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我在明朝當國公 作者:千斤頂 (連載中)

 
mk2258 2017-5-30 09:21: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3 85157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7:09
  

我在明朝當國公 第一百零九章 夜宴


夜幕降臨的時候,楊峰帶著一眾軍官來到了醉八仙酒樓赴宴,卻發現吳振良早已帶領一眾官員、士紳守候在門口。

為了表示對楊峰等人的重視,吳振良這次可謂是下了血本,他先是強行勒令龔大獻將軍營的營房騰了出來讓給楊峰以及一眾軍士入駐,而且還派人送去了大量的糧食以及酒肉進行勞軍。

現在他又和鎮江湖幾乎所有官員親自在門口迎候,這樣的架勢已經相當于在迎接上官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楊峰心里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看來這個吳振良心里的危機意識很深,他這是怕倭寇重新卷土重來,想要將自己綁在這條船上啊。

龔大獻站在眾人身后,看著眾人一個個笑臉盈盈的圍繞著楊峰說話心里別提有多忌妒了。

憑什么這些南京來的窮軍戶竟然能得到眾人如此厚愛,要知道這些天他在守城中也是立了功的。

不過盡管嫉妒歸嫉妒,但是龔大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軍戶是真的能打。只是短短不到兩個時辰,那些差點把鎮江城攻破的窮兇極惡的倭寇就這樣被軍士三下五除二的剿滅干凈了。

就在龔大獻心里飛快的思索間,眾人已然步入了醉仙樓的三樓,這也是醉仙樓位置最好消費最高的地方。

一陣客氣過后,眾人也開始主賓落座,隨即十多名依著光鮮亮麗的侍女捧著托盤有如花蝴蝶一般,在眾人當中穿梭,將一盤盤造型雅致香氣撲鼻的菜肴擺放整齊。

吳振良舉起了酒杯笑到:“諸位士紳賢達,值此良辰美景,讓我們先敬酒楊千戶一杯。今日若非楊千戶率部趕來,與賊寇浴血奮戰,恐怕鎮江府早已陷落,我等也成了賊寇刀下之鬼,諸位說是也不是?”

“吳大人言之有理。”

“理應如此!”

眾人紛紛附和,并向楊峰等人舉杯。

眾人都明白今天的情形是多么的兇險,若無楊峰等人及時趕到,他們現在哪里還有可能坐在這里開懷暢飲,所以這一杯倒是敬得真心實意,即便是對楊峰心有芥蒂的龔大獻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后吳振良對站在身后伺候的一名侍從使了個眼色。

侍從會意拍了拍手,只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十多名衣著華麗的歌姬如同花蝴蝶般涌了進來。

很快伴隨著悠揚的古琴聲,一個曼妙的歌聲響了起來。

“日午倦梳頭。風靜簾鉤。一窗花影擁香篝。

試問別來多少恨,江水悠悠。

新燕語春秋。淚濕羅裯。何時重話水邊樓

夢到天涯芳草暮,不見歸舟。”

輕柔曼妙的歌聲仿佛一片清泉流淌過所有人的心房,楊峰雖然古文水平不怎么樣,但最起碼的鑒別水平還是有的,聽著這柔和的歌聲,他仿佛看到了一名美麗的少女坐在閣樓的窗邊,一邊梳頭一邊思念著他的情郎,遙望著遠處的江邊,期待著心上人能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酒樓的大廳里一片寂靜,不少官員微閉著眼睛,搖頭晃腦臉上一片沉醉之色。不知過了多久,當這股飄渺的聲音慢慢的消失在空氣時,不少人還沉浸在美妙的曲聲中久久沒有反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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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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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妥娘話音剛落,坐在吳振良旁邊的鎮江同知藍善佑便有些急切的問道:“鄭大家,你可記得藍某否?”

鄭妥娘微微一笑,朝藍善佑道了個萬福,櫻唇輕啟道:“小女子自然記得,去年年底時妥娘與幾位姐妹在畫舫上品茗小聚,藍大人和魏國公府的徐公爺一同到的小女子的畫舫上捧場,當時還詩興大發寫了好幾首佳作呢,小女子就算是想忘也忘不了啊。”

藍善佑一聽,自然是大感有面子,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色,不過還是故作矜持的道:“鄭大家過獎了,不過是幾首詩詞而已,不敢勞鄭大家夸獎。”

而周圍的人一聽,這廝竟然能跟魏國公一起在秦淮河邊游完,這說明這家伙的門路挺廣的呀,這下看向藍善佑的眼神又有不同了。

而原本坐在一旁默默吃東西的楊峰看到藍善佑明明是得意得不行,卻故作矜持的模樣,不知為什么他就感到好笑,不知不覺嘴角就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意,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幅模樣卻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正當藍善佑用自認為最優雅的笑容、和藹的神態跟鄭妥娘說話時,一旁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吳大人、藍大人以及諸位賢達,大家可別光顧著跟鄭大家說話,而忘了我們今晚的主角楊大人啊。我剛才可是主意到了,楊大人可是一個人喝了好幾杯悶酒了,若是傳出去咱們可就失禮了,這樣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眾人一看,原來是坐在另一張桌子的龔大獻在說話。

看到眾人的目光投了過來,龔大獻心中暗自得意,接著說道:“吳大人、藍大人,下官雖然是個武官但平日里也對詩詞歌賦頗為仰慕,無奈腹中空空,總是做不出佳句,聽聞楊大人來自金陵古都,此乃文人騷客匯聚之所,想必楊大人對于詩詞歌賦必然頗有心得,我等不如請楊大人為我等賦詩一首,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好……好啊!”

“若得楊大人賦詩一首,今晚宴會必然大為增色。”

一些不明就里的士紳和官員一聽不由得大聲叫好,明末江南的文風極為昌盛,無論是官員、士紳還是生員在宴會上都要吟詩作對,若有一首佳作出世就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傳遍大明,詞曲的作者也會很快名揚天下,是以眾人聽到龔大獻的話后都齊聲附和叫好。

只是吳振良、藍善佑等一些人卻暗自皺起了眉頭。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么,軍戶有幾個是通文墨的,你讓楊峰當場吟詩作賦這不是要看人家的笑話么。看到這里,吳振良看向龔大獻的目光里不禁帶著一絲不滿的意味,看來龔大獻還在為今天的事情耿耿于懷啊,只是吳振良和藍善佑等人明知道龔大獻在使壞但他們卻偏偏不能出言反對,否則這就是當眾打楊峰的臉了。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楊峰的臉上,就連鄭妥娘也將好奇的目光目光投向了楊峰。鄭妥娘是去年在南京出道的清倌人,由于擅長詩畫且天生麗質是以一出道便在金陵一帶引起了轟動,為達官貴人所追捧。只是由于她不大懂討清客歡心且言辭鋒利,難免得罪了一些人,前些日子她就得罪了英國公府的三公子,這位三公子叫囂著要讓她好看,是以不得已來到鎮江府一位好姐妹的地頭暫避風頭,沒曾想碰到倭寇圍城被陷在了鎮江府。

原本鄭妥娘以為一旦城破,以自己等人的容貌必然難逃倭寇的毒手,而她也做好了一旦城破便自盡的打算,沒曾突然傳來了倭寇被前來馳援的一支明軍全殲的喜訊,在得知這個消息后鄭妥娘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后來說的人多了,又聽到幾乎是響徹全城的歡呼后這才相信了這個事實,隨后知府衙門派人送來了請柬,邀請她晚上到醉仙樓獻藝,鄭妥娘不假思索的一口答應了下來,外表清麗脫俗的她其實也有一顆充滿好奇的心,也很想看到親眼看一看那位率隊全殲了倭寇的明軍將領。

跟眾人的齊聲叫好不同,坐在領一張桌子上的耿秉義、曹迎矛、褚茂光等軍官卻是一臉的怒容,別人不知道他們還不知道嗎?開什么玩笑,讓他們的千戶大人當場吟詩作賦,這跟逼迫張飛繡花有什么區別,這個龔大獻也太欺負人了吧。

楊峰深吸了口氣緩緩站起了身子,犀利的目光瞪向了龔大獻,右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一股有若實質的殺意磅礴而出,由于今天剛親手斬殺了不下數十名倭寇,楊峰身上自然帶著一股殺意,現在他一發怒這股殺意變得更加的凌厲霸道有若實質。

龔大獻雖然同為武將,也曾跟倭寇拼殺過,但跟楊峰比起來卻是差遠了,要知道他今天可是親眼看到楊峰是如何沖入數百名倭寇當中殺得血流成河的,一旦楊峰跟他翻臉恐怕連對方的一刀都接不下來,這一刻龔大獻終于有些后悔了,好好的喝自己的酒就好了為什么要不斷撩撥對方,現在好了,這個家伙竟然要翻臉了。

“楊大人且慢!”

“大人且息怒!”

不止是龔大獻,吳振良等人也嚇了一跳。看到楊峰站了起來又手握刀柄,他們也以為楊峰要翻臉動手,紛紛站了起來就要阻止楊峰。

楊峰并沒有動手,而是走到了龔大獻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冷笑道:“好叫龔守備失望了,楊某人確實不會什么詩詞歌賦。不過楊某以為,詩詞歌賦用以調劑身心自然是好的,可如今我大明外有后金韃子犯邊,內有流民賊寇肆虐,此時若再整日里談論詩詞歌賦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楊某不才,雖然不會什么詩詞歌賦,但卻也一憑著手中的刀槍為大明掃平內憂外患,憑著手中的刀槍掙下封妻蔭子的功勞。龔大人明明知楊某從未入學,卻硬要逼迫本官賦詩,不知你又是何居心?”

大廳里一時間寂靜無聲,不少原本還附和的士紳官員也有些傻眼了。感情這位南京來的楊大人不通文墨啊,那他們剛才一個勁的跟在龔大獻后面推波助瀾豈不是得罪了這位楊千戶嗎。雖然這位楊千戶是南京的官,跟他們鎮江府沒有什么關系,可無緣無故的誰特么愿意平白得罪人啊,這個龔大獻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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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男兒何不帶吳鉤

千斤頂:、、、、、、、、、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射了過來,龔大獻心里更慌了。

剛才他出言擠兌楊峰時根本沒想到楊峰的反應竟然會如此激烈。

以一般人的思維來說,在如此隆重的場合下,終歸是要講究風度的。即便是吃了啞巴虧,也只能忍下來,畢竟人都是要臉皮的,真要鬧大了他自己也跟著丟臉。

楊峰不可能不考慮到這點。可現在楊峰竟然毫無顧忌地翻臉了,這著實是大大出乎了龔大獻的意料。

看著站在面前一臉煞氣的楊峰,龔大獻只能強笑道:“楊大人太過多慮了,本官不過是想為今晚宴會增加點樂趣而已,楊大人又何必大驚小怪呢?”

“增加樂趣?”

楊峰斜眼瞄了龔大獻一眼,“既然龔大人想要為諸位賢達增加樂趣,那為何不上去為諸位唱個小曲,你讓大伙樂呵樂呵嘛。”

聽到這里龔大獻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楊峰讓他上去唱小曲,這豈不是將他堂堂的五品守備比喻成不入流的戲子了嗎?

“楊峰,你莫要欺人太甚!”龔大獻鐵青著臉吼道。

“欺人太深?”楊峰冷笑道,“不過是讓你唱個小曲,你就說本官欺人太甚,那適才擠兌楊某讓楊某當場吟詩作賦,那又算什么?”

“你放肆!”龔大獻再也抑制住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多有頭腦。的主,否則也不會剛打完仗就急吼吼的跑下城墻來搶賊寇的級了。

拍案而起指著楊風的鼻子道:“你不過一南京來的窮軍戶,竟敢跟上宮如此說話,真以為老子治不了你嗎?”

“砰……”

只聽見一聲悶響,正指著楊峰的鼻子臭罵的龔大獻就覺得鼻子一陣酸痛隨后整個人被舉了起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這一下可摔得不輕,龔大獻整個人都被摔懵了,只覺得眼前金星直冒,隨后一股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龔大獻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現自己的胸口上多了一只大腳,他定眼一看,原來是楊峰將腳踏在了他的胸口上。

看到這里龔大獻幾乎氣得暈了過去,當著幾乎所有鎮江府官員士紳的面被人用腳踩在胸口,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龔大獻好幾次掙扎著想爬起來,無奈胸前的那只大腳猶如山峰一般壓在他胸口,無論他如何使勁,也不能讓踩在胸口的那只大腳移動半分,看著胸前的這只大腳以及周圍傳來的低低的笑聲,龔大獻的眼睛幾乎都在充血。

“怎么,看來龔大人心里應該是恨不得把我砍成十八段吧。”看著龔大獻怨毒的目光,楊峰冷笑道:“楊某知道龔大人恨我,還不是今日想要搶功沒搶成么?不過你也不想想,但凡龔大人稍微爭點氣,也不會短短三日內接連用六百里加急向朝廷告急哭著喊著要援兵了。

好不容易援兵來了擊敗了賊寇,連城都沒進呢,龔大人又急吼吼的從城墻上跑下來要搶賊寇的級,本官就納悶了,龔大人你到底是有多無恥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啊,難道本官從南京匆匆趕來就是給你送級的么?話說咱們江南一帶還有不少賊寇呢,你真想立功的話大可以帶兵出城去圍剿啊,大丈夫功名只向馬上取莫在曲中求,您至于做出這么下作的事情么?”

聽了楊峰的話,一些不了解情況的士紳和官員這才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感情這位龔大人是因為今天想要搶楊峰他們的級遭拒,是以懷恨在心,這才不斷的撩撥挑釁楊峰,不曾想卻依舊被人打臉了。想到這里,不少人看向龔大獻的眼神里不禁帶著濃濃的鄙夷之色,既然你沒本事不能擊敗倭寇,急吼吼的向朝廷請求援兵,好不容易援兵來了擊敗了倭寇你又忙著跳出來搶功不說,還拼命的詆毀人家,你做人要不要這么無恥啊。

就在大廳里一片寂靜的時候,突然一陣激昂的琵琶聲響了起來。這個琵琶聲響得是如此的突兀,以至于讓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琵琶聲由散漸快不斷的交替轉換著,楊峰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鄭妥娘不知什么時候原地盤膝坐在了地上,懷里抱著一把琵琶,左手扶著琵琶右手正在弦上來回撥弄著,隨著激昂的琵琶聲不斷響起,眾人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名名矯健勇武的將士正在列隊行進的雄姿。

隨著琵琶聲的繼續,樂曲變開始變得氣息急促。楊峰分明看到坐在大廳中央的鄭妥娘右手飛快的滑動著,劃、排、彈、排的手法看得人眼花繚亂,隨著她的手快撥動一時間他仿佛聽到了馬蹄聲、刀戈相擊聲、吶喊聲交織起伏,震撼人心,這個時候這個曲子也到達了高潮,大廳里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一個個都聽得心潮澎湃。

慢慢的,琵琶聲逐漸緩和了下來,變成了節奏緊密的馬蹄聲交替,眾人仿佛看到了一隊將士戰敗后落荒而走,另一隊駿馬則是緊追不舍的場面,聽到這里旋律開始變得悲壯起來,到最后鄭妥娘右手五根手指同時猛的劃過絲弦后用力在絲弦上用力一按,音樂嘎然而止。

大廳里沉靜良久,即便是絲毫不懂音律的耿秉義、曹迎矛等人也沉浸在適才的音律中久久不能忘懷。

不知過了多久,吳振良才長嘆了一聲道:“好……好一曲十面埋伏啊!能聆聽此曲此生無憾矣!”

“呼……”

直到這時,鄭妥娘也長吐了口氣,此曲彈奏起來極為耗神,所以此時的她鬢角已滿是細碎的汗珠,俏臉上一片紅暈呼吸急促,她的酥胸微微起伏呈現出一道道動人的曲線波瀾。

而坐在吳振良旁邊的藍善佑則是心疼道:“妥娘,十面埋伏固然是慷慨激昂蕩氣回腸,但此曲太過耗神,你身為女子也不宜過多彈奏,否則對身體有礙。”

鄭妥娘沒有說話,待到呼吸稍微平穩后她才說道:“多謝吳大人夸獎,藍大人您也切勿為妥娘擔心,妥娘平日里也極少彈奏此曲,今天妥娘是為了向楊大人以及一干舍生忘死保家衛國的將士表示一番敬意這才特意彈奏的。”

說到這里,鄭妥娘對著楊峰嫣然一笑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前些日子賊寇圍城之時,妥娘原本以為此次必然無法幸免,若是賊寇攻破鎮江府,妥娘這些弱女子必然無法逃脫賊寇的侮辱,妥娘等一干姐妹已然下決心一旦城破吾等便吞金自盡。沒曾想楊將軍卻帶著虎賁之師從天而降,解救了鎮江府數十萬百姓免受了賊寇的茶毒,將軍此舉可謂功德無量,妥娘在此謝過將軍!”

說完,鄭妥娘朝著楊峰鄭重的道了個萬福。

看到鄭妥娘如此鄭重其事的向自己道謝,楊峰趕緊拱手回禮道:“鄭大家客氣了,楊某不過區區一介千戶,如何當得將軍之稱。況且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乃軍人之本份,更不值得鄭大家如此對待。”

鄭妥娘抿嘴一笑:“楊將軍太客氣了,妥娘以為龔大人雖然得罪了將軍,但也受到了教訓,不知將軍可否高抬貴‘腳’,讓龔大人起來呢,畢竟您二位都是同殿為臣,鬧僵了對大家都不好,您說呢?”

楊峰也沒想過要殺了龔大獻,畢竟他和龔大獻都是武將,打個架什么的倒也沒什么,可若是當眾殺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鄭妥娘這么一說他很自然的就借坡下驢,他曬然一笑抬起了腿:“好吧,既然鄭大家都這么說了,楊某人自然不能不給面子,若是龔大人能答應不再尋楊某人的麻煩,放他一馬又如何?”

看到楊峰將腳收了回來,不少人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氣。要是堂堂一個五品官員當著他們的面被殺,那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掩蓋不下去的,勢必要驚動朝廷,屆時追究下來他們都得倒霉。

楊峰松開腳后,龔大獻也趁勢爬了起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臉面再繼續待下去了,他怨毒的盯了楊峰一眼快步從大廳里離開。對于他的這種目光楊峰并沒有放在心上,老虎會在意一只土狗是否記恨他么?而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士紳和文官,平日里對龔大獻這個武將頗為看不起,自然不會在意他是否離開。

看到楊峰放過了龔大獻,鄭妥娘又對著楊峰盈盈一拜櫻唇輕啟道,“楊將軍大量,妥娘佩服。不過妥娘有個疑問還想請楊將軍解惑。”

楊峰不禁苦笑起來,這個小娘們還沒完沒了了,難道這年頭的女人都那么啰嗦么。

一旁的眾人自然不知道楊峰心里的想法,不過若是知道的話不知有多少人會捶胸頓足,多少人想要親近鄭妥娘而不得,楊峰卻嫌對方啰嗦。

鄭妥娘好奇的問道:“妥娘在秦淮河的時候就聽聞過將軍大明,得知將軍不久前才從海外歸來,不知將軍能否為妥娘講解一下海外又是何種模樣。”

“你調查過我!”楊峰的眼睛頓時就是一凝,剛消散而去的一股煞氣立刻重新凝聚起來,當他將目光重新注視到鄭妥娘身上后,鄭妥娘立刻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仿佛有一只猛虎在凝視著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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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妖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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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鄭妥娘漸漸有些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那股籠罩在身上的壓力突然消失了,只聽見楊峰笑了起來:“沒想到鄭大家竟然關注過楊某人啊,這可真是太榮幸了。”

鄭妥娘也不是尋常的女人,雖然剛才措不及防之下被楊峰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映過來,只見她正色道:“楊將軍,妥娘小的時候以為咱們大明就已經大到無邊無際。但是長大后才發現原來在咱們大明之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

例如盤踞在遼東的女真人、與我國相鄰的朝鮮國、以及日本、呂宋等諸多國家。只是妥娘聽得越多就越糊涂,妥娘很想知道咱們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外面的那些國家到底又是什么樣子的。楊大人見多識廣,能否向妥娘賜教一番呢?”

聽到了這里,楊峰深深看了這位漂亮得清新脫俗的女人一眼,正好看到了她滿臉的渴望之色。如果她不是有心接近自己的話,那就說明這個女人有著強烈的好奇心,放在現代的話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學霸型的女人。

按理說有美女垂詢楊峰應該知無不言才對,不過剛揍了龔大獻一頓的楊峰卻是沒什么心情,搖了搖頭道:“原本鄭大家有事相詢楊某人自應該是知無不言,不過今晚如此多的士紳賢達在此。在座的諸位都是飽讀詩書博學多才之士,楊某怎敢做那尋賓奪主之事。”

聽到楊峰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鄭妥娘也不禁有些意外,想她自從出道以來憑著擅長詩畫和驚人的美貌一直受到了達官貴人的追捧,無論是清客還是達官貴人無不極力在她面前表現,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這么毫不猶豫的拒絕她的詢問,這讓她驚訝之余也有些不悅起來,雖然她平日里大都笑臉迎人,但其實她卻是個內心頗為傲氣的女子,看到楊峰竟然如此不給她面子,她也不屑當眾求人,淡淡的一笑便重新坐了下來。

不過楊峰此舉卻讓一心想討佳人歡心的藍善佑有些不爽了,看到鄭妥娘有些失望的坐下后藍善佑便開始“仗義執言”了。

“楊大人,你這樣可不好吧,難得佳人垂青詢問,你就應該如實述說才是,怎可推脫啊。”

藍善佑身為鎮江府同知,可以說就是除了吳振良之外的二把手。長期養成的對加上楊峰又是一名武將,是以話里不免帶上了一種頤使氣指和上官的口吻。楊峰聽在耳中不免有些不爽起來,正當他斜眼瞄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的時候,一旁的吳振良搶先開口了。

只見吳振良率先說道:“楊大人,藍大人也是護花心切,你可別往心里去啊。不過說來也慚愧啊,本官平日里雖然自詡也讀過一些書,但對于大明之外的地方卻不甚了解。楊大人既然久居海外,肯定對外面是極為了解的,今夜難得有這此機會,楊大人又何必吝嗇為我等解惑呢。”

“是啊……我等對海外之地也頗為好奇,楊大人就說道說道嘛。”

鎮江府一二把手都同時發話了,在場的人自然得捧場啊,一個個開始附和起來。

楊峰有些意外的看了吳振良一眼,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如果剛才吳振良不出來打圓場自己肯定是要把藍善佑懟回去的,這樣一來肯定會發生沖突。

藍善佑跟龔大獻可不一樣,龔大獻是一名武官,在場的人不是文官就是士紳,對于龔大獻這樣的武將是不大看得上的,是以剛才自己雖然跟龔大獻起了沖突也沒什么人來幫他說話,不過藍善佑就不一樣了,自己如果跟他這個鎮江府的二把手起了沖突肯定會得罪一大批人。

看來吳振良這個官場老油條確實是很狡猾啊,至少在掌控節奏以及察言觀色方面比起不少人強得太多。原本楊峰是不想在這種場合說什么的,不過自打進城后吳振良對自己還算不錯,盡管楊峰也清楚他是因為生怕倭寇卷土重來才對自己這么客氣,不過既然人家已經做出了這幅姿態楊峰也不好總得給人家面子。

想了想楊峰才說到:“好吧,既然吳大人也這么說了,若是楊某人再推脫的話那倒是楊某人不識抬舉了,那就大伙說說吧,若有不對之處也請諸位見諒。”

聽到這里,眾人紛紛望向了楊峰。目光里有好奇但更多的則是不屑和鄙夷,不少人雖然表面上對楊峰客氣,但在內心里卻是對這個南京來的軍戶很是瞧不起的。

對于這些人的目光楊峰并沒有過多的理會,他想了想后開口道:“鄭大家、諸位,楊某人在來大明之前曾經四處跑的做生意,這么多年來也算是跑了不少的地方,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其實很大,大到出乎了許多人的想象。咱們大明自古以來便號稱是居于中央萬邦來朝,但據楊某看來此言卻是大為荒謬。”

楊峰此言一出眾人全都目瞪口呆,這家伙不說則已一說就語驚四方,好幾名自詡飽讀圣賢書的讀書人就要站起來反駁,卻被一旁的長輩或是官員使眼色給攔住了。

“可能諸位以為楊某人在胡說八道吧。”楊峰看了看周圍那些或是驚訝或是不屑的臉龐淡淡一笑,他站了起來對站在樓梯口守衛的宋燁和一名家丁招了招手,兩人立刻大步走到他面前站好。楊峰低聲對宋燁吩咐了兩句,宋燁點點頭從腰間的皮囊里掏出了一疊東西,兩人將這疊東西展開掛在了墻上,一展開后大廳立即響起了一陣驚呼聲,原來這竟然是一副足有桌子般大小的地圖。

一名坐在附近的士紳一字一句的念道:“萬國圖。”

“嘶……好大的口氣。”

“世上竟然真有此種地圖。”

不少人不由得驚呼出聲,一些商賈出身的人更是直盯著地圖雙眼幾乎射出了光芒,對于常年行商或是經常出海的他們比誰都清楚若這幅地圖是真的話其價值何止萬金。

楊峰也看到了這些人的目光,他只是淡淡的一笑,這幅地圖是他從后世復制過來的一副舊版地圖。上面無論是國家還是方位都非常粗糙,而且也只顯示了大明周邊幾個國家以及歐洲大概的輪廓,在后世的人看來自然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但是在這個時代這幅地圖卻是太過珍貴了,它比起許多商賈世代藏于家中從不輕易示人的地圖更要詳細得太多。

“來人,趕緊再添加幾支蠟燭!”

有人在旁邊喊了起來,很快便有幾名侍女忙不迭的搬來了五六個燭臺放在地圖旁邊,十多根蠟燭將地圖照得明亮無比。

楊峰走到地圖旁,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起了一根筷子指著地圖右上角部分說道,“諸位請看,這里便是我大明朝的版圖了。”

“不會吧,我大明竟然這么小?”

“怎么可能?”

周圍響起了一陣驚嘆聲,眾人看到原本在他們心目中應該是最大的大明竟然只在地圖里占據了一個小小的角落,這讓他們幾乎是無法接受。

楊峰淡淡一笑,筷子在大明的版圖上劃了一個圈,“諸位請看,我大明在這個世界里不過只占據了一個小小的地方,在我大明的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東北有女真人建立的后金國,東南有朝鮮,北面有蒙古諸部,西面有天竺國、莫臥爾,西南面有真臘、安南等諸國,南面則是一片大洋,茫茫大海上還有呂宋、馬大音、非里皮耶、大琉球、日本、爪哇國等諸國,而在更遠的地方還有佛郎機、英吉利、法蘭西、普魯士、大食等等一系列數百個國家,而我大明不過是這么多國家中的一個而已。”

“一派胡言!”

楊峰話音剛落,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站了起來,楊峰扭頭看去,只見一名二十多歲身著玄青色直裰青衫,腰間綁著一根青色蛛紋帶身材消瘦的書生站了起來,只見他臉色漲紅的指著楊峰道。

“妖言惑眾,古人早有明訓,天方地圓乃是千古不變之真理。楊大人給出的這幅地圖一看就不倫不類胡編亂造,況且我大明泱泱天朝位居中央,自古便是萬國來賀,怎么才占據了這么點地方,楊大人你如此詆毀我大明,居心何在?”

看著這位臉色漲紅的書生,楊峰皺了皺眉頭,轉頭問一旁的吳振良道:“吳大人,這位是?”

吳振良也有些懵逼了,這哪冒出來的愣頭青啊,怎么就突然跳出來了。

“啪……”

只聽見一聲輕響,還沒等吳振良說話呢,一名四十多歲的士紳已經站了起來身后就給了這名書生一巴掌喝罵道:“孽子,還不趕緊坐下,這么多大人長輩都沒說話,哪輪得到你來猖獗。”

“爹……”

挨了一巴掌的書生頓時就懵逼了,這么怎么回事?吾輩讀書人不應該是仗義直言么,這個姓楊的如此妖言惑眾,難道不應該狠狠的反駁他么,自家老爹怎么反倒打起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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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朝當國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把握節奏

看到這個年輕書生被自家老子打耳光,在場的不少人也是暗自搖頭。

今天晚上在這里那么多人幾乎囊括了鎮江府大半有頭有臉的官員士紳,他們的見識和學問難道還比不上你一個年輕書生?沒看到那么多老成持重的人都沒說話么,偏偏就你跳了出來,還真是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啊。

這名士紳罵完兒子之后這才拱手對楊峰施禮道:“楊大人,犬子少不經事出演頂撞了大人,望大人海涵一二不要跟犬子計較,老夫在這里替犬子向大人賠罪了。”

“爹……明明就是他胡說……”年輕書生兀自不服氣還想說話,不過話剛說了另一邊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這回可是把中年人氣壞了,指著書生喝道:“你這個逆子,還敢頂嘴,你真以為我不敢行家法么?我馮安建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蠢貨。”

說完,中年人伸手又要打人。

“好了,馮員外且息怒!”

楊峰出言喝止了馮安建的舉動:“馮員外且住手,本官倒想跟貴公子好好聊聊。”

說完,楊峰轉頭對書生道:“看這位公子的打扮應該是讀書吧?不知如何稱呼啊?”

這名書生雖然被自家老爹打得兩邊臉都有些發腫,但還是很不服氣,聽到楊峰問話后站直了身子昂然道:“不才馮友倫,去年鄉試蒙學政大人錯愛點為鎮江府舉人。”

“哦……居然是舉人?”

這下楊峰倒是有些意外起來,看這位馮友倫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三四歲,竟然已經有了舉人的功名,這可是很難得啊。

不過楊峰也只是微微驚訝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馮友倫一眼,發現這廝身材挺拔五官端正,重要的是還長著一張國字臉,要知道這年頭當官也是要看顏值的,國字臉就是公認的最適合當官的臉型。

俗話說得好,居移氣養移體,楊峰當了好幾個月的千戶,又跟朱由校這個皇帝打過了一段時間的交道,加上每日里訓練兵馬今日還帶著大軍跟倭寇血戰,親手斬殺了數十名倭寇,就連楊峰本人也沒察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培養出了一名官員的威嚴和軍人的鐵血之氣,當他認真凝神注視后,馮友倫只感覺一股莫大的壓力籠罩在身上,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正當馮友倫緊握著雙手,臉色漸漸有些發白的時候,楊峰說話了,“馮友倫,你適才說本官是一派胡言妖言惑眾,不知你有何憑據說這句話啊?”

馮友倫強忍著緊張顫聲道:“本來就是如此,想我大明泱泱天朝四方臣服,其疆土廣闊無垠。可大人卻說我大明不過占據了天下一個小小的角落,在外頭還有那么多的國家與我大明不相上下,這不是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是什么?”

楊峰無奈的搖搖頭,凝視著馮友倫道:“本官曾經聽到過一句話,那就是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意思就是說一件事情你如果沒有詳細的去了解或是親眼目睹,你最好就不要隨便亂說。

你所言的我大明泱泱天朝四方臣服這不過是你們這些書生坐在家里關上門自個意淫而已,事實上我大明如今正處于內憂外患之中。別的不說,如今的東北邊,賊酋努爾哈赤已經占據了大半個遼東,前些日子將咱們的沈陽城占據了并改名為盛京,如今已然改國號為后金公然跟咱們大明分庭抗禮。

沿海有賊寇襲擾,海上又有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占據了大員(臺灣),內有流民遍地,這樣的大明也能說得上泱泱天朝四方臣服嗎?”

聽到這里,在場沒有人出聲,馮友倫更是低下了頭不說話。

畢竟這種事都是眾所周知,他們也不能硬著頭皮否認,不過馮友倫依舊鼓起勇氣道。

“楊大人這么說,難到這些地方你都去過不成?”

“當然,本官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些地方那個本官都去過。”楊峰一邊底氣十足的說一邊在心理安慰自己,哥是在電視上看過的。

“本官八歲便跟隨家人出海,阻擊遍布大半個世界。無論是英吉利、佛郎機、法蘭西還是荷蘭、葡萄牙都留下了本官的足跡,那副地圖是本官用了十多年時間一筆一劃親手畫出來的,本官可以排著胸脯跟任何人說這副地圖上面的所有國度都是真的。而馮公子僅憑著自己讀過幾本書便站起來質疑本官的話,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誰在胡言亂語啊?”

“我……這……”

馮友倫被逼問得說不出話來,一時間臉色漲得潮紅,一些原本也跟馮友倫一樣想法的人也啞了,人家已經說了,自己親眼目睹看到了,你還能怎么樣?總不能閉著眼睛不承認吧。

楊峰繼續道:“吾輩讀書人,不能光是坐在家里面讀書,還要走出去看看世界,看看我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否則只能是閉門造車,最后只能是讀書讀成了傻子。如今的世界早已不同往日,在遙遠的歐巴羅,那里的人雖然依舊貧窮,但他們卻敢于冒險敢于拼搏,他們幾十個人就敢駕馭著一條小船話費幾個月乃至一年的時間穿越茫茫大海來帶相隔萬里的地方冒險,

那些佛郎機人和荷蘭人,他們從我們大明買了瓷器、茶葉,回到他們的家鄉后轉手一賣就是十倍數十倍的利潤,然后又從他們家鄉販運香料、玻璃或是時鐘等物品來我大明販賣。他們就是憑借著這樣的冒險精神建立起了一個接一個強大的國度。反觀咱們呢,整天抱著四書五經,信奉什么半部論語治天下,這樣的人即便是考中了進士當了官,也只是一個糊涂官,你們還別不服氣。”

看到周圍不少人眼中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楊峰對馮友倫道:“馮公子,如今你有了舉人的功名,按照我朝規矩你也有了當官的資格。那么本官問你,若是朝廷此刻下放讓你當一個知縣,而今年你們縣遭了災,全縣糧食收成不足往年的一半,你身為一地父母應該如何處置啊?”

聽到楊峰這么一說,大廳里的人都是一愣,楊峰這道題問得很實在啊。而一些跟馮友倫年紀相仿的朋友或是一些秀才、舉人也不禁開始思索,若是換了自己應該怎么做。

馮友倫沒想到楊峰會突然向自己發難,他猶豫了半晌才說道:“若是如此的話,學生當上書朝廷請求朝廷減免賦稅,還有……還有,請求朝廷下撥賑災糧食,讓百姓度過災荒。”

“哈哈哈……”

楊峰聽到這里不禁大笑起來,他笑得是那么大聲,直笑得馮友倫有些面紅耳赤,甚至有些惱羞成怒起來。

他忿忿道:“楊大人,你為何發笑,莫非學生說得有什么不對么?”

“不……你說得很對。”楊峰止住了笑聲后擺了擺手:“只是若真若你所言的話,遇到災荒就只知道向朝廷伸手要求減免賦稅,請求朝廷下撥賑災糧食,別的什么也不干,這個官也太容易當了吧,別說一個舉人進士了,就算我們這些只會舞刀弄槍的武夫也能當個知縣知府了,如此一來你等十年寒窗苦讀又有何意義?”

“這……”

馮友倫有些傻眼了,他看了看周圍,發現他的一些好友和年輕人眼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是啊,若是官這么好當大伙還讀那么多書干嘛,只要念了兩年私塾的人完全就可以勝任了。

坐在大廳一個角落里的鄭妥娘看著站在地圖前款款而談的楊峰則是張著小嘴眼中露出了異樣的神采,當她聽到楊峰調侃馮友倫等讀書人時,一雙大眼更是笑得彎成了兩輪彎彎的圓月。

當馮友倫從友人的臉上看不到答案時,不由得又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父親,這一次馮友倫卻發現自家的老子臉上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實當楊峰這個問題拋出來的時候就連吳振良、藍善佑這些鎮江府的官員也有些愣住了,因為楊峰拋出的這個命題實在太大了,別說是馮友倫了,就算是他們也自問也是答不好這個題的。

大廳里的人都沉默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楊大人,官府遇到災荒若是不向朝廷要求減免賦稅下撥賑災糧食,那又該如何?據奴家所知官府歷來都是這么做的啊!”

楊峰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輕嘆道:“鄭大家問得好,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了。咱們大明的官歷來都是為了當官兒當官。在當官之前,大家整日里都是抱著子集經意苦讀,一直讀到考中進士后才有閑暇,可隨后被朝廷下放到地方后卻發現平日里所讀的書對于治理地方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幫助。那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官員到任后不知道如何治理地方,以至于不少官員就這么樣被下面的小吏給架空,這就是如今官場的一大弊端了。”

聽到這里,不少人官員臉上都露出了感慨之色。如今的大明絕大部分官員上任后才發現自己以前讀的四書五經對于如何治理地方其實一點幫助都沒有。他們還要從頭學起,既要學如何收稅、如何勸耕農桑如何跟下面的官吏打交道,一個不好還會被下面的人架空。

宴會進行到現在,楊峰儼然成為宴會的主角,不知不覺間宴會的節奏已然被他給把握住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7:13
第一百一十四章講課

不少人都有一種錯覺,現在對著他們款款而談的人不是一名只會舞槍弄棒的武將,而是一名飽學的大儒。

“那不知楊大人又有何妙法?”馮友倫有些不服氣的問。

“妙法?”楊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馮友倫:“楊某人不過一介武人,上陣殺敵開疆擴土是楊某人的本份。治理地方安撫百姓卻是地方官的職責,若是連這個也讓楊某人做了,那還要爾等讀書人何用?”

“我……”

楊峰的話一出,包括馮友倫在內的不少書生的臉上都感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看到眾人臉上不自然的樣子,楊峰微微一笑:“馮公子,這種事你放著吳大人、藍大人這些賢達不去請教,卻來問本官,豈不是緣木求魚?不過這種事咱們就不說了,還是言歸正傳吧,不知鄭大家還想問些什么?”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鄭妥娘精神就是一陣,看著楊峰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她好奇的問道:“楊大人,您說在距離咱們大明萬里之遙有許多國家,也有許多的人,不知他們有哪些出名的國家或是好玩的事么?”

“當然有。”

楊峰點點頭,看了眼眾人問道。

“不住諸位有興趣繼續聽楊某人的嘮叨么?”

此時的眾人已經被楊峰的話勾起了興趣,藍善佑捋須笑道:“楊大人你就別賣關子了,還是趕緊說罷,本官也是很想聽聽楊大人說歐巴羅的事呢,吳大人您說呢?”

吳振良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抿了口酒,不過意思卻已經是很明顯了。

“那好!”

楊峰點點頭,重新走到地圖前用手中的筷子指著地圖的左上角說道:“這里就是歐巴羅了,在公元前一世紀,嗯……是在咱們的西漢,也就是漢成帝劉驁時期,在這里誕生了一個羅馬帝國,當時咱們稱其為“大秦”。”

“哦,這個奴家卻是聽說過。”

聽到這里,鄭妥娘精神一振拍手道:“奴家曾在《后漢書·西域傳》看過有關“大秦”的記載,上面說:大秦國一名廣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國。地方數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國役屬者數十。以石為城郭。列置郵亭,皆塈之。有松柏諸木百草。不知奴家說的對不對?”

“鄭大家真是博學。”

楊峰夸獎了她一句后,用筷子在地圖上花了一個范圍繼續道:“這個羅馬帝國可了不得,它誕生于西漢時期,鼎盛時期的領土面積達到了五百多萬平方公里,比現如今咱們大明實際控制的疆土還要大一些。歷經一千六百年,也就是直到咱們大明的景泰四年才滅亡,可以說是一個歷史極為悠久的帝國。”

聽到這里,包括吳振良、藍善佑等官員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實在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大明還有哪個國家竟然有那么大的領土和那么悠久的歷史。

最令他們驚訝的是這個朝代竟然能持續近一千六百年,這是什么概念。

自從三皇五帝以來,在漢人統治下最長的王朝是周朝,可即便如此周朝也只是存在了八百多年,可這個什么羅馬帝國卻存在了一千六百年,這說明什么?這說名這個什么羅馬帝國比起漢人統治的任何朝代都要長壽啊。

接下來楊峰洋洋灑灑的從羅馬帝國的奠基人凱撒說起,說到羅馬的共和制度,說到龐大的羅馬帝國為何會分為東羅馬和西羅馬,最后一直說到1453年,奧斯曼帝國蘇丹穆罕默德二世率軍攻破君士坦丁堡,東羅馬帝國滅亡,一直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個多時辰。

在場的不少人雖然自問見識廣博,可哪里聽說過如此波瀾壯闊、驚心動魄的故事。尤其是鄭妥娘,在楊峰說話的時候,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簡直就象是在放光,一雙小手也隨著故事的情節而僅僅握著手中的古箏,由于太過用力連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了也不自知。

直到楊峰說完后,眾人還沉浸在楊峰說的故事情節里不能自拔,良久吳振良才長嘆了一聲道:“好一個羅馬帝國……好一個大秦,可惜了啊……”

楊峰微微一笑:“吳大人和諸位大人也不必感懷,唐太宗曾經說過,以史為鑒可以知興衰,自古以來就沒有長盛不衰的王朝,如今我大明已經經歷了兩百多年,如今正是內憂外患之時,若想要繼續興盛下去還得靠我大明百姓百姓以及官員共同努力才行。

下官今晚說了這么多就是想告訴諸位賢達,咱們漢人的老祖宗確實留下了許多好東西。這是咱們的優勢,但是也請諸位記住,許多東西都是會變的,四書五經、子經史集固然好東西,但咱們不能抱著它們永遠啃下去,不要動不動就說什么子曰孟云,時代在變咱們的眼光也要跟著變才行。

譬如井田制,大家說好不好呢?當然好,可如今為什么咱們不用井田制了?還不是因為井田制已經落伍不符合如今的需求了么?再譬如如今咱們大明洪武永樂時期為何可以年入上千萬兩白銀,可到了如今卻連五百萬都沒有,還不是……”

“楊大人……”

吳振良突然出言打斷了楊峰的話,只見他苦笑道:“楊大人,今晚的宴會是為您接風,咱們還是莫談國事為好。”

楊峰一愣,這才意識到感概自己的話已經有些逾越,再談下去恐怕就會觸動許多人的利益了。

微微長嘆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的楊峰隨手將手中的筷子一扔,走到自己的位置前拿起酒杯道:“吳大人、藍大人、鄭大家,諸位賢達,楊某今晚還要去巡營,看來是不能陪諸位一醉方休了,楊某最后敬諸位一杯。”

“干!”

說完楊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一把抓起桌上的斬馬刀大步離開了大廳,隨著噌噌噌的腳步聲,一陣歌聲也響了起來。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志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凈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聽著從樓下傳來的高亢激昂的歌聲,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一個清脆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好一個漢終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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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吳振良的請求

千斤頂:、、、、、、、、、

宴會結束了,隨著眾人的口口相傳,楊峰的名字和《漢終軍》這首歌也隨之在鎮江府流傳開來,并有迅速擴大的趨勢。

隨著楊峰名氣的增加,那天晚上他和龔大獻的沖突也開始迅速流傳開來,畢竟在這個信息貧瘠的時代很少有什么新鮮事,老百姓整天里能夠談論的也就是家長里短的,如今難得出現了一件新鮮刺激的事情那還不可勁的吹,新來的千戶跟他們的守備大人當場打架,這樣的新鮮事幾十年也難得碰上一會啊,沒有幾個月的時間這件事的熱度恐怕都不能降下來。

在口口相傳下,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僅在鎮江府發酵,而且還有飛快的往周圍譬如南京、溧陽、常州府、揚州府等地擴散的趨勢。

對于楊峰打了龔大獻一事,雖然有人公然抨擊楊峰太過囂張公然毆打同僚太過囂張跋扈,畢竟龔大獻怎么說也是鎮江府的守備,而且在前些日子里守城也是有功勞的,再怎么樣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但是大部分人卻站在楊峰這一邊,首先兩人都是五品武官,武官打架這不是很正常么,什么時候武官也跟文官那樣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那才是麻煩事呢。

而且龔大獻先是要搶首級在先,而后搶首級不成又在宴會上挑釁讓楊峰作詩,楊峰一怒之下才動的手。最重要的是楊峰剛剛救你,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竟然轉身就要跟救命恩人搶功勞,這樣的人品怎能讓人喜歡信服,這才是最遭人鄙夷的。

第二天,吳振良也將楊峰請到了府衙特地跟他說起過這件事,囑咐大家同殿為臣應該以和為貴,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生事端了。

看著楊峰有些不在意的樣子,吳振良就感到自己的頭有些疼。他和龔大獻兩人一個是喜歡搶功氣量狹小,一個則是眼里不揉沙子,喜歡用拳頭說話,但是作為鎮江府最高長官的他由不得不在兩人之間和稀泥。

說實話吳振良很討厭做這樣的事情,作為鎮江府的最高長官,他希望的是平穩。要是換了以前他早就把楊峰狠狠的教訓一頓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一個外來人這么囂張的。不過現在卻是非常時期,鎮江府周邊的倭寇還沒清剿干凈,若是真把楊峰給得罪狠了他直接召集兵馬返回南京自己上哪再找這么一支能打的兵馬去。

不過接下來楊峰的舉動卻也讓吳振良感到了一些意外,楊峰竟然主動同意將倭寇的首級讓出五百枚分給吳振良、龔大獻等鎮江府的官員。

“楊大人,你此話當真?”

鎮江城知府府衙的簽押房里,吳振良吃驚的看著坐在他面前的楊峰。

今天的楊峰并沒有穿戴鎧甲,而是穿著一身青袍常服,胸前補子上飛熊栩栩如生,腳上蹬著一雙厚底官靴,再配上他高大的身材,看上去有種神采飛揚的味道。

“正是!”

楊峰正色道:“此番下官能立下功勞也多虧了吳大人以及鎮江府的將士用命,這才堅持到了下官到來,否則若是鎮江府在下官到來之前就陷落,下官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徒呼奈何,此次大捷吳大人和鎮江府的將士也有一半功勞,至于龔守備嘛……”

說到這里,楊峰沉吟了一下才道:“至于龔守備當日首城他也是有功的,昨日下關跟他發生了沖突,但這并不能抹殺他的功勞,下官以為有功者賞,有過者罰,此方為治軍之道也。”

“此言大善!”吳振良稱贊道,“楊千戶果然有大將風范,如此本官就替龔守備謝過楊千戶了!”

“吳大人客氣了。”楊峰點了點頭,看到吳振良那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心中也暗道今天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說來也有意思,明末時期雖然是文貴武賤但卻非常重軍功。按此時的軍功計算,若是軍士獨斬一顆首級者,便可以升實授一級或是賞銀三十兩,不過這里說的是斬獲后金韃子的首級,蒙古韃子的首級則是減一等,至于倭寇又是再減一等,不過盡管如此五百具首級那也是相當可觀了。

當然了,吳振良是文官,自然不能這么算,而且他也沒有親自斬殺倭寇,但是作為鎮江府的最高長官,能指揮部下斬獲那么多的首級,這對于來年吏部的考核是非常重要的,只要能得一個“優”字,那么來年他的職務鐵定就會往上挪一級。

這還不算,五百具首級可以用來做的人情可就很大了,無論是分配給下面的官員用來收攏人心還是賣人情那都是非常好使的,對于加強他的權威也是大有益處,這也是吳振良如此高興的原因。

得到了好處的吳振良心情大為好轉,他捋須問道:“楊千戶,不知你可有表字啊?”

楊峰先是一愣,他沒想到吳振良的思維竟然如此跳脫,竟然關心起了他的表字。

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有勞大人關心,下官未曾有表字。”

“這可不成。”吳振良含笑道:“楊千戶以前長期在南洋呂宋行商,不曾起表字尚有可原,可如今你既然已是我大明官員豈能沒有表字啊,若不嫌棄的話本官倒是可以為你起一個表字,你意如何?”

“起表字?”

楊峰看著吳振良含笑的表情,他心知這是吳振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自己送他功勞的謝意呢。

原本生長在現代社會的楊峰對起表字這種事是不怎么感冒的,不過既然要在這個時代里混,總不能太特立獨行了,既然人家想給自己起名字那就隨他的便吧。

想到這里,楊峰也不以為意的點點頭:“承蒙吳大人錯愛,下官謝過了。”

“唔……”

吳振良看到楊峰答應了,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想了一會才說道:“如今我大明正值危難,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楊千戶又是勇猛善戰,昨夜里又做出了漢終軍這么膾炙人口的軍歌,足見你為國為民的忠心。這樣吧,既然你如此推崇西漢,本官就為你取表字為仲卿你看如何?”

“仲卿……楊仲卿?”

楊峰念叨了兩聲,心里有些疑惑,這個字跟漢朝又有什么關系?

看到楊峰臉上一副不解的樣子,吳振良有些好笑道:“看來楊千戶還不知道仲卿這個表字的來歷吧,漢代大將軍衛青的表字就是仲卿啊。”

“什么?”

楊峰吃了一驚,趕緊擺手道:“這如何使得,下官怎敢跟衛大將軍相比。”

吳振良卻是不以為然的笑道:“楊千戶你又何必自謙呢,本官昨日觀你在戰場上行勇猛殺敵無人可擋,同樣是為國效力又有何高低之別,本官為你取了仲卿這個表字,就是希望你能象長平侯(衛青)那樣為國征戰,青史留名。”

雖然明知道吳振良是在用這樣的口惠而實不至的小恩小惠來籠絡自己,但楊峰心里其實并不反感。已經社會歷練多年的他很清楚,被別人拉攏收買不丟人,一個人最怕的是連被別人拉攏的價值都沒有那才是最悲哀的。仲卿就仲卿吧,這個表字其實也挺不錯的。

想到這里,楊峰站了起來朝吳振良鄭重的拱手一拜:“下官謝過大人!”

“好……好啊!”

看到楊峰接受了自己給他取的表字,吳振良也挺高興的,他呵呵笑了起來從腰間取出一塊玉佩遞給了他,“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本官也沒有什么禮物相贈。這塊玉佩是本官昔年無意中得到的一塊昔年中山靖王劉勝所佩戴過的玉舞人,今日就轉贈于你。”

楊峰接過玉舞人,端詳了一下發現這塊玉佩外形很是溫潤圓滑,看起來令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它只有半個巴掌大小被雕刻成了一個女子的模樣,在這個女子的背部后面還寫幾個字,不過令楊峰有些臉紅的是他竟然看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由于害怕失禮,楊峰也只是匆匆看了一下就收了起來,并再次謝過吳振良。

取了表字之后,雙方的關系自然而然的變得親近了許多。

吳振良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不過楊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卻覺得總覺得這廝有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果然,楊峰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仲卿啊,老夫今日請你過來是有事相詢,望仲卿不吝賜教。”

得……連仲卿這個表字都喊出來了,楊峰還能說什么呢。

楊峰苦笑道:“大人請講,下官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

吳振良點點頭:“本官就想知道,仲卿何時能夠將鎮江府周圍的賊寇清剿干凈,要好讓鎮江府的百姓和士紳安居樂業啊?”

“這樣啊。”

聽到這里,楊峰心里明白了,感情這個吳振良今天又是送東西又是幫忙起表字的原來是想要催促俺們干活啊。不過楊峰沒有生氣,吳振良的心思他也明白,這么一支上千人的軍隊駐扎在這里,每天都得好酒好肉的伺候著,這樣一來每天的開銷可就太大了。時間一長對于鎮江府來說就成為一個沉重的負擔,只有盡快將附近的倭寇剿滅,才能將他們這群大爺送走。

想到這里,楊峰很是干脆的說:“吳大人不用擔心,下官明日便開始出城開始清剿周圍的賊寇,還鎮江府一個郎朗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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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喜訊



北京紫禁城坤寧宮

夜已深,在坤寧宮的一間寢室里十多根粗若兒臂的紅色蠟燭將整個寢宮照得通亮。

鎏金的梳妝臺,圓敦敦的鼓肚秀凳,黃梨木雕刻的大床,加上猩紅色的羊毛地毯和角落里擺放著的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將整個寢宮裝扮得格外的溫馨。

粉紅色的紗幔遮住了窗戶后使得外面的月光照不進來,更是為寢宮增添了幾分溫暖的氣氛。

在寢室里面的那座鎏金的梳妝臺上凜然就是一面半人高的玻璃鏡子,當今大明的皇后,也就是坤寧宮的主人張嫣就坐在這個梳妝臺前。

張嫣二十出頭的年紀,身披月白色云絲蟬翼紗,烏黑濃密的秀發,梳了一個精致的墜馬髻,云鬢里插著一支碧玉鳳尾釵,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碧璽香珠手串,腳上穿的是象牙白蓮花軟緞繡鞋,整個人透著一股雍容華貴而又秀麗無匹的味道。

在張嫣的身后,一名身穿淺綠色宮紗的小宮女正熟練的替她解開頭上的發鬢,這名宮女一邊解開發鬢一邊嘮叨:“娘娘,夜已經深了,您還是早點歇息吧,奴婢瞅著萬歲爺今晚估摸著是不會過來了,劉太醫說了,您身子骨不好每日里要早點歇息。”

張嫣撲哧一笑,轉過身來在這名宮女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文宮,你什么時候變成算命先生了,連萬歲爺過不過來都知道。”

這名叫做文宮的宮女撅起了小嘴,“奴婢就是知道,皇上這些日子總是跑到任貴妃那里去就寢,怎么可能會來您這里。”

張嫣搖搖頭,“你呀,每日里不要總是東打聽西打聽的,你也是在宮里呆了好些年的老人了,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若是讓王體乾他們抓住了把柄,連我都不好為你說話。”

一聽到王體乾這個名字,文宮的小臉就有些變了顏色,司禮監秉筆太監王體乾可是魏忠賢最忠實的爪牙,而魏忠賢可是視張嫣為眼中釘的,若是自己落到他們的手里想不死也難啊。

看到文宮害怕的樣子,張嫣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害怕,你畢竟是我身邊的人,只要不煩什么大錯,他們也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張嫣不說也就罷了,一說文宮更害怕了,她顫著聲音道:“娘娘,您別說了,越說奴婢心里越慎得慌。”

“你……”張嫣剛想說話,卻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身后響了起來。

“文宮你害怕什么啊,是不是又闖禍了。”

聽到來人的聲音后,張嫣原本還是淡定自若的俏臉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她趕緊站了起來朝來人行了一禮。

“陛下,您怎么過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明的皇帝朱由校,穿著一身明黃色常服的朱由校走到張嫣的跟前將張嫣扶起,笑道:“怎么……你是朕的皇后,朕晚上來你這里就寢難道不行么?”

“陛下說哪里話,誰不讓您來了。”張嫣不由得嬌嗔的白了朱由校一眼。

這時,文宮也顧不上說話,趕緊搬了個凳子放到了朱由校的身后,朱由校坐了下來這才轉頭對文宮笑道:“怎么,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剛才說什么來著,為什么會慎得慌啊。”

文宮哪敢說話,只是低著頭喏喏的不敢作聲。

張嫣見狀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適才文宮催促臣妾早點歇息,還說陛下指定不會過來了,臣妾這才訓了她幾句,她才害怕的。”

“哦……”

朱由校打量了文宮一眼忍不住搖了搖頭:“你這小丫頭,竟敢非議起朕來了,難怪皇后也訓斥你呢。以后可不能這么魯莽了,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要是讓魏忠賢、王體乾這些人看到肯定是要責罰你的。”

“是,謝陛下提點!”文宮趕緊跪了下來謝恩。

“好了好了,別跪了,看得朕怪眼暈的。”朱由校擺了擺手是以文宮起來。

這時,張嫣端了杯茶遞給了朱由校:“陛下,您今兒個怎么有空到臣妾這來了,而且看您的神情莫非有什么喜事不成?”

“梓童啊,還是你最了解朕啊,一眼就看出來了。”朱由校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隨后就遞給了身邊的文宮,臉上帶著興奮的神情道:“剛才朕收到了鎮江府遞來的折子,鎮江府之圍已經解了。圍城的賊寇被擊敗了,來援的明軍不禁斬獲了一千多首級,而起還俘獲了六百多賊寇,就連賊首也被生擒了,這下江南的局勢就安穩多了。”

“哦……是嘛?”張嫣也很是高興,這些日子由于倭寇重新出現的消息,宮里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誰都知道江南是大明的根本,大明六到七成的賦稅都來自江南,一旦江南亂了那可是會危及到大明江山根本的,現在這股賊寇竟然伏誅了,張嫣也由衷的為自家丈夫感到高興。

“陛下,到底是哪位將軍擊潰了賊寇,您可要好好的褒獎他才行。”

說到這里,朱由校不禁笑了起來:“這個人說起來你也認識,你現在用的這張梳妝臺還是人家送給你的呢。”

張嫣驚訝的道:“哦……難道是您經常提起的那位南京的楊峰楊千戶?”

“正是。”

朱由校咧嘴笑得很是開心,“朕實在是沒想到,這個楊峰除了會倒賣稀罕玩意,懂得一些治國的道理之外,他竟然還精通兵事。一戰就全殲了兩千多賊寇,并生擒了賊酋,這可是結結實實的打了某些人的臉啊。”

“撲哧!”

聽到這里,張嫣笑了起來,她自然知道朱由校說的是誰,就在前些日子,擔任南京監察御史熊澤扶等幾名言官上折子彈劾楊峰,說他盤剝軍戶囂張撥扈,且收攏流民收買人心,疑有圖謀不軌之心。不過這些折子都被朱由校給留中不發,因為朱由校很清楚這些言官背后站著的人是誰,他才不會上這些人的當呢。

張嫣柔聲道:“陛下,既然這位楊千戶立下了大功,您應該好好賞他才是。”

“那是自然。”朱由校不假思索的說:“朕已經想好了,如此人才可不能浪費,應當加封他為江寧衛指揮使,朕倒要看看這回還有哪個賊寇敢侵犯我江南。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7:15
第一百一十七章遇賊(上)

類別:作者:千斤頂書名:

距離鎮江府五十多里外的丹徒鎮

三十輛大車在一百多名伙計、護衛的押送下正緩慢的行走在官道上,由于如今的大明財政幾近枯竭,官道已經是年久失修,是以道路上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坑和深深的輪印。道路的兩邊也是荒草叢生,這些荒草非常茂密,盡管如此但人們依舊可以看得出這里曾經是稻田,只是已經被荒廢了。

一名穿著青灰色長袍面容消瘦鬢角已經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打量著周圍已經荒廢的稻田長嘆了一聲:“唉……可惜啰,這么好的田地竟然就這么荒廢了,都是賊寇作的孽啊。”

旁邊一名腰懸長刀身形健碩的三十出頭的漢子聞言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按說鎮江府、常州府一帶是咱們大明最繁華的地方,往日里這里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可如今咱們一路走來連鬼影都沒幾個,周圍的莊戶人家也都逃走了,說起來都是那些賊寇鬧的啊!”

“唉……不說這些了。”中年男子輕嘆了聲:“岑鏢頭,一路走來大伙都辛苦了。這次咱們若能平安的將貨物送抵鎮江府,老夫做主將你們的酬勞提高兩成。”

岑鏢頭聞言就是一喜,拱手謝道:“喲……小人替下面的弟兄多謝方老爺慷慨之恩。”

“岑鏢頭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你們應得的。”中年人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又眺望了一下周圍,眼中閃過一絲憂色。

看到中年人擔憂的模樣,岑鏢頭安慰道:“方老爺,您不用擔心,如今咱們距離鎮江府已經不足五十里,鎮江府一帶的賊寇剛被官軍殺散,就算他們膽子再大一時間也不敢過來。”

“但愿如此吧。”中年人雖然是這么說,但臉上的憂色依舊沒有消退。

就在隊伍繼續緩緩前進的時候,突然在前方探路的三名鏢師騎著馬飛奔回來,他么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叫喊什么,一陣大風吹來,雜草分開,遠遠的現出幾騎人馬來,似乎后面還跟著幾十個人。

剛安慰中年人完畢的岑鏢師臉色就是一白,嘴里喃喃道:“賊寇?”

“不好了……賊寇過來了!”

三名氣喘吁吁的鏢師很快就來到了隊伍中央,此時的他們臉上滿是驚容,說話都帶著顫音。

雖然干他們這行跟五湖四海的人打過了許多的交道,可以往打交道的充其量也不過是些山匪而已,這些人雖然也干的是沒本錢的買賣,但只要跟他們搭上線后按時孝敬再留下一些買路錢的話基本也就沒什么大礙了,畢竟如果將商賈都嚇跑或是再也不走這條路了他們今后吃什么,細水長流才是最穩妥的。

但是今天他們碰到的卻是最兇殘的倭寇,這些倭寇可不會顧忌這些,這些異國他鄉來的賊寇碰到他們后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將他們所有人都殺光然后強他們的貨物全部搶光,至于大明以后會怎么樣跟他們有個屁的關系。

這個時候,隊伍也是一片震動和惶恐,許多鏢師紛紛抽出了兵器開始四處張望,伙計們則是開始將所有大車靠攏,并在中年人的指揮下圍成了一個圈。

中年人一邊指揮伙計將大車靠攏一邊詢問剛跑回來的三名鏢師:“你們看清楚了沒有,到底有多少賊寇?”

一名鏢師答道:“方老爺,已經看清楚了。賊寇有馬隊,約莫二十多人,還有手持倭刀的賊寇十五六人以及十多名長槍兵。”

“有沒有弓箭手!”一旁的岑鏢頭插了一句。

“好像……好像是有的。”一名鏢師回答。

這個答案讓所有人臉色頓時都變了,這個年代的弓箭手就相當于后世的遠程武器啊,這種武器對于人的威脅實在太大了。所以歷朝歷代的朝廷可以允許民間有限度的持有刀槍棍棒等兵器,但對于弓箭和鎧甲這些東西都是嚴令禁止民間持有的,一旦發現就會處以重罪。

“岑鏢頭,咱們怎么辦?”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岑鏢頭。

“還能怎么辦。”岑鏢頭咬著下唇,恨恨的說道:“這些賊寇從來就不留活口,不想死的全都給我釘上去,若是能堅持到官兵到來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就在說話間,前方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首先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二十多名騎兵,這些騎兵在距離他們三百多步的距離上停了下來,又過了一會,數十名手持各式武器的倭寇也陸續趕到。這些賊寇上身大都身穿花衫,下身則是穿著一條短褲,不少人還穿著木屐。

倭寇們到齊之后,他們立刻就開始列隊排成了一字長蛇陣,二十多名手持倭刀的倭寇在最中間,旁邊是十多名手持長槍的槍兵,七八名弓箭手則是緩緩跟在他們身后,最后則是二十多名騎兵。

這些倭寇的隊列雖然不甚整齊,但那種兇悍殘忍的表情卻是展現無遺,中年人數了一下,發現數量竟然達到了六十多人,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

最后中年人和岑鏢頭的目光停留在這里右側一名身穿鎧甲的倭寇身上,原因無他,因為在所有的倭寇當中只有他身著鎧甲,這也說明這個人就是倭寇當中的頭目。

這些倭寇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開始說話,朝著他們指指點點,不時還爆發出陣陣猖獗的笑聲,笑聲里充滿了殘忍無情的味道,膽小的人若是聽到這種笑聲估計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處在外圍的幾名倭寇騎兵開始動了,隨后四名倭寇開始緩緩策馬開始繞著他們小跑,一邊跑還一邊發出怪叫聲。沉重的馬蹄敲擊在地上發出疙瘩疙瘩的聲音,猶如敲擊在眾人的心頭似地。

面對倭寇的挑釁,所有人的目光都圍著他們的腳步轉,生怕這幾名賊寇突然就沖到他們當中進行砍殺,這也是騎兵最厲害的地方,因為你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利用馬速突然沖過來。

“岑……岑鏢頭,咱們應該怎么辦?”中年人的也有些慌了,拉著岑鏢頭的衣袖趕緊問,“要不要派出幾名弟兄跟他們拼殺一下?”

“不可!”

經驗豐富的岑鏢頭趕緊拒絕了。

“若是咱們有弓箭手尚可同賊寇一戰,可如今咱們別說弓箭手了,連盾牌都沒幾面,如何抵擋他們。而且咱們加起來也就七八匹馬,若是全部折損在這里恐怕連跑出去報信的人都沒有。”

這時,一名騎馬的倭寇策馬跑到距離他們一百步左右的距離嘰里呱啦的喊了一陣。

“那些賊寇說什么?”一名手持鋼刀的伙計問旁邊的一名鏢師。

“誰知道呢。”鏢師搖搖頭,“反正不會是什么好話。”

過了一會,看到隊伍沒有人說話,倭寇似乎惱了,策馬又朝前跑了幾十步,舉起手中的長刀朝大車組成的圓陣高聲喊了幾句,并在馬背上站了起來解開褲子做出撒尿的動作,隨著倭寇做出這個侮辱性的動作,身后頓時就傳來了一陣哄笑聲。

看到這里,圓陣里的人氣得臉都紅了,不少伙計鏢師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咬得牙齒格格響。

就在這時,一名騎士從圓陣里沖了出去,當這名騎士策馬沖到距離倭寇騎士三十多步遠的時候,用力一揮,手中的長槍猶如閃電一般飛向了對面的倭寇。

“噗哧……”

這名來不及反映的倭寇就這樣被長槍捅了個對穿,整個人猶如沉重的破麻袋般從馬上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再也沒法動彈了。

“好……”

“鏢頭威武!”

圓陣里先是寂靜了一會,隨后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原本低沉的士氣頓時大震。

而反觀對面的倭寇先是一驚,隨后大為震怒。在那名頭目的指揮下,二十多名倭寇立刻開始朝著他們奔跑了過來,十多名長槍兵和弓箭手則是緊隨其后,剩下的二十多名騎兵也開始繞著圓陣奔跑起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逼迫這些明國人露出破綻,然后就象餓狼一樣撲上去咬碎他們的喉嚨。

看著逼上來的倭寇,岑鏢頭大聲道:“大家小心賊寇的弓箭,蹲下,不要露頭!”

“嗖……”

隨著岑鏢頭的喊聲,一枚箭矢從距離他們一百多步的地方射了過來,它輕靈的劃破了空氣,在飛向高空后,又在箭羽的作用下平穩落下,朝一名伙計的臉上落去。

一名沒來得及蹲下來的伙計看到迎面而來的箭矢時還有些呆呆的,神情中帶著一絲疑惑,對面哪來的箭矢。

沒等他反映過來,箭矢就帶著巨大的慣性落下,射在了他的臉頰,伴隨著箭矢的落下,一股鮮血就這樣飛濺了出來。

“啊……”

直到這時,這名伙計才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雙手握住了臉,手中的長刀也被扔到了地上,一根黑黝黝的箭矢從他的另一邊臉頰透了出來。

“該死的賊寇,”

岑鏢頭氣憤的吼叫起來:“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蹲下!”

隨著他的聲音,又有幾枚箭矢飛了過來,箭頭直接就釘在了大車上,箭尾兀自不住的飛快震顫發出令人肉酸的嗡嗡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17:16
第一百一十八章遇賊(下)

作品:

作者:千斤頂

看到被大車圍起來的那些明國人只能龜縮在大車后面被動的抵擋著己方的進攻,那些倭寇們全都興奮起來,不少倭寇嘴里發出了野獸般的嚎叫,臉上呈現出既興奮又猙獰的神情朝著這邊狂奔過來。

這些倭寇再也不是以每秒1.4米左右的正常速度前進,而是開始以每秒5到6米的速度狂奔前進。

看著那些面色猙獰嘴里發出咆哮聲朝他們本來的倭寇,一些躲在大車后面的伙計和鏢師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握著兵器的手也在瑟瑟發抖,若不是周圍早已被倭寇包圍恐怕已經有人轉身逃跑了。

以倭寇的速度,一百多米的地方轉瞬即至,率先沖過來的一名倭寇手握倭刀高高躍起,鋒利的倭刀在半空中閃著寒光。

“嘿!”

一名鏢師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的長槍朝著尚在半空中的倭寇用力刺了過去,眼看尚在半空中的這名倭寇就要被刺了個透心涼。

不過這名倭寇的武藝也好生了得,人在半空手中的倭刀卻毫不猶豫的朝著刺來的長槍砍去,只聽到咔嚓一聲,那根用白蠟木制成的槍桿竟然被鋒利的倭刀硬生生的劈成了兩截。

就在這名鏢師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這名倭寇已然落地,手中的倭刀隨手一劈,順手將這名鏢師的手臂砍了下來。

“啊……”

直到這時,這名鏢師才發出了一聲慘叫,捂著手臂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

就在這名倭寇正向繼續朝地上的鏢師來上一刀的時候,一旁的兩名伙計和鏢師趕了過來,手中的長槍和長刀朝著倭寇招呼了過去。

這名倭寇也極為兇悍,毫不畏懼的以一敵三的殺了起來。

“突撃!”

就在這時,其余的倭寇也沖了上來,圓陣里的鏢師和伙計立刻迎了上去,一時間整個圓陣里一片殺聲震天。

作為雇主,中年人被兩名伙計和兩名鏢師以及岑鏢頭保護起來,他看著伙計們跟倭寇殊死搏殺,血肉四處橫飛,不時還有人慘叫著倒在地上,他的兩腿都忍不住在打抖。就在這時,兩名手持長槍的倭寇仿佛看出了被岑鏢頭和幾名鏢師護住的中年人就是這伙明人的頭目,面露喜色朝他沖了過來。

“殺!”

岑鏢頭看到有人沖過來,立刻毫不猶豫的帶著兩名鏢師沖了上去,手中的長刀朝一名倭寇劈了下去。

“當!”

一名倭寇用手中的長槍擋住了岑鏢頭的長刀,另一名倭寇正向挺起長槍朝他刺去,卻被兩名鏢師給攔了下來。

岑鏢頭趁機近身沖了上去,左手抓住了倭寇的槍桿,隨后側身一個撩陰腿踢中了倭寇的胯下。

胯下的要害部位被狠狠踢了一腳的倭寇兩眼一翻幾欲暈倒,整個人呆立當場,岑鏢頭則是毫不猶豫的將長刀一揮,一顆碩大的人頭頓時隨著一股鮮血飛了起來。緊接著岑鏢頭和兩名鏢師沒有絲毫猶豫又回頭殺死了另外那名倭寇槍兵。

雖然殺死了兩名倭寇,但岑鏢頭的臉色卻更加嚴峻了,因為就在這短短的一刻鐘的時間里,倭寇們幾乎全部沖進了他們的圓陣,現在正在跟他們短兵相接。雖然那些伙計和鏢師們極力拼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傷亡也逐漸增大,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

“啊……”

突然一名伙計捂著眼睛大聲的慘呼起來,鮮血不斷的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原來是他的右眼被一枚箭矢射中,明晃晃的箭矢就這樣插在他的眼中露出了半截的箭桿,看上去極為嚇人。

岑鏢頭望了過去,原來是倭寇的那幾名弓箭手正站在外圍用弓箭不斷的朝里面射箭,而他們卻由于沒有弓箭手而只能在原地白白挨打,只是一會的功夫有陸續有十多名伙計和鏢師倒在了血泊里。

倭寇們這樣一根根箭矢射來,光站著挨打,對士氣的損害太大了。

看到這里岑鏢頭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如果任憑倭寇的弓箭手再從容射箭的話他們所有人都難逃一死。他跳上了刷在旁邊的一匹馬,朝著圓陣外的弓箭手沖了過去。

不過岑鏢頭卻是太小看了這伙倭寇,看到岑鏢頭策馬沖出來,在周圍策馬繞圈的兩名倭寇朝著他們沖了過來,口中不斷的發出陣陣怪叫。

“當……”

岑鏢頭劈出的一刀跟倭寇的馬刀撞到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岑鏢頭的手臂立刻就是一麻。

“嘶……這賊寇好大的力氣。”

岑鏢頭暗暗叫苦,在低頭躲過了另外一名賊寇劈來的兵器的同時回頭望去,發現己方的陣形已經亂成了一團,倭寇們正四處追殺那些四散而逃的鏢師和伙計。

“當……當……”

岑鏢頭一面辛苦的抵擋著兩名倭寇的追殺,一邊暗暗叫苦:“難道今天我真要命喪于此么?”

就在岑鏢頭內心充滿絕望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就連地面有些顫抖,但凡是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那是大批馬隊同時疾馳時才能發出的聲音。

正在廝殺的雙方倆色頓時就變了,這隊騎兵無論是哪邊的人馬,對于另一方來說都意味著滅頂之災。

很快,一抹鮮艷的紅色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隨后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名名身披紅色披風的騎士,他們正沿著官道朝他們飛馳而來。

“快看……是官兵……是咱們的官兵來了!”

“咱們有救了!”

“兄弟們……殺啊……”

看到突如其來的騎士后,無論是那些伙計還是鏢師全都激動得幾乎跳了起來。

而反觀那些倭寇則是士氣大跌,眼看著就要將這些明人全都殺光了,這些明國的騎兵卻又殺了出來,這實在是太令人絕望了。

“快,結陣!”

“騎兵趕緊迎上去,絕不能讓他們靠近來!”

倭寇的頭目趕緊讓自家的騎兵也沖上去,顯然他很清楚一旦讓那些明軍騎兵沖入他們的陣營里,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板載!”

倭寇的騎兵也不含糊,立刻就迎著明軍的騎兵沖了上去,他們要做的就是為自己的步兵贏得時間。

“砰……碰碰……”

隨著幾聲清脆的槍聲,兩名沖在最前面的倭寇騎兵發出了一聲慘呼,相繼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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