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3 14:47
第二百八十九章 衣冠塚

  以此推論,豈非說摧毀青雲坊之人的程度,乃是超出天玄大陸所有人的認知層面!

  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不啻是說……青雲坊裡面的人,注定全滅,決計不存生機!

  「還有呢?」

  「我仔細檢查了整片廢墟,所有細微物事無一放過!」水無音道:「最終找出來了一些……破碎的飾物……」

  說著,將一個小小的布包放在雲揚面前打開。

  雲揚一眼看去,臉上登時就是一陣抽搐。

  小布包的內中,有破碎的玉鐲碎片,有彎曲的金釵,有斷成好幾節的簪子,有……

  「還有麼?」

  「還有……現場遺留的所有細碎血肉,我都收集了起來,確認沒有完整的肢體碎片……咳,在這樣的威力之下,人的身體……太脆弱,絕對不可能……咳咳。」

  水無音察覺到雲揚即將爆發的蓬勃怒火,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從總體來看,應該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被打得粉身碎骨……」

  「而且,從頭髮,還有破碎的肌肉紋理來看,死者應該是女子……年輕的女子……」

  水無音道。

  雲揚只感覺心臟被緊緊地攥住了,一時間竟至喘不過氣來。

  他紅著眼睛轉頭看著水無音:「你查了一天半,就查到這些?我想要問的是……雲醉月還有多少活著的希望!」

  「我想要知道的是,她還有沒有可能活著!?」

  雲揚咆哮起來。

  他期許水無音能夠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就算沒有,也不要這種近乎直接否定全面生機的答覆!

  「根據當前的情況綜合分析看……若是雲醉月與青山雪當時就在青雲坊的話……那麼……」水無音咳嗽一聲,道:「……必死無疑!」

  若是當時就在青雲坊的話!

  她們倆當時又怎麼可能不在青雲坊!?

  雲揚大口喘氣。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雲揚心底何嘗不知道雲醉月生機渺茫,觸目所及,在在儘是已然死亡的訊息,但雲揚仍舊希望自己看走了眼,希望水無音能夠給出一點點僥倖的餘地!

  但水無音給出的,卻是更加絕望的必死無疑!

  「你的判斷我知道了……但我總感覺,她沒有死……她那天晚上還在和我喝酒,還給我整了在這世上絕對吃不到的好東西,還跟我說保重,還送我酒,還……」

  雲揚急切的道:「這所有的一切,都在在說明了她對青雲坊的毀滅,早有準備。她其實是知道這件事……所以她的做法才如此奇怪。」

  「按道理來說,我為她安排以後去處這件事,她不可能提前知道,若非是提前知情,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對不對?」

  「她既然這麼做了,既然早有準備,又怎麼會當真就死?對不對?」

  「還有還有,無音你想……她等了我五哥這麼久都沒有尋短見,卻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尋短見?對不對?」

  「所以說,她……她其實是詐死埋名!對不對?肯定是這樣的!」

  「你說她有可能還活著,對不對?!」

  「回答我啊,無音,對不對?!」

  雲揚急切地想要找一個贊同自己所言的人!

  他從心裡就不願意相信,雲醉月就這麼淒慘的死了!

  他盼望著有人給自己論證:雲醉月沒有死!

  這種做法,很滑稽,很天真,甚至很不可理喻。

  這種事,也本不應該是雲揚這樣的人做出來的事情。他一直冷靜,一直冰雪一般的清醒頭腦,但,此刻他卻根本冷靜不下來。

  修為境界因為累積太渾厚而突破,心境也因為一連串的殺伐得以錘煉,然而驟來的心障,還有九尊諸多兄長隕落的陰影始終潛藏在雲揚心底,此次另一個與九尊淵源至深的雲醉月也同陷死亡陰影之中,徹底引發了雲揚的負面心理,這份心障,或者已經可說是……心魔!

  水無音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很明白雲揚此刻的想法,他更加知道,雲揚接受不了當前現實的心態。

  事實上,雲揚類似的心態他也有,在當初他得知風尊隕落消息的那一刻,他也經歷了類似的心理心態過程,他可說是最為理解、了解雲揚的人!

  然而但他還知道,雲揚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是一回事,但現在該給予的不是細語舒緩,而是雷霆棒喝。

  因為四季樓的大舉來報復隨時都可能到來,沒時間給雲揚慢慢緩解,若是雲揚這個主心骨狀態如此,己方當真就只有全軍覆沒一條路!

  必須要讓雲揚面對現實,直視真相!

  「公子!」水無音沉聲道:「現在的事實……現場的情況,一切的一切都證明……她們,已經死了!」

  水無音的話,讓雲揚暴怒地瞪起了眼睛,森然殺機籠罩水無音。

  「收集到的所有的飾物,都是雲醉月和青山雪兩個人原本就戴著的;戴在頭上,手上……」

  「所以,她們就是死了!再沒有任何的僥倖。」

  「所謂的詐死埋名,只是一個自己糊弄自己的不入流說詞!」

  水無音極為冷酷地說道:「我知道公子無法接受她們的死;但既成事實,不接受也要接受。所以我收集了所有的散碎血肉,和,碎裂的衣衫。」

  水無音道:「我想,作為這個世界上,她們唯一的親人,公子您現在應該做的,就是……為她們建立一座衣冠塚,讓芳魂入土為安,不為無主孤魂!」

  雲揚緩緩地抬頭,冰冷的眼神看著水無音,半晌之後,露出一個無力的苦笑,道:「水無音,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你!你是這樣的殘酷!沒有半點人情味!我甚至懷疑,你對八哥的忠心從何而來,以你的人心,怎會對任何人忠心?!」

  「所有殘酷的事情,在你嘴裡說出來,竟都是這樣的順理成章,卻更顯扎心!」

  水無音毫不畏懼地看著雲揚的眼神,道:「死者已矣,我們要做的,不該是為他們哭泣,更不該是執迷,我們要做的乃是報仇,還有讓她們入土為安,然後,讓活著的人,更好的活下去!長久的活下去!」

  「所有的悲傷與憤怒行徑,都不該是我們應該有的情緒!所謂的人之常情,不該出現在我們這些復仇者的身上!」

  水無音冷漠地說道:「我覺得公子應該贊成我說的話!若無此心,談何矢志復仇?!」

  雲揚黑著臉長身站起,冷漠異常地說道:「你去幹活吧,那是你該做的!」

  「誠然,屬下告退了。」水無音恭敬行禮,連行禮仍舊一絲不苟,一如平日,半點無異。

  「快滾!」

  雲揚暴吼一聲,額頭上青筋都綻了出來。

  ……

  接下來,雲揚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在自己的雲府花園中,造了一座異常精緻的衣冠塚。

  整座衣冠塚通體皆是用白玉打造。

  觸目所及,地面上就只得一尊小小的玉石隆起。

  「月姐,這是我家,也是妳的家。以後,妳和五哥,就在這裡陪著我,這也算是一種相聚吧!」

  雲揚喃喃地說道:「月姐,妳知道麼,其實我也是個孤兒,經常幻想著,這個世界上還有我的親人存在……自從遇到了妳。我就感覺,自己真的有了姐姐,若妳不是我的五嫂,我一定認妳當我的姐姐,但嫂子也行,也是我的姐姐。」

  「這段時間以來,我經常往青雲坊那邊跑,明知道不應該,明知道去得多了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但卻總是為自己創造各種各樣的理由……跑過去。」

  「因為去了,見到妳,就如同見到了家人。」

  「妳的口音,口氣,都讓我生出一種,這就是我家人的感覺。」

  「我高興了很久,幸福了很久。因為我在這個世上,有了自己的親人。」

  雲揚點燃一炷香,默默的說道:「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個世界的溫暖,終究是不屬於我的。」

  「今後,我又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你們都拋下了我……你們都走了……」

  雲揚慘笑一聲:「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祝福妳,與五哥在地下團聚,天上地下,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雲揚凝視著衣冠塚,驀然感覺,似乎五哥和月姐並沒有死,他們正並肩而立,就在自己面前,手牽著手,微笑著看著自己。

  雲揚猛地晃晃頭,瞪大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夜。

  ……

  當天晚上。

  風聲呼嘯,如訴如泣。

  天唐廣場。

  火尊的雕像之前,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風聲細細,催動著火勢,既不狂暴,也不熄滅,就一直這樣長久地燃燒著……

  「五哥,嫂子找你去了。」

  「你記得要去迎接她一下啊。一定要照顧好嫂子,嫂子可是個好女人。五哥,你這輩子錯過了她,真的很可惜。希望你下輩子,再也不要犯同樣的錯誤了。」

  「對不起。我沒有能保護好她,又一次對不起你!」

  ……

  風聲細細,天唐城的夜空,越來越是寒冷了,

  火焰在雕像前不斷地燃燒著……燃燒著……

  ……

  傅報國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只感覺心煩意亂。

  連靜心入定以求安穩,竟也是幻相叢生,心魔重重。

  一副魁梧高大的身軀,在書房中踱來踱去,方正的臉上,顯現出掩飾不住的恐懼恐慌。

  這幾天裡,他每天睡覺都很晚。

  他知道自己即將迎來的將是什麼。

  他盼望早一點等到,但卻又盼望自己迎不來,等不到。

  都死了!

  傅報國細數著一連串的數字。

  就自己所知道的,四季樓在玉唐帝國天唐城之內安置下的人手,合共二十一個人;而現在……已經死了二十個!

  沈玉石死了。

  姜中死了。

  韓無非死了。

  連春寒堂主何漢青都死了……

  ……

  如今,再沒有其他人了,就只剩下最後一個。

  就是自己。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3 22:15
第二百九十章 傅報國!

  傅報國已經連續等了好幾天,等待風尊上門問罪動殺!

  但,風尊卻始終沒有來。

  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僥倖;他清楚地知道,連姜中和何漢青那種身份,那般的隱秘,都無能倖免,都被抓了出來,用各種手段殺死……那麼,風尊又有什麼道理查不到自己!

  自己肯定早已暴露了!

  正是基於這樣的心理,他這幾天不斷想辦法,給出各種名義轉移自己的家眷,或者說出去走親訪友,走走老關係,或者說是去朋友家裡小住?

  可是……

  所有利用職權強行送出去的人,紛紛失蹤了,在城外直接失蹤了。

  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大兒子與兒媳婦,小孫兒……

  傅報國知道沒用了,自己一切的努力都只是徒勞的!

  再如何掙扎,也不會有任何用處,在自己身邊,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逃是注定逃不掉的。

  再者,傅報國自己也不想逃。

  夜深人靜,傅報國一身戎裝,頂盔戴甲,一副戰陣打扮。

  他聽到了某個異樣聲音,不該出現在當前深邃的夜色之中。

  頓時,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然,還有一抹釋然。

  那是狂風在呼嘯,如同鬼門關門,千萬厲鬼冤魂,同時衝了出來,在遼闊的夜空中飛舞,尋找著自己的仇人,索命!

  「你來了!」

  傅報國輕聲地說道。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可是傅報國這句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但他似乎是確認到了什麼,逕自走出書房,步伐雖緩慢,卻充滿了義無反顧。

  天上烏雲似墨。空中冷風如刀。

  滿目儘是蕭瑟愁懷。

  傅報國來在院落裡,站定身形。

  冷風刮在臉上,有一種冰刀刮骨的隱隱生疼。

  他抬起頭,看著空中翻滾不休的烏雲,眼神特異詭奇。

  一陣狂風由天而落,在他面前,形成了一股龍捲風,這股乍現的龍捲風,雖然非是異常巨大,卻好似能夠連通天地,便如是一條蛟龍,在空中游曳,天矯飛騰,串聯天地。

  府上值夜侍衛見此異狀,一聲冷喝驟起:「什麼人?竟敢在傅帥府邸造次?!」

  傅報國擺擺手,道:「通通退下!等下沒有我的親口將令,任何人不得再接近這座院子一步!」

  「是!」

  嘩啦一聲。

  所有侍衛,所有親衛,所有的府中高手,都瞬間撤了出去。

  顯而易見,這傅報國亦是名將之才,一時之選,軍令即下,便是言出法隨,令行禁止,麾下眾人莫敢不從,行之更速!

  龍捲風兀自在原地緩緩凝聚,片刻之後,一條偉岸身影徐徐隱現於風中,縈繞在外圍的龍捲風分明還在翻捲,在呼嘯,但這條身影就在龍捲風中巍然屹立,一動不動。

  乍現身影的臉龐,眉毛,鼻子,嘴等部位,目測所見盡皆模糊,難以具體辨別,唯有那兩道眼神,冰寒徹骨;便如是一直注視到了傅報國靈魂深處。

  彼此四眼一照,傅報國本能地感覺到了一份源自骨子裡的瑟縮。

  風中影子發出一聲冷漠的歎息:「傅帥,這該當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為傅帥,從此之後,這個稱呼,你將再不配擁有。」

  傅報國慘笑一聲,澀聲道:「風尊大人說得是,本帥在此關頭仍能得到一聲傅帥之稱,已經是上天厚待於我。」

  雲揚淡淡道:「傅報國,本尊此次前來,乃是意在了斷與四季樓之間的死仇,注定不死不休;但本尊仍願聆聽你的苦衷,就衝你這些年為玉唐軍方所出的力,你有資格一吐心事!」

  傅報國可不同於楊波濤,他乃是老太尉方擎天所選下的承繼之人,即是下一任的軍方巨頭,單就身份地位而論,尚在玉唐目前風頭最盛的北軍大帥鐵錚之上,豈是等閒。

  而此人能得此尊位,除了其軍事才能出眾,堪稱傲視玉唐軍方少壯派之外,更兼屢立軍功,從軍二十年間,為玉唐東擋西殺,南征北戰,幾乎就是玉唐秋冷方三大帥不履戰場之後,鐵錚崛起之前,軍方的柯博文石!

  雲揚若非已經確定此人有詭,就本心而論實是不願相信此人竟也是當日有份出力針對九尊之人!

  即便是證據確鑿,雲揚仍舊願意給傅報國道破其背叛玉唐的因由的機會。

  畢竟亦傅報國以往的經歷戰功而論,他若是有心玉唐覆滅,早就可以付諸行動,任何一次由他統帥的大戰役,只要他那邊戰事失利,玉唐必然覆滅,絕無僥倖。

  傅報國攥緊了拳頭。

  他的臉上現出了掙扎之色,糾結萬狀的表情遍佈,然而最終卻又無力的鬆開了雙手,落寞的說道:「不必了,太多太多罪大惡極之人,盡都是有苦衷的!許多惡貫滿盈之輩,豈非也有許多個人理由?叛國重罪,豈能是一個苦衷就可以被原諒。」

  雲揚冷冷道:「原來你都知道?,那你為何還要做?!」

  傅報國深深吸了一口氣:「我說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我等的也正是一個結果,等著來自九尊的審判,既中業因,何避業果?!」

  雲揚的笑聲冰寒徹骨,他一字一字冷靜地說道:「傅報國,你可以把話說得灑脫,但你的心,你的人是否當真這般灑脫呢?若是我沒有出現,你能等得到這個審判,這份業果嗎?」

  傅報國方正的面孔登時扭曲了一下,猙獰滿佈。

  「當日,若是九尊全員盡都覆沒在那天玄崖,一個也沒有活著,傅報國,你的所作所為石沉大海,你會否還會說出剛才那番話!?」

  雲揚的聲音愈發冷淡。

  傅報國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垂下頭。

  「所以,你根本沒有想過要認罪!」

  雲揚冷冷道:「你現在之所以認罪,之所以沒有逃走,沒有反抗,只不過是為勢所逼……因為你知道,現在的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已經無路可走,唯踏死途!」

  「這才是你這麼安靜地等在這裡的真正原因,看似是等待一個罪有應得、一個天理昭彰,實則不過是萬般無奈的被動抉擇!」

  「傅報國,你現如今的所作所為,只是彰顯了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再無其他!」

  雲揚的聲音,冷淡,冰寒,一言一句,都直插入傅報國內心深處。

  他魁梧挺拔的身軀,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甚至本來雄健如山的身軀顯得有幾分佝僂,嘶啞著聲音道:「是,是我罪孽深重、萬死難贖罪孽!」

  雲揚冷冷道:「你這連續幾日不斷地上躥下跳,出盡個中手段送你的家小離開,傅報國,你這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退而求其次想要保全家人嗎?」

  傅報國威武的臉上全是淒涼,低聲道:「風尊大人,禍不及家人。」

  雲揚冷漠地說道:「那你是否有曾想過,被你害死的兄弟們,他們的家人呢?」

  傅報國一張臉登時慘白起來。

  雲揚咬咬牙,道:「那你又是否有想過我們的家人?」

  傅報國悵悵歎息:「大錯鑄成,傅某無話可說。」

  他淒慘的笑了笑:「其實從那天開始傅某就知道,這一身的罪不可赦,再無清白可言!唯有一死,方能解脫。而今終於走到這一天,傅某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雲揚看著這位軍部大佬,心中長長地在歎息。

  他仍舊在等,在等傅報國的解釋。

  論及到目前為止所有與四季樓勾連的所有人之中,唯有傅報國,雲揚是真的不想殺,即便不算他以往於玉唐的功績,他本身也是真正有苦衷的一個!

  這個理由雖然不算多好,但確實值得原諒!

  「這段時間以來,每每午夜夢迴,我自噩夢中警醒,縱使自己跟自己說,我有理由,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此事至斯,非我所願。」

  傅報國道:「但……大錯終究已經鑄成,不管什麼原因,什麼理由,結果就是如此,任何理由都是藉口,於我這個害人者如是,被害者更加的如是。」

  傅報國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鎧甲:「這是我最喜歡的戰甲,自從方老大人身體孱弱,將我召回,我就將這一套戰甲掛在書房牆上。」

  「或許,要等很久,或者沒有機會再穿著它踏上戰場。此際我只得一個請求,就是……希望風尊大人,能夠允我披著這副戰甲死去?」

  傅報國抬頭看著雲揚,懇求道。

  雲揚冷漠地說道:「你以為你自己還配穿玉唐帝國軍人的戰甲殞命!?」

  傅報國低頭不語半晌,卻自深深地顫抖起來;他忽而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猛地抬起頭,好似爆發一般地低吼道:「風尊大人,為什麼這麼一點點請求你也要吝惜?你可知道我曾經遭遇了什麼?當日我被移魂大法控制的那種感覺,那種身不由己的痛苦,你知道麼?」

  「不,你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呢,若非身臨其境,又有誰能夠體會箇中滋味!每一次,每一次都不是我想要出賣自己的國家!上官將門累世忠誠,但我傅家也未必遜色多少,同樣是世代玉唐忠臣,為了保衛這個國家,我家連續五代盡都在戰場上鏖戰,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的非止是上官將門一家啊!這些,你知道多少嗎!?我傅報國造此罪過,罪在不赦,可是傅家其他人等,不該被株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3 22:18
第二百九十一章 滔天罪孽天難贖,回首報國死方休 (第一卷完)

  「我傅報國在遭受移魂大法暗算之前,自問亦是鐵血男兒,始終忠心玉唐,忠誠於我的祖國!若非身不由己,哪怕我傅報國粉身碎骨,也不會出賣我的國家!這些,你又知道多少?我原本是不想說這些的,做了終究就是做了,無論我之初衷如何,本心如何,現實就是九尊因為我的緣故而遇難,我為此付出代價,心甘情願,理所該然,但風尊大人卻連我最後一點尊嚴也要褫奪,實在是過分了?!」

  雲揚尖銳地問道:「過分?真的過分嗎?你說你被人用移魂大法暗算加害,身不由己,我就當你所言不虛,然而第一次可以是身不由己,但那次之後你又做了什麼?你有將你的遭遇,你身不由己說出來了麼?方老大人,秋老大人,這些人你都可以去說,去說明自己做了什麼,如何的被人迫害,你說了麼?」

  「一次兩次,你都沒有說過!任由自己在不受控制之下的言行,去危害玉唐將士,你的所謂身不由己,非是你事後全無作為的藉口!」

  「還有,之後楊波濤在向你打探消息的時候,你當時並沒有被移魂大法操控吧?但你仍舊是洩露了消息!那也是四季樓逼你的麼?」

  「及至我的兄弟們遇害,事前事後你都做了什麼你心知肚明,當真只是身不由己嗎?」

  「你彌補過嗎?」

  「有想過要彌補麼?!」

  「在我們九尊遇害之後,玉唐帝國百萬將士在戰場上節節後退,無數兄弟死在刀兵之下,你又做過什麼!?」

  「前前後後,你與姜中暗中見面多次,最近這一年之中,更是多達八次,這些見面也都是身不由己嗎?!」

  「何漢青施展移魂大法控制你的神智,前前後後一共就只得三次,三次而已,這三次移魂大法的經歷,固然可以證明你最初不是存心悖逆,但是之後的事情呢,你要如何解釋?還要歸結於身不由己嗎?」

  「傅報國!」

  「說一千道一萬,再怎麼說你也就只是一個懦夫!」

  雲揚尖銳地道:「當初你們傅家長輩,為你取傅報國這個名字,為了什麼?傅報國,你說我太過分,連一件估衣都吝惜,那我也問你一句,若然你現在就死,你可有什麼臉面去面對你的列祖列宗?你當真能夠心安理得地看一看自己的名字?!一句身不由己,便足以抹殺所有的罪名嗎?!」

  「你是玉唐國人,玉唐軍人,軍方重將,下一任指定的太尉接班人,然而你自己捫心自問,你這兩年之中的所作所為,你對得起誰?!」

  「於國於家,於人於己,你對得起哪一個?!」

  「被人設局算計之後,就應該自暴自棄麼?被人拖入泥潭之後,就自己往泥潭深處鑽、甘願沉淪麼?難道你連鑽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將士戰死,家屬哭嚎,痛徹心扉,你偷偷摸摸變賣家產,送銀子過去,當真能夠彌補你心中的愧疚麼?」

  「你一邊不斷幫四季樓傳遞消息,一邊卻又是變賣家產不遺餘力的給戰死將士家眷撫恤,傅報國,你不覺得你的行徑很奇怪麼?」

  「你自己剛才也說,你傅家也是世代將門,但你卻又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的一縷縷忠魂?!」

  傅報國身子顫抖。

  雲揚心中殺機一漲再漲,然而心中卻始終猶豫不決,難以做下決定。

  雖然雲揚言詞間,對傅報國的舉動萬分鄙夷,將之貶低得不值一文,但傅報國之最初,當真就是身不由己,一開始就被那何漢青以移魂大法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有違本心的舉動,漸漸勢成騎虎,不得不為虎作倀,其情可憫。

  最關鍵的是,除了九尊之事傅報國有所間接參與之外,餘者他當真是什麼都沒有做,尤其是有關玉唐軍方情報,他由始至終都不曾有絲毫洩露,否則以傅報國的身份地位而論,就算將玉唐軍方的戰事方略偷偷備份,都不虞被人發覺……

  若是當真殺之,多多少少有點可惜……

  而且,玉唐軍方,已經是損失不起。玉唐軍心,也同樣經受不起這樣一位擎天支柱居然是奸細的打擊!

  青色風影一旋,雲揚的聲音悠悠傳出來:「傅報國,你的罪孽,你自己清楚。今日我不殺你,但我希望你之歸處,是戰死在疆場之上,此舉上可保全你一家數代威名忠誠,下亦算是還了你罪孽!」

  「你的親眷,在明日凌晨,安全返回傅家大宅。」

  「傅報國,你好自為之!」

  「玉唐軍方,已經損失不起大將了……」

  雲揚的聲音悠悠遠離,青色的旋風拔地而起,好似怒龍一般直沖九天,在空中散作無形。

  就這麼走了!

  竟然就這麼走了。

  「我明日便去主動坦白罪行!」傅報國喃喃說道:「等候陛下處理!」

  空中悠悠傳來一句話:「沒有人讓你坦白罪行!這段時間,國內出了太多亂子,出了太多叛國之人;已經是軍心不穩,民心惶惶;若是連你傅報國都成了奸細……那麼,對於玉唐人心,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希望你是去彌補,而不是一死了之,你的歸處不能是匆匆就戮,用你的餘生捍衛玉唐邊疆吧!」

  「既然誠心悔過,那麼……就該想著如何去彌補,去補償!」

  風尊地聲音再度悠悠傳進傅報國的耳朵。

  傅報國一時間百感交集,他渾身顫抖地站在那裡,臉上愧疚無異,臉色不斷變化,再過片刻,整個人突然坐倒在地,雙手抱住頭,哽咽起來,漸漸變成嚎啕大哭。

  這位鏖戰一生,身經百戰的大將,縱然殺頭,也未必能讓他臉色變一變,但此刻,竟然嚎啕痛哭,哭得好似個孩子。

  ……

  第二日早朝。

  傅報國上書,請求外派,駐守東疆。

  鐵錚去了北面,本是權宜之舉,畢竟楊波濤新喪,北軍需要能將坐鎮;然而玉唐帝國最大的敵人,也是最危險的對手,始終是東玄!

  東玄帝國名將輩出,更有一代軍神寒山河坐鎮,東玄的防線,可謂是玉唐帝國最危險的防線!

  滿朝文武一直在為這方面的人選頭疼。

  傅報國主動提出來,滿朝文武盡都是為之眼前一亮。

  傅報國的能力豈止足夠,嚴格意義來說他的威望、戰績、軍功還要更甚鐵錚,直追軍方三老;正因為於此,他才是既定的軍方接班人,將在老太尉之後,接任太尉,主掌軍方朝堂乾坤的人物。

  但也正因為傅報國本人的功勳、戰功、軍中威望三者均是極高,若是放出去只是做一方之帥,難免有打壓的嫌疑,而且老太尉這邊,也著實是撐不了多久了,根本就離不開這個繼承人!

  所以傅報國這個人選,人人都想得到,卻沒有人會提議由他駐守北疆。

  但現在由傅報國自行提出,情況卻又大不相同。

  皇帝陛下對於傅報國的請纓大加犒賞,隨即便准奏了。

  傅報國此番動作堪稱雷厲風行,第三天早晨便告整軍出征,開道上路。

  老太尉與秋冷兩位老元帥親自出城相送。

  看著傅報國一身戎裝,三位老大人盡都是一臉唏噓。

  「多多保重!」

  方老太尉素來中意自己這個親傳弟子、衣缽傳人,不顧秋冷兩位就在旁邊,一字字道:「報國,面對寒山河,乃是一樁極為危險的事情,你要好好地籌謀,牢記八個字!」

  「還請恩師示下。」

  「不求有功!」方老太尉一字字道:「但求無過!面對寒山河力保不失,便已經是大功一件,萬萬不可貪功冒進!」

  「是!」

  傅報國躬身答應。

  秋老元帥上前一步,眼睛流溢奇異光彩地看著傅報國。

  雲揚上報的材料之中,對皇帝陛下那邊,直接將傅報國這一節刪掉;但對秋劍寒,卻沒有隱瞞,將個中玄虛盡都通告之。

  但舉國上下,知道傅報國曾經被控制的人,仍舊只有三人:雲揚、水無音、秋劍寒。

  「秋老元帥可是尚有賜教?」傅報國沉穩地問道。

  秋劍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報國,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難!有些事情,也只有活著才能做!我希望你記住老夫的這句話,玉唐東疆,就托付給你了!」

  傅報國心中陡然一震,險些流下淚來,連連點頭:「老元帥,我記住了!便是我死,我也會保東疆不失!」

  旌旗招展。

  大軍出行。

  突然間,空中狂風莫名地呼嘯起來,呼呼呼……

  所有旌旗,同時整齊的刮起,獵獵作響!

  三軍將士同時精神一振,同時仰頭。

  傅報國勉力壓住心頭翻騰的情感,抬頭看去。

  只見高空之中,再現連通天地的巨大龍捲風,屹立在空中,一條人影,影影綽綽的在風中現身:「傅大元帥,一路保重!此去兵凶戰危,風代表八位兄弟,前來為大軍送行!」

  「多謝風尊大人!」

  傅報國眼淚奪眶而出,深深拜倒,鏗鏘說道:「縱使傅報國粉身碎骨,亦要守住帝國東僵!但有一口氣在,必阻東玄鐵蹄於帝國疆域之外!」

  「此心此身,盡忠報國,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10-4 14:3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4 14:41
第二卷 九尊歸元
第一章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傅報國的聲音遠遠的傳出去。

  所有出征將士,同時舉起手中兵器,萬軍齊聲:「此心此身,盡忠報國,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一聲號令!

  大軍開拔!

  傅報國雄偉的身軀安坐馬上,如同離弦之箭,一路奔馳,竟不回頭。

  不知怎地,方老太尉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的身影,心中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決絕。

  似乎……傅報國這一去……恐怕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自己的衣缽傳人,親傳弟子,再會,無期!

  ……

  這乃是一座小小的廟宇。

  在此境不下方圓萬里全然沒有人煙的茫茫群山之中,一座小小的廟宇坐落。

  這間廟宇中供奉的乃是齊天真君。

  這位齊天真君是天玄大陸多少萬年來,傳說中的超逸仙人之一。

  他的傳說可說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但如此偏僻的地點竟也有此君的廟宇,仍舊是一樁奇事,亦一副妙景。

  小廟之中,香煙裊裊。

  一個人,身穿星袍,盤膝而坐,閉著眼睛,不言不動。

  他的面容,悉數隱藏在了裊裊升起的煙霧之中,不得窺見。

  就如同那正在接受供奉的齊天真君一樣,看不清其真實面目,觸目所及,儘是一種朦朧的感覺,似乎這個人,處身於雲裡霧裡,不屬塵世。

  而在此人面前,尚有另一人,正是遍體鱗傷、傷痕纍纍的刀尊者。

  刀尊者前者遭遇三方人馬圍攻,真元大虧,更受雲揚一刀,致令其功體有缺,之後其一路狂奔到這裡,全程沒有得到休息修正,狀況當真幾至油盡燈枯之境,若是僅憑自身修為調養,起碼三年五載難以復原。

  「這麼說來,本樓在玉唐帝國的諸多佈置,已經是全軍覆沒,再無落網之魚了?!」這星袍人淡淡的聲音。

  「是。」刀尊者低著頭。

  「何漢青也死了?」星袍人淡淡道:「他的分身……也死了?」

  「這段時間以來,變故接肘而來,先是凌霄醉莫名問罪,將凝魂一劍種在了何漢青的體內,在徹底消磨盡那一劍之前,何漢青根本無法動用分身,勉強動用,只會更損神魂,以至於這一次,何漢青直接被幹掉了,身首異處。」刀尊者說道:「不過,他在瀕死之際,連續使用燃魂大法,神魂亦是損耗殆盡,就算猶有分身,也難以附體還魂。」

  星袍人哼了一聲,淡淡道:「這麼多年的籌謀佈置,這麼多年的江湖閱歷,居然被一個後輩小子,一個漏網之魚將之連根拔起,最後連命都玩丟了!四季樓若全是這種貨色,又談什麼千秋霸業,萬世之基?」

  那星袍人此言一出,刀尊者登時不敢說話了。

  「安置在玉唐的那一百多人,差不都是四季樓底層力量的四分之一!就這麼輕易地被毀掉!」

  星袍人閉著眼睛,臉色木然:「看來何漢青是真的老了!」

  刀尊者沉吟半晌,沉聲道:「關於當前變故,未必全都是何漢青的責任,也有當前面對之敵實力太過強悍的緣故,就以最後一役來說,我們對上的並非是九尊餘孽;而是……春秋山門與森羅庭……此役之敗,最根本的原因乃是森羅庭十殿閻君齊出,精銳盡現,打了我方一個措手不及,且有許多後續安排手段,可謂重重佈局,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再難以回天!而當前面對這等局面,也許一動便是江湖大戰空前,屬下不敢擅專,特意前來稟報尊上。」

  星袍人淡淡道:「看來四季樓是真的太久沒有震懾江湖,江湖人已經忘記了四季樓的恐怖……以至於,隨便一個門派,就敢欺上門來。」

  這聲音雖然淡漠,但,內裡卻是充滿了殺伐之氣。

  刀尊者的身子陡然震動了一下,眸子中亦流露出來濃濃的戰意!

  「當年四季樓十二堂口,四大尊主,五方天地,二十四天元,三百六十五悍將……威震江湖,奠定四季樓江湖第一門派的地位;這才多少年過去,這份威名便已經蕩然無存了呢?!」

  星袍人緩緩睜開雙眼,兩道電光激射而出:「江湖,充滿了遺忘,江湖人也習慣了遺忘。所以很多高手,在功成名就之後仍舊不敢歸隱;因為只要他們歸隱了,江湖中,就連他們的傳說都沒有了。」

  「所以很多人,只好不斷地在拋頭露面,不斷地幹出一些事情,不斷地揚名立萬,不斷地鏖戰江湖……如此才維持住他們的地位與名望;而在江湖之中,唯有長時間的保有地位與名望,才會有持續的利益相伴。」

  「不管什麼人,朝堂也好,江湖也罷,文生也好,武將也罷;活在這世上,活的無非便是利益二字!」

  星袍人的聲音很沉緩,充滿了一種奇特的韻律。

  「這本就是流傳世間最久的八個字的根本由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外如是!」

  「所謂人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他的傳說,這句話之適用於那些站在巔峰的人,或者曾經輝煌至極的宗門,因為他們已經造成了足夠轟動的傳說,他們縱然遁跡江湖,但外面還會有很多很多人,在自發的,傳頌他們當年的事情。所以他們才能夠長久的安穩。」

  「而且這樣的存在,隨著歸隱,威名卻是越來越重;傳說也只能是越來越離譜。獨孤愁如是,凌霄醉如是,君莫言亦如是。」

  「隨著時間的長久,傳說越來越是不真……」

  星袍人臉上露出譏誚的神色:「於是……在這個世界上,神仙出現了!」

  那星袍人所說的這些話,語調一直都很平緩,以一種很平和很直白的方式說出來,但刀尊者卻是聽得滿臉大汗淋漓,逕自匍匐在地,再也不敢作聲。

  「所謂江湖榜單,第一美人,第一高手,第一劍客,第一刀客,第一殺手,第一門派,上古十大,等等等等……」

  星袍人淡淡地說道:「最根源的由來,都是從此而來。」

  「四季樓既入世又出世,可說是凌駕世外的存在,本也是這樣的傳說,而且是當世最有震懾力的傳說,但因為這一次出手對付九尊,卻讓這個傳說淪為了俗流!」

  「在一般人的心裡面,四季樓變成了一般的江湖門派,頂多就是實力很強悍的江湖門派。所以……一些個牛鬼蛇神紛紛跳了出來,他們以為……四季樓,也不過如此,他們可以將這個曾經的傳說,江湖上的頂級實力擊潰,乃至取而代之。」

  「所以在這個時候……」

  星袍人長身站起,周身雲霧繚繞,緩緩的踱了幾步,道:「……四季樓不能再低調,再放任,必須要強勢出擊,再一次用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方式,來樹立無可撼動的威名,這才是當前的安身立命之道!」

  「所以便如你所說,一場空前的江湖大戰,已是勢在必行!」

  「若是還不動作,四季樓的對手,或者說敢對四季樓動手的勢力,將會越來越多!」

  星袍人臉色平靜冷漠:「這一次,森羅廷與春秋山門既然跳了出來,那麼……本樓就用他們來立威好了。」

  簡單的兩句話,卻昭示了一場血雨腥風將臨。

  整個江湖,都將為這兩句話而翻騰起來。

  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是!」刀尊者深深吸了一口氣。

  「刀!」星袍人刀鋒一般的眼神看著刀尊者:「你之修為卡在現在的境界多久了,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進步了?」

  刀尊者慚愧無地:「整整二十七年了,二十七年以來,始終未得寸進……」

  星袍人淡然道:「這一次江湖之戰於你將是莫大的考驗,你若是不能突破,戰死的機會將會超過八成!不管是對上森羅廷的幾位王者圍攻,還是那老怪物親自出馬……甚至只是與春秋山門的長老級強者交手,你都毫無勝算,生機渺茫!」

  「現在,劍雪霜冰四人,都已經邁入天境八重了;霜更極有可能在今年進入九重境界,進而衝擊道境。而你卻在在天境四重停留了二十七年,這份差距,真沒什麼好說了!」

  星袍人淡淡地說道:「現在天下皆知,天上有刀,但為何不知天上有雪?和其他人?你保留了你的尊號,而他們選擇默默地提升了實力。」

  星袍人道:「這就是區別!有一得,必有一失。」

  刀尊者大汗淋漓,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句話,你要學會理解。」

  星袍人負手站立起來,悠然舉步:「有一得,固然會伴隨一失;然而始終還有機會拿回來那一失;若是先有了一失,那一得卻未必有機會拿回來……」

  他的身軀行雲流水一般走出去,慢聲說道:「也許是永生永世都拿不回來!」

  刀尊者只感覺渾身冰涼。

  似乎天下雪霜,盡都灑落在了自己身上,徹骨森寒,凍徹心扉。

  他腦袋裡渾渾噩噩的跟隨星袍人走出去,外面,赫然已經是大雪紛飛。

  此刻的世俗世界,雖然天氣轉冷,卻還沒有到下大雪的地步,然而在這絕無人跡的山林之中,卻已經是銀裝素裹、雪染山林……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7-10-18 21:00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4 19:54
第二章 浩劫起!

  「武道修行與紅塵世人爭名逐利,骨子裡實則仍是同樣的道理。有人為了功名利祿,拚命去追求,運氣好的人,固然得到了功名利祿,卻因為積勞成疾而沒有了健康。有的人,始終保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但他們於功名利祿卻是無緣,難享榮華富貴,然而還有很多人,可以無病無災,富甲天下,這是個人的命數、運數、氣數,難以強求,縱然強求,也難有人可成!僅有的強求有成者,寥寥無幾!」

  星袍人的臉上露出來悠遠的神色:「刀,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在這寒冷的世界裡,凜冽的寒風幾乎要將血肉割下來一樣;可刀尊者的臉上卻是黃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滴落下來。

  他能夠很清楚地聽出來,尊上話裡話外要放棄自己的意思。

  只是一個春寒尊主和一個春堂,還遠遠不夠份量;但若是刀劍雪霜冰之中的任何一人隕落,那麼,四季樓就完全有理由狂屠江湖了!

  星袍人轉過身,冰冷的眼神,看在刀的臉上。

  刀尊者只感覺一桶冰水,從頭頂澆落,胸膛一挺,道:「為了老大,刀萬死無悔!」

  星袍人刀鋒一般的眼神從他臉上滑過,良久良久,再度開口道:「九尊之中,還活著的,是誰?」

  刀尊者道:「從目前情況來看,風尊還活著的機會超過八成。」

  「風尊?!」

  星袍人淡淡道:「那之前出現的異火又是怎麼回事?」

  刀尊者登時為之語塞。

  星袍人口中喃喃念道;「九尊歸元,地覆天翻,江湖天下,獨尊獨攬……嘿嘿……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倖存之人修全了其他人等的功法吧,九大異相功體聚合一體,不但可以是風尊、火尊,還可以是任何一尊……」

  「真以為本座迄今仍舊猜不出來個中隱喻麼……」

  星袍人哼了一聲,道:「假像,始終都只是假像;九尊就只剩下了最後一人!這一點,再毋庸置疑!」

  「換言之,只要將那個人找出來幹掉,九尊傳說,就真的永遠消失了!」

  星袍人沉靜的說道:「目前雖然損失了春堂的全部實力,卻也因此確定了這個苟存的傢伙就在天唐城!只要能夠確定此點,春堂的損失就不算虧本!」

  「既然九尊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人,那麼……」

  星袍人轉頭看著刀尊者:「你自己去回魂山谷養傷,等傷癒後叫上雪,再帶四五個人,去到天唐城那邊暗中行事。什麼時候將這個九尊殘餘抓出來殺掉,什麼時候回來!」

  「是!」

  「這一次針對對森羅廷或者春秋山門的出手……」星袍人口氣冰冷:「你不必出手了。」

  「是,多謝老大!」

  刀尊者登時鬆了一口氣。

  若是只針對一個九尊餘孽,那便等同全無風險可言,九尊各人雖然各有異能,威能玄異,九相同歸一人,實力勢必更為強橫,但從之前伏擊九尊那一戰早已洞悉九尊各人本身修為極淺。

  此時距離當日伏擊不過年餘時光,僅存的九尊之一就算進境如何驚人,也必然有限得很,再者,只精修一項異能進度便已難速,那人卻是九相同修,就算有所機緣、更有奇遇,進境也是斷斷快不了的,刀尊者自信正面對上這個九尊之人,一刀足矣!

  老大這麼拿牌等於是在保全自己性命,不讓自己涉險!

  實在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且不要歡喜得太早,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在前頭。」

  星袍人仰起頭,讓漫天雪花落在自己臉上,淡淡道:「這次你若是仍抓不住九尊餘孽,也就不用再回來了。就算是抓出來九尊餘孽……但若是你的修為沒有在這段時間裡突破,你同樣也不必回來了,因為你再派不上大用場了!」

  「是!」

  刀尊者冷汗涔涔,心中即時下定了決心。

  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將那個傢伙抓出來!不管他躲在哪裡,這份任務必須完成!

  還有,這一次,自己必須得突破,那怕是練死自己,也要突破!

  老大都已經這麼說了,這恐怕便當真是老大這輩子給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排不上大用場的貨色,何能享有四季樓一方天地之尊號?!

  「傳我天地令!」

  星袍人淡淡地說道:「冰霜前去森羅廷,四季戰書,昭告天下!」

  「劍去春秋山門走一遭。」

  「此外,傳四季戰書,號令江湖,各大門派,各大家族,各位武者,迴避此番江湖之戰!違者,殺無赦!」

  「傳,天地令,對白衣雪下達絕殺之令,舉凡襄助其對抗本樓者,除滅滿門,九族皆災!」

  「便是如此吧。」

  「是。」

  刀尊者恭敬地行禮,見那尊上在沒有其他的吩咐,轉身離去。

  大雪紛飛之中。

  星袍人仰面看天,臉上的冰寒之色並沒有半點消退。

  「這個世上,終究還是有一些超脫規則之外的力量存在……」

  星袍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獨孤愁,凌霄醉,君莫言……看來,我有需要去找一找這些老朋友敘敘話……」

  他的身子陡然一閃,茫茫大雪中驟現星光閃爍,星光越來越盛,逕自化作了一條星河,星河綿延而上,沿著一道玄異軌跡,匯入那座小小的廟宇之中,旋即消失不見。

  再過片刻,那尊上原本的星袍裝扮轉換為一襲黑衣,但見他身子一晃,凌空而起,衣袖一拂之間,漫天大雪突然呼呼地向著一個方向集中。

  不過彈指之間,整座廟宇盡都掩蓋在那厚厚的雪層之下。

  莽莽群山,滿目儘是一片皚皚,再無半點痕跡。

  下一刻,那黑衣尊上的身影亦隨之消失在風雪之中。

  ……

  沉寂了許久的天玄大陸江湖,突然間風起雲湧。

  幾乎就只得一夜之間,就全面沸騰了起來。

  隨著這枚奇怪令牌的乍現,瞬時震動了整個江湖!

  那枚令牌造型特異,成六芒星形狀;在其中四個角上,分別是一指嫩綠的柳枝、一輪艷陽、一片紅葉、一片雪花,另外兩個角對稱的則是天地二字。

  中間位置,乃是一個圓圈,圓圈裡面,是一個字。

  年!

  隨著這一枚奇形令牌乍現塵寰,江湖之中一些有些頗有資歷的武者,頓時惶惶不安起來,很多人開始掉頭往回趕,非止是往家趕,而是尋找一個足夠安穩的落腳點!

  不管外面正在做的手頭事情有多麼重要,能盡快結束的就盡快結束,不能盡快結束的,乾脆直接放棄。

  每一個人都是行色匆匆。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預感:江湖兵荒馬亂的時代,又再度到來了!

  四季戰書,天地令牌,重現江湖!

  這乃是江湖中千年來頭等大事了。

  八大家族,六大門派,還有各大生意網遍佈半個大陸的各種商行,也不約而同地採取了同樣措施。

  所有在外人員,一律召回。

  所有外事活動,全部終結!

  所有生意買賣,悉數收攏!

  而後在接下去的幾天時間裡,另一些奇怪的,從未在世間出現的令牌,也相繼出現,一些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給出答案:那是上古十大宗門其中幾個的召回命令。

  召集所有在外的弟子,返回山門,避免意外發生。

  還有森羅廷亦隨即發出緊急徵召命令:森羅庭所屬的所有金牌殺手,即時起放棄既定任務,以十日為期,務必要在時限內趕回總部待命!

  與森羅庭齊名的另一殺手組織無情樓亦有命令發佈:所有在外殺手,一律原地待命!在新一輪指令下達之前,無情樓不再接洽任何任務!

  似乎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能夠讓人窒息的壓抑。

  每個人都是步履匆匆,一臉沉重。

  即便是那些閱歷尚淺,不知道其中厲害的,也都是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壓抑。

  「前輩,這是什麼?」

  「呵呵……快回家吧,這個江湖,不能再闖蕩了。」

  「為什麼?」

  「好自為之。」

  ……

  「兄台,敢問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地一個個的都瘋了也似?」

  「奉勸你一句:不要問,免得惹火燒身。盡早回家是正經,蒙著被子找個老婆睡大頭覺可保安穩。」

  「到底咋了啊?怎麼就正經,怎麼就安穩了?!」

  「好奇心害死貓,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

  「爺爺,怎麼這麼急?我們一共才剛出來沒兩天啊……我還沒玩夠呢。」

  「小祖宗,這天都變了……你居然還想著玩?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趕緊回家!這次你一定得聽爺爺的!晚一天,都會出大事!」

  「到底怎麼了?您把話說清楚不行麼?」

  「簡單一句話,江湖浩劫已經掀起了,……」

  ……

  在一些不知名的秘密地方,也有人在談論。

  「看到了麼?」

  「四季樓,布武天下已然啟動,這是又要開始血洗江湖了麼!」

  「算是久違的大動作了……這一次怎麼突然就開始了呢?」

  「哼……反正肯定是有原因。眼下追究根源並無益處,還是趕緊撤離這是非之地,回到家裡安穩過日子,無謂趟這趟渾水。」

  「不錯,若是回到家還是不免被波及,那就只能認倒霉。但繼續行走江湖闖蕩天下被波及的話,卻是恰如其分,好良言難勸該死鬼,與人無尤……」

  「是極是極,趕緊走吧!咱們都走!」

  「浩劫啊!」

  ……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5 19:34
第三章 不就十年麼……

  浩劫!

  這是現在天玄大陸江湖人時常掛在嘴邊的兩個字。

  傳說中……

  當年四季樓建立之初。

  有一個人,帶著他的三個手下,橫掃江湖,所到之處,群雄俯首,打遍天下無敵手!

  而在過了一段時間,四季樓開始正式建立,開始揚名立萬,亦是傳說中的首度布武天下。

  又過一段時間,四季樓將當世九大門派之中的三個直接滅門,端得血洗江湖,亦因此樹立了四季樓的顯赫威名!

  再過了幾百年,似乎這群凶人改朝換代了,換了另一批人出來,狂掠江湖!

  那一次,稱之為血戰江湖十二年!

  十二年中,四季樓的高手,再度布武天下,血洗江湖!

  那時的江湖第一高手,被四季樓的老大一戰擊斃!

  還有所有對四季樓有什麼不滿或者看法,或者衝突的人……或者勢力,悉數被連根拔起!

  那十二年間,整個江湖,但聞四季樓之名盡皆心驚色變、膽裂魂飛。

  在此之後三百年間,江湖中無人敢稱第一高手。

  一直到了獨孤愁的強勢崛起,江湖中才有了新的傳奇,新的無敵,新的天下第一!

  那時候四季樓已經隱入暗處,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戰鬥……

  但獨孤愁橫掃天下之後,就隱居了。

  遲步彩雲前。

  然後又有凌霄醉橫空出世,且這位公認的第一高手跟四季樓還正面槓上了,前前後後鏖戰百年歲月,就表面上來看,還是四季樓比較吃虧的,但最後最後,仍是不了了之,不能定論四季樓敗,或者凌霄醉勝。

  然後就一直到現在……

  四季樓的傳說、威名似乎已經從人們的視線中淡出了。

  但,這一刻,這一已經隱遁於暗處太久、幾乎已經被江湖遺忘的神秘組織,卻突然間毫無徵兆的,再一次現身塵寰,強勢面對整個江湖,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誰也不知道這次四季樓再現乃是為什麼。

  但每個人都是明智的選擇了躲避!

  因為布武天下、血洗江湖的傳說實在太可怕了!

  獨孤愁只得一個,凌霄醉也只得一個,江湖上從來不乏自視極高之人,但自問能夠比得上這倆位的,就當前的江湖而言,還真麼有!

  ……

  雲揚每天都練功,然而天下間的消息,亦在不斷的傳來。

  水無音這邊普一接到消息,便立即前來尋找雲揚。

  「公子,四季樓開始大舉動作了。」

  「嗯,你準備好了麼?」

  「隨時可以!」

  「好!你立即離開!」

  「是。」

  水無音從這一天開始,從雲府之中消失了。

  這本就是兩人早就擬定好的計劃。

  在四季樓沒有展開動作之時,九天之令還可以發揮作用,可以維持現狀運作下去。

  但四季樓一旦展開報復行動,那麼九天之令就得立即從現在的暗處行動,全面轉為全員地下隱遁!

  短時間之內,除了必要狀況之外,絕對不能再有任何動作!

  任何一點點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關於這一點,水無音早已經籌備了許久!

  能夠聯繫上的九天之令成員,全員轉暗;接受重新安排。

  暫時聯繫不上的成員,則即時放棄。

  所有相關的接頭暗號,各方面的聯繫,一刀切的斬斷!

  確保安全。

  此外,雲揚對於水無音尚有一個要求。

  「無音!我希望你能夠利用這次機會,打造出一個天下第一的地下情報組織!這個情報組織具體用什麼名目我不在意,但,必須要徹底掌控在手裡,不可為他人作嫁!」

  「我一定做到!」

  水無音從此消失。

  ……

  白衣雪「砰」的一聲推開雲揚的門。

  一臉煞白,嘴唇哆嗦地著看著雲揚,目光呆滯。

  這會的白衣雪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風采,光看那直勾勾的目光,簡直比傻子都好不了太多。

  「這又咋地了?」

  雲揚驚奇地問道:「對了白衣,你咋怎麼還沒走呢?你不是說今天就要離開了麼?前事完結,咱們都已經互不相欠,該給你的,我豈不是已經都給你了嗎?都銀貨兩完事兒了,你再賴在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白衣雪哆嗦著嘴唇,看著雲揚,良久良久,終於欲哭無淚地呻吟一聲道:「雲揚,你這個刨完一坑又一坑,連環坑人的狠人真是太狠了,我算尋思明白了,進了你的坑,就別指望能夠跳出來!」

  雲揚大驚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呢?這話從何說起啊,雖然咱們已經是朋友了,但你也不能啥實話都瞎說啊,你這麼的褒獎我,我會驕傲的!」

  白衣雪臉上表情比哭還難看:「罷了罷了,你驕傲吧,可勁地驕傲吧,反正這件事就算你手尾處置得當,早做下置身事外的算計,如今也不行了……」

  「啊?什麼情況?你還是直說吧,看我撐不撐得住!」

  「四季樓對我傳出了天地令,絕殺白衣雪!」

  白衣雪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從此以後,我就是天下江湖的公敵……」

  雲揚吃了一驚,歎了口氣:「哇?這也太狠了……這事兒整的……」

  歎息一聲,揮揮手,老梅端出來一個托盤,雲揚誠懇地說道:「白衣,我素來知道你志向遠大,心在江湖;這段時間,我們也算朋友,如今你就要離開,這些東西你拿著。」

  白衣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裡面,有銀票,一百萬兩。玄石,五百塊;各種奇異金屬,八十塊。上等美玉,十塊。」雲揚和藹可親地微笑道:「些許心意,白兄千萬不要嫌少。以後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

  居然開始趕人了。

  白衣雪臉龐扭曲了:「走?你想要我往哪裡走?」

  雲揚用手比了一下,道:「天下之大,以白兄的身手,哪裡不可去?咱們江湖,相濡以沫,不忘於江湖,再會有期。」

  白衣雪哼了一聲,斬釘截鐵地道:「我不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用完我就想把我拋出去?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雲揚:「……」

  「你把我弄成了天下公敵,眼看著絕殺令落在我身上,你就想趕我走?」

  白衣雪鄙夷地說道:「你的打算是我走了,你就安全了對不對?你想得倒美,我跟你說,四季樓的絕殺令,針對面是目標者的所有關聯人士,舉凡襄助其對抗本樓者,除滅滿門,九族皆災!所以說,你已經沒法置身事外了!。」

  雲揚皺起眉頭:「白兄,你這話不對啊,你的任務已經完結,咱們沒關係了,你現在的情況是純粹在我這裡白吃白喝白住,賴著不走而已,怎麼成我襄助你了,你不要胡說啊,瞎攀關係是要死人的……再說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我都給你這麼多的盤纏了,還不夠麼?!」

  白衣雪斷然道:「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反正我就是不走了,以後我就是雲家人了。老梅和方墨非能夠給你當護衛,我怎麼也比他們夠格吧?一句話,你別想跟我撇清關係,我今後就是你的人了!」

  雲揚臉色尷尬:「白兄豈能屈就?一句我的人說來簡單,彼時你拍拍屁股走人,我還能強留你不成?!」

  白衣雪道:「費什麼話,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你把我當你護衛還是管家都隨你的便,反正我就是不走了。」

  雲揚哼了一聲,道:「要是有你這麼個護衛,我絕對得少活不少年,太累心了!」

  白衣雪悲憤地反駁道:「你累心,我還心累呢,真有你這麼一位公子,說不定我的命明天就到頭了!」

  雲揚嘿然道:「既然心累如斯,何必累人累己,累身累心,趕緊走人吧!現在這一片兵荒馬亂的……」

  白衣雪冷冷道:「你不用話裡話外的攆我,我是肯定不會走的,這個雲家人,我當定了!還有四季樓的絕殺令,目標所向,必然包括雲府在內!九族皆災!」

  雲揚哼了一聲,道:「你就這麼想要跟隨我?實在想當雲家人也行,但你得先發個天道誓言來。」

  白衣雪瞪著眼睛看著他,突然一跺腳,道:「哼,你以為我不敢?我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全心全意就只給你當護衛!」

  顯然白衣雪這把是早有預謀定計,將算盤打得極精。

  十年時間的期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段時間裡,自己若是在江湖單身闖蕩,那是必死無疑的,畢竟在江湖之上,四季樓的絕殺令威效堪稱最盛,反而是在雲府,卻還有一線生機。

  不說雲府在玉唐城自成一股勢力,地位超然,雲揚更是頗有手腕,機緣運道氣數遠超常人,就只說作為落腳點,自己受了傷回到這裡,恢復的也快。

  而且,白衣雪自從來到這裡,修為速度增長了不下十倍,這樣的進境速度,比之有數的福地洞天都要更甚,基於以上種種因素,買命十年時間實在是很划算的。

  而在這十年時間裡,若是四季樓找到自己,想要殺自己的話,那就是自己命數如此,畢竟現在對上四季樓,自己十死無生,絕無僥倖。

  但若是給自己十年時間緩衝。那麼十年之後,自己的實力恐怕將攀升至足以自保的高度!

  到那時候再離開,四季樓也就差不多奈何不了自己了。

  至於做護衛云云……

  哼,就給你當幾年護衛,又能如何?

  白衣雪心中不斷地打著算盤,越來越覺得,自己划算!

  不就十年麼?

  算個毛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5 21:44
第四章 出事了!

  白衣雪覺得,以自身的十年時間,交易十年修煉聖地的使用權,怎麼說也是自己佔便宜的!

  更別說還有許多額外的好處,這筆買賣,怎麼算都是很划算很值得的!

  「十年就十年!成交!」

  雲揚催促道:「那你趕緊發誓吧。讓天道見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雙方一拍即合,便如是乾柴烈火一般。

  可是雲揚這種反應,卻又讓白衣雪心下嘀咕起來。

  怎麼這麼痛快呢?

  我咋感覺有哪裡不大對?貌似我又落進了一個陷阱一般?

  這不會是這個狡詐的傢伙挖的又一個坑吧?

  這貨可是坑王在世的級數,難道這竟又是連環坑的新一環?!

  但,白衣雪左想右想,總覺得沒啥壞處,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都是對自己有利的。

  再說了……我白衣雪多少年老江湖,就算是玩手段,難道還玩不過你一個小年輕的?

  於是白衣雪痛痛快快地發了誓。

  天道見證,誓約成立。

  雲揚笑瞇瞇地說道:「既然你承諾了要當我的護衛,那就要有護衛的樣子!做我的護衛,有以下二十四條規矩,那是一定要遵守的。」

  白衣雪頓時暈了一下:二十四條規矩?!

  「怎麼會這麼多?你不要欺負我沒當過護衛,就信口胡說,你以為你一本正經的說出來,我就會乖乖就範!」

  「你還真就得乖乖就範,無論別人有沒有這麼多,反正你在我家就是這麼多。」雲揚笑瞇瞇地道。

  白衣雪登時感覺到自己是真的又掉進坑裡了。

  你特麼在發天道誓言之前怎麼不說?

  現在我都已經發誓完畢,天道見證了,你這才搬出你的規矩?再說了……這方墨非與老梅,貌似也沒守這麼多的規矩吧?

  「我的規矩,一是……二是……二十四是……」

  雲揚洋洋灑灑地講完二十四條規矩,白衣雪臉都藍了。

  我特麼這不是做護衛吧?

  就算是最嚴苛的最最無理最最最無良的賣身契……貌似也就不過如此吧?!

  「這……其他的也就罷了,這大小解也要請假是個什麼說法?」

  白衣雪瞪著眼睛,我這他麼的還是護衛麼?去解個手居然還要請假?

  你咋不要求在一邊旁觀呢?!

  「萬一我正被人圍攻,你看事不妙借尿遁屎遁走了呢?這不可不防啊!這是孬人很好的開溜理據啊!既然有此可能,那就提防在先,言明在前,你好我也好!」雲揚道。

  「再說你的人品……實在很一般。」雲揚斜著眼。

  「算你狠!」

  白衣雪氣歪了鼻子。

  我人品怎麼一般了?

  江湖上還有比我人品更好的麼?

  他瞪了半天眼睛,看到雲揚還是一幅大山篤定的樣子,根本沒有改變主意的跡象,氣鼓鼓地轉身就走:「反正就他麼的十年!老子玩得起!」

  一直到回到客房,才發現自己的肚子氣得如同氣蛤蟆一般,憋得腦袋都有些暈了。

  方墨非與老梅偷偷瞄著白衣雪的房門,心中唯有一個想法:這貨,你既然上了公子的賊船,哪裡有這麼容易就下去?

  十年就結束了?

  你想多了吧老鐵!

  你這輩子都是老子的人了,你認命吧!

  為什麼是偷偷的呢,這不廢話麼,就算現在白衣雪也成為了雲揚的手下,人家的武力值還是雲府之冠,PK方墨非老梅還是跟玩是的,不能幹雲揚,幹方墨非跟老梅還是可以的,還可以美其名曰是切磋,更可以很大氣的宣城自己是在提攜後輩,道理大條得很!

  所以說,方墨非跟老梅頂多也就是在心裡腹誹兩句,表面上,真心的不敢!

  至少在自身修為追上白衣雪之前,是不敢的!

  ……

  當天晚上。

  雲揚對白衣雪進行了易容。

  「你這口劍不能帶的,白衣造型,也得改變,你那一身白,忒扎眼。來來來,頭髮染白一下下,這顆痣……放在右眼角,這個痦子……放在耳朵前面……對,嘴唇上邊兩撇小鬍子黏上……你別亂揪啊!……」

  半晌之後,雲揚退後兩步打量一下:「嗯,到底是底板好,還是挺英俊的!」

  總算是折騰完畢。

  白衣雪抓起鏡子一看,頓時悲憤地怒吼起來:「老子底板再好有他麼什麼用?這特麼的就是一個妖怪麼!這特麼還是人麼?這特麼活脫脫就是一頭老鼠成了精好吧!」

  「一切為了安全。再說……易容乃是我的規矩之一!我有跟你說吧……」

  「我……日!」

  ……

  就在這天深夜。

  雲揚正在練功的時候……

  突然……

  「吱吱吱……」一陣抓耳撓腮的叫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這聲音是……

  「千幻靈猴?!」

  雲揚一個激靈,猛地跳了起來。

  這不是計靈犀的靈獸麼?怎麼跑這裡來了?

  就算再不喜主人,再眷戀自己,也沒理由會出現在這裡吧?!

  到底出了什麼事?

  出門一看,千幻靈猴已經心急如焚地跳到了他的腳邊,指手畫腳,焦急地吱吱亂叫,拉著雲揚的袍子,就要往外拽!

  雲揚立即注意到,千幻靈猴精神萎靡,渾身是血,傷痕纍纍!

  不由臉色猛地一變!

  出事了!

  ……

  千幻靈猴的主人計靈犀,此際正自背著月如蘭,在山林間飛速地移動。

  然而劇烈的喘息卻彰顯了其狀態的不佳,事實上月靈犀對於自己當前狀態的評估又何止是不佳,她甚至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能會倒下去,而只要倒下去了,就再也起不來了。

  現在的她,已經去到油盡燈枯氣空力盡的地步,現在還在支撐她的,就只有一股帶著蘭姐活下去的信念。

  計靈犀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江湖路居然如此難走;更加沒有想到過,人心險惡能夠到這等地步。

  而第三個沒有想到過的卻還是……讓自己兩人陷入這等困境的源頭,赫然便是自己和月如蘭出身的那兩個家族。

  自己對家族從來沒有什麼歸屬感,而月如蘭則因為鍾情於自己的哥哥,早已矢志不再嫁予別人。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兩大家族遇到了一個突如其來的機遇。

  一個隱世家族的公子,突然出現,提出來用海量的資源,換取雙方聯姻。

  那隱世公子提出,同時迎娶計靈犀與月如蘭兩女。

  對於這件事情,無論是計家還是月家,都是大出意料的好事。

  而且是天大的好事,那隱世公子給予的資源條件,即便對於兩大家族來說,都足堪稱巨量,斷斷難以抗拒,雖然兩家並不清楚,這位公子為什麼非要迎娶計靈犀和月如蘭!

  但卻不妨礙兩家吞下這個天下掉下來的大餡餅,畢竟光是對方當做聘禮的物事,便已經足夠兩大家族各自再上一個台階!

  那些盡都是世間難以找到的,遠超尋常級數的天材地寶,外加大筆的修煉資源!

  不客氣的說,有了這些東西,兩大家族培養年輕子弟到大圓滿境界,即便不敢說是易如反掌,卻也將成為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過時間限制水磨功夫的累積罷了。

  而且還不是單純造就一個兩個大圓滿級數的高手,那批資源足堪造就十位,甚至更多的大圓滿修者!

  而這還限於是第一次,僅屬於見面禮之流,投石問路的禮物。

  雖然是以聘禮為名,但,人人都知道,真正的聘禮,還在後面。

  也就是說,後續還有大筆的尾數將予!

  更有甚至,一旦成了親,以後這樣的資源,只會源源不斷、綿綿不絕!

  有了這樣的隱世家族為靠山,完全可以將兩大家族推到天玄大陸巨無霸的位置!

  面對這樣的巨大誘惑,瑰麗幻夢,兩大家族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答應了。

  計靈犀這邊反正是養女,嫁出去能夠換一個家族崛起的機會,實在是太划算了,哪裡還需要猶疑?!

  至於月如蘭那邊,雖然月如蘭是親生的,是月家嫡脈,更有婚約在身,但計凌風已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麼多年了,多半是找不到了!

  且就算是計凌風猶在,又何能跟眼前的隱世公子相比?

  那差得太遠了好吧!

  就算計凌風在,月家也要悔婚的。所以月家高層與計家方面商量了一下,直接做主解除婚約,再分出一部分資源作為賠償。

  計家方面對此倒是不以為忤,樂見其成,左右那計凌風不過是計家的養子,而且現在還失蹤了,更能因此多得一份資源,直接一口答應。

  如此一來,兩家的阻力全都沒有,似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只待迎娶新娘,便是大功告成!

  不意反而是那位隱世家族的公子爺提出來一個出人意料的主張:他要親自前去接自己的兩個新娘子,順便培養一下彼此感情。

  既然已經決定將自家閨女賣了,兩家自然不會對那隱世公子的提議有所異議。

  但,相信是任何一家都沒有想到。

  這位公子爺培養感情的方式,居然是這樣的!

  他帶著人,如同貓戲老鼠一般,將計靈犀與月如蘭整整追殺了幾萬里路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6 13:00
第五章 事出詭秘豈無因?

  更離譜的還在於,那公子的目的並不在當真殺死或者擒下兩女,只要一看到對方支撐不下去了,他就下令停止追擊。

  等對方恢復得差不多了,則再度展開新一輪的追殺,如此往復循環,週而復始。

  固然不會殺死兩女,卻一定會讓她們不好受,宛如夢魘一般的緊緊纏繞。

  這件事情始末緣由,與其說是奇怪,莫如說是奇葩!

  奇葩到另類的地步!

  這場獵艷/追獵/培養感情的奇葩鬧劇乃是計靈犀與月如蘭兩人去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兩人隨行的一干護衛侍女,盡數被殺得一乾二淨的時候,才終於接到了家族的傳訊!

  之前兩大家族派出來的傳訊飛禽,全部都被這位什麼公子爺獵殺了。

  及至僅有一隻漏網之魚,終於被計靈犀接到了手裡,知道了這件事情始末之後,兩女幾乎被氣得暈厥過去。

  然後這位公子知道事情已經瞞不住,才真正出面,與兩女談判。

  然而此際兩女對他的諸多戲弄恨之入骨,怎麼可能同意二女共侍一夫的荒唐婚事?

  於是兩人繼續逃逸,而這位公子也繼續追殺,還是保持之前的節奏。

  但凡是你身邊出現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唯有妳們兩人,我卻不會當真殺死或者重傷。

  就一直這麼吊著、僵持著,重新恢復成了之前貓戲老鼠的狀態。

  我不殺妳們,我也不急著抓妳們;但我也不會放過妳們,看最後誰熬得過誰……

  這件事情之奇葩,難解,簡直是世間之最!

  兩女絕色容貌,向來不缺乏追求者,但,從未見過這樣的!

  「蘭姐,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計靈犀滿臉是汗,呼呼喘氣:「就算是求親,就算是逼婚,但是那人所採用的……這種方式,卻是為什麼?」

  月如蘭對此也是滿心的迷糊,她的腿在一次逃走的時候摔斷了,當前就只能被計靈犀背著;所幸現在兩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至少鬆下了一口氣,不再那麼急著逃走。

  累了就很乾脆地原地休整一下。

  雖然對方似乎一直都有阻止她們逃往天唐城,目的詭秘,但始終也沒有下死手也是事實。

  就當前而言,當真就只有封死她們前往天唐城的路而已。

  然而正因為如此,兩女顯得更加地疑惑不解。

  「我怎麼想也想不通。」月如蘭搖搖頭,心事重重。

  「既然他對我們家族下了聘禮,想必是對我們某個方面動了心,是我們的容貌麼……但是,我並不記得有曾經見過這個人,如此行事之人,平日裡的舉動也必張揚,若有遭遇,必然印象深刻。」計靈犀苦惱說道。

  「我很可能從前沒有見過他!」

  月如蘭道:「以他的行事做法,我們若是更早見過,只怕他可能早就展開行動了,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別忘了我們已經出來多長時間了,應該是在我們外出遊歷這段時間裡知道了我們的情況,進而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動作!」

  「但若是他之前連見都沒見過我們……那他的做法是不是太不尋常了!?」計靈犀愈發地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做法本就不合常理,試想當真有意求婚之人,何嘗會使用這種方式展開追求;這哪裡是在培養感情,分明就是要將人折磨瘋的節奏……」月如蘭蹙著秀眉。

  「是啊,我們家族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而且已經收下了他的聘禮,父母之命,媒妁之禮已齊。就算我們不甘心也好,事情已成定局,我倆甚至可以算是他們家的人了……」

  計靈犀道:「雖然我們肯定不會同意這樁婚事,但他在見到我們之前,根本就不確定我們的態度吧,以他的手筆,還有他的身家,只怕想要嫁給他的,大有人在!」

  「所以他這場所謂的追逐獵艷,培養感情,本身已經是不合理的動作?」

  「再及至後續那些貓戲老鼠的手段,一連串的追殺我們幾萬里……將我們身邊的人一一斬殺殆盡;這……哪裡有一點一滴求親示好的意圖?」

  月如蘭皺著眉頭。

  「但他既然這麼做了,還將事情做得這麼盡,肯定是有原因的!」

  計靈犀道:「這種瘋狂到了無法理解的行為,他們下了聘禮之後這麼做……定然有目的!」

  「如果沒有目的,怎麼可能這麼大費周章?真要是抓我們的話,那我們現在早已經被抓回去了!」

  「但究竟是什麼目的需要這麼做?這卻是一樁大為頭痛的事情。因為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絕對不應該的啊。」

  兩女一邊逃走,一邊商量,如此這般想來想去,這般如此琢磨思量,卻始終連半點頭緒也沒有。

  彼此車軲轆話說了一堆又一堆,就只得出一個結論,對方肯定有重大目的,否則其他理由決計無法解釋這等瘋狂的動作。

  嗖嗖嗖……

  四周又再一次出現一群黑衣人,綿密如雨的細小暗器,漫天飛舞。

  面對這樣很熟悉的危殆局面,兩女只能選擇再度逃走。

  只感覺自己牙齒都癢癢的。

  如現在這般的情況,早已非是第一次,自己兩人固然沒有性命之憂,卻仍有其他顧忌,當前所面對的暗器,不會對自身性命安全造成威脅,但對自己的容貌卻是大大的忌諱!

  稍有不慎,就會毀容!

  女人最珍惜的物事,從來都是自己的容顏。

  尤其是美女,對自己容貌的愛惜,甚至還要超過對自己生命的看重。

  所以她們只能選擇繼續戰鬥,繼續逃走。

  「哈哈哈哈……」

  對面山林間,傳出來一陣陣囂張的笑聲。

  一個青衣青年,眼中全是志得意滿的笑意,望著兩女狼狽逃走的身影,笑得愈發肆意暢快。就像是一隻胸有成竹的貓,在撥弄著自己爪間的老鼠。

  「畜生!」計靈犀充滿痛恨意味的清脆聲音遠遠傳來。

  「哈哈哈……」

  這個青年反而又再一次快意的笑了起來,似是在對計靈犀那聲辱罵的回應。

  在那青年身邊尚有一個身材削瘦、面目陰鷙的老者,那老者注目觀察兩女的精神狀態,輕聲道:「少主,這兩個女子都非簡單之人。其心性之堅韌、個性之沉穩,在她們這等年紀來說,實在是出類拔萃,乃是老奴平生僅見。」

  青年呵呵的笑了笑:「若非如此,又哪裡值得我們這般大動干戈?」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想要達到我們想要的那種狀況……只怕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老者說道。

  「沒事,我現在有的是耐心,這追獵遊戲好玩得很!」

  青年臉上含著笑意:「傳令下去,注意別把她們當真累死了;再追一會兒……就讓她們突圍出去,還要留下讓她們找點東西吃的餘暇,可別餓死了我的小美人兒,哎,這倆人可真是太倔了,我們給她們送食物,她們就是不肯吃,要不哪有這麻煩。」

  「是。」

  「預計……再有兩個月的時候,也就差不多能夠達到預期目的了。」

  青年眼神看著計靈犀背著月如蘭逃走的靈動身影,讚賞道:「這個計家的女兒,天賦資質卻是此世頂尖!在這般連續追殺之下,先後突破了三個大階位了吧?」

  黑袍老者道:「不錯,她現在已經臻至八重山層次!少主,若非是此女對少主的修行有莫大的助益,難以捨棄,光是憑這一身資質,恐怕……也足堪成為那些老妖怪們的爭搶對象!」

  青年眼簾半闔,道:「只是這一份資質,就算是在玄黃界之中,那也是絕對的出類拔萃。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這樣的資質,我要她何用?」

  「少主說得是。」

  「對了,你們可有抓到那丫頭身邊的那隻猴子嗎?」青年問道。

  「那隻千幻靈猴靈動異常,更因其本身具備了變幻隱匿的能力,早已失去了蹤跡,無以成擒。此刻早已逃得遠了,但那隻猴子尚處於幼生階段,僅有天生本能,還無法生出更進一步的智慧,不會造成更多變數。」老者低了低頭。

  「那也未必,變數從來不定,一隻小猴子未必就不能造就變數……只是以牠的當前的靈識水準,就算是去搬救兵,也難以將當前事態盡數說清道明吧?」青年說著說著,嘴角露出來一抹譏嘲的笑容。

  黑衣老者也笑了起來:「就算真有個萬一,當真來了救兵,可是放眼這天玄大陸之上,還能有什麼樣的救兵,能夠讓我們忌憚?連她們出身的家族都放棄了她們,更遑論其他!」

  青年玩味的笑道:「其實我現在很是期待當真能有救兵前來……我估計,來人很可能就是維持她們當前僅有鬥志毅力的唯一指望……若是就在她們面前,將她們的救兵全部斬殺滅絕……你說會不會更提早達成我們的目的?」

  黑衣老者眼睛一亮:「少主妙計!」

  他頓時醒悟過來:「少主,當初那隻猴子逃走之時,少主隔得並不遠,以那幼猴的微末道行,何能逃出少主的法眼,難道……從那時候少主就打定了這個主意?」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讚歎道:「少主真是深謀遠慮,高瞻遠矚!」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6 20:14
第六章 風起雪落雲將至!

  青年淡淡地說道:「我對這件事也僅限於猜測,未必就肯定對方當真另有援軍,連她們自己的家族都不會來援,僅憑那麼兩個小姑娘自身,又能有多少人脈?又能有什麼強有力的援手?」

  「而放走那隻猴子,有用也好,無用也罷,總歸也多添一份契機。變數這個東西,也許是於人有利,又或者是於己有利,且待時間佐證吧!」

  「是!」

  ……

  「蘭姐,我們又一次突圍出來了,又有了短暫的休整時間……」計靈犀咬著牙:「估計也是那個王八蛋故意放開了一條線。」

  月如蘭虛弱地說道:「不管怎麼說能夠出來了就是好事兒。靈犀,妳的猴兒……走了幾天了?」

  計靈犀道:「已經離開四天了。現在應該已經去到了天唐城了,哎,也不知道,這麼做對是不對……我總感覺,這樣會連累到他……那人行事變態,但其所擁有的實力更是強悍……他就算來到,能有用嗎?」

  月如蘭輕輕說道:「事態至此,我們已經是百般無計。唯有寄托於個僅有的希望之上了……若是不這麼做,我們恐怕連支持到這裡都屬奢望,若是連我們的心都崩潰了……那就當真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還有就是……我希望也能給妳留下一點啟示……不管什麼情況,不管當前人生是如何的絕望惡劣……都尚餘一個見面的機會……」

  月如蘭低聲說著,眼中快速地閃過一絲黯然。

  計靈犀心事重重。

  若是雲揚當真的來救自己,於自己兩人而言肯定是好事……

  但,這些人都異常地強悍,以雲揚的修為,又怎麼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來了也不過是送菜而已!

  但若是雲揚對於自己的求援全然的置之不理,並不來救……計靈犀卻又會感到絕望到死。

  「蘭姐,妳是不是感覺我的心理好矛盾啊……」

  計靈犀唉聲歎氣:「我現在既盼著他來,又盼著他不來……來了,我會很心痛,不來,我又會很絕望……」

  月如蘭微微笑了笑:「他一定會來的。」

  計靈犀眸光一亮:「若是他真的來了……如何保證他的安全?」

  月如蘭悠悠道:「事在人為,總會有辦法的。」

  計靈犀道:「什麼辦法?」

  月如蘭並沒有說話,轉而沉默了下去。

  辦法,自然是有的。

  我會出面,虛與委蛇,先以自身為代價,放你們離開。實在不行,我就死在他們面前,以死來換取你們兩個的活路。

  既然他想要求親,不可能真的把我逼死吧?

  那樣一來,只要你們有點點緩衝時間,就可以想辦法,或者逃走,或者別的……而那,也是我能夠為你們爭取的唯一的東西。

  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會讓你們真正地在一起!

  真正地,得到幸福!

  雖然,未必會很長久,但那終究要看你們怎麼怎麼去做了……

  但她的心思,卻又怎麼會明白說出來!

  「還是先去前面找點吃的吧……」計靈犀摸了摸小肚子,臉上露出來苦惱的神色:「餓死了。」

  月如蘭笑了笑:「那我們走吧,趁著這個惡魔給我們留出來的這點時間,先休整一下再說後續。」

  計靈犀背著月如蘭,飛快地踏入前面的一個小村落之中。

  縱然知曉自己兩人有一定的休整時間,仍舊不敢多留,因為一旦在這小村子裡待得時間長了,便會為這個寧靜的小村落帶來毀滅的災難。

  之前……已經有過類似的經歷!

  ……

  「她們進去小村子了?」青年站在山頂一棵大樹的樹梢,看著前方炊煙裊裊升起的小村子,聲音輕柔縹緲。

  「是。」

  「嗯,按照她們的習慣,這一次恐怕會儲備七到十天的食物……」

  青年道:「等她們出來之後,彼此對上的時候,你們要注意不要將她們的食物弄壞壞了,她們若是餓著肚子與我們周旋,那可就不好玩了。」

  「是。」

  過了不過一炷香時間,只看到山下小村落的另一邊,計靈犀背著月如蘭,異常鬼祟地溜了出來。

  「她們出來了,少主,我們要不要即刻追上去,展開逼殺?」

  青年平靜的看著,淡淡道:「不必如此緊逼,再給她們留出一些時間,讓她們恢復體力,盡力營造出一種她們已經逃出包圍圈,已經安全了的錯覺。」

  「等她們感覺徹底安全、完全放棄警惕之心的時候,你們再動手。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的打擊她們的信心和精神。」

  「少主高見!」

  天空中,陰雲越來越厚,北風也似乎被凍住了一般,有氣無力地吹著。

  一點點零零星星的小雪,開始灑落下來。

  今年的第一場雪,眼看著就要到來了。

  得到計靈犀有危險信息的雲揚心急如焚地一路趕來。

  計靈犀乃是八哥的親妹,也就等同是雲揚自己的親妹,她的安危便已足以凌駕於當前一切事務之前,還有月如蘭,八哥的未婚妻,自己的八嫂,這兩位有危險,雲揚自然要以最快速度趕過來!

  狂風呼嘯,一團白雲以迥異於尋常的走勢,疾馳長天。

  不斷地有硬硬的雪點敲打進雲層。

  那是即將要落大雪的前兆,天玄大陸稱這種天象為,雪丸。

  若是在地面上抬頭看出去,大抵滿目盡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雲揚化風催雲,極速馳援,迄今為止已經趕了整整一天的路,卻還沒有到。

  雲揚此際萬二分的慶幸自己當日有送給計靈犀一口寶刀,更以生生不息神功的生生玄氣為那口刀注入靈性,促成計靈犀與那口刀之間的人刀機緣。

  看到千幻靈猴滿身是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雲揚第一個感覺就是自己的心瞬間炸了!

  計靈犀是八哥的妹妹!

  月如蘭是八哥的未婚妻!

  雲醉月這邊才剛剛出了事,還沒確定是怎麼回事,是否還有轉機,計靈犀和月如蘭那邊居然也有警報傳來!

  難道這老天爺就看不得我們九尊好麼?!

  雲揚怒髮衝冠,焦急得心肝都在顫抖。

  甚至沒有來得及交代一聲,捲起來千幻靈猴,循靈猴指示的方向一路疾行。

  這一路疾馳,不過眨眼光景便出了天唐城,才發現二白白三白白四白白此刻正在自己身上睡覺呢。

  貌似是之前走得實在太急,竟不覺幾個白白因為慣性依偎自己,直至此刻仍舊還在,而迎面而來的寒流,讓三個白白齊齊顫抖了一下,紛紛睜開眼睛。

  「喵嗚……」

  三個白白對於當前狀況都表懵逼幾分。

  怎麼……一覺起來,就到了空中?難道我會飛了?

  但為啥這麼冷呢?

  還有這滿天漂灑的白白東西是什麼?

  主人,慢點,白白好冷喵嗚哎……

  ……

  千幻靈猴瞪著眼睛,任憑自己紅紅的屁股被風刮的冰涼,幾乎結冰;臉上卻是一片人性化的焦急。

  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主人怎麼樣了?

  ……

  計靈犀已經感覺到一種無力與絕望。

  幾乎全無間斷的戰鬥氛圍,不斷地被人用暗器兵器,專門向著自己臉上招呼,使得計靈犀,只能拚命招架,玩命戰鬥,鼓盡所有餘力,搾乾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精力,竭力周旋。

  若然這些人只是單純的想要殺死自己的話,計靈犀沒準早就放棄抵抗,這會的自己若是能夠乾脆一死了之,未嘗不是一件痛快事。

  但是……這些混蛋居然想要毀我容貌!

  這卻又如何能忍?!?

  但是一直這麼被戲弄下去……心好累!

  就算再如何地不甘心也好,身心俱疲的感覺真的太難挨了!

  「求親也好,逼婚也罷……為啥要對我們展開追殺?若是僅止於追殺倒也罷了,幹嘛還要一次次的對我們展開毀容攻勢……」

  計靈犀一邊跑一邊嘀咕:「難道這個王八蛋非但行止是個變態?喜好更加地變態,喜歡毀了容的女人?」

  月如蘭在她背上翻了一個白眼。

  這話該怎麼說呢?相信對方的真實目的必然不是毀容,所謂的毀容攻勢大抵不過是持續施壓的手段,亦是進一步摧毀己方兩人心志的過程,他們肯定另有目的,而且所圖非小。只不過當前還沒有揣測出來罷了……

  ……

  「這丫頭的韌性倒是真足!」青年看著兀自拚命奔跑的計靈犀:「潛力驚人啊!」

  旁邊的黑袍老者目光凝重,道:「恭喜少主,即以當前觀之,這個丫頭已至如此田地,心志仍舊未潰,無論耐力、心性都臻上上之乘,少主彼時所獲得的好處,將遠超我們初初的評估!」

  青年緩緩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這番功夫下得物有所值,端的一本萬利。」

  隨著時間推移,天空中的雪花越顯越密集,青年抬頭看了看,道:「這丫頭越來越滑溜了,此際大雪即將到來,別可讓她趁著大雪逃逸,若是當真被其逃了出去,那這麼長時間的佈置,可就白費了。」

  黑袍老者點點頭:「屬下省得,斷斷不容有失。」

  那老者口中應是,心中卻自想到,之前少主可是從來都不會在意更加不會擔心既定獵物有逃走的可能;但今次卻在這個女子身上破了例,由此可見,對於這個女子的期待,少主已經在乎到了患得患失的地步,那麼,此次目標當真便是不能有失的。

  「大家再靠近一些,彌合所有包圍網缺口!」

  大雪終於密密麻麻飄飄揚揚地降落下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7 20:15
第七章 風捲龍騰霹靂閃!

  前後不過只得短短一刻鐘的功夫,大地便已是滿目銀白;再過小半個時辰之後,連觸目所見的四周山嶺,也盡都被茫茫雪白所覆!

  「那個丫頭還真是頗有心計,借助天時天象,謀取轉機……」

  那黑衣老者讚賞地笑了笑:「她居然躲在什麼地方,兩個人都換上了白衣。」

  青年有趣地笑了笑,道:「到這等時候,在大雪剛剛鋪滿大地的一刻,周遭環境丕變的當前,即時應變,想到換為白衣,借雪色掩護,希圖個僥倖,想要逃出去……看來這丫頭的意志力,當真了得,只怕最少還能再堅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

  黑衣老者微笑:「這是好消息來著,她能堅持的時間越長,對於公子來說,彼時收益也就越大!」

  青年瞇起了眼睛,微笑道:「自然是堅持得越長久才越好,若是從現在開始,她尤能夠堅持一年時間的話……我想,彼時能夠獲取到的混亂純陰,只怕已經足堪傲視當代,宇內稱尊。」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顯然是對青年的話大表贊同。

  那青年笑聲忽歇,驀然抬頭,注目遠方,皺眉說道:「怎地突然間生出來這麼大的風?」

  青年身邊的一眾人等也盡都抬頭看去,細辨究竟。

  但見空中的風聲呼嘯委實的越來越響,雪花飄灑之勢也因之越來越見凌厲,被狂風刮在臉上,居然好似是在被一把把的小刀子刮過一般。

  前方地上的許多積雪,也漸漸隨風飛揚而起。

  再過片刻,瀰漫的飛雪遮蔽了眾人視線,雪勢竟是空前暴盛。

  「不好!」青年猛地皺緊了眉頭:「在這樣的天氣氛圍中,身著白衣著實佔便宜,莫要被那兩個丫頭乘隙脫逃。趕緊……」

  不意那青年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話,空中的狂風竟是再一次增大,狂猛愈倍!

  隨著忽的一聲乍然,便如同有千萬人一起怒吼一般,周遭竟顯好似大海海嘯一樣的轟鳴聲響,整片山林的所有大樹,亦因之齊刷刷地彎了下來。

  緊接著,漫山遍野的積雪,亦在同一時間裡,忽的一下子飛捲而起。

  這會可不是單純的遮蔽視線了,即便是當事人擁有再好的眼力,此刻也要伸手不見五指!

  「糟了!」

  青年一聲怒吼,隨即身子陡然一閃,驀然迎風而去,整個身體就像是一把利刃,強勢切開凜冽的北風,逆流而上。

  ……

  片刻之前,長途馳援趕到的雲揚由天際俯瞰這座山林。

  一眼就看到了正背著月如蘭狼狽奔逃的計靈犀,一時間睚眥欲裂!

  兩女身上的血跡,慘白的臉色,掙扎求生的形勢,都如同一把刀紮在了雲揚心裡。

  然而就在雲揚將動未動之際,意外感應到了山林中有著那種強大的氣息隱隱傳出來。

  雲揚雖然暴怒,但卻竭力按捺自己:「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動怒。此際對手實力未明,只憑一時意氣,什麼事情都難以辦好,光只是搭上自己的小命倒也罷了,現在尚有八嫂、靈犀的性命也繫在自己手上呢!」

  千魂靈猴雖然聰慧機靈,到底仍只是幼崽,神識未開,雖然能夠示警,也可引路指示,終究不能一字一句地告知雲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在雲揚想來,計靈犀兩人雖然遭遇危機,但針對她們的對手未必多強。

  畢竟當日與計靈犀分手的時候,計靈犀的修為不過五重山層次,如今時隔不久,就算計靈犀有所突破,進境也必有限,而以這樣的實力尚有周旋餘地,那麼她們的對手,實在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勢力!

  雲揚正是因為這樣的盤算計較,這一路馳援,再沒來得及考慮針對計靈犀的對頭人實力強橫,強橫到雲揚應付不了的時候,該當怎麼辦?!

  但是現在,雲揚愕然發現,對方實力非但遠超自己的預計,更是直接高到了自己根本應付不了的級數!

  雲揚深深地吸氣,悄然化作北風盤旋著……

  「對面修者的氣息,非止一股,而且……隨便任何一人的氣息,都遠遠在我之上……更有甚者,其中的兩股氣息竟似乎是……不遜色於凌霄醉的級數?比起當日覺察到的凌霄醉的氣息,也就只差一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怎會強橫至此?」

  「嘶!」

  仔細分辨對方戰力之餘,雲揚被自己的判定驚呆了!

  此時此地怎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恐怖的氣息?

  這等級數的高手?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對方這是在追殺計靈犀?!

  既然有這樣恐怖的高手在場,追殺計靈犀區區兩人何至於用了這麼長時間還拿不下!?

  這……絕逼是有陰謀!!

  如當前之人這等級數的高手,在這世上一共才幾個人?

  就雲揚現在的所見所知,臻此級數的總共也就只得四五人而已。

  凌霄醉算一個,獨孤愁身為傳說,自然也算一個;年先生乃是四季樓首腦,當然要算一個,還有一個則是僅限於知道名字的君莫言……

  更多的,雲揚就真的不知道了,連名頭都沒聽說過。

  但現在,那邊一下子就冒出來兩個,雲揚情不自禁地聯想到:難道……眼前便是四季樓年先生當面!?

  但是,另一個又是誰?四季樓若是同時擁有兩名此等強者,大可聯袂絕殺凌霄醉,以四季樓的人力物力實力勢力,佈局設計凌霄醉易如反掌,早可除去這一心腹大患!

  嗯,這個問題該當是四季樓或者凌霄醉要考慮的問題,跟我無關,但是……下面的那人不管是誰,終究是絕對不可力敵的狠角色!

  這一片山林,對於雲揚而言,隨時都可能遭遇極度危險臨身。

  但不管多麼危險也好,雲揚都絕不能允許計靈犀和月如蘭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抓走!

  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風聲悠悠。

  下面那黑袍老者,還有那面如冠玉,姿態閒適的青年,看來就是罪魁禍首?

  當下之計,我應是……

  他斟酌盤算了一下,旋即便打定了主意。

  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精修諸相化法,有所精益,當下便是印證之刻!

  下一刻,天際狂風風勢驟然加劇了十倍有餘!

  漫山遍野的積雪,亦隨著驟起的風勢紛紛揚揚的飛上天空,天地之間,滿目儘是一片迷濛!

  與此同時,尚有一股從天到地的龍捲風驀然形成,如同一條怒龍一般衝了下去!

  彼端那青年應變亦是奇疾,異變不過才起,他之身影便已經如同一支穿雲破霧的利箭急疾飛射而至!

  那青年一眼就看出那怒龍一般衝下來的龍捲風乃是人為形成,怒吼一聲:「是誰?竟膽敢破壞本少主好事?!」

  但那乍現的龍捲風對他的話全然置之不理,狂風一卷,逕自捲住了計靈犀和月如蘭的嬌軀,旋即便拔地而起,扶搖而上,急疾退離!

  雲揚知道,以對方的實力來看,自己只有這一次機會!

  所以他毫不猶豫,捲起兩女身子,立即撤退!

  「留下!」

  那青年平掠的身子猛地一折,迎著狂猛地北風,斜斜的沖天而起!

  一隻手猛然自衣袖中伸出,赫然是墨黑色的,一把抓將出去,狂喝道:「給我留下!」

  這一抓,連漫天大雪,也都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

  任何天地靈氣,都被屏絕在黑洞之外。

  勁氣籠罩範圍,竟然是空中百丈方圓!

  雲揚感覺到對方的鎖定,在這一抓之下,自己絕對沒有反抗的力量!

  這一手來得迅猛無倫,走勢奇疾,眼見便要摧折龍卷,斷生殘命!

  雲揚心念一動,半空中一聲霹靂乍響!

  在這隆冬時節,漫天大雪紛飛,居然會乍現驚雷?!

  嗯,還不止,而且還有閃電相隨!

  青年這一瞬間可是被驚了一下。

  天際一道閃電,蜿蜒扭曲,如同一條閃亮的銀蛇一般,從天空劈落,異常精確地劈在青年漆黑如墨的右手之上。

  轟的一聲。

  這一抓的力量消泯於無形。

  「哼!」

  被乍現雷電亟中的右手即時有一陣煙霧冒了起來,那青年立即收回右手,然而另一隻手卻又跟著便抓了出去,聲勢竟是更劇。

  隨著嚓的一聲輕響,空中居然被他抓出來一個黑洞!

  顯然其被雷電亟中,怒火更甚,跟著的這下出手,乃是惱羞成怒,含憤出手!

  然而就只是雷電亟中剎那的間隙,已經讓龍捲風乘隙去到了百丈高空,還在繼續升騰,彼此距離已經拉開,縱使那青年的二度出手如何威勢,也告無功。

  這時,又有一聲鏗鏘龍吟驟鳴,下面一道光華急疾閃動,一道恢弘劍光,一條黑衣身影,湧動沖天劍氣,瞬息飛騰直上百丈高空。

  卻是那個黑袍老者,凌空御劍,截擊天空龍卷!

  劍出風雷震!

  御劍於百丈高空之上,天矯如龍。

  「哪裡走!」

  雲揚心中再度震撼莫名,所化之龍捲風亦是再一次加速,全力趨避!

  然而隨之一劍掠過,如同長龍一般的龍捲風竟然就此應劍而斷!

  下面半截的風力,「轟」的一聲化作了四散玄氣,全無軌跡的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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