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醫者為王 作者:方千金(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28 23:51:4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4 129631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0章 還是想收購

  有時候,看上去很理智的辦法,往往不是最佳的辦法。因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從多維度多角度出發去思考問題。

  林源所做的一切,無非就是兩樣,一個是慈善,一個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中醫的精髓能夠展現在世人面前,讓華夏,乃至世界範圍內的大眾,都能夠享受到中醫帶來的好處。

  中醫是博大精深,在某些領域甚至要強于西醫。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中醫本身是有很大的缺陷的。

  就拿診斷來說,從嚴格的理論分析,中醫診斷的正確率非常高,是要高於西醫的。因為人體的微妙變化能被訓練有素的中醫人敏感捕捉到,這些細節上的東西,西醫是無法做到的。

  尤其是在提早發現問題,在病症還未在病人體內成氣候的時候提前預防治療,西醫是無法跟中醫相媲美的。

  可這中間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中醫的診斷機制是建立在無數的經驗積累基礎上的。別說像林源這樣的望氣頂尖高手了,就是一般的能夠準確判斷出人體氣機陰陽變化的普通中醫人,培養起來所要花費的時間都是以十年為基礎時間單位的。

  不可否認的是,當今時代已經進入到無比快節奏的時代,中醫所需要的扎實的基本功,需要精神上的磨練和物質誘惑上的考驗,已經成了所有中醫人避不開的一個理想和現實的選擇。

  中醫本身就需要名師指點,更需要學徒刻苦鑽研,更需要一點天分,還需要十幾年的磨練的寂寞。

  在當今時代背景下,有誰會為了真正學懂中醫而下這十幾年的功夫?更遑論有可能十幾年的功夫下了,最後還是沒搞明白中醫。

  振興中醫,就要勇敢面對在新時代背景下從事中醫的人所要面對的諸多事情。振興中醫確實是個非常高大上的理想和目標,可為了這個高大上的理想和目標,要以付出一輩子清苦生活的代價,相信會有很多人選擇放棄。

  實現一個理想和目標,不應該用道德綁架的方法,而是應該用現實的利益和必須存在的理由來引導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

  任何生命,都有追逐好的生存空間的權力。擁有著思想的人類,更不會脫離這個權力本身所代表的本能。

  無論中醫有多美美好,如果不能給從業者帶來值得肯定的收益,那振興中醫就不是一個理想,而是一個空想。

  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林源認為想要振興中醫,就必須要回歸到中醫能夠帶給人們健康的本源上面來。

  舊時代中醫能夠生存下來,靠的是其不可替代。不可替代這個性質,是所有能夠綿延下來的事物必須要具備的特徵。

  華夏幾千年的文明史,無時無刻充斥著病痛,中醫那麼晦澀難懂,那麼不容易被掌握領會,就是因為中醫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所以,中醫才會一代代流傳,而且還被不斷完善補充,拓展出越來越多的領域。

  而在當今時代背景下,快捷方便的西醫,更符合人們快速解決病痛的願望。中醫需要十幾年的功夫才能出一個獨立進行坐診的大夫,而西醫則是只需要三四年的時間,就能夠把一個擁有一定基礎知識的人培養成為醫生。

  西醫的壯大,並不是因為它的療效有多好,而是符合了人們在時代背景下的需求。

  在西醫的衝擊下,中醫想要跟西醫分庭抗禮,就必須要延續其本身的不可替代性。

  中醫的不可替代,就在於它對於人體的判斷和具體的辨證施治上,要優於西醫。

  有人會說,在惡性腫瘤和需要手術的病例上,中醫簡直就是一文不值。這樣的觀念實際上是錯誤的。

  因為在中醫的眼裡,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可以預防的。只要是有資質的中醫,在惡性腫瘤還未形成的時候,就能夠準確判斷出人體有非常大的異常,能夠有非常有針對性的預防治療方案。

  在預防疾病上,中醫是能夠甩西醫幾條街的。

  有科學的態度審視中西醫,林源認為,兩者進行有效的互補,才是醫療領域的幸事。振興中醫,實際上就是讓中醫符合時代的潮流。

  這種潮流,不是追,更不是複製粘貼一般生搬硬套,而是需要從中醫本身的特點出發,引進一些值得借鑒值得擁有的方法。借用魯迅先生的話來說,就是拿來主義。

  需要拿來的,非常之多,就像是這次跟伊娜所屬的戴維斯家族商談的義肢生產線,那是絕對要引進的。

  中醫的發展,需要的是華夏整個醫療系統體系的大環境。如果不能在這個大環境之下謀取生存空間,就算是有再多的扶持政策,也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結局。

  林源是特別需要國家層面的支持,而要想獲得這個層面的支持,則必須是要為整個的醫療系統做出不可替代的貢獻。

  從中醫人這個身份而言,林源已經做得夠好的了。但要想在這個系統層面有更大的發言權,則要付出更多。

  林源閉上了眼睛,半晌,他說道:「明軒,我還是想收購這條流水線。而且,我想把它搬到華夏去。」

  華夏醫療領域已經隱隱有世界第一醫療領域規模的勢頭了,可在這個領域裡,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設備,卻是寥若晨星。

  不可否認,知識產權這東西,靠誰不如靠自己,可在初始階段,花錢買是必須要經歷的陣痛。

  胡明軒想了一下說道:「林源,你要是主意已定的話,我就給你說道說道。」

  別看胡明軒不是醫療領域的人,但他對醫療設備進口的流程卻是非常熟悉的。

  胡明軒介紹,想要在華夏國內接收整條流水線,需要接收單位有醫療器械經營許可證,入關的時候,還需要供貨商在華夏有華夏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頒發的《進口醫療器械註冊證》。

  在審批,通關,接收等一系列的環節上,都非常麻煩,每一層手續,能在三個月之內辦下來,就算是高效了。

  這還沒考慮到美國這邊會有什麼動態,如果在這邊有麻煩,很可能一年之內,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各種手續的辦理之上了。

  胡明軒還是建議林源租用一下,當著伊娜的面,胡明軒沒有明說,可他隱隱暗示,租用設備使用,可以商談知識產權的歸屬。如果對方執意不同意,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華夏無敵山寨的水平了。

  這個建議,聽上去不是那麼高大上,可實際上,山寨這問題,可不是華夏獨有的。無論是美國還是日本,都有過一段大規模山寨別人產品的經歷,既然是別人都能幹了,為什麼華夏就不能幹?

  林源聽了胡明軒的介紹,也感覺一陣陣頭大,但也只是稍作沉吟,馬上就下了決心:「明軒,我一定要採買這套設備,既然你明白,那就著手和伊娜談判吧。」

  胡明軒站起來說道:「林源,你可有些過分了啊。我可是答應幫你組建一個財會班子,這是約定好的。可你倒好,像買來的牲口一樣用我。你給我記住了,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啊。」

  林源笑道:「明軒,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組建財會班子的事情,就交給勝雪辦理了。你這麼高端的人才,光是組建一個財會班子簡直就是大材小用啊。」

  「林源,你這個無恥的傢伙,你打我的主意也就算了,還打勝雪的主意,這絕對沒商量啊。」

  林源轉頭對沈勝雪笑道:「勝雪,還記得我說的用針灸能夠激發人大腦的事情嗎?如果你幫助我,我就會幫你完成這個實驗,到時候,你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的。」

  這個問題,以前沈勝雪跟林源第一次接觸的時候曾經見識過,沈勝雪在精神領域方面的研究碰到瓶頸,正希望林源的配合以期實現突破,所以沈勝雪毫不猶疑就答應了。

  胡明軒看看沈勝雪,再看看林源,大聲道:「林源,你太卑鄙了,居然用這樣的手段讓勝雪給你也打工。你能告訴我,你無恥到底有沒有極限?算了,你狠,我認栽,所有的事情我都包了,當牛做馬我認了,你別利誘勝雪好不好?」

  林源義正言辭說道:「胡少,請注意一下你的言辭啊。我沒有威逼利誘任何人,我都是奔著互惠互利的原則跟人合作的。你如果不願意,你完全可以退出啊。我想,我跟勝雪談,是不會有這麼多的抱怨的。」

  胡明軒想起了林源送給他的鄙視的手勢,狠狠還給了林源,然後對沈勝雪說道:「勝雪,有我在,不會讓你辛苦的。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能給做好,你只要看著就行了。」

  「這,這有點不太好吧?你自己接手這麼多的工作,累也把你累壞了啊。」

  「勝雪,只要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放心,我處理這些事情輕車熟路,你就瞧好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1章 敲詐式的砍價

  胡明軒感受到了沈勝雪的關懷,立刻就精神大振,馬上就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在商業領域,胡明軒是個超級人才,給伊人賭場建立起一套財會方面的監管制度,那簡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胡明軒馬上就按照當今最先進的財會管理方式,給伊人賭場的總經理林可兒設計了一套符合賭場管理的財會監管制度。

  林可兒沒有帶人過來,可以說整個財會班子都是她不熟悉的人。胡明軒告訴林可兒不用擔心,像數據采集整理這些工作,完全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做。

  胡明軒給林可兒設計了一套監管軟件,所有的數據輸入,就能夠有一條賭場盈利曲線出現,只要這條曲線在合理的範圍之內,林可兒只要隨機抽查下面的工作情況就行了。

  一旦盈利曲線出現異常,胡明軒告訴林可兒,軟件會依次提醒從哪方面入手,查哪些數據,然後根據數據具體找到部門,落實到人,所有的財會工作,沒有一個環節能夠躲過監督。

  林源不得不感歎,看來不管是什麼工作,都驗證了葛大爺的那句話,二十一世紀最需要的是什麼?人才!

  沒有胡明軒設計的軟件,林源估計林可兒找十個財會人員都未必能做到一個軟件所做的事情。

  這個軟件可是胡明軒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具體的工作流程設計出來的,實際上包含了胡明軒在財會監管這方面的管理經驗精華,是他個人價值的具體體現,胡明軒能被景明鳴欣賞,那絕對是靠個人超強實力的。

  說起流水線收購,伊娜更願意跟林源談判,這倒不是說林源對這樣的談判不太懂就容易對付,而是因為胡明軒這個談判對手實在是太難纏了。

  胡明軒可是胡氏集團的掌舵人,現在不插手家族的生意,是因為他在討老婆的路上。胡金海之所以讓自己的兒子這麼「胡來」並不是因為胡明軒的實力不行,而是因為胡金海是把胡明軒的個人大事放在了比家族生意還要重要的層面上。

  胡金海最理想的預想是,胡明軒抓緊時間討老婆,然後生幾個孩子,然後他把生意就扔給胡明軒,自己就看孩子退休就行了。

  從胡金海這個想法就能看出,他對胡明軒的掌舵能力是非常認可的。

  胡明軒有自己的一套商業運作模式,在收購一整套流水線上,他有非常成熟的運作機制。

  胡明軒並不急於跟伊娜談價錢,而是相信詢問流水線的相關信息,包括設備的使用磨損程度,產品銷售渠道,還有與之相關的操控人員的技術要求。

  有了這些基本信息,胡明軒就查找類似的流水線設備相對比,然後計算出採購設備之後,還要投入多少才能夠回本盈利。

  包括設備人員的培訓,在華夏需要走多少審批手續,浪費多少時間,統統都折算成現金,跟伊娜討價還價。

  伊娜跟這樣的對手談判,幾個回合下來就有崩潰的意思。這哪是談判啊?分明就是鈍刀子割肉。

  因為要和林源進行別的項目的合作,戴維斯家族給林源的優惠已經是很大的了,可沒想到胡明軒一條條算下來,在戴維斯家族心理承受價格基礎上,還要降百分之三十才能滿足胡明軒的要求。

  伊娜忍無可忍,咆哮著找到了林源。

  「林,我們先前有過合作,我們戴維斯家族對與你的合作是很重視的。鑒於你對醫療器械很有興趣,我們才會跟你商談義肢生產流水線的轉購事宜。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替你談判的那個傢伙,比吸血鬼都狠,喝幹了我們家族的血都不算完,還要吃我們的骨頭。」

  林源趕緊安慰道:「伊娜,別激動,有話慢慢說。胡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伊娜氣哼哼坐下:「那個比吸血鬼還狠的傢伙,說是我們的設備有些舊了,折價,我忍了。說同類產品市場飽和,折價銷售是應該的,我也忍了。說讓我們派出技術工人培訓,費用我們出,我也忍了。可他說你要跟我談華夏並購公司,所以還要折價作為誠意。」

  林源聽了,不覺狠狠咽了一口唾沫,這胡明軒,還真是夠狠的,隨便找個藉口,就跟人家壓價,也難怪伊娜會這樣抓狂。

  「伊娜,別生氣,做生意嘛,和氣生財,你先坐著休息一下,我跟胡少交流一下,畢竟他是我指定的談判代表,不好輕易否認他的意見對不對?」

  伊娜聽林源說得有道理,便氣呼呼坐在一旁生悶氣,看林源怎麼解決問題。

  林源打電話把胡明軒叫進來,裝作不悅道:「胡少,你這是怎麼回事?伊娜是我的老朋友了,你怎麼談判的時候不給人留條活路呢?」

  胡明軒根本不吃這一套,一昂脖子說道:「林源,我在你授權下談判,自然是要為你謀求利益最大化。戴維斯家族的生產流水線我已經看了照片,做了一些調查。那些設備,能用,但卻不是國際上技術水平最高的設備,而且同類產品在華夏有很穩定的市場,這是事實吧?」

  這話是問伊娜的,伊娜雖然生氣,但也點點頭表示承認。

  「你看,伊娜自己都承認了,你說我不使勁殺價能行嗎?林源,我勸你一句,這東西其實還要往下殺價,我覺得,咱們要買就買最好的設備,咱不差錢,沒必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伊娜眼中都有殺人的意思了,要說商業談判,類似的事情伊娜也碰上不少了。往常時候,伊娜總是能夠很有風度一笑而過,戴維斯家族的生意不差這一星半點。

  可胡明軒這次讓伊娜太抓狂了,敲骨吸髓還不算完,最後給的評價那簡直就是沒把戴維斯家族放在眼裡。

  「林,你是什麼意思?」伊娜索性就不管胡明軒了,轉而面對林源。

  林源一皺眉頭道:「伊娜,我很想跟你合作,但我必須要尊重胡少的意見啊。這樣,我先跟胡少商量一下。」

  說著,林源把胡明軒拉到一邊低聲道:「明軒,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要跟戴維斯家族做深度合作,未來還有大手筆,沒必要在這個項目上鬧僵。」

  「林源,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戴維斯家族提供的流水線設備,暫時還能跟上潮流,可過個十年,這套設備有可能就面臨淘汰的邊緣。按照我的價格計算,只有再壓低一下價格,你才有利潤空間。」

  「明軒,你從商業利益考量是絕對沒錯的,我也相信你的眼光。可你知道嗎?這套流水線設備的意義,要遠超盈利給我帶來的利益。咱們國內有那麼多的醫療企業,可是能夠有自主知識產權,生產成熟醫療產品的有幾個?」

  胡明軒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要做國內第一個吃引進國際大型醫療設備生產螃蟹的人,從而奠定你邁向華夏獨立生產大型醫療設備的第一人的位置?」

  林源重重點點頭,有些事情,他沒法跟胡明軒解釋,因為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林源所需要的,不僅僅是中醫方面的影響力,還要對西醫有著廣泛的影響力。

  振興中醫,撇離了華夏西醫氛圍,那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可在西醫領域要提高影響力,走別的途徑行不通,林源沒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熬資格。

  能夠在醫療生產領域有重大建樹,或許是擴大在華夏西醫領域影響最好的途徑。

  「林源,你這麼想也就是戰略性的佈局了。可這也沒什麼,西醫生產設備在國際上已經非常成熟了,不是說非美國不行,非戴維斯家族不行,咱們完全可以換換合作夥伴,我們華夏人現在是土豪,老外應該爭著跟咱們做朋友。」

  伊娜見胡明軒毫無顧忌說出了這些能讓她聽見的話,頓時火冒三丈:「胡,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你想把我們的底價打個對折嗎?」

  胡明軒毫不示弱,對伊娜說道:「伊娜,請你想清楚,如果不是林源說你是深度合作夥伴,你以為我會這麼有閒心跟你談判嗎?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如果我面向世界範圍內進行同類貨源招標,相信我會有更低的底價的。」

  眼見兩人就要對掐,林源趕緊打圓場:「明軒,伊娜,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哪兒能因為生意上的事情鬧得如此不可開交呢?」

  伊娜恨恨看了胡明軒一眼,對林源說道:「林,我臨來的時候,家族給我的底線價格是三億五千萬美金,我不想再浪費口舌了,我再給你抹掉五千萬,三億美金,運輸費用,培養操作技術工種,我都包了。林,別再還價了,我就這個能力了。」

  三億美金?還包運輸包教操作工人,這讓林源感覺占了大便宜了。

  「不行,一億八千萬美金,多一分錢我都不會給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2章 安排

  胡明軒根本就不讓林源表態,直接在伊娜的價格基礎上砍掉了一半。

  伊娜滿眼都是憤怒;「胡,你這已經不是談判了,你這是搶劫,毫無顧忌的搶劫!林,難道你對老朋友用上搶劫的手段嗎?」

  黑,實在是太黑了!林源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覺得胡明軒過了。不過,林源有個很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伊娜很有可能接受胡明軒的報價。

  胡明軒一見林源的表情有些鬆動,十分鄭重說道:「林源,你可是讓我代表你談判啊。如果你敢更改我的談判標的,你我的約定就算自動取消,你別想著讓我為你再幹任何的事情。」

  林源聽了,本想給伊娜加點價錢的想法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伊娜,這,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那麼做的。這差價實在太大,你無論做什麼決定,我希望別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

  「哼,還有什麼好合作的?林源,你這麼絕情,戴維斯家族有必要要重新考慮跟你的合作夥伴關係。」

  說完,伊娜很沒風度轉身摔門而出。

  林源苦笑搖搖腦袋:「胡少,你太黑了,怎麼樣,玩砸了吧?你跟我說說,這件事情該怎麼收場啊?」

  「哼,怎麼收場?林源,你就等著吧,伊娜還會回來的。這麼說吧,我不敢保證一億八千萬美金能拿下來,可伊娜肯定會回來重新洽談的。如果她不回來,我免費給你打三年工怎麼樣?」

  「真的假的?胡少,我怎麼看你像帶著主角光環的存在啊?難道你是未卜先知?或者說抓住了戴維斯家族的小辮子?」

  「林源,你在醫學上的成就那沒的說,我承認你是超級天才。但在商業領域裡,你就是個小白。跟人家談判這麼大的事情,你以為像菜市場買東西一樣砍砍價就行了?再說了,就是菜市場砍價,你也得會砍啊,信息掌握不透徹,還砍什麼價啊?」

  林源來了興趣,給胡明軒搬了把椅子,讓胡明軒坐下好好談談。

  胡明軒毫不客氣,坐下之後侃侃而談。

  其實無論是商戰還是真正的戰爭,影響勝負的最主要因素就是信息。除非是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一般來說,誰掌握的信息多,誰就是勝利的一方。

  胡明軒在跟伊娜談判之前,不但對產品進行了分析對比,同時也收集了大量的戴維斯家族的信息資料。

  通過分析,胡明軒發現,戴維斯家族的醫療器械生意,在美國當今的時代背景之下,發展進入到了倒退階段。

  要知道,無論是多麼牛掰的巨擎,想要壯大發展,都必須要有個大環境支撐。這也就是為什麼華夏開放之後能夠一路火箭躥升,而周圍的那些彈丸小國早就開始發展,卻始終無法達到華夏三四十年發展的高度。

  戴維斯家族此前經歷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過程,其發展得益于上任美國總統的全民醫保法案。借著這個東風,戴維斯家族的旗下產業,幾乎是膨脹一般發展。

  可是,那個全民醫保本身就飽受爭議,等到總統換屆的時候,立馬就簽署了廢除全民醫保法案,這對於戴維斯家族來說,簡直是個巨大的災難。

  因為之前的供需關係十分火爆,所以戴維斯家族的投入力度非常大。全民醫保所帶來的相關產業發展,也是很驚人的。

  全民醫保法案一廢除,相關產業鏈條應聲受挫。戴維斯家族控股的相關產業股票大跌,同類競爭產業一片哀鴻,不具備規模的產業成片倒閉,戴維斯家族也面臨著四面楚歌的境地。

  雖然戴維斯家族投入的資金已經回籠了,還能見些利潤,可是在新的醫保法案面前,所需要的醫療設備戴維斯家族一家都超供應,更別說還有別的競爭對手了。

  胡明軒以一個商人的敏銳嗅覺,判斷出戴維斯家族這個時候應該馬上決斷,從龐大規模的陷阱中擺脫出來。

  之前戴維斯家族為什麼會跟秦禪賭場的人接觸?為什麼要搞聯合慈善活動?就是為了消化龐大產業的庫存。

  戴維斯家族所面臨的情況,就是類似於經濟危機一樣的狀況。生產能力遠大於市場需求,這個時候,戴維斯家族因為不能隨便裁員,所以才想出了變賣一些中端設備,一切能夠拋出去的東西,只要能變現就可以。

  現在,全世界的資本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實在不行了,華夏龐大的市場就是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只要能夠抓住華夏市場,別說是保命了,就是再創輝煌都不是什麼問題。

  胡明軒綜合分析得出結論,戴維斯家族是上趕著巴結林源,從林源的種種行為分析,不難得出林源在華夏醫療領域,有著非同尋常的號召力。

  更為難得的是林源有著十分特殊的官方背景,可以說,醫療領域的巨頭要是攀上了林源,就能夠進軍華夏市場,進軍華夏市場,那就是躺著數錢的節奏。

  所以,胡明軒舉起了屠刀,根本就不管對方的死活,反正你既然要在我這裡獲得巨大的收益,你的先讓我嘗到甜頭再說。

  胡明軒給林源上課,說得那叫一個愜意啊。許久以來,胡明軒在林源面前,屢次吃癟,都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現在,終於可以眼眉吐氣了。

  胡明軒忽然感覺身體發寒,一閃眼,看見林源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注視著他。

  「林源,你想幹什麼?告訴你啊,你可別打歪歪主意,哼,伺候完這一回,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林源笑道:「胡少,不,明軒兄,怎麼把話說得這麼絕呢?以後還要跟戴維斯家族打交道,乾脆,你給我當個總經理,待遇隨便你提,我絕不還價怎麼樣?」

  「打住!林源,你坑我要坑到什麼時候?我給你免費打工這麼長時間就夠意思了,你還想著一輩子盤剝我啊?白日做夢!跟伊娜談完之後,咱們就兩清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就算是我在大路上碰上你了,我躲著你還不行嗎?」

  說完,胡明軒十分瀟灑站起來,輕輕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林源淡淡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打了出去:「可兒,你現在放下手裡的工作,你去找勝雪好好談談,記住啊,一定要按照我說的把勝雪拿下來。你記住,你跟勝雪說這些啊……」

  交代完了林可兒,林源又給胡金海撥了電話。

  「胡叔叔,我是林源啊。您老到了拉斯維加斯,我沒陪您,真是施禮,我想請您吃飯好不好?……您說叫明軒啊,不用了,我找您是為了他的終身大事啊……這事可不能當著他面說,您也知道,明軒很要強,要是他知道咱們安排,肯定不會同意的……好嘞,晚飯見。」

  放下電話,林源笑眯眯把身體全部靠在了椅背上,胡明軒,這可是個百年難遇的商業奇才,只要把他弄到手,以後的商業運作,就不用費多大心思了。

  吃過了晚飯,林可兒小鳥依人一般陪著林源到了辦公室,林源知道,今晚會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在辦公室解決。

  林可兒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清純略帶青澀的神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經人事那種對自己男人那種無比依戀的神態。

  粉嫩的臉上微微泛紅,怎麼看,都是盡態極妍的感覺。這神態簡直就是把人融化掉的節奏,怪不得會有尤物這個詞,果然是不可方物。

  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辦公室的門咣的一聲被一腳踢開,胡明軒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林源,我原先以為你只是沒有底線的無恥,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卑鄙下流!你說,你對勝雪和我爸爸都做了什麼?」

  林可兒趕緊起身道:「大哥,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啊,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對林源這麼大的意見?」

  林源微微一笑,輕輕攔住了想要上前安撫胡明軒的林可兒,對胡明軒說道:「明軒兄,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好啊。胡叔叔對你的關懷,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大家都是為了你好,你怎麼感覺不到呢?」

  「都是為了我好?」胡明軒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林源說道:「勝雪好好的怎麼就要到華夏去發展了?還在一個什麼結合醫學院當教授,合同都擬定好了,十年,林源,你敢說這事跟你沒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沈勝雪是世界頂尖的學術人才,江州結合醫學院需要這樣的學術人才,明軒兄,怎麼,我招聘勝雪當教授,難道錯了嗎?」

  胡明軒被噎得直翻白眼,手都有些顫抖了,指著林源說道:「你都給勝雪慣了什麼迷魂湯了,她怎麼就會聽你的?我可是知道,美國有很多的知名院校想她發出邀請,都被她給拒絕了。」

  「嘿嘿,很簡單的事情,我能幫助勝雪她研究課題上的瓶頸,而且答應了每年一百萬的研究經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3章 實際上是止損

  按條件,沈勝雪在哪裡都能找到這樣的資金支持。要不然,穀度公司也不會每年給沈勝雪提供研究經費。

  林源能夠讓林可兒說服沈勝雪,最關鍵之處還是林源的針灸能夠有開竅的功效。

  這種開竅,雖然不能提升人的智力,但卻是給陷入瓶頸中的沈勝雪提供一種思路。那就是大腦這個主要的思維器官,除了有血液供應營養之外,還有一套東方人認為的氣機補償機制。

  要知道,思維不是獨立存在的,思維是依託器官,通過重重複雜的生命活動得以實現的。只要是能夠發現思維中有新的活動機制,對於開拓研究中的思維,是有莫大好處的。

  沈勝雪是親眼看見林源如何用一枚銀針快速擺脫她的催眠的,正是因為有了這樣活生生的現實,沈勝雪才會對林源關於思考的迥然不同的解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認為從這個方向發展下去,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的。

  胡明軒生氣的不是沈勝雪被林源給聘請了,關鍵是林源圍繞他身邊的人,打了一套嚴密的組合拳。

  林源把沈勝雪受聘的事情跟胡金海說了,表明沈勝雪估計會在江州常住下去。胡明軒和沈勝雪稱得上是金童玉女,正好是一對,為了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兩人最好是在一起為好。

  林源建議,胡金海這個時候要加把勁,最好是到江州看著,胡明軒和沈勝雪好事成了,胡金海就可以在那裡看孫兒一輩了。

  胡金海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心花怒放,囑咐林源務必幫忙,他是不肯在晚年離開華夏的。要是能讓沈勝雪在華夏紮根,他就省得還要到美國照顧下下一輩了。胡金海是說幹就幹,馬上就表示,燕京的產業交給人打理,他馬上跑江州去進行投資。

  只要在江州建起了一攤子,等胡明軒和沈勝雪結合,他就把產業交給這夫妻倆,到時候誰想著回美國也回不成了。

  林源勸胡金海,現在沈勝雪已經是江州結合醫學院的長期受聘教授了,為了方便胡明軒跟她的聯絡,最好胡明軒暫時也在那裡工作,有接觸才會感情加速升溫嘛。

  沈勝雪是在林源和戴維斯家族合辦的醫學院工作,胡明軒也可以在林源江州的產業中任職,這樣是一舉多得的事情。

  總之就是一個意思,胡明軒要是能在林源麾下任職,他的人生大事很快就會解決。

  胡金海也不是沒有頭腦的人,可他相信林源,盼兒子結婚已經有些近乎病態了。一聽林源下了這樣的保證,馬上表態,一切聽林源的安排。

  林源很小心解釋,說胡明軒有點不太同意這麼安排,恐怕會有逆反心理。胡金海馬上拍了胸脯,這件事情就交給他了。

  於是,胡金海就把胡明軒叫過去,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以行政命令般的口吻告訴胡明軒,你最後聽你老子一回,老子怎麼安排,你怎麼照做就行了。

  胡明軒一聽,馬上就知道這是林源安排的。胡明軒趕緊給老爸解釋,這都是林源的套路,他想著聘他當總經理,他不幹,結果林源搞了這麼一出。

  胡金海絲毫不為所動,明確告訴胡明軒,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強制命令,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說破了天,胡金海就強調一個原則,沒結婚生孩子之前,一切聽你老子的安排。等你結婚生子之後,老子也沒閒工夫還管你。到那時候,你就算是折騰到火星,也沒人管你。

  胡氏父子的感情,除了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之外,更有危難中彼此關愛,彼此容忍都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的一種無法割捨的感情。

  胡金海從內心當中,是溺愛這個孩子的。而胡明軒則是對父親有著無比的崇敬,父親真正發狠說出的話,他是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的。

  胡明軒明知道這是林源要招攬他,可他就是無法拒絕。他不能跟老父親翻臉,就只能來找林源出氣了。

  林源十分理解胡明軒,換做是自己,也會這樣大發雷霆的。所以林源也不多說,在胡明軒面前多說些拜年的話。

  林可兒也在一旁幫腔,胡明軒也就是一時火大,把怒火發洩出來,再加上林源和林可兒不斷賠禮勸慰,心中的不快也就消失了。

  胡明軒欲待說話,辦公室的門卻被敲響了。

  「進來吧,敲什麼敲?」胡明軒沒好氣說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伊娜走進來,看胡明軒臉色不對問道。

  林源一撇嘴,還真讓胡明軒說中了,伊娜果然回來了。

  「呵呵,伊娜,沒什麼大事,我和明軒兄鬧了點小誤會,已經說開了。伊娜,吃飯沒?要是沒吃的話,咱們去吃個宵夜吧。」

  「林源,這個時間點去吃宵夜?虧你想的出來。」胡明軒感覺涉及到林源就要說上兩句才痛快。

  伊娜看看胡明軒,又看看林源,有些不明所以。

  「伊娜,別跟他一般見識,明軒兄的心情不好,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好不好?對了,你來這裡,是不是有事情啊?」

  林源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伊娜這時候來,能有別的事情嗎?

  「林,在義肢生產流水線的問題上,我們戴維斯家族決定再讓一步,標的金額調為兩億五千萬美元,除此之外,我們所有的服務一點也不改變。」

  「伊娜,你談判的對象好像是找錯了。咱們別浪費時間好嗎?兩億美金,我負責任告訴你一聲,這也是我最大的誠意了。」胡金海一聽到談判,條件反射一般馬上進入到談判的狀態中。

  「胡,我們戴維斯家族出的這個價錢,已經是賠了不少了,你們華夏有句話叫賠本賺吆喝,可你給我的價錢連吆喝都賺不出來啊。」

  「伊娜,說實話吧,你們戴維斯家族這個流水線與其說是轉讓,不如說是類似清倉一類的行為。林源接手這條流水線,固然有他的考慮,但是請別忘了,國際同類產品多得很,就算是算上你們之間要深度合作,國際上的資本,也是非常多的。」

  伊娜臉色頓時大變,胡明軒這句話戳中了她的痛處。這就好像是對賭的雙方,一方看到了另一方的底牌,主動性就完全掌握在了看透底牌的一方手裡。

  胡明軒誠懇道:「伊娜,只要稍有常識的人,就能夠想出戴維斯家族現在的佈局戰略。我想說的是,我給你的價錢也絕非落井下石的價格。因為通過性價比,我寧可多花一點錢去採購同類產品有更高技術含量的東西。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對不對?」

  伊娜點點頭道:「胡,我明白了。你是經過了精心的計算,給出了一個你認為相對公道的價格對不對?」

  「是的。伊娜,我作為一個商人,追求最大利益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可是,我不能竭澤而漁,更不能殺雞取卵。合作共贏,才是長久發展之計。道理不說不明,綜合考慮之下,我只能出這樣的價格。」

  「如果這單生意不成,是不是想跟林源進行別的合作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伊娜,我現在已經是林源聘任的經理了。以後關於商業的事情,都會是我一手經辦。我必須要從全域的角度出發,林源的個人感情,必須要讓步於整個事業的發展。」

  「什麼?林源居然聘任你了?他有什麼好的?你怎麼會接受他的聘任呢?你們簽合同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可以聘你,年薪千萬,各種獎金福利,都會是非常優厚的。」

  林源咳了一聲說道:「伊娜,有點過了啊,當著我的面挖我的人,這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呵呵,林,我哪敢啊?就沖你這個職業經理人,我敢得罪你嗎?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職業經理人,居然讓你捷足先登了。」

  「哈哈,那是我慧眼識人,運氣爆棚。像明軒兄這樣的人才,那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才能夠把他收歸到麾下啊。」

  胡明軒冷冷道:「林源,那是你的感覺。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碰上你這麼個難纏的傢伙,就是為我上輩子造的孽買單。」

  伊娜被說糊塗了,趕緊問是怎麼回事。聽完了胡明軒略帶憤懣的解釋,伊娜馬上笑個不停。

  義肢生產流水線最終敲定了價格,就是胡明軒所說的兩億的價格。

  雖然戴維斯家族在賬面上有所損失,但確實是如胡明軒所言,類清倉的行為,只要是能夠折算成現金,實際上就是止損。

  如果心疼轉讓當中的損失,勉強維持流水線,機器的折舊加上維護養護,隨著時間的推移,恐怕連胡明軒出的價格都賣不上了。

  伊娜和胡明軒都感覺心情不爽,他兩都不同程度遭受了打擊,看來看去,唯一受益的,好像就是林源。

  既然林源受益了,那他就必須要請客,一頓夜宵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4章 阻撓

  林源很情願被伊娜和胡明軒宰,一頓宵夜,能換來這麼豐碩的成果,怎麼看也是值得的。

  價錢談好了,接下來就是雙方實質性的接觸。要知道,這類大型的商業運作,非常麻煩。敲定意向僅僅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

  接下來,就要詳細完善在大框架認同之下的細節完善,也就是簽訂約束力特別詳細的商業合同。

  但這事就不需要伊娜和胡明軒親自捉刀了,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這件事情交給專業的律師,由他們提出具體的大方向,然後由律師完成有法律約束的合同條款。

  然而,就在戴維斯家族和胡明軒要正式簽訂合同的時候,美國的商務部門忽然給戴維斯家族下了一紙通知。

  通知的內容十分簡單,鑒於戴維斯家族轉讓的是有技術含量的成套流水線,涉嫌向華夏輸出涉及美國核心利益的科學技術。

  因而,這個商業活動被緊急叫停,美國商務部門不允許這樁交易的發生,交易什麼時候能夠啟動,要等待一系列的調查結果。

  胡明軒憤怒了,馬上動用自己在美國的關係,把各大有影響力的媒體記者全部叫來,召開了新聞發佈會。

  在新聞發佈會上,胡明軒強烈譴責了美國商務部門的野蠻,強盜般的行為。一件非常正常的商業活動,卻被無端釘上了涉嫌危害國家利益的標簽,這簡直就是對自由貿易的無原則無底線的粗暴干涉。

  美國可是對世界宣稱是最自由的國度,商業更是遵循著自由平等的準則。可從這次的干涉活動來看,美國的商務部門,完全是在打自己的臉。

  胡明軒的憤怒還不算太過火,戴維斯家族的憤怒可就有些過了。

  要知道,戴維斯家族看重的,可不是這次的商業交易的物質利益。戴維斯家族可是有深層次的戰略佈置的。

  正如胡明軒所預料的那樣,義肢生產流水線正處於面臨淘汰的邊緣,處理這樣的流水線,實際上就是類清倉的行為。

  只要能換來珍貴的現金,就算是止損。而且,因為這次的商業活動,能跟林源進一步密切關係,為進軍華夏市場打下極為良好的基礎。

  可美國商務部門這麼一叫停,把戴維斯家族的所有計劃全部打亂了,流水線設備那可是生產會賠,擱置會賠,放置時間越長就會越來越賠。

  戴維斯家族縱然資本實力雄厚,可看著三四億美金的設備就這樣白白閒置,換不來一點回報,能不急眼嗎?

  所以,戴維斯家族對干涉事件的反應更加強烈,馬上把自己家族聘用的律師團全部拉出來,找齊了相關資料,仔細研究了商務部門的叫停行為,向商務部門提出了措辭嚴厲的抗議,並且威脅,如果不給一個滿意的答覆,將要訴諸法律。

  美國的訴訟跟華夏可不一樣,真的打起官司,那就是嚴格的按照法律程序走。別看商務部門是官方部門,在打起官司來,要是碰上戴維斯家族這樣的巨頭資本家,實際上是吃虧的。

  因為在走法律程序的時候,非官方的訴訟方有一個優勢,那就是能夠利用輿論為自己造勢。而官方部門,則不能這樣幹,最多也就是被指責的時候為自己說幾句話。

  引導輿論那可是絕對火星的事情,民眾很容易就會被輿論引導,進而批判。一般來說,像涉及到巨頭資本的問題時,官方部門會選擇公關,而不會最後鬧到法庭上見。

  戴維斯家族深諳此道,提起抗議的同時,就開始引導輿論,對商務部門的行徑大肆批判。在美國可不用擔心被查水錶,戴維斯家族所有的言論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批判卻不涉及誹謗,商務部門被噴了一身口水,就是無法進行有效還擊。

  美國的商務部門,很罕見採用了鴕鳥戰術,對於洶湧的輿論,不評價,不解釋,更不回應。等蜂擁的記者堵住大門的時候,一句我們是按照職責行事,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伊娜找到了林源,十分惋惜道:「林,抱歉,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們戴維斯家族,可是誠心誠意要跟你合作,誰知道商務部門會叫停這樣的商業活動。」

  林源十分大度:「伊娜,我看到了戴維斯家族的誠意,所以,我不會把商務部門所做的事情,算到你們家族的頭上。」

  「那我就放心了,林,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個請你放心,我是能夠看清事情的本源的。我們之前有過良好的合作,我相信,我們之後還會有很好的合作的。」

  「林,讓你這麼一說,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一套不是頂尖技術含量的流水線交易,怎麼就會被商務部門給叫停了。」

  林源淡淡一笑,沒有解釋其中的原委,但他心裡,卻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的。

  美國現在是壓力山大啊,自身經濟停滯不前,陷入到發展陷阱的泥沼當中。美國現在能夠支撐經濟的,除了自身的經濟市場成熟之外,再就是在科學技術方面,在世界上處於領先的地位。

  對美國經濟世界第一最大的威脅,就來自于華夏,也只能是來自于華夏。像日本這樣曾經無限接近美國的,跟美國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一個廣場協議,就能直接把日本發展的所有前景全給毀了,但這招對華夏不好使。華夏太大了,對於美國而言,其自身是獅子,其他的國家就好像是狼。無論狼多麼壯大,是經不起它一爪子的。

  可華夏在美國的面前就是一隻老虎,你一爪子拍過去,那只老虎或許還處於虛弱的狀態,但惹毛了對方,有可能回饋給你的,就是森森利齒。

  美國十分清楚華夏的短板,那就是科學技術發展嚴重失衡,有處於國際頂端水平的,但大多數是處於世界範圍落後水平的。

  一旦讓華夏把整體科技水平追上來,那將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的經濟噩夢。要知道西方國家的發達,以及因為發達而建立起來的超高社會福利,都是建立在科技領先,科技附加值所創造出來的財富上。

  因而,西方國家對於華夏的技術封鎖,與其說是意識形態上的不同而產生的歧視,倒不如說是內心深處對華夏掌握高科技的一種恐慌。

  就此次的商業叫停行為來看,商務部門其實是心知肚明的。面臨淘汰的流水線,就算是被華夏引進了又能怎麼樣?

  可是這件事情卻是放在了一個大的背景之下,這個大的背景,就是美國對於華夏的技術封鎖已經到了病態心理的地步。

  要知道,商業財團可不會管什麼技術不技術的,他們的眼裡,就只有利益。為了利益,眾多的財團私下裡跟華夏眉來眼去,暗地達成一系列的交易,已經是讓美國防不勝防了。如果不在這方面表達一種非常嚴厲的態度,估計美國的核心科技都能被下面人拿去換錢了。

  利益面前,老美也一樣,指望著有著強烈私欲的人按照國家層面去做,一個兩個,甚至是百十個都可以約束。但美國各部門監管的可是方方面面的人,不可能誰都按照國家意志同步,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既得利益的。

  所以,商務部門叫停戴維斯家族的這單買賣,並不是什麼腦殘行為,而是無奈之舉。不表明一個態度,人人都毫無顧忌跟華夏人合作。今天是非核心技術,明天就有可能有人看到別人發財了,進而倒賣核心技術。

  人是一種智慧生物,更是一種需要約束的生物。林源知道美國商務部門這麼做的深層意思,當然就不會把詰難落在戴維斯家族的頭上。

  胡明軒說道;「林源,這套流水線採購被叫停了,我們是不是從另外的渠道引進同類設備?」

  林源想了一下說道:「明軒,這件事情就麻煩胡叔叔跑一趟吧。讓胡叔叔回國,馬上舉行一個招標會,讓世界上頂級的同類流水線報價,造出聲勢,我們要引進一條流水線。」

  「什麼?林源,你把我坑了還不算,連我爸爸的主意你都打!不行,這件事情我絕對不同意,要幹也是我幹,我不能讓我爸這麼辛苦。」

  「明軒兄,我們在美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可是我決策圈子中的重要成員,你怎麼能離開呢?」

  胡明軒哼了一聲說道:「林源,你少拿糖衣炮彈來攻擊我啊。就算是我默許你的行為,你以為我爸能讓你指揮了?好,今個我把話撂這兒,你要是能讓我爸給你跑腿,我還真就佩服你了。」

  林源淡淡一笑,拿出電話打給了胡金海:「胡叔叔,我和明軒碰上了點小麻煩,需要您幫忙運作一下。本來明軒去做最合適,但他一走就跟勝雪分開了,我綜合考慮之後,看看您能不能幫我一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7
第1125章 饋贈

  胡明軒感到了一陣陣的不安,林源把沈勝雪這個大殺器祭出來,胡金海就算是下油鍋也願意啊。老父親對他的婚姻大事,現在看得比家族的生意都重要,胡金海為了讓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在一起感情升溫,是什麼都願意幹的。

  沒幾句,胡金海答應得痛痛快快,表示自己一定會把林源交代的事情給辦好,回燕京馬上就進行招標。

  「林源,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可是我爸爸,你怎麼連我爸爸都利用?」胡明軒生氣道。

  「明軒兄,胡叔叔在我心目中,也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有些事情,咱們可得說明白了,胡叔叔可是親自到我面前,請我務必幫忙,你父親就是我父親啊,老爺子說句話,咱們當小輩的能不聽嗎?一切都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相信胡叔叔也會這麼認為的。」

  「林源,我可真服了你了,把人套牢還說得這麼高大上,真不知道你臉皮有多厚。伊娜,你說,林源的這種行為是不是很不地道。」

  伊娜看看胡明軒,再看看林源,半晌說道:「你們兩個,誰也別說誰,我看是誰都不地道。」

  三人大笑,半晌,胡明軒說道:「林源,我怎麼覺得你讓我爸去招標,好像是虛晃一槍的樣子啊。」

  林源笑道:「沒錯,就是虛晃一槍。現在美國商務部門叫停交易,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了。可這批設備,放在戴維斯家族手裡,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是不是,伊娜?」

  伊娜看著林源的笑容,有些不安道:「林,你還是那個我所熟知的不太使用心機的林源嗎?我怎麼覺得,你跟胡一樣,精明得恨不能把我們家族給收了才算罷休?」

  林源和胡明軒齊齊給伊娜一個白眼,這是什麼詞語啊?誇人還是罵人呢?

  「伊娜,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們之間還是有深度合作的機會的。伊娜,你有沒有考慮過,把這套流水線設備捐贈出來?」

  聽了林源的話,伊娜眼睛差點瞪出來:「什麼?捐贈?林源,我沒聽錯吧?當初那套設備可是價值三億五千萬美元的價格啊。我們家族還要調試,維護,花的錢不知道有多少,你居然說把設備捐贈出來,這,這也太讓人不可理解了。」

  胡明軒倒是明白了,笑道:「伊娜,林源說得很有道理,捐贈可以避開很多的法律條文。其實林源並不是想白要你們家族的東西,我們東方有個詞語,叫做權宜之計,你知道吧。」

  其實林源的設想就是戴維斯家族把整套的流水線都捐贈出來,用於慈善事業。這樣一來,流水線的轉讓就不是商業活動,美國的任何部門,都無權干涉正經慈善事業的行為。

  胡明軒說的權宜之計,實際上不算準確,應該叫做變通才對。

  林源的心源慈善接收了設備,並不是無任何回報接收。完全可以在後續的合作中以利益形勢彌補戴維斯家族因為捐贈蒙受的損失。

  這也正是東方文明當中非常令西方人頭疼的地方,權變,這是老外想學卻怎麼也無法學到精髓的東西。

  聽了林源和胡明軒的解釋,伊娜驚道:「林,胡,你們這是在鑽法律的空子。」

  胡明軒一翻白眼道:「好吧,伊娜,算我們沒說。那我父親在燕京舉辦的招標會,可就要真實競價了。到時候,我們的供貨商要是跟我們提出合作的要求,我們可沒理由拒絕人家啊。」

  一句話,把伊娜給堵得死死的。

  伊娜為難道:「胡,就算是我們戴維斯家族願意配合你們,可把設備捐贈給華夏的慈善機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到時候還是會有壓力的。」

  林源笑道:「不要緊,只要你們同意,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要論商業談判之類的細活,十個林源也未必是胡明軒這樣的專業人士的對手,但在戰略角度上思考問題,胡明軒的眼光局限,是比不上林源從全域角度出發佈局的。

  林源讓胡金海回燕京開招標會,為的就是給美國商務部門壓力。要知道,商務部門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畢竟是阻撓了人家正常的商業往來,而且給出的理由,在大眾看來是站不住腳的。

  商務部門叫停交易,卻給了競爭對手機會,在這美國國內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趁著美國商務部門要進行危機公關的時候,林源抓緊時間把心源慈善在美國的分支機搆建立起來,就可以堂而皇之接受戴維斯家族的捐贈了。

  心源慈善的美國分支,林原本不打算在拉斯維加斯設立的。但這裡有赫爾利家族和加維家族的支持,申辦起來會非常快,所以林源也計較不了太多。

  通過赫爾利家族和加維家族的擔保,林源向內華達州提出的申請,馬上就被審理批准,林可兒被任命為內華達州心源慈善分部負責人,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晚宴,一方面宣示了心源慈善的成立,另一方面,也向各界募捐。

  赫爾利家族和加維家族帶頭向心源慈善捐款,他們兩家的慈善捐款就達到了四千萬美元之巨。

  好戲還在後面,戴維斯家族宣佈,把整套的義肢生產流水線,捐贈給心源慈善。

  這個消息,馬上招致了美國商務部門的嚴厲批評,表示這種行為實際上就是變相的違規操作,是商業的運作模式。

  對於這種指責,戴維斯家族早有準備,馬上就針鋒相對進行了駁斥。

  戴維斯家族例舉出了大量的證據,表明跟胡明軒達成的商業購買協定被商務部門無情破壞,胡明軒的父親胡金海已經在燕京召開同類產品的報價招標會,這就等於是商務部門把本屬戴維斯家族的生意,生生推給了別的國家的競爭對手。

  這個駁斥的言論,馬上獲得了大量的同情。因為商務部門叫停的生意,可不僅僅是戴維斯家族一家。很多被商務部門破壞掉生意的資本家,接連跳出來,指責商務部門就是一群蠢豬一樣的人在把持。

  他們沒有做出讓人滿意的服務不說,還盡幫倒忙,完全是浪費納稅人錢財的一個部門,應該予以取締才好。

  牆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捶這話不僅僅在華夏能夠體現,在美國也一樣表現得淋漓盡致。

  戴維斯家族抓住商務部門焦頭爛額的機會,趕緊用事實說話,說自己所擁有的流水線設備,實際上是面臨淘汰的邊緣,在自己的手裡,純粹就是一個需要賠錢養護的無底洞。

  把流水線捐贈給慈善部機構,還能讓流水線發揮餘熱。戴維斯家族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樣各方共贏的局面,商務部門要橫插一腿呢?

  商務部門一時間差點被唾沫星子淹死,許多的業界大佬直接找到國會抗議,白宮都坐不住了,趕緊發聲,對於商務部門的行為表示譴責,向相關的受到傷害的人道歉,並表示絕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這一切,跟華夏處理的方式何其相似?看來,官方處理問題都是差不多的,輿論太大了,這個背黑鍋的把鍋一甩,然後道貌岸然說上兩句平息一下眾怒就完了。要是眾怒還大,那就處理一個小魚小蝦,算是給公眾一個交代了。

  林源本來是想儘快趕回華夏的,可因為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在美國耽誤了不少時間。

  事情總算是處理完了,現在林源需要安頓一下,好儘快趕回華夏。

  林可兒是必須要留在美國的,萊希已經答應林源,來伊人賭場坐鎮,屬賭博上面的事情,萊希可以幫助搞定。另外,有約翰這個鐵杆親傳弟子保護林可兒,林源也能放下心來。

  林源對林可兒依依不捨:「可兒J,我馬上就要回國了,這邊的心源慈善和伊人賭場就需要你費心了,我……」

  從真心講,林源對林可兒是有愧疚的,那天晚上林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現在這一份愧疚不僅僅要面對林可兒,更要面對宋小萌。

  林可兒同樣是不舍,眼中盡是離別的傷感,她明白林源為什麼欲言又止,揮手道:「林源,去做你的事情吧,你不用擔心我,更不用為我想太多。好好照顧小萌,我,我對不起她。」

  「可兒,不是你對不起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出來的。我會找合適的機會跟小萌坦白,我也會時常過來看你。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林可兒強忍著自己的眼淚,沒有去機場送林源,她怕在分別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那樣會讓林源更加難過的。

  國際航班載著林源一行人到了燕京,胡明軒要趕緊去跟胡金海匯合,招標會雖然只是個幌子,但林源卻是希望通過這個機會能夠認識一下國際上頂級的醫療設備製造商,今後少不了要跟這些人打交道。

  到了燕京,林源一下飛機就被柳金林帶著兩個人給攔住了。

  林源以為這是照例的調查,誰知道,林源被直接送到了宋老那裡。

  宋老見到林源,凝重說道:「小子,你總算是回來了,你趕快去雲老頭那裡,你記著……算了,到了雲老頭那裡,他會告訴你一切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8
第1126章 麻煩的病人

  林源聽了心中一驚,不知道雲老會有什麼事情,趕緊辭別宋老,由牛武陽親自開車,把他送到了玉泉山。

  見到雲老,林源恭敬說道:「雲爺爺,我聽宋爺爺說您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啊。」

  雲老看到了林源,長出一口氣說道:「有件很麻煩的事情,很可能會找到你的身上。你先在我這裡呆上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去了你再出去。」

  林源見雲老說得凝重,問道:「雲爺爺,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告訴我一下嗎?」

  「雲山別墅有個人病了,不知道具體的病情怎麼樣,只聽說有很多的專家過去給這個人看病。謝志坤也過去了,聽說沒治好。不知道是誰,向上面舉薦了你,因為你在國外,所以就沒有通知你。我讓老宋頭盯著,只要你回來,趕緊躲到我這裡。」

  林源一聽雲山別墅這個名字,心裡不免一緊。那裡可是開國元勳停駐的地方啊,太祖爺還有後來的幾位超重量級的人物,都在那個地方待過。

  可以說,只要能進雲山別墅,在華夏就是響噹噹的人物。

  醫生看病,其實最難看的就是這樣的身份顯赫的人的病。身份達到了那個層次,其思想會非常固執。如果能配合醫生治療還好,一旦固執己見,什麼手段都用不上,那將是相當棘手的局面。

  宋老雖然沒有表達意見,但看那樣子,他和雲老想的應該是一樣的,都不想林源去趟這趟渾水。

  要知道,能住在雲山別墅的人,就算是再高層次的人,都要對其恭敬有加。給這樣的人看病,好了自然有好處,萬一要是看不好,對於看病的醫生來說,不能說是滅頂之災,但也是一輩子無法翻身。

  雲老和宋老摸爬滾打一輩子了,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兇險,所以趁著林源還沒被邀請,就趕緊把人給藏起來,等過了這段風頭再說。

  林源張張嘴,想要說自己的事情特別多,但看雲老臉色凝重,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能讓雲老宋老緊張的事情,絕對不是林源所能面對的。疾病這東西,小病撐死了一個月就過去。要是大病,相信雲山別墅早就找別的專家過來看了。

  想到這裡,林源也就釋然了,最多耽誤一個月,沒什麼大不了的。正好,最近一段時間太忙了,在雲老這裡可以好好休息。

  願望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會被打破的,僅僅過了兩天,雲老家裡就闖進了兩個不速之客。

  林源吃驚不小,玉泉山是什麼地方?能夠獲准進入的人就是來頭不小的,這兩人居然能夠闖進來,這背景更是沒法說的了。

  緊跟這兩人進來的,是最近一直在雲老身邊的郭長生。他偷偷跟雲老說道:「雲老,這兩人是保健局人,有上級開具的要求我們配合的文件。」

  雲老儘管已經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軍隊體制內人員了,可服從上級命令這個觀念,是不會因為身份的改變而發生任何變化的。

  聽郭長生這麼一說,雲老馬上對兩人說道:「兩位同志,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其中一個略有謝頂的人說道:「雲老,這回請您上級開具證明,也是迫不得已啊。保健局的領導想讓您身邊的林源跟我們出去一趟,希望您能夠配合。」

  有些事情,說的越隱晦,就越麻煩。雲老微微一皺眉,沒有打聽,轉身面對有些愕然的林源說道:「小子,跟這兩位同志走一趟。記住,別多問,別多看,另外,量力而行。」

  林源點點頭,沖著兩人說道:「兩位,我現在聽從你們的安排,需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就行了。」

  這兩人都上下打量一番林源,看樣子對林源這麼年輕有點意外。不過,兩人很快在臉上浮起了笑容,說聲請跟我來,就引領林源走了出去。

  在燕京四環,有一條路是專門通向雲山別墅的。四環主幹線分出的這條雙向只有四車道的路,往前延伸不到三公里,就幾乎鮮有車輛了。

  往前行駛一段時間,路變得越來越窄,幾乎是對向車道,狹窄得讓人覺得,兩輛大貨車錯車都不好錯。

  不過,在這條路上不用擔心堵車,因為長長道路上,就只有這一輛車往裡行進。

  很快,在山間林木影映下,可以看見一座若隱若現的山莊。這應該就是雲山別墅了,說是別墅,其實是一個別墅群。當年在建設的時候,確實是只有一個獨院的別墅,後來擴建之後,就變成了特定人群的休憩的地方。

  原來叫做雲山別墅,是非常恰當的。因為沿襲固有的稱謂,現在已經是別墅群的地方,依然被叫做雲山別墅。

  公路的盡頭,是一個戒備森嚴的門崗。站崗的戰士查驗了證件,核對了車上的人,然後放行。

  從門崗進去,開了足有十多分鐘的車程,才看到了一片樣式十分古舊的別墅群。

  下了車,那兩人表情十分嚴肅帶領著林源走向了其中的一個別墅。

  這個別墅的空間很大,院子就有百多平米,進了門之後,林源赫然發現,裡面竟然有十多個人。

  其中,季望樓和謝志坤是他認識的,其他的人林源雖然不認識,但從氣質風度上看,差不多都是醫療領域內的專家。

  一個雙眼如炬的人對引領林源的那個謝頂的人說道:「小王,人領到了?」

  謝頂男輕輕一閃身,把林源讓出來,笑道:「周局,林源同志到了。」

  「林源同志,你好,我是中央保健局的周昌倫。」

  林源聽了,心頭微微一顫,這是保健局的老大,他到了這裡,就說明華夏最頂尖的醫療領域的高手全部到了這裡。

  「領導好。」林源挺直身體,向周昌倫致意。

  「小夥子,別緊張。沒想到找你還挺困難的,可害得我找了不少人啊。長話短說,現在有個病人的情況很棘手,希望你出手治療一下。」

  林源看看周圍的人,這些可都是華夏頂級的醫療領域的專家,中西醫的大拿都在,這些人都沒有形成一個治療方案,說明即將要見到的病例將是相當麻煩的。

  「領導,這裡這麼多的專家前輩,有他們在,哪能輪到我說話啊?」

  林源這可不是客氣,要說醫術,在場的人可都是此中頂尖高手,臨床經驗比林源多了去了。他們肯定是瞭解過病情了,這些專家都不敢動手,林源自付還沒有能力說能比這些專家強。

  周昌倫笑道:「小林啊,我可是聽說你不管幹什麼,都有一股無所畏懼的闖勁,今天我看你的表現,怎麼有點老油條的意思啊?太謙虛了不是?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我也是醫療領域裡的人,知道醫生治療的風險。這一次,非得你出手不可。」

  林源詫異道:「領導,這裡可是彙集了華夏頂尖的國手啊,怎麼說,也輪不到我這個小字輩出手吧。」

  林源感覺有些不妥了,怪不得宋老和雲老不讓他出頭露面,這麼大的陣勢,不用想都知道事情麻煩,周昌倫親自過來關心,絕不是因為病人的病情特殊,而是因為病人的身份極為特別。

  周昌倫笑笑,沒有再說話,而是對季望樓點點頭,示意他過來。

  季望樓過來,把林源拉一邊小聲說道:「林源,這件事情我其實是不想把你拉進來的,謝老他們也不想你在這件事情上失手。不過,因為一個特殊的緣故,你想不出手也不行了。」

  林源看看周圍,都沒人刻意注意他和季望樓,便問道:「季部長,您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不想我參與到這件事情中,怎麼就非我不可了?」

  季望樓歎息一聲道:「于老是開國元勳中為數不多的在世人員了,當今的大領導對這件事情非常關注,親自下批示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於老。大家都知道為這樣的病人治病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都採用極其保守的治療方法。」

  林源是非常理解同行的做法的,誰要是敢採取相對激進一點的治療方案,一旦失手,那可是要承擔極其嚴重的後果的。

  即便是沒有人去懲罰提出導致失敗方法的醫生,只要你給上頭留下的印象是無能,好大喜功,這個看法就能一輩子壓著你翻不過身來。

  「季部長,大家既然都形成了保守治療的共識,那就保守治療唄,怎麼會牽扯到我的身上?」

  季望樓苦笑一聲說道:「有些事情是難以預料的,你還記得你的續命丸吧?雲老從你那裡可是得了不少,他給老上級當禮物送了幾粒出去,雲老的老上級見於老病重,便又把續命丸轉增。於老一個月前病危,就是靠續命丸吊命,一直堅持到現在。」

  林源明白了,怪不得周昌倫會那麼認可他呢,原來是有這樣的背景啊。相信季望樓,謝志坤這些人都不會把自己推薦出去,但通過續命丸追根溯源找到了他,肯定是把他當成了最後的一線希望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8
第1127章 看看再說吧

  林源知道,這件事情他想推脫也推脫不掉了。於是,他趕緊把謝志坤叫了過來,詢問一下病人的具體情況。

  謝志坤搖頭道:「十分棘手,病人並沒有特別的能夠致命的病症。關鍵是於老的歲數大了,併發症的情況很嚴重。於老的情況,表面上看就是背癰,實際上是身體各部機能嚴重退化,火毒無法有效控制,進而形成這種現象。處理背癰不難,關鍵是要控制整個身體難啊。」

  這是老中醫典型的診斷全域思維,表徵是很容易解決的,可與之相關的問題是非常難以控制的,這也難怪謝志坤沒有提出治療方案,一味採取保守的方法。

  林源想了一下問道:「謝老,您對於病人的情況是怎麼看的?」

  謝志坤微微掃了一下周圍,悄悄說道:「非常不樂觀,病人正飽受病痛煎熬,如果想減輕這種煎熬,就必須要採取一定的措施。可採取了措施,就會打破目前病人所處於的一種微妙的身體平衡,估計病人會受不了。」

  聽了謝志坤的介紹,林源對於病情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病人現在所處的境地,就是苦熬的階段。

  處於這個階段的病人,或者就是外界醫者介入,打破這種病人身體與病痛的持續對抗。

  正所謂不破不立,破除了這種平衡,固然是有可能把病人病症引入到危險的境地,但這也是一個轉機,能夠讓病人有重新建立自我防護機制的機會。

  如果這個病人是中青年人,破而後立是有很大希望的。關鍵是這個病人年歲非常大了,破而後立需要的是不僅僅是醫者的水平,更重要的是病人自身肌體的能力。

  林源想了一下說道:「還是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再說吧。」

  謝志坤低聲囑咐了一句:「林源,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儘量不要出手。這麼多的專家在這裡,誰都不敢輕易拿出方案,可不是這些專家的水平不行,而是顧忌太多了。」

  林源感激點點頭,表示明白謝老的意思。這也就是謝志坤把林源當成是自己人,關係不到特別重要的地步,是不敢有這樣的忠告的。

  周昌倫看林源走向了自己,微微點點頭,帶領著林源往別墅的二層走去。

  走上了樓,從樓梯邊緣的一間房間裡出來了一個五十上下的中年婦女,周昌倫點頭道:「小劉,這位是林源醫生,就是續命丸的製作者,於老的病情,林源醫生可能有辦法。」

  被周昌倫成為小劉的中年婦女,上下打量一番林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小林醫生,請問你從事了多長時間的醫療工作?」

  這明顯是有些不信任,林源微微一皺眉說道:「劉阿姨,我從事醫療工作的時間不長,只有五年的正經工作經驗。」

  「哦,工作時間不長啊。那林醫生是什麼醫學院畢業的,學歷是怎麼樣的?」

  周昌倫也感覺有些這個劉女士說的話有些太直白了,便說道:「小劉,林醫生的本事,季望樓和謝老都是十分推崇的,別看年輕,卻是中醫界的權威級別的專家,相信林醫生對於老的病情會另闢蹊徑有所發現的。」

  「周局長,我什麼樣人你應該清楚,於老的門規很嚴的,我一個保姆在於家這麼多年了,沒做過一件脫離本職工作的事情。可這回情況十分特殊,於老的身體可是經不起折騰,如果你確實是有有效的治療辦法,那就拿出來,別讓所謂的專家看完以後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周昌倫尷尬咳了一聲,也難怪周阿姨這麼說,來了這麼多的專家,看完之後,別說是動手治療了,就是陳述病情都是冠冕堂皇的專業術語,雲山霧繞。

  甚至連病人家屬詢問到底什麼情況都支支吾吾,於家的人有意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林源本來對劉阿姨的態度很有意見,但聽了她的解釋,也就釋然了。換做是誰,看了那麼長時間,連個具體的結論都沒有,誰不生氣啊?

  林源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把臉轉到一邊,接下來該怎麼樣,就看周昌倫的了。到了這個地步,林源明白,現在最理想的還是別看這個病了,干係太大,雖然醫生是以救死扶傷為自己的天職,但要把自己搭進去,那還是別看了。

  就在氣氛比較尷尬的時候,里間房走出了一個人。這人中等身材,身體微微發福,一頭花白頭髮,看面相,也就是五十上下。

  這人一出來,林源就感覺到那種久居上位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就有點緊張的感覺。

  「老周,你來了。這位想必就是你一心推薦的林醫生吧?林醫生,你好。」

  這人說著,一隻手已經向林源伸了過來。

  「我是于性水,我家老爺子身體有恙,還希望麻煩林醫生出手相助啊。」

  林源趕緊伸手跟對方握手,對方的大手溫潤有力,憑感覺就是那種特別有手腕的上位人。

  「我是林源,其實我沒有多少臨床經驗,都是領導和前輩的抬愛,才把我說成了那樣。我是中醫,在醫學院學的東西,對我有所幫助,但我看病主要是以中醫手段為主。」

  林源趕緊把自己的情況都說明白,給於老看病,已經不單純是看病了,這裡面的水很深,沒必要趟進去,對方如果對中醫不感冒,那乾脆就別去耽誤時間了。

  「呵呵,林醫生,你的情況我都瞭解了。季望樓主持的中醫改革推進,你可是中堅力量啊,我相信,季望樓還有謝老這些中醫泰斗,是不會把一個沒有本事的人抬得這麼高的。林醫生,請吧。」

  不得不佩服于性水的為人處世,幾句話一說,已經把對方牢牢套住,不管你心裡是什麼想法,就必須要按照對方的節奏走。

  劉阿姨很明顯帶著對林源的不信任,這也不能怪她,來了太多的專家,有的都鬍子一大把了,一個個看了以後就沒有一個能有個准話的。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個看上去剛從醫學院畢業的醫生,這讓劉阿姨大為不滿。

  林源跟著于性水進了樓梯邊緣最裡面的房間,一推門,林源就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一般來說,病人的房間是不應該有這麼濃的味道的,但林源從嗆鼻的味道中,味道了一股腥臭的味道,福爾馬林的味兒,大概就是為了遮蓋住這股腥臭的味道的。

  房間裡的設施,跟燕京三甲醫院的特護病房有一拼,裡面什麼設備都有,除了大型的醫療設備,基本上這裡都能夠找得到。

  病人側臥在床上,雙眼緊閉,臉上微微泛著紅光,通常來說,這是人體健康的標誌,但在林源看來,這是病人虛火上升的典型症狀。

  老人消瘦的臉上,滿是老人斑和皺紋,看得出來,老人的休息狀態不是很好,基本上每隔十幾秒,身體就抽動一下。

  「林醫生,這是我爺爺,請您不要有任何的顧慮,就按照您的方法診斷治療。我知道規矩,不管您用什麼辦法,所出現的意外,一切由我負責。」

  于性水的話,讓林源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其實,治病不但要看醫生的水平,還要看病人和病人家屬的配合。

  尤其是像於老這樣病情十分複雜的情況,病人家屬要是只要求醫生給治病,醫生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一般來說,醫生採取保守的治療方法,都是因為家屬的壓力而導致的。

  林源認為,只要是有職業道德的醫生,沒有一個是不為病人的病情全力以赴的。治病猶如走鋼絲,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導致重大的責任事故。

  但危重病症的治療,往往就是險中求得一絲生機。要知道,危重病症肯定不是一天形成的,是幾年,甚至是幾十年慢慢形成的。治療這樣的疾病,要求在短時間內至於幾年甚至幾十年積累下來的病症,本身就是極其不科學的態度。

  林源一眼觀瞧,就大體明白於老的病理了。他看看於老正在吊鹽水,不覺苦笑搖搖頭。

  于性水一怔,問道:「林醫生,我爺爺現在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哦,不是,我是在想別的事情。我給於老號號脈,然後再說吧。」

  林源走到了於老的床前,輕輕一掀被子,一股濃重的腥臭味頓時彌散開來,屋內福爾馬林的味道根本就蓋不住這樣的腥臭味。

  于性水對劉阿姨一擺手,劉阿姨馬上拿出幾個口罩,遞給了于性水,周昌倫和林源。

  于性水三人戴上了口罩,林源卻是推卻了。

  「我不需要,要確定病情,我還需要嗅覺。你們要是覺得味道大,可以往後退一下。」林源說著,自己搬過凳子,坐在床邊,給於老號脈。

  過了一會兒,林源放下了於老的手臂,輕輕嗅了一下,然後輕輕揭開於老的病服。

  嶙峋的後背上,一個足有碗大的背癰出現在林源面前。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8
第1128章 熱血的旋律

  問題相當嚴重!林源總算是明白外面的那些專家為什麼會沒有拿出治療方案了。

  於老的問題,如果是放在尋常人的身上,相信一個只要有些臨床經驗的醫生,都會先採取破癰,然後在觀察病人身體情況的治療方案。

  因為背癰對於於老而言,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奪走這位老人的生命。

  明朝開國元勳徐達,最後得的就是這個病。據傳聞是朱元璋送了一隻蒸鵝給徐達,徐達吃完以後,背癰破裂而亡。

  背癰是一個非常兇險的疾病,按照西醫的觀點,背癰的發病原因是糖尿病日久失治,加上病患本身抗病能力低下,金黃色葡萄球菌乘虛侵入毛囊,進而形成的一種皮下脂肪柱蔓延到皮下組織的一種病變。

  中醫對此的解釋,是因為濕熱內生,腎水虧損,陰虛火盛,內蘊火毒,榮衛不從,逆於內理,素體陰虛,過食厚味,陽氣輕浮,熱盛則肉腐成膿。

  無論是按照中醫或者是西醫的解釋,於老的情況都處於一種非常棘手的狀態。誰都知道現在應該是破癰後立,可於老的背癰被破了,身體會因此而產生極為混亂的結果。

  破癰產生的傷口會導致整個肌體發生難以想像的變化,隨之而來的就是身體對於破癰之後的重新適應。

  要是於老年輕個十幾歲,這樣的身體自我復原,是沒有問題的。關鍵的問題是於老的年歲大,身體機能嚴重退化。破癰之後產生的強烈的身體內部的動盪,很有可能會要了這位老人的命。

  林源輕輕給于老蓋上了病服,並把被子給他蓋上。

  于性水一看林源臉色有異,心不覺一沉,問道:「林醫生,我爺爺是不是……是不是不行了?」

  林源點點頭,但馬上又搖搖頭說道:「於老的病情十分危險,必須要採取治療了。咱們所聞到的臭味,實際上是背癰散發出來的類似於腐屍的臭味。這是裡面的膿血的味道,也就是說,背癰馬上就要破裂了,如果不採取措施,於老恐怕……恐怕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于性水聞言狠狠一皺眉頭,沉吟半晌說道:「林醫生,如果你放手治療的話,老爺子的身體能有幾成恢復的把握?」

  「非常兇險,只有不到三成的把握。我建議,還是聽聽專家團的建議吧。」

  于性水歎息一聲,讓劉阿姨把下面的專家全都叫上來。

  聽了于性水要大家拿出治療方案,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于老的病情,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換做是尋常人,可以把情況說明,讓病人家屬自己選擇。

  可這個病人身份非同一般啊,一旦按照事實說話,出了事情,別說是追究責任了,就算是給一些人留下辦事不力的印象,那可就賠大發了。

  于性水知道專家們都想什麼,歎道:「各位也不要有心理壓力,我爺爺這麼大歲數了,得了這樣的病,誰也不敢保一定能治療好。大家有什麼方案儘管說,出了事情我負責任好不好?」

  回應于性水的,依然是沉默。

  這個時候,誰敢說破癰之後,盡人事看天命吧。

  林源沉吟良久說道:「乾脆這樣,讓於老清醒一下,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于性水點點頭,對身邊的劉阿姨點點頭。

  劉阿姨馬上走到了於老身邊,輕輕推著於老,嘴裡輕聲叫道:「于老,於老……醒醒,醒醒……」

  林源見劉阿姨半天沒有叫醒於老,變上前示意劉阿姨躲在一邊,他從身上拽出了一根銀針,在於老的玉枕穴上行針,輕輕一撚,入針能有兩寸有餘。

  呵呵……於老發出了一聲聲瘮人的聲音,身體一陣顫抖,眼睛睜開了。

  于性水趕緊上前道:「爺爺,爺爺,能聽到我說話嗎?」

  「小,小水啊,我能聽見。我,我還沒死嗎?」

  「爺爺,您看您說的這話,您還要活很長時間呢,怎麼就說死啊死啊的字眼呢?」

  「小水啊,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這麼多的人,是不是要來跟我告別的?都走吧,都有自己的工作,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了,就是對我老頭子最大的安慰。」

  「爺爺,是這樣的,您暫時有點小病,這些都是醫療領域的專家。只不過您的小病稍微有點麻煩,都想採取保守治療,維持現狀。爺爺,把您叫醒,就是問問您,你對於自己的病情,有什麼樣的想法。」

  「小水啊,別騙我了,如果不是到了萬分危重的時候,能來這麼多的專家嗎?保守,保守幹什麼?保守能把國家建設好?我已經活了這麼多的年頭了,相比那些犧牲的兄弟,我是多麼幸福啊。小水,讓醫生放手幹,我不行了那是要去報道了,不要怪別人。」

  於老說完,慢慢閉上眼睛,嘴裡低沉發出了一些聲音。

  聲音含混不清,像是一首歌,林源聽出來了,這是流傳十分久遠,在世界範圍內都能引起震撼的八路軍軍歌。

  「鐵流兩萬五千里,指向著一個堅定的方向!苦鬥十年,鍛煉成一支不可戰勝……」

  於老的聲音低沉,發音不准,但這軍歌卻給了所有人以震撼,幾乎所有的人都感覺眼眶發熱,林源甚至都已經熱淚長流了。

  林源感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輕輕擦拭一下眼角,上前一步說道:「于先生,我來給於老治療。不過,我先把情況給你說明白,我只有三成的把握。而且,就算是於老能夠痊癒,就只有一年的壽命了。如果您接受,我馬上就可以治療。」

  季望樓一驚,趕緊過來拉住林源的手說道:「林源,還是謹慎一點好,於老的情況,可是經不起折騰啊。」

  這是季望樓對林源的關懷,萬一林源失手,所帶來的影響是極為惡劣的。中醫推進改革,需要林源這樣的人才。

  林源所處的位置,必將是萬眾矚目的地方。行醫失手,是誰都可能經歷的事情,林源也不會例外。

  但對於一個風口浪尖的人物,人們會把一切的缺憾放大,對於林源日後的工作將會是一個不可估量的影響。

  林源毅然決然道:「季部長,我知道於老的病情十分複雜。可是,我不能看著這樣一個元勳人物飽受病痛的折磨而無所作為。」

  說完,林源帶著一股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于性水。

  于性水眉頭緊鎖,半晌說道:「林醫生,我同意了,要不要簽署一份免責協議?」

  林源鄭重道:「我既然敢給於老治療,就沒怕擔責任。其實,我應該感謝於老才對,是他老人家讓我感覺到羞愧,我已經把醫生的天職給放在別的考慮之後,于老重新給了我熱血,讓我認識到自己的職業操守是我做事的第一首選,這是我要重新認識,要恪守一生的準則。」

  在場的各路專家紛紛低頭,不得不說,林源的話戳到了他們的心窩,不管這些人能不能有林源這樣的感觸,但這當頭喝棒一般的感覺,最起碼能讓他們重新審視自己的行為準則。

  于性水也顯激動,說道:「林醫生,你需要什麼,我馬上準備。」

  「仙人掌去刺搗碎成漿,雞蛋清三個,生石膏三十克,脫脂棉,黑芝麻香油備用。」

  于性水讓劉阿姨去準備東西,謝志坤上前道:「林源,你準備把於老的毒濃給拔出來?」

  林源點頭道:「不破不立,背癰如果不拔濃的話,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拔濃之後呢?于老的身體氣機會異常紊亂,你準備怎麼控制?」謝志坤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用針灸控制於老的氣機,置之死地而後生。」林源的臉上,露出了非常堅定的神色。

  謝志坤知道林源主意已定,便拍拍林源的肩膀說道:「林源,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不一會兒,劉阿姨把林源所要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

  林源對於性水說道:「大家都出去等消息吧,拔濃需要時間,而且味會非常大。」

  「不,林醫生能在這裡堅持,我就在這裡等著。大家都出去吧,要是有事情,再麻煩諸位。」

  一眾專家表示,都在這裡等著,要是有什麼異常情況,可以隨時照應。

  林源也不管其他的了,把仙人掌漿液活上雞蛋清,加上生石膏粉末,調成了糊狀,然後講於老的背癰露出來,均勻把糊狀物塗抹在於老的背癰上。

  在背癰的最頂端,林源留下了一個手指頭大小的空位沒有塗抹漿糊狀物。

  謝志坤就站在林源的身邊,他知道林源所使用的藥物都是涼藥,為的就是拔濃,這個拔濃的方藥,他是知道的,沒有什麼問題。

  關鍵就是在背癰破裂之後,林源該怎麼處理。這也是謝志坤和在場的專家一直沒有放手治療的顧忌所在。

  按理說,藥物塗抹之後,等一段時間,背癰就會自然破裂,裡面的膿血就會流出來,然後再做處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08
第1129章 幸不辱使命

  於老的情況有些特殊,他年歲大是一方面,關鍵是在背癰的處理上,因為各方專家投鼠忌器,沒有採取拔膿的辦法。

  這導致了於老的背癰即便是不採取辦法,都隨時有可能破裂的危險。

  因而,林源就只能待在於老的身邊,隨時關注著於老的情況。

  每隔十分鐘,林源就給於老號一下脈,隨時掌握於老身體的狀況。

  忽然,一股務必腥臭的味道彌散開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廁所被炸開一樣。整個房間,似乎成了下水道,感覺好像就是不呼吸,那味道都能讓人感覺到一樣。

  林源面色一沉,一隻手用脫脂棉輕輕擦拭於老背後流出的膿血,一隻手搭在了於老的脈門上。

  「謝老,幫我擦拭膿血,穩住於老的身體,我要行針。」

  一旁的劉阿姨說道:「我來擦拭膿血吧,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味,你們恐怕不會適應。」

  林源斷然道:「不行,你不懂擦拭的忌諱,我還需要謝老幫助扶持於老的身體。劉阿姨,給謝老戴上一副口罩。」

  劉阿姨不敢怠慢,趕緊找了一個口罩給謝志坤戴上,林源則是上手就把於老的三焦經給封住了。

  呵呵……於老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痛苦叫聲,林源隨時監控他的狀態,不時行針,一點點控制於老的身體狀態。

  別說是于性水了,就是圍觀的專家,都感覺心要到了嗓子眼了。雖然出手的是林源,可於老一旦發生問題,自己相關部門的領導,一定會加以責備的。

  慢慢的,於老的叫聲越來越微弱,這個時候,謝志坤已經把膿血處理乾淨了。

  「林源,是用消毒棉沾香油堵到膿口中嗎?」這是處理癰一類的毒瘡所特有的辦法,傷口裡面慢慢長肉,只要窗口上方留有空間,到時候新長的肉就能把沾有香油的棉花團給頂出來。

  林源點頭道:「對,就是這麼處理。謝老,處理完之後,給於老的後背墊一下,我需要于老正面平躺,然後給他行針。」

  謝志坤答應一聲,十分麻利給於老處理好了傷口,然後在於老的背上加了一個軟碗形狀的護墊,這樣于老在平躺的時候就不會壓到傷口了。

  林源臉上的汗水涔涔流下,謝志坤向劉阿姨要了一條毛巾,不停給林源擦拭汗水。

  於老的背癰一破,身體裡的氣機非常紊亂,按照西醫就是要進行強心針的注射,強行使病人的心臟搏動,進而啟動病人的生命潛力。

  這樣做的風險極大,因為病人的身體本就極其衰弱,這個時候透支生命潛力,簡直就是孤注一擲,病人能挺過去就是海闊天空,挺不過去就是萬劫不復。

  林源現在做的就是要把於老體內的虛火泄下去,他把三焦經上的銀針一根根退出,然後重新取穴,用透心涼的針法給於老泄火。

  隨著林源的行針,於老的身體慢慢停止了抽搐,整個人也安詳下來。看上去,於老就像是進入到了夢鄉一般。

  于性水長出一口氣,以為於老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可是周圍的專家卻是知道,這不過是病人病情稍微穩定的跡象,要是那麼容易控制住病情,這些專家早就出手了,還輪得到林源冒險出手?

  林源臉上露出了疲憊之色,謝志坤問道:「林源,要不要休息一下?」

  只有同行,才會知道治療的這一段時間裡,消耗的心神體力有多大,謝志坤這個時候是最瞭解林源的。

  林源微微搖搖頭,他用透心涼的針法給於老泄火,實際上也是萬丈懸崖上走鋼絲。氣機到時控制下來了,關鍵的問題是要於老體內的氣機能夠按照正常人那樣運行。

  人體是一個非常嚴密的有機體,就算是世界上最嚴密的超算,都無法運算人體每一秒鐘身體機能的變化,林源想要掌控於老身體內的氣機變化,實際上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於老身體上面了。

  這個時候,林源的精神是一點也不能恍惚的,他需要先把於老虛旺的氣機降下來,然後在慢慢給恢復到正常的水平。

  這好比是清理一條洪水肆虐的河道,絕不可能說按照理想的模型一步到位。而是需要先把洪水給泄幹了,然後慢慢疏浚河道。

  林源必須要把握好一個臨界點,那就是泄火的同時,要隨時關注於老的身體氣機情況,隨時要改變針法。

  於老的脈搏慢慢平息下來,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林源將透心涼的針法,改成了燒山火,通過補針,來刺激於老的氣血加速運行。只要控制得當,於老的氣機就會恢復正常。

  然而,林源的燒山火針法施展出來,於老並沒有表現出氣血恢復的跡象。相反的,於老的脈搏忽然直線往下掉。

  圍觀的人看到,於老開始倒吸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呼吸。

  旁邊有一個人大喊道:「不好,這是休克的症狀。必須要趕緊注射強心針,不然,病人恐怕挺不過去!」

  這個聲音,贏得了不少的附和聲。于性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嘴唇動了動,想不去打攪林源,但終於沒忍住。

  「林醫生,您看,需不需要強心針?」

  林源此時根本就無暇說話,身上的汗水如泉湧一般往外冒,他手上如飛,銀針一根根紮進於老的身體,把於老的周身經脈全部封住了。

  謝志坤很不悅看了一眼于性水說道:「都給我閉嘴,想說話的,給我出去!」

  于性水頓時漲紅了臉,不過,他也不敢再說話,看得出來,林源正拼了命挽救於老。他擺擺手,示意周圍的人別再說話。

  林源封住了於老所有的經脈,把頭伸過去,讓謝志坤把頭上的汗水擦拭乾淨,然後從手腕上解下了金針。

  輕輕捋直,林源活動了一下手臂手腕,左手輕輕按住了於老的胸口,右手對準了於老的心臟部位,毫不遲疑紮了下去。

  「金針!」儘管于性水示意大家別再說話,可還是有人被林源的舉動給震撼了。

  用金針行針,這只是見諸於典籍上的記載,沒想到,顯示中人真的有人能夠這樣去做。

  聯想到了金針,再看林源施針的部位,有人想起了傳說中的一種針法——斷生死!唯有這種針法,才能夠在人體最為重要的器官上如此行針!

  啊啊……於老身體劇烈抖動起來,嘴裡叫著,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浮出了水面一樣。

  滴滴答答,林源頭上的汗水一點點滴落,這個時候,謝志坤根本就不敢上前給林源擦拭汗水,現在林源可是半點動不得,他的行針要求是極為苛刻的,稍微碰一下,都有可能導致極其嚴重的後果。

  林源把金針慢慢退了出來,手一抖,金針竟然掉在了於老的身上。

  可林源管不了這麼許多,稍稍穩定一下情緒,給於老各條經脈上退了部分銀針,然後用燒山火的手法,不斷刺激於老的經脈。

  於老的身體慢慢停止了抖動,眼睛睜開又閉上,反復幾次,於老悠悠睡了過去。

  林源艱難說道:「謝老,幫我把針都退掉吧。」

  說完,林源一下子癱坐在床邊的椅子中,大口喘著粗氣,就好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一樣。

  謝志坤趕緊把於老身上的銀針都退出來收好,然後給林源擦乾了汗水,急切問道:「林源,你感覺怎麼樣?」

  林源看看悠悠睡去的於老,勉強笑道:「幸不辱使命,我沒事,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謝志坤對於性水說道:「于部,林源已經治療完畢了。按我的經驗,於老應該是沒事了。趕緊清理一下現場吧,記住,千萬不要碰到於老的瘡口,還有,於老不要用西藥,等他醒了,熬一些玉米麵栗米粥,也不要亂吃東西。」

  于性水驚喜萬分,別看他位高權重,這個時候,他跟普通的病人家屬沒什麼兩樣。他趕緊讓劉阿姨按照謝志坤的吩咐去做,走到林源面前,十分敬重說道:「林醫生,辛苦您了。我們於家,將對您的恩德永世不忘。」

  周圍的專家總算是長出一口氣,林源這麼勇敢接下了於老的治療,實際上大家也都擔著干係,於老無事,那就是皆大歡喜。

  現在聽于性水這麼說,大多數人的眼裡有了一些羡慕的味道。於家那是什麼存在啊?就連決策層都要給面子的主兒,讓這樣的人家感恩戴德,那簡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林源擺擺手道:「本分而已,無需多言。我爺爺那邊也很擔心,我要回去看一下。於老要是醒了,請轉告他老人家,我是聽了他唱的八路軍軍歌才下定決心給他治療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真想再聽聽老爺子唱唱這首歌。」

  于性水點點頭:「我一定會把你的話轉告老爺子。」

  說完,於性水面有難色,看看季望樓說道:「季部長,林醫生這個樣子,還能自由活動嗎?要不要先在這裡休息一下,等身體恢復之後再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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