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第一四七四章 大吉大利


    「不愧是老江湖！」

    叔鈞忍不住讚道：「有你這一手，可保我們沒有後顧之憂。不過我也是老江湖，只需要走我們過去走的路，便可以全身而退！」

    魏隨風道：「但願如此。」

    「什麼叫但願如此？烏鴉嘴，大吉大利！」

    叔鈞哈哈大笑，當先一步走入祖庭玉京城。

    魏隨風跟在他的身後，心中緊張萬分，四下看去，只見這祖庭玉京城與天庭的玉京城有著很大的不同。

    祖庭玉京城很是破敗，除了剛才破除封印湧出的蒼茫大道氣息之外，還有一種奇特的死亡氣息，讓他敏銳的覺察到在這種氣息的影響下，自己所修的大道法則竟然有崩潰瓦解的趨勢！

    這是大道凋零的氣息，自身的大道法則不斷瓦解，在慢慢的喪失道法神通的力量！

    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元神遭到侵襲，原本自己的壽元是與天地同壽，而現在他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壽元有了盡頭，每在這座神城中多逗留一刻，自己的壽命便少了一天。

    隨著深入這座神城，壽元流逝的速度還在加快！

    呼——

    一股熱風吹來，吹動地上的幾顆頭骨，叔鈞臉色微變，急忙拉著魏隨風快速疾走，來到一株已經枯萎的大樹下站定，緊張兮兮的盯著那股熱風。

    熱風捲著頭骨呼嘯而過，一顆頭骨發出噠噠的聲音滾落到樹下。

    古怪的是，站在這株枯樹下，竟然感覺不到熱風吹過。

    魏隨風伸出手，正要感受這股風，突然被叔鈞重重打了一巴掌，把他的手拍落。

    「這風不能碰！」

    叔鈞緊張萬分，聲音沙啞道：「我稱之為熱寂之風，觸碰到，元神也燒成灰燼！」

    魏隨風心頭一跳，連忙道：「這熱寂之風的威力有多強？」

    「當年我們造物主一族帶著諸多強者和古神前來探索此地，頭一次遇到這種風，除了在樹下的躲了過去，其他的都死了。」

    叔鈞取出一桿大錘，狠狠砸向那顆頭骨，那顆頭骨應該是造物主的頭骨，來到樹下，突然長出四肢骨架，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然後便被叔鈞一錘子敲得粉碎。

    「是形神俱滅。」

    叔鈞舒了口氣，揮手將碎骨丟了出去，淡淡道：「連神識也沒有剩下半點。包括古神的大道，也灰飛煙滅。」

    魏隨風看向地上的碎骨，露出迷惑之色。

    叔鈞道：「是被我們身後的樹影響的。這株樹應該便是牧天尊從前說過的道樹，也叫世界樹，大黑木就是一株世界樹。這株樹雖然死了，但是餘威猶在，鎮守在此可以擋得住熱寂之風。不過，這株樹絕對不能碰，當年我們逃到樹下，有些人碰到了這株樹之後就變了。」

    他面色古怪：「變成了另一個人，或者不能說是人，連殺了我們好些高手……」

    「真是個不祥之地……」魏隨風連打幾個冷戰，緊了緊衣領。

    熱寂之風過後，他們離開這株枯萎的樹木，魏隨風四下看去，但見祖庭玉京城到處都是殘破的大殿，倒塌的建築，連這些宮殿建築上的大道紋理也被磨滅得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線條。

    而殘垣斷壁中還有著混沌氣，極為沉重，像是一個個小水塘，魏隨風甚至看到這些混沌氣竟然凍結了！

    就在他們經過時，一個冰凍的混沌氣中一股白色煙氣裊裊升起，如同一顆看不清面目的頭顱，向他們呼出一口冷氣。

    叔鈞急忙拉著魏隨風奪路而逃，躲避那股冷風，飛速道：「那是冷寂之風，混沌凝結形成的冷風。若是被冷風吹到身上，一切消融，變成虛空！」

    魏隨風只得跟著他逃命，沒跑出多遠，魏隨風突然神色呆滯，只見前方的玉京城中千宮萬殿，錯落有致，雖然破敗不堪，但也可以看得出當年的盛況。

    然而在這些宮殿的前方，都矗立著一株枯萎的樹木！

    一株株死掉的道樹！

    數以百計的道樹就這樣映入他的眼簾，魏隨風艱難的吞下一口唾液，喉嚨發乾，被震撼得腦中沒有半點想法，一片空白。

    叔鈞帶著他狂奔，來到一株枯萎的道樹下立刻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吹來的冷寂之風。

    魏隨風乖巧的站在他的身邊，叔鈞道：「不要碰。」

    魏隨風乖巧的點頭。

    叔鈞緊張兮兮的盯著這股冷寂之風，目不轉睛的說道：「當年伯陽神王是我們的老大哥，他的神識修為極強……嗯，比我強了那麼一丁點兒，他主要靠的是龍虓。他與龍虓聯手，探查過這種冷寂之風，對我們說，這種風吹過，一切物質消融，任何物質都不再運動，組成物質的粒子不斷分裂，直到再也無法分裂為止。而分裂到最小的時候，每一顆物質粒子之間的距離都有著無限遠……」

    魏隨風已經想像不到那種情形。

    「這就是虛空，即便是三十五重虛空，也沒有這種虛空厲害。」

    叔鈞大腦袋上頭髮蓬鬆，舔了舔嘴唇，道：「伯陽和龍虓猜測，三十五虛空之上還有一重虛空，多半便是這種冷寂之風吹出的虛空。他稱之為終極虛空，猜測說可能這座城中的冷寂之風，便是終極虛空的殘片，而這種風，應該是死在終極虛空中的鬼魂吹出來的……」

    虛空有著虛化的能力，任何生物或者物質踏入虛空，都會被虛化。

    所謂虛化，便是當一個人踏入虛空中時，他的身軀會越來越大，越來越薄，漸漸地從真實變成虛體形態。

    構成這個人的物質粒子，彼此之間的距離不斷拉伸，不斷延長，最終整個人變成一個個互不相干的粒子消失在虛空中。

    這種情況就是虛化。

    秦牧的道境第三重天，大羅天上聚圓成，運用的道理便是虛空和神識的道理，是他從造物主一族知識中參悟出的道境神通。

    魏隨風目光呆滯的看向遠處。

    叔鈞盯著冷寂之風，等候這股風過去，突然魏隨風拉了拉他的袖筒，叔鈞道：「再等一等，這股風還未完全過去……」

    魏隨風又扯了扯他的衣襟，叔鈞不耐煩道：「讓你等一會兒，現在出去的話，正好碰到風尾巴，被輕輕一掃咱們就嗚呼哀哉了……」

    魏隨風忍不住道：「叔鈞，你上次來到這裡時，有沒有發現城裡還有活人？」

    「什麼活人？這座城是個死城，別說活人，就連鬼都沒見一個……」

    叔鈞回頭，魏隨風努了努嘴，顫聲道：「前面好像就有一個活人……」

第一四七五章 魏拆拆和大迷糊

    叔鈞看去，不由打了個哆嗦，他果然看到了一個活人，正坐在一株樹下，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兩人面色如土，只見那人是個女子，風華絕代，從樹下起身，遙遙向他們招手。

    兩人定睛再看，那女子已經消失，而剛才的那株枯樹上則多出了一枚果實。

    「道果！」

    兩人心頭怦怦亂跳，那是一枚道果，雖然看起來皺巴巴的，但道果中依舊充斥著濃郁的道韻。

    「難道剛才那女子，是道果中蘊藏的靈魂？」

    終於，冷寂之風停歇。

    魏隨風與叔鈞對視一眼，兩人齊齊邁開腳步，向那道樹走去。

    待來到不遠處，兩人停下腳步，只見那枚道果在樹上輕輕旋轉，接著道果上皺巴巴的紋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

    魏隨風心中警覺，暗自提防。

    漸漸地，那道果在他們眼中已經大得堪比星球，道果上的每一道紋理都顯得無比粗大，而組成這些道紋的則是較細的道紋，構造無比複雜。

    然而更細的道紋內部還有道紋構造！

    他們一層又一層看去，這道果表面的紋理，竟然彰顯出無窮無盡的細節，越往細看，細節越多，玄妙越多，奧妙越多，越是難解！

    兩人不自覺的沉醉於其中，像是沉寂在一種擁有著奇特魅力的解密遊戲，按捺不住好奇心，讓他們不斷的去觀察更細微的細節。

    然而他們所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外面看來，道果並沒有任何變化，變化的是他們自己！

    他們二人的身軀在不斷縮小，不斷接近那枚道果，越來越小，越來越近，眼看便要被道果吞噬進去！

    突然，魏隨風和叔鈞看到道果的最細微之處，那裡竟然躺著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不著一縷，就這樣躺在道果的中心。

    她正在道果中沉睡，甜美，動人。

    「老魏！」

    叔鈞突然神識爆發，喝道：「不要被這女人迷惑了！」說罷，他神識衝擊魏隨風的腦海，將魏隨風驚醒。

    魏隨風悵然若失，喃喃道：「另一種美，不遜於絕無塵的美……」

    他隨即醒悟過來：「叔鈞這傢伙怎麼沒有被迷惑？難道他的道心比我強？」

    他卻不知道叔鈞的審美異於常人，根本不覺得這女子有哪裡好看。

    這時，兩人這才注意到他們赫然來到道果的內部，回頭看去，無窮大道道紋糾纏，將他們封鎖在這個古怪的道果之中！

    他們站在這裡，幾乎看不到任何外界的亮光，只能看到無窮無盡的道紋！

    一條條道紋如同鎖鏈，從四面八方射來，那些道紋中蘊藏的威能，即便是魏隨風這等帝座大圓滿境界的存在也不禁顫慄，心中生出絕望之感！

    叔鈞也陷入絕望，聲嘶力竭道：「牧天尊，你救過我的命，我卻無法還一條命給你了！」

    轟——

    無數道紋將他們淹沒，叔鈞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已死，然而四周卻傳來無比恐怖的悸動，抵擋那道果的道紋絞殺！

    「魏隨風這麼厲害？」

    叔鈞又驚又喜：「看不出來他竟有這等本事……」

    他剛剛睜看眼睛，便看到披香殿矗立在他們面前，魏隨風赫然是將這座披香殿取了出來，直接用這座大殿來對抗道紋的侵襲！

    披香殿沒有任何威能，但披香殿卻有著無數重封印，那道果的道紋迸發，一股腦將披香殿所有封印的威能激發！

    披香殿的封印，幾乎聚集了從太古時代至今的所有強者的封印，從太帝到太初，從太初到十天尊，另有無數造物主、古神、帝座強者的大封印，此時這些封印的威力在一剎那間爆發開來！

    叔鈞臉上的驚駭和喜悅還未來得及綻放，突然魏隨風撲來，周身無數傳送符文飛舞，將他們二人重重裹住，厲聲道：「快走！」

    轟！

    無邊的道光從這枚詭異道果內部爆發開來，劇烈的震盪以道果為中心四面八方迸發，霎時間祖庭玉京城中一股滔天威能衝天而起，將太古時代的神王、古神和太帝太初等人留下的封印衝擊得一乾二淨，讓這座古老無比的神城一下子出現在祖庭之中，完全暴露！

    而這座浩瀚神城之中，這股恐怖的衝擊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股股無比恐怖的悸動被觸發，相繼爆發！

    即便是遙在十萬聖山中的眾人，這一刻也能看到祖庭一片荒涼之地中，一股股恐怖的道光沖上天空，撼動天地大道，將上空的白雲推開，將祖庭的世界壁壘打穿！

    而在天庭上，鎮守天庭的諸神祇覺地動山搖，整個天庭都在晃動不休，天庭地面咔嚓咔嚓裂開，群殿搖搖晃晃，幾欲倒塌。

    諸神難以站穩身形，就在此時，他們也看到了那恐怖的道光衝天而起，那些道光連在一起，光芒在祖庭的天空甚至天外，形成一株蒼蒼茫茫的大樹形態！

    留守天庭的虛天尊和火天尊立刻長身而起，鎮壓住天庭的動盪，兩位天尊向那道光升起之地看去，不由臉色大變，但見無數星辰被這些道光推得遠離原來的軌跡軌道，天象大亂！

    玄都中，昊天尊、石奇羅、妍天妃、祖神王、嬙天妃、琅軒神皇和宮天尊七位天尊正在煉化天道，煉化天公肉身，這一刻天公的肉身也為之動搖，玄都中億萬星辰紊亂！

    鎮守玄都的天庭各路大軍被紊亂的星辰星宿帶得兵馬大亂，鎮守天河的天河水師一艘艘樓船大艦被動盪的天河掀飛，無數天兵天將手舞足蹈，被拋飛到星空中，難以穩住身形。

    「祖庭生變！」

    七位天尊齊齊起身，向祖庭看去，琅軒神皇失聲道：「是披香殿！我留在披香殿的封印被觸動了！」

    「我的也被觸動了！」

    嬙天妃臉色大變，急忙起身，催動祖庭斬神台閃身便走，怒氣衝衝：「牧天尊這廝，真是找死！」

    其他天尊對視一眼，呼嘯跟上她，一起向祖庭而去。

    祖庭玉京城中，披香殿鑲嵌在一株道樹上，而殿門口，正掛著那道樹的道果，道果與披香殿殘存的封印還在不斷碰撞，交鋒，各自試圖把對方磨滅！

    而在此時，一堆破磚爛瓦之下有東西蠕動，過了片刻，魏隨風和大頭叔鈞從瓦礫中爬了起來，各自拍打身上的灰塵。

    叔鈞四下看去，只見這祖庭玉京城又倒塌了不少建築，不禁喃喃道：「原來牧天尊是師出名門，他走到哪兒拆到哪兒的本事，還是比不上你啊……」

    魏隨風淡淡道：「這是自然，我從龍漢拆到現在，其實浪得虛名？」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笑聲中，叔鈞四下看去，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連笑聲也越來越小，終於漸不可聞。

    只見一條混沌大河出現在他們面前，河中是混沌之氣，浩浩蕩蕩，不知流向何處。

    魏隨風笑道：「這次，不怕十天尊不進披香殿，除掉那個彌羅宮元聖！叔鈞，咱們該走了……叔鈞？」

    他打量叔鈞的面孔，露出狐疑之色：「你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叔鈞清醒過來，哈哈笑道：「我豈會迷路？哈哈哈哈，我堂堂太古三大神王，豈會迷路……我只是沒有來過這裡而已。魏教主，你的那個地理圖，真的管用嗎？真的會有人來循圖救我們嗎？」

第一四七六章 明皇訓太易

    十萬聖山，司婆婆等人緊張的關注著馬爺和戰空如來，距離祖庭玉京城的劇變已經過了二十多日，雖然秦牧的狀況一直都很平穩，但是馬爺和戰空如來的情況卻顯得不那麼樂觀。

    戰空如來的心境修養雖然高，但修為較低，這麼長時間已經讓這尊大佛很是吃力。

    馬爺的修為較高，但心境修為比戰空低了一籌，到了這一步，也吃力萬分。

    就在此時，煙兒突然飛了過來，向司婆婆等人道：「大事不好了，咱們的聖地發芽了！」

    「聖地發芽了？」

    司婆婆等人都有些摸不清頭腦，煙兒道：「我正在與娘親聊著家長裡短，帶著她四處走走，觀看咱們聖地的美景……」

    眾人大皺眉頭，心道：「這姑娘比瞎子還瞎，十萬聖山雖然有個聖字，但也不過是咱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裡何時有美景了？」

    煙兒自顧自的說道：「……來到聖山中心的主殿，便見主殿被兩片大葉子託了起來，地基都四分五裂！那兩片葉子好大，把公子的聖殿托在兩片葉子中央，顯得怪可憐的……」

    這姑娘說得沒頭沒腦，瞎子連忙道：「婆婆，你們留在這裡照看牧兒，我隨她去看看。」

    司婆婆點頭，啞巴道：「我也去看看！」

    煙兒帶著兩人飛往聖山中心，還未來到那裡，瞎子遠遠便見兩片巨大的葉子彷彿是兩張大的不可思議的手掌，將秦牧的宮殿托在掌心之中！

    那兩片葉子是生自大黑木被燒焦的樹樁之中，大黑木早就被太易砍斷，放了把火燒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沒有燒乾淨的年輪，化作了數以萬計的黑山。

    而今，這中心的山體，居然長出了兩片大葉子，著實古怪！

    此時，這兩片葉子旁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虛生花、藍御田、明皇等人正在圍繞葉子的根莖飛來飛去，查看這植物是從哪裡鑽出來的。

    被兩片葉子托在中央的大殿，便是十萬聖山的聖殿，秦牧所居之地，曾經太易也在這座大殿裡接見天公和土伯。

    大殿規模不小，但是與兩片葉子相比，那就顯得小了許多，難怪煙兒會說怪可憐的。

    兩人來到兩片葉子下，仰望這兩片巨大的葉子，心中駭然，但見這樹葉上紋理有如大道的道紋，說不出的玄妙，樹葉中傳來勃勃生機，僅僅站在這裡，便感覺到容光煥發。

    突然，瞎子看到一個雄壯的男子手持大斧走來，來到兩片葉子下，將大斧掄起，對著葉子的根莖比劃了兩下，作勢要砍。

    「兀那漢子，你在做什麼？」

    明皇飛身趕來，怒道：「你是誰？為何平白無故的要砍人家的樹苗？」

    瞎子和啞巴面色如土，虛生花藍御田等人趕至，也是面色如土，那雄壯大漢一身筋肉猙獰，體魄如同開天闢地的巨人，手中大斧更是寒光閃閃，似乎蘊藏開天闢地之力，顯然不是別人，正是太易所化！

    明皇儘管是赤明時代最為耀眼的人物，但是面對這等存在，當真是人家拔下一根汗毛都比他腰粗許多倍！

    而從太易的體魄來看，汗毛的確要比明皇的腰粗了許多倍。

    太易收起斧頭，瞥了明皇一眼，聲如洪鐘：「我自然是來砍樹。」

    「你倒理直氣壯了！」

    明皇氣結，怒道：「這是你的地嗎？」

    太易立下斧頭，拄著斧柄，搖頭道：「不是我的地。」

    明皇冷笑道：「樹是你的樹嗎？」

    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太易又搖了搖頭，道：「也不是我的樹。」

    「不是你的地，也不是你的樹，你憑什麼砍人家的？」

    明皇冷笑道：「你跑到人家這裡，扛著斧頭便要砍人家的地里長出來的樹，到哪地方都說不出理來！道理，道理，你講不出理，還能言道不成？」

    太易呆了呆，看了看眾人。

    眾人東張西望，不敢與他對視，明皇握緊拳頭，朗聲道：「這樹苗是牧天尊家的樹苗，地是牧天尊家的地，你來砍，沒有問過牧天尊便是不成……萱秀，文元，你們不要拉我！這廝雖強，但天地有公道，公道就是公理……你們別拉我，這漢子雖然凶，但我豈能懼他？身為牧天尊家的客人，不能坐視不理……」

    花萱秀和少年文元拉著他向後走，明皇還在掙扎，怒道：「你們兩個，也是欺善怕惡之輩！放開我，我與他理論！」

    太易想了想，坐了下來，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裡是我許給牧天尊的，我只是原來的地主，而今也是客人，來砍樹的確要經過他的同意。罷了，先不砍，等他醒來之後再說。」

    明皇哼了一聲，拂開花萱秀和少年文元二人，提起兩根指頭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太易，道：「我盯著你呢，不要想趁著我看不見的動手……你們幹什麼？怎麼都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眾人暗暗讚嘆：「赤明時代不愧是最狂野的時代，明皇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正氣凜然，連太易這等成道的存在也敢訓。」

    虛生花和藍御田上前詢問太易，道：「道兄，倘若不砍這株樹苗，會有什麼壞處？」

    太易道：「倘若不砍，等到這株樹的根須悉數復活，從前宇宙紀的強者便可以順著根須爬出來，危害世間。這個宇宙，也禁不起這樣的強者折騰多久，便會歸於大破滅。」

    虛生花問道：「那麼不砍這株樹苗，會有什麼好處？」

    太易道：「倘若不砍，倒也有些好處，等到這樹成長起來，枝條樹冠延伸到終極虛空，那時成道會變得容易許多。待到宇宙大破滅，會有人能夠藉此躲到下一個宇宙中去。不過……」

    他搖了搖頭：「也都是蛀蟲。」

    藍御田又問道：「倘若砍了呢？是否上個宇宙紀的存在便無法降臨？」

    太易搖頭道：「也不會。他們還是會降臨，但是會拖延一段時間。」

    兩人不再詢問，各自退下。

    啞巴小心翼翼湊到跟前，坐在太易的腳趾頭旁邊，取出水煙袋點了火，呼呼抽了兩口，遞給太易。

    太易身軀太大，低頭看了看他，縮小了身軀，從他手裡接過水煙袋呼嚕兩口。

    啞巴滿是皺紋的面孔擠出笑容：「道兄，你這把斧頭可否借我看看？」

    「你儘管看便是。」

    啞巴急忙爬起來，興奮的跳到大斧頭上，細細的觀察斧頭上的道紋，揮手道：「瞎子，瞎子，你眼神好，快點上來，幫我一起研究研究！」

    瞎子卻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向太易問道：「道兄，牧兒能醒來嗎？」

    太易抽著水煙，道：「天庭諸位天尊正在趕往祖庭玉京城。那玉京城中有恐怖存在，阻擋我的視線，連我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諸位天尊是否會殺入披香殿解決彌羅宮元聖，便無從得知了。」

    瞎子心頭一跳。

    太易道：「九位天尊已經到了玉京城了。」

第一四七七章 九天尊救秦牧

    瞎子不由緊張起來，只聽太易放下水煙袋，繼續道：「九位天尊已經進入城中了，我看不到他們了。」

    瞎子握緊拳頭，啞巴還在催促，瞎子怒道：「再等等！」

    就在此時，祖庭玉京城方向傳來一股股驚人的悸動，瞎子心中一喜，眼巴巴的看著太易。

    太易道：「你不必看著我，我也看不到玉京城中的情形。」

    瞎子猶自不死心，繼續盯著他，等待他說出戰況。

    祖庭玉京城，七位天尊聯袂而來，與城外的火天尊和虛天尊匯合。

    火天尊和虛天尊比他們來的早一些，他們並不打算第一時間進入城中，畢竟玉京城出現，引起的動靜太大，他們見此情形也有些恐懼。

    這種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面對未知時，即便是天尊也有些犯怵。

    於是火虛二位天尊一直守在城外，靜候其他天尊。

    「牧天尊一直沒有從裡面出來。」

    火天尊向昊天尊等人道：「他破了披香殿的封印，便一直留在這座城中。」

    「披香殿的封印乃是古往今來幾乎所有強者的封印，也有我們十天尊的封印，憑他的本事還破解不了。」

    昊天尊不疾不徐道：「他應該是借外力破解。」

    他打量這座古老滄桑的神城，淡淡道：「也就是說，這城中有極為可怕的東西，可以破解我們十天尊的封印，甚至連天帝太帝的封印也能破去！」

    妍天妃、嬙天妃、石奇羅和宮天尊心中凜然，能夠破解他們的封印，只怕秦牧借來的力量比他們也絲毫不弱，甚至更強！

    其他天尊不知道這裡的恐怖，而妍天妃、嬙天妃、石奇羅和宮天尊卻是來過這裡，對這裡記憶猶新。

    昊天尊道：「披香殿絕不容有失！那殿裡鎮壓的東西，是絕不可以跑出來的。」

    火天尊想起御天尊和明皇，連忙點頭：「決不能讓他們跑出來！」

    妍天妃、嬙天妃、石奇羅和宮天尊也想起殿中的那幅畫和畫中人，心頭大震，沉聲道：「是不可以放他出來！」

    祖神王、宮天尊唯昊天尊馬首是瞻，虛天尊和琅軒神皇也只得跟上，九位天尊連同太極古神一起向城中走去。

    兩位古神的目光一直落在昊天尊身後，別人看不到昊天尊背後的太素，但他們卻可以看到太素的本體。

    「這裡的確有些詭異，牧天尊竟能尋到這種地方，卻也是本事不凡。」琅軒神皇腦後道果旋轉，忍不住讚歎道。

    昊天尊聽到他提及秦牧，心裡便不是很舒服，當即加快腳步。

    九位天尊進入城中，路上見到的情形與魏隨風叔鈞見到的情形一般，不過他們要比魏隨風和叔鈞強大太多，即便是遇到熱寂之風也絲毫不避，頓時九位天尊各自吃了大虧！

    九位天尊躲過熱寂之風，又遇到枯萎的道樹，他們卻不知道樹不能觸碰，祖神王剛剛觸碰到道樹，便立刻覺察出一股深邃的思維入侵自己的腦海，急忙抵抗。

    「妖樹膽敢害我？」

    這尊神王勃然大怒，將這株枯萎道樹倒拔出來，一道道天道大神通轟入道樹之中，將道樹打得枯枝崩斷不知多少根。

    然而那道樹中暗藏詭異的大道，反擊過來，祖神王卻也因此受傷。

    其他天尊心中駭然。

    「祖神王，這是道樹，不可硬拚！」

    嬙天妃祭起祖庭斬神台上的兩口神刀，神刀搖頭擺尾交錯斬過，道樹轟隆一聲被斬斷，道：「這世間煉就道樹的，只有太帝這位無敵的存在，不死不滅，長生永壽，與天地共存。能夠斬殺道樹的，也只有我一人！」

    只見那道樹被斬斷之處，竟然有緋紅色的血液從樹幹中流出，血中瀰漫著霞光，霞光飛起，去斬眾人！

    九位天尊各自出手抵抗，將那霞光抹去，心中暗驚。

    即便是他們，面對這霞光也感覺有些吃力。

    「牧天尊是怎麼尋到這種詭異地方的？」

    他們將霞光抹去，正打算將枯萎的道樹收了，卻見那道樹樹幹樹枝飛速瓦解，很快便消失無蹤，什麼也沒有剩下。

    只有無數大道道紋四下飛出，融入到天地間，讓這裡的靈氣逼人，宛如聖地一般。

    「古怪！」

    九位天尊再度前行，對於嬙天妃的那兩口斬神玄刀，他們也是暗自警覺，這兩口神刀連那道樹都可以輕易斬斷，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凶兵，只怕斬殺他們也並不麻煩。

    眾人暗自防備嬙天妃，沒多久，他們又遇到從混沌氣中升騰而起詭異鬼魂，噴出冷寂之風，好在他們已有準備，眾人躲開冷寂之風，琅軒神皇直接一指，將那詭異鬼魂擊殺！

    九位天尊聯手，可謂是所向披靡，一路闖了過去，沒多久，便見到了枯萎道樹形成的奇異樹林，見此情形，即便他們是天尊，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牧天尊此子竟然尋到這種古怪地方，不可留啊！」眾天尊異口同聲道。

    接著，他們的目光落在披香殿上，只見披香殿這座雄偉大殿此刻破敗不堪，大殿四周的各種封印都已經破破爛爛，被破去七七八八。

    這座大殿此刻被一株道樹洞穿，那株道樹上掛著一枚道果，道果破敗，懸掛在門前，被封印打得千瘡百孔。

    而在道果中有一女子，赤身裸體，已經死在其中。

    「可惜，可惜。」

    琅軒神皇搖頭嘆息道：「牧天尊這廝，不知憐香惜玉，只管辣手摧花。這次不能再縱容他了，須得將他除掉才是。」

    其他天尊紛紛點頭稱是。

    祖神王皺眉道：「封印已經破開，牧天尊那廝奸猾得很，多半已經帶著這裡的囚犯逃之夭夭了。」

    「不會。」

    宮天尊淡然道：「他就算破開披香殿的封印，也絕對無法從披香殿裡逃脫。只要他進入殿中，便休想逃走。」

    昊天尊、火天尊等人目光奇異，宮天尊顯然是知道披香殿的很多秘密。

    火天尊舒了口氣，沉聲道：「既然牧天尊無法逃脫，落入殿中，還是趁此機會，送他上路罷，免得再生事端。」

    他們走入殿中。

    過了片刻，殿內突然傳來無比恐怖的悸動，天尊神通爆發，驚天動地，整個披香殿搖搖晃晃，很快浮酥，接著大殿四分五裂！

    呼——

    大羅天碎片從殿內迸發出來，瘋狂膨脹，大羅天碎片中，九天尊圍繞一個書生奮力廝殺，九人喋血，卻悍然的斬道果，伐道樹！

    任由那彌羅宮元聖一身本事，卻因為經歷了宇宙大破滅的浩劫實力不曾恢復，被九位天尊硬生生格殺在大羅天碎片中！

    而在此時，祖庭大黑山中，秦牧悠悠醒來。

第一四七八章 樹可伐歟？

    司婆婆見到一重重夢境收縮，夢境中的一個個小巧秦牧相繼消失不見，隨即秦牧便張開眼睛，不由心中一喜。

    秦牧最後一重夢境即將散去，馬爺與戰空如來適時醒來，各自邁開腳步，從他夢境中走去。

    夢境完全消失，秦牧元神立在身後，向兩人躬身稱謝。

    戰空如來連忙還禮，指了指自己，道：「兄。」

    他又指了指秦牧，道：「弟。何須謝？」

    秦牧哈哈一笑，見他們二人都是疲憊不堪，當即請他們下去歇息，司婆婆上前，將神弓還給他，問道：「牧兒，危難解除了？」

    秦牧點頭，笑道：「天庭九位天尊義薄雲天，仗義出手，格殺彌羅宮元聖，總算解決了我的危局。」

    司婆婆鬆了口氣，讚道：「那九位天尊的確是義薄雲天，你將來一定要好生謝謝人家。」

    秦牧連忙道：「我儘量讓他們死得沒有痛苦。」

    「那我便放心了。」司婆婆舒了口氣。

    秦牧精神大振，有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也長長的舒了口氣，笑道：「大師兄和叔鈞辦事，果然利索，我還擔心他們二人把披香殿丟在玉京城引動封印之後便逕自離開。倘若九位天尊不進披香殿，硬撼彌羅宮元聖，我也是要糟。」

    他欣喜道：「沒想到他們竟然做得這麼好，九天尊也順利進入披香殿，除掉元聖！大師兄和叔鈞回來了沒有？」

    司婆婆搖頭道：「還沒有回來。祖庭玉京距離這裡頗遠，估計他們在趕回來的路上。他們二人到了祖庭玉京城，引起的動靜可不小，把天都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好不嚇人！」

    秦牧走來走去，笑道：「也不知九天尊進入玉京城，是否發現了什麼好東西，那玉京城的奧秘……」

    司婆婆瞪他一眼：「你中了暗算，才剛剛好便想跑出去？狍子一般的習性，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你有所不知，這玉京城打開之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煙兒說，你的聖地發芽了，你最好去看看。」

    秦牧立刻把魏隨風和叔鈞的事情放在一邊，驚訝道：「聖地發芽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我一直守在這裡，不知道這十萬聖山是怎麼發芽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十萬聖山的中央走去。

    他們沒走出多遠，便見一個少年太易在修補被震裂的大黑山。

    那少年太易放下水桶，指向大黑山聖地中心，向秦牧道：「我在那裡等你很久了，你快些過去吧。」

    秦牧納悶，想要詢問，少年太易又逕自忙活去了。

    兩人一路來到大黑山中心，遠遠便見一株嫩綠色樹苗高高聳立，樹苗高達數十萬丈，卻只長了五六片葉子，其中一片葉子上托著一座宮殿，正是秦牧鎮守這片聖地的聖殿！

    秦牧與司婆婆神色呆滯，急忙加速趕過去，越到跟前，這樹苗便顯得越大，枝葉高如雲層，四周都是雷霆，咔嚓咔嚓的向樹葉劈去。

    但即便是祖庭的天雷，在這樹苗面前也顯得微不足道，細小如針，根本無法傷到這株樹苗分毫。

    秦牧來到樹下，只見藍御田和虛生花坐在樹下悟道，瞎子和啞巴則在細細審視一口大斧子，其他人則忙來忙去，繪測這株奇特的樹苗枝葉上的道紋，試圖解開這株樹苗的奧秘。

    還有明皇站在不遠處，死死的盯著樹下的一個魁梧壯漢，那壯漢眼觀鼻鼻觀心，並不理會他。

    秦牧上前，試探道：「太易道兄。」

    太易起身，道：「牧天尊，這片地是你的，這地里長出的樹也是你的，因此我等你前來問你，這株樹是否要砍倒。」

    秦牧遲疑，試探道：「這樹苗是……」

    「這株樹，便是世界樹，從一個個宇宙破滅至今，神樹不死不滅，經歷了一場場宇宙破滅的浩劫，無數生靈，哪怕是成道的神聖也難逃一死，惟獨這株樹存活下來。」

    太易道：「我從前將它砍倒，一把火燒了，沒想到它竟還能不死。這裡已經是你的領地，我借宿在這裡便是客人，砍倒你的樹，須得詢問你的意見。」

    「世界樹？」

    秦牧心頭怦怦亂跳，仰頭打量這株大的不可思議的樹苗，喃喃道：「這就是能夠度過宇宙大破滅的神物？」

    他雙眸囧囧有神，他一直為自己沒能親眼見到這等神樹而介懷，一直夢想著親眼見到這株大樹。

    怎奈這株大樹被太易砍斷，又放了把火，燒得只剩下烏黑根莖，然而他卻沒想到，這株樹竟然活了過來！

    「牧天尊，留下此樹，便會導致前面十六個宇宙不死不滅的寄生蟲爬到這個宇宙中來，即便是我，也無法抵擋。」

    太易道：「不過即便砍斷此樹，也無法將這條通道完全打斷，他們還是會過來，但是會拖延一段時間。留下此樹，則會提前一段時間。這株樹，是留是砍，全看你這個地主的主意。」

    秦牧遲疑一下，仰望世界樹的幼苗。

    東天青帝，地母元君，都是神木修煉有成，地母更是一株元木托起諸天萬界，然而與眼前的這株神木相比，地母也遜色不知凡幾！

    這株神樹，幾乎是一種天然的不易狀態的神物！

    能夠貫通一個個宇宙的神物！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株神樹，導致了史前的存在順著樹根爬到了下一個宇宙，躲過破滅大劫，從而寄生在新的宇宙之中。

    這就從而導致了另一個惡果，那就是新的宇宙壽命大大衰減！

    「質能守恆，宇宙中的能量和物質的總量是一定的，而修煉有成的存在，相當於把宇宙間的能量聚集起來。」

    太易似乎能夠看透秦牧的想法，在他身旁道：「強者越來越多，能量便越會富集。而成道的存在則是能量最富集的東西，成道者的道樹寄託在終極虛空，那裡便會成為能量最富集之地。擠入這個宇宙的成道存在越多，導致終極虛空的破滅也就越快。破滅大劫，正是起於終極虛空。」

    秦牧定了定神，目光依舊落在神樹上，喃喃道：「難道便不能參透世界樹的奧妙，尋找到一種即便是破滅大劫也無法磨滅的辦法？」

    太易道：「倘若有的話，也早就會被從前宇宙中的那些強者尋出來了，他們還是要靠世界樹才能存活，可見是尋不出來。」

    秦牧沉吟。

    突然地底傳來劇烈的震盪，這株世界樹的樹苗竟然轟轟隆隆的向上生長！

    幾個呼吸之間，世界樹便又長高了千百丈，樹身粗大了許多，又生出一片葉子！

    隨著地底的震動消失，世界樹的生長速度便又停止了。

    太易道：「你沒有醒來之前，這株樹便已經震動了多次，每日一次，而且是白天震動。這株樹為何活過來，為何會在白天生長，牧天尊知道其中的奧秘嗎？」

    秦牧搖頭，誠摯道：「還請道兄教我。」

    「有人在養這株樹。世界樹的復生，世界樹的生長，整個祖庭化作一個巨大的祭壇吞噬這裡死去的生靈，乃至於藍御田得到披香殿魏隨風將披香殿送回玉京城，祖庭玉京城的重現，說不定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太易語不驚人死不休，淡淡道：「說不定，你此刻想要保住世界樹的念頭，也在那人的掌握之中。」

    秦牧心中微動：「你的意思是，第一個宇宙紀的那個強者？他已經到了祖庭之中？」

    太易搖頭：「我不知道。我看起來無所不知，但實際上我也有許多事情未知。比如……」

    他遲疑一下，沒有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道：「祖庭玉京城也是我看不到的地方，那裡極為神秘，我感覺得到那裡有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阻擋了我的視線。牧天尊，說了這麼多，這株樹留還是不留？」

    秦牧踱步來去，時不時停下腳步仰頭打量世界樹幼苗，心中猶豫不決。

    太易靜靜等候。

    過了良久，秦牧紊亂的心境漸漸平復下來，腳步也漸漸放慢。

    終於，他停下腳步，雙眸雪亮看著太易，微笑道：「道兄，你神通廣大近乎無所不知，那麼我求教你一件事情。史前宇宙的強者可以順著世界樹的根莖爬到咱們這個宇宙，那麼咱們能不能同樣通過世界樹，進入史前的宇宙？」

    太易呆了呆。

    他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他看著秦牧明亮的眼眸，有些遲疑。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些遲疑，這倒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我的意思是，既然史前強者的到來無法避免，無論砍還是不砍，他們都會降臨到咱們這個宇宙中，那麼何不留著這株世界樹，等待世界樹的成長。到那時，咱們先去他們的宇宙，將這些老傢伙阻擋在他們的宇宙中，甚至將他們一一格殺？」

    秦牧笑道：「防守，永遠不可能保證自己沒有任何漏洞，而進攻，則會讓對方暴露弱點！如此一來，攻守之勢異也！」

    太易看著他身後那株樹苗，過了良久，道：「好。等你成道的時候，我送你過去！」

    秦牧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訥訥道：「道兄，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太易探手抓來大斧，將斧頭上的瞎子和啞巴抖落下來，轉身離去，很快消失無蹤。

    「砍樹這件事，不是不可以商量的！」秦牧高聲道。

    然而太易已經沒了蹤影。

    秦牧氣道：「平日裡磨磨蹭蹭，現在跑得倒是風風火火！」

    他轉身看向世界樹，雙眼放光。

    而在此時玉京城中，混沌長河邊，魏隨風信心滿滿，向叔鈞道：「不必擔心，師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第一四七九章 我們是一家人

    玉京城中傳來一股股驚心動魄的波動，昊、火、琅、宮、嬙、祖、妍、石、虛九大天尊大打出手，諸位天尊的天宮組成大天庭，神通的力量可以說達到了神通威能的極致！

    斬殺天公，煉化玄都天道，九位天尊都得到了大大的好處，實力再度有了飛躍！

    他們之所以爭鬥，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彌羅宮元聖的道樹、道花和道果。

    斬殺元聖之後，剩下的便是元聖的財富！

    道樹道花道果，是他們所未曾接觸到的領域，未曾接觸過的境界，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弄到手！

    斬殺天公，提升的是他們的力量，而斬殺彌羅宮元聖，得到道樹道花道果，則有可能提升他們的境界！

    這場亂鬥爆發的突然，但結束的也快。

    在戰鬥爆發的第一時間，昊天尊、火天尊、宮天尊、祖神王和虛天尊便同時向嬙天妃攻去。嬙天妃儘管有祖庭斬神台和兩口斬神玄刀，兩口神刀擁有著無比恐怖的攻擊力，但是面對五大天尊的攻擊，卻還是捉襟見肘。

    嬙天妃以兩口神刀繞體，那兩口神刀如同兩道血色大龍，圍繞她呼嘯轉動，然而宮天尊出現在她面前，讓她不敢痛下殺手，隨即便被五位天尊重創，立刻乘龍而去！

    石奇羅百寶箱打開，只聽轟轟轟一尊尊神器御天尊降臨，三尊神器御天尊掩護，石奇羅直奔樹下道果而去。

    他剛剛將兩枚道果搶在手中，心中貪念迸發，正要把那朵道花也搶到手，突然昊天尊身後一尊尊神器御天尊飛出，共有四尊之多，敵住三尊神器御天尊，還有一尊神器御天尊則逕自向他殺來。

    「昊天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神器御天尊？」

    石奇羅不假思索，分神控制這尊神器御天尊，神器御天尊是他製造而出的武器，他在每一尊神器御天尊體內都留下無數暗門，藉此來窺探各位天尊的神通道法。

    甚至，他還可以在與天尊對陣之時，將對方的神器御天尊強行奪走，變成斬殺對方的利器。

    不料他剛剛分神進入這尊神器御天尊體內，便立刻察覺到不妙，這尊神器御天尊體內根本沒有暗門！

    「不是我製造出的神器御天尊！」

    石奇羅毛骨悚然，她分出的神魂立刻被神器御天尊震得潰散，幾乎神魂破碎！

    石奇羅急忙收回神魂，神器御天尊的攻擊已經落在他的身上，恐怖無比的力量幾乎將他的天宮一併碾碎！

    這是太素的伴生至寶化作造化神器，煉製而成的神器御天尊，根本不是石奇羅煉製的神器，他貿然之下，頓時吃了大虧。

    昊天尊自從受傷以來，一直被人輕視，這次玄都之戰，他大放異彩，一舉成為十天尊中的大贏家，收服宮天尊、祖神王，又有火天尊虛天尊相助，如虎添翼，一舉成為十天尊中的最大勢力！

    然而即便是在玄都之戰中，他也未曾展露出自己所有的本錢。

    太素的伴生至寶可以化作其他任何寶物形態，也可以化作造化神器，昊天尊得到這件至寶，在其他天尊相互攻訐相互暗算無視他之時，他則趁機將自己的所有財富取出，煉製成一尊尊神器御天尊！

    石奇羅受創，自知性命難保，抖手將兩枚道果拋出，兩枚道果飛向妍天妃。

    妍天妃抬手接住兩枚道果，道果剛剛落在手中，昊、火、虛、宮、祖五大天尊便已經重創琅軒神皇，向她夾擊而來。

    她的身後，兩位太極古神合體，催動太極沙盤，這件伴生至寶的威力一瞬間被兩尊古神提升到極致，陰陽化生，合二為一化作太極，太極之道澎湃，萬道滋生，萬物滋生！

    霎時間，如有一個世界從沙盤中誕生，日月星辰，星漢燦爛，大道昌隆！

    就在此時，昊天尊身後一口大鐘冉冉升起，迎著太極沙盤轟然震響！

    那正是太素的伴生至寶，這件至寶沒有固定形態，卻又可以化作任何形態，此時化作一口星漢大鐘，鐘外壁烙印鳥獸蟲魚，各種神聖形態，鐘內壁是諸天星斗星河盤繞，大鐘與太極沙盤碰撞，威力不敵，大鐘四分五裂！

    大鐘破碎的一剎那，太素之道凝聚，破碎的大鐘化作一口大鼎，鼎下混沌之氣氤氳，將大鼎托浮，轟入太極沙盤之中。

    與此同時，五大天尊齊至，各自施展最為強橫一擊，印在太極沙盤上，太極古神被震得身不由己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帶著妍天妃向城外疾馳而去。

    昊天尊手中萬道天輪飛出，嗤的一聲，妍天妃斷去一臂，那條手臂的掌心中握著一枚道果。

    妍天妃帶著另一枚道果負創而走，五位天尊追來，突然兩位太極古神伸手一劃，天旋地轉，空間如同太極圖飛速轉動。

    五位天尊急忙停步，將這面太極圖碾碎，抬頭看去，兩位太極古神與妍天妃已經消失無蹤。

    「不必追了。」

    昊天尊將妍天妃的斷臂撿起，微笑道：「大家畢竟都是十天尊，抬頭不見低頭見，日後還有用的到他們的地方，不必趕盡殺絕。」

    火天尊、宮天尊等人紛紛停下腳步，火天尊上前，將道花撿起，掛在道樹上，又將彌羅宮元聖的道樹抱起，送到昊天尊面前。

    昊天尊饒有趣味的看著他，見他將道樹道花送到自己面前，這才笑道：「忠心可嘉。」

    火天尊躬身侍立。

    「其他天尊都認為道果好，道花也不錯，但是真正對我們天尊有用的，還是道樹。沒有道樹，哪來的道果？」

    昊天尊來到彌羅宮元聖的道樹前，悠然道：「這裡的道樹多已枯萎，大道被抹去，不堪大用。但這株道樹卻還是好端端的，表明道樹主人的實力非同小可，遠勝他人。」

    四位天尊默不作聲，目光落在道樹上，他們也想要道樹道果，卻不敢顯露出來。

    「道果可以提升道境，我兄琅軒得了一個，把自己的道境修養提升到二十八重天，但他的道境是假的，靠道果提升上來的，看似厲害，實則外強中乾。」

    昊天尊繼續道：「而道樹不同，道樹記錄的是成道的過程，摘果子固然是好，但根基不穩，只有看到對方成道的過程，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大的好處！」

    他這一席話，讓其他四位天尊若有所思，連連點頭。

    即便是太素神女也不禁心中暗讚：「太極古神讓我選擇昊天尊，看來的確是一步好棋！昊天尊的才幹和本領，遠在其他天尊之上！太極古神出世，卻選擇了妍天妃，這就是一步臭棋了。奇怪，他們二人為何會選擇妍天妃？」

    她也想不出太極古神此舉的用意。

    昊天尊抬手將道果拋給火天尊，火天尊又驚又喜，有些不敢收。

    昊天尊淡淡道：「玄都之戰，沒有給你什麼好處，這道果帶來的好處不遜於玄都天道，算是補償你了。」

    火天尊感激涕零。

    昊天尊將道花摘下，送給虛天尊，笑道：「來日方長，等到殺入幽都之時，虛道友會得到更好的。」

    祖神王笑道：「我在玄都得到了最大的好處，這次好處我分毫不取。」

    昊天尊哈哈笑道：「這玉京城便是最大的好處，近乎無窮無盡，豈能少的了神王的好處？欠下，先且欠下。」

    祖神王笑著稱是。

    昊天尊將整株道樹送到宮天尊面前，宮天尊一怔，昊天尊若是把道樹送給她，自己豈不是沒有落到任何好處？

    「我用這道樹，換取宮道友的礦脈，宮道友意下如何？」昊天尊笑問道。

    太素聞言，心裡一陣舒坦：「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昊天尊已經徹底臣服於我，他知道我的實力越強，他的好處越多，現在他全心全意為我準備太素神石了。」

    宮天尊微微一怔，欠身道：「豈敢不從？不過我那條礦脈產出，有一成是歸牧天尊所有，我答應過他的，不能反悔。」

    昊天尊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宮道友答應他的，自然是要給的。這條礦脈給我，我分他一成便是。你放心，我不會令你難做。」

    火天尊道：「昊兄，適才在披香殿裡，並未發現牧天尊的蹤跡。他多半是引誘我們前來，想借殿裡的老怪物之手，除掉我們……」

    昊天尊搖頭道：「他不至於如此淺薄，認為憑藉殿中老怪物便能殺掉我們。他多半另有打算……」

    他皺了皺眉頭，四下看去，但見這座神城竟然與天庭的玉京城有些相似，心道：「牧天尊這廝肯定是早已救走了御天尊的殘魂和南帝的魂魄，他既然發現了這裡，為何要引我們前來……」

    即便他聰明無比，但也絕對想不出秦牧引他們前來的用意。

    不過對於昊天尊來說，此地遍地是寶，一株道樹兩顆道果滿足不了他，真正的財富是這整座神城！

    「倘若能夠把這座神城搬到天庭，當做天庭的玉京城，這等威勢又豈是太帝以及我父太初所能比的？這才是真正的永恆之帝！」

    他向前走去，繼續探索這座神城，火天尊握著道果，目光閃動，盯著掛在另一株樹上的道果，那道果破破爛爛，裡面還有一具美麗的女屍，正是被披香殿封印轟殺的那具女屍。

    「火天尊，走了！」

    虛天尊回頭笑道：「那道樹已經枯萎，道果也已經廢了，沒有用了。」

    火天尊收回目光，跟上四位天尊。

    他們離開之後沒多久，嬙天妃一邊咳血，一邊走來，來到那株枯萎的道樹下，仰望那枚破破爛爛的道果，躬身道：「道友。」

    那道果中的女子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轉頭向她看來：「成道的存在，卻與魚蝦同遊，可憐，可嘆。」

    嬙天妃冷笑道：「你也是成道的存在，還不是被魚蝦的神通打得不得不裝死逃生？道友，你自身難保，便不必嘲笑我了。我來找你，是想要與你聯手……」

    那道果中的女子道：「太帝，你有如今的地位，是彌羅宮賜給你的。而今到了你報答彌羅宮的時刻了。」

    嬙天妃心中一驚：「你認得我？」

    「彌羅宮主人捕捉天下異獸，創造虛空獸，將虛空獸賜給你，你以為你真的有這麼大的機緣能夠得到虛空獸？」

    那道果中女子冷笑道：「彌羅宮主人期望你能獻祭更多的生靈，誰知你卻無能，敗壞了他給你創造的大好局勢！」

    嬙天妃臉色大變：「彌羅宮主人？這座玉京城……」

    「這座城便是彌羅宮！」

    另一邊，太極古神帶著妍天妃飛速逃出祖庭玉京城，不過多時便追上逃遁而去的石奇羅，石奇羅見到這三位神聖不由心中一驚，心中暗道不妙。

    突然，琅軒神皇飛身而至，降落在他身邊，石奇羅這才松了口氣。

    太極古神看到琅軒神皇到來，也是心中凜然，沒有向石奇羅痛下殺手。

    三位天尊各自負創在身，彼此對視一眼，均露出苦笑。

    「昊天尊大勢已成，而我們卻還彼此都相互防備，這次受挫便是個警告！」

    琅軒神皇瞥了妍天妃和石奇羅一眼，冷笑道：「倘若我們繼續各自為戰，只會被昊天尊逐個擊破，最終他一統天下，成為天帝！而我們，或者成為階下囚，或者死無葬身之地！」

    妍天妃淡淡道：「倘若神皇可以助我降服石奇羅，那麼我們便可以不懼昊天尊。」

    石奇羅笑道：「姐姐，煉化了我，你便一躍成為修成三十六天宮的天庭境界存在，到那時琅軒還不是要做階下囚？你能放過姐夫與宮鋆的兒子？」

    妍天妃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琅軒神皇頭大，這二人一個是帝后，一個是元姆，都是刺頭，恩怨極深，不可能聯手。

    而他雖然有心與他們聯手，但心中卻不得不防備他們，這個聯盟，就是一盤散沙！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聲音渾厚，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帝皇之氣：「昊兒如果得勢，帝后必須要死，元姆也要死，琅軒作為昊兒的哥哥，也必須要死，你們根本沒有淪為階下囚的可能！」

    三人心中一驚，急忙循聲看去。

    兩位太極古神也是臉色微變，齊齊躬身，道：「道兄！」

    那聲音接近，速度很快：「不過你們卻可以放心聯手，因為，琅軒，你是朕的兒子！帝后和元姆，你們是朕的女人！」

    曉天尊邁步向他們走來，氣息深不可測，逕自走到五人身前，先向太極古神還禮，環視一週，微笑道：「我們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第一四八零章 樹下傳道

    他此言一出，無論妍天妃還是琅軒神皇都是百味雜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只有石奇羅歡欣鼓舞，拍手叫好，感動得眼中似有淚花閃動：「沒錯，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共抗時堅！」

    元姆夫人本來便是毀滅古神，作為元姆夫人轉世身的石奇羅說出這種話來，並沒有出乎曉天尊的預料。

    「道兄不是被月天尊流放了嗎？」

    太陰娘娘問道：「你消失了六年時間，這六年來，你錯過了許多大事。」

    曉天尊也不禁感慨萬千，僅僅是六年時間，他便錯過影響世界格局的幾件大事，這世界的變化太快了，若是從前，他隨隨便便閉關一次，也不止六年時間，醒來後世界依舊是從前的模樣。

    而現在，這短短六年竟然出現了元界天尊對立，祖庭完全開放，天盟會議，祖庭背面開放，獸界成立，龍虓成為獸界之主，太極古神出世，天公身死，鴻天尊道消，玄都被各大勢力瓜分，以及祖庭玉京城出世這些大事！

    換做從前的時代，這些大事即便是上萬年也未必有一件，而現在短短六年便統統發生，讓人目不暇接。

    這個時代的節奏之快，稍稍閉關幾年，只怕便會被時代遠遠拋在身後！

    「我在混亂空間中遇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有自己的奇異經歷，因此修為大進，道心修養大進。」

    曉天尊回想自己這幾年的經歷，不禁感慨一聲，道：「倘若有人能為我這幾年經歷著書立傳，怕不是可以寫出一本鴻篇巨製來？我這幾年的經歷之玄妙離奇，連我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有元木護體，因此能夠在混亂空間中保全自己，從而探索混亂空間中的秘密。、

    在那裡，他看到了過去宇宙的遺蹟，一個又一個遺蹟，一塊又一塊大羅天碎片，還有瑰麗雄奇的道樹，不同的大道規則。

    更為關鍵的是，他在那裡遇到了奇妙的異象，那片混亂空間中一個又一個的小小宇宙誕生，成長，壯大，然後走向凋零，毀滅。

    這種誕生，毀滅，速度之快是外界的人難以想像的。

    曉天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頭的震撼無以倫比。

    他看到那些小宇宙中甚至還有著生命，還有著古神，還有著如他一樣的存在，他們有著恩怨情仇有著愛恨糾葛，只是他們的壽命實在太短促了。

    在曉天尊不經意之間，他們便度過了短暫一生。

    甚至更為可怕的是，曉天尊還看到這些小巧宇宙之中還有成道的存在，但是在他們的宇宙破滅時，即便是成道的存在也枉然，只能死在這些小巧宇宙的破滅之中。

    一切就像是夢幻泡影，破滅時不復存在。

    他那時突然有一種可怕的想法。

    當曉天尊環顧四周，看到大大小小的宇宙像是泡沫般從這片混亂空間中誕生，生長，破滅，他心中的那個可怕想法便愈發壯大，不可遏制。

    「這裡是一個可怕的存在的試驗場！他借助這裡的小宇宙，試圖尋找到一種宇宙破滅他也不滅的辦法！」

    他四處尋找，試圖找到這個可怕的存在，然而他遊歷了六年時間，卻還是沒能尋到混亂空間的盡頭。

    他只看到一路上光怪陸離的景象，各種語言無法形容的景象，讓他愈發肯定那裡就是一位無比可怕存在的試驗場！

    他經歷了許多危險，九死一生，不知道那位存在是否已經死了，但是對未知的渴求讓他繼續探索那裡。

    直到天公死亡，天道的悲傷傳遞到那片混亂空間，他才突然清醒過來，尋找出一條離開的道路。

    等到他離開之後，這才發覺已經過去了六年，而那時，正值祖庭玉京城破封出世，滔天的光芒衝破祖庭壁壘。

    在他心中，祖庭玉京城，是可以與混亂空間媲美的地方，是這個宇宙中的兩大謎團，吸引著他前來。

    經歷了這一切的曉天尊，對道心的提升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他獲得的好處還不止於此。

    妍天妃、琅軒神皇、石奇羅和太極古神看著他，均感覺到他而今的氣度與從前有所不同，但具體不同在何處，便不是他們所能揣度了。

    曉天尊成為他們的領袖，也被他們默許下來。

    此時，世界樹的樹苗愈發茁壯，每日震動一次，生長一次，聖地中的眾人有的在觀察世界樹的大道紋理，有的在觀察葉子紋絡，虛生花和藍御田則坐在樹下悟道，試圖參悟出世界樹所蘊藏的大道理。

    這株世界樹的復生，讓眾人忙碌而充實，只是偶爾有人想起來，說道一句：「魏隨風和叔鈞還沒有回來呢。」

    然而之後便忘卻了此事，繼續忙碌他們自己的事情去了。

    虛生花和藍御田時不時的從悟道中醒來，交流彼此所得，藍御田道：「這株世界樹中蘊藏的大道實在玄奧高深，一時間難以摸清理透，倘若完全摸索出來，怕不是要成道哩！」

    虛生花道：「我覺察到有些大道，似乎不是咱們這個時代的道理，咱們這個時代不存在這種大道規則，莫非是上一個宇宙紀的大道？」

    兩人都有著許許多多的疑惑，難以解答。

    為何世界樹會烙印著從前的宇宙的大道？世界樹與成道者的道樹有何聯繫？

    成道之後是否還有境界之分？

    成道之路是否只有道境這一條路可走？

    兩人即便是百萬年來天資天分最高的人，此時也是一籌莫展。

    「秦教主去哪裡了？」

    虛生花想起秦牧，連忙問道：「有他幫忙的話，說不定速度更快一些。」

    藍御田努了努嘴，道：「我哥在那邊。」

    虛生花急忙看去，只見秦牧此刻在世界樹樹苗的另一端，正綻放自己的神藏領域，將領域鋪開。

    他的領域中的祖庭，此時鋪在世界樹幼苗的根莖下，一座座天宮環繞著樹苗，一尊尊元神坐落在天宮之中，站在九獄台中，催動道法神通，嘗試著烙印在世界樹的幼苗中。

    虛生花呆了呆，吃吃道：「他在做什麼？」

    「大概是在嘗試把世界樹煉化，變成自己的寶物吧。」

    藍御田也有些不敢肯定，道：「現在世界樹還是幼苗狀態，是最適合煉化的時候，倘若再長高一些，他的領域便無法將世界樹納入其中了。所以現在煉化最是省力，也最有可能成功。」

    虛生花望去，只見秦牧的靈胎神藏領域儘管已經鋪開到最大的程度，但世界樹的樹冠卻還是來到他的領域的天穹穹頂處，想來只要再生長一次，便可以衝破他的領域穹頂！

    即便如此，秦牧還是固執得嘗試煉化這株幼苗。

    他除了試圖把自己的大道烙印在世界樹中之外，還在嘗試著把自己的靈胎祭入樹身之中，哪怕一次又一次失敗，被世界樹排斥出去，也毫不氣餒。

    虛生花瞠目結舌。

    這時，拎著小水桶的女子從這邊經過，那女子太易很是刻薄，搖頭冷笑道：「傻狍子，蚍蜉撼樹，不自量力。」說罷，搖頭去了。

    虛生花和藍御田目送她走遠，各自收回目光。

    虛生花問道：「你覺得教主能成功嗎？」

    藍御田搖頭道：「我哪裡知道？不過世界樹從前應該沒有被人砍斷過吧？說不定樹苗時期，真的能夠被煉化。但是煉化這株樹，或許真如太易所說，有點像是蚍蜉抱著一條樹根搖晃……」

    兩人齊齊搖頭，均不太看好。

    虛生花問道：「教主借太易的那片道樹樹葉，還給了太易沒有？」

    藍御田搖頭道：「沒有還。哥哥從來沒有提這回事，像是忘記了，太易也沒有提這回事，像是也忘記了。」

    虛生花想了想，道：「這說明太易還是期望教主能夠煉化世界樹的，只是他嘴上不說，還要嘲諷兩句。」

    「牧天尊頑固的樣子，真像是一隻傻乎乎的袍子。」明皇的聲音傳來。

    此時明皇模樣與從前有些不同，從前他是魂魄，而現在則有了肉身，只是這具肉身有些古怪，身上還有著木質紋理。

    這是秦牧費盡心思，請太易從世界樹上的一根枝條上砍下來一小塊樹皮，用樹皮給他再造了一具身軀，又用樹葉上的露水當做他的血液。

    現在這具軀體行動不便，而且明皇時刻擔心著自己會不會生根發芽，因為他總是感覺到自己有發芽的跡象。

    秦牧一共造了兩具身軀，一具給他用，另一具的用處卻沒有多說。

    他已經請人前往明皇隕落地，去尋明皇的血肉，等到血肉尋來，便可以用明皇血肉強大的造化能力，讓這具木質軀體變成血肉之軀。

    完全復生的明皇，肉身絕對比從前更加強大！

    明皇艱難的挪動腳步，走到兩人身邊，躬身施禮：「御天尊，你先前說你在天海處感應到有一個境界，這天海境界你是否確立了？我死而復生，需要從頭修煉，否則無法掌控這具軀體。」

    藍御田道：「天海境界既是一個道心境界，也是一個法力境界，我又稱之為天心境界。這個境界我也是不久之前確立出來。不過我的道途，與而今的神藏天宮修煉體系不同，我將四天門、瑤池瑤台、斬神台、九獄台、天海，都併入了祖庭境界。並無天宮這個境界。」

    明皇虛心求教：「敢問天尊，倘若併入天宮這個境界，該如何修煉？」

    藍御田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便嘗試一下，把這些境界併入天宮之中，講解給你聽。花道友、司婆婆、文元道友、幽溟太子和虛道友是天宮境界的大行家，還需要他們來相助。而瑤台、斬神台和九獄台這些境界領悟最深的則是我哥。我若是有講的不對的地方，還須得請他們斧正。」

    他神識波動，請來眾人。

    明皇吃吃道：「花萱秀、文元也是大行家？」

    他看向花萱秀和文元這兩個小不點兒，有些難以置信。

    花萱秀老氣橫秋，看著他頗為得意。

    眾人趕到，秦牧也分出一道元神降臨，眾人各自闡述天宮各個境界的奧妙，聖地中所有人都聚集過來，側耳傾聽。

    到了第二日，世界樹再次震動，又生長了一次，終於將秦牧的神藏領域頂穿一個大洞。

    秦牧也是無奈，卻依舊鍥而不捨的繼續試圖煉化這株神樹。

    世界樹下熱鬧無比，天宮各個境界被眾人講述一遍，讓所有人都受益良多，大開眼界。

    藍御田聽眾人講完，於是嘗試著把四天門、瑤池瑤台、斬神台等境界與天宮境界結合，逐一講解，把這些境界貫通起來。

    世界樹下道韻縈繞，道音圍繞著世界樹響起，樹上竟然有朵朵道花從天而降，令人沉醉其中。

    這些道花落地便逕自化去，不復存在，但每個人都趁此機會參悟出許多東西。

    這次世界樹下講法，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只是一次盛大的交流，但對於後世來說意義之大完全不遜於百萬年前的瑤池盛會！

    世界樹下講法的眾人，除了秦牧和藍御田之外，其他人都名聲不顯，但是在將來，他們卻被尊為天尊！

    他們開創的境界，也將影響後世！

    然而此時對於樹下的人來說，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講法傳道而已，並未去想這裡面的深層次含義和意義。

    就在此時，秦牧突然氣息暴漲，神藏領域再度拓張，再一次將世界樹幼苗納入自己的領域之中。

    他赫然多出了一個境界，天海境界，這個境界位列在瑤池與斬神台之間，讓他修為大增，他的一座座天宮中多出了一片天海，而祖庭之中也多出了一片天海，與天河貫通！

    祖庭、天海、玄都、幽都、元都、諸天萬界，乃至於一座座天宮，都借助天河連為一體，讓他的修為實力有了一次飛躍！

    瞎子、啞巴和司婆婆等人見此一幕，都大是欣慰，異口同聲讚道：「牧兒果然了不起，啃了我們之後，終於開始啃自己弟弟了！」

第一四八零章 你要遭天譴的

    這次傳道過後，秦牧還在鍥而不捨的試圖煉化世界樹，他的修為大增，法力渾厚，將世界樹籠罩在自己的領域之中，但是要煉化還是困難重重。

    又過兩日，世界樹再度將他的靈胎神藏領域頂穿一個大洞。

    秦牧呆了呆，眾人也都偷偷的看過來，並沒有說話。

    秦牧散去領域，轉身離去。

    「牧天尊大抵是絕望了。」人們紛紛道。

    過了不久，秦牧尋到正在修補黑山的太易，那太易是個老年太易，老態龍鍾，提著水桶顫巍巍的。

    秦牧躬了躬身，搶過太易的水桶，主動幫他修補昨晚被震裂的黑山。

    太易樂得清閒，在一旁監督他勞作。

    秦牧將被震裂的黑山修補完善，放下水桶，笑眯眯的看向太易。

    太易收起水桶便要走，秦牧連忙攔下，賠笑道：「道兄，你那口大斧頭，我看是挺好的，怎麼煉製的？」

    「那是我的道兵，伴生至寶，混沌中所生之物。」

    太易不緊不慢道：「當年我誕生之後，便是靠這件寶物斬斷了世界樹，換做其他任何寶物，也奈何不得這株寶樹分毫。」

    秦牧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話，太易鬍子抖了抖，斷然道：「這寶物不能給你。」

    秦牧連忙道：「我不是要你的，而是借，你借給我用一用，我便還給你。」

    老年太易上下打量他，狐疑道：「你要做什麼？」

    秦牧默不作聲。

    「借你用一用倒也無妨。」

    太易取出一口斧頭，這斧頭在他手中極小，但是到了秦牧面前便顯得無比龐大，道：「只許你用半日，半日後我這斧頭便會飛回我的身邊。」

    秦牧連忙稱謝，拖著這口大斧頭離去，這斧頭初時還不是太沉重，但走得越遠，斧頭便是越沉，到了後來，即便是秦牧也被累得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歇息。

    「這斧頭太沉，恐怕沒有到世界樹邊緣便過去半日了。」

    他抹去額頭汗水，心道：「太易說借給我用半日，難道是哄我玩？便不能輕一些？」

    他剛剛想到這裡，斧頭輕了一些，秦牧大喜，扛著大斧頭縱躍如飛直奔世界樹而去，心道：「我一想到輕，它便輕了，難道也是一件有求必應的寶物？」

    正想著，果然大斧頭又輕了一些。

    秦牧心中又驚又喜，將斧頭立在自己面前，心道：「倘若是一口長刀……」

    大斧頭沒有任何變化，斧中傳來太易的聲音：「別想了，它就是斧頭，並非是有求必應，而是我在幫你減輕斧頭重量。」

    秦牧悻悻不已。

    虛生花、藍御田、明皇等人還在世界樹下參悟，各自交流所得，然後便見秦牧大步如流星般奔來，拖著一口大斧頭直奔世界樹而去。

    眾人急忙起身，卻見秦牧拖斧邁至樹下，肉身不斷膨脹，身軀節節暴漲，一身筋肉猙獰，爆喝一聲，一斧砍在樹上！

    眾人神色呆滯，只見那巨人手起斧落，連續砍下數十斧，便將世界樹的樹身砍斷了近半！

    司婆婆顫聲道：「牧兒，別砍了，要遭天雷劈的！」

    花萱秀跟在她身邊叫道：「老教主，砍倒了這株樹，你要遭天譴的！」

    其他人也是被嚇得臉色蒼白，不知所措。

    秦牧繼續掄起大斧不斷砍下，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這株世界樹的樹苗，被他攔腰砍斷！

    巨大的樹身從雲端裡倒了下來，過了良久這才砸在十萬聖山中，引起的動靜可謂是天崩地裂！

    好在延康遷徙到祖庭中的子民都是居住在聖山的外圍，沒有被倒下的世界樹砸到，但是世界樹幼苗倒下掀起的風浪卻還是吹到他們的定居地，狂風呼嘯吹了一日一夜這才停歇下來。

    世界樹旁邊，秦牧丟下大斧，立刻對著樹樁施展造化神通，企圖以造化之道讓樹樁發芽，再長出一株新的世界樹。

    然而無論他如何催動造化神通，樹樁也沒有發出新芽。

    秦牧呆若木雞，半晌沒有動彈一下。

    其他人也半晌沒有動彈一下，上一個砍倒世界樹的便是太易，掄起混沌斧把世界樹伐倒，斷去了上一個宇宙紀的存在進入這個宇宙的道路。

    世界樹因為祖庭玉京城的破封而復生，太易又要前來砍樹，還是秦牧勸阻了他，沒想到秦牧無法煉化世界樹之後便惱羞成怒，借來太易的混沌斧把世界樹給砍了！

    「我不是故意要砍樹的。」

    秦牧突然清醒過來，回頭向眾人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不是惱羞成怒，我只是打算砍斷這株樹栽種到我的祖庭神藏中。我原本以為這株樹能夠再生，砍斷之後肯定還能再長出一顆……」

    眾人不語。

    「我真的不是惱羞成怒！你們知道插枝吧？剪一條樹枝插在地上，便可以種出一株新樹，我是打算讓世界樹一分為二……」

    秦牧眼巴巴的看向司婆婆，司婆婆咳嗽一聲，道：「牧兒不必強行解釋，我們都明白。」

    秦牧面色一苦，看向瘸子。瘸子揪著下巴的山羊鬍子，看向一邊，冷哼一聲：「盜亦有道，但不能因為求之不得便惱羞成怒，強行把樹給砍了。」

    秦牧默然，轉身走向倒下的世界樹苗，這樹苗沒有了根莖，枝葉開始枯萎。

    他將樹苗收入自己的神藏領域中，試圖栽種在祖庭中，然而儘管他挖了一個大坑，還以四大礦脈環繞樹苗，這株樹葉還是沒有活過來，枝條樹葉都乾巴巴的。

    突然，混沌斧呼嘯飛起，大斧在半空中輪轉半圈，將重重虛空劈開，接著飛入虛空最深處，消失無蹤。

    顯然，時間到了，太易收回了斧頭。

    眾人圍在世界樹的樹樁邊，只見粗大無比的樹樁上還有大斧頭砍過的痕跡，這株寶樹原本道韻悠長，道音縈繞，現在則全部消失了。

    秦牧把樹身樹冠取出來，放在樹樁上，試圖施展不易神通復原這株寶樹，然而不易神通也全然沒有了作用。

    不易神通並非無所不能，也有不能及之處。

    大樹倒在一旁，秦牧托著下巴坐在樹樁上，怔怔出神。

    「散了，都散了！」

    瞎子驅趕眾人，將眾人趕走，道：「該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要總是聚在這裡。」

    他知道秦牧砍倒了寶樹，心裡也很難受，因此讓眾人離開，給秦牧一個人靜一靜的機會。

    很快，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大黑木四周又傳來無比恐怖的震動，一片宇宙毀滅的末日景象，那是上一個宇宙在破滅時的怒吼和掙扎。

    秦牧坐在世界樹的樹樁上，嘀咕一句：「太易放火燒，我又沒有放火燒，怎麼就死了……」

    他坐在這裡，隱約可以看到大黑木之外，上一個宇宙紀的成道存在怒吼連連，奮力向世界樹攀爬而去。

    面對宇宙破滅大劫時，這些成道的存在也如同螻蟻一般，奮力爬樹，試圖避開大破滅，然而世界樹被砍斷，他們無法從上一個宇宙紀爬到這裡。

    秦牧看到他們在指天畫地，怒罵不絕，咒罵著砍倒世界樹的敗類，以自身的道行為詛咒，詛咒砍樹之人。

    「哼，只有弱者才會咒罵他人……」

    秦牧縮了縮脖子，又嘀咕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太易砍樹在先。太易做得，我便做不得……」

    他坐在這裡，如坐針氈，一直坐到天色漸漸亮起，大黑木外的恐怖景象消失。

    這時，十萬聖山的地底又傳來熟悉的震動，轟隆轟隆，像是地底有無數魔怪在天亮時舒展身軀！

    秦牧心中微動，突然屁股下的樹樁嘭嘭裂開，兩片嫩綠色的巨大葉子呼的一聲將他托起，一下子送到空中！

    他依舊托著下巴，好奇的向下看去，只見自己越升越高，而兩片大葉子下，則是一條嫩綠色的幼苗枝幹！

    秦牧抬頭，眨了眨眼睛。

    嗡——

    他的神藏領域鋪開，元神浮現，座座天宮中一尊尊元神立刻開始祭煉這株剛剛生長出來的世界樹嫩苗！

    等到眾人聞訊趕過來時，只見他正控制著自己的靈胎，試圖將自己的靈胎融入到這株剛剛誕生的幼苗之中！

    「牧兒，收了神通吧！」樹下，司婆婆、啞巴等人高聲勸道。

    秦牧充耳不聞，繼續強行祭煉嫩苗，然而這株嫩苗油鹽不進，根本無法打上他的烙印。

    又過十多日，世界樹嫩苗已經生長到強行突破他的靈胎神藏的程度，長到天外。

    秦牧這才從樹上跳下，眾人目送他黯然離去，不禁頭皮發麻：「牧天尊又要去尋太易借斧頭了嗎？他還是不死心……」

    秦牧尋到太易，此時的太易是個頭頂紮著兩條衝天辮的小丫頭，嘴邊拖著鼻涕，正在補山。

    「道兄！」

    秦牧把小鐵桶搶了過去，慇勤的幫她修補裂開的黑山，那衝天辮小丫頭用力吸了吸鼻涕，把兩條鼻涕吸回鼻孔裡，接著又流了出來。

    秦牧滿臉堆笑，一邊忙碌，一邊賠笑道：「道兄，你這桶裡的水能夠修補裂開的黑山，黑山就是被燒焦的世界樹對不對？」

    小丫頭又用力吸一下流到嘴邊的鼻涕，老氣橫秋道：「你想怎樣？」

    秦牧停止修補黑山，盯著桶裡的水，桶中水映照出他的面孔：「那麼，倘若是一株沒有根的世界樹，你這桶裡水是否能夠救活？我的神藏領域中，就有這麼一株沒有根的世界樹……」

第一四八一章 遭天譴

    「牧天尊，你為何總是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個丫頭太易忍不住道：「你的想法每次都是荒誕不經，但卻充滿了妖邪的吸引力，即便是我，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心動，覺得你的主意倘若實施出來，肯定都是好主意！」

    秦牧雙眼放光。

    那小丫頭吸了一下鼻涕，道：「不過從我的經驗來看，每次你的主意都是其餿無比。太帝也算是半個成道者，但是聽了你的餿主意，只是兩三次，便把肉身折了。而我聽了你的主意，借混沌斧給你，於是你砍了世界樹卻無法救活。」

    秦牧哈哈大笑，聲音嘹喨。

    丫頭太易靜靜地等待他掩蓋尷尬的笑聲結束，這才繼續道：「你焉知這次你的主意，不是餿主意？連我也不敢說能否救活那株世界樹，就算救活了，你知道後果嗎？」

    秦牧臉色大變，試探道：「你的意思是這株世界樹到了我的神藏中，會把我的神藏撐爆？」

    「撐爆你的神藏，應該不會。這株樹活過來，根須緩慢生長，樹木一時間是不會生長了。」

    丫頭太易打消他的疑慮，道：「我說的是另一件事。我這桶中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我道樹上的道露，道露在夜晚凝結，白天便會消失。我那道樹上每一片葉子都是我的道行，每片葉子上每晚只能凝結出一滴道露。道露的總數是一定的，每次都只能收集到這麼一桶水，而這一桶水恰恰只夠修復大黑山夜晚裂開的山峰，阻止上一個宇宙的強者偷渡。」

    秦牧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也就是說，倘若你用道露救活那株世界樹，便必會有上一個宇宙紀的強者偷渡進來？」

    丫頭太易點頭道：「正是此理。你若是有能耐擋住人家，那倒好說，借給你一桶水也無妨，你儘管去把偷渡者殺了便是。但是你卻偏偏沒有這個能耐。」

    秦牧羞愧萬分。

    丫頭太易瞥他一眼，不緊不慢道：「我給你指一條正道。你去世界樹下，像藍御田、虛生花他們一樣參悟，將來有所成就，便可以用自身大道符文在自己祖庭中種下一株道樹。有了這道樹，將來你們修煉到成道的地步，便會發現好處之大，從前一切辛苦都沒有白費！這種成道，可不是太帝那樣充滿了水分。」

    秦牧面色羞愧，四下看了一眼，瞥見四下無人，這才俯身在這小丫頭耳邊低聲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實不相瞞……」

    他猶豫再三，還是鼓足勇氣，告訴丫頭太易這個隱藏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其實，我不如虛生花和藍御田聰明，悟性也沒有他們高，道心也未必比他們更強。」

    丫頭太易翻了個白眼，無趣的看著他，顯然早就知道了這一點。

    秦牧踟躕道：「我若是和他們一起在樹下悟道，肯定成就不如他們，他們便知道我這個霸體是個假貨，水分極大。我若是劍走偏鋒，直接煉化了世界樹，他們還會讚一聲，果然是霸體。因此就算我無法煉化世界樹，也須得種出一株來……」

    「那麼，你準備好面對從破滅的宇宙爬到這裡來的史前強者了嗎？」丫頭太易問道。

    秦牧遲疑一下。

    丫頭太易冷笑道：「你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修為最低的存在，本事都不遜於十天尊，而且這還是破滅大劫將他們消磨削弱的結果。倘若他們來到這個宇宙，以自身大道烙印虛空，直達咱們宇宙的終極虛空，他們便可以恢復到巔峰狀態。到那時，別說你，就算是十天尊綁在一起，也不是他們任何一人的對手！」

    秦牧垂頭喪氣，轉身離開，就在此時丫頭太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道：「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秦牧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露出希冀之色。

    丫頭太易展顏一笑，露出嘴巴裡零零星星的牙齒，顯然是在換乳牙，道：「我守在這裡，為的便是應對這種情況。倘若有史前強者踏足進來，我會將他們一一格殺！」

    秦牧眼睛雪亮。

    「但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大黑山畢竟是你的大黑山，我已經把地主的位子讓給你了。」

    丫頭太易老神在在道：「我每日修補大黑山已經夠操勞了，所以讓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每日補山著實無趣。」

    秦牧連忙道：「我來補山！你讓我補多少天都行！」

    丫頭太易狡獪的眨眨眼睛：「我也不要你補多長時間，只要你補上半年，這半年時間我要離開大黑山做一件事情。你只需要每天晚上登上世界樹的最高處，我的道樹會滴下道露，你接下這些道露，白天補好裂開的黑山便可。半年後，我會趕回來，那時你便自由了。」

    秦牧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丫頭太易又取出一個鐵桶，桶裡滿滿的都是道露。

    秦牧狐疑，看了看這個小丫頭，又低頭看了看這個鐵桶裡的道露，試探道：「道兄，你這裡怎麼會有兩個鐵桶，而且鐵桶裡都是道露？適才你不是說，你的道樹樹葉數量固定，每次只能接一桶道路的嗎？」

    「是只能接一桶。」

    丫頭太易痛痛快快的解答他的疑惑，道：「但是你們沒有回到祖庭之前，大黑山的活動沒有這般劇烈，所以每次修補多少可以剩下一點。積少成多，於是便多了幾桶。我生性節儉，於是就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秦牧眼角跳了跳：「也就是說，道兄不必對付那些爬出來的史前強者了。」

    丫頭太易乾脆利索道：「對！」

    秦牧悶哼一聲，接過鐵桶，躬身道：「多謝道兄。」

    丫頭太易眼睛彎成月牙兒，笑道：「你不生氣？」

    「生什麼氣？」

    秦牧笑道：「道兄借我一桶道露，又避免讓史前成道者爬過來危害世人，我感激還來不及，豈會生氣？我只是被道兄擺了一道，自認為智慧不敵，但心裡還是歡喜萬分。」

    丫頭太易油然讚道：「牧天尊，你雖然不如虛生花藍御田聰明，也不如他們悟性高，道心也未必有他們強，而且還沒有他們長得漂亮……但你是真人！藍御田是聖人，虛生花是神人，而你則是真人。」

    秦牧雖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聖人、神人和真人哪個厲害，但想來她是在誇獎自己，於是也就虛心接受對自己的表揚，提著小桶去了。

    他回到世界樹下，將另一株自己砍斷的世界樹收入自己的神藏之中，依舊栽種在祖庭中。

    樹下眾人心驚肉跳，見到他不是來砍樹，這才放心下來。

    秦牧定了定神，這才展開神藏領域，只見那株斷樹矗立在神藏祖庭中，枝葉枯萎，沒有一點生機。

    他小心翼翼的在樹根下灑水，不遠處的太始礦脈中，太始之卵穩穩當當的矗在礦脈祭壇上，大卵慢吞吞的轉了半圈，太始的聲音傳來：「這株樹已死，你救不活的……什麼東西？給我嘗一口！」

    大卵從祭壇上蹦下來，蹦蹦跳跳來到樹下，秦牧正在灑水，太始之卵斜斜的側過蛋來，似乎能夠看到他的動作，好奇道：「沒有樹根，沒辦法吸收營養，這株樹你救不活，不如把你桶裡的水給我嘗一口……」

    秦牧冷笑道：「樹無根無法吸收水分，你也沒有嘴，也沒法吸收水分。」

    太始之卵笑道：「我雖然沒有嘴，卻可以吸收礦脈的力量。」

    「那麼這株樹也是如此。」

    秦牧認認真真的澆水，道：「倘若是長成大樹，可能還無法救活，但這株樹還是樹苗，它得到了養分，說不定便可以長出根須來。」

    太始之卵湊到桶邊，秦牧把這顆大卵推到一邊，過了片刻太始之卵又湊上前來，又被秦牧推到一邊。

    「不給便不給！」

    太始之卵蹦蹦跳跳遠去，依舊回到自己的礦脈中，安安穩穩的紮在祭壇上：「這樹無根，吸收不了水分，我控制著礦脈的力量，你灑下的水肯定還是都被我吸收了！」

    秦牧充耳不聞，太始之卵則在控制著太始礦脈，竭力竊取秦牧灑下的道露，就在此時，這枚大卵躁動起來，呼的一聲從祭壇上跳起來，跳到半空中不敢落下，叫道：「有什麼東西在竊取我礦脈中的力量！古怪，有古怪！」

    那條礦脈是秦牧仿造祖庭太始礦脈所打造的，秦牧得到的太始神石和太始原石都種在礦脈裡，讓卵中太始古神吸收。

    此時，這條礦脈下一條條陰影在緩緩蠕動，不斷生長，竊取礦脈的力量，但見礦脈中一塊塊太始神石漸漸地喪失力量，光芒越來越暗淡。

    啪！

    一塊神石突然裂開，隨即碎了一地，太始之卵驚叫連連，懸浮在空中更是不敢落下。

    啪，啪，啪！

    一塊塊太始神石相繼喪失了一切能量，不斷碎去，即便是太始原石此時光芒也是越來越暗淡。

    太始之卵欲哭無淚，叫道：「牧天尊，你那是什麼水？把這株樹養成妖怪了，快點停下來！」

    與此同時，秦牧埋在其他礦脈中的神石也在不斷裂開，破碎，顯然這些礦脈神石的能量也被世界樹吸收！

    世界樹經過了道露的滋潤，生長出根須原本應是一件好事，但是卻奪取四大礦脈中的力量，讓秦牧不禁有些遲疑。

    四大礦脈是他感悟太極、太始、太素和太初四種先天大道這才建立的礦脈，因為他的領悟不完整，因此需要借用神石的力量。

    倘若四大礦脈被世界樹吸乾，那麼對他來說是否有些得不償失？

    正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自身的力量也飛速流逝，不由心驚肉跳起來！

    這株世界樹除了奪取四大礦脈的力量之外，竟然開始吸收他的力量！

    不管是什麼大道，世界樹統統來者不拒，悉數強奪、笑納！

    他的神藏中玄都不斷收縮，玄都以及諸天星斗星辰各種大道開始向世界樹中湧去，玄都的星空很快縮小，彷彿鯨吞長虹，無數星辰星斗星河紛紛向樹中湧去！

    不僅如此，元都、幽都、四極天，都在收縮，都在向樹中坍縮！

    甚至連諸天萬界也一個個相繼被世界樹吞噬！

    秦牧以自身的大道煉就諸天古神，近兩千尊古神，此刻竟然一個個也被世界樹吞噬，連逃脫的機會也沒有！

    秦牧不由駭然，急忙收起神藏領域，邁開腳步便向還在修補黑山的丫頭太易奔去。

    現在，只有太易還能救下他，只需要太易掄起大斧頭砍斷這株在他神藏中作妖作怪的世界樹，他便不會被世界樹吞噬！

    然而就在他邁開腳步的一瞬間，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秦牧第二步邁出，已經變成皮包骨頭。

    第三步邁出，已經失去了一切水分，直挺挺的從空中掉落下來，栽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一具乾屍。

    花萱秀第一個注意到從空中墜落下來的秦牧，驚聲叫道：「老教主砍樹遭天譴了！」

第一四八二章 鴻蒙天未開，此樹是我栽

    眾人慌忙圍了上來，卻見秦牧雖然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但是眉心豎眼卻沒有變干，還在骨碌骨碌的轉動著眼珠子。

    「沒事，沒事！都散了，散了！」

    瞎子揮手，將圍觀的眾人驅散，道：「沒啥好看的，死不了。」

    「可惜聾子不在，否則讓他畫上一幅，可以流芳百世。」司婆婆惋惜道。

    秦牧眉心豎眼幽怨的向她看來，司婆婆忙慌離去。

    這株世界樹還在吞噬吸收他體內的能量，導致他現在沒有剩下半點的修為，不僅如此他所練就的大道符文，道紋道鏈，悉數都被吸收，一丁點的也沒有留下！

    他的法力蘊藏在靈胎神藏的諸天萬界以及各大天宮之中，然而在短短時間內，他便諸天湮滅，包括祖庭也在不斷縮水！

    甚至連他的天宮也在不斷崩塌，化作精純沒有屬性的能量被世界樹吞噬！

    更為可怕的是，一條條根觸甚至纏繞住他的元神，奪取他元神的力量！

    秦牧的元神也在飛速縮水，最終失去了一切能量，變成了小小的魂魄和靈胎，孤苦伶仃的站在樹下，顯得頗為無助。

    短短片刻，祖庭便已經縮小到了極限，只剩下四條礦脈和太易的一塊蛋殼。

    隨即四條礦脈逐一消失，一塊塊神石被世界樹吞去一切力量，化作齏粉！

    四條礦脈消失之後，便只剩下了太初蛋殼、太素蛋殼、太極蛋殼和太易蛋殼，以及一個完整的太始之卵。

    啪——

    太素蛋殼突然破裂，隨即被世界樹的力量攪得粉碎，變成無比精純的太素之道被世界樹吸收！

    甚至連太素元液，也被世界樹吸收得一乾二淨！

    空中的太始之卵中傳來驚聲尖叫，這顆大卵呼嘯飛去，試圖逃離此地，然而現在秦牧的神藏已經不大，只剩下了世界樹籠罩之地，任由他如何衝撞，都無法逃脫！

    咔嚓，咔嚓，兩塊太初之卵也逕自破碎。

    接著，兩塊太極蛋殼破滅。

    只有那一塊太易蛋殼十分堅固，未曾被世界樹磨滅。

    呼——

    太始之卵飛來，躲在太易蛋殼中瑟瑟發抖，一條條根須延伸過來，太始之卵骨碌滾動一下，頂著蛋殼，自己則躲在蛋殼下，努力縮小神卵。

    咔嚓咔嚓的響聲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蛋殼，太易蛋殼表面，竟然也浮現出細細的裂紋。

    沒多久，裂紋變多，變得細密，太始之卵暗道一聲不妙，接著太易蛋殼炸開，一塊塊蛋殼被世界樹的力量湮滅，化作太易之道被那株世界樹吸收！

    卵中的太始古神幾乎昏厥過去，只見世界樹的根須向他捲來，恐怕會連他的蛋殼也捏碎，甚至吸收他的蛋中元液！

    吸收太始元液倒也罷了，萬一這株怪樹連他也吸收了，他豈不是還未出世便要身死道消?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道光芒洞照下來，太始之卵立刻飛起，奔著那道亮光而去。

    後方，一道道根須如同觸手亂舞，向他抓去，就在根須險些抓住他之時，太始之卵終於險之又險的從那道光芒中飛出。

    他衝出光芒，這才發現光芒照耀下來的地方，竟然是秦牧眉心的眼睛，這枚眼睛張開，讓光芒洞照下來，給他以逃生的機會。

    否則被世界樹的根須抓住，肯定會把他吸收得乾乾淨淨！

    太始之卵逃出生天，終於鬆了口氣，只見秦牧如同一具乾屍躺在地上，他急忙落在秦牧身旁，卻見秦牧身軀僵硬，動彈不得，而眉心豎眼的眼珠子卻在亂轉。

    太始之卵矗在他身邊，驚魂甫定，道：「你總是喜歡瞎搞胡搞，現在搞出大簍子了吧？這株樹是要吸收天地大道力量的，沒有了天地大道的力量，所以只好吸你……」

    他說到這裡，秦牧靈胎神藏中世界樹無物可吞，於是便停止了吸收。

    他的靈胎神藏中除了秦牧的靈胎和魂魄之外，便只剩下了那株世界樹，其他一切都不復存在！

    好在秦牧蒐集的寶物大部分都是儲存在自己的眉心豎眼中，並未放在靈胎神藏裡，這些寶物都保存下來，不曾被世界樹所吞噬。

    突然，世界樹把秦牧的靈胎和元神也吞入樹中。

    就在此時，奇妙的事情發生。

    秦牧感覺到自己與這株樹融為一體，他的元神彷彿與世界樹完全融合，能夠感應得到樹的枝條，枝葉，和根須。

    那些枝條如同他的手臂，樹葉像是他的手掌，那些根須像是他的觸覺神經，能夠清晰的感知外在的一切。

    不僅如此，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是大道組成，那些大道有的是他千辛萬苦參悟而出的大道，如造化，如神識，如各種先天大道，各種後天大道。

    有些是他剛剛觸摸到邊緣的大道，如太初、太素、太極、太始，還有些是他所根本不曾接觸過的大道，如太易！

    而今，一切大道都變得清晰無比，似乎變成了他的本能，他的意識，大道中蘊藏的奧妙似乎也變成了他的思維。

    他的靈胎神藏中，世界樹突然輕輕震動。

    混沌開闢，在霎時間，他的靈胎神藏彷彿是經歷了開天闢地一般！

    宇宙開闢的一剎那，先是無邊無垠的虛無，什麼也沒有的虛無，像是傳說中的終極虛空大羅天。

    然而下一刻，這場開天闢地便演變到有炁誕生，這炁是先天一炁，在他的神藏中湧現！

    先天一炁湧現，宇宙如同元液濃湯，化作了純粹的能量態，有形無質的能量充斥整個原始宇宙。

    能量爆發，原始宇宙向外急劇膨脹，空間誕生，原始物質伴隨著傾瀉的能量向無數個維度噴湧，並未凝聚在一起，因此有形有質而無體。

    最終，原始宇宙膨脹到一定程度，原始物質富集，凝聚在一起，形成了燦爛的星辰，形成環繞在一起的星系，陰與陽分割，相互運轉，在宇宙中形成一幅幅太極圖。

    最為古老的大陸，化作了祖庭，世界樹紮根在其上，大道富集，在祖庭上化作了四大天門，瑤池瑤台，煞氣凝聚，化作斬神台，星光匯聚，形成天河天海。

    天海上映著無量星空，玄都浮現，天道聚集玄都群星，照耀富集在一個個維度中的物質上，那些維度中的物質形成了一座座諸天。

    至此，元界升起，幽都建立，四極天應運而生。

    諸天星斗星辰星宿中，一尊尊古神誕生，上有天公，下有土伯，中央有地母，宇宙四極有古神四帝。

    天公腳下有天陰界，土伯腳下有歸墟。

    秦牧的元神不知何時與世界樹脫離，站在樹下，四下看去，只見宇宙形成的五個階段誕生的五種大道，在祖庭中形成了五道礦脈。

    那些礦脈中，一顆顆神石在誕生，嵌入礦脈深處，霞光道光在那裡聚集，蘊藏著澎湃的大道之力。

    甚至，最讓他朝思暮想的太易礦脈，竟然也在形成之中！

    太易礦脈中混沌氤氳，竟然也有神石在形成。

    秦牧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關於先天五太大道的各種領悟紛沓而來，有些是他從前所未曾領悟到的，而今也像是與生俱來便知道的知識，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那株世界樹，根本便是奪天地靈氣而生的怪物，現在你知道怕了吧？」

    太始之卵還在秦牧身邊喋喋不休，道：「怕了也沒用！我現在救不了你，我面對那株怪樹也是無能為力，連我的太始原石都被它吞了……你先堅持片刻，我去尋太易，我與他一樣都是卵生古神，他好歹也得給我兩分臉面……」

    他正要蹦走，突然秦牧直挺挺坐起身來，轉頭向他看去，道：「太始道兄，你快到我神藏中來！」

    太始之卵嚇了一跳，急忙遁走：「詐屍了！那妖樹控制著牧天尊的身體來騙我，我豈會上當？」

    呼——

    他剛剛跳起，秦牧眉心豎眼中一道光芒射出，照在太始之卵上，將太始之卵拉向他的眉心。

    卵中太始又氣又急，雙拳奮力敲打蛋殼，但怎麼也敲不開。

    他距離秦牧越來越近，只得貼在蛋殼內壁上，雙腳亂蹬，然而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秦牧送入神藏之中。

    咚。

    太始之卵落在一條全新的太始礦脈中，恰恰是落在祭壇上。

    卵中太始呆了呆，圓坨坨的大卵在祭壇上旋轉了一週，只覺這祭壇比先前的更加完整，而且這條礦脈也比先前的完整，蘊藏的太始之道也是如此的純粹，不再含有雜質。

    他又驚又喜，一時間忘記逃走，安安穩穩的在這裡扎窩。

    他突然看到世界樹，圓卵抖了幾抖，想要逃走，又不捨得自己的新窩，只得暗自提防。

    這時，他看到秦牧的元神坐在樹下，像是在參悟，又像是在修煉。

    「牧天尊好慘，辛辛苦苦煉就的天宮，全都沒了……」

    他剛剛想到這裡，只見無數大道符文交織，化作磚瓦，化作柱樑，化作石階，化作亭台樓榭。

    一種種瑰麗的大道符文相互堆砌，蓋出了樓宇，大殿，宮闕，很快一座天宮形成。

    遠處，一座座天宮在飛速組建，漸漸地，形成了一片浩瀚天庭！

    秦牧的身軀，此時也在慢慢的恢復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