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4 21:49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路追殺為哪般?

  但這倆目標得夜裡才能動手;白天這會卻是沒有那麼多事情的;雲揚悠悠而去;今天,貌似又到了給皇帝陛下緩解一下的日子。

  以自己現在突飛猛進的修為,應該能夠讓皇帝陛下更加地舒服一些,還有那毒性,也該當能壓制得更加散離了幾分……

  ……

  沈玉石的突然失蹤,以及家裡出現的詭異密室,這等驚人變化當然有引起了玉唐高層的強烈關注。

  但,皇帝陛下與秋劍寒已經是心知肚明——九天之令方面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沈玉石,四季樓所屬之七月副堂主;曾參與謀害九尊事件,證據確鑿……」

  皇帝陛下深深歎息。

  「老秋,你說這四季樓……到底是一個什麼組織?怎地……」

  皇帝陛下這會滿心盡都是無語的感覺,顫抖著手指頭,一個個數過來:「從吳文淵開始,一直到現在……這都已經幾個了?朕的朝堂大臣,隔幾天就揪出一個這樣的東西來……再隔幾天又一個……」

  「這還是朕的玉唐國麼?這簡直都成了那個四季樓的一言堂了!」

  皇帝陛下的心情空前鬱悶煩躁,真是都快抓狂了:「此事若是朕自己查出來也就罷了……乾脆將這幫混蛋一個個斬首示眾抄家滅族……但卻偏偏不是……若非有九天之令相助,還不知這些人能夠潛伏多久……」

  秋劍寒苦笑一聲,道:「陛下,此事若是我們查出來的……或者麻煩反而更大也說不定。」

  他臉上的皺紋顯得更加深刻:「江湖事,江湖了啊……」

  皇帝陛下哼了一聲,道:「什麼江湖事?他們謀害九尊,便等同是在斷絕我玉唐國國運;如何還能算是江湖事?吳文淵、沈玉石等人,哪一個不是本朝重臣,他們能算是江湖客麼?」

  秋劍寒喟歎一聲,道:「陛下,現在朝野之別早已不明,江湖勢力……已經成了大氣候……」

  他歎了口氣,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勸慰才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乃是一個國家的立國之本、也是一位國主最基本的人生信條;而俠以武犯禁的道理,舉凡上位者無不忌憚,可是,這麼多年以來,江湖上各個勢力,宗門,幫派,不獨不服王化,更兼實力越來越見龐大;已非是單純的尾大不掉,而是不可撼動之格。

  而這對於皇權來說,可說是一種巨大的掣肘,更是莫大的威脅,同時還是一種難以抹殺的恥辱。

  而現在各國爭戰不已,互相掣肘,也根本騰不出手來收拾這一攤江湖的事情。

  其實還有一句話,秋老元帥沒有說出口:若是長此以往,將來甚至會出現一些龐然大物,能夠操縱皇權傳承,操縱朝代更替,操縱世事興衰!

  到了那時候,皇權才是真正的悲哀,那是一種比沒落還要悲哀的處境。

  而要改變這個局面,除非是各國君主一起,同心協力,開設武科;盡納天下英才為己用;再耗費一段相當長的水磨時間,甚至需要數代努力,逐步的將江湖勢力點滴消磨,重新歸納於朝廷的監管之下。

  唯有如此,方可將局面扭轉,甚至是將江湖勢力完全消化掉。

  然而這對於現在的玉唐而言,卻是根本無法執行的。

  一旦實施這般舉措,勢必將引起文官的強烈抵制;甚至就算文官不抵制,光是這樣的武人多起來之後,該當如何掣肘制衡,都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大問題。

  畢竟這一切,需要徹頭徹尾的改制,變革,才能有可能做到。

  現在看來,可說是全然無望,完全沒有做到的可能。

  「老秋,以你猜測,朝廷之中大抵還有多少四季樓之人存在?」皇帝陛下顯然也知道自己只是發發牢騷;對於這一點現狀根本無力改變,立即轉換話題。

  秋劍寒無奈的歎口氣,道:「四季樓謀害九尊,他們的終究目的是為了什麼暫且不論;就只說四季樓能夠布下這樣的陷阱,各個方面的情報精確無誤,不但需要有政方高層的協助,更需要有軍方高層的幫手;還有,這過程中若是沒有軍方中層傳遞信息,乃至皇族眾人參與其中,根本難以做到如此的環環相扣,嚴密無縫,除此之外,大抵還要有相當數量的底層之人襄助……」

  秋老元帥歎口氣:「想要完成這樣龐大的計劃,就只是現在揪出來的幾個人,顯然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說……」

  秋帥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帝陛下便已經如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了下來。

  秋劍寒的話說得條理分明,一針見血,直指關鍵,更給出皇帝陛下最不想聽到的結論——絕對不只這幾個人。

  一定還有更多更多的人!

  但知道了這點又如何,縱使自己明知道還有許多內鬼,卻又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更遑論剷除之。

  「陛下眼下只需要等待就好……現在九天之令已經在行動,相信已有不少目標漏出了馬腳;彼時九尊之中有人真正現身之時……便是此事已經過去了一大半。」

  「到了那時候,一切都會清清楚楚。」秋劍寒安慰道。

  「朕這個皇帝竟是這般的窩囊,只能被動等候,全然無力幫手!?」皇帝陛下喃喃道。

  對於皇帝陛下的自嘲,秋老元帥這會只有歎氣的份了!

  幫手?

  您打算怎麼幫手?

  咱們甚至都不知道派出去幫手的人是不是四季樓的人,談何幫手?!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不是不想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連出言寬慰都難以措詞。

  是以雲揚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異常沉悶的場面。

  但雲揚並沒有說什麼,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現在一個表面上的雲侯世子的身份可以問的。

  雲尊可以問,甚至可以決策。

  但雲揚卻沒有資格立場介入!

  ……

  天唐城彼方兩萬里之外。

  一座險峻的高山上,計靈犀與月如蘭帶著護衛,正自一路往下走。

  只是此刻,從天南歸來的那會,將近百名護衛現在卻已經只剩下了十八個人。

  而且這十八人也幾乎是人人帶傷。

  至於兩人的隨身侍女,到現在更是一個都不見了。

  月如蘭臉色慘白,白衣上也有血漬;而計靈犀也是嬌喘吁吁,臉上滿佈不正常的通紅之色。

  前面忽而傳來流水淙淙的聲音,所有人都是眼前猛然一亮。

  「有山泉!」

  計靈犀驚喜的叫一聲,忍不住舔了舔已然乾裂的嘴唇。

  大家一鼓作氣往前走,果然發現一條山間小溪,水流極為乾淨清澈。

  眾人歡呼一聲,連警戒都忘記了,紛紛撲上前去,大口大口喝水。

  「走不動了……」計靈犀扶住一棵小樹坐下,大口喘息。

  喝了水之後,精神一震的同時,卻也同步感覺到身體的極度疲累。

  月如蘭嬌軀晃了一晃,緩緩坐倒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顯然她也是累慘了。

  那十八個護衛,除了為首的兩個頭領尤在強撐著身體,招呼著大家將水囊集中,然後一個一個的灌滿山泉水,其餘人等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有幾個人休息片刻,就開始去下游洗刷各種必須的用品;這時候想要做到完全清洗那是不現實的;只能先緊著重要的物事清洗。

  這會每個人都灌了一肚皮的水,走起路來,只感覺肚子裡面在晃蕩一般。

  「蘭姐……」計靈犀的蒙面巾早已不知去向,顯露出來的仍舊是在天唐城之時的那張黑漆漆易容面孔。

  唯有一雙眼睛,仍舊如冰雪一般明亮。

  「我總感覺這一路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計靈犀喘了一口氣,道:「我們自從出發尋找我哥哥,這幾年中下來,幾乎走遍了半個大陸;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等情況……」

  「如此連綿不休的追殺……豈是尋常。」

  月如蘭沉思半晌,正要開口說話之際,卻是咳嗽一聲,嘴角流出來一股血絲,卻是若無其事的迅速擦掉,道:「豈止是不對勁,這一路上的蹊蹺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月如蘭道:「自從我們與姐妹們分開,就開始遭逢追殺;截殺,偷襲,各種各樣陷阱埋伏……」

  「而我們傳訊給家族求救……這麼長時間,家族那邊居然還沒有到來!」

  「然而截殺我們的這些人,分明就不是想要直接殺死我們。而是……另有目的。卻不知道他們的真實目的究竟為何?」

  月如蘭道:「每每在絕境之中,總會有一條逃生之路讓我們衝出去,但每次下來的損失卻又必不可少……」

  「每次我們幸運的衝出去之後,都會不期然的發現,既定方向不對了。」

  「只要我們去往天唐城那邊,甚至只是去其周遭,便會即刻遭遇追殺!」

  「如此週而復始,絕非巧合!」

  月如蘭道:「這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若不是有其目的,那麼就是在故意的玩弄,折磨我們。」

  月如蘭眼眸中有清冷的神色閃現:「這件事情,古怪得很!」

  計靈犀道:「蘭姐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讓我們回到天唐城?」

  月如蘭沉吟著說道:「這個倒也未必。或者個中尚有其他的緣故,只是我們暫且不知而已。」

  她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憂色。

  突然沉思著問道:「靈犀,妳那個弟弟,今年多大了?」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5 18:58
第二百三十章 逃亡與刺殺!

  計靈犀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道:「今年十七了吧,比我小兩歲。」

  月如蘭猶豫著,說道:「我哥哥今年二十三……」

  計靈犀皺起眉頭,道:「蘭姐,我對妳哥哥真的只有尊重!」

  月如蘭笑了笑,道:「這我當然知道。」

  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但願,是我猜錯了。

  「靈犀……昨天下午若不是妳突然臨陣突破,恐怕……我們兩個現在還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月如蘭悠悠地歎息一聲。

  計靈犀也是一派糊塗,道:「別說妳詫異,連我自己都很奇怪,我前不久才剛剛突破七重山,現在突然就突破了八重山……這件事我除了一開始有點興奮之外,剩下的全都是蒙的,還有點害怕。」

  「害怕什麼,突破總歸是好事啊,尤其是對我們當前,尤為重要。」

  月如蘭笑了笑,道:「這一趟歷練下來,以妳的收穫最大;咱們出來之前,妳還只是四重山修為;但是一路走到現在,前後還不到一年時間,就已經突破了八重山,一年突破四個大品階,而且還不是借助稀有天材地寶、靈丹藥力突破,這樣的進境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計靈犀對此也是滿腹狐疑,七情上面,嘟囔道:「之前那會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看到妳要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就那麼不管不顧地衝了過去……然後,才發現自己突破了,當時可是連那種衝關的感覺都沒有感到……到現在,我還是如做夢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經臻至八重山了,月姐,妳說我當前的修為,會不會有妨礙,會不會等過幾天我又掉落回七重山了呢?!」

  月如蘭對此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回答;這件事固然奇怪,但兩女在這方面全都不是什麼行家,雖然家學淵源,但卻也沒聽說過這等事。還真說不出什麼緣由利弊,只能將這份疑惑藏於心底,以後碰到明白人再問吧!

  就如月如蘭所言,計靈犀臨陣突破,臻至八重山,實力大增,對於當前而言,怎麼算也都是好事的!

  只不過,此等進境若是讓一些武道大行家知道的話,比如說凌霄醉,獨孤愁等人,定然會連眼珠子都能瞪出來!

  稍事休息之後,眾人的精神力氣全都恢復了幾分。

  計靈犀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臉,深深呼了一口氣,道:「蘭姐,咱們走。」

  月如蘭淡淡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淒然,道:「恐怕,已經是走不了了。」

  她的眼睛透過茂密的林梢,看著天空。

  計靈犀循著月如蘭的視線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一頭渾身赤紅的大鳥,在來回地盤旋,發出尖銳的鳴叫。

  「竟然又追來了!」

  計靈犀恨得咬牙切齒。

  那些追兵真是陰魂不散。

  月如蘭臉色憂慮。

  若是自己猜得不錯的話,恐怕……這短暫的休息時間,都是對方故意留出來的空隙。

  「靈犀!」月如蘭沉聲急促的說道:「妳要記住月姐一句話……若是我們兩個失散的話,妳絕對不要尋找我!也不要回家裡;更不要去我家那邊……」

  月如蘭堅決說道:「妳就直奔天唐城,去找雲揚吧!以後,別的,什麼都不要做,不用理!」

  計靈犀沉默了一下,眼神中閃爍出冰冷的殺氣,道:「蘭姐……原來妳也猜到了。」

  月如蘭深深歎了口氣:「是。」

  「我們家族那邊,想必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說,是家族的人想要對付我們……」

  「我們這些年常年在外,對家族的命令置若罔聞……只怕早已引起了家族的不滿……這一次,恐怕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

  月如蘭道:「我如今已經是心如死灰,但你不同!」

  計靈犀緊緊咬著銀牙,道:「蘭姐,我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月如蘭道。

  「分開!」計靈犀道:「不過並不是妳所想的那種分開,而是……我們和護衛分開走!」

  「我們倆一路,潛形匿跡,悄然遁走。」

  月如蘭嬌軀一震:「咱倆一起,目標仍是太大。」

  「生在一起,死在一起。」計靈犀咬著銀牙,快速的將護衛召集過來,簡單地安排一下,隨即,取出自己和月如蘭的香囊,直接割破,將香料讓幾個護衛帶在身上。

  「各位,一路保重。我們不和你們在一起,或者你們脫身的希望也會大一些……若是遇到危險,也不必拚死抵抗,一切以保住性命為前提……我們分頭行動,在天唐城匯合。」

  計靈犀一聲令下:「走!」

  在這危急時刻,計靈犀表現出來的當機立斷,讓月如蘭都感覺一陣錯愕。

  還沒有回過神來,她整個人被計靈犀拉著,鑽進了草叢之中,而一路上青草草根和沿途樹葉,都被計靈犀隨手扯了下來,在手中成為了一個大球,狠狠地揉搓……

  隨即,搓出來的汁液就在兩人身上臉上抹過去。

  「有這些汁液足可將身上味道消除,然後我們往回走。來一個出人意表!」

  計靈犀咬著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天空中那隻突如其來的赤紅色大鳥兀自在盤旋飛舞著,做出各種姿態,指示方向。

  但現在的姿勢再不復如之前一般的規律,很有些散亂的意思。

  更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在四處胡亂指揮……

  地面上的目標完全分散,分明讓這畜生也頓時懵逼了……

  彼端衝過來的人看著天空大鳥姿態事宜,全都齊齊的一陣懵。

  這是咋回事呢?

  逃逸方向只該有一個,就算兵分兩路也就只得兩個方向,可現在赤鳥的示意,貌似七八個方向都有了,難道還能四面八方都有他們的人!?

  他們現在一共才剩了多少人啊!

  不過亦有熟悉赤鳥習性之人,愣了片刻就反應過來:「她們應該分開逃走,各奔東西,四散奔逃的話可不就是如赤鳥示意的一般……馬上發信號,縮小包圍圈,全面圍捕,一個人也不許放過!」

  對方數百人即時全數衝進了這座山中,展開最嚴密的搜捕。

  其中一個白衣青年臉色陰沉。

  這樣完全分散……自己安插的內線就完全地沒有了作用……

  計靈犀拉著月如蘭,極盡小心能事地一路往回走,原本欲前進的方向,這會早已經是一片混亂,時不時有喧鬧聲傳來……

  每一次出現喧鬧聲,都代表己方那十八個人之一,有人被發現了,被擒拿了,又或者是被殺死了!

  兩女的臉色都很難看。

  很沉重。

  偶爾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與疑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家族出了問題;但是,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卻還是一頭霧水。

  ……

  當天晚上。

  韓無非離開太子府的時候,顯得頗有幾分心事重重,因為這段時間裡,本樓高層人物不斷到來;這個現狀讓韓無非感覺到了,似乎有什麼大事情將要發生了。

  但究竟是什麼大事呢?

  何至於令到如此之多的樓中高層匯聚玉唐國都呢,費解之極!

  除了四季樓方面的事情之外,還有自己負責的太子府事情那一塊,居然被太子用一種非常牽強的理由,強行從自己手裡剝奪了出來,交給了另一個人負責。

  現在韓無非名義雖然還是太子府幕僚,但實際上卻已經是無所事事,名副其實的「幕僚」一枚。

  此刻坐在自己家裡,全然無事可幹的韓無非不禁生出一種「不如歸去」的感覺。

  妻子兒女這會都在自己隱居的山莊裡,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是不是要趁這個空隙回去一趟呢?

  韓無非讓廚房做了幾個小菜,自斟自飲;也不知為何,對於想要回家的願望竟是越來越強烈;幾杯酒落肚之後,這種情緒更如野火燎原,不可收拾,無可遏制。

  「等明日一早就跟太子殿下辭行,回去小住一段時間,左右現在京城形勢詭異,暫時抽身也有好處。」韓無非暗自下定決心。

  正自打定主意的當口,突然間風聲咋起,大門口傳來一聲轟然爆響。

  那是整扇大門,整個驀然破碎而形成的四面濺射。

  幾個府中侍衛首當其衝,盡都被木屑飛濺扎得臉上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這次的變故來得異常突兀,全無半點徵兆。

  一道黑影夾雜著無方殺氣,從大門中鬼魅一般的強勢衝進,沿途所有燈籠噗噗的盡數熄滅,宛如將無邊黑暗帶來韓宅。

  未受傷的韓府護衛集體上前,意欲阻截,然而來人卻如同旋風一般的迎著人群衝了上來,好似一頭蛟龍翻江倒海天河傾瀉;隨著沛然寒光急速閃動之間,一片鮮血沖天而起。

  韓無非在房內耳聞來人兵器的破風聲已知來者不善,「呼」的一下子掠到房門之外,不意那黑衣蒙面人以勢如破竹之勢,裹挾著漫天崩飛的血雨逕自衝到了他的面前,豎掌如刀,一掌劈落!

  竟是全然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而在他身後,乃是韓府侍衛四面八方飛跌出去的身影,竟然還未落地。

  一切盡都發生異常突兀,更兼快捷至極。

  一掌,帶著山岳傾頹之勢,落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5 23:22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擊必殺便遠揚!

  一切盡都發生異常突兀,更兼快捷至極。

  韓無非眼見殺招臨門,卻是臨危不亂,左手急疾一架擋,右手長劍已經將劍拔出來;正要出劍反擊之際,卻感左掌招架之處驀然又覺一股巨大力洶湧而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只感覺胸前如同壓著一座大山,一時間竟然喘不過氣來。

  噗噗噗連續退出七步;才發現手裡的劍根本居然沒有刺出去。

  「八重山天高手?」

  韓無非一驚,喝道:「你是誰?」

  所謂見微知著,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不過一招分際,韓無非已經判斷出對方乃是八重山修者,實力強悍,在己之上。

  然而韓無非心神仍舊不亂,後退之中,左手一抖,一道火箭突然間呼嘯著衝上天空,在數十丈的高空猛然炸開,卻是在第一時間打出了求援傳訊信號,只要爭取到片刻緩衝,便可得到幫手來援。

  那道黑影看到韓無非,眼中閃過奇怪的詫異之色,但攻勢卻反而更加兇猛起來,完全的奮不顧身。

  一招得利,絲毫不見怠慢,宛如化作了一道旋風,再度強勢已經又撲了上來;一掌接解一掌有便如巨斧開山;全程一言不發,只是埋頭猛打。

  韓無非只是再接了兩招,就全盤落入下風,心念電轉間,怒喝道:「你是誰?你是誰?他麼的找上門來也需要報個字號名啊吧……」

  黑衣人仍舊一言不發,右手一圈,竟然有電光閃爍,又是悍然一拳猛砸下來。

  韓無非身子疾一閃,不意對方手中突然乍現寒光一抹閃,韓無非再也閃避不開,一聲慘叫之餘,腰腹之間多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飛濺,深可見骨。

  一道寒光滴溜溜地飛了出去,卻是韓無非的手中長劍,已經被對方打飛!

  韓無非的心性委實堅韌,值此危境,他仍舊不亂,連連續後退,快速閃躲;然而縱使心神不亂,卻在在顯示其再已經毫無任何戀戰之意心。

  他的鬥志與信心,在對方強橫的打擊之下,已經半點都不存。

  然而但那黑影卻是如影隨形的追上來,持續拳打腳踢,那抹寒光更是一把劍神出鬼沒;忽隱忽現,令人防不勝防,嗖嗖嗖……

  便如是閃電在夜空毫無規律的閃爍,接連在韓無非的身上增添多道傷口。

  韓無非身上鮮血點點滴滴的飛起,雖然竭力閃躲,但那一道又一道傷口卻已經大幅度的消耗了他的體力還是不斷的出現。

  又是一聲大叫之餘,被逼入死角的韓無非避無可避,卻是選擇拚命地與那黑衣人對拼一掌。

  韓無非猛吸一口氣,雙掌全力回縮。

  一股吸力猛然出現!

  然而那韓無非確實夠狠,在自身修為不及,更兼受傷的情況下,非但以弱抗強,更是將兩人對拼勁力全部由己身承受,吸納;再將兩股力量強行化作後退之力,但他的經脈內腑在這一刻,已經全受重創!

  在一口鮮血噴出之餘,身子飄飄搖搖的飛上天空。

  韓無非機關算盡,以付出嚴重內傷為代價,這才尋覓到這點先傷己才能得到脫身餘地的機會,豈會錯過,

  當即隨即一腳狠狠地蹬在一顆大樹上,身子就要電射而出!

  只要飛出去了,就等於是脫離了險境;最起碼,有了喘息的機會。

  下面的那人亦要化解對拼勁力的餘勁,此際絕對來不及追趕!

  不意但,身子這邊才剛剛騰空而出,突然間見一道白影乍一閃,一下子出現在韓無非正飛掠而起的身子面前,韓無非大叫一聲,驚恐之極。

  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張血盆大口!

  韓無非身子飛出去,正好將自己的腦袋,送進這張血盆大口之中!

  乍現的白影赫然這竟然乃是一頭體型碩巨大的豹子,通體雪白,鬼魅一般閃現,那豹子血盆大口陡然猛然張開,啊嗚一口。

  韓無非絕望的慘叫,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腦袋已經被這頭奇怪的豹子含在嘴裡,接著,就感覺一陣飄飄忽忽,啥也不知道了……

  吞天豹啊嗚一口,居然直接將韓無非的腦袋咬了下來;無頭的屍體還在半空中,遵循著韓無非最後的意志,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前飛射!

  這一刻情形簡直詭異恐怖谷之極!

  片刻之良久後……

  韓無非的屍體的去勢終了,卻不知道到底落在了哪裡,總之那居然一陣陣幾乎嚇破了膽子的尖叫聲遠遠傳出來,彰顯這宗事故;吞天豹逕自搖搖尾巴,落在樹上,一張嘴,韓無非的人頭骨碌碌掉下來。

  吞天豹碩巨身型驀然子一閃,再不見其蹤。

  樹上,多出來一隻巴掌大的小貓咪,在伸著爪子,試試探探地往下溜,姿態萌到了極點,惹人憐愛無極……

  而那黑衣蒙面人……其實他則是從韓無非衝出去的那會時刻,就沒有再抬頭,根本不管韓無非了,而是直接衝進了韓無非的房中,開始翻箱倒櫃四處搜刮,顯然是早已確定韓無非必死無疑,無須更多觀看!……

  現在,一切以搜刮財物為主要目的!

  砰的一掌震開密室,黑衣人閃身而入!

  稍傾,黑衣人拖著一個大包袱電射而出。

  砰砰兩聲餘韻幽幽,卻是黑衣人將殘餘的韓家侍衛擊斃;這才隨即拖著大包袱揚長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來一去,如光似電。

  等他走了之後,韓府的大火才逐漸的升騰起來,濃煙滾滾,火勢熾烈。

  再過片刻,遠方,有兩條黑影以極其正迅速的身法向著這邊趕來。

  「是韓無非發出的訊號?這混蛋,他怎麼敢居然就在這等天唐城要地發出本樓召集訊號,莫非是找死不成?」

  「且過去看看再說,韓無非為人警覺;說不定當真是遭遇了生死危機。」

  「走!」

  「不好,那邊著火了,看方向正是韓宅,韓無非真的有危險……」

  「只怕已經遲了,並無兵器撞擊以及拳掌火拚的動靜……嗯,那邊有騷亂……」

  「是一具無頭屍體……咦,看上去怎麼這麼眼熟?」

  「過去仔細看看,或者另有線索。」

  待得仔細辨認看著地上的無頭屍體之後,兩個人齊齊都是一臉的無語。

  無頭屍體身上穿的衣服分明就乃是韓無非的衣裳無疑;但是……周身遍佈的那麼些這傷口是怎麼回事?身上遍體鱗傷的傷口分明就很明白乃是劍傷;但是脖頸梟首處的傷口是算什麼情況?

  這可絕對不是利刃切下來的,反倒像是猛獸咬下來的……這可奇了!

  可這但天唐城之中,何曾有什麼猛獸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樣子?

  韓無非就算是再不濟,也是七重山的高手,得是什麼級數樣的玄獸才能將他的腦袋生生咬下來?而且還將屍體扔出來這麼遠?這位置距離韓宅可是有段距離的!

  兩人遍尋無果之後,又來到了韓無非的家裡,很是意外地才發現韓無非的腦袋遺落在地上,很幸運的還沒有被火舌吞沒在地上仰面朝天。

  「果然是咬下來的……」其中一人皺著眉頭:「這件事情太奇怪了……」

  「看樣子,家裡分明已經被打劫了了……」

  「所有侍衛全部都死了,這是滅門的節奏啊……」

  「居然完全沒有留下一絲任何痕跡,這讓我們怎麼追查兇手……」

  「看看那邊,韓無非家裡應該有密室……」

  「就在那邊,已經被震破了,哪裡還有可能有什麼東西留下?」

  「搜查一下,我們趕緊回去那邊,那邊更加要緊!」

  「那是當然!」

  「小心兇手還在附近!」

  兩人驚疑不定的看著現場亂哄哄的,仔細搜索,不放過地面各處任何一點異常;盡一個個都是提起來了十二萬幾分的注意力。頓時一股股威嚴的氣息,隱隱散發。

  就在此時——

  「喵嗚……」一聲顫巍巍的細弱貓叫乍起。

  兩人下意識的循聲猛然回頭看去,。卻看到大樹上正有一隻小奶貓瑟縮的在樹上,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小爪子試探試探的往下伸,卻貌似是因為樹太高而不敢下來……

  真真極為惹人憐愛。

  「這隻貓難道是韓無非家裡養的?」

  其中一人狐疑道。

  另一人一揮手,一股勁風「呼」刷的一下出去;樹上那隻小奶貓經此變故貌似頓時嚇了一大跳;不管不顧的一聲大叫之餘跳了下來。

  兩人下意識地一閃;小白貓似有意似無意地落在兩人中間,抬起頭,看著兩個人,眼中儘是一片純真無邪……

  「這隻貓倒是挺可愛……只可惜是普通家貓,只為玩物,沒啥用……」

  一人說道,揮揮手想要將貓兒趕開,下手居然格外的柔和,顯然被某萌貓萌到了。

  小貓卻似倍受驚嚇,瞬時間頓時渾身上下的白毛都炸了起來,突然喵嗚一聲大叫,兩個小爪子刷的一聲抬起來,在兩人腿上都是抓了一把!

  「操!該死!」

  兩人大吃一驚。

  這突如其來的一爪子居然將袍子直接抓裂,甚至連裡面的肌肉也抓了幾道血口子,。頓時氣急敗壞,哪一點憐惜之情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恨不得將小貓擒下,做一碗萌虎湯!!

  不意但那隻小貓低喵叫了一聲,已經閃電般鑽進了陰暗處,刷的一下子便即聲沒了影子。

  這速度竟是快得出人意表,匪夷所思!

  兩人腿上傷處,居然血流如注!

  區區一隻小貓,居然造成如此傷害?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6 18:06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腳踏入埋伏圈!

  這兩人怎麼也想像不到,明明看起來就是一隻還沒有斷奶的小貓崽兒,怎麼就會有這麼強的殺傷力呢,變生肘腋外加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著了道兒,可是想要抓住這小貓打死洩憤卻發現早已經找不到其蹤影了。

  將滿腔憤怒歸於罵罵咧咧的一會,卻也不再糾結。

  畢竟都是四季樓中人,哪個也不是等閒之輩,韓無非意外身亡已是事實;但他留下的東西卻可能會留下某些線索……

  兩人一念及此,齊齊心下一緊,鼓動玄氣修為,撲入火海之中;只可惜費勁巴力的搜尋了一圈之後,又再齊齊破口大罵。

  這到底是誰來幹的這事兒,怎地好似蝗蟲過境一般,所有細軟、所有值錢的東西盡數收拾得乾乾淨淨,點滴無遺,連一點點物事都沒有剩下,比土匪打劫還要來得徹底。

  連密室裡面的絕對隱秘的另外一個隱藏密室,居然也是空空蕩蕩!

  「此事……須得趕緊回去稟報大人……應該是什麼消息洩露了。」

  其中一人臉色沉重急促說道。

  「不錯,日前沈玉石才剛出了事,那邊最是可疑,整個九月堂可是剛剛開始集結完畢;放到他這裡準備統一上繳的時候,卻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兒……而韓無非這邊也莫名其妙地遭了秧……若是兇手乃是同一人的話,非但是神通廣大,更可能是專門針對咱們四季樓的動作。」

  「說得是……」

  「趕緊回去!」

  兩人嗖的一下子消失了。

  ……

  另一邊。

  針對楊波濤的狙殺卻不像是韓無非這邊這麼容易。

  楊波濤乃是玉唐軍方大將。

  若純以其地位而論的話,僅在鐵錚之下;可說是玉唐軍方排名妥妥前十的重量級人物,更是北路軍一軍之帥!

  一旦動到這個人,將引動莫大牽扯!

  換言之,楊波濤,與沈玉石韓無非等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數的存在!

  ……

  雲揚與方墨非潛蹤抵達楊府,依照既定計劃,雲揚身子一閃,逕自隱入暗處,而黑衣蒙面的方墨非,二話不說直接大踏步上前,不理什麼問詢,抬起一腳,直接將將軍府的大門一腳踹翻!

  隨著轟的一聲,整扇大門飛上了天際。

  接著方墨非就是一聲長嘯之下強勢殺了進去。

  方墨非現如今已臻八重山巔峰的修為,實力足可與最強狀態的米空群相當,甚至猶有過之;此刻全力施展之下,那殺傷力當真是非同小可。

  一路衝殺進去,直若勢如破竹,擋者披靡。

  一般情況而論,修為臻至八重山級數便可算是當世一等一的頂級高手,以此身手就算是狙擊不在軍陣範圍內的鐵錚那也是綽綽有餘的,所以方墨非當前呈現一面倒的屠殺狀況不足為奇,情理之中。

  只可惜這種強勢突進的態勢並沒有維持多久,才剛剛攻進第二進的院子沒幾步,就遭遇了異常強有力的阻攔!

  黑暗中,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隱藏的幾道黑影突然好似大鳥一般飛出,從七八個方向,同時飛撲方墨非!

  與此同時,一聲尖銳的哨聲乍然響起,所有在將軍府之內的普通軍人和將領,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乃是黑暗之中冒出來的一隊一隊身著鐵甲的精銳兵馬。

  這些人刷刷刷……都上了四面高牆,連樹上房頂,也都排布得密密麻麻。

  卡卡的聲音瞬間響起,數百張鐵弓同時拉滿,鐵箭上弦,黑黝黝的閃著寒光。

  聲勢沛然莫御,駭人之極!

  原本強勢來襲的方墨非,此際非但被強抑來勢,更為無數箭矢鎖定,好似一頭陷入死亡陷阱的凶獸,由強梁轉為獵物!

  形勢陡然易轉之刻,正房門口霍然洞開。

  裡面,有十幾個青衣人背負雙手,先後走出,一雙雙眼睛,盡都閃爍著森寒光芒,關注方墨非交戰之處。

  隨後而出的乃是兩個老者,一左一右,緩步走出;氣定神閒,淡然從容。

  而最後現身者,亦是位於正中間位置的赫然正是那楊波濤,一身便裝,體型魁梧高大,四方臉龐,眼睛好似鷹隼一般的望著場中。

  「果然來了。」

  楊波濤一聲令下:「點火!」

  隨著轟的一聲,整座將軍府二進院子中突然有數以千計的火把一起點亮,照得整個場地便如白晝一般,纖毫可見!

  從破門伊始,方墨非一共也只是衝進去了不足百丈空間,才進入第二進的院子,就被阻攔;而現在正與他廝殺的高手,個中最弱的也有七重山級數!

  這根本就是一個開玩笑的奢侈陣容,莫說鐵錚的護衛,就算當日寒山河的八名頂級護衛,實力至多也就不過如此,或者還要遜色一二,憑楊波濤,怎有如此之強的護衛陣容?!

  方墨非左衝右突,狂攻猛打,可惜連當前包圍圈都衝不破,更遑論前去擊殺楊波濤!

  可是方墨非縱使身陷險地,仍是絲毫不見懼色,兀自長嘯如雷,手中劍大開大合,寒光閃爍,拚命攻殺衝擊!

  嗖!

  一支箭突然自房頂處射出,宛如流星趕月,一閃便至。

  這一箭無論時間、方位、角度,每一點都是恰到好處,正是四面敵人騰挪,露出方墨非的身形,而且是剛剛踏腳過來這一瞬間,當真有如白駒過隙,妙到毫巔。

  當!

  方墨非一劍將飛來的箭矢格飛,手中劍竟然嗡地顫抖了一下,手腕也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震動,不由脫口道:「弒神弓!」

  原來那箭矢不但落點奇佳,角度時機超妙,殺傷力亦是同樣的驚人,竟是出自弒神弓的箭矢!

  圍攻眾人之中有人森森冷笑:「不錯,好見識,正是弒神弓!」

  弒神弓!

  玄鐵箭!

  傳聞中的弒神弓通體皆以六品玄獸鐵甲犀牛的角磨礪而成,而弓弦亦是以鐵甲犀牛玄獸筋製成!至於那玄鐵箭,雖然箭桿僅為精鐵打造,但箭尖卻是實打實的玄鐵鑄造!

  普通意義上的百步穿楊,在持有弒神弓的弓者眼下,就只能算是一個笑話,不值一文。

  一般的弓箭,只有八石以上的力道,就已經可算是超級強弓;敢說在戰場上無往而不利。

  然而弒神弓卻至少需要有有三十石以上的力量才能開弓拉滿;這樣的力道,就算是玄氣達到了三四層的修者,想要將之圓滿拉開也非易事。

  更別說還要長久瞄準,保持弓體穩定,乃至連續射擊,更形艱難!

  然而弒神弓弓者一旦有成,一箭射出,便有開碑裂石之能;若是萬箭齊發,就算是宗師大圓滿高手,也要飲恨箭下。

  若非如此,何敢以「弒神」名之!

  弒神弓創造者的原意便是……縱使天上的天神下來,對上這樣的弓箭,也要遭弒!

  然而弒神弓材料卻是極為稀缺,一頭鐵甲犀牛,滿打滿算也就只得兩隻牛角而已;一隻牛角,製作一把弒神弓也不過是剛剛好而已,就算偶有富餘,卻也難以再利用,更別說還有玄獸筋弓弦的限制。

  是以此弓向來是作為軍陣之中的秘密武器使用,除非遇上強者,比如說是當年上官無敵那樣的無敵戰將的時候,才會使用。

  相信任誰也想不到,這位楊波濤楊將軍家裡,居然有足足超過四百把之多!

  而且還有超過四百位能夠將弒神弓操控自如的弓者,舉凡是能開弒神弓的,至少於弓者而言,絕對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這些弓者,每一個人的心神都須得有如冰雪一般冷靜。

  這些人,向來是戰陣的殺神;他們可以自主活動,自行決定出箭時間,每一個都是心思特異,捉摸不定之輩。

  但只要一箭出手,必然會有一員敵人大將隕落。

  畢竟搭配弒神弓的玄鐵箭,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貴物事,任何一次失誤,都是莫大的浪費。

  方墨非面色漠然,實則心下已是叫苦連天。

  對於方墨非而言,修為突破的當下,本以為能夠出來大殺四方一番,大顯威風;結果一出來就落入了空前危機的陷阱之中,境況竟是前所未有的危急!

  先不說四面八方的圍攻敵人已經將自己困得死死的,能夠突圍的機會微乎其微;而在門口位置那些還未出手的,必然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就這些人,便已經足夠將自己殺死個十回八回;而針對自己的還不不於此,還有足足四五百張弒神弓在瞄準著自己!

  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這簡直就是將我當做凌霄醉來對付了啊!

  方墨非對於弒神弓的重視程度還要更在圍攻的眾人之上,原本本職殺手的他,可是太知道弒神弓的恐怖威力了,當真中了一箭,就算不死也要身受重傷,實力銳滅,對於此刻他而言,弒神弓簡直一隻隨時將取性命的魔掌,難以躲避,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嗖!

  又是一箭!

  方墨非全力閃躲之餘,破綻稍露,背上登時被劈了一劍,若非其殺手本能不減,於中劍一刻,巧勁洩力,只怕就瞬時重創,但即便如此,仍是差點慘叫出聲。

  那支被閃避掉的玄鐵箭隨著「嗖」的一聲插在地上,竟是直末地面,連一點箭簇都看不到,完全插入了地底!

  「今天只怕是要死在這裡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6 22:29
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卷風起

  方墨非一念及此,心神反而重新凝定下來,鬥心不減反增。

  現在情勢明朗,強弱懸殊,相信公子必然可以正確取捨,只要公子不勉強出手,便不會暴露,那麼縱使自己當真死在這裡,也是值得的!

  當然,若是能夠在這最後時刻,拚死拉幾個墊背的就更有賺頭了!

  方墨非長劍一震,突然發出揚天長嘯,聲音空前厲烈,穿雲裂空,綿綿不絕。

  暴起之劍光更是無盡綿延,翻滾如龍,左衝右突,一時間神勇至極,氣勢如虹,竟將圍攻他的八位高手悉數逼落下風!

  「他這是在拚命了,可惜不過是徒逞匹夫之勇,只能得勢片刻,旋即便要重陷絕地,亡命於頃刻!」

  遠遠觀看的其中一人淡淡的笑了笑。

  話音未落,旁邊的一個人嘿嘿一笑:「打得這麼熱鬧,若是喪命於圍攻之中,未免可惜,待我去陪陪他,好好地耍耍!」

  說罷長身而出,一掠八丈空間,已然就到了戰圈上空,一聲斷喝之餘,一把凜然長刀憑空浮現,逕自將刀勢掄圓,運刀如錘,以大山壓頂之勢轟然砸將下來!

  方墨非見狀不敢怠慢,全力招架,只可惜他剛才將自身極限修為一鼓作氣全數鼓爆,取得短暫優勢,實則當真只是飲鴆止渴,於戰局全無益處,反而大量消耗掉自身元氣,此際雖還未至三而竭的地步,卻也已鋒芒大損,而後加入的刀者非但本身修為更勝方墨非一籌,更瞄準了方墨非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口,倚強凌弱,方墨非何能抵敵。

  只聽「啪」的一聲,方墨非手中長劍應聲折斷,一口血亦隨之噴了出來,整個身子立足不穩踉踉蹌蹌的後退,在此其中又有一刀落在肩上,一掌打在背上;若非方墨非勉力支持,差點兒當場摔倒在地。

  方墨非心神仍舊未亂,卻已感覺五內俱焚,功力潰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公子千萬不要出現!

  千萬千萬不要出現!

  趕緊走!

  然而就在方墨非萬念俱灰,再無招架之力的當口,突然間長空風起,一陣全無徵兆乍然在楊府上空刮起,瞬時間飛沙走石,連樹上的弓箭手,也啪啪的掉落兩個!

  又是一個瞬間,那陣遍襲全場的颶風轉為了龍捲風,好似怒龍一般地向著楊波濤衝了過去。

  人群之中,有人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竟是風尊?!」

  楊波濤與身邊幾個人同時惡狠狠地看向出聲的那傢伙,恨不得將他亂劍分屍!

  狂風捲地。

  楊波濤身邊兩個老者面目陰森,嘴角露出一絲全無掩飾的嘲諷,同時往前一步,便如是兩座雄偉的高山,正面攔截住了颶風!

  「轟」的一聲巨響,疾來之風勢宛如衝擊大山,全然無果之餘,轉向沖天而起。

  那兩個老者的修為實力顯然遠超在場其餘人等,又是兩人聯袂匯流出擊,颶風走勢縱使沛然莫御,卻也無法突破兩人所組成的強悍防線。

  然而風勢雖然轉向,卻絲毫未見止息,反而捲動了更多的草木砂石,剎那間蔽日遮天,伸手不見五指;隨即便有一道火光,乍然而現,在戰圈之中熊熊燃燒而起。

  楊波濤手下眾人果然盡屬精銳,當此巨變全無遲疑,隨著轟的一聲爆響,地面直接被砸出來一個大坑,卻是眾人齊齊出手,強滅驟起之火勢

  颶風升騰而起,好似怒龍一樣扶搖而起;隱隱可見,在中間還挾裹著一條人影。一個悠悠的聲音說道:「楊波濤,汝身為帝國重將,不思報效國家,反而勾結外敵,陷害我九尊兄弟,罪在不赦!今日稍做薄懲,若敢再犯,定斬不饒!」

  聲音悠悠而起,無遠弗近,在場所有人盡都聽得清清楚楚。

  風聲終至消弭。

  楊府場地之中,多了一個大坑;而剛才還在重傷的黑衣蒙面人,此刻已經不見蹤跡。

  還有楊波濤身邊的兩個老者也不知道於何時消失不見,卻是銜尾追了出去,只是不知道此際還追不追得上!

  楊波濤面如沉水,滿眼儘是怒意!

  此刻,周遭牆頭上的弓箭手有相當一部分愣愣怔住。

  驚疑不定的眼神,從四面八方看過來,悉數聚焦在楊波濤身上。

  剛才出聲之人,當真就是久違的風尊大人嗎?

  還有剛才的話,是真的麼?

  真的是楊波濤喪心病狂,勾結外敵,謀害了九尊大人嗎?

  這件事情,毫無事實依據可言,更無人證物證,全無採信餘地。

  但剛才出現的,分明就是火尊和風尊!

  這一點,卻又是絕無虛假。

  大家都是經過戰陣的人,有多次與九尊大人並肩作戰的經驗。

  這份熟悉的感覺是絕對不會錯的!

  若此言是出自兩位大人口中,還需要佐證麼?

  不需要!

  玉唐帝國軍方之人,不會質疑九尊大人的話,無論話的內容是任何事!

  絕無質疑餘地!

  鏘!

  一個原本立身在牆頭的弓箭手收起滿張的弒神弓,跳下地來,大踏步走了幾步,走到楊波濤面前,大聲道:「楊帥!敢問剛才風尊大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句話出口,四面八方,無數弓箭手的目光,都紛紛利箭一般地射了過來。

  除了楊波濤本部的一百名弓箭手之外,其他的弓箭手,全都是目光灼灼,聚焦在楊波濤的身上。

  就連楊波濤本部的那些弓箭手,有好多人此際也都低下頭去,豎起了耳朵,等著聽楊波濤的答覆。

  楊波濤臉色一黑,喝道:「剛才不過是來襲刺客的胡言亂語,意圖混淆視聽,你們怎地就跟著起哄?難道剛才刺客刺殺本帥的事情,你們全都沒有看在眼裡嗎?軍令如山,爾等可是要嘗試一下?」

  軍隊行事,以絕對服從上級命令為依歸,任何質疑上級命令的舉動都是該死之罪,就一般情況而言,楊波濤此言一出,就算眾人心中仍有疑惑,至少當前再不敢嗆聲。

  不意剛剛站出來問話的那位弓箭手大聲道:「卑職此次心中不解的關鍵不在自身,而是事關九尊大人的出聲,希望楊帥為兄弟們解惑;若有任何冒犯軍法之事,卑職全都一肩扛下,等下以死謝罪就是!但剛才出現的,分明就是風與火兩位大人,還有他們所精擅的火相風相神通;兩位大人既然出現在這裡,更出聲意指大帥,總有其原因吧!?」

  「這件事情悠關玉唐國事,卑職區區之命何足道哉,但這件事卻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人所共知,大帥身為帝國棟樑,邊疆守護者,為何九尊大人卻這般旗幟鮮明的來找大帥的麻煩,更直言說大人涉嫌謀害九尊大人!」

  那名弓箭手昂然說道:「還請大帥解惑!」

  話音未落,其身後的三百弓箭手亦齊聲說道:「還請大帥解惑!」

  楊波濤臉色如墨,沉沉道:「有刺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本帥;爾等作為……」

  還沒說完,旁邊一青衣人張口說道:「楊帥,今天來的刺客一共只得兩個人;一個是先前動手的那名刺客,路數殘橫,另一個人所修功法固然詭異,實力卻是不高;甩手出火球的招法大抵是出自霹靂堂的家數;不過那人另一手玄氣成罡,化風而行的手段……卻是更加的詭異莫名,不可小覷!」

  這段話,名義上是解析刺客來歷;但實則卻是轉著彎給楊波濤提供應付質疑的理由。

  楊波濤會意,眉頭一皺,道:「是兩個人?不是三個人?」

  那人閃身而出,在那大坑裡撿了點東西出來,道:「楊帥請看這塊還未燃燒殆盡的火油……此種火油色澤明亮中隱隱流溢青色光澤,分明是霹靂堂的晴天雷火獨門火油跡象!只是不知大帥什麼時候得罪了霹靂堂的人,惹來此次刺殺!」

  楊波濤皺皺眉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大抵一年之前,霹靂堂少主入我麾下效力,他之本意乃是想要籍軍功陞遷,卻因違反軍法被我斬了……哎!本帥處置這件事情雖然無愧於心,但終究是軍法過嚴,然而當時正值作戰其間,實在不容我法外施恩……」

  「原來如此。行軍打仗,軍法為先,違法必究,執法必嚴,本屬該然。」那青衣人說道:「然而霹靂堂勢力極大,大帥此後還是小心為上,莫要為宵小所乘。」

  楊波濤搖頭歎息,道:「軍法豈能容情?,就算是再來一次,本帥還是會嚴肅法紀;這一節,卻是沒得商量。」

  「縱然霹靂堂找本帥的麻煩,又能如何?」楊波濤正氣凜然的道:「只不過,擔心敵人詭計多端,反而讓自家弟兄們想多了。」

  另外一人沉著臉喝道:「大家都聽到了?以後不要聽風就是雨;刺客隨口說幾句話你們也信;那豈不是隨便什麼人,隨便說句話,就能動搖軍心了?成何體統。」

  弓箭手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一個個眼中懷疑之色還存在,但卻也終於還是低下了頭,道:「剛才是我們太過激動,誤會了大帥,還請大帥降罪。」

  弓箭手們低著頭,面面相覷,都看到對方眼中,那閃爍的懷疑。

  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豈是一段話,就能消除的?

  雲揚這短短的一句話,讓所有北軍將士,心中都是種下了一顆種子。

  到底,是不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7 14:23
第二百三十四章 打草驚蛇

  楊波濤歎了口氣,道:「你們一腔熱血,何罪之有?不只是你們……剛才我都盼望……乃是風尊和火尊兩位大人真的到來了……哪怕兩位大人因為謀些緣故對我有所誤解,甚至是殺了我……但只要兩位大人尚在……才是我玉唐國最大的幸事啊。」

  眾人一起歎息。

  楊府之事,至此終於告一段落。

  雲揚所化的龍捲風捲著方墨非,瞬間消失蹤影,後面兩道人影一路追著龍捲風窮追不捨。

  雲揚眼見對方實力高深,僅憑風相化體無法擺脫對方追蹤,並無遲疑,很乾脆地一揚手。

  後面兩人只感覺一團烈火撲面而來,急忙出掌應對,以這兩人的修為,普一揚手,便將撲面而來的火光撲滅。

  然而兩人卻同時感到了不對勁,因為這兩道火光實在太過羸弱,幾乎是觸手便即潰散,根本沒有抗衡餘地,就在兩人疑竇之際,卻見另一團更加熾烈,範圍也更加遼闊的火光乍然雄起,熊熊燃燒,瞬間將兩人包裹。

  兩人大吃一驚,眼見火勢如此宏大,哪裡敢怠慢,先運起深湛修為護住自身,然後又聯袂合力,掃蕩熊熊烈火,然而這次的烈火強度仍是出乎兩人的預料之外,火勢範圍遼闊,可是仍舊不堪一擊,只是這次的火光籠罩範圍實在太大,等到兩人衝出火光,卻發現那龍捲風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兩人都是久經戰陣之輩,見微知著,立即停下來,發動強大神識,展開搜索。

  風尊看似帶人走了,但兩人受火光所擾只得片刻,風尊與那受傷刺客絕不會遁走多遠,一定還隱藏在左近。只要仔細搜索,必然能將之抓出來。

  雲揚如何不知道那兩個追蹤者非是易於之輩,剛才的詐術只能擾敵片刻,但他所要的也就自是片刻緩衝,他帶著方墨非進入一處廢棄的民宅,簡單包紮一下,隨即便說道:「你在這裡別動,等我把人引開,你立即離開,這點對你來說絕無問題,再無須多言。」

  對於殺手而言,刺殺絕招尤在其次,保命全生匿跡潛蹤才是最強底牌,方墨非若是連危機中隱匿自身行跡不被追蹤者發現的手段都沒有,那就是取死有道,與人無尤了!

  方墨非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見雲揚已經化風而起;捲著一道黑影,隨著「刷」的一聲,早已消失在天際!

  那名追蹤者正整看到龍捲風捲著人急速遁走之相,哪裡肯放過,大喝一聲,閃電般追了上去……

  老謀深算如他們兩人而言,也不是沒想過施展風相功法之人並沒有偕同之前受傷者一道逃逸,然而方墨非根本就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不過一個八重山修者,何足道哉,反而是眼前的這個「風尊」卻是他們必除對象,刻不容緩!

  眼見死亡陰影迅速遠離,方墨非心下惻然,然而身形卻絲毫不見遲緩,飛速挪動,急疾已經離開原地。

  天空中,一道龍捲風閃電般前掠,將漫天雲彩,衝得七零八落,向著城外捲了出去……

  ……

  待到雲揚回到雲府的時候,已經是四更天時分!

  滿身疲憊,雙腿似乎都在打飄,真正是累壞了!

  而此時方墨非與老梅早已經回到家裡,連方墨非的傷勢都已經料理完畢了。

  水無音正在對著一堆東西沉思,偶爾拿著筆寫寫畫畫。

  「怎麼樣?」

  雲揚真正累得不輕,才一回到家就在水無音面前一屁股坐了下來,然而其神色間卻全無鎩羽而歸的挫敗感。

  「這一次出擊,圓滿成功!」

  水無音的表情很是滿意,甚至是很高興地說道:「我們現階段的目標,基本上已經圓滿達成了。」

  這句話,讓一直勉力壓抑重傷不肯即刻閉關療傷、等待雲揚歸來的方墨非一陣懵逼。

  我們這一次兩面出擊,老梅那邊輕鬆加愉快地斬殺了韓無非,確實是圓滿完成了任務;可是自己這一邊明明是一腳直接踏入了埋伏圈,差一點兒就被打成死狗,要是沒有雲揚的出手援助,自己就真成死狗了,這個棺材臉怎地還說圓滿成功?

  這是安慰,還是譏諷,你敢不敢再直白一點?!

  雲揚點點頭:「確實還算不錯,既定目標達成。」

  方墨非再也忍不住,道:「公子,這……楊波濤我們……並沒有殺死……這個……是屬下修為不到……辜負了公子期望。」

  雲揚笑了:「老方不必自責;我們這一次意圖擊殺楊波濤的襲擊,只是一個幌子,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幌子。」

  「幌子?」方墨非聞言更加的納悶,完全不明白雲揚意指所在。

  「當然是幌子,我從來沒想過憑你一人就能將楊波濤擊殺。」

  雲揚道:「那楊波濤即便拋開四季樓中人的背景之外,他於玉唐的身份同樣尊崇,乃是玉唐軍方四面大帥之一,整個北路軍都以他為尊。這樣的人,就算是證據確鑿,但也不能是由我們這樣暗中將之刺殺而死!」

  「說起來今天,韓無非那邊都是一個意外收穫。」

  雲揚微笑:「老梅這次過去,更多的也是試探性質;若是那邊也設有埋伏,老梅會在第一時間回返,絕不會冒險動手。但卻沒有想到他們將埋伏全數集中在了楊波濤這邊,甚至還畫蛇添足的佈置了弒神弓手……大抵是以為韓無非那邊有春寒尊主罩著,應該沒事兒……」

  老梅道:「這倒是不錯,韓無非那邊根本沒有任何像樣兒的守衛;整個擊殺過程順利得連我自己都感納悶。在打破大門的那一刻,我早早做好了逃命的準備,結果感覺一下,對方一個高手也沒有,也就韓無非本人有幾分實力,我當時佔據全面上風的時候,只覺不可置信,滿心驚詫,哈哈……」

  方墨非有些幽怨地看著老梅。

  這貨運氣真好……

  難道實力低微一點,運氣反倒更好嗎?

  「今天的三個既定目的,其一,打草驚蛇;管中窺豹,稍窺對方的實力底蘊;其二,亮出風尊的身份,其三,對帝國高層發出訊號。」

  水無音很滿意地說道:「現在看來,全部圓滿完成,甚至還有意外收穫,就如老大所言,對方額外佈置的弒神弓弓手根本就是在畫蛇添足,有那五百弓手在旁,九尊再現的風聲再也無法掩蓋。接下來,老大只需要繼續撥弄風雲就好了。」

  雲揚哼了一聲:「什麼撥弄風雲,我現在最想要做的,乃是風捲殘雲,大開殺戒。」

  正說著話,喵嗚一聲,二白白邁著貓步,優雅走來,小腦袋不斷地蹭著雲揚的小腿。

  「這一戰,二白卻是不錯。」老梅哈哈笑道:「那韓無非的腦袋,被二白一口就咬了下來。」

  二白傲嬌地抬起頭,喵了一聲。

  正抱起二白白起來的雲揚頓時一陣惡寒,脫手扔在地上,皺眉道:「二白,你居然吃了人頭……太噁心了!」

  二白白委屈地喵喵亂叫。

  老梅道:「二白沒有吃,又吐了……不過,後來韓無非那邊去了兩個人,二白在那邊埋伏,每個人的小腿上,都抓了一道血印子!」

  雲揚目光一亮:「二白白,若是再見到那兩個人,你能不能認得出來?」

  「喵嗚……」

  二白白傲嬌的抬頭,嬌哼一聲。一副睥睨驕傲的樣子。

  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雲揚一陣大笑。

  ……

  太子府幕僚被殺!

  北方元帥楊波濤遭遇刺殺!

  一夜之間發生的兩起刺殺變故,登時打破了天唐城的平靜。

  而聽聞北方元帥被刺殺一役,來襲殺手居然化作了龍捲風,化作了烈火……

  這件事情,更加是令到整個玉唐高層都為之震動。

  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風尊、火尊。

  尤其那殺手還在當空留言。

  那段話,舉凡在場的一干人等可是都聽到了;不管楊波濤對於自己的軍隊如何掌控解釋,卻也難掩那麼多的口舌,不過一夜之間,消息便已傳遍整個玉唐都城!

  「楊波濤,身為帝國重將,不思報效國家,勾結外敵,陷害我九尊兄弟,罪在不赦!」

  這句話,便如是晴天驚雷,震動玉唐!

  早朝。

  皇帝陛下來臨之時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全然不曾掩飾半分。

  九天令傳消息給秋劍寒,太子府幕僚韓無非已然被證實為四季樓的人,更已被斬殺。

  這本是一宗好消息,但對於皇帝陛下而言,心下卻突然多了一個結。

  太子府的幕僚……

  先前殺了一個楚天狼,便與太子有所關聯;這就已經讓皇帝陛下火冒三丈;如今又出來一個韓無非,還是太子府主要幕僚……

  這樁樁件件豈不讓皇帝陛下煩憂更甚,心頭惱火登時騰騰而起。

  更別說還有一個何漢青,就算他有三朝元老,玉唐文宗領袖的身份又如何,畢竟從各方面看,他都和四季樓隱隱約約有關係……

  凌霄醉的當面怒懟本身就是最大的明證……

  玉唐國,內憂外患啊……皇帝陛下心頭如同壓了一座大山。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7 20:36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殿鬥毆!

  要不是皇帝陛下的身體經過雲揚這段時間的調理,基本上已經是沒啥事兒了;光是這口氣就能把他憋個好歹的,但在身體好轉的此刻,莫說只是心頭煩悶,只要不是當真做殊死搏殺那樣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長命百歲是可以預期的。畢竟皇帝陛下本身的修為水準也是相當高的。

  皇帝陛下心情剛剛好了一共還沒有半天時間,就出現了連楊波濤也有可能是四季樓中人的事件,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皇帝陛下心頭如同十萬糙泥馬奔騰而過,呼嘯不息。

  軍方柱石,四帥之一啊!

  「太尉來了沒有?」皇帝陛下沉著臉坐在寶座上。

  秋劍寒咳嗽一聲道:「太尉這段日子以來便身體抱恙,但今天怎麼也會來到,只是這個節氣,太尉的身體畏寒更甚,可能要稍作準備才會到。」

  皇帝陛下了然點頭:「那就稍等。」

  「太師到了沒有?」

  「微臣在。」

  「各路元帥到了沒有?」

  「啟稟陛下,末將在。」

  皇帝陛下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微微閉上眼睛假寐。

  不多時,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老臣慚愧,來遲了。」

  皇帝陛下剛剛睜開眼睛,又閉上了。

  本以來離開的是太尉,結果睜眼一看是冷刀吟那老貨;這老貨沒病沒災的,居然也來得這麼晚……

  以為這是你家飯堂麼?

  冷刀吟迎接到了秋劍寒一個詢問的眼神,冷刀吟翻翻白眼,歎了口氣,嘴巴努了努。

  秋劍寒嘴角抽搐一下。

  不著痕跡地看了楊波濤一眼;冷刀吟大踏步進來大殿。

  在朝堂眾臣之中,鐵錚的身高乃是最高的,此際站在大殿上,身高比身高次高之人足足高了兩個頭,絕對地鶴立雞群、俯瞰群濟。

  別人都沒有說話的,唯有鐵錚的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楊波濤,一眨不眨,那眼神,幾乎要活吞了楊波濤一般。

  楊波濤被他看得心裡發毛,終於怒道:「你瞅啥?」

  鐵錚愈發地沖沖大怒,喝道:「瞅你咋地!?」

  楊波濤亦是勃然大怒:「你再瞅一個試試?」

  鐵錚揚起脖子,斜瞅著楊波濤:「你再說一句試試?」

  楊波濤只感覺一肚子火氣沖上來:「你有病吧?」

  鐵錚再無廢話,逕自一拳頭就悶了上來,「噗」的一聲砸在楊波濤臉上,破口大罵:「我操你大爺的老子不僅要瞅你,還想要打你還想要打死你,你能咋地!」

  楊波濤本身修為水準絕對不低,但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鐵錚居然敢真的在金鑾殿上直接動手,當即結結實實地吃了一拳,頓時眼冒金星,勃然暴怒,跳起腳來怒斥道:「姓鐵的!……」

  還沒等一句話完全出口,鐵錚的第二拳已然精確地砸在另一個眼眶上,同時飛起一腳正中其小腹,楊波濤同樣魁梧的身子轟隆一聲摔倒在金鑾殿上,砸得塵土飛揚。

  後面幾個文官忙不迭地躲避。

  一個個都是眉眼飛快地動彈:這武將一邊今天內訌,罕見哪,稀罕哪,這等大戲太不常見了……

  鐵錚兀自不肯罷休,飛一般撲上去,就要按住楊波濤再打;不意那楊波濤已知鐵錚凶性大發,若是只動嘴不還手此事斷斷難了,乘隙飛起一腳,蹬在鐵錚小肚子上;這一腳蹬得鐵錚一聲悶哼,卻是一把抱住了楊波濤的右腳,身子一旋就要給他折斷。

  楊波濤大吼一聲,從地上直接鐵板橋彎起身子,抱住了鐵錚的脖子,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下一刻,啪啪啪噗噗噗的聲音不斷響起,兩人都是皮糙肉厚之輩,剎那間在金鑾殿上幹了個塵土飛揚……

  秋劍寒冷刀吟兩位老元帥都是一頭黑線,紛紛搶上前去勸架,卻是有意無意地控住了楊波濤的手腳,鐵錚騰出手,一拳一拳地砸下去,打了沒幾下就將楊波濤幹了個鮮血飛濺。

  皇帝陛下那邊只是瞇了瞇眼的功夫,就聽到下面天翻地覆一般響起來,睜眼一看,下面已經變成了武鬥場。

  獻血點點飛出,滿目儘是一塌糊塗。

  鐵錚將楊波濤按倒在地,整個人騎在其身上,便如是街頭地痞流氓一般掄拳猛打,打一拳罵一句:「操你奶奶!」

  「王八蛋!」

  「打死你!」

  「你大爺的!」

  「什麼東西!」

  「我……」

  皇帝陛下見狀冷然片刻,剎那間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回神之際即刻暴喝一聲:「住手!」

  鐵錚悻悻地收拳退開,吐了口唾沫:「便宜了你這龜孫,怎麼沒打死你個兔崽子!」

  楊波濤掙脫了鉗制,大吼一聲,猛虎出山一般從地上衝起來,瘋狂地就向著鐵錚衝過去,顯然是已經失卻了理智。

  要知楊波濤的軍方身份絲毫不遜色於鐵錚,今天丟人可是丟大了,居然在滿朝文武面前被鐵錚按住這麼打,顏面何存?

  「住手!」皇帝陛下勃然大怒:「楊波濤!你沒聽到朕說住手麼?這等作法,成何體統!」

  楊波濤氣得發蒙的神智終於回了一線清明,滿頭滿臉是血地看著鐵錚,手指頭微微顫抖著伸出來,對著鐵錚點了點:「你等著!」

  鐵錚同樣是一臉狂怒地看著他:「我去你大爺的,居然敢威脅我!你給我等著!老子今天打不死你,明天也打死你!」

  「全都給朕住口,一個個的是要造反嗎?!」皇帝陛下一聲爆喝。

  兩位元帥兀自悻悻地互相瞪了一眼,這才轉過身去,向上行禮:「臣有罪,陛下息怒。」

  皇帝陛下氣得氣喘咻咻;險險沒背過氣去,一個勁兒地怒聲道:「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楊波濤一臉冤屈:「陛下,臣冤枉,這鐵錚今天便如同一條瘋狗一般的毆打臣……臣也沒有得罪他……」

  鐵錚一聲冷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的意味。

  皇帝陛下怒道:「鐵錚,你今天朝堂施暴乃是為何?」

  鐵錚大聲道:「這個王八蛋自己做了什麼事情,難道自己不清楚?他麼的……居然還敢喊冤枉!冤枉他一臉!喪心病狂!忘恩負義!卑鄙無恥!喪盡天良!個混賬!呸!」

  楊波濤狂怒:「鐵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鐵錚魁梧之極的身體猛然踏出一步:「你個王八蛋居然還裝糊塗!我來問你,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

  楊波濤心中一沉,口中卻道:「什麼昨天晚上?昨晚本帥遭人刺殺,正在緝拿刺客!」

  「緝拿你娘的屁!」

  鐵錚一口森森的白牙幾乎要啃在楊波濤臉上:「風尊火尊雙尊前去你的元帥府,當面宣佈你乃是陷害了九尊之役的參與者,你還有什麼冤枉可言!?」

  楊波濤大聲辯解:「胡說八道,昨晚來襲的賊子分明是霹靂堂的賊人,怨恨我執行軍法殺了他們少主……這才前來行刺,鐵錚,刺客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麼?你是傻子麼?你就不能動點腦筋麼?火尊的火行秘術與霹靂堂的縱火之術門路迥異,一內一外,本質殊異,明眼人一看就知!」

  鐵錚鄙夷地撇撇嘴,道:「執行軍法殺了霹靂堂少主?好個大公無私、執法必嚴的楊大帥!來來來,你且告訴我,那在你軍中效命的霹靂堂少主叫什麼名字?擔任什麼職務?因何犯了那條軍規為你所殺的?來來來,你將一切盡都跟我說個清楚明白,我來調查一下這個什麼霹靂堂少主,是否真有其人,確有其罪!」

  楊波濤憤怒地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偌久,誰還記得這等小事情?若非有昨夜變故,不過過眼雲煙,誰手上沒有染過執行軍法的鮮血!?」

  鐵錚暴怒道:「當我沒領過兵麼?你他麼的少跟我打馬虎眼,軍中執行軍法之事,向來有專門記載,你他麼率領的是一群烏合之眾麼?楊波濤!你罪該萬死!」

  楊波濤道:「鐵錚,你如此咄咄逼人,不外就是嫉妒我軍功,妒忌我的地位更在你之上,我知道你對我早有不滿之意,有我存在一日,你年輕一輩軍方第一人的名頭就其名難負……」

  鐵錚一聲冷笑:「年輕一輩軍方第一人?莫說這名頭從來沒放在老子心上,就算真有此一說,你也配跟你老子我相提並論?你且說說,這兩年以來你還有什麼軍功?老子負責東面,你負責北面,老子對你不滿幹嘛?你他娘的也不是老子的兒子!老子對你不滿?你也配!你就是個喪盡天良的東西!給老子當兒子,老子都嫌你污了老子的名頭!」

  鐵錚罵的氣勢如虹,楊波濤雖然接連反擊,可惜氣勢卻是弱了不止一籌。

  皇帝陛下本想喝止,但想了想,卻只歸於冷眼旁觀。

  楊波濤突然轉身跪下:「請陛下為臣做主;鐵錚滿嘴污言穢語、當殿羞辱污蔑臣下,臣,冤枉!還請陛下做主!」

  鐵錚一聲吼,就要衝出去再度暴打,卻被秋劍寒死死地拉住了。

  鐵錚大力掙扎著,兩眼通紅,胸膛裡面的喘息聲音都清晰可聞:「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年他在北疆戰鬥中了埋伏,若不是九尊出馬救了他這一條狗命,現在他楊波濤墳頭上的草都他麼三丈高了;他居然有份參與謀害九尊大人……這等喪心病狂的下作賊子……老子與他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8 13:43
第二百三十六章 巧言令色

  秋老元帥一聲大喝:「鐵錚!慎言!如此重罪,如此重將;你信口就說,證據何在?」

  一邊喝罵,一邊急急地使眼色。

  鐵錚咻咻喘氣,青筋暴起,但終於鎮靜了下來,只是咬著牙,狠狠的看著楊波濤,只要一有機會,就要上去咬他一口!

  「陛下……老臣……來遲了……」大殿門口有喘氣的聲音響起,一個頭髮鬍子都白了的老人,佝僂著身子,一邊咳嗽,一邊被人攙扶了進來。

  正是玉唐帝國軍方太尉,方擎天。

  但,這位玉唐這麼多年的擎天之柱,現在卻是垂垂老矣,連走路,都需要有人攙扶著。在他的佈滿了老年斑的臉上,還有橫七豎八的傷痕纍纍。

  那是當年戰陣留下的永恆紀念,彰顯著老將軍當年戰陣的輝煌。

  而攙扶著方擎天方老太尉進來的,正是老太尉的副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如今監管軍部,總覽大權的傅報國!

  「取一把椅子過來!」皇帝陛下吩咐。

  直到方擎天坐下,仍是喘息不定,很是有些不安,道:「老臣……慚愧,不能行禮,反倒被陛下賜座;慚愧至極。」

  皇帝陛下動容道:「今日之事委實是事關重大,沒奈何勞煩老太尉前來與會,該朕心中不安才是,老愛卿千萬不要自責。」

  「敢問陛下,今日召臣前來,所為何事?」方擎天問道。

  皇帝陛下沉沉地歎了口氣。

  群臣知道,此刻才是今天重頭戲的真正到來,一個個盡都是屏息靜氣,留意後續發展。

  唯有鐵錚,還是如同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狠狠地瞪著楊波濤。

  楊波濤一開始還敢予以對視,到後來已經是偏過頭去。

  「哎,近段時間以來……當真是有太多事情發生;尤其九尊中伏一事,可說是我玉唐國國運之殤……」皇帝陛下一開口,便是極為沉重的話題。

  楊波濤臉色一變,眼中神色顯現出些許驚慌的意味。

  他顯然沒有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會如此直接的挑明此事,大出意外!

  「此前……發生了這麼多事,朕本以為那次大清洗,這奸細已經去得差不多了,但現在看來卻是朕太過於樂觀了,眼下更是橫生枝節……」

  皇帝陛下眼睛看著楊波濤:「昨夜,我玉唐北軍主帥楊波濤遭遇刺殺,刺客當眾言明,乃是為九尊報仇,此事非同小可……」

  滿朝文武,一起靜默,死一般的靜肅。

  老太尉滿是皺紋的臉上,早已經被皺褶遮蓋的眼睛緩緩抬起,瞄了楊波濤一眼。

  這一眼看似平平淡淡,似有意似無意,然而楊波濤卻是乍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人老雄心猶在,威風不減當年!

  「楊波濤,解釋一下。」

  方擎天老太尉淡淡地說道;他的眼睛緩緩閉上。整個人便如同是已經腐朽了的一根木頭一般,看來全然沒有半點生氣。

  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老太尉此際乃是動用了自己的生平絕技,天心玲瓏。

  老太尉的這門獨門奇技。平生罕有失手的記錄;此秘法的靈奇之處,在於能夠聽出來說話之人心底最細微的心緒波動;換言之,任何的謊言虛妄,在老太尉的天心玲瓏之前,全都會無所遁形、原形畢露。

  楊波濤站了出來,仍自滿頭滿臉的血污,滿心悲憤嘶聲道:「昨夜,我在府中遭遇刺客刺殺;來襲刺客也確實以九尊大人的名頭招搖,但在場之人盡數明瞭那不過是奸人的張冠李戴,以假亂真……臣今天上朝,第一要務便是想要皇帝陛下為臣主持公道,祛此污名!卻哪裡想到……」

  楊波濤慘然道:「之前剛一上朝,就被鐵錚大元帥不分青紅皂白暴打一頓;數位同僚名為勸架,實則卻是乘機拉扯掣肘我楊波濤手腳,任由那鐵錚毆打凌虐……」

  「及至老太尉到來,皇帝陛下開啟議事,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我楊波濤自辯!」

  「我先被刺殺,後被暴打,再被孤立,現在卻還要我自辯!」

  「我楊波濤自少年從軍,凡戰無不在前;歷經大大小小七百餘場鏖戰,積功而至此位;陛下天恩浩蕩,楊波濤夙夜憂思,唯恐不能報答隆恩……」

  「北面戰場,我楊波濤日夜鏖戰,生死隻作等閒,雖未為國建功,不能開疆擴土,但,面對敵人如潮大軍,也確保國土不失……」

  「時至今時今日,傷痕纍纍,身心俱疲。」

  楊波濤哽咽了一下,眼中淚光瑩然:「往昔些許功勞,我也無虞多說了;然而既然今日,陛下與老太尉,各位同僚,文武百官皆認為我有罪;認為那刺客之言才為真實;確確實實就是我楊波濤謀害了九尊大人……」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楊波濤又何以自辯?實在無話可說。然,一腔熱血,耿耿忠誠,不曾有愧於心;斷斷不能造遭此污蔑而不辯駁,我楊波濤一世清名,亦不能平白受此屈辱!」

  「既然不容於世,唯有一死,以證清白!望他朝終有黑白分明之日!」

  楊波濤神情凜烈,悲憤得似已無以復加,突然大吼一聲,衝到殿門前;鏘的一聲,已經將值守侍衛的隨身長劍搶在手中,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向著自己脖子上砍去。

  「楊波濤來世再為陛下效命!」

  一聲斷喝,長劍已經到了脖頸。

  人影驀然一閃。

  老太尉身邊的傅報國鬼魅一般閃了閃,一把抓住了劍刃,生生頓住疾走之劍鋒。

  然而楊波濤脖頸位置早已是血流如注。

  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出現在脖子上,若是再深入半寸,便是一命嗚呼,回天乏術。

  如此傷勢,不難相見楊波濤剛才自刎一劍,下手得如何沉重!

  傅報國雖然抓住劍刃阻止了楊波濤的自刎,然而右手也已經是鮮血淋漓,怒喝道:「現在一切情況未明,只是讓你自辯,你便要尋死覓活!楊波濤,你太令我失望了!」

  右手持續發力,生生將長劍奪了回來,嗖的一聲,扔了出去。

  那口長劍「鏘」的一聲插在殿門外土地上,兀自搖曳不已,劍刃森寒,劍身上,滴滴鮮血緩緩流下。

  群臣看著殿門口搖曳不休的長劍,人人都是一片寂靜。

  楊波濤滿臉儘是悲憤,忽而嚎啕大哭、淚如湧泉:「承受如此羞辱,我楊波濤復又有何顏面偷生人世,莫如一死,圖個乾淨!」

  傅報國長歎一聲,轉身望著龍椅方向跪倒在地:「陛下,此事或者尚有蹊蹺之處……還需謹慎處置;就算楊波濤當真有罪,也需要公正審理,以正朝綱。如此當殿逼迫,怎地也與法理有悖……還請陛下,三思!」

  一邊楊波濤血流如注,一邊傅報國泣血請求。

  皇帝陛下亦為之動容,卻未置一詞。

  老太尉方擎天仍自安安穩穩的坐著,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

  秋劍寒與冷刀吟目光如刀地盯著楊波濤,眼神冷冽,與之前全然無異。

  鐵錚則是悶哼一口氣,喃喃道:「裝模作樣,噁心!」

  半晌,皇帝陛下皺起眉頭,沉聲道:「此事事關九尊中伏之役,關聯莫甚,較之叛國罪責尤甚,著令秋冷兩位老元帥與太師,太傅,丞相;五方聯查。太尉居中協調主持,務須將此案調查清楚,勿枉勿縱,莫令英靈九泉含恨,黑白難得分明!」

  此次朝會一應變故盡都來得突兀至極,軍方的突然內訌,一眾大臣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文官們很稀罕很反常的沒怎麼說話,

  畢竟對他們而言,軍方眾將內訌,乃是自亂陣腳,自相殘殺,無論誰最終落馬乃至敗頹,於文臣這邊都是樂見的。

  「此事就此論定,眾卿家都散了吧。太尉和秋冷兩位元帥留下陪朕說說話。」

  ……

  散朝後。

  鐵錚冷哼一聲,毫不遲疑地率先大踏步離開,一邊走一邊嘴裡喃喃怒罵:「噁心!垃圾!裝得倒是挺像,媽逼真想死幹嘛不直接自斷心脈?幹嘛不直接自碎天靈?偏偏要衝到殿門口去搶劍,搶完了還要再回來自殺……呸!什麼東西……真當別人都是瞎的嗎?」

  另兩位身材魁梧的將軍大步流星趕上鐵錚:「老鐵,看來這事兒你清楚啊,你給咱們說說?」

  「我說個急吧!」

  鐵錚火爆地說道:「你們倆是眼睛瞎,還是耳朵聾,究竟啥事兒你們傻逼了麼看不出來?聽不明白嗎?要是真又瞎又聾,就算老子給你們說,你們聽得見嗎?老子沒可空搭理你們兩個憨貨!」

  兩位將軍齊齊怒道:「鐵錚,我們可沒得罪你,你有氣衝著我們發什麼?我們只不過是想要瞭解事實真相,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拉倒,一口一個老子,豬鼻子插大蔥,你裝什麼象!」

  鐵錚權當沒聽到,繼續風風火火走路,他腿長,走兩步,後面兩位將軍心有不甘,緊走三步兩步趕上他,又自連聲追問;這才聽鐵錚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什麼可說的,九尊大人中伏之事,乃是玉唐錐心之痛,但以九尊大人的廣大神通,若非意外中伏,更兼內奸出賣,豈能盡數逢難;而今風尊親自現身,當面指證楊波濤,居然還要審訊雲雲!陛下分明就是老糊塗,是非不分,還說什麼黑白分明,公道自在人心,審訊才是多此一舉,只會讓英靈寒心……」

  話沒說完,就被身邊另一個將軍死死地摀住了嘴巴:「你個混蛋,你是真不想活了麼……他麼的不想活了也別當著我倆說……」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8 19:49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四面軍動!

  鐵錚奮力掙開,大聲怒斥道:「就是你們這種貪生怕死的貨色太多,才讓兇徒逍遙法外!事情都這麼清晰明白了,你們居然還要在那裡裝糊塗,哼!有種的,就跟我去平了征北元帥府!」

  兩個將軍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真心不敢再跟這二貨說下去了,再說下去,恐怕就真的要被他拉著去征北元帥府拚命了……

  但兩人在路上也是竊竊私語。

  「鐵帥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

  「誰說他說的沒有道理了,就是有道理也不能說得那麼明白啊,畢竟楊波濤的身份在那擺著呢!」

  「身份高又如何,我可是早覺得楊波濤不對勁了。」

  「拉倒吧,這話錯開今天,你真敢這麼說?!」

  「咱不說這個……嗯,你說,昨天出現的那位風尊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希望是真的。」

  「我還希望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那楊波濤……可就徹底完蛋了。」

  「楊波濤完蛋就完蛋,只要風尊大人還活著,楊波濤又算得了什麼。」

  「對,若是風尊大人還活著,也許火尊大人也活著呢,還有土尊、水尊他們,沒準都健在呢!」

  「希望如此……」

  ……

  楊波濤腳步沉重地回到府中,只感覺前路一片茫然,滿目儘是黯然。

  他現在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末日已經到來,近在咫尺。

  沒有當朝羈押自己,已經是看在自己這麼多年勞苦功高的份上。

  其實在今日早朝之前,這份感覺便已經縈繞心頭,只不過有昨夜僥倖震住數百弒神弓弓手的事例在前,有做下幾重備手,希望能夠搏個僥倖,但眼前事實證明,九尊對於玉唐帝國實在太重要了,他們的一句話,便已足堪凌駕於自己累積的無數功勳之上!

  這是令人絕望的事實與現實!

  「召集令!議事!」

  ……

  鐵錚回到府中,同樣命令:「召集令!」

  「即刻調集五萬大軍,集結完成之後立即開拔包圍征北元帥府四面!在不影響正常生活的情況下,不准任何人進出!」

  「傳我號令,玉唐城四門緊閉,從今天開始戒嚴!只准進,不准出!」

  「調集軍中高手!所有五品以上修者的全員待命!」

  「調集弒神弓弓手,目標征北元帥府!妄圖入內者格殺勿論,就算是來自於外界的一隻鳥,也不許其進入!」

  鐵錚的命令一條條下達。

  「大帥,這……這,沒有陛下聖旨,也沒有虎符,這……擅自調動軍馬,可是重罪!」鐵錚的幕僚憂心忡忡,自從跟了這位東軍之帥後,簡直就是一日三驚,驚詫不斷有來。

  鐵錚這貨的膽大妄為程度,簡直去到了令人髮指級數!

  不知道什麼時候脾氣上來,轉眼就是不管不顧,直接爆發,全無理智判斷而言。

  「有什麼後果,本帥一力承擔!你等只管做事就是,囉嗦什麼?!」

  鐵錚暴烈的說道。

  果然,又是這一句。

  幕僚心中哀歎不已。

  錯非皇帝陛下的胸懷寬廣遠超常人,如鐵錚這樣的;就算是有再大的功勞傍身,但凡皇帝心胸狹小那麼一丟丟的話,早就被砍頭抄家不下六十次了……

  「好,我馬上安排人手!」

  「寧可犯下欺君之罪,鐵某也絕對不讓謀害九尊大人的人逍遙法外!」

  鐵錚一聲厲喝:「傳令全軍,擺上九尊大人的祭壇!一旦動手,滾滾人頭便是祭品!」

  與此同時。

  西軍駐守京城的軍官,也同時行動。

  「封鎖城門!」

  「密切注意動向!」

  「弒神弓全員準備!」

  「高手集結,隨時準備行動!」

  南軍。

  「集結集結!」

  「從現在開始,戰時條例!任何人,哪怕是上茅廁,也要事前報告!哪怕是家裡死了人,也不准回家!」

  「軍營全面禁嚴,隨時準備行動!」

  「弒神弓,全員準備!玄鐵箭,一弓十箭,確認到位!」

  ……

  玉唐城周遭的一干軍營之中,滿目儘是一片肅殺之意!

  將士們一個個盡都是殺氣騰騰,滿面冷峻,森寒殺機滿盈。

  一幅幅九尊畫像,盡都被擺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貼在牆上。

  畫像之前擺設有兩張大桌子,其中一張桌上擺滿了瓜果祭品。而另一張桌子,僅僅鋪上了白布,再沒有擺設其他物事,全然空置。

  那是準備用來擺人頭的。

  一面面大旗,突然異常招搖地從各個軍營之中豎立起來。

  「玉唐九尊,英雄不朽!」

  每一個經過大旗的兵士,全都自發地注目敬禮,腳步鏗鏘。

  無數將士,每個人的情緒都盡顯激烈澎湃,一邊默默地擦拭刀劍,一邊豎著耳朵,聽著,留意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唯恐有行動命令下達,自己慢了一點點一些些一微微。

  每一個人,都如同是繃緊了的弓弦一般。

  只需要一聲令下,就能立即離弦而出,疾射目標之地。

  更有許多的將士,眼眶已顯濕潤。

  這不是悲傷,而是激動。

  九尊大人,我們……終於能夠為你們做一點事。

  「一旦消息確定,拼卻千刀萬剮,也要為九尊大人報仇!」

  這一口氣,已經憋了一年多!

  一旦宣洩,豈同小可?!

  ……

  與其他駐守軍營動靜冏然的乃是北軍京城駐守軍營。

  此刻的北軍軍營,滿目儘是一片亂騰騰的喧鬧。

  無數將軍士官都在氣急敗壞地鎮壓著軍中乍然升騰的莫名騷亂情緒;只可惜,他們的安撫、懷柔乃是強力鎮壓,全都無濟於事,非是收效甚微,而是全無半點功效!

  不斷的有一些個老兵油子一臉冷峻的湊到軍帳門口:「將軍,元帥謀害九尊大人,是不是真的?」

  「將軍,昨夜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給兄弟們一句痛快話成不!」

  「到底是不是?」

  將軍們焦頭爛額,卻又知道這話怎麼說都不對,只得全力安撫。

  「這件事還在調查當中,軍中三大軍頭聯袂動作,連老太尉都驚動了,爾等等待消息就是,軍中萬不能亂!」

  「全都回去,老實等著!有了確切消息難道還能瞞著你們不成?」

  「該幹嘛幹嘛去,有消息自然會通知的。」

  ……

  「據說風尊在元帥家裡出現了。說元帥就是兇手……這件事,是真的麼?」

  「趕緊回去!你,就說你呢,趕緊給老子回去!」

  「凶什麼凶?!我就問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殺了我頭我也要問!」

  一個老兵瞪著眼睛,眼中血絲密佈,一隻手按在刀柄上:「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少他麼在我面前擺譜,我就要一句實話!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放肆!你這是什麼態度?還知道自己個的身份不?難不成你還要對我拔刀逼問麼?!」將軍怒吼。

  「我就是想聽一句真話,怎麼一句真話我都聽不得了嗎!?」老兵梗著脖子,青筋暴起:「到底是不是?如果是,別說我對你拔刀,便是我砍了你又如何,你道我敢是不敢?!」

  「他麼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楊元帥一個人的事情,你以為我這級別能夠得上這樣的大事?」將軍原本就心頭憋悶,此際更是徹底氣急敗壞,一時間口不擇言,脫口而出。

  「那也就是說是真的了?」老兵的氣勢越來越危險。

  「我沒這麼說!」

  「你明明就說了!操你娘的!你他麼的說了!就是說了!」老兵眼中烈焰熊熊,殺機空前熾烈。

  「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全都回去!趕緊回去!都在這圍著老子幹嘛?還有沒有點軍規軍紀了?」

  這位將軍眼看安撫不成,彈壓不住,乾脆來了一個大撒把:「老子也在這等消息呢!你們光知道圍著老子有屁用!這事兒若是真的,老子拼著造反,也要和楊波濤拚個死活!但現在還是需要等確切的消息過來,一切才能定數!」

  「你們都再耐心等一會行不行?你們光以為你們急嗎?老子也快急瘋了你們曉得不!」

  ……

  北軍上下將士宛如開鍋一般的一片沸騰。

  「我們北軍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欠了九尊大人最少一條命!若是這種事是真的……咱們全北軍所有人,哪裡有什麼臉面去見其他方的兄弟們!羞也能把咱們都羞死?!愧也能把咱們都愧死!人說無愧於心,行事坦然,咱們今後永遠都不能坦然了,問心有愧啊!」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操你媽,老子就問句話你媽逼倒是放個屁出來啊……」

  軍營門前。

  正在值守的士兵一個個低著頭,便如認罪一般地站在那裡;就他們最倒霉,別人還能躲在營帳裡,起碼外人看不到;但,這幾個值守的卻是就那麼暴露在大庭廣眾眼睛裡。

  裡面都已經鬧得如同翻了天,軍營門口卻是如同一片鬼蜮一般,寂靜得嚇人。

  三方面軍營,這還會已經有無數東西南三方軍隊相繼開拔而來,兵鋒隱隱,直指北軍大營。偶爾還有不少其他番號的將軍士兵,帶著人到北軍軍營門前,來轉上幾圈。

  眼神中全是滿滿的鄙視與痛恨!

  一位大鬍子將軍帶著自己的手下兵士打馬來到北軍軍營門前,重重地哼了一聲;北軍門前正在值守的一隊將士滿臉羞慚,頭更加地低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9-9 21:00
第二百三十八章 豎旗!

  「一群忘恩負義之輩,尚有面目立身於世,蒼天無眼!」

  大鬍子聲音不小,充滿了鄙夷:「老子這一輩子,居然會與這等貨色同為軍人,真正恥辱!」

  「北方軍也真是能幹得出來……這麼多年征戰,就是他們最沒出息,打的敗仗最多,九尊前去幫忙的次數也最多……他麼的最後最後,居然是這幫傢伙謀害了九尊……」

  「媽逼的……看這樣子,自己的親爹親娘也能殺吧!」

  「哪還有什麼能不能的,肯定能的事,走,回去!」

  「等命令!」

  「且看罪證確鑿之後,這幫傢伙還神氣不!若是還敢崩個屁,老子拼著砍頭抄家,也滅了這群混蛋!」

  大鬍子將軍狠狠說完,一揮手,帶人走了。

  噠噠噠……

  在此北軍值守的一隊將士死死地低著頭,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羞慚得無地自容。

  漸漸地,有哽咽聲音悄然響起。

  外面,各個軍隊之間的竊竊私語聲音陸續傳來。

  「咱們軍營之中,都已經先後升起了九尊大人的復仇之旗,為什麼這邊還沒有升起?難道他們心裡都沒有九尊大人麼?不想替大人們報仇嗎?」

  「那裡可是北軍,就是他們謀害了九尊大人,且不說他們沒有臉面升旗,我估計,人家根本就不想升旗,起碼也是不敢升!」

  「呸!原來不光那楊波濤是烏龜王八蛋,連帶他手下的兵也是一群慫包!」

  「連九尊大人的復仇大旗都不敢立起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操,這幫人連一點點的羞愧之心都沒有了嗎?」

  「老子一想起來就氣得發瘋……九尊大人救了北軍多少次……人怎麼能沒良心至此!」

  「他們根本就不是人,哪裡來的良心,早他麼被狗吃了!」

  「呸,你不許糟踐狗,狗哪裡會吃黑心,他們一個個的心都是黑的!」

  「要是真的打起來,老子絕不留情!就當殺狗了!」

  「我也是!」

  「我也是!」

  「都說不許糟蹋狗了,狗是最忠心的,他們何德何能跟狗相提並論?!」

  「就是,就是……」

  營門前,所有兵低著頭,全都是狠狠地歪著脖子,斜眼看著自己的隊正,目光凶戾空前,殺機四溢。

  隊正紅著眼睛,低著頭,咬牙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問問!」

  「快去!」

  「早就該去!」

  帶著哭音的十幾聲咆哮同時響起。

  隊正抹了一把淚,翻身上馬,拚命打馬而去。

  「將軍!咱們軍中為何不升起九尊大人復仇之旗?」

  隊正以幾盡崩潰之姿逕自飛奔到軍帳之外,帶著哭音地叫起來:「別的方向的弟兄都已經升起來了……難道,我們北軍就真的心虛成這樣了嗎?」

  將軍一愣:「什麼復仇之旗?」

  「是為九尊大人討還公道的復仇之旗!咱們北軍為啥不升起來!」

  隊正放聲大哭,眼淚鼻涕抹了一臉:「老子當兵這麼多年,戰場上生死看慣,水裡來火裡去老子從來沒哭過!但是今天,老子真夠了!老子居然被羞辱成這個德行全然不敢吱個聲,簡直恨不能利馬死了!」

  「當初風聞九尊大人遇害,老子在自己臉上切了一刀,立下血誓要為大人們報仇……到了到了,謀害九尊大人的矛頭居然指向我們自己!」

  「難道外間傳聞當真是真的麼?」

  「難道我們北軍就真的是一群忘恩負義之輩麼?」

  「謀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嗚嗚嗚……兄弟們哪裡還有臉面活著啊……」這隊正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悲憤到了極點。

  「復仇之旗?」

  將軍兩眼也是通紅:「去幾個人看看情況!」

  「我不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

  一個副將被指派,臉紅脖子粗的怒吼:「憑啥讓我去?你咋不去呢?現在還有啥臉出去!老子哪怕把臉塞在褲襠裡,都沒了,哪裡還有臉面出去面對其他方向的弟兄們!」

  將軍氣得目中噴火:「都不出去是吧!?那就媽逼都給老子滾,老子親自出去看看!」

  將軍拍馬前去,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潑次次地回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兩眼亦是赤紅如血,怒吼道:「給老子做旗!升旗!」

  「擺祭壇!」

  「快些!」

  「我們北軍弟兄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我們沒有孬種!」

  「若真的是楊波濤謀害了九尊大人,北軍弟兄第一個找他拚命!」

  將軍嘶聲大吼。

  一聲令下,頓時整個軍營沸騰起來;將士們紛紛回去做旗幟,一個個臉上總算是有了點生氣。

  「召集人馬!集結!」

  這位將軍又是一聲大吼。

  驀然,有一隊人馬面目森冷地過來:「幹嘛!蔣成龍,你私自集結人手,是要造反嗎?」

  過來的赫然是楊波濤最精銳的親兵。

  而說話的,正是其親兵將領。

  蔣成龍紅著眼睛直勾勾地看過去,一揮手:「集結!不用管他們!」

  親兵將領大踏步走上前來:「蔣成龍,沒有大帥命令,你敢擅自做主!?這般私自集結,你不怕死是你的事,但牽連到你手下兄弟可就不好了,你有多少條命可以賠?!」

  那親兵也是有急智之輩,知道此刻強壓無濟於事,只會引來反效果,但將威脅目標轉嫁到手下兵士身上,或者能有效果也說不定。

  那蔣成龍兩眼怒瞪,彷彿能隨時瞪出血淚一般,狠狠道:「若是楊波濤真的與謀害九尊有關,那他絕對不配做我們北軍之帥!老子要親自與他拚命!這道集結令是老子私自下的怎麼了,了不起等下老子賠一條命,老子一定要下這個令!」

  「放你娘的屁!大帥是冤枉的!昨天不都說明白始末緣由了麼?」親兵將領怒吼一聲。

  「若是大帥是冤枉的,等水落石出,我蔣成龍自縛雙手自己請罪,自己請死!私自集結軍力,死之該然,軍法無情,勿枉勿縱!但是現在,北軍必須按照我的命令行動!」

  蔣成龍大聲怒吼:「我身為副帥,我有調動兵馬的權能,而你不過是一個楊波濤的親兵頭子,有何資格來過問老子該如何行事!給老子滾一邊去,要不然,我現在就將你軍法從事!」

  那親兵將領目光轉為森然地死盯著蔣成龍,一隻手緩緩按上刀柄。

  蔣成龍巍然不動,目光同樣地凶狠異常。

  然而在蔣成龍身邊的所有人卻是同時一聲吼叫,刀劍鏗鏘出鞘,一個個看著楊波濤秦兵的眼神如同餓狼一般。

  只需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就是一場大火拚!

  「還不滾回去!」蔣成龍一聲厲喝:「真要幹麼?!」

  親兵隊長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指頭指了指蔣成龍:「你等著!」

  帶著人轉頭回去。

  「現在,按我說的做!立刻!馬上!」

  蔣成龍面目如鐵。

  那親兵隊長臉色沉沉地回到自己所屬的營帳,卻愕然發現在自己的營帳外面,也已經立起了一座祭台。九尊的畫像,赫然已經擺上。

  親兵隊長的眼神一陣波動。

  四周的親兵們一個個眼神閃躲;有人氣喘咻咻,每個人似乎都有一肚子話要說。

  「隊長,真的麼?」終於有一個大漢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相信大帥,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等事!全都是奸細的信口雌黃,歪曲事實而來!」隊長咬著牙支撐道。

  「要是萬一……真的是大帥做的呢?」另一人問道。

  隊長臉上肌肉抽搐,半晌,沒有說話。他挺直地站立著,看著九尊的畫像;突然直直地跪了下去。

  所有親兵臉上都是一陣黯然。

  「作為大帥親兵,每次征戰,衝殺在前;每當敗局,也是我們最拚命,最危險的時候……所以,九尊大人們每次出手,都等於是救了大傢伙一次。」

  「但,我們是大帥親兵!」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整個北軍都可以說,只是大帥一人所為,與北軍無關。唯有我們不能這麼說!」

  「我們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

  「我們是大帥親兵,都是大帥最信任,也是最親近的人。」

  「九尊大人們對我們有無數次活命之恩,但,大帥對我們也是恩重如山之人。」

  隊長閉著眼睛,靜靜地說道:「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他的聲音突然梗咽:「若是真的,不管現在站在哪一邊,事後卻又有什麼臉面活下去!」

  話音才落,周遭儘是一片寂靜!

  皇宮中。

  太尉方擎天半躺在椅子上,艱苦地喘息著。

  皇帝陛下坐在御書房的大椅子上,在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秋劍寒和冷刀吟亦是瞪著眼睛,注視著老太尉。

  良久良久之後,方擎天睜開眼睛道:「楊波濤所說的是假話……而且,熟極而流,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所以,楊波濤在這件事上肯定有問題。」

  皇帝陛下沉著地點頭,道:「得老太尉鼎證,真偽分明,然而此際楊波濤的叛變反而變成了一件小事;當真的關鍵該當著落在……昨夜出現的那一團龍捲風,是否是風尊本尊?還有發出火相攻擊者,會是火尊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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