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474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6 22:10

第兩百二十章  宋遠

  治瘟?

  身為代理知府的宋遠當即眉頭一擰,看著李修遠道︰「荒謬,治瘟和你硬闖衙門有什麼關係,這裡是森嚴之地,你若有心治瘟,應當去訪問名醫,施藥救人,豈能一言不合就帶人硬闖衙門,我道你是一個知曉大義之人,沒想到也是一位滿嘴胡言之輩。」

  李修遠說道︰「知府大人能否聽晚生把話說完?」

  「你還有詭辯?」宋遠說道。

  李修遠說道︰「晚生硬闖的並不是衙門,而是這城隍廟,廟內有鬼神盤踞,如今城內起了瘟疫,晚生自然是要來此問一問鬼神,看看鬼神對瘟疫的事情知道多少,如此才好對症下藥,可適才晚生來這裡的時候發現城隍廟已經改為了知府衙門,迫不得已之下也只得硬闖,希望大人理解,眼下時間多浪費一分這城內百姓的性命就多危險一分。」

  「搞了半天,你是來拜神求佛的,真是荒謬,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不成,讀書人都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你身為讀書人居然張口就是鬼神之談,當真是愚昧不堪,本官居然浪費時間聽你在這裡解釋,來人,把這些狂徒拿下,若有反抗,立刻格殺。」宋遠喝道。

  這個官員和之前那個知府可不一樣,之前的知府雖然膽小怕事,但也是一個懂得分寸的人,心腸也沒有那麼狠辣,如今這代理知府卻是有些過於狠毒了。

  只是因為硬闖衙門就要拿下,格殺。

  要知道這還不是正兒八經的衙門,嚴格說起來這只是城隍廟。

  朝廷的律法對衙門可是有著規定的,不能隨隨便便就私定衙門的地點。

  也就是說,硬闖城隍廟實際上是不犯罪的。

  當然,官字兩張口,身為代理知州,自然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畢竟這城裡的情況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

  隨著宋遠的命令一下,當即附近的兵丁就衝了過來,準備將李修遠等人拿下。

  「咻~!」

  當即,一根箭矢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來,直奔李修遠而來。

  李修遠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伸手一抓,這根飛來的箭矢就已經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手中,自己十幾年的武藝,真以為是白練的不成。

  「哼。」

  他重重一哼,手掌一用力,這箭矢 嚓一聲立刻就被捏斷了。

  「邢善。」

  既然這個官員如此的不近人情,出手如此的狠辣,那麼自己也不需要和他客氣了。

  邢善此刻目中精光閃爍,取出背後的大弓,接連取了幾箭,接連射了出去,只聽見幾聲簌簌的聲音響起,這箭矢居然不分前後的一起飛了出去。

  「連珠箭?」

  附近廟牆之上一位手持弓箭的弓手大驚,想要翻牆逃走。

  身為弓手的他哪裡還不知道,這但凡能使得一手連珠箭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神射手,不是他可以對抗的,踫到這樣的高手只能是跑,若是交手的話那是必死無疑。

  可是箭矢瞬間飛來,那弓手剛剛翻過牆壁還未落地,一根箭矢就穿過了他的後背,將他整個貫穿了。

  「啊~!」

  那弓手慘叫一聲翻身墜地而亡。

  剩下的幾根箭矢卻是齊齊向著身為代理知府的宋遠飛去。

  兩根箭矢一左一右的穿過前面的兵丁,射中了宋遠胳膊下的寬大官袍,這餘力帶著他撞撞在了旁邊的院牆上,把他給釘在了牆壁上。

  「下一箭,我能射穿你的腦袋。」

  邢善沉聲說道,一張大弓已經拉了起來,對準了宋遠的腦袋。

  宋遠頓時被嚇的臉色蒼白,渾身哆嗦。

  「大人。」

  旁邊的兵丁見此急忙靠攏過來,擋在了宋遠的前面。

  宋遠這個時候定了定神,大聲嚷嚷道︰「李修遠,你敢殺官造反?」

  「嘿,大少爺,和這狗官廢什麼話,不如小的這就送他上路?省的在這裡看著膈應人。」吳非摸著光頭拔出了腰間的大刀,臉上露出了獰笑。

  殺官?

  他吳非又不是沒殺過,再說了他本來就是望川山有名的劫匪。

  如果不是被李修遠招收了,這會兒還在做強盜呢。

  所以,對官府他還真沒什麼怕的。

  李修遠瞪了這個吳非一眼,這廝還真是殺官殺上癮了。

  上次縣令的死,自己也是被逼無奈才下狠手,不是殺那縣令,自己李家都要家破人亡了,但是眼前這個宋遠可不是一個縣令能比的,跟著朝廷的兵部侍郎來這裡賑災,怎麼樣也是一位朝廷之上比較有份量的官員。

  若是死在了這裡,李修遠可怎麼樣都撇不清關係,而且無論如何也都瞞不住。

  比不上在縣裡的時候,自己是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動。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給本官動手,擒下這私闖衙門的惡徒。」

  宋遠見到附近兵丁保護,一時間冷靜了不少,又急忙喝道。

  其他的兵丁聞言這才大吼一聲,手持刀槍,衝向了李修遠等人。

  「大少爺,都到這份上了還是動手吧。」吳非握著大刀,躍躍欲試。

  李修遠說道︰「逞一時痛快,遲早是會壞了大事,犯不著為了一點衝突就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們且都退守,待我去擒了那個宋遠再說。」

  說完,他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虎口吞金槍。

  見到那小小的布袋之中居然能拿出這麼一桿大槍,那衝過來的兵丁當即就愣住了,一個個似乎都被這神奇的事情給唬住了,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沒有見過這樣神異的寶貝。

  趁著這一刻,李修遠手持大槍大步衝了過來。

  大槍一甩,三五個兵丁便倒飛了出去,連同後面的同伴也一並撞倒在了地上。

  重達七十二斤的大槍揮舞起來就是一件大殺器,這兵丁踫到一下就要斷好幾根骨頭,根本抵擋不了。

  只見李修遠一個人拿著大槍打了出去,所過之處皆是人仰馬翻,兵丁門一個個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再也站不起來了。

  「讓大少爺一個人去,是不是有些不妥?」邢善低聲道,手中的大弓隨時處於待射狀態。

  「不用擔心,才幾十號人,大少爺能應付,只要防範有暗箭就行了,你看大少爺的武藝又精進了,嘖嘖,我若是和大少爺交手,三招之內就要被挑殺。」吳非看在眼中欽佩不已。

  他之所以忠心耿耿的願意做李修遠的屬下,除了有一個好奔頭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佩服李修遠的實力。

  別看這大少爺是一個書生打扮,文質彬彬的樣子,真的廝殺起來就是一員猛將。

  「快,快攔下這李修遠。」宋遠一邊撕扯衣物,從牆壁上脫離出來,一邊情急喊道。

  見到李修遠一個人拿著一桿大槍就殺了過來,他也一副見鬼了的樣子。

  什麼時候書生也變的這麼生猛了?

  可是這裡的兵丁一共也就是三十多人,被李修遠大槍一挑,已經大半倒在了地上。

  「啊~!」

  五六個守在宋遠面前的兵丁大叫著齊齊衝了過來。

  「滾開。」

  李修遠大槍橫著往前一丟,抬腳再一踹,

  大槍宛如一根橫梁撞了過來,五六個兵丁痛呼一聲便齊齊倒在了地上,捂著胸口痛苦的哀嚎著,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內傷。

  這個時候左右兵丁已經全部倒地,宋遠冷汗直冒,此刻好不容易扯碎官袍,從牆壁上脫落下來,然後急忙逃走。

  別看他之前威風凜凜的樣子,現在卻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心驚膽戰。

  可是宋遠沒有了兵丁護衛,他一個人哪裡逃得了。

  很快,就被李修遠趕了過去單臂提在了手中,然後伸手一抖。

  只聽宋遠痛苦的叫喚一聲,整個人便軟綿綿的癱坐在了地上,渾身各處的關節筋骨像是被撕碎了一樣,再也使不出力氣了。

  李修遠這一抖是有名堂的,能抖散人的關節,撕碎人的筋骨,這需要非凡的武藝才使得出來。

  「宋大人,今日的事情不想給晚生一個合理的解釋麼?」

  他居高臨下,目光平靜的看著宋遠道。

  「什,什麼解釋,你本官是朝廷的官員,你區區一個書生,私闖衙門,打殺兵丁,擒拿知府,這是砍頭的大罪。」

  宋遠大喊大叫道︰「莫要以為本官怕你,你若有膽量,便把本官砍殺了。」

  他早就留意了,這個李修遠一身武藝,可是下手有分寸,只是重傷兵丁,不敢殺死兵丁。

  這意味著這個李修遠還是有顧忌的,不敢把事情鬧得太大。

  「好一個不怕死的朝廷官員,晚生佩服,吳非,尊重宋大人的遺願,砍了他的腦袋。」李修遠說道。

  「好 ,小的早就想砍他的腦袋了。」吳非興奮一笑,提著大刀便趕了過來。

  宋遠看著吳非那手中的大刀時眼皮直跳,心中直發 。

  定是這李修遠在嚇唬我,他絕對不敢殺官。

  可是吳非卻似乎不怎麼想來到宋遠的旁邊,便綁了他的手腳,讓他跪在了地上。

  宋遠大呼道︰「本官既不畏死,何必綁手腳。」

  他剛正不阿,絲毫不畏懼,因為他還是不相信李修遠真敢殺自己。

  「哦,大人這就不懂了,我以前是劊子手,專門給人砍頭,這但凡砍頭之人無不反綁雙手,倒不是怕犯人跑了,而是因為我這大刀落下的時候若是不反綁雙手,犯人會下意識的拿手護住頸部,擋下刀斧,如此一來這大刀落下便砍的不利索,容易一刀砍偏,到時候難免削掉半個頭骨,幾塊血肉的,而犯人也不會立刻死去,還會因為疼痛滿地打滾。」

  吳非說道︰「大人應當見過殺**,這殺雞一刀殺不死,雞拍著翅膀亂跑亂跳,抓都抓不住,濺的到處都是血,如此便不美也。」

  宋遠的確見過殺雞一刀不死的慘景,那受傷的雞胡亂蹦跳,弄的滿院子都是雞血,為此他還嚴厲呵斥過下人。

  而想到自己這般下場時,不由渾身一顫,遍體生寒。

  「冤有頭,債有主,死了可莫要尋我報復。」

  吳非舉起大刀,筆劃了一下,刀刃踫到宋遠的頸部。

  冰冷的刀身讓他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既,既要砍頭,何須,何須廢話。」宋遠聲音打顫道。

  「習慣,習慣,大人麻煩別看著我,這般出刀血會濺我一身的。」吳非說道。

  宋遠滿是恐懼的撇過頭去,去尋李修遠。

  卻見李修遠此刻已經背身過去,似乎不想看砍頭的情景,而後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趕緊下刀,莫要耽誤。」

  「天殺的,這讀書人,好狠的心啊,真的要殺了本大人,他居然真的敢殺官不成?」

  宋遠大駭,他以為李修遠只是嚇嚇自己,現在看來卻不是了,這刀已經在脖子上了,一刀下來,事情就結束了,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住手,快住手。」

  他當即如殺豬似的瘋狂叫喚起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7 20:25

第兩百二十一章  一顆金丹吞入腹

  宋遠雖然知道李修遠可能是嚇唬自己,但是此刻他卻不敢賭,背後的這個光頭大漢手中的砍頭大刀已經放在脖子上了,自己也被捆綁好了,就等落刀。

  這要是真的一刀落下來了,腦袋可是要搬家的。

  而且看李修遠這樣子還真沒有半分想要阻止的意思。

  「住手,快快住手。」宋遠叫喚的聲音比誰都響亮,震的耳膜都有些發疼。

  李修遠揮了揮手道︰「別理會他叫喚,快點解決了他。」

  「等,等等,李修遠,不,李公子,你不能殺本官,不能殺,有什麼話好說,本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宋遠奮力掙扎,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李修遠這個時候轉過身來,示意了一下吳非,然後嘆了口氣道︰「宋大人,不是晚生要殺你,實在是宋大人不給人活路啊,動輒就要將晚生擒拿格殺,晚生為求自保,也只能鋌而走險了,須知,野狗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晚生一介讀書人。」

  「適才的事情是本官魯莽了,還請李公子見諒,本官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本官也不想啊。」宋遠忙道。

  李修遠笑道︰「宋大人這話可就不對了,晚生到是被逼無奈才鋌而走險,怎麼宋大人反而成了受害之人了。」

  「少爺這傢伙滿嘴謊話,且不可被他被迷惑了,依小的看,還是割了他的腦袋比較穩妥,小的手中的寶刀已經躍躍欲試了。」吳非說道。

  「不急,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且聽這位宋大人說一些什麼吧。」李修遠說道。

  宋遠又嚇了一跳,急忙道︰「本官的話句句屬實啊,絕對沒有撒謊,李公子你也知道如今城內起了瘟疫,本官也很是不巧,染上了瘟疫,雖然氣色尚佳,但身體卻是越發的虛弱無力了,而就在昨日夜晚,本官夢中遇見了兩位金甲天神,他們說本官感染了瘟疫還有七日的命可以活,除非解除瘟疫,否則性命難保。」

  「子不語怪力亂神,宋大人身為朝廷官員,豈能相信鬼神之談,宋大人切不可將夢中之事當真。」

  李修遠說道︰「那兩位金甲天神若是真能預測吉凶,壽命的話,又豈會不知道今日宋大人這一劫?」

  「由此可見,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絕對不是子虛烏有,絕對不是,本官可拿頭顱擔保。」宋遠疾呼道。

  李修遠頓時啞然失笑。

  果然是官字兩張嘴,之前這宋遠口口聲聲說自己迷信鬼神,荒唐無比,而是轉眼之間自己卻又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

  這人與人之間的誠信去哪了?

  「李公子,夢中本官聽那兩位金甲天神說,這要治瘟疫需用一位名叫李修遠書生的心頭熱血為藥引,混水吞服下,立刻就能藥到病除,本官正是因為聽信了那兩位金甲天神的話,方才做出了這等糊塗事,否則本官哪敢以莫須有的罪名就格殺李公子呢。」宋遠又道。

  而李修遠聽到這話,當即目光一凝,變的淩厲起來。

  那兩位金甲天神居然慫恿這個宋遠要取自己的心頭熱血?

  自己身懷七竅玲瓏心,一滴心頭熱血能讓鬼怪增百年道行,一片心肝能增千年道行。

  看樣子這個宋遠夢到的不是什麼天神,而是兩位路過的邪魔妖道托夢誆騙宋遠,好借刀殺人。

  「那兩個托夢的金甲天神會是誰呢?」李修遠心中不禁猜測了起來。

  看樣子,自己斬殺的妖魔鬼怪多了之後,自己也難免被一些妖魔鬼怪盯上了,它們或許不能自己動手,但是卻能騙取其他人的信任,讓其他人對付自己。

  宋遠此刻道︰「本官染上了瘟疫,傅大人才將本官留在這裡,本官不想死在這裡,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只能做出剛才那般荒唐的事情,李公子,你可要體諒本官啊,本官還年輕,不想死。」說完,又一副淚眼婆娑的樣子。

  這變臉的功夫不去唱戲實在是可惜了。

  「你這狗官真是可惡,自己染了病,就要取我家少爺的心頭血治病,我家少爺若是被你開膛取血,豈能活命,你自己的性命重要,旁人的性命就不重要嘛?大少爺,這狗官如此草菅人命,小的覺得還是讓吳非割了他的腦袋吧。」旁邊的一個護衛聞言義憤填膺道。

  「少爺,這宋遠的官應當不小,今日不除,以後怕是會報復回來,屬下也不建議留著。」邢善也壓著聲音道。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陷入了兩難的決策。

  殺,自然是痛快,但是要殺的話除了這個宋遠之外,這裡的幾十位兵丁也不能留。

  殺這麼多人,不可能不走露風聲。

  不殺,麻煩也不小,這宋遠日後若是不報復,打死他都不信。

  「麻煩啊。」李修遠心中暗道。

  可就在他沉吟不定的時候,突然天空之上傳來了一連串爽朗的大笑聲。

  「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乖徒兒,區區小事何須煩勞,有為師在,一切無憂。」

  「嗯?」

  眾人齊刷刷的抬頭看去,卻見遠處的藍田之上一朵濃鬱的白雲迅速的飄蕩而來,一位身穿道袍,鶴發童顏,雙目明亮的道人,手持拂塵屹立在白雲之上,遠遠看去,這位道人說不出來的仙家風範,讓人一看便知道是一位得道高人,竦然起敬。

  「是,是,仙人~!」

  眾人見此一幕,齊齊大驚道。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居然騰雲駕霧而來,這不是神仙又是什麼。

  瞎道人飛到城隍廟的上空,然後緩緩的降落了下來,一股說不出的奇異芬芳彌漫開來,宛如一下子進入了仙宮,寶殿之中一樣。

  「師傅?」李修遠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瞎道人。

  以前那個身穿寒酸道袍,瞎了眼睛,一副街頭算命打扮的道人,如今卻是大變模樣,不但眼睛不瞎了,頭髮也全白了,最重要的是身上的那股猥瑣氣質消失不見了,嗯,是的,那猥瑣的感覺不見了。

  好像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樣。

  「哈哈,乖徒兒,怎麼,認不出為師了麼?」瞎道人微微眯著眼睛笑道。

  「師傅,幾個月不見你變了。」李修遠說道。

  瞎道人有些得意道;「如何,為師這形象,是不是很有高人風範?」

  「高人風範是有,為什麼高人就一定要一頭白髮呢?」李修遠疑問道。

  「這徒兒你就不懂了,這叫精氣內斂,肉身無漏,修道之人頭髮變白和和尚腦袋變禿是一個道理,都是精氣內斂,肉身無漏的緣故,沒有了精氣的支撐,黑髮自然會變白,就如老邁之一樣,不過老邁之人是因為精氣潰散一空才頭髮變白,而為師是精氣內斂,兩則雖有些類是,但是卻是淤泥之別。」

  瞎道人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難怪以前我遇到一個道人他說自己變禿了,也變強了,原來是有一定道理的。」李修遠說道︰「對了,師傅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嗯,這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前段時間為師在打坐,突然從夢中驚醒,掐指一算,卻什麼都算不出來,當然這些並不重要,後面為師結成金丹之後,洗了個澡,便離開了師門,一路風塵僕僕趕路,先回道觀睡了一覺,然後再去拜訪了一下你父親,順便享用了一頓齋飯,然後才飛過望川山,往郭北城而來。」

  瞎道人說道。

  「......」李修遠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洗澡,睡覺,吃飯的事情也要說麼?

  瞎道人又道;「嗯,準確說來,大概是前兩日來郭北城的吧,你也知道,為師是算不出你的位置,只能在這裡等你回來了。」

  「瑣事就待會兒再說吧,為師先幫你解決了眼前此事再說。」

  「吳非,把刀遞給我師傅,我師傅是修道之人,殺人應當不犯法。」李修遠說道。

  「是,大少爺。」

  吳非提著大刀走了過去︰「仙長,刀~!」

  瞎道人咳嗽兩聲︰「粗鄙,貧道是那種拿刀殺人的人麼?速速拿走。」

  「師傅,你不是要幫我解決麻煩麼?」李修遠說道;「難道師傅你要施展掌心雷,一掌斃了這個宋大人?」

  掌心雷?

  聽到這話,宋遠嚇的渾身哆嗦。

  還以為是一個仙家道長,沒想到竟也是一個狠人。

  「徒兒,你就不能動不動喊打喊殺麼?虧你也是一個讀書人,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用掌心雷這種有傷祥和的法術。」瞎道人說道。

  「莫不是師傅你修成金丹大道之後也不會掌心雷麼?」李修遠一副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瞎道人哈哈一笑︰「區區掌心雷而已,貧道施展又有何難,徒兒你且看好了。」

  說完,擼起道袍,手掌抬起,隱約有一股風雷之聲在手心匯聚。

  正欲抬手落下,可是忽的,瞎道人卻是一甩衣袖,滅了掌心雷,他搖頭道︰「不能殺人,不能殺人,貧道已是得道之人,豈能破殺戒,徒兒你真是夠壞,居然慫恿自己的師傅殺人。」

  「師傅你不殺他,徒兒以後可是有著無窮無盡的麻煩。」李修遠說道。

  「這好辦,讓他忘記今日之事就行了。」瞎道人說道。

  李修遠問道︰「如何忘?」

  「簡單。」

  瞎道人說完,伸手一抓,似乎有一團陽光被他抓在了手中,凝聚不散,瑩瑩生光。

  而後念念有詞一番,接著伸手一甩。

  手中的陽光立刻化作了一隻隻螢火蟲一般的光點,四處亂串,飛進了地上兵丁的身體之中。

  這光點一鑽進身體裡去,那兵丁立刻就昏睡了過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7 20:35

第兩百二十二章  瘟神

  僅僅片刻功夫,城隍廟內的所有人,除了李修遠等人之外就已經全部昏睡倒地了。

  看這樣子是一時半活兒醒不來了,估計要睡很久。

  而趁著他們睡早,李修遠一行人便離開了城隍廟。

  「徒兒,你留在城隍廟裡的那些陰兵,護衛已被為師安排送走了,現在已不在城隍廟之中。」瞎道人步伐矯健,邊走邊道。

  「不知道鐵山他們去哪了?」李修遠問道。

  瞎道人說道︰「在城外安置著,畢竟前幾日有朝廷的大官前來郭北城,鬼神遇到這類大官是要退避,再加上那大官又佔了城隍廟,鬼神之流哪敢和朝廷命官搶地方,所以只能暫時出城躲避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次瘟疫的事情。」

  「師傅知道這次瘟疫的始末?」李修遠問道。

  瞎道人笑道︰「這個不難推算,想必是瘟神在城內走了一圈,所以才讓全城的百姓染上了瘟疫。」

  「瘟神?」李修遠愣了一下。

  「還有這樣的神明?」

  「自然有,天宮之中有誅妖的雷部,自然也有掌管瘟疫的瘟部,這次的瘟疫十有八九是和瘟神有關,只有找到瘟神,讓瘟神停止傳播瘟疫,這次的劫難方才能夠平息下來。」瞎道人說道。

  李修遠道︰「瘟神在哪?」

  「不知道,神明的位置虛無縹緲,哪能隨隨便便就找到。」瞎道人說道。

  「師傅你也算不出來麼?」李修遠道。

  瞎道人沉吟一下道︰「也不是算不出來,只是為師縱然是算出了瘟神的位置,瘟神也會很快察覺,到時候若是瘟神立刻離開了,改變了散播瘟疫的方向,那麼就會引起很多原本沒有瘟疫的地方發生瘟疫,這因果很重。」

  李修遠道︰「瘟神即便是要察覺也應當沒有那麼快才對,若能趕上的話,阻止瘟神應當不難。」

  「是這個理,可為師既要推算位置,又要尋找瘟神,分身乏術啊,等到找到的時候瘟神肯定已經離開了。」瞎道人有些無奈道。

  李修遠道︰「師傅只需要推算位置,我可以去尋瘟神。」

  瞎道人搖頭道︰「你沒那麼快的速度,而且道術在你身上無用,不然為師可以給你一道神行符,讓你日行八百里,足以追趕到瘟神,而若是神行符給其他人的話,其他人也沒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擋住瘟神,可惜,為師的那個師弟還在就好了,我們二人聯手,或許能阻止瘟神繼續散播瘟疫。」

  「這個師傅放心,我前幾日去華縣的時候曾得到一幅畫,是唐代張僧繇的龍馬圖,若是我騎著龍馬的話,足以日行千里,應當能追上瘟神。」李修遠道。

  瞎道人楞了一下︰「張僧繇的龍馬圖?在哪?」

  「自然在身上。」李修遠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龍馬圖,展開畫卷之後,一副潔白神俊的龍馬正在圖畫之中悠哉漫步。

  「果真是張僧繇的畫。」瞎道人眼睛一亮,稱贊道︰「唐代的張僧繇可是一位畫已通神的人,他的畫並非道術,對你而言正好是相得益彰,你鬼神不近,道術無用,卻是影響不了這副龍馬圖,好,有這匹龍馬,足以助你尋到瘟神。」

  「事不宜遲,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做法。」李修遠道。

  瞎道人道︰「今日便可做法,先且去城外。」

  一行人很快就向城外而去。

  在郭北城的城外有一座破廟,不知道供奉的是哪路神明,這個世界鬼神大興,廟宇興衰是常有的事情,而廟宇破了就代表著這裡沒有神明降臨,任何人都可以佔據。

  李修遠還未進這破廟就看見了廟內有很多虛幻的影子在廟宇的陰暗的地方來回走動著,而且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是陰兵。」他神色微動。

  立刻認出來了,這是城隍廟之中的陰兵,還有鐵山等人都在這裡。

  「是大少爺來了。」

  「大少爺果然尋來了,道長也在。」

  「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回城裡去了,總不能一直待在破廟裡吧。」

  廟裡的陰兵互相議論著。

  李修遠此刻走進了破廟之中,卻是立刻看見了這廟宇之**奉著一尊展現的神像。

  這神像是木頭雕刻的,渾然天成,上面勾畫彩繪,看上去是一位身穿道袍的高人。

  「這是師叔,木道人的神像?」李修遠有些詫異道。

  瞎道人走了進來說道;「不錯,是為師那師弟的神像,他卷進了這次的劫難之中,沾染了天大的因果,被天上的神雷劈掉了肉身,只留下了一縷神魂被你的衣服庇護著沒有泯滅在雷劫之下,成仙之路他是走不了了,只能走香火成神之路,幸好你斬了郭北城隍,留下了一殿的香火,如此才讓為師這師弟的一縷殘魂吸收了眾多的香火,凝聚了香火之身。」

  「師弟,不出來見一面麼?」

  「師兄,你這次可是把我害慘了,你躲在師門之中修金丹大道,貧道為了幫你照料徒弟,卷進劫難之中,身死道消。」這個時候木質的神像之上光芒一閃,一位道人從上面走了下來。

  不是木道人又是何人。

  瞎道人說道︰「師弟,成仙路上本來就是劫難重重,身死道消是常有的事情,這次的劫難是來源你還沒有泯滅的貪心,如果你能克制貪念的話這次非但不會應劫,還會賺取一場大功德,有利於今後的修行,而且走香火之道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已先得了長生。」

  木道人瞥了一眼︰「香火只是小道耳,世上只有長生不死的仙人,沒有長盛不衰的神明,貧道充其量就是一尊山野小毛神,連天宮的敕封都沒有,似貧道這般存在的天下少說也有幾千上萬,誰知道哪天就會突然廟毀人亡,而且還要天天收集香火,替香客完成心願,日後的罪有的受了。」

  「到是師兄修得金丹大道,已經算是人間仙人了,只要不出意外,將來成仙不難。」

  瞎道人笑道;「好了,師弟,現在說這個也已經晚了,以後還是好好的享受供奉吧。」

  「師傅說的對,師叔大難不死已經是一個最好的結果了,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師叔又何必抱怨呢。」李修遠說道。

  木道人忽的自嘲道;「說的對,貧道的貪心太重,難怪一直修行受阻,以後修葺一下這廟宇,安安心心的做一尊小毛神吧。」

  李修遠道︰「師叔這就有點悲觀了,我看城隍廟之中還缺一城隍,或許師叔可以去擔任。」

  「成為城隍需要天宮的敕封。」木道人說道︰「雖說師侄你是人間的聖人,但想來也干涉不了天宮委任城隍。」

  李修遠笑道︰「何須天宮的敕封,難道沒有天宮的敕封就不能當城隍了麼,如今這廟中有陰兵,鬼差,還有師叔,所缺的不過是一個廟宇而已,只要入駐了郭北城,就能立刻行駛城隍職責,而且相信師叔會做的比誰都要好,敕封只是一個名分而已。」

  「可沒有這個名分的話,天宮的正神是不會容許貧道代理城隍之位的。」木道人說道。

  「我想天宮會賣這個面子給我。」李修遠說道。

  木道人遲疑了一下道︰「那.....可姑且試一試。」

  李修遠笑了笑,這可不是試一試,他必須得做成此事。

  天宮指派的城隍他可信不過,到時候又派來一個不端正的城隍那豈不是又要禍害一地麼?

  「好了,閒話就到此為止了,事不宜遲,為師這就做法尋那瘟神去向,待會兒徒兒只需要跟著這隻紙鶴就行了,紙鶴會指明方向的,記住,徒兒一路上所遇到的第一人就是瘟神,不管那人是什麼模樣,瘟神千變萬化,可能是小孩,可能是婦孺,也可能是壯漢。」

  瞎道人在破廟之中拔了幾根枯草,折成了一隻草鶴,然後吹了一口氣,這隻草鶴就立刻撲哧著翅膀活了過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8 12:33

第兩百二十三章  走脫

  一匹潔白的龍馬昂首嘶鳴,飛奔在山野之間,四蹄飛舞,竟能踩在草木之上騰空而起,便是那老林懸崖,也能如履平地,當真是神異非凡。

  遠遠看去,宛如飛奔在半空之中一般。

  然而在這龍馬之上,有一位身穿書生錦服的俊朗不凡的年輕男子正坐在其上。

  山野狂風吹來,吹動著那衣袍獵獵作響,咋一看去,宛如乘馬下凡的神仙中人,不像是凡人。

  乘坐龍馬,飛越山林大山之人自然不是旁人,而是從郭北城外破廟走出的李修遠。

  瞎道人在廟中推演瘟神的位置,而制止瘟神傳播瘟疫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李修遠的身上,也只有他能阻止瘟神,也只有他能騎著龍馬尋到瘟神,換做是旁人的話根本就沒有能力辦到這件事情。

  而在龍馬的前面,一隻野草折成的紙鶴卻撲騰著翅膀迅速的往前飛去,速度很快,一路上也沒有個停息。

  這種速度,也只有龍馬能勉強跟上,尋常的馬匹根本就沒有這麼快的速度。

  「這次受災的地方雖然大,但是瘟疫傳播才從郭北城開始才沒多久,以瘟神傳播瘟疫的速度,應當不會離郭北城太遠。」李修遠坐在龍馬之上,吹著山野之間的狂風,心中卻是思慮不斷。

  瘟疫的出現可以說影響盛大。

  若是不盡快平息的話,別說郭北城了,他李家所在的郭北縣也要被波及,到時候遍地疫病,死人無數,誰都無法置身事外。

  不過每次平息災情,都是李修遠自己出功出力,他覺得這天下的災難實在是太多了,難怪世道會越來越亂。

  就在他思考之際。

  龍馬踩著樹頂,越過了一片山林,眼前出現了幾條小道。

  附近已有村莊,人煙。

  這地方雖然也有被洪水淹沒的痕跡,但是水災卻並不嚴重,附近的村莊卻並未衝垮。

  而就在這個時候紙鶴突然一個折算,變幻了位置向著附近一個村莊飛去。

  李修遠打起了精神,認真的掃看著四周。

  驀地。

  他看見了村莊小道之上有一位身穿碧綠色衣裙,體態豐腴的美人正提著一個籃子,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看這樣子是想要路過前面的村莊。

  「龍馬,下去。」李修遠立刻道。

  師傅之前叮囑過。

  瘟神千變萬化,什麼人都可能是,而且神明的變化在遠處能滿過他的眼睛,除非是靠近之後才會顯露出端倪來。

  龍馬落在了道路上,然後向著那個成熟美艷的婦人奔去。

  「吁,停下來。」

  龍馬速度很快,立刻就趕超了這個婦人,攔在了她的面前,這個時候李修遠翻身下馬,大步向著眼前這個婦人走去。

  「可是天上的瘟神正在散播瘟疫?」

  李修遠也不拖泥帶水,可是目光灼灼的盯著這個婦人看。

  這婦人當即愣了一下,有些茫然道︰「這位公子說什麼?什麼瘟神,公子只怕是認錯人了吧,我是前面村子趙家的媳婦,如今剛從娘家回來,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若是尋常人家的婦人,哪裡會穿這麼鮮艷的衣服,既是瘟部的瘟神何不敞開天窗說亮話,這些騙人的伎倆就不要再用了。」李修遠說道,同時看見頭頂之上的那隻草鶴卻一直在頭頂之上盤旋不走。

  如此跡象表明,眼前的這個一身綠裙的婦人就是天上的瘟神下凡,如今正在傳播瘟疫。

  「我是守婦道的人家,本來就不應該和陌生男子搭話,這位公子,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切莫繼續糾纏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這婦人帶著幾分惱怒的說了一句,便繞過李修遠準備離開。

  「瘟神,留步。」李修遠說道。

  可是他的話不但沒有用,反而這個一身綠裙的成熟婦人,像是遇到了劫匪一樣,迅速的往前面的村莊跑去。

  本來一個女子是跑不了多快的,但是這個婦人卻是有些詭異,僅僅跑了幾步就已經和李修遠拉開了距離,整個人都快要跑進村莊裡去了。

  「這瘟神跑的還真是快。」

  李修遠臉色一變,急忙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龍馬再次追了過去。

  這瘟神最後剛剛入了村子的時候被他再次給攔截了下來。

  而這一次李修遠卻是沒有這麼客氣了。

  立刻從龍馬上一躍而下,然後伸手將這婦人給擒拿住了。

  「瘟神,我好心找你交談,為何視我如賊匪一般,躲避不及?」李修遠說道。

  「救命,救命啊,有人非禮啊。」

  這婦人這個時候卻是扯著嗓子大叫道。

  此刻已經進了村子,來往之間還是有不少的村民,此刻聽到這個聲音紛紛匯聚了過來,當他們見到有一位年輕英俊的男子正抓著一位身穿綠裙的貌美婦時卻是齊齊一驚。

  可是卻沒幾個村民敢動手救人。

  他們覺得無論是動手的男子還是呼救的女子看穿著裝扮都不像是普通的百姓,對於這樣的事情老實的村民一向是不敢管的。

  不過本縣的地主,許強正好帶著幾個健僕,隨從下村收租,聞聲趕來,見到那呼救的婦人成熟美艷,當即眼前一亮。

  「大膽賊子,還不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人。」

  許強大喝一聲,然後吩咐左右的健僕去救人。

  「此人身份不一般,不是尋常的婦人,你們莫要被她的外貌欺騙了,這事情不是你們可以插手的。」

  李修遠低喝一聲,卻是想要喝退這幾個壞事的人,

  但是這幾個健僕見到李修遠一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樣子,更是不懼,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想要奪下這個婦人,趁機獻給老爺。

  李修遠的武藝非凡,自然不懼,可是剛準備出手的時候,手中的這個婦人卻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他,然後跑了出去。

  「這瘟神」李修遠臉色微微一變。

  剛才這瘟神的力道比當日的憨和尚還要大,這一時大意了,竟被她給溜了。

  「這位老爺救命啊,」

  婦人跑了過去,一副害怕之極的模樣躲在了那個地主許強的身旁。

  許強見到這美婦,姿色不俗,心動不已,卻是趁機抓著她的手安慰道︰「這位姑娘莫要怕,有本老爺來,這賊人逞不了凶的。」

  握住美人的手,只覺細膩如玉,讓他一時間心猿意馬,有些沾沾自喜起來。

  這次來村子裡收租,居然能賺一美人,真是值了。

  「啊~!」

  可是還未說完,便聽見幾聲痛呼聲響起,幾位健僕被打飛了出去。

  區區幾個健僕,哪裡擋得住他,只是這幾個人卻讓李修遠分了神,一不留心被瘟神逃脫了。

  李修遠帶著幾分怒意,大步走來︰「你這傢伙既然不安分,那就休怪我不客氣,我是不會容許你繼續在凡間肆虐的。」

  那婦人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怪叫一聲竟迅速的化作了一股青煙衝天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糟糕。」

  李修遠衝過去想要去抓,可是卻晚了一步,青煙已經飛到了空中,然後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去,轉眼之間就沒有了蹤跡。

  「這,這是怎麼回事」

  本地的地主許強見到自己到手的美婦,竟變成青煙飛走了頓時嚇的臉色蒼白,噗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李修遠恨聲道︰「這女子是天上的瘟神,這次下凡來是來凡間散播瘟疫的,我為了阻止她已經追了她一天,剛才好不容易將她給擒拿住了,結果卻被你們壞了事情,這次被她逃脫了,下次還指不定要什麼時候才能尋到她,你剛才出手救人若是出於好心倒也罷了,我也不會生氣,可你卻是貪圖那瘟神的美色,所以才來干擾我。」

  「居心不正,壞我事情,必定會遭到報應的。」

  說完,他又招呼了一下。

  一匹潔白的龍馬從不遠處飛奔而來,落到了面前。

  李修遠翻身上馬,龍馬頓時嘶鳴一聲,一躍而起,竟飛到了一戶人家的屋頂上,然後踩著屋頂迅速騰飛,向著那青煙飛走的方向追去。

  「神仙,神仙啊。」

  村民們見此一幕皆是一個個目瞪口呆,有幾個村民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地主許強臉色也更加的蒼白了,他自己一時貪念竟然惹下了這樣的禍事,感情自己不是英雄救美,而是救了一個大禍害。

  忽的,他感覺一股劇烈的疼痛從手掌上傳來。

  一眼看去,卻發現剛才抓著那美婦的手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腫的巨大無比,裡面一陣青,一陣白,而且還有漫延開來的趨勢,仿佛剛才自己抓著的不是美人的手,而是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

  「啊~!」

  許強痛呼一聲,慘叫的昏了過去,臉上已經死灰一片,血色全無。

  看這樣子,即便是天下最好的名醫,也無法醫治他這樣的病痛,可以去準備後事了。

  「許強果然是遭報應了。」有村民見此一幕,驚呼道。

  「神仙的話當真是靈驗無比,不過這遭報應了好,許強這廝前幾年強行奪走了我家三畝良田,這樣的人早應該遭報應了。」

  但是這裡發生的事情,李修遠卻是不知道,他此刻騎著龍馬追著那股青煙而去。

  瘟神此刻還沒有走遠,還有追上的可能。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8 12:41

第兩百二十四章  神仙出行

  此刻郭北城外的破廟之中。

  做法之中的瞎道人這個時候卻是眉頭微微一皺,暗呼有些不妙,施法也不由停了下來。

  「師兄,怎麼了,事情發生了變化?」旁邊的木道人開口說道。

  瞎道人說道︰「雖已經找到了瘟神,可是我那徒兒顯然沒有留住瘟神,現在瘟神已經跑走了,不知道會跑到什麼地方去,如此一來再想要尋到瘟神可就有些難了,這需要重新推算......只是,我那徒兒此刻也未必跟著我的那隻草鶴,他的行蹤我更加沒有辦法掌握到。」

  「看來這是一件麻煩事。」

  木道人說道︰「瘟神傳播瘟疫應當是有嚴格的規定的,傳播多少地方,感染多少村莊,死多少人,師侄依靠天生聖人的身份想要強行制止,只會適得其反,讓原本死在瘟疫之中的人,被一些無辜的百姓代替,如此因果卻是不小,所以此次瘟疫是天意,而非瘟神故意為之。」

  「是這個道理,可是天道往往就是這麼奇妙,你若是能改變,那麼這事情就存在變數,即是合理,我那徒兒真能制止瘟神的話就說明瘟疫能夠制止,也就是說天意讓這場瘟疫得到了停息,相反,若是我那徒兒制止不了,這場瘟疫才是真正的天意。」

  「結果在未來等著,永遠不會變化,誰也無法預測,但是過程如何變化都不重要,這就是天道。」

  木道人聞言頓時若有所思,覺得簡單的話之中蘊含了非常深刻的道理。

  是啊,李修遠去阻止瘟神未必不是天意的一部分。

  所謂的天意是什麼,沒有人可以代表。

  天宮之中傳達下來的律令,法規,就是天意麼?卻是未必。

  瞎道人說道︰「我現在已經幫不上忙了,只能看我那徒兒的能力了,瘟神雖然已經跑了,但是我那徒兒未必會甘心讓瘟神逃走,其中還是存在變數的。」

  「若是師侄阻止不了瘟疫,你可要背負殺孽。」木道人說道。

  瞎道人笑道︰「一顆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既已修得金丹大道,那自然不能如之前修道一般循規蹈矩了,若是有殺孽的話自然是靠人力去化解,倘若天上降下雷罰,也自當以道行對抗,況且,我此番行事也是出於善意,是為了助我那徒兒平息瘟疫,這是善舉,老天都會原諒我的。」

  「金丹大道啊。」木道人嘆了口氣︰「若是這次我不受雷擊而亡的話,應當也能修成金丹大道吧,畢竟有紫極金丹相助。」

  「李家的金丹可不是那麼好拿的,天大的因果在這裡呢,我這金丹大道雖成,但氣運與李家相連,李家昌盛,我修道之路自然平坦,若是李家凋亡,我也將身死道消,而我這徒兒走上了斬仙之道,未來道路坎坷曲折,必定是劫難重重,或許我用不著等李家凋落,就要死在某位道行高深之輩手中。」瞎道人說道。

  木道人卻是搖頭道︰「便是不結下這份因果,師兄你還有多少壽元可用?現在只怕已早成山野孤墳了。」

  「嘿,說的也是。」瞎道人嘿嘿一笑。

  很快,破廟之中又陷入了平靜之中。

  但是此刻李修遠騎著龍馬再次追逐那一股瘟神所化的青煙而去。

  可這一會兒,龍馬的速度縱然是已經夠快了,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可是青煙消失的速度卻更快,追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股青煙最後消失在了遠處的天際,再也尋不到蹤跡了。

  「跑走了麼?」

  李修遠見到蹤跡消失,只能無奈的讓龍馬停下來,自己已經追的很緊了,奈何速度跟不上,也是沒有辦法的。

  龍馬嘶鳴一聲,落在了一座山峰的峰頂之上沒有繼續再飛奔了。

  「或許之前應該神魂出竅試一試的。」李修遠此刻卻又不禁冒出了這個想法。

  但是很快他卻搖了搖頭,即便自己神魂出竅也追不了這麼長的距離啊。

  他的神魂出竅是有時間限制的,不能長時間在外面,而且有出竅的時間,這瘟神也早就溜走了。

  「這次丟失了瘟神的行蹤,再想找到就難了,而且瘟神的方位已經變化了,便是師傅也很難推算出來一二。」

  李修遠記得出發之前師傅說過,瘟神的散播瘟疫是有跡可循的,所以第一次推算不難。

  但是一旦驚走了,就無規律可尋。

  會跑到什麼地方去也全憑瘟神自己的意願了。

  而神的意願,又怎麼能輕而易舉的猜測出來呢?

  「今日走了瘟神,剩下的就只有第二個無奈之舉了。」李修遠心中暗暗想到。

  第二個辦法很簡單,就是治瘟。

  瘟疫源頭既然不能掐斷的話,就只能尋找治療瘟疫的辦法,自古以來任何的瘟疫都有藥石可以醫治,天上的瘟神也不會散播無法被醫治的瘟疫。

  只是治療瘟疫的良方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傳播開來,這件就得看天意了。

  當然,若是有心的話,又或者尋到了良醫,也未必不能提前發現這良方,

  在山頂上停足了片刻,李修遠只得嘆了口氣,準備讓龍馬下山回郭北城去。

  龍馬此刻視乎發現了什麼,忽的昂首對著天上的白雲嘶鳴起來,似有幾分躁動和不安。

  「嗯?」

  李修遠順勢抬目看去,卻見藍天之上有一片白雲宛如一條暢通無阻的大道一樣向著遠處延伸過去,這白雲厚實凝重,好尋常的白雲截然不同。

  他隱約看見在這白雲之上竟有車架隊伍在上面行走,偶爾還能看見旗幟,華蓋在上面飄蕩。

  「是有什麼人出行了,就是不知道是妖怪還是天上的神仙。」李修遠觀察了一下對此也不驚訝。

  這個世界妖魔鬼怪甚多,他甚至分不清是神仙還是妖怪。

  因為有時候妖怪的變化會使他們變的比神仙更像是神仙,而有些神仙的作風卻比妖魔更加暴戾。

  所以李修遠在面對鬼神的時候不會以貌取人。

  「應當是天上的神明出現,妖魔不敢如此大張旗鼓,還如此的排場。」

  看不出是哪路神仙路過,李修遠只得騎著龍馬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天上那白雲之上的隊伍卻忽的停了下來,隨後有一道雲梯從那白雲之上突然伸展開來,向著這裡迅速的飛來。

  僅僅片刻功夫,一副雲梯就接連了雲端和這山頂,形成了一條筆直的道路。

  而雲梯的出現,是的雲層之上也響起了陣陣聲樂之聲,似乎是在迎接著貴客的到來。

  「這是在邀請我上去。」李修遠沉吟了一下。

  很快,他就已經做了決定,騎著龍馬便沿著這條雲梯筆直而上,準備前往和片雲層之巔,會見一下這是哪路神明邀請自己。

  龍馬踩在雲形成的台階上,宛如踩在了地面上一樣,沒有一點虛浮的感覺,反而給人感覺厚實無比。

  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否也踩在這台階上。

  李修遠心中暗道。

  他雖然系著玉帶,封鎖了氣息,可是依然道法不加身,若是翻身落地的話,很有可能這法術失靈,自己一腳踩在了雲上,直接從高空之中落下。

  以自己血肉之軀的話,從這個高的高空落下只怕是有死無生。

  穩妥一點的話,他還是沒有從龍馬上下來。

  龍馬迅速的奔走過台階,來到了高空之上。

  到了這種高度已能一覽山河大地,仿佛眾生都變的渺小起來。

  李修遠此刻來到了雲巔之上掃看了一眼,卻發現這裡車隊奢華,有提著香爐的貌美仙女,也有手持旗幟的仙童,有拉輦車的珍稀異獸,更有身穿金甲,手持刀槍的魁梧天神,車隊之大,少說也有數百人,不,應該說是數百位神仙。

  如此排場,無不表明,此番出行的神仙地位非同一般。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9 18:31

第兩百二十五章  真武神君

  李修遠騎著龍馬來到雲端,留意了一下這裡的情況之後,便目光向著那一輛巨大的輦車掃巡過去,想要看看這是哪路的神明出遊。

  可是輦車之上,帷幔垂下,裡面卻是空空蕩蕩,並沒有人坐在上面。

  「人間聖人可是在尋本神?」然而這個時候一個清淡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回頭一看,卻見一位黑衣黑髮男子,腰懸寶劍坐在了一隻巨大的烏龜上,其上擺放有案幾,座位,此刻正舉杯欲飲,顯得悠然自得。

  「不知是天上的哪路神仙在此。」李修遠施了一禮道。

  「本神是天上的真武神君,此番出行,恰巧路過此地,不想竟踫到了人間聖人屹立在山峰之巔皺眉嘆氣,故而心中好奇,停下車輦,放下雲梯,邀請人間聖人前來一聚。」

  這個黑衣黑髮,腰懸寶劍,坐著一隻大龜的男子自稱是真武神君。

  「若不嫌雲上簡陋,可願坐下一談?」

  說完,真武神君指了指旁邊雲端之上那一張霞光熠熠的布毯之上的案幾道。

  顯然之前就已經備好了座位等待李修遠的到來。

  「既是天上的真武神君相邀,在下豈能拒絕。」

  李修遠施了一禮,便下了龍馬準備入座。

  可是剛一下來,腳下一落,卻發現自己踩著的並非白雲,而是一隻異獸的身軀,這異獸身軀極長,上面布滿鱗甲,宛如一條蛟龍橫臥在雲端之下。

  「這是」李修遠輕咦一聲。

  真武神君笑道︰「人間聖人莫要覺得奇怪,你天生鬼神不近,這雲路之上不能承載你的重量,只能是以麾下的一條大蛇身軀相托。」

  說完,在他旁邊的雲層之中一條巨蛇的腦袋探了出來,看了李修遠一樣,同時那巨大而又修長的身軀在雲層之下蠕動,托著李修遠來到了座位前。

  「龜蛇相交,這是一隻玄武。」李修遠心中暗暗一驚,同時走下蛇身,來到了案幾前施了一禮之後便坐了下來。

  此刻,有仙女盈盈而來,端上了美酒,和幾碟玉盤,玉盤之上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有幾枚大棗,一些異果,並無葷腥

  雖樣式簡單,可是東西卻並非凡物,那蔬果瑩瑩生光,清香四溢,透露出不凡,玉壺之中酒香彌漫,讓李修遠這種不愛酒的人也能陶醉其中想要痛飲一番,而左右候著的仙女,卻也是千嬌百媚,貌美不是人間女子可以比擬的,其姿色足以下酒。

  「請~!」真武神君舉杯相邀,笑著示意了一下。

  旁邊的一位紫衣仙女端起酒壺,面帶微笑跪在旁邊為李修遠斟酒。

  李修遠出於禮節也是舉杯相迎,彼此示意一下邊各自一飲而盡。

  酒香濃鬱,清冽而不辛辣,味道勝過凡間任何一酒,便是當日他在城隍廟之中所飲的唐朝西域葡萄美酒也不能與之相比。

  而且一酒下肚,頭腦一片清明,渾身的疲態一掃而空。

  「不知道最近人間聖人在被凡間的什麼瑣事憂愁,能否說來聽聽?」真武神君放下酒杯,笑著問道。

  李修遠說道︰「人間正是動亂的時候,這片雲層之下正是郭北城的地界,這裡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太平,前有烏江龍王肆意下大雨十餘日,釀下水災,綿延何止百里,百姓受災甚多,死傷無數,而大水之後緊接著疫病又起,據我所知,這疫病是天上的瘟神散播開來的,我適才正在追逐瘟神,制止她繼續傳播瘟疫。」

  「可惜,中途被人所擾,放走了瘟神,如今這瘟神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所以正在為此事所憂愁。」

  真武神君搖頭道︰「水災,瘟疫,這是人間常有的事情,非人力所能干預,瘟部的瘟神傳播瘟疫想來也是受了法旨,是順天而為,並非妖魔釀成的劫難,人間聖人不應當去制止瘟神才對,如今瘟神走脫了,真是天意使然,實在是不能強求啊。」

  「凡事既要順天而為,那不知道真武神君為何腰間掛著寶劍一柄?坐下為何又有龜蛇相伴,金甲天神相擁?」李修遠問道。

  真武神君笑答︰「本神遊歷天下,免不了斬殺妖邪,誅滅惡鬼,自然是要有寶劍在身,甲士護衛。」

  「是啊,妖魔鬼怪禍害人間尚且需要誅滅,可瘟部的瘟疫卻勝過妖魔鬼怪數倍,難道就不應該阻止麼?」

  李修遠又道;「若是順天而為的話,那真武神君又何必勞累自己,四處奔波,前去降妖除魔呢,須知那些妖魔也是秉承天地所生,是萬物生靈的一部分,那它們禍亂蒼生豈不是也是天意使然?天上的神明應當對此裝作不見,而不是應該去下界剿滅它們。」

  「妖魔鬼怪不遵守天地運轉的規律,擾亂了凡間的安定,自然是要誅滅。」真武神君回道。

  李修遠說道;「那瘟部的瘟神傳播瘟疫也是擾亂了凡間的安定,自然也是要阻止的。」

  真武神君笑著搖頭道︰「這不一樣,妖魔鬼怪禍害天下是無人約束的,一旦放任的話,就會釀成無窮無盡的大禍,而天上的瘟神傳播瘟疫是按照法旨所為,傳播多少裡的瘟疫,死多少人,那些人受病,都是有要求的,只要達成要求,瘟神就會返回天宮,到時候瘟疫自然會消失。」

  「如此說來,就合該有一些百姓該感染瘟疫而死了?」李修遠說道︰「這是不對的,百姓的壽命福澤,婚喪嫁娶,生老病死,皆有定數,一切都記錄在此書之上。」

  說完他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一本黑皮大書。

  上面寫著三個字「生死簿」

  「這是我從陰間得來的生死簿,上面記載著這一地界所有百姓的命數,然而按照真武神君所說,之前我在一個村莊裡阻止了瘟神散播瘟疫,而那個村莊本來應該受瘟疫而死的人卻沒有死,命運已經發生了變化,可見這上面的命運是能改變的,如此也能得知,瘟疫的傳播也是能阻止的,只要有人能做到。」李修遠說道。

  真武神君頓時沉默了一下︰「人間聖人的話的確是有道理,順天而為是天道的一部分,逆天而為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天宮的法旨不一定就是正確的,人間的劫難也不是不能改變,你是人間的聖人,或許只有你能改變一切東西,這樣吧,本神告訴你瘟神的位置,能否阻止就看人間聖人你的能力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在下多謝真武神君了。」李修遠施了一禮道。

  「這是小事,不足稱謝,那瘟神雖逃走了,但是本神卻看她往金陵城的方向逃了,而且化作了一個頭裹布巾,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而在金陵城外三里之地有一處涼亭,你可以在那裡等瘟神。」真武神君說道。

  「原來如此,多謝真武神君相告。」李修遠說道。

  知道了瘟神的去向還有面貌,他自然有攔下瘟神的把握。

  這個時候真武神君卻是從龜蛇上站了起來道︰「人間聖人要去阻止瘟疫,那本神也要去北方誅魔,就此分別了,日後再相見時到是希望能和人間聖人多飲幾杯。」

  說完,腳下的龜蛇嘶鳴起來,載著他沿著雲層形成的大道向著北方而去。

  身後的隊伍緊隨其後,迅速的化作了一道道青煙隨風而去。

  原本熱鬧的雲層之巔此刻卻已經是空空蕩蕩,只留下了李修遠一人,還有旁邊的一匹龍馬。

  不,不對。

  忽的,李修遠目光一動,看向了眼前的案幾。

  案幾並未收走,上面擺放著一壺酒,幾個玉蝶,上面除了一些鮮果之外,其中擺放在最中間,最引人注意的是三枚拳頭大的青棗。

  「禮物麼?」李修遠也是心思靈活之人。

  這真武神君車隊皆走,唯獨留下這一張案幾,顯然是贈送給他的東西。

  對此,他也不客氣,用鬼王布袋將這一切都給收走了,連案幾下的布毯都不留下。

  這等地位的神仙用的東西必定也不是凡物,自己或許用不上但是身邊的人總有用得上的。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9 18:36

第兩百二十六章  有備而來

  金陵城。

  是這地界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池。

  和郭北城不一樣,郭北城雖然是一座大城,但論人口,底蘊,賦稅的話都遠遠不足金陵城。

  縱然是如今世道動亂,這裡的繁華依舊,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然而在金陵城外,三里地方的路邊,有一座涼亭。

  此刻天色漸暗,依是傍晚時分。

  附近的百姓依然保持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這個時候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煙了,只有偶爾幾個趕著進城,又或者賣完貨物下了集市趕著回家的人匆匆忙忙的走過。

  但是這些路過的行人之中,卻很少有人在意,在這路邊的涼亭之中坐著一個人。

  一位身穿錦服,書生打扮,氣質不凡的年輕男子。

  但是這男子的裝束卻是有些古怪,手持一桿淡金色的大槍坐在涼亭之中,一雙明亮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每一位路過的行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的,在夕陽還未落山的時候,一位頭上裹著布巾,白髮蒼蒼,彎腰駝背的老嫗這個時候正提著一個竹籃緩緩的向著金陵城的方向走去。

  這樣一個貧苦的老歐走在路上,很少會引起人的注意。

  可這老嫗一出現的瞬間,李修遠的目光卻是變的淩厲了起來。

  「來了......瘟神。」

  真武神君說的果然沒有錯,這瘟神改變方向之後向著金陵城來了,自己龍馬的速度勝過瘟神步行的速度,故而能提前在這裡做好準備,等待瘟神的到來。

  瘟神似乎並沒有發現李修遠的存在,身為人間聖人的他本來就是不會被鬼神發現的存在,除非是正面踫上了,否則誰也推算不了他的行蹤。

  老嫗一步步向著金陵城走來,本來照此下去的話能順利的進入金陵城。

  而一旦入了城,瘟神就會將瘟疫傳播開來,到時候這座繁花似錦的金陵城將會被疫病吞沒。

  「呼~!」

  然而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呼嘯聲響起,一桿淡金色的大槍突然從一旁落下,攔在了這個老嫗的面前。

  「瘟神,你可讓我好找啊,別動,你的腳步再動一下,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一槍將你刺殺了。」李修遠臉色冷靜,鋒利的槍頭就在這老嫗的面前。

  只需手臂一揮,就能將她的身軀撕開一道口子。

  「我的行蹤應當不可能再被你發現才對,看來有某位高人暗中幫助你?」老嫗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李修遠說道︰「這一次為什麼不狡辯,逃竄了?」

  老嫗說道︰「人間聖人既然已經對我這尊小小的瘟神動了殺心,那我又怎麼敢再逃竄呢,散播瘟疫雖然重要,但是自己的性命卻更加的重要,若是被你給殺了,我便是死也算是白死,不知道人間聖人,為什麼要如此執著的要阻止小神。」

  「還能有什麼,自然是讓你停止散播瘟疫。」李修遠說道。

  「身為瘟神被人間聖人厭惡是很正常的,畢竟小神祉會給凡間帶來災難,但是希望你也能體諒,散播瘟疫小神也只是順天而為,天宮降下法旨,我又怎麼能不遵守?」老嫗看了看李修遠嘆道。

  李修遠道︰「你的法旨在哪?」

  「在這裡。」

  老嫗從竹籃之中取出了一塊透明的玉石,裡面有點點金光閃動,時不時的匯聚成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李修遠伸手奪過天宮的法旨︰「現在你可以向天宮復命了,說你的法旨被李修遠給搶走了,這次散播瘟疫沒辦法進行。」

  「就算是法旨被奪走,這位瘟神回去復命了,但是不出幾日天宮又降下另外一道法旨又如何?人間聖人總不能每日在這裡攔著天宮降下的瘟神吧。」

  這個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卻見附近的道路旁邊,一位路過的農夫,負手而來,大步走來有股難以嚴明的氣勢。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根本就不像是一位農夫。

  「嗯?」

  李修遠臉色一變,他打量著這位農夫,卻見他雙目茫然,不知所措,顯然是被迷了神志。

  旁邊的瘟神所化的老嫗見此頗有驚色,對著那農夫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這傳播瘟疫的法旨就不應該下下來,人間的災難已經夠多了,不知道閣下是哪位神明下凡了?」李修遠問道,

  那農民淡淡一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世聖人需要明白一個道理,自古以來大災之後都有大疫,天宮的規矩傳了無數年,怎麼能因為你的特殊就壞了呢?」

  「規矩是制定的,既然能制定,那就能更改。」李修遠道。

  「不能為了你一個人而改掉天宮的規矩,再說,規矩定下之日誰也沒有改變的權利,只能去遵守。」那農民開口道。

  李修遠道︰「壞的規矩不應該得到延續,本來制定的時候就是一個錯,天宮的神明應當及時糾正,而不是去縱容,就如你們縱容烏江龍王一樣。」

  「所以不守規矩的烏江龍王死了。」

  「如此說來,沒得商量了?」

  「你現在不理解天宮的規矩,以後等你成神了就會理解,今日瘟神可以不在金陵城內散播瘟疫,但是明日還會出現在別的地方,希望你別繼續干預天宮的運轉了。」那農夫開口道。

  李修遠收了大槍,立在了地上說道︰「天宮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去管,但是這人間的事情我卻要管,畢竟我就是凡人,若是不管凡間事,那豈不是如同混吃等死的廢物?所以你們要在人間傳播瘟疫我不答應,若是你們執意如此的話,那我只有請兩位試一試我這大刀是否鋒利了。」

  說完,他便雙目一閉,周身似有紫氣湧動,神魂欲衝出肉身,顯露出來。

  還未徹底出竅,一柄大刀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提在了手中。

  「是人間聖人的斬仙大刀啊,之前就已有耳聞,今日方才得以一見,當日便是此刀將烏江龍王給兩刀斬殺了,真是天下最好的兵器啊。」農夫驚嘆道。

  「既已知曉,請君試之?」李修遠說道。

  「住手,人間聖人,你的斬仙大刀當日斬了烏江龍王已經是對天宮的挑釁了,但念及烏江龍王罪大惡極,天宮才不予追究,你今日對天宮的瘟部正神舉刀,卻是有些過分了。」

  驀地,又有一個聲音響起,這聲音雄渾有力,威嚴不凡,然而定睛一看卻是一位路過的小販走了過來。

  顯然,這又是某位神明假借小販的身軀顯露出神異。

  李修遠皺眉一看,卻也看不透是那尊神明下凡,不過看著樣子,瘟神身邊盯著的神明到是不少啊。

  是在防範自己阻止瘟神麼?

  而這個小販出現之後,附近有好幾隻飛鳥振翅飛來,落在了旁邊的涼亭之上,隱約可以看見這兩隻鳥兒的背後有一尊高大魁梧的神將影子。

  又有附近路旁的草叢之中,鑽出了野兔,草蛇,一雙雙眼睛似有警告之意的看著李修遠。

  雖是一些尋常動物,但背後皆有神明借居其內。

  只是不知道齊聚於此的神明到底都是哪路神仙,看樣子是故意想要隱藏身份。

  是不想暴露?還是怕被李修遠認出來之後日後報復?

  「看來天上的神明來的不少啊,不過你們不光是為了瘟神的事情而來吧,對你們來說一場瘟疫的順利散播與否,不值得讓你們關注,你們是為了別的事情而來。」李修遠見此頓時笑了來。

  天宮之上的神明居然是有備而來。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之前自己會遇到真武神君了。

  這不是巧合,而是一種早有準備的相遇。

  至於這目的是什麼,現在他還不得而知。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10 18:53

第兩百二十七章  豪賭

  夕陽西下,金陵城外,三里涼亭之前。

  這裡有飛鳥匯聚,蛇兔矗立,農夫,小販,老嫗等形形色色的百姓匯聚。

  本來這些百姓都是很平凡的存在,不識文字,不通詩句,但是此刻若是有心之人來到這裡的話,認真傾聽的話就會發現,這些農夫,小販,老嫗的嘴中說的話都蘊含很深刻的大道理,而且妙語連珠,氣勢磅礡,不似尋常百姓能夠擁有的口氣,倒像是王侯公爵的氣度。

  偶爾有幾個路過的行人,見此一幕覺得古怪,本著多一事少一事的態度紛紛迅速離去。

  如今還在涼亭前矗立的人,皆非等閒。

  不過很難想像。

  今日發生的一幕,竟是天上的神明紛紛下凡和人間的聖人商議仙凡之事。

  雖然看上去簡陋無比,但這卻是古今難有的盛大場面。

  「一場瘟疫不值得引來天宮之中這麼多神明下凡,各位神明是找我商議其他事情的?」李修遠掃看了眾人,神魂隱匿在肉身之中,暫時收起了激進的想法。

  各位販夫走卒之輩皆是沉默了一下。

  隨後之前那個最開始出現的農夫開口道;「你的斬仙之道過於凶險,會影響三界的平衡,前段時間你斬了烏江龍王,順帶還誅殺了一位城隍,今日又阻止瘟神傳播瘟疫,你的存在已經在干預天宮的運轉了,今日正好借瘟神的事情和你這位人間聖人商議一下。」

  「原來是為了斬仙之道而來,不知道諸位神明意思呢?」李修遠問道。

  「你的斬仙之道當封存。」旁邊的小販氣度森嚴的道︰「你是人間聖人,日後注定是成神成聖的存在,此道不應該繼續走下去。」

  「人間有妖魔,世上有鬼魅,天上有惡神,地獄有冤屈,不修此道,可以為聖?」李修遠說道。

  「人間妖魔自有雷部雷神誅殺,世上的鬼魅當有各地城隍制約,天上不守天規的神仙自有各路神君降罪,地獄的冤屈是因為凡間的動亂所導致,這是人間世道動亂,朝廷**的緣故和鬼神何干?」小販說道。

  李修遠笑道︰「人間作惡的妖魔若是都被誅殺,世上的鬼魅都得到了制約,天上的不守天規的神仙都及時問罪,那我的斬仙之道也無用武之地,諸位神明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你們之所以擔心,是因為怕哪天自己犯下了錯誤,被我斬仙之道所制,所以才想要阻斷我的大道。」

  小販頓時沉默,農夫也無法反駁。

  只有旁邊涼亭之上的飛鳥睜大了眼睛,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似乎有些羞惱。

  「人間聖人所言振聾發聵,言之有理。」

  這個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卻見不遠處的大道之上,一位黑衣黑髮腰懸寶劍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點頭附和,覺得李修遠的話很有道理。

  真武神君?

  旁邊的鳥獸,小販,農夫皆齊齊看向了他。

  「別這樣看著本神,人間聖人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我是幫理不幫親。」

  真武神君笑道︰「凡間的百姓犯了罪,有朝廷的律法制約,官員犯了罪有更高級的官員治理,鬼怪做了惡,有修道之人斬奸除惡,還有天上的雷公,地上的城隍誅滅,捉拿,可是神明犯了錯又該怎麼辦呢?」

  「神明不明,應當問罪,不能總高高在上,管理著三界吧。」

  「真武神君,你此話是何意?」小販沉聲道。

  真武神君笑道︰「其實本神也覺得這世道有點亂,人間亂,陰間亂,天界也亂,本神認為這根本原因就是三界失衡了,人間聖人在這個時候出世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有些事情我們應當去觀望,而不是去阻止,瘟神傳播瘟疫數千年了,未必就不能改變,烏江龍王能調節四時氣候,但也能發起水災,淹滅一地,這是好還是壞?」

  「神明不明,何以為神?本神今日之事湊個熱鬧,若是覺得本神多嘴了,本神離開便是。」

  李修遠目光微動,看向了真武神君,這個真武神君看樣子是幫自己的。

  「真武神君既然覺得人間聖人的話有道理,不妨一試。」那小販說道。

  「如何試?」李修遠問道。

  那小販說道;「這片地界從今日起,神明不插手,由你去治,看看你能治出一個朗朗乾坤,還是一個人間動蕩,若是你能治理的比神明更好,我們便配合你改變這世道,若是你越治越亂,那你的斬仙之道當封存,不用,免得壞了三界的平衡,如何?」

  李修遠目光微動︰「可以,就拿揚州地界一試,期限為多久?」

  「不限,但在一年之內,天宮會逐步的抽調走此地界任職的神明,其中有城隍,門神,日遊神,夜遊神,水神,河神,土地,山神」小販說道。

  「換句話說,一年之後,揚州地界無神明,只有妖魔鬼怪。」旁邊的農夫說道。

  李修遠神色一動,感覺這事情並不簡單。

  似乎並不是明面上的這般,其中似乎還存在著什麼陷阱等著自己。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退縮。

  「若是我贏了你們當真配合我改變這世道?」李修遠說道。

  「自然,你有更好的道,我們自然會走,豈能如腐儒一般,冥頑不靈。」小販說道。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李修遠說道。

  這是一場豪賭,賭的是這世道。

  是繼續如這般亂下去,還是將來會得到一個好的改變,就看李修遠如何治理這一州之地了。

  「人間聖人,希望你別讓我等失望,天上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你呢,你的道是不容許失敗的。」小販說了一句,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

  涼亭之上的飛鳥這個時候也嘰嘰喳喳的振翅離開了,隱約有幾道青煙從附近飄飛了出去。

  路旁的蛇,兔等動物也都簌簌的鑽回了草叢。

  周圍的一切很快就都恢復了平靜。

  真武神君也是笑道,走過去道︰「現在看到了吧,天宮亂,不是所有的神明都是明事理的,他們成神的時代過於久遠了,以至於每個時代的神都和每個時代的神想法不同,久而久之天宮自然會亂,今日你要治一州之地何其困難,你一人之力怕是一生也難平定。」

  「他們想把我困在這裡?」李修遠目光一動,當即意識到了這一點。

  真武神君沒有在說話了,只是笑了笑,然後身形化作了一股香火溢散了出去。

  這不是真武神君的本體,只是一道香火分身。

  此乃神明常用的手段,並不足為奇。

  李修遠見到這些神明離開了,不禁負手而立,望著殘陽。

  他不知道今日答應這些神明的這個要求是好是壞,他只知道自己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是改變不了這世道的。

  一人力窮。

  世上的妖魔鬼怪這麼多,再加上還有神明攪合進來,讓這世道亂象重重。

  如今這天宮願意調走這一州之地的神明,對他而言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倘若李修遠連一州之地都治理不了的話,那麼也治理不了天下這動亂的世道了。

  「我志未酬民尤苦,山河處處有啼哭。」李修遠喃喃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10 21:17

第兩百二十八章  青棗

  以後的事情會如何,李修遠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算是阻止了瘟神繼續散播瘟疫。

  而且從今往後,瘟神也不會在揚州的地界傳播瘟疫了。

  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壞事。

  因為很快,這一地界的神明就會撤離,到時候這裡的妖魔鬼怪將失去制約,這是一場動亂。

  又或者這是一個天上的神明早就設好的局,就等李修遠入局。

  「駕~!」

  李修遠沒有多想,此刻騎著龍馬,迎著夕陽準備返回郭北城。

  那裡的瘟疫雖然不會繼續得到擴散,可是漫延開來的疫病還需要得到治理,而這需要想過另外的法子。

  不過誰能想到。

  這尋常的一日,整座金陵城的百姓都不知道,因為李修遠的緣故而免去了一場瘟疫,少了一場動亂。

  「李修遠?」

  驀地,一輛馬車從對面駛來,前往金陵城,馬車之中此刻傳來了一個輕咦的聲音,一個富家公子此刻深深的皺著眉頭,往小窗外看了一眼。

  李修遠聽到聲音下意識的也看了一眼那馬車。

  兩人彼此照了一下面,卻又很快擦身離去。

  「楚家......楚天。」李修遠也是神色一動,認出了這個富家公子。

  竟是郭北城楚家的那個楚天。

  可惜的是這位原本郭北城有名的公子,如今因為一場洪水的緣故,楚家在一夜之間就已經凋零了。

  現在,郭北城的楚府之內都滿是淤泥,無人清理。

  因為楚家無人管理,下人們早就各自離開了。

  現在的楚府是一處廢棄的荒宅,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楚家應當有不少的人死在了那場洪水之下。

  「他這人到是運氣好,那麼大的洪水居然沒有讓他遭受到,反而跑到了這金陵城來,看樣子楚家早有準備啊。」李修遠心中暗道。

  從剛才那一個照面來看,這楚天似乎這段時間在金陵城內生活的不錯,出門有車馬,身上穿錦服,楚家雖散,可底蘊還在。

  李修遠現在的心思沒有放在這個楚天上,而是騎著龍馬在天色剛剛入夜的時候回到了郭北城外的破廟中。

  平日裡沒有人煙的破廟,今日卻是燈火通明。

  明明看上去沒有幾個人,但是卻顯得熱鬧無比,裡面似有無數的人匯聚在那裡一樣。

  「哈哈,徒兒,離開了足足兩日功夫,你可總算是回來了。」

  瞎道人此刻盤坐在破廟的屋頂之上,迎著星辰月光而坐,一呼一吸之間,似有瑩瑩月光被他吞入腹內。

  這吞吐日月精華的手段,不知道勝過其他修道之人多少倍。

  旁人是汲取,他這算是鯨吞了。

  「如何?這幾日奔波可有成效。」瞎道人縱身一躍,身體像是一片樹葉一樣飄飄蕩蕩的落了下來,穩穩的踩在了地面上。

  李修遠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不知道師傅想聽哪一個。」

  「先苦後甜,先壞消息吧。」瞎道人說道。

  「壞消息是今後揚州地界的神明將會陸陸續續的撤走,這裡將成為妖魔鬼怪匯聚之地了,世道會比之前更亂。」李修遠說道。

  瞎道人說道︰「那這是一個好消息了。」

  「哦,為何?沒有了天上的神明限制妖魔,怎麼反而成了好消息了。」李修遠道。

  瞎道人撫須笑道︰「本來就適逢亂世,神明退避,妖孽橫行,神明自身的香火都難保,哪還有精力去降妖除魔,而修道之人降妖伏魔,又怕得罪本地的神明,受本地的神明制約,若是沒有了神明,到是可以放開手腳了,相信天下的修道之人聞言,定會紛紛前往此地來降妖除魔,救世濟人,這可是修功德的大好機會,到時候徒兒還怕此地妖魔鬼怪不滅?」

  「師傅這算是安慰我麼?」李修遠道。

  「不是安慰,而是事實,到時候你自會明白。」瞎道人說道。

  李修遠道︰「那第二個消息是,我成功制止了瘟神傳播瘟疫。」

  「哦,那這是一個壞消息了。」瞎道人說道。

  「這有如何成了一個壞消息。」李修遠問道。

  瞎道人說道;「你讓瘟神退走了,那勢必會得罪一些天上的神明,這對你而言自然是一個壞消息。」

  「算了,是好是壞全在一念之間,現在當務之急是在治病,不知道師傅有什麼辦法麼?」李修遠道。

  瞎道人說道︰「徒兒你且先隨為師來。」

  李修遠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瞎道人進了破廟。

  破廟的一間破房間裡,有幾個之前跟在李修遠身邊的護衛這個時候渾身虛弱的躺在草席上,時不時的發出咳嗽聲。

  「他們也感染了瘟疫?」李修遠驚道。

  「不止,而且開始惡化了。」

  瞎道人伸手一點,一團璀璨的火光漂浮在了屋內,將這裡照亮的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李修遠看見,幾個護衛不但身體虛弱,而且渾身長滿了膿包,看上去噁心無比。

  「能治麼?」李修遠臉色沉了下來。

  瞎道人說道︰「為師出手的話自然能治,只是為師能治的了幾人,卻救不了幾千人,幾萬人,幾十萬人,要治瘟疫需有良方才行。」

  李修遠說道︰「良方需要良醫來開,可派陰兵,鬼差出去搜尋,詢問附近所有的良醫,看看他們有什麼治瘟之法。」

  「已經派出去了,八百陰兵,近五百鬼差,皆出去尋找良醫治瘟。」瞎道人說道。

  「師傅不是能掐會算麼,這算不出來麼?」李修遠問道。

  瞎道人搖頭道︰「此事與你有關,為師如何能算的出來?」

  李修遠當即心中一凜。

  是啊,有自己的存在,推算之法皆會失效,除非是此事和自己沒有關係,如果有關係的話那麼就一定算不出來。

  「等等......師傅這麼說起來豈不是表明,這治瘟之法和我有關?」李修遠忽的想到什麼立刻道。

  「也可以這樣說。」瞎道人點頭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破廟外一股陰風吹氣,夾帶著香火的味道飄了進來。

  成為了陰兵的鐵山這個時候有些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說道︰「大,大少爺,找到了,找到了治癒瘟疫的法子。」

  「哦,找到了?很好,快說,用什麼法子能治療這瘟疫?」李修遠忙走了過去,想要抓著鐵山問道。

  但想起來了現在鐵山已經是鬼神之流,自己不能踫,所以只得急忙止住了步伐。

  鐵山說道︰「有一位陰兵在百里外的一個小村莊裡路過,見到了一位古怪的老者,治病救人,恰巧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感染了瘟疫,可是經過了那個老者的醫治,沒有不好的。」

  「古怪的老者?是什麼樣子。」李修遠問道。

  「是一位身高只有七八歲的孩童大小的老者,沒頭髮沒鬍鬚,杵著一根拐杖。」鐵山說道。

  「他用什麼法子治好了瘟疫。」李修遠道。

  鐵山道︰「用棗樹的葉子煮水就將瘟疫給治癒了。」

  「棗樹葉子能治瘟?這良方竟如此簡單。」李修遠頓時愣住了。

  旁邊的瞎道人說道︰「這並不覺得奇怪,自古以來瘟疫皆是如此,病發的時候兇猛如虎,可一旦找到了針對的良方那麼瘟疫很快就會被撲滅,以前瘟神傳播瘟疫的時候,往往前腳傳播完了瘟疫,後腳就會托夢將治療瘟疫的良方傳授出去,讓百姓去治療瘟疫,這是因為瘟神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才要扼制瘟疫的繼續漫延。」

  「而所謂的良方,通常多是極其簡單的一些藥草,因為只有這樣百姓才能喝的起,不會因為藥貴而病死,現在既有良方,當迅速的將良方傳播開來,治病救人。」

  鐵山道︰「可是道長,這棗葉通常是北方才有,南方少見啊,現在一時半會兒的到哪去找棗葉?即便找到了幾株,也遠遠不夠。」

  瞎道人不由沉吟了起來,以自己現在的道術搬運來一些棗樹不難,至於份量的話,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保證的。

  「我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李修遠這個時候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哦,徒兒你有什麼高招麼?」瞎道人問道。

  李修遠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三枚青棗,卻見這三枚青棗,瑩瑩生光透露出神異︰「這是天上的真武神君送給我的三枚棗子,之前我不明白有什麼用,現在我卻明白了,他是送我一劑良藥,用來治療瘟疫的。」

  「既是仙種,那麼這感染瘟疫的病人有救了。」瞎道人笑了笑,當即接過了三枚青棗然後走出了破廟。

  一出破廟,他便將手中的三枚青棗丟了出去。

  青棗落地,在地面上滾了幾圈,落到了泥土上竟立刻蹦出了嫩芽,生出了根鬚,然後迎風就漲,沒一會兒工夫就已經長出了枝幹,展開了樹冠。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棗樹就有三丈多高,樹幹粗壯,枝繁葉茂,而且上面還迅速的結出了一枚枚青棗,這青棗雖然不如那三枚青棗神異,但也碧綠無暇,果實豐碩。

  「可以了?」李修遠道。

  他已經不止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事情了,也就見怪不怪。

  瞎道人搖頭道︰「需要你幾滴鮮血澆灌,好讓三枚仙種結的果能作種。」

  李修遠也不疑有他,滴了幾滴血在三棵棗樹的樹根上。

  鮮血被棗樹吸收之後,原本掛在樹梢上的青棗,此刻竟浮現了斑斑紅色的印記,仿佛是被他的鮮血染紅了一樣。

  瞎道人點了點頭,伸手一抓,一枚青棗從樹枝上落在手中,隨手丟出這青棗竟如之前一般迅速的生長出來,很快的破土而出,長出了一棵棗樹,只是這棗樹只有枝繁葉茂的棗葉,卻並沒有結果。

  李修遠見此立刻就明白了,他道︰「鐵山,把所有的鬼差,陰兵都喚回來,讓他們來這裡摘取棗子,去各處發生瘟疫的地方播種,並且托夢給那些病人,說棗葉煮水服用能治瘟病。」

  「是,大少爺。」鐵山當即應了聲,化作了一股陰風迅速離開了。

  隨著他的命令一下,很快就有鬼差陰兵陸陸續續的敢來了。

  他們也不用等同伴聚集,受了李修遠的紛紛各自摘取了一袋子棗子便迅速的離開了,前往各地播種。

  說也奇怪,三顆棗樹上面的棗子無論如何都摘取不盡。

  摘掉多少立馬就會長出多少,根本就不會有短缺的可能。

  「幸好徒兒你沒有把這三枚青棗吃了,不然便是有仙種,也結不出這麼多果子。」瞎道人道。

  「為何?」李修遠問道。

  瞎道人笑道︰「仙棗的仙氣都在果肉裡,你若吃了,哪有這麼多仙氣結出果實?」

  李修遠沉吟了起來,回想當時一幕,自己被真武神君邀請入座的時候,三枚仙棗就擺放在眼前,聞著就想吃,不斷的誘惑自己,可是因為顧著說瘟疫的情況了,所以飲了一杯酒便沒有來得及吃。

  畢竟仙家果子擺在面前,吃之有益,哪能沒幾分動心。

  可誰能想到這青棗是用來治瘟疫的。

  如今一切串聯起來,李修遠卻是不禁暗暗覺得好險。

  之前只要自己稍微動了一點私欲,吃了青棗,這疫情只怕都不能十全十美的平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7-11 21:09

第兩百二十九章  感恩

  郭北城內,這幾日雖然一股死氣騰騰的樣子。

  但是在今日,這座城池再次爆發出了一股蓬勃的生機。

  在城內的各處的街道之上,架起了一口口巨大的鐵鍋,鐵鍋裡面熱水滾滾,旁邊有人不斷的向鐵鍋裡面投放一把把碧綠色的棗樹葉子。

  熬煮之後的湯汁,再依次派放給受了瘟疫的百姓。

  百姓們這幾日被瘟疫折磨,身體虛弱,一臉病態,渾身長滿膿包,但所幸的是瘟疫發生的事情不長,雖然病情惡化,但卻極少出現人病死,如今瘟疫的良方得到了傳播,再加上夜晚李修遠派出了陰兵,鬼差四處播種棗樹,托夢告知治療瘟疫的方子。

  如今各地的疫情都得到了一個迅速的控制。

  李修遠和幾位好友還有護衛們行走在街道上,看著依次排隊領取湯汁的百姓,心中那根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懈了下來。

  這次的禍端總算是徹底的平息了。

  「李兄,這次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及時找到了治療瘟疫的方子,這次全城的百姓只怕是難倖免了。」同行的書生王平開口道。

  「何止是全城的百姓,這次瘟疫誰知道遍佈了多少地方,傳播了多遠,就連朝廷都已經放棄了賑災救人,讓這一片地界的百姓自生自滅呢。」

  一旁的朱昱無奈的搖頭道︰「我等飽讀聖賢書,可朝廷如此的昏庸無能,真不知道這一身所學又有何用?」

  「話不能這樣說,正是因為朝廷昏庸的官員太多,我們才要考取功名,為百姓造福。」甯采臣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修遠笑道︰「這世道變壞了,有人可以避世,有人可以不作為,但是我們卻不行,我們既然生在這個時代,走上了科舉為官之路,就有責任改變這世道,難道諸位也想隨波逐流,碌碌無為一輩子麼?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應當唉聲嘆氣,自暴自棄,這是婦人,不是大丈夫所為。」

  「李公子此話,言之有理。」旁邊同行的書生喝道。

  「是啊,這世道變壞了,我們就有責任改變這世道,此城的情況就是最好的見證,若非諸位齊心協力,哪有今日萬民的存活?」

  「李兄,就憑此話,將來無論李兄身在何地,身處何時,都值得我等追隨,這世上可以少的了我們,唯獨少不了李兄。」

  其他的幾位書生年少熱血,意氣風發,被李修遠的一番話給感染了。

  李修遠笑了笑︰「未來的路還很長,當與君共勉之。」

  他的道,的確需要一群志同道合之人一起走。

  眼下朱昱,王平,甯采臣等書生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機緣巧合匯聚在了一起,這就是上天給他的同道之人,有他們在,李修遠覺得自己並非孤家寡人一個。

  在城內轉了一圈之後,見到一切情況都在好轉,李修遠也就放心了。

  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給屬下去辦,讓朱昱,王平他們去管理,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大事已經解決了,剩下的小事總不能還讓自己操心吧。

  帶著護衛回到府上,卻見府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

  有一籃子雞蛋,有好幾隻新鮮的雞鴨,還有一些蔬果,更有一些做好了的饅頭,包子之類的,甚至有一些臘肉,香菇之類的山貨,

  呂伯正招呼府上的幾個護衛把這些東西搬進去呢。

  「怎麼回事,門口怎麼堆放著這麼多禮品?」李修遠大步走來,好奇問道。

  呂伯施了一禮︰「大少爺,這些東西都是城內的百姓送過來的,他們念及大少爺賑災救人,又平息了瘟疫,心中感恩,便特意送來了這些禮物,以報答大少爺的活命之恩,之前老奴已經清了一批了,這是第二批。」

  話還未說完。

  便有一位婦人,牽著孩子來到了李府的院牆旁,放下了一籃子饅頭之後,然後和孩子一起跪在來,對著李府磕頭了幾個頭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城內的百姓受了災,遭了瘟疫,並不富裕,這些東西雖是百姓的一片心意,但對現在的百姓而言負擔太大了,有這份心意就可以了,東西就不能要。」李修遠道。

  呂伯說道︰「老奴說了,可是攔不住啊,老奴看這還只是剛開始過幾日會更多。」

  李修遠沉吟道︰「那就收下吧,回頭辦一場宴席,請城內百姓吃一頓,順便把之前十兩的月錢發下去,大災過去,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得讓百姓手中有點閒錢在手。」

  「老奴記下了。」呂伯說道。

  「吳非,望川山之中的那批銀錢還沒有用掉吧。」李修遠忽的問道。

  吳非走了出來道︰「大少爺是說上次運到望川山的九萬兩白銀,是的,這銀兩沒有用掉一分。」

  「去望川山走一趟,把銀子運來,現在就去。」李修遠道。

  「是,大少爺。」

  吳非應了聲,便立刻準備了一匹快馬,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下去之後,李修遠方才清閒了下來。

  說是清閒,也不清閒。

  這幾日,李修遠每日都要看看城內的情況,見到城內的疫病正在迅速的被治癒,他心情也越發的輕鬆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和王平,朱昱,甯采臣等幾位書生,飲酒聚會了幾次。

  這要是在之前那肯定是沒有這個心情的。

  但善後的事情也是不少。

  幾日之內,吳非運來了銀錢。

  而百姓的疫病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李修遠便通知全場的百姓,但凡是賑災時候接受了李家雇傭的短工皆可以來李府門前領取月錢。

  算算時間,一個月的時間也正好快到了。

  李修遠並未爽約。

  這一日清晨,李府的門前人山人海,百姓雲集。

  一位派遣來的賬管,這個時候拿著名冊,大聲喊道︰「齊東?齊東過來領錢。」

  「來了,在這裡,我在這裡。」一個叫齊東的漢子急急忙忙的擠了過來,舉起手道。

  旁邊的夥計,遞給了他十兩月錢。

  「多謝東家,多謝東家。」這個叫齊東的漢子拿了月錢,又驚又喜,而後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對著李府磕了幾個頭,然後便迅速的返回了人群。

  人群之中有一婦人牽著孩子,見到自家男人得了十兩月錢,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只覺得以後的生活有盼頭了。

  「劉二,劉二在哪?來這領錢。」賬管又喊道。

  很快又有一個漢子興奮不已的擠了過來︰「在這裡,在這裡。」

  劉二很快領了錢,也是興高采烈,但也不忘對著李府跪拜了幾下,感激李家的恩德。

  城內的百姓都明白,這次如果不是李修遠賑災,如果不是李修遠治了瘟疫,這滿城百姓的人都得死去,這份恩德百姓們都記得。

  發放月錢的事情,要的是一個公平公正,所以李修遠當著百姓的面,如實點清,讓百姓無人懷疑,這是在立一個信字。

  「周大,周大,來領月錢。」

  「來了。」很快,月錢繼續發放一個男子激動的領了月錢,然後迅速的離開了。

  「等,等等,我是周大,他不是周大,他是冒領的,他叫馬丘,是城裡的地痞,他沒有受過李家的雇傭。」

  可是那個男子前腳一走,又有一個自稱是周大的人急匆匆的擠了過來,忙乎道。

  「什麼?」賬管見此一驚。

  沒想到這都會出現冒領的事情。

  「你們等等,此事我要去問過大少爺。」這賬管說完,急急忙忙的返回了府去。

  他一走,李府門前的百姓卻都義憤填膺起來。

  「那個馬丘真是缺德,連李公子的錢也敢冒領,就不怕遭了報應麼?」

  「呸,什麼東西,這馬丘真是我們郭北城的恥辱,老子都看不下去了。」

  「媽的,這狗東西,回頭見到他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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