以在很多方面得到豁免權，就比如某位世襲公爵去世以後，他的大兒子繼承了公爵的爵位和財產，而這個過程是不用繳納遺產稅的，這就是世襲貴族遺產稅的豁免權。

    英國的那些世襲貴族，絕大多數從殖民時代起就在全世界搜刮財富，經過幾百年的積累，家族的資產多則幾十億英鎊，少則幾億英鎊，所有世襲貴族的資產加起來是一個天文數字。而英國的遺產稅是40%，所以僅僅一個遺產稅的豁免權，就會給英國政府造成巨大的稅收損失。

    英國的歷屆政府也很想拿這些貴族開刀，但是由於上議院有大量的世襲貴族席位，所以英國政府也拿這些世襲貴族沒有辦法。世襲貴族們也知道，他們要團結起來維護住上議院的席位，這等於是維護住所有世襲貴族的利益，因此英國的世襲貴族自發的形成了一個小圈子。

    來參加下午茶會的這些貴族，十有八九還都沾親帶故，可能隨便挑出來兩個伯爵，朝上數個四五輩的祖先，說不定就是兄弟姐妹。你的曾祖父和我的曾祖母是兄妹，這種事情太常見了。這也是因為歐洲的貴族傳統，在過去，貴族只能和貴族結婚，然而貴族就那麼幾個人，所以幾代人下來，大家就都成了親戚。

    這群多少都有些血緣關係的貴族們聚集到一起，自然不會缺乏可以交談的話題，而且對於英國的上流社會來說，下午茶本來就是一種社交方式，所以眾人很自然的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互相談天說地。

    遠處，一名中老年男子走了過來，這人的頭髮是深褐色的，有一半都已經變成了灰白色，他身上穿著的是一身考究的西裝，手上則提著一個枴杖。

    之所以是提著枴杖，是因為這名男子走路的樣子很穩，完全用不著枴杖來輔助，這個枴杖更多是用來裝裝樣子。

    「那是蓋爾公爵！」有人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名男子的身份。

    「蓋爾公爵？真的是蓋爾公爵！他竟然來了！」旁邊那人馬上驚呼一聲。

    「蓋爾公爵來這裡很奇怪麼？蓋爾公爵雖然是蘇格蘭人，但是今天是女王陛下登基的紀念日，他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吧！」旁邊有人說道。

    「我是說，他竟然走來了！」那人馬上解釋道。

    此時，其他人也都發現了這一點。

    「說的是啊，之前蓋爾公爵因為墜馬受傷，進行了一次很大的腦手術，聽說他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平時只能坐輪椅的。」一人介紹道。

    「也不是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好像接住扶架的話，可以稍微走幾步。」旁邊有人介紹道。

    「可是你看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用依靠扶架。」

    「是啊，他連枴杖都不用扶……」

    「蓋爾公爵康復了！我的上帝，這可真是奇蹟！一個坐了十年輪椅的人，竟然恢復了行走了能力。」

    歐洲五級爵位制度中，世襲公爵是最高一級的爵位了，像是英國王儲的長子，也就是王位的第二號繼承人，所得到的封號也只是「劍橋公爵」，也相當於是皇太孫所能夠得到的爵位也就是世襲公爵，因此在這種貴族的聚會中，世襲公爵絕對是非王室成員中最尊貴的存在。

    也因此，蓋爾公爵的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更讓人們覺得驚異的是，蓋爾公爵竟然沒有坐輪椅，而是走著來的。

    十年前，蓋爾公爵墜馬的事故，現場的每個人都知道，而這十年裡，蓋爾公爵每次露面，都是坐著輪椅的，如今一個坐了十年輪椅的人，竟然開始用雙腿行走了，這讓所有人都意識到，蓋爾公爵已經康復了。

    「蓋爾公爵已經康復了麼？我記得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去年女王陛下的生日宴，那時候他還是坐著輪椅的。這不過大半年的時間吧？」

    「過去十年的時間都要坐輪椅，這才大半年的時間就能走了，蓋爾公爵肯定是接受了一些新的療法。」

    「蓋爾公爵都傷了十年了，我估摸著他這種情況，身體肯定都退化了，所以我覺得很可能是比較先進的生物再生療法，我聽說北歐的一些科學家正在研究呢。」

    「或許是克隆呢，給蓋爾公爵換一些新的器官，然後就能走了。」

    提到生物再說、克隆之類的新療法，在場的很多人紛紛眼前一亮，特別是那些上了歲數的人，更是用一種貪婪的目光望向了蓋爾公爵。

    這些世襲貴族就沒有缺錢的，家族幾百年的積累，祖輩通過殖民全球的掠奪，讓他們個頂個富得流油，而且他們還屬於英國的特權階級，享受著很多普通英國人所沒有的特權。

    有錢，有地位，有特權，世襲貴族們唯一的追求就是希望活的更久一些，可以有更長的時間享受這種生活，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有這種想法。

    現場年長的人可不再少數，在發達國家中，有錢人總是可以享受到更好的醫療，壽命也會更長一些，那些七八十歲的公爵、伯爵，一抓一大把，而此時，他們全都圍攏在蓋爾公爵的周圍。

    蓋爾公爵很享受這種眾星拱月般的感覺，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一位很優秀的獵手，在貴族的狩獵活動中總是會得到最多的獵物，然後吸引到眾多羨慕和妒忌的目光。

    這一切，從十年前的那次墜馬受傷後，便已經煙消雲散了，他不再是其他人羨慕的對象，取而代之的卻是那種同情與憐憫的目光。

    如今，他再次被眾人所圍攏，他再次成為了人們眼中的焦點人物！

    蓋爾公爵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他很喜歡和別人說話，所以他受傷前經常會出現在一些社交的場合。

    然而自從他受傷之後，和他交談的人也越來越少，又有誰會願意去和一個殘疾人廢話？

    現在，那些願意聽他說話的人又回來了。

    這一刻，蓋爾公爵心中儘是滿足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重新有了色彩。

    「生活啊，充滿希望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