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221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2 23:15
第一七二九章 天公父子

    破碎的大羅天從天空中墜落,星如雨,如同點點繁星,灑向元界的大地,一炁大羅天在墜落的途中分解,先天一炁滋潤著受傷的土地。

    商君仰頭,四周星光點點,落下來的大羅天碎片化作精純的能量,讓大戰之後的土地不再像先前那樣滿目瘡痍,草木滋長,生機勃勃,土地也變得肥沃。

    這裡不是他的第十六紀,而是第十七紀,沒有他的故人,但還有他想保護的普通人。

    他默默離開,走入陰影中。

    作為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殺手,他儘管再度感悟到終極殺意,再度成道,卻不願把自己的殺道烙印在終極虛空中。

    他不想走在陽光下,不想被人注視。

    天庭大營上空的神城中,秦牧養傷的房間,燈光突然搖曳晃動一下,秦牧張開眼睛,看著燈下的黑暗陰影,過了片刻,露出一絲笑容:「二哥走了?」

    商君從燈下的陰影中走出,默默點了點頭。

    秦牧舒了口氣,感慨道:「當年,我與太帝、太初、羅霄四人結拜,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哥羅霄死後,我便總是惦記著他太寂寞,想送兩位哥哥去見他,而今終於得償所願。大哥二哥,一路走好。」

    他的目光落在商君臉上,微笑道:「商君,你沒有必要藏在陰影裡了,你可以出去走走了。」

    商君眼中有鋒利的刀光閃爍,沉聲道:「從前你一直讓我在你的影子裡,是因為你擔心我殺意太重,怕我會失控。藏在你的影子裡,才能讓你安心。現在,你為何又要放我出去?我已經二度成道,道心彌堅,你不怕我殺心大作為禍世間?你知道,有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秦牧目光溫潤,笑道:「從前你道心有缺,難以壓制殺意,自制力很差,所以我要帶著你。現在你的道心圓滿,不再是從前那個商君了,所以我放你出去,給你自由。」

    商君沉默,又要退回燈下的陰影中。

    突然秦牧道:「不要走在影子裡,正大光明的從正門走出去。你不欠這個宇宙什麼,相反,這個宇宙欠你一個人情。」

    商君怔了怔,從燈下黑暗中現身,向正門走去,腳步有些遲疑。

    但他還是走了出去,門外,第一縷陽光照射過來,並不刺眼,他卻抬起手遮在眼睛上,過了片刻才放下手來。

    「商君,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

    他的身後傳來秦牧的聲音,讓他的身軀微微顫抖一下,朋友?

    他從未有過。

    整個第十六紀,他沒有什麼朋友,他很少與人交流,造成的殺孽太多,第十六紀的毀滅也與他有著直接關係,他覺得自己不配有朋友。

    或許虛空腌臢場中被大公子封印的那幾人算是他的朋友,但也說不上,大家只是同病相憐,聊聊天殺殺豬而已,彼此都對對方隱瞞了自己的過往,不肯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他人,也算不得知交。

    在他心中,朋友這個詞太重。

    「你並不是一個殺戮的工具,也不是我手中的刀,而是我的朋友。」

    秦牧在他身後道:「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我會是你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朋友,今後你還會遇到其他人,與他們結為朋友。」

    商君側頭:「我不需要。朋友太廉價,任何人嘴巴一張一閉,便可以說是我的朋友。你也不是我的朋友。友情只會影響我對是非善惡的判斷,讓我心軟。」

    他迎著陽光向東方走去,聲音傳來:「七公子,若是你們成道的人太多,導致這個宇宙崩壞,那時我也會出手,即便是你,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倘若你們獲勝之後,作姦犯科,我還是會出手!這個世界,需要我這把刀!不是握在你手中的刀!」

    秦牧露出笑容,向一旁的靈毓秀道:「倘若我真的作姦犯科了,他肯定不會出手殺我。我知道他已經把我當成了朋友。」

    靈毓秀抿嘴笑道:「夫君,我覺得你想多了。」

    商君行走在延康的土地上,從邊關走到延康的城市,又從城市走到鄉下,漫無目的。

    延康一片祥和,渾然不見戰場上的殺戮,這裡充滿了寧靜,也讓他的內心中充滿了寧靜,遠離廝殺與紛爭。

    前線的戰爭還在繼續,而大後方卻並未被波及,當天庭戰敗的消息傳來之後,所有人心頭都放下一塊大石頭,人們的臉上也漸漸出現了笑容。

    他嘴裡叼著一根草棒,靠在樹下,慵懶的透過樹冠去看陽光。

    這時,六七個孩童們跑來,歡快的笑著,瘋來瘋去,很是熱鬧。

    孩童們走了,商君撿起一旁孩童丟下的花冠,戴在自己的額頭,雙手抱在胸前,靠在樹下睡著了。

    「這日光,真好……」草棒動了動,他嘴裡嘟囔道。

    玄都。

    群星動盪,斗轉星移,表明天下依舊不曾太平。

    只是現在,注意到玄都的人們並不多,目前延康的主力還在追擊天庭,將天庭的殘兵敗將趕出元界。

    玄都中的戰鬥,是天公與祖神王之戰。

    玄都實在廣闊,這一戰因此沒有波及到元界,江白圭平玄都之時,也僅僅是把玄都的太陽守月亮守大軍擊潰,圍剿,並未插手天公與祖神王之間的爭鬥。

    他的行動極為理智,玄都的太陽守月亮守大軍既然已經平了,那麼祖神王即便擊殺了天公,作用也不是很大。

    這時候他直接率兵攻打天庭大營,反倒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足以讓天庭的軍心崩潰,所以他當機立斷率兵離開玄都,只留下天公和祖神王父子二人。

    祖神王道心落入九獄鎖心道長存的神通之中,與天公的道心落在一起。

    父子二人的道心之戰遠不如真刀實槍的戰爭來的利索,但是更加凶險。

    九獄台中,天公與祖神王的道心搏殺,而在外面,天公真身一動不動,只有祖神王和轉世的天公還在生死搏殺!

    天公真身瀰漫著星光,天道的道光在不斷流逝,流向轉世後的天公。

    天公的轉世身在被祖神王打碎之後,便出現了這種奇特景象,天公真身不再聽從祖神王的調動,任由祖神王如何催動法力,如何以元神駕馭,這尊古神肉身始終一動不動。

    相反,從天公真身中流逝的天道,卻開始向天公的魂魄湧去,為他重鑄肉身!

    這是天心之爭。

    天心之爭中,天公展現出比祖神王更加契合天道的天心,勝過了祖神王,導致天道棄祖神王而去。

    天公轉世身被毀,反倒是因禍得福。

    不過,即便沒有了天公真身,祖神王的戰力依舊極為驚人,依舊是當今世上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無論修為還是實力都要遠超天公!

    然而讓他驚恐的事情出現了。

    他對陣天公,幾乎是碾壓的優勢,將天公一次又一次重創,但是天公始終不死,被玄都的天道一次又一次治癒!

    相反,他每次揮霍自己的力量,自身的力量便減少一分,他的肉身元神並未被九獄台鎖住,只是道心被鎖,而道心被鎖影響到的是他的心境。

    這看似無關痛癢,但是看似毫無作用的道心,卻影響到他的恢復能力,甚至影響到他的修為,讓他修為無法恢復到巔峰,肉身的傷口也無法恢復!

    與此同時,天公卻越來越強,有了天道的加持,天公的實力在一點點的接近他!

    此消彼長,要不了多久,他只怕便不再是天公的對手!

    九獄鎖心道長存,秦牧的神通,這門神通的可怕之處,只有親歷者才能體會!

    好在,天公似乎還有著父子之情,一直以來並未對他痛下殺手,處處留有一線餘地,但即便如此,祖神王還是傷勢越來越重。

    他很想趁著天公留下的一線餘地,天公的舐犢之情,藉機將天公斬殺,然而天道所向,他怎麼也殺不死天公!

    更為關鍵的是,在九獄台中,道心之戰,他已經一敗塗地!

    他的道心被天公擊垮,像是死狗一樣趴在小小的方寸之地中,他的身旁,天公的道心仰望,看著天空。

    「吾兒,九獄台是鎖道心之台,同樣也是歷練道心之地。」

    天公道心收回目光,看著想要爬起來的祖神王的道心,語重心長道:「秦牧的神通將九獄台蘊藏的道妙加以詮釋,融合了他對道心的見解。他用心良苦,用這一招困住我的鴻天尊分身的道心,期望我能夠從九獄台中走出來,領悟到天心。當時我愚蠢愚鈍,誤會了他的好意,以至於身敗名裂,分身死亡。」

    「轉世之後我甘願承受因我罪孽而死難的人們的業火,我在業火中聽到眾生的念,承受眾生的業,我這才發現,我頭一次如此的接近天心。」

    他眼中露出了期盼之色:「幽都與玄都對立,幽都大道與玄都大道相剋,但我竟然在幽都的業火中,頭一次如此接近天心,頭一次如此接近天道。我在業火中哀嚎,卻又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承受著我的業,卻感悟到天心即人心!吾兒,這一次,我將這個機會給你。站起來,從九獄台中走出去。」

    祖神王的道心搖搖晃晃爬起來,嘿嘿笑道:「走出去又能如何?」

    天公道心鼓勵他,道:「只要你領悟到天心,便可以走出去,走出去之後,你去幽都承受因為自己的業而造成的業火,在業火中焚燒自己的罪孽,遭受煎熬。」

    「哈哈哈哈!父神!」

    祖神王的道心笑得直不起腰來:「你享受過高高在上的權力,享受過榮華富貴,享受過眾生的膜拜與恐懼之後,你還能回到過去嗎?你能,我不能!你能放棄這一切,我不能放棄,更何況你還要我心甘情願的承認失敗,去幽都受苦,受折磨,我不能!」

    他再度向天公道心攻去,然而卻落了個空,天公的道心冉冉升起,從九獄台中飛出,漸漸消失在天幕中。

    祖神王的道心仰頭看去,只見天公的面目越來越大,充滿了整個九獄台的天空。

    「走出來。」

    天公道:「先成為人,再感悟人心,感悟天心,從九獄台中走出來。」

    「半神,天生就比人高貴,就比後天生靈高貴!」

    祖神王的道心瘋狂向上衝去,厲聲道:「人也分三六九等,更何況我是半神?我擁有世間最強大的血脈,擁有最高絕的靈體,擁有無邊的智慧無邊的力量,我為何要成為人?我為何要領悟人心天心?我心即天心!我強大到連天道,連父神,連諸天萬界芸芸眾生,都要臣服在我的腳下!」

    呼——

    他從九獄台衝出的那一刻,突然間九獄台無數荊棘山刺出,四面八方湧來,無數荊棘將他的道心穿透!

    祖神王的道心被釘死在半空中,湮滅消散。

    而在外界,祖神王徹底瘋狂,向天公殺去,天公閉上眼睛,星光如淚。

    噗噗噗——

    一根根巨大的荊棘從祖神王體內刺出,四面八方刺去,祖神王衝到天公身邊時,鮮血濺滿他全身。

    「我不甘心……」

    祖神王抬起血淋漓的手掌,在他臉上塗滿了鮮血,嘿嘿笑道:「父神,我不甘心,我並非敗在你的手裡……沽……」

    他口中的血湧出,堵住了咽喉。

    「……我是敗在牧……沽……牧天尊手裡,我沒有輸給你的天心……」

    他仰面倒了下去,瞪大眼睛,眼中一片雪白。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3 21:06
第一七三零章 血鏽之戰

    天公看著祖神王的屍體,心中有一些悲傷無以言表,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大哭,會落淚,但是現在他的心境太高了,只是感覺到悲傷。

    他距離太易所說的成道越來越近了,但是道境的提升,卻也讓他漸漸地失去了一些基礎情感。

    天公真身還在不斷化作天道星光流到他的身體裡,讓他的修為實力越來越高,他已經擺脫了古神天公的束縛,但是天道的道境,以及天心,何嘗不是另一種束縛?

    當太古時代的人們抬頭仰望星空時,天便誕生了。

    所以天心便是人心,是眾生之心。

    天公跳出了天道,但是擁有了天心,這天心會約束著他,讓他依照天心行事。

    成道,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但也不會很差。

    他的言行舉止,都不會踰越天道,他也不會僅限於天道,他還可以參悟其他大道,提升自己。

    他默坐下來,靜靜參悟,提升自我,試圖突破最後的關隘。

    另一邊,天庭大軍已經被趕出了元界,一路丟盔棄甲,折兵損將,路途中,天庭將士也曾經試圖再度站穩陣腳,建立營地與延康的追兵對壘,但是延康追兵根本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前去阻敵的天庭軍隊,往往還未來得及佈陣,便被幽天尊從幽都偷襲,接著便是延康大軍掩殺過來,直接變成了摧枯拉朽的圍剿戰。

    與此同時,延康的軍隊越來越多,赤明二帝趕來,元界其他諸天的援軍蜂擁而至,聯軍數量一日比一日多。

    而天庭前往其他諸天,洗劫其他諸天的軍隊,也遭到了激烈抵抗,血戰連天,終於逃脫回來。

    在他們逃亡之時,一個個諸天宣佈起義,反抗天庭暴政。

    靈毓秀在戰爭前夕與各大諸天建立靈能對遷橋,互通往來,這些靈能對遷橋的作用便凸顯出來。

    正是有了這些靈能對遷橋,天庭在幽都、玄都戰敗的消息才能這麼快傳遍諸天萬界,也是因為有了靈能對遷橋,各大諸天的主宰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來到元界,圍攻天庭。

    昊天帝、帝后娘娘組織了數次反擊,試圖借他們兩位成道者之威,獵殺敵軍的高層,然而虛生花、月天尊和玄武二帝、閬涴等人的到來,鎮守西土的岳亭歌也率領西土軍隊擋住他們的退路,從後方來攻,讓他們不得不再度含恨退走。

    延康而今在天尊級的戰力上,已經超越了天庭,再加上太初戰死,祖神王敗亡,天庭真可謂大勢已去。

    天庭全面撤離元界,在星空中長途跋涉,向祖庭而去,路途中各大諸天揭竿而起,紛紛從星空中進軍,征討天庭餘部。

    這條道路,可謂是血染的道路。

    他們一路逃亡廝殺,來到當年剿滅造物主的戰場,血鏽地帶,卻遇到了一場變故。

    造物主僅存的神王叔鈞,站在血鏽地帶的中心,感慨萬千,一百多萬年以前,他便是在這裡率領造物主與古神天帝太初為首的古神和半神決戰。

    那是有史以來規模最為宏大的一戰,之後的一百多萬年沒有哪場戰役能夠與之比肩,只有近年的元界之戰才在規模上超越了血鏽戰役!

    那一戰,他這個太古神王一敗塗地!

    從祖庭中走出來造物主種族被葬送得一乾二淨,半點不存,即便是他這位神王,也僅剩下一點意識藏在太初原石的殘片之中!

    後來他被魏隨風尋到,魏隨風把原石藏了起來,輾轉交給秦牧,這才獲得新生。

    經歷那場戰役,造物主種族僅剩下事前便躲藏在太虛之地中的餘部,也就是閬涴那一支。

    「當年,我決策失誤,葬送了造物主的時代,造物主種族,幾乎因我而亡。」

    叔鈞經過一座又一座祭壇,那些染血的祭壇,曾經是這個宇宙的文明的起源,造物主是不可能回到過去的榮光之中了,只能融入到而今的時代。

    「但是造物主還是可以在這個新時代中大放異彩!」

    叔鈞躬身下拜,三垣上識爆發,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澎湃磅礴的激情:「為了後世的造物主,我的同胞們啊,請隨著我這個曾經戰敗的領袖,再度覺醒,與天庭一戰!」

    天庭大軍已經來到血鏽地帶,這片壯闊的星際廢墟之中,突然滾滾的神識爆發,席捲血鏽地帶!

    嗡嗡嗡——

    三垣上識激發了這片狹長的廢墟中的所有祭壇,一座座祭壇上空,各種古神異象浮現,叔鈞衝在最前面,那些太古造物主們死後的神識凝聚而成的古神異象跟在他的身後,殺向天庭大軍!

    天庭各軍將士奮力廝殺,衝向前去,終於在延康軍隊到來之前,衝出血鏽地帶,然而死傷慘重,留下了無數神魔屍體。

    血鏽地帶黯淡下來,一座座古老的祭壇被摧毀,遺蹟再也不復見往日壯觀的景象。

    閬涴見到叔鈞時,他正跪在破碎的造物主屍骨前。

    閬涴上前,看著這個埋葬了一個時代的男人,過了片刻,徐徐道:「神王,罪不在你,換做任何一人,那一戰都會輸掉。」

    她曾經責備過叔鈞,但是後來瞭解到血鏽戰役的前因後果,心中的恨便消散了。

    叔鈞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血淚,搖頭道:「我已經不是造物主的神王了,我現在是人族,你才是造物主的神王。造物主一族,也只剩下幾百人了。閬涴,我造物主一族繁衍能力差,為了造物主一族的繁衍,你需要擔負起責任,你需要尋到那個最為強大的男人,用他的血脈改良造物主的血統。」

    閬涴目光閃動,沒有說話,率領殘存的造物主繼續追殺天庭大軍。

    江白圭走來,經過叔鈞身邊,淡淡道:「將來牧天尊不會留在權力中心,就算閬涴借牧天尊改變造物主血統,造物主也不會因此成為統治者。」

    他瞥了叔鈞一眼:「延康,不需要新的十天尊。」

    叔鈞嘿嘿一笑,吊兒郎當的加入他的軍隊,道:「江聖王,你是聖人,但你師兄不是。閬涴出手,絕無失敗的可能。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抵抗得了她的誘惑!幾百個造物主,隨時都有種族滅亡的可能,想要繁衍生存,便必須要改變血統,不是為了求權利和權力,而是生存!」

    江白圭想了想,幾百位造物主,的確已經近乎滅絕,倘若繁衍能力再差了點,基本上便已經可以被歸入滅絕的種族門類了。

    「不要鬧得太大。」

    江白圭道:「有些人發起火來,造物主一族可能會真的滅絕。」

    叔鈞笑道:「放心。閬涴自有分寸。話說,你們軍中有藥師嗎?我受傷了……」

    延康,秦牧傷勢好了一兩分,終於拔掉了戮道神釘,能夠下床走動。

    這幾個月,靈毓秀一直照顧著他,唯恐他四處亂跑。

    天空中還有極光在動盪,飄來蕩去,顯然是太始與兩位太極古神之戰還是沒有結束。

    靈毓秀抬頭張望,不解道:「太始打太極,便這麼難打?」

    秦牧身軀搖搖晃晃,還是無法站穩,靈毓秀急忙扶住他。

    秦牧喘了口粗氣,笑道:「打太極的話,的確難打,難免使不上力。由他去,兩位太極古神已經難成大患,現在最關鍵的反倒是昊天尊留下的血祭祭壇,是否被尋出來了。」

    「藍御田已經在四處尋找,應該有消息了。」

    靈毓秀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藍御田神通廣大,本事非凡,若是尋到那些血祭祭壇,肯定能夠破壞掉。」

    秦牧搖頭:「我擔心的是,血祭開始了這麼久,彌羅宮的成道者多半會降臨了。以他的實力,還對付不了來自彌羅宮的成道者。即便是加上已經成道的商君,也絕不可能與彌羅宮的成道者抗衡!」

    他吐出一口濁氣,抬頭仰望星空,過了片刻,道:「我還是需要去一趟終極虛空,去見大公子,無論如何也要讓他把太易釋放出來!而今昊天尊還不知道,祖庭已經失陷,他的天庭已經易主,被史前偷渡者佔據。」

    他推開靈毓秀的手,努力走了幾步,卻險些跌倒。

    靈毓秀上前攙住他,秦牧喘了口粗氣,道:「江師弟只需要將昊天帝趕到祖庭,雙方便會自相殘殺,天庭便會徹底湮滅。或許昊天尊和帝后會存活下來,但已經不足為慮。不過,我更擔心的是他們會狼狽為奸,以昊天尊現在的心性,很有可能會這麼做。到那時,我們需要面對的便是史前偷渡者和彌羅宮的成道者了!我們所要面對的壓力,只會比以前更大!」

    「只有去終極虛空見彌羅宮大公子,釋放太易,祖庭之戰才有轉機!」

    靈毓秀搖頭道:「你傷勢未癒,哪裡能夠上終極虛空?還是安安靜靜養傷,不要四處亂跑了。何況,天庭大軍回到祖庭,也需要十多年的時間。」

    秦牧想了想,點了點頭,返回房中默默用功。

    他再度入夢,一重重夢境散發開來,許許多多小巧秦牧在夢境中鑽研道傷中的道紋變化,參悟其中的奧妙。

    一年又一年過去,六年之後,秦牧身上的傷口漸漸縮小,雖然氣色還有些不足,身體依舊有些虛弱,但已經沒有大礙。

    這一日,秦牧整理行裝,登上渡世金船,笑道:「現在,可以二顧茅廬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3 21:06
第一七三一章 茅廬見大公子太上

    渡世金船駛入終極虛空,秦牧站在船頭,金船靜靜地漂流,沿著他心中所想的方向駛去。

    「四十二年已經很近了,你應該也快出現了。」

    秦牧站在船頭,沒有去看身後,在他的身後出現一個身影,朦朦朧朧,倘若有人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便會消失。

    秦牧沒有去看那人,而是自言自語,道:「天庭之戰,快要結束了,這一戰,無憂鄉毀了,無憂鄉的將士只剩下兩千多人,不過無憂鄉的子民保全了。他們現在生活在延康,過得很好,他們接觸延康變法,很快便會接受變法,投入到變法之中。」

    他笑出聲來:「我知道你倘若還在的時候,一定會不苟言笑的說,這些犧牲都是值得的,只是看到一個個故人的離去,你還是會傷心,但是你不會表現出來。」

    他的身邊,那人遙望著無垠的虛空,默默而立。

    「我沒有去復活他們,沒有嘗試復活任何人。」

    秦牧繼續道:「而今輪迴已經建立,輪迴之中,眾生平等,土伯會依照眾生在生前所做的善惡來獎勵或者懲罰懲戒。倘若作孽太多,會有業火焚化成灰。不過在輪迴之後,復生的人們會不記得前世。」

    他微微一笑,道:「我會推行新的祖庭道境體系,原來的體系都會被淘汰掉,如此一來,說不定便能解決破滅大劫的問題。你或許會是最後一個舊體系的成道者。」

    那人目光深邃,沒有說話。

    「昊天尊此敗之後,便會回到祖庭。」

    秦牧繼續道:「他這一路上摺兵損將,元氣大傷,眾叛親離,逃到祖庭之後是否還能剩下百萬兵力尚且是未知之數。可能最多只能剩下幾十萬人。他已經不可能再攪動天下風雲了,不過他不會甘心。彌羅宮的成道者會藉機降臨,三公子四公子不會放棄。昊天帝完全投靠他們,甚至還會與世界樹偷渡者聯手。」

    他微微一笑,道:「你回來之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會閒著。我們還會並肩作戰,一起對抗祖庭的險惡。我對祖庭之戰卻很開心。」

    他笑出聲來:「史前成道者、偷渡者,竊取天地靈氣靈力,佔據了太多的宇宙能量,他們跑過來正好。殺了他們,把他們的力量還給這個宇宙,可以讓這個宇宙存活更長時間。商君殺死太初,造福元界,倘若這些成道者死在第十七紀,會讓咱們這個宇宙不斷成長,大約會像第一紀一樣,會存活三千億年之久。三千億年很久了。」

    他目光深遠,道:「這會是最為輝煌的一個紀元。你會看到這一切的。」

    渡世金船悠悠飄行,速度越來越快。

    「我之所以要去見太易,是因為三公子四公子的第一波反撲,必然是無比劇烈,而我未必能抵擋得住。我們看似局勢大好,卻危如累卵。」

    秦牧向他解釋道:「以我目前的實力,對抗三公子四公子還遠遠不夠看,只有太易,才可以做到這一步,擋住兩位彌羅宮公子,讓他們無法降臨。我覺得,祖庭會是一個很好的歷練場,可以使我們成長。」

    他身邊的那人始終沒有說話。

    終於,終極虛空中的那間草廬到了。

    秦牧泊船,從船上走下,來到草廬前,金船上的那個身影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秦牧回頭,船上的人影消失不見。

    秦牧落座下來,把其他心思從心中趕出去,靜靜地看著草廬的門戶,過了片刻,沉聲道:「太上大師兄,是否可以顯化現身一見?」

    虛空寂寂,杳無聲息,只有冷寂之風不斷吹拂。

    秦牧淡淡道:「這些年過去,我對彌羅宮的道法神通見解更深了,對你的道法神通的瞭解也比從前更深了。以我現在的實力,足以施展太易神斧,破開你的草廬。不過,你我畢竟是師出同門,我很想見一見你。」

    草廬毫無動靜。

    秦牧微微一笑,悠然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施展給你看。你大概還不知道,老三這段時間教會我很多東西。」

    他站起身來,催動太易之道,太易之道在他手中化作太易神斧,秦牧運斤成風,施展太易所傳的斧法。

    秦牧面色凝重,神斧在他面前緩緩劃過,這一斧看似平平無奇,但卻隱藏著萬千道妙,將太易的道法神通施展得淋漓盡致。

    不僅如此,這棟草廬所囊括的六千四百種大道,悉數被他一斧破解,當真是勢如破竹!

    草廬的茅草六千四百根,代表著大公子太上的六千四百種不同的大道,每一種大道都是成道者的水準,而且是借助鴻蒙符文演化!

    論精妙,論修為,秦牧從未見過何人能夠達到大公子太上這種高度!

    然而無論多少大道,其根本始終都是鴻蒙符文,而今經歷了與三公子一戰,六年的病痛折磨,他也在這六年時間中以夢入道,將道傷中蘊藏的彌羅宮道法研究得七七八八!

    太易借助枴杖傳授給他的斧法,本來便是針對彌羅宮的道法神通,再加上秦牧對彌羅宮的道法神通領會越來越深,因此他這次前來,破解起來便順暢許多!

    秦牧收斧,太易神斧化作太易之道沒入他的神藏之中,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喘了口粗氣,他重傷初癒,修為還未曾恢復到巔峰狀態。

    「太上大師兄,你意下如何?」

    秦牧平穩氣息,走上前去,沉聲道:「你若是不願意談,那麼我便強行破開你的封印,釋放出太易!你若是肯現身,你我師兄弟或許不必撕破臉!」

    他來到草廬前,再度振奮精神,正欲以太易之道演化太易神斧,突然只聽咯吱一聲輕響,草廬門戶打開。

    秦牧怔了怔,只見一個老者從屋內推開門,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身去,小心翼翼的把門戶鎖上。

    秦牧打量那個比自己矮了許多的老者,只見他一身鴻蒙紫氣內斂,絲毫看不出神聖特異之處,彷彿丟在人群裡便再也找不到。

    大公子太上,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

    太易是一團混沌氣,千變萬化,無跡可尋,可男可女,可化天地萬物,甚至還可以跳入混沌長河化作其他成道者跳出來,不可捉摸。

    而大公子太上則是平平凡凡,不能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的那種人。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大道的波動,像是寂滅了,然而同樣修煉了彌羅宮的道法神通,秦牧卻能看得出來這個老者的體內容納了何等可怕的力量!

    他甚至比太易還要強大!

    秦牧落座下來,那老者也坐了下來,像是一株枯萎的樹木,看不到任何生機。

    秦牧目光閃動,突然微笑道:「太上大師兄,我曾經見過老師化道入滅,你模仿他,模仿得並不像。老師化道入滅,是萬念俱灰,道心死了,因此陷入死亡之中。而你卻是模仿道心已死,並非真的化道入滅。」

    他對面的老者開口,一開口,秦牧便心頭大震。

    對面的老者是以鴻蒙道語來說話,每一個音節都蘊藏著極為深邃的道理,道語本來便高深莫測,而鴻蒙道語更是蘊藏著大道的奧妙,甚至一言可以化作世間最為可怕的神通!

    從大公子太上口中傳出的道語晦澀難懂,莫測高深,一開口便讓秦牧眼前異象連連,如同陷入大千世界之中,無數道理化作現實,從他眼前一晃而過!

    大公子太上的第一個道語音節吐出,秦牧眼前便已經閃過彌羅宮在第二宇宙紀的歷史,呈現出瑰麗而壯闊的景象。

    道語中,彌羅宮主人在第二宇宙紀開闢之初,入世渡人,傳授道法神通,積極尋求讓宇宙不再破滅的辦法。

    一個簡短的道語,便將第二宇宙紀波瀾壯闊的歷史囊括在一言之中,著實匪夷所思,其中甚至包括二公子太上拜入彌羅宮主人門下,求學奮鬥的過程!

    到了第二宇宙紀露出大破滅的徵兆之時,彌羅宮主人便開始積極籌謀建立彌羅宮,打算入劫,試圖拯救所有人前往下一個宇宙。

    第一個道語的道音落下之時,第二宇宙紀的歷史便完完整整的呈現在秦牧的腦海中,包括彌羅宮主人的失敗。

    大公子第二個道語吐出,第三宇宙紀的過往便悉數呈現出來,彌羅宮主人的理念,抱負,行事的規則,以及他為了破滅大劫所做的一切,也包括了他的失敗。

    第三個道語吐出,第四宇宙紀的一切呈現!

    ……

    很快,道語的第十五個音節吐出,這個音節卻很是漫長,大公子太上嘗試用彌羅宮主人經歷的歷史述說彌羅宮主人為何會道心死亡,為何會放棄進入第十七紀的念頭,為何會萬念俱灰。

    這一個道語中,大公子太上向秦牧展現的是彌羅宮主人推演第十七紀的未來。

    那是一片冷寂,完全的虛空!

    一張無比纖薄沒有任何厚度的虛空的膜,平平展開,無比廣闊,那個虛空膜中沒有任何事物,沒有任何生命!

    大公子太上閉上嘴巴,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只留給秦牧無以倫比的震撼!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22:54
第一七三二章 終極冷寂

    大公子太上最後的道語中,展現出終極虛空無限展開的圖景。

    諸天萬界,祖庭,四極天,玄都幽都,統統隨著終極虛空的無限擴張而擴張,最終一切平面化,虛空化,變成了一張沒有任何厚度任何質量的虛空膜。

    所有的物質都會隨著虛空的無限展開而無限分解,最為細小的粒子會碎掉,在八千億年後破碎到鴻蒙符文的程度。

    鴻蒙符文已經是道的最小的結構,八千億年後,鴻蒙符文也隨著虛空的擴張而破碎,隨著鴻蒙的破碎,一切大道都將不復存在,任何道法神通都將化作虛無!

    到那時,任何成道者,他們的大羅天也會無限擴張而崩塌瓦解,他們的道樹道花道果,都將化作虛空,不復存在!

    大公子太上所描繪的景象,便是終極虛空無限擴張之後的冷寂。

    諸天萬界,祖庭,四極天,玄都幽都,所有生命,所有物質,都將變成這張無比廣闊的虛空膜上的點綴物,看不到,摸不著。

    任何大道,都將沒有依存之處。

    甚至連世界樹也會隨之而虛空化,不斷向虛空展開,最終化作沒有質量的虛空膜。

    宇宙中一切能量都會熄滅,質量會消失。

    到了最終,甚至連歸墟大淵也會耗盡一切能量,蒸發乾淨,不復存在!

    終極冷寂。

    秦牧靜靜地坐在那裡,久久不曾動彈一下。

    大公子太上向他展現的彌羅宮主人推演的結果,很有可能會發生,甚至可以說一定會發生!

    因為秦牧第一次來到終極虛空時,便發現終極虛空在不斷的自我擴張,自我成長!

    而且,就算不進入終極虛空,也可以從歷史的軌跡中看到這種擴張。

    太古時代,宇宙經歷了先天五太變化,演化出祖庭,衍生出造物主,生活在祖庭之中。那時候無論是諸天萬界還是四極天,距離祖庭都很近,四極天在一開始的時候,甚至是祖庭中的四個聖地!

    那時,手可摘星辰並非是一句戲言。

    隨著時間推移,終極虛空的擴張,四極天漸漸遠離祖庭,天空中的星辰越來越多,宇宙越來越大,玄都不斷擴張,宇宙不斷生長。

    到了龍漢初年,宇宙的版圖比太古時代已經大了不知多少倍!

    倘若以四極天和祖庭為觀測點的話,便會發現四極天與祖庭之間的空間還在不斷擴張!

    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便是終極虛空的不斷生長。

    終極虛空推動了一層層虛空的展開,而這一層層虛空又推動了整個宇宙的不斷展開,最終會讓諸天與諸天的空間不斷延伸,星辰與星辰之間不斷遠去。

    這便是終極冷寂的徵兆。

    「成住壞空,並非是按照順序依次出現,也有可能會出現成空這兩個階段。」

    大公子太上的道語變得簡單了許多,不再包含那麼複雜的訊息,乾巴巴道:「老師推演的結果便是,第十七紀只有成和空這兩個階段。他尋不出破解的辦法,因此萬念俱灰。」

    從前宇宙的演變是成住壞空,宇宙形成,穩定,崩壞,破滅。然後再經歷生劫,重新演化宇宙洪荒,重複經歷成住壞空。

    世界樹和歸墟,讓成住壞空的循環極為穩定。

    而第十七紀的宇宙則可能一直都在形成之中,最終化作虛空。

    秦牧怔怔的坐在那裡,過了良久,突然笑道:「太上師兄,你說的這些,與我前來搭救太易有何關聯?」

    大公子太上如同入滅,沒有半點生命氣息,繼續以道語作答:「老師之所以除掉天都,也是因為如此。天都在第七紀開天闢地,演化宇宙乾坤。最終的結果,便是導致終極冷寂,老師算出終極冷寂,所以在勸說不能的情況下,只得動手。天都便是太易。」

    秦牧沉默下來。

    兩人相對,各自默不作聲。

    大公子太上表明了自己鎮壓囚禁太易的原因,放出太易,便有可能導致第十七紀永恆的向終極冷寂演變,所以他不會答應秦牧的要求,釋放太易。

    秦牧也是意識到這一點,但是自己又沒有足夠的把握,把太易解救出來,因此也只能沉默。

    過了不知多久,秦牧徐徐道:「老師解不開,因此入滅,你留下太易,便能解開嗎?」

    大公子太上搖頭。

    倘若留下太易便能解開一切成空,那麼彌羅宮主人也不必入滅了。

    秦牧不緊不慢道:「既然如此,何必鎮壓太易?他與第十七紀的成空無關,你鎮壓他也於事無補。」

    大公子太上張開眼睛,眼神中有紫氣瀰漫,接著紫氣之中顯現出一片天地初開宇宙混沌蒼茫的景象,道:「他是彌羅宮的敵人。」

    秦牧笑道:「那麼,我是否算是彌羅宮的敵人?」

    大公子太上眼中的紫氣徹底化作混沌,似乎是陷入疑惑,連他也不知道秦牧到底算是彌羅宮主人的弟子,還是彌羅宮的敵人。

    秦牧笑道:「彌羅宮其實只是具備相同理念的成道者的聚集地而已,老師如此,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我們之間的理念並無不同,我們的目標都是為了救世,你秉承老師的理念,一舉一動都是老師理念的體現,我也是如此。師兄,老師並未殺太易,也並未將他鎮壓。你覺得,老師若是真的想留下他,他能離開彌羅宮嗎?」

    大公子太上搖頭:「老師若是想殺他,上次他進入彌羅宮挑釁,便會被留在宮中,而不是被打落到第四紀。」

    秦牧舒了口氣,笑道:「相反,違背老師理念的並非你我,也不是太易,而是老三和老四。老三和老四,為的是一己私慾,這才試圖強行進入第十七紀。或許正是他們的舉動,導致了第十七紀的終極冷寂。我釋放太易,也是為了阻止他們。」

    他眼神明亮,興奮道:「太上師兄,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正是老三和老四,挑動了這一切!太上師兄不但要釋放太易,還要與我們一起聯手,擋住老三和老四這兩個不肖之徒!咱們師兄應該聯手,好生教訓他們,他們違背老師的理念,才是真正的背叛者和敵人!」

    他的蠱惑力和感染力極強,然而大公子太上卻依舊絲毫不為所動,乾巴巴道:「老三和老四並無私心,他們秉承的也是老師的理念。」

    秦牧冷笑道:「秉承老師的理念,便可以破壞第十七紀的生命,操控第十紀的生靈肆意屠殺?他們製造了多少苦難?多少人因他們而死?太上師兄,連你也是非不分嗎?」

    他站起身來,冷冷道:「彌羅宮便是這樣的作為嗎?老師便是這樣的作為嗎?倘若如此,他談何讓一個個宇宙紀的成道者,心甘情願的幫助他?太上師兄,倘若老師在,肯定不會讓老三老四這樣肆意妄為!」

    大公子太上沉默。

    秦牧邁開腳步,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倘若沒有太易奪舍,進入這個宇宙,砍倒世界樹,第十七紀早就毀滅了!這就是我要救他的原因!從第十七紀開闢至今,死了多少人?老三老四操控著整個宇宙的變局和進城,他們血祭第十七紀的生靈,這些生靈與你無關,但與我有關!太上師兄,倘若你不能相幫,那也不能偏袒!」

    他停下腳步,呼呼喘著粗氣,臉幾乎貼在大公子太上的臉上,大聲道:「你既然秉承老師的理念,那麼要做便做得更像一些!你不偏袒我,也不能偏袒他們!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帶走太易!你讓不讓?」

    大公子太上依舊沉默。

    秦牧直起腰身,催動太易之道化作太易神斧,走向茅廬,氣焰騰騰。

    現在他完全背對大公子太上,倘若太上在這個時候出手,他根本無法抵擋。

    非但如此,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打開這座太上茅廬,但他必須要試一試!

    「混沌。」

    大公子太上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秦牧止住腳步,大公子太上閉上眼睛,道:「老師說你是混沌成道,讓他有些看不太懂,或許你會解決老師和我不能解決的難題。我不會幫你開門,也不會去幫助凌霄和紫霄,你們的爭鬥,我不會幫助任何人。不過危及彌羅宮時,我便會出手。」

    秦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我明白。」

    大公子太上起身,從他身邊經過,打開柴門走了進去,又在裡面關上柴門,小心翼翼的鎖好。

    他的聲音從太上茅廬中傳來,道:「能否救出太易,看你自己本事。我不會幹預。」

    秦牧哈哈大笑,氣勢完全爆發,身後世界樹陡然出現,挺立支撐他的體內宇宙,他的腳下歸墟大淵旋轉,讓他一身力量提升到極致!

    他腦後混沌殿浮現,混沌蒼茫,道音陣陣,秦牧雙足一分一錯,站穩身形,催動太易神斧,向茅廬柴門平平斬去!

    太上茅廬乃是真正的太上殿,是大公子太上的道行凝聚而成,堪稱彌羅宮中的無上道!

    在他的太易神斧落在柴門上的那一瞬間,茅廬的根根茅草頓時亮起,大道變化,鴻蒙符文流轉,讓他感受到無以倫比的壓力!

    秦牧爆喝,身後混沌殿中溢出的混沌之氣愈發濃烈,突然一聲震動傳來,那座坐落於混沌之中的大殿一座門戶浮現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4 22:55
第一七三三章 太易脫困

    混沌殿出現了門戶,這個變化即便是秦牧自己也沒有料到,他的元神當即踏前一步,來到混沌殿門前。

    他原本以為自己很難修成混沌殿,彌羅宮主人也曾經說過,秦牧因為不曾在真正的破滅大劫中歷練過,因此很難領會到真正的混沌到底是什麼。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他儘管修成混沌殿,但寶殿無門無戶,無法進入其中。

    想要把這條道路走到圓滿,他便必須回到過去,經歷一場場破滅大劫,體會混沌的真諦。

    對於彌羅宮主人的判斷,秦牧也深以為然。

    但是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回到過去宇宙成為七公子?

    他還是選擇留下。

    然而,現在的混沌殿卻有了門戶,讓他不禁又驚又喜。

    混沌殿的變化,看似不可能發生,但也是理所當然。

    自從與彌羅宮主人隔著混沌相遇以來,他便再有不凡的突破,歸墟之道大成,混沌海厚重,鴻蒙之體煉就,成就鴻蒙元神,領悟出天都開天篇,參悟太易之道和太易神通。

    不僅如此,他還借助彌羅宮三公子給他留下的道傷,將彌羅宮的鴻蒙神通道法參悟出許多奧妙,解決了自己的道傷。

    他現在可以說是集合了彌羅宮與天都的路子,並且在混沌之道上有著更深的領悟。

    他的元神站在混沌殿前,重重推開那沉重的門戶,混沌殿開啟,出現在他元神眼前的是一條條混沌大河!

    秦牧心頭一驚,元神急忙止住腳步。

    十六條混沌長河,出現在他的混沌殿中,每一條混沌長河下皆可以看到十六個宇宙紀波瀾壯闊的歷史,無數眾生在河中掙扎,沉浮,死亡。

    他的混沌殿中,赫然是十六個宇宙紀的破滅大劫!

    並非是他的混沌殿中藏著毀滅十六個宇宙紀的破滅大劫,而是他的這座混沌殿,與這十六個宇宙的破滅大劫相連!

    這是他成道的必經之路!

    他必須要跨過這十六條混沌長河,來可以來到混沌殿中心的寶座上!

    當初他與彌羅宮主人隔著混沌殿相遇,那時,彌羅宮主人在殿內,他在殿外,兩人對話。

    先前秦牧以為彌羅宮主人應該是在他的混沌殿中,現在看來,彌羅宮主人其實並非是在殿中,而是在某個宇宙紀的混沌長河中!

    彌羅宮主人應該是看到在未來宇宙突然出現了一座混沌殿,因此穿過重重混沌,來到這座大殿前。

    他以為秦牧是在殿中,秦牧以為他是在殿中,兩人於是隔著時空展開了一場對話,彼此都未曾看到對方的容貌。

    這場奇妙的對話中,彌羅宮主人瞭解到秦牧的狀況,於是才會告訴他,他必須要回到過去,經歷一場場破滅大劫,才能道行圓滿。

    而今,秦牧看到這十六條混沌長河,便知道彌羅宮主人此言有的放矢。

    「我想要成道,便必須要經歷這十六條混沌長河,當時彌羅宮主人應該也是看到混沌殿坐落在十六條混沌長河上的景象,所以才會那麼說。」

    他的元神站在第一條長河前,始終沒有抬足踏上河面。

    因為他推測出一個事實,那就是倘若他踏足混沌長河,必然會陷落進去,落入史前宇宙!

    他現在絕對不能讓自己進入史前宇宙,他必須要留在延康!

    這第一條長河,是第一宇宙的破滅大劫,踏足其中,落入第一宇宙,何時才能回來?

    「不管他!」

    秦牧鼓蕩鴻蒙元氣,全心全意催動太易神斧,心道:「先解決眼前的事,今後的事,今後再說!」

    他打開混沌殿門戶,修為暴漲,對混沌之道的領悟更深。

    混沌中沒有大道,他是要開闢出一種大道,跳出彌羅宮與天都的一種大道,因此彌羅宮主人會說看不太懂。

    現在秦牧雖然不曾圓滿,對於混沌殿和混沌大道,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修為實力的提升卻是實實在在!

    他如同開天闢地的巨人,推動大斧,摧枯拉朽般將這扇柴門的門戶切開了大半!

    然而越到後面,壓力越重,茅廬六千四百種大道幾乎是在同時抵抗他!

    秦牧猛然抬腳,重重一頓,腳下浮現出天都眾開天時的祭壇虛影!

    他以自身的鴻蒙元氣演化開天祭壇,一身紫氣騰騰,夾雜著混沌之氣,力量再度提升!

    嗤——

    兩扇門板飛起,向兩旁飛出!

    秦牧散去太易神斧,雙手撐著膝蓋呼呼喘氣,心中又驚又喜:「成了……」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茅廬上的一根根茅草也跟著飛起,在半空中齊齊斷成兩段!

    秦牧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只見茅廬的茅草斷開之後,便化作一道道鴻蒙紫氣,煙消雲散。

    咔嚓!

    沒有了屋頂的草廬突然四分五裂,也化作道道鴻蒙紫氣,消散消失!

    「太上師兄,不關我的事!」

    秦牧連忙高聲道:「師兄,我只是開門而已,你的太上殿絕非是我弄壞的!」

    茅廬蒸發。

    而在茅廬後方,大公子太上的道樹突然咔嚓一聲折斷,隨即化作點點光斑,飛速消散!

    秦牧瞪大眼睛,吃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實力絕不可能把你的道樹也給劈了,也不可能把你的太上殿給劈了,你唬我!你想訛我……」

    大公子太上的道樹完全消失,無影無蹤。

    茅廬也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口葬道神棺孤零零的矗立在終極虛空中。

    秦牧驚疑不定,他肯定無法將太上殿砍碎,也無法將大公子太上的道樹化作飛灰,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多半是大公子太上見到我破解了他的封禁,於是收走了他的道樹和太上殿。一定是這樣!」

    秦牧定了定神,嘀咕道:「別想訛上我……」

    他走上前去,打量那口葬道神棺,不禁嘖嘖稱奇。

    「這口神棺,比我那口要好很多,煉製得更加美輪美奐,我都想躺進去享福。太易道兄,你被關在裡面,好不令人豔羨!」

    秦牧把大公子太上的草廬和道樹消失之事拋在腦後,忍不住哈哈大笑,撫摸著棺材板打趣道:「道兄,你在裡面舒坦嗎?」

    他難掩心中的得意,當年的太易是何等的神秘莫測,令人高山仰止,即便是秦牧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只能畢恭畢敬。

    而今太易被鎮壓在如此精美的棺材裡,他忍不住要調笑一番。

    這口葬道神棺,的確比秦牧那口葬道神棺要精密精美太多太多,秦牧那口是星犴在倉促之下,用三個月時間煉製而成,有著許多不完美之處。

    而且星犴和太初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放水,給秦牧留了百分百的大破綻。

    但是「安葬」太易的這口葬道神棺,卻是彌羅宮精心打造而成,精雕細琢,沒有留下任何破綻!

    秦牧在棺材的六壁找到了百口長長的戮道神釘,每一根釘子不僅有普通的戮道神釘的佈置,而且裡面的一切陣紋都是以彌羅宮獨有的鴻蒙符文煉就,可謂是厲害無比!

    更為關鍵的是,戮道神釘的材質,透露出紫色的光澤,應該是一種稀有的神金!

    「這些棺材釘,每一根都可以說不遜於成道者的道兵了!」

    秦牧讚歎,又打量棺木,棺木所用的材質多是來自於史前祖庭的天材地寶,用料極為奢侈奢華。

    更為關鍵的是棺木的主體是由道樹打造而成!

    「能夠躺在這口棺材裡面,不枉此生了。」

    秦牧羨慕非常,仔細看了看,大公子太上雖然看起來焉巴焉巴的,但做事卻極為認真,沒有留下破綻。想要拔出戮道神釘釋放太易,倒是個難題。

    強行拔掉戮道神釘幾乎不太可能。

    這些釘子一半釘在棺材中一半釘入棺中太易的體內,倘若強行拔釘,釘子與棺材的威能便會爆發,一是傷外面拔釘的人,而是傷裡面的太易!

    「我把太易枴杖交給了虛生花,讓他帶著去對付天庭大軍,倘若有枴杖在,可以聯繫棺中太易,問問他如何破解葬道神棺。現在看來,只能去一趟祖庭了。」

    秦牧腰身發力,扛起棺材,來到渡世金船上,把棺材立起放在甲板上。

    他扶著棺材,意氣風發,催動渡世金船離去。

    片刻後,秦牧數了數棺材上端的釘子,有十四顆釘子,不由臉色一黑,急忙把棺材調了個頭豎著,心道:「剛才好像把太易頭下腳上放著了……他畢竟是世外高人,大度得很,一定不會怪罪……嗯,一定不會!」

    從終極虛空駛往延康還需要一段時間,秦牧閒暇下來,仔細研究葬道神棺,只是這葬道神棺的煉製極為複雜,裡面囊括的知識面太廣,他一時間也無法尋出破解的辦法。

    「太易一定有辦法,我無需煩憂!就算太易無法解開,還有藍御田、虛生花他們!對了,還有星犴,我的棺材就是他打的。解開太易的棺槨,對他們來說應該不難!」

    他把棺材放在一邊,興沖沖的參悟自己的混沌大道,畢竟這才是正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5 22:18
第一七三四章 祖庭劇變

    帝后娘娘看著天庭的軍隊,而今距離祖庭已經越來越近,但是天庭的軍隊只剩下了七十餘萬人,而在天帝的寶輦中,昊天帝面色陰冷,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形容枯槁,沒有半點生氣,像是已經死了。

    昊天帝而今比死了還要難受。

    這一路逃亡,屢遭追殺,延康和諸天萬界的軍隊越來越多,在離開元界之後,行進到明皇戰死之地時,天庭的軍隊便已經與延康聯軍差不多了。

    明皇戰死之地原本是赤明時代末期的戰場,赤皇明皇復生之後,先天庭一步全力行軍趕到這裡,在這裡又與天庭餘部展開一場大會戰。

    先前的血鏽地帶之戰,已經讓天庭餘部死傷慘重,到了明皇戰死之地,這一場會戰更是連月天尊、閬涴、幽天尊、虛生花、公孫嬿等人也參與其中,一場惡戰之後,江白圭故意放出一條生路,讓天庭殘部殺出重圍。

    自這一戰後,天庭的勢頭便一日不如一日,幽天尊時不時從幽都偷襲,從天庭神魔將士的生死神藏中潛入,勾魂攝魄,讓天庭將士一個個死得莫名其妙。

    天庭的將士嘩變,發生在昊天帝下令讓所有將士廢掉生死神藏的當晚。

    這個命令下達之後,天庭將士便有諸多不滿,廢掉生死神藏,神魔的壽元便不再是與天地同壽,而是每個人的壽命都有了盡頭。

    天庭原本便屢吃敗仗,此時的天庭倘若有四大天師在,還可以鼓舞士氣,重整陣勢,但是天庭四大天師只剩下商平隱在南天,其他天師死的死背叛的背叛。

    天庭將士嘩變,被昊天帝鎮壓,但有大半將士趁夜逃亡,逃入星空之中。

    自那時起,每一天天庭的將士都會逃亡一部分,接近祖庭時,便只剩下這七十萬神魔。

    「昊天帝一敗塗地。」

    帝后娘娘目光閃動,心道:「他的道心已經完了。即便是他回到祖庭,也不可能重整旗鼓了。各族反叛,將士數量日漸稀少,天庭在祖庭中根本發展不起來。這一戰,牧天尊把他徹底打垮!要不要取而代之……」

    她隨即搖頭,而今延康佔據天時地利人和,諸天萬界反叛,天庭的地盤急劇收縮,祖庭是否能保得住尚是未知之數。

    現在奪權,自己稱帝,只是自討苦吃!

    誰是天帝,誰死得越慘!

    「而且,我也該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了。」

    帝后娘娘心中暗道:「天庭大勢已去,我的權位勢必也會化作夢幻泡影,現在反出天庭投靠牧天尊還可以做個棄暗投明的忠臣義士,依舊可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還是十天尊。倘若晚了一步,便是投降的敗將,只能做階下囚……」

    權力就是可以買賣交易的商品,改朝換代,換不掉的是權力中樞的人物和勢力,自古以來,遊戲都是這麼玩的。

    帝后見過太多了。

    她剛剛想到這裡,突然昊天帝腦後凌霄寶殿震動,紅繩結扣自動打開,一股股激盪的道威湧出,在剎那間充斥在昊天帝的體內,澎湃不息!

    帝后娘娘心頭一跳,急忙打消自己心頭的小心思。

    「各軍準備,進入祖庭!」

    昊天帝站起身來,先前的頹唐一掃而空,高聲喝道:「祖庭便是我們的故鄉,是我們東山再起的地方!這一戰,我們還沒有輸!」

    他儘管說得慷慨激昂,但是回應者寥寥,天庭幾十萬將士行尸走肉般僵硬的行走在星空中。

    昊天帝轉過頭來,向帝后欣喜道:「母后,三公子破禁而出,大局已定!到了祖庭之後,一切過去都將是我們的磨礪,只會讓我們更加強大!」

    帝后娘娘含笑不語。

    終於,天庭殘軍進入了祖庭,前方,規模宏大的天庭在望。

    天庭,是由無數神兵重器結合在一起形成的無上神兵,也是當今世上最為堅固的堡壘,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只要進入天庭,封住祖庭的世界壁壘,延康和諸天萬界的聯軍想要攻進來,便會死傷無數!

    而且祖庭無比富饒,佔據這裡,便是佔據不敗之地!

    延康,貧瘠之地,可以在兩百年中發展到而今的規模,幾乎一統元界,現在的天庭比當年的延康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假以時日,天庭也可以變得無比強大!

    然而,昊天帝和所有天庭將士臉上的喜悅僵住,呆若木雞的站在天空中。

    在他們前方,天庭之上,五株道樹高懸在天庭的東南西北中五極,那是五個成道者的道樹,瀰漫著森嚴的道威。

    而天庭之中,一尊尊堪比天尊的神聖面目各異,其神威充斥在天庭之中。

    下方,祖庭之中,大大小小的神城遍佈,光芒璀璨,各有強大的天尊級神聖鎮守!

    更遠的地方,原本是牧天尊的領地之處,大黑山所在地,世界樹下方,各種瑰麗神城拔地而起,甚至連樹葉上也建有一座座神城!

    現在的祖庭,儼然是另一幅模樣,與他們盡起大軍攻伐元界時截然不同!

    突然,昊天帝一屁股坐了下來,情緒失控,嚎啕大哭。

    「牧天尊,你為了戰勝朕,為了奪取朕的權力權位,恬不知恥!」

    他哭得很傷心,哭成淚人,一邊罵一邊哭訴:「你知道打不過朕,你便放出了世界樹下的史前強者,你這是無賴,你是整個宇宙的罪人!牧老狗,沽名釣譽,你害了整個宇宙,你害了所有人,你應該自裁以謝天下!你必將不得好死!」

    就在此時,三公子的聲音從他腦後的凌霄寶殿中傳來,淡淡道:「這些強者,是我讓靈官殿主釋放的,此為我們的取勝之道。」

    昊天帝頓時止住了哭聲,畢恭畢敬道:「公子此舉必有深意,敢否請教?」

    三公子凌霄的聲音傳來:「世界樹下的強者並非都是成道者,成道者畢竟還是少數。靈官捨生忘死一戰,釋放出他們,功莫大焉。這些史前強者輕易可以收服,而且他們死得越多,對我的血祭來說越是容易。」

    昊天帝弓著身子,靜靜地聽著,臉上漸漸露出喜色。

    三公子繼續道:「想要折服他們,最關鍵的一點是進入祖庭的玉京城。你到了那裡之後,在第十六紀的混沌長河中,四公子紫霄會交給你一條琴弦,你牽著這根琴弦,便可以收割無數性命!膽敢不服,一弦滅之。」

    昊天帝大喜。

    三公子繼續道:「另一邊,元界的血祭也到了關鍵時期,近兩年便會有歡喜、長風和楚歌三尊殿主降臨。有這三位殿主輔佐你,大局可定。」

    昊天帝躬身下拜,哽咽道:「公子垂青厚愛,昊沒齒難忘!」

    「不必如此。」

    三公子凌霄淡然道:「我彌羅宮素有好生之德,若非你當年心懷叵測,對彌羅宮有二心,也不會落得如今下場。不過錯不在你,錯在老七,他便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一定要反抗我,才會造成如此多的慘事和廝殺。不過這次,大局已定。」

    昊天帝直起腰身,咬牙道:「牧天尊為非作歹,必然難得善終!」

    三公子也是有些無奈,道:「若是能殺死他,他早就死了。你將他送回過去宇宙,這點做得很好。」

    昊天帝遲疑一下,硬著頭皮道:「回公子,牧天尊並未被沉河,而是有奸人作祟,在半路上將他釋放……」

    三公子沉默片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昊天帝急忙跪伏在地,叩首不已。

    「起來吧,有骨氣一些。」

    三公子聲音中有些不悅,道:「我彌羅宮並無主僕之分,但凡進入彌羅宮,都是道友。將來彌羅宮降臨,你若是還要跪拜我,是要被人恥笑的。成道者的膝蓋,沒有這麼軟。」

    昊天帝羞愧,爬了起來。

    「你即刻準備,前往玉京城,牽出這條跨過兩個宇宙和破滅劫的弦!」

    昊天帝收拾心情,向帝后娘娘道:「我們來到祖庭,天庭被史前強者攻佔,對方有五個成道者,又有這麼多史前強者相助,實力強大,不易出兵討伐。而且將來還要共事,母后便留在此地,不要與他們直接衝突,我去一趟玉京城便會回來。」

    帝后娘娘笑吟吟道:「昊兒儘管去。」

    昊天帝聽到她說昊兒而不是陛下,心中有些不悅:「等到我東山再起,我失去的一切都要加倍討回來!」

    他閃身而去。

    元界,一尊尊藍御田搜天索地,搜尋血祭祭壇的所在,這些年他已經將元界各處都尋找了一邊,地底也被他翻了一遍。

    想要搜尋出血祭祭壇並不容易,血祭祭壇是用大羅天碎片打造而成,隱藏起來很簡單,但搜尋起來卻很難。

    元界又是如此廣闊,想找一遍很是費時費力。

    這一日,他正在搜尋元界的三十六重虛空,突然心有所感,急忙盤膝坐下,細細感應,接著一躍而起,在第三十五重虛空中飛馳而去。

    他一邊狂奔,一邊催動神通,前方虛空突然層層裂開,虛空像是大蔥被剝開一層又一層!

    轟!

    最後一層虛空剝開,只見一片大羅天碎片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羅天碎片中,六棱柱旋轉,各種帶血的符文印記不斷印向元界!

    「第一個祭壇找到了!那麼其他祭壇便不難尋到!」

    藍御田轟然衝入那大羅天碎片之中,單足站在六棱柱上,他的術數造詣並不高,倘若是秦牧在這裡,必然會計算祭壇符文的烙印方位,然後通過術數來計算出其他祭壇的方位。而他對道的感應更強,直接將自己的神識依附在六棱柱中,隨著祭壇的力量一起散發開來。

    「……二,三,四,五,六……」

    藍御田細細感應,很快找到籠罩元界的十六塊大羅天碎片所在的方位,這才舒了口氣。

    「那麼祭壇的中心是在……」

    他繼續感應,臉色微變,祭壇的中心點共有三個之多,從反攻之戰到現在,已有八年之久,八年時間,三個中心祭壇,多半有成道者要降臨了!

    他額頭冒出冷汗,任何一個彌羅宮成道者,都不是他所能對付的,更何況三個?

    就在此時,他看到一艘渡世金船從終極虛空中駛出。

    那艘金船上,秦牧坐在一口立起來的棺材上,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哥!」

    藍御田急忙騰空而起,落在金船上,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秦牧,道:「三個彌羅宮的成道者,我肯定不是對手!」

    秦牧張開眼睛,笑道:「不必妄自菲薄。更何況,咱們也不是孤身作戰,不還有商君嗎?御弟,你來看這口棺材,你能打開嗎?」

    秦牧眼神雪亮,露出鼓勵之色:「你倘若能打開的話,三十個成道者也能打得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5 22:18
第一七三五章 天羽百織圖

    藍御田打量這口葬道神棺,不禁讚道:「哥,這口棺材比你原來那口要好多了!棺木講究,用料上乘,每一根釘子都插對了地方!」

    秦牧也很是開心,笑道:「這口棺材很是不壞吧?這等上乘的棺槨,不是一般人能享用的。我的棺槨都要比它遜色了一兩個檔次。」

    藍御田連連點頭,細細查看,也看出棘手之處,道:「這口棺槨很難被破開,恐怕要花費一些時日……」

    秦牧斷然道:「那就不必想辦法了,直接去找到星犴。我的棺槨便是星犴煉製的,他能煉,自然能破解。」

    藍御田遲疑道:「這棺槨中的人是誰?我們不竭盡所能搭救,會不會生氣?」

    「不會。棺槨中的是太易,肚量大得很。」

    藍御田想起太易從前的作為,的確是大肚量,於是也放下心來。

    秦牧盤算道:「只是星犴不太好尋找,找人這件事,無人在幽天尊之上,幽天尊肯定可以尋到他。不過幽天尊此時去了祖庭追殺昊天尊……尋找星犴解救太易之事先不急,他已經被鎮壓了不知多少億年,不在乎多幾天的時間。當務之急,是把這三個靠血祭過來的成道者送回去。」

    他心念微動,一道劍光破開虛空,消失不見。

    元界上空,突然一道劍光出現,橫貫長空千萬里,蔚為壯觀。

    那劍光明亮至極,甚至壓過了太陽的光芒,讓人們紛紛抬頭張望。

    正在延康霸州督造廠裡做工的商君抬起頭來,遙遙張望,突然工頭叫道:「小商,你又走神了!快點做工,當心這個月沒有你的工錢!」

    商君遲疑一下,抬起毛巾抹去臉上的污痕,向工頭道:「牧天尊釋放劍氣,召我過去,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我先過去一趟,你准我兩天假便是。」

    那工頭氣極而笑:「牧天尊召你過去?你怎麼不說請你過去砍成道者?你這年輕人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卻也是個偷奸耍滑的滑頭!你再曠工,這月工錢便被扣光了!」

    商君臉色漲紅,結結巴巴解釋道:「真是牧天尊召我,我從來不說謊……」

    四周做工的人們哄堂大笑,商君也是無奈,他來到延康之後,打算體驗延康的生活,起先還很愜意,但無奈延康不養懶人。

    像是從前,別說神魔,就算是神通者,也都被凡人們當成老爺供奉著,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愁吃穿用度。

    然而現在的延康則是唯才是舉,憑本事吃飯,想要憑藉神通者或神魔的身份來混吃混喝是沒有可能了。

    商君想在延康體驗生活,沒有錢萬萬不行,他又沒有別的本事,好在有一身力量,刀法精準,於是便來到霸州督造廠尋了個活兒,賺些錢用度,勉強過日子。

    「小商,再過兩天必須要交貨,你走了,就完不成了。」

    那工頭等到工友們的笑聲低下來,這才低聲道:「你本事好,我待會讓廠督給你兩倍工錢……」

    他還未說完,突然天空劇烈動盪,只見天空中出現一張巨大的面孔,遮擋住延康東部的半個天空,赫然便是牧天尊的面孔。

    「商君,商君!」

    那張元氣所化的面孔嘴巴開合,秦牧的聲音傳來:「史前成道者降臨,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若是還在延康,便速速來劍光出現之地,我在等你!」

    那工頭與一眾做工的神通者瞠目結舌,紛紛向商君看去,心裡直犯嘀咕:「小商該不會就是牧天尊尋找的那個商君吧?」

    突然商君破空而去,天空中傳來雷鳴般三十五聲巨響,那個「小商」赫然在督造廠中起步,一步之間便穿過了三十五重虛空!

    「先請兩天假,我會回來完工的!」天外傳來「小商」的聲音。

    督造廠中,眾人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抬頭望天,久久回不過神來。

    第三十五重虛空,渡世金船上,秦牧與藍御田靜靜等候,突然人影一晃,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青年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秦牧精神一震,道:「商君到了,御弟,這一戰,我們三人沒人對付一個史前成道者。我們三人之中,最薄弱的一環便是你,你無需動手殺人,只需要將那個成道拖住,等到我與商君任何一人先解決了對手,便立刻前去助你!」

    藍御田遲疑一下,道:「那你們要快一點,彌羅宮的成道者,我絕對擋不住。」

    秦牧斷然道:「你放心,我與商君的速度絕對夠快!商君!」

    他的目光落在商君身上,沉聲道:「這一次,不知道彌羅宮中來者是誰,不過八年時間尚未完全降臨,來者肯定非同小可,多半是殿主級的存在。你這一戰的目的,便是殺死對方。若是無法殺死……」

    商君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會讓他殘著離開。在我的刀下,想要完整的離開,絕不可能!我給他留下道傷之後,你可以尋找到道傷的痕跡,找到他並不難!」

    秦牧鬆了口氣,笑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御弟,這三個彌羅宮成道者的方位!」

    藍御田立刻元氣化作元界地理圖,將三個彌羅宮成道者降臨的方位標記出來,道:「這三個成道者幾乎完全降臨,倘若驚動他們,必然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會被他們逃脫。成道者若是走掉,想要尋到他們便難了。更為可怕的是,倘若他們大道寄託虛空,實力便會恢復到巔峰,那時候恐怕任何一人都不是我們所能對付。」

    秦牧打量地理圖標記的三個位置,沉聲道:「所以不能動這十六座血祭祭壇,毀掉任何一個,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我們需要同時到達這三人的位置,御弟,你乘著渡世金船,去最遠的那個。渡世金船在一路上不斷加速,等到了那裡,速度會達到極致,你直接催動金船撞過去!商君!」

    他目光閃動,道:「你去殺最近的這個。這個成道者降臨的地方極為古怪,是在延康的西南的大囿城中。大囿城居民眾多,看他降臨的位置,應該是處在鬧市裡。想殺他,而不摧毀大囿城,不傷到大囿城百姓,則要看你的本事。你距離他最近,可以在路上調整氣息,慢慢想對策。」

    商君默默點頭。

    秦牧的目光落在第三個位置上,道:「我會觀察你們的速度,計算出最佳時間,去格殺第三個成道者。你們各自尋到自己的對手之時,也是我動手之時!」

    他長身而起,把太易的棺槨收入自己的神藏領域之中,沉聲道:「出發!」

    渡世金船載著藍御田,當先一步駛出第三十五重虛空。

    秦牧看向商君,商君邁開腳步,不緊不慢走向大囿城。

    秦牧計算商君速度,隨即催動渡世金船,讓渡世金船均勻加速,等商君到了大囿城,金船也會來到最遠的那個成道者面前!

    他確定了兩人的速度,隨即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半日之後,商君終於來到大囿城,只見城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大囿城不僅有延康的原住民,更是延康安排無憂鄉子民的一個聚集地,而且赤明懸空界的民眾也有很多。

    這裡商貿也很是興旺,建有靈能對遷橋,連通其他諸天,這座神城熱鬧非凡。

    商君行走在鬧市之中,細細感應這裡的不同之處,沒過多久,他的腳步停下,隔著人群看著街對面的布莊。

    他的目光落在那布莊正對大門的牆壁上懸掛著的一幅畫上,那幅畫中,畫的是天羽百織圖。

    天羽族善於紡織,剪裁衣裳,可以說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織女,上至牧天尊,下至百姓,都以能得到一件天羽族的衣裳為榮。

    秦牧的衣裳,便是天羽族的族長羽曌青親自煉製,並且被天羽族當成招牌。

    這家布莊便是天羽族的族人開的布莊,布莊裡來來往往的多是女子,很少有男子,挑選布匹,跟店家殺價,熱鬧非凡。

    商君盯著那幅天羽百織圖走入布莊,天羽百織圖顧名思義,畫中有百個天羽族的女子,正在紡織染布,圖中的女子神態各異。

    然而這幅圖中卻不知在何時多了一位跛足女子,藏在其他女子的後面。

    這幅圖掛在布莊裡太久,誰也不曾發覺畫中竟然多出了一個女子。

    商君右手青筋綻起,又消失,又一次綻起,他行走在人群中,身法也在側身避開一個個女子時不斷變化。

    等到他走到那幅畫前,肉身肌體機能已經調整到巔峰狀態,突然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就在此時,天羽百織圖中突然多出了一個男子!

    畫中其他女子一動不動,然而卻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交錯,一剎那間交鋒數百次,而布莊中,挑選布料的女孩們依舊不曾注意到這一幕,她們被天羽族精美的布料吸引住了。

    嗤——

    天羽百織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聲,接著一抹紅暈從畫中暈出,一道紅光破空而去。

    商君從畫中走出,默不作聲離去。

    在他身後,天羽百織圖中百個天羽族女子依舊還在,只是畫中多了兩條腿。

    女子的腿。

    「現在趕回去做工,應該還來得及。」商君心中默默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6 21:01
第一七三六章 楚歌長風

    渡世金船在飛行途中四周不斷有一個個光斑閃耀,以極快的速度追上金船,藍御田的身邊便多出一個個神器藍御田,與他長得一模一樣。

    這些神器藍御田,原本是被藍御田自己控制用來搜尋其他血祭祭壇的,現在血祭祭壇已經被尋出,大戰在即,因此藍御田收回這些神器,壯大自己的實力。

    三人之中,他的修為實力最弱,遠遠比不上商君和秦牧。

    不過,他的基礎最牢靠,可以說天底下基礎最強的幾個人,道基最穩。再加上有渡世金船,又有幾十尊神器在,這一戰他儘管會面臨凶險,但並非是沒有一戰之力。

    渡世金船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飛出延康的地界,來到元界的邊陲,前方便是一個叫做飛輪堡的地方。

    元界可以說是諸天萬界中最為繁華的諸天,但因為有延康在,導致元界的人力物力都被延康吸走,越是偏遠之地,反而越是發展不起來。

    飛輪堡便是如此。

    之所以叫做飛輪堡,是因為這裡有六座諸天,在元界邊陲的天空中形成車輪狀,有星辰在六座諸天之間形成車輻狀的輻射鏈。

    在龍漢、赤明和上皇時代,這裡有古老的堡壘,是天庭用來鎮守元界,作為橋頭堡之用,方便元界出現叛亂時天庭大軍作為降臨的據點。

    然而上皇時代末期便已經廢棄,到了開皇時代,煙雲兮與白玉瓊在這裡有過一次鬥法,煙雲兮女扮男裝,是開皇的子兮天師,各種雜學精通,兩個女子在這裡以陣法之道相互考驗對方,結果是子兮天師以一線之差落敗,但白玉瓊從那時起也喜歡上了煙雲兮,兩人交換「定情信物」。

    ——那時候的天庭,可以說是最開明的天庭,開皇時代的強者與天庭的強者多有交流,天庭對變法也不是那麼牴觸。

    不過,煙雲兮和白玉瓊離開之後,飛輪堡便徹底廢棄,杳無人煙,因為這兩位天師在這裡留下了太多的陣法,大大小小,各種各樣,讓這裡變成一個遍佈殺機的險地,自然沒有人會前來。

    飛輪堡中,各種陣法林立,陣法的陣紋陣鏈交織交錯,距離煙、白兩人鬥法已經過去了兩萬四千年,陣法的威力依舊沒有任何衰減。

    此時飛輪堡中,一座大陣啟動,讓陣法之中化作樹木的海洋,這裡樹木成森,每一株樹木都是精怪般的活物,能夠拔地而起,能夠以樹枝樹根為刀劍,斬殺對手,甚至虯枝如龍如蟒,可以絞殺入陣者。

    萬木叢中,一株樹木顯得極為高大,遠超其他樹木,那株偉岸老樹竟然長出了人的形態,樹冠不大,像是一個長相醜陋的人亂糟糟的頭髮,身子大頭小,樹冠還沒有他的身體粗。

    這株怪樹四周有著其他大大小小的樹木巨人。

    這裡看似一切正常,煙雲兮和白玉瓊在陣法之道上都有著驚人造詣,以陣法來演化各種神聖和魔神來提升陣法的威力,飛輪堡中類似的陣法還有很多。

    這座陣法,包含了喚靈之術,喚靈之術並非是西土獨有的神通,西土真天宮其實便是來自天庭。

    而喚靈之術也並非是來自天庭,而是來自開皇時代,是開皇變法時期的成果之一。

    那尊樹人看起來與其他樹人也沒有多少不同,只是個頭更大一些,但是倘若細細打量,便可以看出這尊樹人的肉身機理與其他樹人完全不同。

    這尊樹人的肉身並非是陣法形成的陣紋構建而成,而是由無比細小的符文雕琢而成,極為精細,像是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洗禮和磨礪。

    甚至,還可以從其肉身中看到宇宙破滅大劫留下的痕跡,那是破滅劫的混沌之氣侵蝕留下的痕跡,在他的道體上留下不可修復的傷痕。

    祖庭玉京城七十二殿,長風殿的殿主,他的肉身儘管不如靈官殿主那等可以讓肉身古老到誕生先天神祇的程度,但也非同小可!

    更為可怕的是,他的道樹道果也同時降臨。

    他的道果與眾不同,道果竟然是直接掛在他的頭頂樹冠之中。

    長風殿主是異類成道,神樹修煉成神,經歷了風吹雨打,各種劫難磨礪,終於大道寄託虛空,成為成道者。

    他的成道之路堪稱傳奇,成為成道者之時,連彌羅宮主人也被驚動,親自現身指點他,對他說道:「與其大道寄託虛空成就道樹,不如自身寄託虛空。」

    長風殿主得到彌羅宮主人的點撥,大徹大悟,於是以自身為道樹,寄託虛空,成為了獨一無二的成道者。

    他的肉身便是他的道樹,道果便掛在肉身的頭上,度過破滅大劫所面臨的危險也比其他成道者小了許多,其成就讓彌羅宮的幾位公子也很是羨慕。

    「我的根須尚未完全降臨。」

    長風殿主韜光養晦,讓自己看起來與其他樹人並無不同,心中默默道:「不過也要不了多久,最多兩年,我便可以完全降臨。等到我完全降臨之後,這第十七紀便可以唾手……」

    轟!

    一道金光飛來,速度比光還要快,直接撞破飛輪堡中一切陣法,所有陣法都被那道金光碾壓得破碎破滅!

    那金光中是一艘船,直接撞在長風殿主的身上,將這株大樹撞得連根拔起,他的根須未曾完全降臨,但也有不少根須已經出現,深深的扎入元界邊陲的土地之中。

    此時,這些根須有的被拔出,有的直接被撕斷,恐怖的衝擊力將他碾壓在地上,一路碾壓在船底拖行,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渠,溝渠中火焰熊熊,電光四射!

    呼——

    那艘金船碾壓著他衝出元界,破空而去,金船上,一尊尊神器藍御田身形錯落,各自催動神通,赫然都是五太神通,各種神通從船上傾瀉下來,轟入長風殿主體內!

    同一時間,恰恰是商君走入布莊,投身進入畫中的時刻!

    藍御田佔了先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各種神通不要命的向船底下被碾壓拖行的長風殿主攻去,他雖然實力不如秦牧和商君,戰鬥經驗也遠遜二人,但是因為根底紮實,神通道法的精妙程度則還在秦牧與商君之上!

    長風殿主在剎那間便中了不知多少神通,各種神通蘊藏的是不同的道法,神通道法的屬性不同,同時侵入他的體內,在他肉身中形成不同的破壞,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更為可怕的是渡世金船的壓力,金船直接撞來,差點把他這具破滅劫也無法磨滅的身軀粉碎!

    「渡世金船?是七公子嗎?」

    渡世金船突然劇烈震盪,一枚道果浮空,道光迸發,竟然形成萬千道虛影,連接層層虛空,將渡世金船的速度漸漸止住。

    「七公子,你的實力,比我預想中的要遜色許多。」

    長風殿主的聲音從船底傳來,渡世金船的速度越來越慢,終於止住:「我原本以為你能殺死靈官,實力一定極為可怕,沒想到你這麼多招神通攻擊,也僅僅是傷到了我皮毛。」

    「倘若是我哥的話,你多半已經死了。」

    長風殿主聽到這話,微微一怔,身形冉冉升起,出現在渡世金船前,俯身看去,只見一群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排成「人」字型。

    「不是七公子?」

    長風殿主驚訝,細細審視船頭的藍御田,讚道:「你修為實力不弱,我從你的大腦神經波動中,看到你的智慧。倘若是老師在此,一定很是欣賞你,你說不定會成為彌羅宮的一員。你我可以罷干戈為玉帛,我可以向你引薦彌羅宮的其他公子,將來共謀大事。」

    藍御田搖頭:「我不用你引薦,我哥就是你們彌羅宮的七公子。」

    長風殿主不以為意,道:「七公子是我彌羅宮的敗類,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少年,你的路走偏了,倘若不糾正過來,性命難保。你偷襲我的事,我不與你計較,隨我走,我帶你去祖庭玉京城,求見幾位公子。」

    藍御田列陣,搖頭道:「我不去,你也走不得。」

    長風殿主搖頭嘆道:「你這樣的天才人物,我在過去的歷史中遇到過不少,也送走了不少。沒想到今日又要送走一位。」

    元界,無憂鄉廢墟所形成的劍道叢林,無憂鄉無數碎片如同無數口利劍,橫七豎八的插在地上,彷彿一片劍的墳冢。

    這片劍道叢林是劍心無憂鄉在帝譯月等人的祭拜,和藍御田的催動下,一舉滅殺天庭三師中的地師,形成的劍的墓場。

    這裡的劍道餘威太強,很少有人踏足其中,延康的軍隊則多數在趕往祖庭追殺昊天帝的路上,因此這裡也沒有人打理。

    劍道叢林中,像是有人在悲歌,語言晦澀而不可考,而那歌聲時而悲愴,時而狂放,時而悲天憫人,時而又憤世嫉俗。

    那歌聲古怪,竟是從一口口橫七豎八的大劍之中傳來,飄忽不定。

    只見一個人影行走在一口神兵利器明亮如鏡的表面,從一口神劍走向另一口神劍,他像是行走在鏡子之中,邊走邊歌,放浪形骸。

    就在此時,在神兵鏡面中走動的身影停頓下來,向遠處看去,只見那裡一個雙鬢花白的少年背負雙手走來。

    「七公子!」

    那鏡中人一驚,在鏡中向走來的秦牧見禮:「楚歌殿殿主,楚聖,見過七公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6 21:01
第一七三七章 擅入者,死

    秦牧走入劍道叢林,身形竟然從一口口斷劍之中穿了過去,像是沒有形體一般,淡淡道:「回去。回到彌羅宮中,我給你一條生路。」

    太始性質變化,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鏡中人哈哈大笑,突然劍道叢林中所有的神劍的鏡面上統統浮現出他狂放不羈的身影,笑道:「七公子,我已經來了,便不會回去。這是我的唯一生機,無論如何都不能捨棄。你還未能成道,還不是七公子,未必便是我的對手。」

    秦牧抬手,突然整個劍道叢林所有神劍統統碎掉!

    神劍碎片數以億計,然而每一塊如鏡般的表面上都浮現出楚歌殿主的身影,無數個楚歌殿主異口同聲道:「七公子,你尚未成道,不知道我的道法神通是何等廣大。我的傳承極為古老,早在第十一紀我便已經成道,那時是獄皇時期,然而即便是無敵如獄皇,也死在破滅劫中,我卻生存下來。我的道樹上掛著五枚道果,一朵道花,我雖然不是彌羅宮的公子,但這身本事應該比公子也遜色不遠。」

    秦牧看著地面上的無數鏡面,笑道:「看來你是逃命成道,倘若我那位故人還活著,見到你一定開心得很,把你當成他的道友。」

    無數鏡面中,楚歌殿主的身影消失,只留下最後一個身影,從一個鏡面走入另一個鏡面,道:「七公子說笑了。我的本事並非是用來逃命的,而是你看不懂我的本事。你畢竟尚未成道。當然,將來公子成道之後,即便是老師也讚譽有加,那時我便遠遠不敵了。」

    他的身影突然一分為二,出現在兩面鏡面之中,各自有不同的動作,笑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回到過去,在過去成為七公子?這第十七紀煩憂太多,干擾到公子的聰明才智,回到過去,一切都與公子無關,公子也就可以安心成道了。」

    秦牧哈哈一笑,突然身形消失,出現一個鏡面中,與楚歌殿主正面相對,笑道:「我會回到過去,成為彌羅宮的七公子。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擺平彌羅宮。」

    楚歌殿主臉色微變,突然身形一閃,從這個鏡面中走出,消失不見。

    他來到另一個鏡面中,只見那個鏡面中竟然也有一個秦牧正在等他。

    「我一直以為,我是在第十七紀成道。」

    秦牧向他說道:「不過我在不久之前發現,老師說得沒錯,我沒有經歷一場場破滅大劫,成道必然不會圓滿。我想要成道,必須要回到過去,親歷混沌破滅大劫。」

    楚歌殿主身形連連閃動,從無數個鏡面中一晃而過,而讓他驚訝的是,每一個鏡面之中皆有一個秦牧好整以暇的站在那裡,等待他的到來。

    「因此我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趁著我現在還不是彌羅宮的七公子,打垮彌羅宮!」

    楚歌殿主額頭冒出冷汗,突然化身無數,同時出現在所有的鏡面之中,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所有的鏡面中都有一個秦牧!

    「打垮彌羅宮?」

    楚歌殿主穩住心神,哈哈大笑:「七公子,你是彌羅宮的公子,竟然要打垮彌羅宮?你對得起老師嗎?」

    「我現在還不是彌羅宮的公子,打垮彌羅宮,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道德負擔。」

    秦牧神態認認真真,道:「從心理上攻擊我的道心,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而且,老師創立彌羅宮,也不想看到彌羅宮而今變成了這樣。我替他摧毀彌羅宮,他心中也一定很是開心。等我摧毀彌羅宮,回到過去之後,老師收我為弟子,一定對我百般照顧。」

    楚歌殿主眼角跳了跳,的確如秦牧所說,彌羅宮主人的確對這位七公子很是照顧,甚至可以說有些寵溺!

    秦牧在過去一個個宇宙紀的作為,在他看來已經不僅僅是給彌羅宮丟臉了,甚至可說是罪大惡極,即便是其他公子,對秦牧也有很大的怨言和怨念。

    彌羅宮中其他人,對秦牧也是怨聲載道,怨氣鼎沸!

    就算是這樣,彌羅宮主人對秦牧還是過分的信任,從未有一句責備的話,而是任由他胡作非為!

    「難道他說的是對的?我彌羅宮真的被他完全摧毀了……糟糕!我被他攻心了!」

    楚歌殿主猛然醒悟,他攻心秦牧不成,反倒被秦牧攻心,修煉到他這一步,道心上的輕微動搖,已經足以被對手抓住!

    就在他道心動搖的一瞬間,所有鏡面中的秦牧同時出手!

    所有鏡面中,無數個楚歌殿主異口同聲,哈哈大笑:「七公子,動搖我的道心根本沒用!我的功法大道玄奇無比,你若是與我真身動手,我還需要掂量一二,但是在鏡面之中與我動手,公子必敗無疑!」

    無數個鏡面中,無數個楚歌殿主神通爆發,每一個鏡面中的楚歌殿主,所施展的神通竟然各不相同,沒有一個重複!

    這是他的絕技!

    他可以化身無數,無數個自己同時擁有不同的本事和思維,可以同時對抗無數個敵人!

    想要做到這一步,不僅需要有強大的實力,無比強大的道心,同時還要有強大的元神,以及無比雄渾的大道見解。

    不僅如此,神識也需要強橫到無以復加的程度,計算能力也要達到頂峰!

    他之所以能夠在祖庭玉京城成為一殿之主,獨一無二,就是因為他做到了這一切!

    他可以化身無窮,無數個自己各自催動不同的功法,掌握不同的大道神通,與無數個敵人同時動手,並且紋絲不亂!

    他深信,即便是在未來的第十七紀宇宙,也無人能夠做到他這一步!

    「幽天尊的本事?」

    秦牧驚訝的聲音傳來:「看來你不但與我那位故人逃命的本事很像,與幽天尊的本事也有些類似。但是,我何須跟你一起起舞,被你牽著走?」

    無數鏡面中,楚歌殿主施展的神通道法千變萬化,沒有任何重複,但是無數個秦牧所施展的只有一招!

    他的元氣化作太易元氣,只施展太易所傳的一招斧法,破解太上殿六千四百種大道的斧法!

    太易傳授給他這一招斧法時,無法告訴這一招的名字,因此秦牧給這一招起了一個最容易記的名字。

    太易伐樹!

    他像是第十七紀宇宙之初,化作無雙巨人提起斧頭砍斷世界樹的太易,無論楚歌殿主如何變化神通,都視而不見,一斧頭砍殺過去!

    斧光落下,所有鏡面之中血光乍現,無數楚歌殿主同時被秦牧砍殺!

    鮮血從鏡面流出。

    秦牧散去神斧,走出鏡面,出鏡面時,鏡面中所有的秦牧又都化作一人。

    嘩啦。

    鏡面悉數破碎,化作齏粉。

    這些鏡面是無憂鄉的神劍碎片,雖然每一口斷劍都很是不凡,但哪裡能夠承受得住他的神通?

    齏粉之中,楚歌殿主趴在地上,腰身一分為二,被他一斧攔腰斬斷。

    他體內的大道也被秦牧攔腰斬斷!

    「你也是師承自彌羅宮,你的道法神通雖然奇特,但是難逃彌羅宮的道法神通框架。」

    秦牧站在他的面前,向他身後看去,面色平靜道:「而我在來這裡之前,已經見過了大公子。大公子的太上殿,也被我一斧頭砍了。砍過他的太上殿之後,我看你的道法神通,便洞若觀火,清晰分明。」

    楚歌殿主身後,一株道樹冉冉升起,這株道樹奇特,每一片葉子都如同一面明鏡,像是無數個鏡面掛在樹上,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楚歌殿主雙手一撐,上半身飛起,落在樹上。

    他的下半身則邁步如飛,跑到樹下站定。

    楚歌殿主面色凝重,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傷口處,留下了秦牧這一斧造成的道傷,道傷在不斷破壞他的肉身機能,讓他傷口無法癒合,更無法生長在一起,恢復如初。

    「當年太易這一斧是用來砍斷世界樹的,後來他被大公子太上擒拿,鎮壓在棺槨之中,便把這一斧改良,用來破大公子的功法。」

    秦牧邁步走向前去,手中太易之道又化作太易神斧,道:「倘若太易脫困,再度遇到大公子太上,恐怕也會被他一斧頭砍了。」

    楚歌殿主渾然不見先前的張狂與灑脫,飛速催動道果,試圖破解傷口處的道傷。

    「天下道樹,都是模仿世界樹而生。就算你擁有再多的道果,面對我這一斧,也是同樣下場,斧落,樹斷,身死,道消。」

    秦牧來到楚歌殿主的道樹前,仰頭看著他,道:「先前,你躲在鏡面中沒有施展全力,現在你有了道樹,但你的道樹並未完全降臨,道果只來了兩枚,又因為託大身受重傷。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

    秦牧的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兩枚道果上,緩緩道:「你回到彌羅宮後,幫我帶個話。」

    話字剛落,秦牧悍然出手!

    楚歌殿主下半身雙腿齊飛,連環向秦牧踢去,與此同時,他身後的道樹道威大放,萬千枝條飛舞,施展不同神通從四面八方向秦牧攻去!

    他的每一擊都完美到極致!

    他道樹上的樹葉如鏡,每一個鏡面都同時豎起,明鏡折射楚歌殿主的身影。

    楚歌殿主兩枚道果漂浮在頭腦兩旁,圍繞他瘋狂轉動,道紋道鏈道境同時爆發,兩座三十六重天道境重疊!

    而那些道紋道鏈和道境經過無數鏡面樹葉的折射,頓時化作無數種大神通,迎著秦牧攻去!

    如秦牧所說,巔峰時期的楚歌殿主絕對是無比強大的存在,倘若他的五枚道果和一枚道花都在,單憑道樹鏡面樹葉的一擊,都可以重創任何成道者!

    秦牧身形突然變得無比高大,腳下一錯,腳底浮現出一座莫大的祭壇!

    他用力揮斧,迎著一切神通斬去!

    斧光落下,殘存的神通穿過神斧,幾乎是同時轟在秦牧的身上!

    同一時間,太易神斧從楚歌殿主的額頭切過,斧刃劃過兩枚道果,切過他身後的道樹!

    嘭嘭!

    楚歌殿主雙腿連環踢在秦牧的胸口,將秦牧踢得連連後退幾步。

    「七公子,你讓我帶什麼話回去?」楚歌殿主上半身矗在樹上,一動不動,面色森然道。

    秦牧嘴角溢血,散去大斧,淡淡道:「你已經帶著我的話了。」

    楚歌殿主點了點頭,身形和道樹一起緩緩消失。

    第十六紀破滅大劫,祖庭玉京城漂浮在破滅大劫的上空,突然楚歌殿主的道樹浮現,引起一片驚呼。

    彌羅宮的諸多成道者急忙前來,楚歌殿主與歡喜殿主和長風殿主此次前往第十七紀宇宙,已經將要完全進入第十七紀,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不能不引起他們的震動。

    「三公子,四公子!」

    楚歌殿主面色一片凝重,沒有任何表情,上半身矗在樹冠上,沉聲道:「七公子讓我回來給彌羅宮帶個話。」

    三公子凌霄微微皺眉:「什麼話?」

    噗——

    楚歌殿主腦殼裂開,上腦殼飛起,兩枚道果咔嚓咔嚓裂開,大道斷裂!

    他身下的道樹樹冠呼的一聲向後飛出,華蓋飛出彌羅宮,落入破滅大劫中。

    楚歌殿主屍體搖晃,跌落下來。

    這就是秦牧要他回去帶的話。

    擅入第十七紀者,死!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7 23:21
第一七三八章 商君刀書

    彌羅宮中,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驚,楚歌殿主在七十二殿之中是位列前十的存在,成道極為古老。

    這次彌羅宮派去的三位殿主之中,以他的實力最強,三位殿主,他為首腦,主持彌羅宮降臨的大計。

    沒想到,他尚未完全降臨,便已經被七公子所殺!

    祖庭玉京城中雅雀無聲,一雙雙目光落在三公子凌霄的身上,沒有人膽敢說話。彌羅宮的殿主,是過去宇宙成道者中的翹楚,楚歌殿主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雖然沒有資格成為公子,但是本事非凡。

    他死在第十七紀,讓所有人心中都沒有了底氣。

    彌羅宮的殿主,已經折損了三位。

    負責傳法的披香殿元聖,功勞極大,他傳播玉京城修煉體系,給第十七紀種下了玉京陷阱、凌霄陷阱,把太帝、太初印向歧途,以至於誤導了修煉體系的開創者御天尊。

    玉京陷阱凌霄陷阱,讓彌羅宮有了掌控第十七紀高層勢力的可能。

    披香殿元聖,死於十天尊之手。

    靈官殿靈聖,身負重任,降臨第十七紀,為了彌羅宮的降臨悍不畏死,主持了大黑山偷渡者之戰,最終死在大黑山,亡於虛生花和七公子秦牧之手。

    但在他的主持下,大黑山偷渡者終於可以偷渡,進入第十七紀,為彌羅宮的降臨鋪路。

    楚歌殿楚聖,主持降臨之戰,他進入第十七紀之後,與歡喜殿主、長風殿主聯手,推動血祭,讓彌羅宮的公子和其他成道者降臨。

    元聖和靈聖雖死,但目標都已經完成,惟獨楚聖尚未完全來到第十七紀,便被七公子殺了!

    三公子凌霄走上前去,默默的查看秦牧那一擊給楚歌殿主造成的傷口。

    秦牧要楚歌殿主給彌羅宮帶話,無需說什麼,楚歌殿主的傷口便是最好的語言。

    三公子與秦牧交手過,秦牧以紅繩結扣將他的一部分力量和意識封印在凌霄殿中,他也是在不久前才解開紅繩結扣。

    他對七年前秦牧的力量瞭如指掌。

    現在已經過了七年。

    他從楚歌殿主的傷口中,看到了短短七年時間秦牧驚人的進步!

    秦牧不僅掌握了他給秦牧留下的道傷中蘊藏的彌羅宮道理,而且還推陳出新,結合了天都瀆道者的神通道法,有了驚人的進步!

    秦牧對彌羅宮的道法的理解和領悟,已經逼近公子的水準了,其造詣甚至可以說超過了絕大多數的殿主!

    更為關鍵的是,在他身上,瀆道者的道法與彌羅宮的道法已經開始融合,而且三公子凌霄看出了秦牧的成道之路已經到了關鍵時期。

    秦牧的混沌殿已成!

    並且,他的元神已經進入了混沌殿,在成道者這條道路上,他已經只差一步!

    成為彌羅宮的公子,不是成道那麼簡單,而是要有著驚人的建樹,在某種領域做到極致,別人無法企及的極致,甚至連彌羅宮主人也無法達到的極致。

    其人的道,會凝聚形成支撐起彌羅宮的主殿,大公子太上如此,二公子無極如此,其他公子也莫不是如此。

    彌羅宮七大主殿,太上,無極,凌霄,紫霄,無宗,湛寂,混沌,各自代表著一種彌羅宮主人無法達成的成就。

    而秦牧距離這種成就,已經不遠了。

    三公子凌霄仔細無比的檢查楚歌殿主的一切傷口,戰勝對手的最佳辦法,便是儘可能的瞭解對手,瞭解對手的一切。

    他現在便是如此。

    儘管秦牧目前的實力在他面前還不夠看,但是他依舊很是謹慎,很是認真。

    「楚聖道友雖死,但三枚道果和一朵道花猶在。」

    三公子凌霄抬起手掌,楚聖的三枚道果一朵道花飛來,懸浮在他的掌心中,凌霄公子面色古井無波,道:「道友儘管身死,魂魄飛散,但意識和大道尚存,只需到了第十七紀,尋找一個合適的身體和元神,便可以借體借魄重生。」

    其他殿主臉色黯然,沒有了肉身,沒有了魂魄,以道果道花中的意識借生,還會是原來的楚聖嗎?

    不過,事已至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第十七紀的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他到了第十六紀的破滅劫上空時,四公子會去見他,給他一根琴弦。」

    三公子面色平靜,道:「與老七之爭,才剛剛開始,諸君無需擔心。老七想一個人阻擋彌羅宮,讓彌羅宮無法降臨,注定會被碾壓得頭破血流。彌羅宮倘若無法降臨到第十七紀,才是死路一條!」

    眾人聽到他最後一句話,都是面色凝重。

    彌羅宮儘管穩固無比,但是一直停留在破滅大劫中,遲早有一天會因此崩壞瓦解!

    不進入第十七紀,他們這些成道者只怕都將要被磨滅在破滅大劫之中,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彌羅宮的公子,有躲避大劫硬抗大劫的辦法和實力!

    秦牧鎮壓住傷勢,楚歌殿主還是強橫,最後一擊也將他擊傷,給他留下不少道傷,不過這些道傷對他來說,並不足以致命,只是會給他造成一些困擾。

    他需要去解析這些道傷中殘存的神通道法,才能一一破解,然而治癒自己。

    他的前方,楚歌殿主的雙腿依舊穩穩的站在地上,楚歌殿主被秦牧打回第十六紀的破滅劫中,這兩條腿卻留了下來。

    秦牧鎮壓住傷勢,走上前去,將楚歌殿主的雙腿收起。

    他並沒有這個習慣,有這種習慣的是星犴。

    「楚歌殿主畢竟是古老的成道者,其肉身有著非凡之處,我想找星犴辦事,讓他破解太易的棺槨,把太易解救出來,楚歌殿主的下半身最是適用。」

    秦牧長長舒了口氣,星犴的脾性古怪,讓他出手,須得付出代價。

    他喜歡蒐集稀奇古怪的東西,楚歌殿主的下半身足以打動他。星犴此人,雖然多有令人不齒之處,但行為處事很有原則,在他的原則之內行事,此人便沒有任何危險。

    「不知道御弟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至於商君那邊,他毫不擔心。

    彌羅宮的殿主雖然強橫,但只要沒有完全降臨,以商君的本事足以應對,更何況商君有心算無心,正面抗衡或許不是彌羅宮殿主的對手,但暗殺偷襲,商君絕對是當今世上最快的刀!

    倘若商君來暗殺秦牧,就算是秦牧也無法與之抗衡,肯定會中招,在一剎那間被重創!

    秦牧向外走去,在他身後,被打成齏粉的劍道叢林頓時開始復原,齏粉重組,化作一口口斷劍,原封不動的插在原址上。

    等到秦牧走出劍道叢林,這片神劍的墳冢便恢復如當日,似乎一切都沒有變過。

    不易神通。

    對於秦牧來說,施展出不易神通,還原這片值得紀念的戰場,意義重大,因此他心甘情願的浪費一部分法力。

    突然,一片刀光突如其來,飛到秦牧身後。

    秦牧抬手,刀光落入他的手中,化作一卷刀道之書。

    秦牧展開刀書,這卷刀書是商君的神通所化,刀書展開時,只見書中明亮如鏡,記錄著商君與另一位彌羅宮殿主的交鋒的過程,從商君入畫,到那女子雙腿被斬逃出天羽百織圖,過程一目瞭然。

    商君的刀法,與那女子遇襲時施展的道法神通,清晰無比。

    「以商君的速度,應該是追不上此人。」

    秦牧捲起刀書,刀書緩緩散去,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心道:「這個女殿主的實力極強,倘若完全降臨正面抗衡的話,商君不是她的對手。她想離開的話,商君留不下她,因此寄書給我,讓我提前知曉這女子的功法神通。並且,他把自己給這女子造成道傷的招式施展出來,是想讓我根據這種道傷散發出的殺道波動尋到她。」

    他對商君的殺道很是瞭解,而且那女子的道傷如此之重,道傷中散發出的終極殺意對秦牧來說無疑是黑夜中的明星!

    「這個女子,應該是彌羅宮七十二殿之中歡喜殿主,被她逃走,有些麻煩。但願她的本事,不足以磨滅傷口中的道傷。」

    秦牧的面色越來越凝重,速度越來越快,直奔藍御田所在之處而去:「我遇到的是楚歌殿主,商君遇到的是歡喜殿主,那麼藍御田所要面對,肯定也是彌羅宮的殿主!這次御弟有危險了!」

    他們三人同時對三位彌羅宮成道者下手,最薄弱的一環便是藍御田!

    歡喜殿主受創,楚歌殿主身死,必然會驚動與藍御田一戰的那位成道者!

    藍御田若是一心想留下那人,只怕會反遭毒手!

    秦牧原本以為這次降臨的,最多一位殿主級存在,其他二人只是普通的成道者,卻沒想到三公子四公子竟然一下次派來三位殿主!

    殿主級存在,不是藍御田所能對付的!

    秦牧在擺脫玉京陷阱時,遭到七十二殿主的圍剿,見過這位歡喜殿的殿主,也見過楚歌殿主。

    「我忘記告訴御弟,打不過便逃走!」

    秦牧顧不得治療身上的道傷,速度越來越快,全力奔行,無論是載極虛空還是傳送神通,或者瘸子的神行之道,都被他催動到極致,直奔元界邊陲的飛輪堡而去!

    他的速度提升到極致,距離飛輪堡越來越近,突然他感應到商君的終極殺意從一個地方傳來,心中微動:「歡喜殿主!」

    歡喜殿主被商君偷襲重創之後,肯定是第一時間趕往飛輪堡,與對付藍御田的那位殿主匯合!

    「去!」

    秦牧眉心豎眼張開,一道鴻蒙道光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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