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逍遙夢路 作者:文抄公 (已完成)

 
danchou888 2017-7-7 23:56:3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0 2514054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28 23:33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見面
 
 
      成功化龍,又煉化大半龍珠,此時的方元,龍身之內的法力簡直有若滔滔江河一般,奔湧不絕,驚人無比。

        哪怕以老道幾乎一甲子的修為,也是要遜色不少。

        此時隨手一揮,水火劍氣爆,兩道黑索頓時變成了漫天飛舞的碎屑。

        「你!」

        老道大驚失色之下,腰上的玉佩清光滿滿,就要將他徹底包裹遁出。

        咻!

        但一道雷音當中,白骨誅邪劍以更快的速度一閃,頓時穿過他的眉心,可怕的劍氣,旋即就將一個小小的元神攪碎。

        砰!

        老道的無頭屍體倒在地上,黑紅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嘖嘖……這三人,怕是玄真道高層中的高層了吧?也不知道被我盡數滅殺在此,玄真道算不算元氣大傷呢?」

        方元好整餘暇地想著。

        殺了這三個道人,對氣運功德自然有些影響,但無所謂。

        因為已經化龍,他本身的實力,就足夠鎮壓大部分氣數,這點波折自然可以無視之。

        此時再看屬性欄,上面的資料果然生了巨大的變化:

        「姓名:方元

        種族:虯龍

        精:36

        氣:36

        神:4o

        職業:???

        修為:???

        技能:九變化龍訣【第七變】、行雲布雨神通【一級】、天生神力【三級】、八門劍陣【三劍(2%)】

        專長:醫術【三級】、種植術【五級】」

        「這屬性資料,已經與我主世界的本體相差仿佛了,其中神元因為功德消耗,真實夢境恢復的關係,已是持平……五級的控水神通,升級成為了行雲布雨神通麼?」

        方元摸了摸下巴,看向自己的技能欄,有些沉吟:「或者說……五級是一個門檻,突破了就會有著質變,因此我的專長種植術,突破後也會大有好處?」

        到了如今,他已經確定,若是修成第八變蛟龍變,恐怕化身的實力就會開始超過本尊。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實力越高,方能更好地收割本世界。

        方元的臉上有著一絲振奮:「想不到,大劫濃烈之後,這個世界的時間流反而一下加快,這次進來,可真是機緣巧合了!」

        原本只是想揠苗助長,殺雞取卵,但現在,卻是正當其時也!

        他心情不錯地又搜刮了下戰利品,那兩個道童都是窮鬼,身無長物,倒是這老道身上,頗有幾件好東西,特別是腰間的一塊玉佩,品質相當不錯。

        方元收下之後,手指一點,火焰劍氣燃燒著,刹那間將這三人屍化為灰燼,挫骨揚灰。

        「許仁做得不錯……此時已經到了府丞的位置麼?還有許廷,此子才是大劫關鍵,今年正好十八歲,雄姿英……」

        他架起吉風,瞬息間向府城趕去。

        話說之前為巨虺時,動輒妖風陣陣,腥氣逼人,但到了現在化龍,能興風雨,出行自然是吉氣相隨,大是不凡。

        ……

        金澤府,府城。

        許宅邊上,方元找個茶攤坐了,排出幾個大錢,頓時叫了一壺香茶,幾個點心,慢慢吃喝著。

        識海中,分神十數年的記憶,被不斷提取,消化。

        「目前的人道勢力,國家中,則是許仁所在的大楚,與大齊、大樑三足鼎立之局面……而大楚此時國運衰微,之前的靈帝已死,此時新皇登位,年號永安,不過八歲,大權掌握在宦官與權臣之手,朝廷日衰,又有水旱之災與妖患存在,如今的大楚之中已經是流民四起……朝廷不得已,在各地封建節度使,將原本的潛規則抬上明面,藩鎮割據正式出現!」

        「金澤府……情況還算不錯,但與朝廷隔著數個藩鎮,政令不暢,也有了幾分自行其是的味道……」

        這便是天時了。

        不過,本次人道革鼎之中,又摻雜著與妖族的氣運之爭,因此情況更加複雜。

        「妖族方面,經過許仁清理,金澤府的邪神一掃而空,又有金庭龍君等一批正神出現,與人道神祗一同守護,妖患已經絕少出現……」

        「倒是安江,還有齊湖方面,妖亂現象越嚴重了,似乎是妖族也知道了部分天意,在瘋狂宣洩報復?」

        當然,妖族中也有智者,方元覺得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就目前而言,少帝年幼,藩鎮四起,此時天機已動,再不奮,就要坐失良機了……」

        這分神十幾年雖然蟄伏,但與李鸞幾次通信,消息還算靈通,方元也由此,更加把握到了本次大劫的脈絡。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楚如此狀態,也不見大齊與大樑領兵犯境,顯然這兩國之中也有疑難。若有真龍崛起,不僅能一統大楚,甚至還可吞併其餘兩國,否極泰來,氣數大漲,人道昌盛之局,就在其中了?」

        方元默默思索著。

        當然,真龍不一定出在大楚,只要是人族,都有可能。

        龍蛇起陸,當中又混雜妖族,這複雜程度就遠方元記憶中歷史上的十倍、百倍了。

        「客官?」

        他這一副思索的模樣,久而久之,立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那攤主就有些疑惑地上前。

        「我來是為了等人!不用你伺候!」

        方元卻懶得管他,直接一擺手,又笑了笑,因為看到所等之人已經出來了。

        「嘶……」

        那攤主順著他的視線,頓時見到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從許宅當中走出,徑直向這裡而來,頓時凜然,不敢再多說什麼。

        「妾身李鸞,見過道友!」

        這少女果然是李鸞,不過相比之前,就有了很大不同。

        兩人互相見禮,坐下之後,都是驚疑一聲。

        李鸞自然是驚訝方元成功化形,並且凶戾之氣盡數收斂,甚至在身上還有著一種淡淡的威嚴,令她十分敏銳地查知,那是與她父君相同的龍威!

        當然,以此女眼力,還看不出方元已經成功化龍,但也知道必然是大大進步。

        而方元驚訝的,則單純是李鸞這個肉身了。

        「想不到……道友竟然奪舍轉世,變成了人!」

        他屈指一彈,一道法界頓時佈置在周圍,隔絕竊聽,這才歎息說著。

        不錯,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女,乃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非妖族化形而成!

        李鸞如此,必然是捨棄了妖族之身,奪舍到孕婦體內,十月懷胎降世,變成人身,直如那兩個玄真道童子一般。

        「也難怪沒有人能動你!」

        方元原本還有些奇怪,就算李鸞有著許仁氣運庇護,這世間高人不少,為何還能容她親近許家。

        卻是想不到,此女竟然有著如此魄力,直接投身人族!

        「這也沒有什麼,畢竟……我日夜跟在許家身邊,又得道友指點,也漸漸明瞭天數……人族當興,確是天意,又如何能逆氣數而行?」

        李鸞淡淡說著,但方元卻立即覺得,還有隱情在其中。

        兩人默然,沒過多久,李鸞又問著:「道友來此,莫非……」

        在她心中,這方元來歷神秘非常,又隱約掌握大劫關鍵,幾次出手,都是狠辣無比,正中要害,委實令人忌憚不已。

        若不是情勢所迫,她當真不想與此妖有著任何交集。

        「自然是要見許仁,這天數已到,應當一飛沖天了!」

        方元淡然說著,在李鸞耳中,卻似雷霆炸響。

        「好,我這就去為你通傳!」

        她終究是個明天數的,雖然臉色慘白,還是咬著牙,站起身來。

        「籲!」

        這時,數騎停在許宅門口,門子僕役都熱情上前,口中說著:「大少爺回來啦!」

        「嗯!」

        一名少年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身手矯健,他劍眉入鬢,面如冠玉,目似點漆,當真是雄姿英,天日之表。

        這時見到李鸞魂不守舍地走過,頓時將馬鞭一拋:「鸞兒……你怎麼了?」

        看他如此緊張,對這李鸞顯然大有情意。

        「沒……沒什麼!」

        李鸞臉上微微一紅,見許廷要上前為她撫去散亂的絲,立即躲了躲,閃入大門之中。

        「怎麼回事?」

        許廷一怔,旋即劍一般的目光就掃過周圍,一個門子上前耳語幾句,他眼睛登時就盯在了方元身上。

        『嘖嘖……這小子,莫非動了真情?還有李鸞,在搞什麼?』

        方元一頭霧水,同時又有些暗自的凜然:『不……不對,以妖族之身,要干擾人族氣運,何其難也?李鸞日夜與許家親近,乃是不自覺地就被氣運挾裹了……而我雖然幫過許家良多,此時一旦還想插手,龍氣立即就露出敵意……』

        他有著預感,這次之行,或許會不怎麼順利。

        同時,對於這方天地的天意與糾錯機制,更是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少爺,老爺請這位公子進去!」

        李鸞匆匆出來,就見到這幕,當然不願許廷與方元對上,扯了扯他袖子。

        「既然我父想見,那就請他進去吧!」

        許廷悶聲說著,神情有些陰鬱。

        方元彈了彈衣袍,坦然而入,卻是把握到了這少年藏起的微妙情緒。

        『嫉妒?疑惑?憤恨?當真有趣……也唯有這樣的棋子,才能讓我與這天地好好下一盤大棋啊!』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29 16:11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定計

  
  「見過許公!」
  
  方元略微一拱手,旋即就不客氣地坐下,上下打量起許仁來。
  
  十五年不見,原本憂國憂民的正直憤青,此時已經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腹黑中年,哪怕見到方元如此無禮,也是不見絲毫怒色,顯然城府甚深,讓方元不得不感慨歲月是把殺豬刀。
  
  「原來是尊神來了!」
  
  許仁見到方元年輕的面孔,不由有些感慨,旋即又是肅容一禮:「尊神對我家幫助良多,許仁在此謝過!這次尊神前來,不知有何見教?但有用得著許仁之處,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方元聽了,面色不變,心裡卻在冷笑。
  
  以他靈覺,當然已經感應到了潛伏在書房夾層中的氣機。
  
  這古色古香的書房之內,此時赫然藏著八名武道好手,外加兩個會道術的法師!
  
  甚至,那八名武道好手身上,都是煞氣充滿,顯然乃從是屍山血海中爬出,精神千錘百煉,鬼都要怕的貨色。
  
  如是一聲令下,這書房就要立成絕地,哪怕五變六變之時的他,要在這重重包圍之下,迅速殺了許仁突圍,也會有些麻煩。
  
  更不用說,許家自搬遷到此之後,已經連田萬畝,依附的佃戶武士更是不計其數,拉出上百人的私兵死忠,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就是天意眷顧,崛起的根基所在了。
  
  『看樣子,這許仁可真是羽翼豐滿了啊!』
  
  方元心裡默默想著,這時卻道:「不敢……許公有著天命在身,我這次前來,便是想問一句,時機成熟,許公要動否?」
  
  「天命?」
  
  許仁大驚失色,朝西北方一拱手:「我許仁乃是朝廷命官,自然要效忠陛下……」
  
  但他說到一半,看到方元笑吟吟的臉色,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這才想到,對方乃是大妖!根本不吃人類這一套,不由默然,微微點了點頭。
  
  良久之後,才澀聲道:「先帝對我有大恩,他國我原不願謀之,朝廷更替,不過天數,但若關系我人族氣運,老夫雖然不才,也必要粉身碎骨,定我人族大興之局面!」
  
  果然是混老了官場,將起兵伐主的不忠,掩蓋在了人道崛起的輝煌大旗之下,藉口與大義就有了。
  
  雖然這很假,方元還是不由點頭。
  
  有沒有這大義,完全就是不同的局面,可見這許仁也是個有慧根的。
  
  當然,實際上,自從他舉族搬遷,又傳播名聲,蓄養死士之後,這點心思,在方元面前已經差不多是明鏡一般了。
  
  「那許公準備如何做呢?」
  
  方元又問。
  
  「現任知府寇偉,體弱多病,年老昏聵,並且快要致仕,老夫有著準備,必可接任知府,深紮根基……」
  
  許仁面色一抽,還是將自己的打算說了。
  
  反正這一屋之內都沒有外人,護衛也都是死士,忠心耿耿。
  
  「如此,必失天時也!」
  
  方元聽了,立即嗤之以鼻。
  
  大劫發動,就在這幾年,居然還想悠哉悠哉地等著人致仕?到底並非潛龍,只是潛龍之父,失了那股大無畏的氣魄,與敢將一切推倒重來的勇氣。
  
  「那依照尊神之意,是要我立即發動了?」
  
  許仁笑吟吟地問著,心裡卻決定,若此妖敢如此說,必要糾結一切實力,將他滅殺在此!
  
  畢竟,這時大楚雖衰未墜,冒然起兵造反,不過死路一條。
  
  「非也!」
  
  方元胸有成竹地一笑:「許公可還記得自己初來之時的大願否?」
  
  許仁一陣恍惚,回憶起自己年輕氣盛之時,還有治國平天下的宏願:「這金澤府唯有兩害,一是邪神,二是水匪!」
  
  邪神上,這十幾年清理,已經差不多了。
  
  唯是水匪,進退如風,平時藏于金庭湖中,如滴水藏海,又極擅水戰。
  
  當然,更關鍵的是,天災,令附近各府災民流民齊聚,這就給水匪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後備。
  
  雖然許仁幾次出兵進剿,還得了大勝,但不久就復起,直如春風吹又生一般。
  
  按照他的估計,除非直接拿下金庭湖附近幾府,統一協調配合,或許才有根除水匪的指望。
  
  「莫非尊神來此,有治水匪之策?」
  
  許仁眼珠一轉,大喜問著。
  
  「以往幾次,擊敗俘虜水匪之後,官府怎麼處置?」
  
  方元把玩著茶盞,在一府之丞面前侃侃而談,端是從容淡泊,這種氣質,令許仁都不由心裡一凜,覺得自己那個天資橫溢的兒子都稍遜一籌。
  
  這時想了想,就回答:「匪首與頭目處死,其餘俘虜編戶齊民,只是我金澤府土地也不多,無法一一安置,多有降而復叛者!」
  
  「之前,你在官府體制之內,只能如此,但此時,跳出想想,不就什麼都有了麼?歷來起事者,皆以軍權為重,這金澤湖藏兵上萬,豈非絕佳的兵源?」
  
  方元笑了笑,直接點破這層窗戶紙。
  
  實際上,這也是天意直接給許廷準備的。
  
  否則的話,哪有那麼容易就崛起?
  
  「編水匪為兵?這一旦超過額度,與公然造反也是無異了啊……」
  
  許仁想了想,覺得方元話中似有意猶未盡之處,不由起身,深深一禮:「還請尊神教我!」
  
  心裡,則是一陣恍惚,只覺此情此景,與十數年前,自己下決心,清理邪神之時,何其相似!
  
  「大楚多水路,這些水匪稍加編練,就是上佳的水軍……並且,許公救他們於水火,必得死力!」
  
  實際上,水軍什麼的,不過附帶,方元的意思就是,大楚數百年,君臣規則的影響還是深入人心,你要造反,哪怕有著族人,附帶的力量八成也會動搖,在這時代,大義君臣的名分力量,十分不可思議。
  
  因此,真要起事,實際上能依靠的力量很少。
  
  但水匪無法無天,本來便是殺官造反之人,只要能給更好的生活,救他們出苦海,那當真就是性命相隨。
  
  哪怕要將天捅破,也是毫不猶豫,這便是造反軍必備的心理素質!
  
  「這……」
  
  許仁一下就明白過來,立即就覺得心裡大動。
  
  歷代造反起事,一開始最忌的就是心智不堅,一旦動搖,就容易出內奸,兵敗如山倒。
  
  朝廷百年威嚴,敢立即打破一切者,終究是少數。
  
  妙的是水匪之中,卻多得是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之人。
  
  若能得其死力,倒的確是一招妙棋。
  
  最關鍵的,還是藏兵于湖,平時默默無聞,一旦發動,便可沿水路襲擊各府,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把握甚大。
  
  這樣一來,便是立即起事,也有了數分把握,能割據一方。
  
  若再有著天時配合……恐怕奪取天下,也並非夢想!
  
  「尊神一言,令我醍醐灌頂啊!」
  
  許仁立即拜下,眼淚都流出來了:「我有著今日成就,還要多虧尊神當年提點,我願為尊神建得家廟,四時供奉不絕,還望尊神千萬莫要推辭!」
  
  直到這時,他還以為這方元乃是香火之神,受封的烏龍將軍呢。
  
  「哈哈……我來提點你,只是天命所在,難道你以為我圖的這個?」
  
  方元大笑三聲,出門就走。
  
  只見金光一閃,人影早已消失無蹤。
  
  許仁見到此幕,不由面色一黑,沉吟良久,又拍了拍手:「出來吧!」
  
  「見過老爺!」
  
  書房之後,隔墻打開,兩個人就走了出來,恭敬跪下。
  
  「此事……乃我絕密,你知道規矩吧?」
  
  許仁冷笑數聲。
  
  「請老爺放心,此事絕不會外傳,若有絲毫風聲外泄,小人提頭來見!」
  
  武士模樣的人知道厲害,重重叩首,頭皮一片殷紅。
  
  「你們,我自然是信的,下去吧!」
  
  許仁揮揮手,讓武士退下,又看向文生:「申長河,你乃我的謀主,覺得此計如何?」
  
  這文士身穿青衫,年約三十,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相貌儒雅,帶著瀟灑之氣,聞言不由道:「老爺,我剛才在後面聽了,心裡咀嚼良久,還是覺得此策大妙,藏兵於湖,一旦有變,完全可以控制附近五府,立即就成了氣候……」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討伐水匪,名正言順,任憑誰也找不出老爺的錯處來!」
  
  「嗯!」
  
  許仁捋了捋胡須,顯然也是對這點極為滿意。
  
  「只是……這事應當交給何人來辦?」
  
  他看向申長河,似無意問著。
  
  申長河渾身一個激靈,冷汗頓時就下來了,磕頭道:「老爺身為府丞,哪怕知府實際已經理不了事,在這上面也應當避諱,但可以讓大少爺上!」
  
  「大少爺已經考取了舉人功名在身,如果立即進仕的話,可授九品之職,各縣巡檢,乃至代理縣尉都可……」
  
  兵權乃是重中之重,申長河身為謀主,自然不會傻到染指。
  
  實際上,推出許廷,也是唯一的人選了。
  
  「嗯……左右天下將亂,考進士又有何用?不如直接授官,這道理,我會去和廷兒說的……」
  
  想到這個兒子,饒是許仁,也不由撫須而笑,臉上帶著欣慰之色。
  
  此乃他家麒麟子,未來光大門楣之責任,就著落在他身上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29 16:22
第二百九十五章 龍宮


     「無量天尊!」

        一間小小的道觀內,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正在做早課的觀主走出,望著金澤府城當中,許家所在方向,默然不語。

        此道人名為清玄,大概五十多歲年紀,頭半黑半白,面色紅潤,精神抖擻。

        這時望著天空中的紅霞,卻是面沉如水。

        心裡,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氣數彙聚,煞氣驟起,這是要動兵戈啊……許家要造反麼……』

        這自是尋常,還有本門的投資在內。

        但計畫當中,不是應該由三位祖師點醒于許家家主,憑此盡得全功的麼?為何早動?

        如此一來一去,損失不小,更不用說,還有對大計的干擾了。

        「莫非是那條鯉魚精?」

        青玄道人想著,眼睛裡面就露出了寒光:「原本看她已經投胎為人,又有龍氣庇護,也就罷了,想不到竟然敢惑主,實是留不得她!」

        實際上,若只是為了扶龍庭,分薄一點氣數功德也無所謂。

        但最關鍵的,還是此妖親近中樞,萬一日後翻臉,吹了枕邊風,自己門內的投資恐怕要雞飛蛋打,這就萬萬不許。

        「只是……諒她一個小妖,也無如此大的膽子……」

        清玄道人掐指一算,只覺天機混淆,不由大是迷惘:「雖然門中祖師批命,人道崛起,乃是天數……但殺劫既起,誰家能笑到最後,實不好說的,我雖然精修望氣與卜卦兩術,仍舊覺得十分迷惑,恐怕也唯有三位祖師……」

        「等一等!」

        今日幾次想起那三位祖師,又是令他心裡一涼:「按照師門傳信,祖師早就該到了,為何遲遲不至?哪怕是要除妖,在金澤府中,除了那龍君之外,又有哪個妖孽能擋得住祖師三人聯手,紫青雙劍一擊?」

        「啾啾!」

        就在這時,天邊一道青光一閃,一隻小巧的青鳥頓時落在庭園之前的一株梅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

        「這是……」

        清玄道人屈指一彈,一道結界頓時形成,面色凝重至極:「到底出了何事?竟然要驚動門內,動用青鳥傳音?」

        這時一掐訣,一道自身氣息就落在青鳥之上。

        「嘰嘰!」

        青鳥黃豆大的眼睛中頓時閃過一抹青光,竟然直接開口,說出人言,乃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清玄!祖師堂中,三位祖師的玉牌同時碎裂,恐已遭不測,你秘密調查,萬事小心!切記不得輕舉妄動!」

        「什麼?」

        青鳥原本沒有多少靈智,這句話還是之前就封印在它身上的,此時說完了,又恢復禽獸的模樣,啄著自己的羽毛,但清玄卻是心驚膽顫。

        「祖師堂玉牌乃我道秘法,凡是本門重要人物,皆有一絲神念凝聚其上,這時竟然碎裂,就是三位祖師一同遭遇不測……莫非是金庭龍君出手?」

        除了這個可能之外,他實在想不到其它。

        特別是再與此時許家龍氣異動的情況配合起來,更是令他如芒刺在背,冷汗直流。

        「師門在金澤府中安插的勢力,不能全動,但也不能不動……」

        清玄道人走了幾步,默默思忖:「其他人,皆不能動,不過我道在許家中暗子,還是要通下消息,看看到底生了何事……」

        只是,這種安插必不能入要害,否則為龍氣所忌,反而不美。

        這時再刺探起來,自然就有些不便。

        不過,只要用心做,終究能有點收穫。

        到了晚上,情報就傳了過來。

        「許公準備對金庭湖水匪用兵?」

        房屋內一燈如豆,清玄道人則是咀嚼著其中的深意。

        「這金庭湖範圍寬廣,各種小島不計其數,真正要清剿,可不容易……並且,金庭水匪,當中也頗有幾個英雄人物,很是了得……」

        實際上,他也清楚,這金庭湖,便是天意為許家準備的崛起之資。

        甚至,此時動,正好應了天時,這就非同小可!

        對那個進言之人,更是不由憤恨:「此事重大,必須回稟師門,我們的人也要參與其中……否則就要錯失良機了。」

        他看向燈火,不由目光幽然。

        至於查探祖師隕落之事,實在是有心無力,只能向師門求援了。

        ……

        被惦記著的方元,此時卻是沒有什麼心思。

        他來到水邊,身軀只是微微一動,就有一層水汽浮現,縈繞周圍,折射光線,色成五彩,一看就知非凡人。

        「虯龍之身,控水便是本能,還有行雲布雨的神通……」

        方元一步踏出,金光一閃,整個人頓時化為虯龍之身,騰雲駕霧,沖天而起。

        呼呼!

        風起雲聚,天空昏暗,沒有多久,絲絲縷縷的雨水就灑落下來。

        「龍能興風雨,這是天賦神通!換了其它大妖來,恐怕累死也做不到這點……」

        方元在雨雲中游走著,體會著此種新奇的感覺:「難怪化龍之後,幾乎就堪比天地正神,揮手之間,就能調動一定範圍內的水汽,與水神又有何區別?」

        當然,作為最幼小的虯龍,此時能影響的範圍還是很小。

        並且,他也不敢讓暴雨傾盆,直接掀起洪水之類,就這麼絲絲縷縷地下著,熟悉行雲布雨的神通,眸子中就帶著思索。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生……實際上,這也說得是虯龍的極限,真正要雷雨交加,暴雨如注,影響廣大,則非蛟龍不可為也!」

        虯龍只是幼龍,但蛟龍卻是神通廣大,出行都有風雨相隨。

        「可惜……我的九變化龍訣,目前只有第八變,缺了最關鍵的真龍變!」

        蛟龍雖然神通廣大,但比起真龍來,仍舊差了不止一籌。

        哪怕凡間人族當中,各地諸侯,實際都可稱蛟龍,但真命天龍只有一個,這就是差距所在!

        一念至此,方元不由又看了看自己的氣運功德。

        點撥了許仁一下,原本消耗大半的人道功德,就略有恢復。

        當然,又有一些災劫之氣彙聚,這就是對於改動大勢的反噬。

        「哪怕要以劫數動我,也不能無中生有……以我此時的法力神通,金澤府中無人能敵,而玄真道哪怕要報復,也需要時間,因此就唯有一個可能了!」

        方元目露精光,卻沒有絲毫收斂,雨水甚至慢慢蔓延到了金庭湖邊。

        煙波浩淼之中,一個騎著黑魚的水夜叉就探出頭來:「何人在此興雲布雨?莫非不知道此是我家龍君大人的轄地麼?」

        原本,能興風作浪的就是大妖,連這水夜叉都要忌憚三分。

        這時氣數相迷之下,卻是暴跳如雷,一揮手,一枚水叉就呼嘯著,射入雲層。

        「真是大膽呢!」

        方元尾巴微微一甩,水叉頓時碎裂。

        不僅如此,伴隨著心念一動,原本的湖水立即傾覆,又形成一道水膜,包裹著水球,浮上半空。

        其中一頭水夜叉面露驚恐之色,仿佛被封印在琥珀中的小蟲,動彈不得。

        方元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體會著心裡翻騰的殺意。

        『嗯……這就是功德氣數的手段,放大或者縮小某些契機,並且使人心裡迷亂?』

        若真是本土之人,現在八成心念煩躁,一出手就將水夜叉打殺,又大開殺戒,從此與龍君結仇。

        雖然是最壞可能,但在各種影響之下,幾乎是必然。

        但他不同!

        因為神魂來自異界,對於這等氣運的迷惑就有著一定的抵抗力。

        「你這頭夜叉,敢跟我動手?」

        方元現出身形,收了部分水牢,又放出龍威。

        「龍……龍子?」

        這水夜叉立即嚇尿。

        龍乃百鱗之尊,天生統禦水族,乃是君王一般的存在。

        他現在的行為,就是普通草民,冒犯了天潢貴胄!心裡的惶恐可想而知。

        此時,方才後悔,之前為什麼一怒動手,簡直大異尋常。

        「我之前一時貪玩,未曾意識到犯界,也算有錯,今饒你一條小命,給我去稟報龍君吧!」

        方元點點頭,這夜叉頓時落入水中,噗通一聲濺起水花,就消失不見。

        實際上,他這也是藉口。

        既然知道天機劫數動,就自己先引動小劫,掌握主動權,也是一種消劫之法。

        比如剛才,心有定計,是以下手就有著分寸。

        否則,若任憑天機動算計,那一不小心還是要入甕,並且全無準備,就要被動多了。

        果然,沒有多久,水面上就浮現出一個漩渦,兩排水族列隊,一頭龜相就浮了上來,隆重行禮:「見過君上,我家龍君聽見有同族來拜,甚是欣喜,還請君上到龍宮一聚!」

        「嗯,前面帶路!」

        對這金庭湖龍君,方元也是極有興趣,直接入水,現出人身,坐在一頭大龜背上。

        「是,還請讓老臣為君上帶路!」

        龜相一臉諂媚,在前方引路。

        不得不說,這龜族與龍有親,卻很難成就龍身,很多都是跟著龍君,出謀劃策,打理俗務,期待著未來龍君化為真龍,雞犬升天。

        此時見到一條幼龍,也算半個主子,禮儀上不敢絲毫怠慢。

        這大龜四平八穩,在水中卻是甚為迅速,沒有多久,一座金碧輝煌的水底宮殿就浮現在方元眼前。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29 22:01
第二百九十六章 巡檢

 
      龍宮當中,自然富麗堂皇,金玉鋪地,珍珠瑪瑙為牆,方元之前也是見過,最多這個規模更大些,卻是不以為意。

        這種淡泊的態度,頓時就令龜相暗暗稱奇:『我家龍君富甲海內,盡享金庭湖之珍寶,哪怕之前那位袁君大王,見了也是讚不絕口,想不到這位君上卻是視若泥沙,心性非同一般,莫非來自海中?』

        態度越恭敬,將方元迎入一座巨大的廣場。

        在那裡,一條黑色的蛟龍睜開眼眸,血紅色的光芒宛若利劍一般落下:「留少君一人在此便可,你們都退下!」

        「遵命!」

        金庭龍君一聲令下,所有水族都是恭敬退開,目不斜視。

        而方元望著這條黑色的蛟龍,神情卻是驟然變化了:「不對……這不是祂的真身!」

        波!

        輕響當中,四面的幻景仿佛水波一般散開。

        黑色孽龍龐大的身軀頓時消失不見,好像個肥皂泡炸裂,原地只有一名身穿冠冕,額頭長著兩個龍角的威嚴神祗。

        「神道金身!」

        方元歎息一聲,重新見禮:「見過尊神!」

        這金身以人道香火信念鑄造,擁有無窮神通妙用,甚至威嚴不在龍身之下。

        可惜,終究乃是念頭鑄成,不是血肉之軀了。

        『原來金庭龍君真身,竟然是一位人道神祗!』

        方元心裡宛若一個雷霆炸響,之前諸多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一下就有了答案:『難怪清理邪神祭祀如此順利,看來那些正神的背後,還有這尊大神在推波助瀾!』

        「嗯,免禮!」

        龍君略微一抬手,虛空中就湧現出一股大力,將方元扶起。

        「我關注少君久矣!」

        此時,這龍君就微笑一聲:「還請入內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廣場之後的大殿。

        這殿堂極為廣大浩瀚,有四十九根粗大的金柱,撐起一個天穹般的金頂,上面隱約還可以看到水波流轉,蔚為奇觀。

        「此乃我龍宮核心,碧水殿!在此之內交談,絕無洩漏之虞,甚至還能一定範圍內遮罩天機,混淆蔔算!」

        龍君說著,逕自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又是一招手:「你也坐!」

        方元謝過,坐在火玉珊瑚椅上,感覺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但此時,臉上就滿是疑惑了:「關注良久?莫非我們之前見過……」

        「嗯……從你滅了袁君的那個化身之時開始,我便注意到了,只是道友之前忙著化龍,又戒心極高,我數次想請,都是未曾見面便遠遁,殊為遺憾呐……」

        龍君笑道:「還有你那烏龍將軍廟,也是本君遣人打理,否則香火早敗掉了……」

        方元一下了然。

        這金庭龍君,理論上管理著金庭湖與附近百里方圓之內所有的水神,應該是從那時起便注意到了自己。

        只是此君的態度,從那時起,就開始偏向人族了麼?

        方元心裡一動,對此行達成目的又多了幾分把握。

        原本,他不過想以虯龍身份,拜見這位同族,再打探一些想法與消息。

        現在看來,卻是可以一步到位了。

        『這龍神的蛟龍之軀被毀了,剩下的就是純粹的香火念頭組成的軀體,最容易被挾裹影響,因此此君的態度,應當是偏向人族無疑的。』

        一念至此,方元起身拜下:「多謝龍君!只是在下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嗯,你說吧!」

        金庭龍君擺了擺手。

        哪怕他已經是人道神祗,內裡卻還受之前影響,將這虯龍視為同族,態度自然便溫和了些。

        「是這樣的,金澤府府丞許仁,憐憫百姓生活不易,還有著水匪之患,想要拔了這禍害……只是金庭湖範圍廣大,島嶼萬千,還請龍君出手相助!」

        當下,就將許仁的情況說了,又深深一禮:「此事若成,金庭湖沿岸百姓,都要感激龍君的恩德!」

        「嗯,此事,縱然你不說,本君也準備做的!」

        金庭龍君捋著鬍鬚,似乎甚為滿意。

        祂本來便是人道神祗,維護周圍環境穩定,百姓香火繁盛,對於祂而言也是大有好處之事。

        「我乃金澤湖龍君,一方正神,那些水匪的潛藏所在自然清楚……只是人神不能太過密切,因此還需要一位元人來主持!」

        金庭龍君淡漠說著,眼睛裡面放出劍一般的光彩:「你來!如何?」

        「如此,敢不從命!」

        方元哈哈一笑,知道已經與這神達成了默契。

        『也對,在祂看來,我們很是相似……都出身龍族,感應到大劫,又有匡扶人道之念……到底是妖,比人類的勾心鬥角少多了……當然,這或許也是金庭龍君要取的功德氣數不多,只要維持自用就可的緣故,若換成玄真道那種,家大業大,消耗也大,甚至還有原本死去的祖師陰靈,消耗如山如海,自然誰覬覦,就要與誰拼命了……』

        「善!少君此來,蓬蓽生輝,我已吩咐下去,今夜備宴!」

        金庭龍君頜,原本的神光頓時收斂,仿佛尋常貴人一般,隨口說著:「少君今夜不可不多飲幾杯!」

        「這是自然!」

        正事談完,方元對於這龍宮中享用,自然也極是好奇,此時神色中就流露了出來。

        率性而為,方是修煉脫之輩的常態。

        「哈哈……好!」

        龍君見此,也是大樂,拍了拍手,兩隊披著輕紗、美豔無倫的貝女蚌女便湧了進來,後面是捧著大量珍饈的水族。

        這龍宮中所享的,自然是靈膳,不僅人可用,陰神同樣可用。

        對於方元而言,也是不無小補,可謂開了一番眼界,當下賓主盡歡。

        ……

        大楚永安三年,初春。

        黑澤縣,碼頭。

        許廷站在幾艘水船之上,身後便是穿著號衣的兵丁,披堅執銳,隱隱可見煞氣。

        他看著這些,卻很是滿意。

        此時的許廷,已經補了官身,被任命為黑澤縣水路巡檢,正九品。

        這巡檢,就有著招募兵丁,嚴查盜賊,並且設路卡水卡的權力,以他此時的地位,最多能招募一百人。

        有著縣令張桂一路幫襯,再加上家中的支援,倒是很快就形成了編制,有模有樣,接下來,便只有在實戰中檢驗戰鬥力了。

        『父親大人說得對,亂世將至,區區的功名,不要也罷,將來的世道,怕是要武貴文賤了……』

        許廷不知怎麼的,看著自己身上的武官服飾,就有些惆悵地想著。

        黑澤縣的縣尊是他父親的舊屬,對自己極好,一路需要的弓弩、皮甲,還有糧食,都是無有不應。

        但舉人一旦授官,就再也不可能考科舉了,是以還有些遺憾。

        「大丈夫,功名利祿,當自取之!」

        此時站在船頭,感受著上百屬下凜然聽命的狀態,那種生殺予奪,大權在握的快感,卻又好似打開了某個開關,一種巨大的渴望就充滿了心扉。

        「這金庭湖水匪,只是大計第一步,一旦成功,我家至少就有了立足於亂世之中的本錢……」

        接下來的,許廷雖然也想過,卻又硬生生壓了下去。

        那種野望,此時不過是鏡花水月,總得先將目前這步走好才行。

        「大人,可以啟程了!」

        船上的舟工辨了辨風向水土,向許廷稟告說著。

        「揚帆!啟航!」

        許廷最後望了一眼碼頭,毫不留戀地下命令。

        「起錨!」

        「準備放帆!」

        這船上的都是老水手了,經驗相當豐富,一聲令下,兩條船就流暢地動了起來。

        並且,這還是官船,體積較大,排水多,四平八穩,暈船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甚至關鍵位置還包了鐵皮,防禦力非同小可。

        這樣的戰船,一共有著兩條,每條上再安排五十人,配置弓弩等武器,可以說,在金庭湖中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了。

        「不論為政還是做事,最忌一開始就大動干戈,以我此時的身份地位,一百人,兩條船,剛剛好,畢竟水匪也不是一路,那種小島上,最多安排五百到一千人,還多是老弱婦孺,完全可以各個擊破!」

        許廷不是書呆子,早已胸有成竹:「我領一百精兵,足以破之,並且嘗試收服,之後就是滾雪球一般了!」

        並且,每次清剿水匪,都是實打實的功勞,還可以向朝廷報功,運作著再提升幾級,獲得更大的權力。

        如此一來,等到金庭湖水匪大體收服的時候,他的官職與其它也足夠匹配,這就剛剛好。

        「來人!將什長以上,都叫來軍議!」

        想到這裡,許廷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立即下了命令。

        大楚軍制,以什伍為准,五人一伍,統領稱伍長,十人一什,統領便是什長,乃是最小的編制單位。

        伍長什長之類,論官職,皆不入流,卻是此時這個小小隊伍的骨幹,也是未來的軍官人選。

        許廷摸著腰間的長劍,望著十幾個前來參拜的什長之流,心裡就在默默思索,如何恩威並重,徹底收服這些武力。

        亂世之中,一切都要未雨綢繆,更要掌握屬於自己的軍權。

        這非是不信任,只是蛟龍性子使然!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30 09:19
第二百九十七章 剿匪

  
  「金庭湖水匪,實際上只是一個統稱,由眾多的小股水匪組成,彼此互不統屬,甚至還有爭奪地盤、財物、女子的火拼……」
  
  小小的艙室之內,許廷對著一副地圖,侃侃而談。
  
  許家在金澤府紮根十幾年,這點情報自然有著。
  
  「這些水匪多是各地逃難的流民,彙聚於某個湖島之上,也有著開墾,但主要還是以劫掠為主!有的還建立了寨子!」
  
  實際上,因為資源、地形、開墾等限制,這樣的寨子規模並不大,最多也就一千多人。
  
  再多,以湖中島的生態與劫掠所得就供應不過來,因此必須分流。
  
  「我們這次要討伐的,便是黑關島上的水匪,這夥匪徒曾經擄掠過黑澤縣,殺二十七人,並且搶了一家大戶……」
  
  許廷眉頭有些皺起。
  
  水匪上岸,自然要殺人搶掠,不過鄉下大戶,大多都建有豪宅,門牆高深,這都能打破,說明不是水匪悍勇,就是裡面有著能人。
  
  「來人,將胡三帶上來!」
  
  他拍了拍手,兩名兵士頓時夾著一人上前。
  
  這人臉頰乾枯,形容憔悴,身上也是衣衫襤褸,顯然是最底層的貧民。
  
  當然,在場的都是軍中兵士,立即就在這漢子眼中看到了一絲桀驁與狠色,還有身上水腥的氣息,身份立刻就昭然若揭了。
  
  「水匪?」
  
  幾個什長對視一眼,臉上就有了喜色。
  
  「哈哈……不錯,正是水匪,還是黑關島上的水匪!」
  
  許廷摸了摸手上的精鋼戒指,似隨意道:「將你所知的都交待給各位大人聽聽,再好好指路,事後,少不了你的厚賞,並且你之前的案底,也就一筆勾銷了!怎麼樣?」
  
  雖然水匪多是流民,但也有著例外。
  
  這胡三,便是黑澤縣之人,但犯了事,身上有著案底,被通緝了,自然只能加入水匪過活。
  
  許廷一上任,知道這事之後,立即就是控制其家人,再蹲守一段時間,果然將這胡三抓獲。
  
  有著把柄在手,胡三半點硬氣都沒有,此時抬頭,臉上略微有了一些活氣:「大人說得……可真?」
  
  「嘿嘿……我們少爺可是府丞家的公子,會欺騙你一個刁民?」
  
  許廷還未說話,旁邊的一名親兵就是冷笑。
  
  他乃是家中長子,安全問題乃是重中之重,這一伍親兵,都是個頂個的好手,並且擅長軍陣,身上穿的也不是皮甲,而是更高級的鎖子甲。
  
  這種甲以鐵環相連,輕巧靈便,防禦力卻又要超過普通皮甲,造價甚高,在軍隊之中,從九品的副隊正之類,都不一定能有呢。
  
  但在這裡,卻是人人視為尋常。
  
  身為主將親兵,就應該是這樣的待遇。
  
  光是這樣的五個人,聯手之下,有甲有刀,說不得都能力殺百人!
  
  因此,許廷對於這次討逆,根本沒有多少擔憂。
  
  不過,戰略上的準備,還是需要的,必須策應萬全。
  
  「府丞……許大人?」
  
  胡三吸了口氣:「好吧……我就信你這一次!」
  
  他目中似有著火焰,又將之前交待的說了一次:「我們老大,名為陸甲,盤踞黑關島,修了一個寨子,有七八百人,三條船!精壯漢子一百二十人,編為十二甲……還有,水路我也認識,可以帶你們去!」
  
  「好,帶他下去,給他酒肉!」
  
  許廷聽了,很是滿意。
  
  雖然有著水圖,但這把握方向的細微工作,還是要熟手來做才是放心。
  
  畢竟湖面上沒有絲毫參照物,若沒有老手掌舵,差之毫釐,就可能謬以千里,這也是水匪能逍遙至今的原因所在。
  
  這胡三果然很是配合,指點水路,一日之後,一個小島就出現在許廷面前。
  
  「嗯,看著很乾淨,應當不是蛇島之類……」
  
  許廷手搭涼棚,極目遠望,又鼻子抽了抽,嗅著空氣,滿意地道。
  
  金庭湖中島嶼不下數千,有的島完全是一片死寂,也有的島嶼物種繁衍,變成了動物的天堂,據說就有幾個,上面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蛇類,很是嚇人,兇險無比。
  
  當然,面前這島,看著就不像,也沒有那種特殊的腥氣。
  
  「大人!」
  
  這時,幾名什長就圍了過來:「在島嶼另外一邊,停泊了船隻,那胡三所言應該是真的,我們要怎麼辦?偷偷登陸,繞過去偷襲?」
  
  「等一等!」
  
  許廷皺了皺眉頭:「先派出探子,看看他們有幾條船?」
  
  這時,船上一個道士就發揮了作用。
  
  他肩膀上一隻白鳥飛起,在天空中盤旋了一圈,旋即落下,嘰嘰喳喳地叫著。
  
  「大人,確是三條無疑!」
  
  片刻後,這道士立即稟告說著。
  
  「很好,我記你一功!」
  
  許廷大喜。
  
  這道士雖然沒有修煉多少異術,但能聽懂獸語,雖然只有一種普通的白鳥,但放風監視,卻是無往不利,父親一向比較器重,給予上等客卿待遇。
  
  此時為了自己,也是派出來了。
  
  這便是世家的底蘊!
  
  有著這些,只要統帥不是太過昏聵,就絕無失敗之理!
  
  「怎麼樣?大人,要偷襲麼?」
  
  幾名什長躍躍欲試。
  
  「偷襲什麼?」
  
  許廷踱了幾步,立即下定決心:「我們兵員精良,皮甲武器都是充裕,又有鐵皮大船!更出其不意,對面只有三艘破船,難道還能防備?並且……島嶼上地形你我都是不熟,完全寄託一人,實在不智!」
  
  「我們是兵,他們是賊!官兵討賊還需要用什麼陰謀詭計,直接打出旗號,殺上去就是……他們只有這三條船,只要占了碼頭,又能逃到哪去?」
  
  這計雖然簡單,卻是以堂堂正正之兵,大勢壓人,充滿了一種大巧不工的味道。
  
  『這第一戰,我寧願拙勝,不能巧敗,要得就是萬無一失!』
  
  在許廷心裡,他對自己默默說著。
  
  「升官旗!」
  
  「魚槍準備!」
  
  「加速,沖過去!」
  
  底下什長聽了這佈置,也沒有反對。
  
  畢竟他們也清楚,這碼頭一看就沒有多少實力,根本不可能是他們這一百人的對手。
  
  更何況,後面還有巡檢親兵與道士壓陣。
  
  光是這精銳力量,實際上也足夠完成鎮壓了。
  
  掌握了壓倒性的實力,自然士氣大振。
  
  「殺!」
  
  頓時,兩條鐵皮大船氣勢洶洶地行使逼近,立即就讓那個碼頭起了警覺。
  
  說是碼頭,其實也不過一個天然的避風港,修了點粗陋的建築,勉強能停泊船隻而已。
  
  三艘破舊非常,很有些年頭的漁船,似乎經過了一定的改裝,此時懶洋洋地靠在岸邊,大量的老漁夫爬上爬下,修補風帆,清理船底。
  
  這時,看到兩艘船沖來,上面的旗號赫然是官府,立即就開始騷動。
  
  奈何船隻操作不便,哪怕已經看到了敵人,要想將漁船啟動迎敵,也不是一時半刻之功,更不用說,還缺少水手。
  
  因此,當許廷沖來的時候,就見到這三艘船手足無措地開始啟動,卻連帆都很難升起,更有大量水手逃散,不由哈哈大笑。
  
  到底是匪兵,形勢不利,對陣的又是官府,第一反應自然是跑。
  
  真要二話不說,上來就拼命那種,才是腦子有問題,又或者死士。
  
  「奪船,哪怕擊沉了,也不給他們一艘!」
  
  許廷想要的是一網打盡,立即說著。
  
  「魚炮準備……放!」
  
  距離再拉近,只聽轟的一聲,一艘鐵皮船就開始了咆哮。
  
  船頭準備的一架魚炮,實際上就是床弩呼嘯一聲,一支長矛就猛地飛出。
  
  對面,木屑炸開,長槍筆直穿過幾個水匪,帶起大量的血花,還有驚惶的叫聲。
  
  另外一艘官船同樣開炮,這次就偏了點,從風帆上穿過,留下一個大洞。
  
  「實際上,這種弩炮,也就嚇人有點用,連攻擊靜止的船都只有這點準頭,若是驚濤駭浪當中呢?」
  
  許廷看著這一幕,暗自搖頭:「更不用說……弓弩什麼的,不能在水上久用,否則受潮之後,就廢掉了……」
  
  他天生就似乎很適應戰場,這時不僅指揮若定,更有餘暇開始思索自己佈置的缺陷。
  
  「殺!」
  
  靠上碼頭之後,官船上的士兵立即準備跳幫。
  
  因為他們的船隻大,甲板高,因此居高臨下,又是大佔便宜。
  
  「弓箭手!」
  
  一名什長怒吼著,二十餘人的弓箭兵彎弓搭箭,向甲板上還持著兵器的水匪射去,開始壓制。
  
  而得了空隙,全副武裝的官兵立即抓住契機,開始跳幫作戰。
  
  「天殺的官兵來了,不想全家遭難的,就跟他們拼了!」
  
  水匪之中,悍勇者畢竟存在,這時揮舞著刀劍上前。
  
  「結陣,刺!」
  
  官兵巍然不動,又結成陣法,長槍一起刺出,頓時將這人紮成了血葫蘆。
  
  「有些勇氣,但也就這樣了……」
  
  許廷看了,很是無所謂地撇撇嘴。
  
  這些水匪,裝備絕對不如己方,有的甚至還用著木矛,簡直如同乞丐一般。
  
  當然,更關鍵的,還是各個瘦骨嶙峋,很難天天吃飽。
  
  冷兵器作戰,連飯都吃不飽,又如何有力氣殺敵?
  
  因此歷代災民造反,都難成大氣候。
  
  心裡默默有了決定的同時,對於這些水匪的下場,卻是再無迷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30 15:53
第二百九十八章 平定

 
        官兵以什伍為單位,互相配合,又有著皮甲防護,勢如破竹。

        大量的水匪立即被砍殺,鮮血充滿了甲板,有的更是面色倉惶,直接跳水逃走。

        等到第二條船也淪陷,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立即喝著:「事不可為!走……退守寨子!」

        他身材高大,聲若洪鐘,武力也甚是不錯,手上鋼刀一劈,頓時斬破皮甲,一名官兵就慘叫著,一隻手臂飛了起來。

        「你們去兩個人,將他殺了!」

        見此,許廷立即毫不猶豫,向身後的兩個親兵吩咐道。

        「諾!」

        親兵答應一聲,飛快上前,臉上帶著獰笑,揮舞著百煉雁翎刀:「死吧!」

        哢嚓!

        那水匪頭目舉刀相格,兩刀相撞,擦出點點火花。

        一股巨力襲擊而來,令他不由倒退,手臂麻,感覺長刀幾乎要脫手飛出,不由面色大變:「這是……軍中精銳!」

        他實在想不通,這種十人敵的親兵,絕對是將軍才有的配置,為何會屈尊降貴,來對付他們這些小小的水匪?

        只是,他也只有這個念頭了。

        兩名親兵配合默契,一人上前吸引火力,另外一個人卻是匍匐著前進,忽然暴起,一道刀光閃電般一閃,就沒入這頭目腰間,鮮血噴湧。

        見此,正面阻擊的親兵冷笑一聲,又是一刀,就割了這水匪的級下來。

        「這是軍中爭戰,傻瓜才跟你講什麼江湖規矩!」

        軍中殺伐,講究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達成目的,殺傷敵人,丟點面子,偷襲合擊又算什麼呢?

        若真以為還會像江湖豪俠一般,講究什麼規矩,那才真正是笑話!

        「差不多了!」

        見到最後這個小小的反抗核心被消滅,許廷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聽著,你們領已死!還不投降?」

        一名親兵就舉著頭目級爆吼,聲如虎嘯:「若再抗拒朝廷天兵,小心化為齏粉,全家抄斬!」

        「大人饒命,我等願降!」

        官兵收降土匪,那是天經地義,剩下的水匪見到大勢已去,也沒有什麼心思,紛紛跪下,拋去兵器投降。

        「好!立即控制船隻,收編俘虜,再清點傷患……」

        看著弓箭手開始零星射殺跳水逃跑的水匪,大量俘虜被押上來,許廷號施令,心中卻是充滿了一種喜悅。

        沒有多久,清點結果就上來了。

        「稟告大人,本次我們殺敵三十七人,俘虜五十人,基本上,這黑關島的精壯實力,可謂一網打盡了……」

        一名什長上前,臉上帶著喜色。

        「啟稟大人,我已經探得大寨位置,目前那些逃匪,也正在向寨子集中,看來是想據守……」

        道士也上前說著。

        這算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官軍消耗頗大,哪會為了一個小土寨久留,一旦感到強行攻打得不償失,就有可能退去。

        「哦!」

        許廷一時沒有說話,而是站在甲板上,看著略微泛紅的湖水,還有中箭的浮屍,就問著:「我們的人,傷亡如何?」

        「死了三人,重傷五人,其餘十幾個受了輕傷,不影響行動,略微包紮後就可歸隊!」

        因為是府丞之子,隊伍都是高配,還有一名老醫生,經驗豐富,現場就開始救治,對於士氣也是一大激勵。

        「此時寨子中已經現了我們,要強攻麼?」

        只要有著圍牆壕溝,哪怕很矮很粗糙,強攻都會損失頗大。

        「何必如此,這一戰,已經結束了!」

        許廷望著用草繩串成一串的水匪,不由一笑。

        經過簡單的審問,又有很多情報出來,比如此時寨子中不過六七百人,多是老幼婦孺,並且,首領也在。

        還有,之前斬殺的那水匪頭目,乃是黑關島二當家,素來驍勇,當然,此時不過是一枚首級,能代表功勳罷了。

        知道這些情報之後,許廷立即下令,大軍略微休整,留下二十人守著碼頭,自己則是帶著剩餘的兵力,押著俘虜,來到了木寨前面。

        此時,整個寨子已經騷動起來,木牆上隱約可以看到婦女與老頭的身影,目光中都帶著不安。

        畢竟是官兵,代表著某種大義。

        更不用說,之前還大敗他們,殺傷俘虜無算。

        「這首領倒是個人才!」

        許廷來到陣前,看了看木寨,不是很高,一丈左右的樣子,比較簡陋,而寨子之前又有一道壕溝,雖然剛剛開挖,甚至才完成了一半,但也可見用心了。

        只要有著這些,哪怕正規軍攻打,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惜……失了先機!」

        若是那幫水匪精銳還在,死守木寨,那普通的一百朝廷官兵,根本拿之不下。

        就算現在許廷,也只能命令自己親兵為矛頭,冒死衝鋒,損傷必然很大,一旦自己隊伍中有了怨氣,為了安撫下來,就必然進行屠殺,到時候什麼招撫就成了笑話一般。

        但此時,裡面這些人的父兄丈夫,大部分就在自己手上,便是掌握了一張王牌,徹底佔據優勢。

        「大人,要攻打麼?」

        看著一波氣息彪悍的水匪上了牆頭,不多,就十幾人,心知是水匪最後的武力了,副手就上前問著。

        要破軍殺將,巡檢的五個親兵都是好手,衝鋒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那匪,立即就大局已定。

        「不必了,何苦多殺傷呢?」

        許廷擺了擺手:「將俘虜都押上來!再向木寨勸降!並且告訴他們……如果不降,我就用俘虜去填壕溝!」

        「嘶……」

        這副官只是想了一想,頓時就倒吸一口涼氣,心裡浮現出些許寒意,旋即大贊:「大人英明,如此一來,水匪必敗!」

        論人之常情,有幾個能對自己親人下手?

        哪怕是首領,也不能犯這眾怒!事實上,早在碼頭被攻陷,退路被截斷之時,就已經註定了這波水匪的命運。

        所謂戰勝於廟算,便是如此了!

        巡檢大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兵法老辣,實在是一等一的俊彥。

        副官默默想著,心裡就堅定了某個念頭。

        ……

        喊話之後,木寨中一陣大嘩,騷亂更甚,旋即,寨門吱呀一聲打開,十幾人背著荊條出來,見到許廷,立即跪下:「罪民見過天兵!」

        「嗯,起來吧!」

        許廷看著這個黑關島水匪領。

        這人大概才三十歲,但飽經風霜,雙鬢已經略見花白。

        心知此人或許心裡不甘,但那又如何?眾怒難犯,若不想被屬下背叛梟,便不得不降。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自己這身官皮!

        畢竟朝廷之前幾次安置水匪,都是只糾惡,其它的都是編戶齊民,這更是難得的信任基礎。

       首領忐忑地站起,望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兵士,後背汗毛倒豎。

        「你聚眾為匪,糜爛一方,甚至還劫掠縣城,搶過一家大戶,其罪不赦……」

        接下來,許廷的聲音輕忽,卻讓首領雙腿軟,又跪了下去:「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也只是為了討生活啊……島上糧食稀缺,已經餓死了不少人……」

        砰砰!

        沒有多久,他額頭便是一片血紅。

        許廷見此,方才滿意:「……但其情可憫,我便特許你戴罪立功,入我軍中,討伐其它水匪!」

        這人有些才幹,可以使用,但性子粗野,必要多多磨礪一下。

        對於如何用人,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見解。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雖然面前的不過一少年,但照樣生殺予奪,首領連連稱謝。

        「嗯,郭奎星,你帶五十人進去,清查庫存,並且整理戶籍……」

        哪怕已經知曉其中沒有多少抵抗,許廷仍不放心,扣著俘虜,命屬下入城。

        等到一戶戶人家被帶出,並且大量的庫藏被清點出來之後,他臉上終於多了幾分笑容。

        這時又命令煮開大鍋,將野菜、臘肉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煮在一起,又加入幾條鹹魚進去,成了雜燴粥的模樣,一一分下,輪流吃喝休息。

        因為有著這些,匪屬的騷動也是漸漸平復下來。

        其他人有著休息,許廷卻是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聽著郭奎星清點收穫:「俘虜共計七百五十人,繳獲長刀等兵刃七十把,皮甲三副,金銀折合五百兩,還有幾大箱銅錢……只是糧食太少,布匹、藥物也相當缺乏!」

        「嗯,所有水匪,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全部編入伍,嚴加看管,其家人五戶一甲,互相監視,有逃跑者連坐!」

        許廷走了幾步:「吃喝過後,立即上船,再放火燒了這寨子!」

        「對士兵而言,立即進行賞賜,凡是參戰者,皆賞銀一兩,斬一級,賞銀十兩,頭目另算……各級軍官,指揮有功,我也不會忘了。」

        「大人英明!」

        郭奎星與其它軍官聽了,都是大喜。

        而許廷心裡就有些苦笑了。

        這麼一算下來,還有大軍開撥的消耗與撫恤,實際上征伐這島,實在是得不償失。

        『但他們又怎麼知曉,我真正的收穫,就是這些俘虜啊!』

        許廷看著這數百人,臉上洋溢出了喜悅的微笑。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30 22:37
第二百九十九章 妖孽


         半個月之後,流沙島。

        一個寨子被焚燒,黑煙直沖天穹,簡直如同烏雲一般。

        許廷望著麾下將流民整隊,丁壯挑出,打散重編,一切都是熟極而流,眼中不由微孕滿意之色。

        有著陸甲這個內鬼,許廷連連出動,帶著官兵橫掃了周圍幾個小島,掠得金銀數千,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讓原本黑關島上的水匪與同夥見血,也算交了一份投名狀。

        到了如今,已經聚攏流民兩千,其中精壯足有三百之數。

        這些壯丁雖然氣色不是太好,但敢打敢殺,只要供給米肉,嚴格訓練,立即就是一支強兵!

        甚至,哪怕已經打散重編,殺了其中幾個想要鬧事的領,副手與其它軍官也是憂心忡忡。

        「大人……」

        郭奎星站在他身後,欲言又止:「大人不殺流民,乃是您的仁德,只是我們府內,可沒有如此多的良田啊!」

        「我知道!」

        許廷點點頭,明白此時已經到了某種極限。

        這數千張口人吃馬嚼,哪怕對於金澤府而言,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再說,陸甲等幾個投降的水匪領的存貨,其實也被掏得差不多了。

        老巢乃是重中之重,水匪又怎麼會隨意示人?

        更不用說,聽到官兵進剿的消息之後,恐怕還會立即轉移,這就十分麻煩。

        「這金庭湖剿匪,必然曠日持久,但對我而言,也是練兵!」

        許廷雖然疲憊,眸中的光芒卻是變得越火熱起來:「大湖茫茫,只有我一人為主帥,大權在握,生殺予奪……等到剿匪結束,威信必然能更上一個臺階。」

        當然,此時,人與船都到了極限,必須回去修養了。

        因此就對副手道:「放心,我知曉輕重,現在就命令船隻返航!」

        這些時日,繳獲而來的船隻也是不少,擠一擠空間很大,並且還可以分批轉運,反正只是中短途,倒不算太過難熬。

        「……並且,我之前就得了父親允諾,為我們準備了一批物資、宅子、還有土地,想必這一批人還是足夠安置的!」

        看到屬下還是有些擔憂,就不由說道。

        果然,聽到有府丞大人願意兜底,哪怕是郭奎星,面色也一下和緩了不少。

        殊不知許廷的心裡,也在冷笑:「將這些水匪家人安置,實際上也是人質!到時候,還怕桀驁不聽調遣麼?」

        這次出湖,他已經大致摸清楚情況,對水戰也有了幾分心得。

        到下次,必然追加投入,再向家族中請得支援,必要大刀闊斧,獲得足夠影響一時一地的實力!

        「時不我待啊……」

        許廷深吸口氣,望著斜陽,不知道為何,徒然生出幾分時不我待之感。

        ……

        大楚,皇都楚城之中。

        王府。

        此非親王府邸,但門庭若市,庭園深深,又有甲士巡邏,氣度儼然,赫然將所有王爵府邸都比了下去。

        整個楚國之中,有此氣象的,也唯有一家,那便是當今丞相——王喬的府邸。

        這王喬出自世家大族,自幼天資聰穎,好出驚人之言,其後直接蒙蔭為官,以正五品入仕,二十年就爬到了一品大員的位置上。

        前代靈帝昏聵,迷戀女色,早早駕崩,他便是托孤重臣。

        可惜,等到坐到丞相位置之後,此人便一掃之前的孤膽忠臣形象,大肆結黨營私,又與宮中權監、後妃勾結,牢牢把持朝政。

        就在年初,朝廷下旨,賜王喬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殊榮,權勢炙手可熱,堪稱一手遮天。

        「哈哈……美人再飲!」

        後花園中,絲竹管弦之聲靡靡動人,一名美姬腰似柳枝,膚如明玉,正在踏歌而舞,明豔不可方物。

        她只披著薄紗,美好的身段若隱若現,眼波流轉中,又帶著萬千風情,甚至就連幾名侍女都是面色怔怔,露出癡迷之色來。

        在主座上,王喬穿著常服,舉杯邀酒。

        他五十來歲模樣,神態雍容,生有奇骨,此時望著美人,目中就放出精光。

        「謝家上賜酒!」

        這美姬一個輕盈的舞步,精靈般跳躍上前,驀然伸出芊芊玉足,指甲上用鳳仙花汁塗染的色彩十分惹眼,輕輕一夾,抄起酒杯飲盡,一道透明的酒液從櫻唇邊灑落下來,酒珠調皮地打了個圈滑落,胸前一片痕跡。

        王喬一動不動,忽然大笑:「有佘美人你相伴,老夫才知人生之樂啊!」

        正要再尋歡作樂,一名管家就匆匆進來:「見過老爺!」

        見到王喬面色一沉,立即跪下了:「非小人打擾老爺雅興,只是確有大事!」

        說著,連忙呈上一份情報。

        王喬看了,面色陰晴不定,忽然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好個大膽的鐵嘴禦史!」

        禦史者,有著監察之責,可直接上書皇帝,官品雖卑,權卻不小,甚至有連升二級都不換的例子。

        這時,就是一名叫做海清的禦史,直接上書,痛斥王喬的八大罪狀,一字一句都是言之有物,竟然令王喬都有些冷汗滲出,旋即便是大怒。

        不過,這奏章當然到不了皇帝面前,直接就被攔了下來。

        王者一怒,流血漂櫓。

        此時王喬雖然不是王者,但威勢絕對不在其下,諸多樂師舞女紛紛跪伏,就連那佘美人都是簌簌抖。

        「嘿嘿……海清是麼?果然文筆動人,舌燦蓮花!」

        王喬氣過之後,不怒反笑:「來人,帶我家兵,將他壓入大牢,手筋挑了,舌頭拔了……」

        「家上!」

        這管家一怔,宰相門前七品官,他能做到這心腹位子,真實才學起碼比得上一個舉人,連忙勸道:「自古以來,禦史不因言獲罪,家上想要整治那人,不如直接升遷調走,之後有得是法子!」

        「你說得有禮,但老夫還要聽你吩咐不成?」

        王喬原本也是準備如此,剛才酒後失言,正想改正,聽到管家如此說,還有地上佘美人的目光,不知道為啥,怒火就騰騰而起。

        「不敢!」

        這管家立即汗流浹背:「小的這就去傳命!」

        『此人仗著老人身份,卻是有些怠慢了……』

        見著這管家的背影,王喬默默想著:『還有這次之事,正好試試風向,看看還有多少人敢跟本相做對!』

        方元前世有著趙高指鹿為馬,歷來掌權者智慧,都是相同,這王喬如此,也自有用意在內。

        出了這事,他也沒有興致繼續歌舞,自去了書房。

        樂班散開,各自歸去,這佘美人卻是繼續在花園中散步,轉了幾圈,就來到一片幽寂的竹林邊上。

        這裡有著一個小亭,通體以翠竹搭建,絕無一根鐵釘,很是匠心獨運,夏天至此,通體清涼。

        不過此時,就有一些寒意,人跡罕見。

        「你膽子……倒真大了,敢潛入這裡……不怕人道氣運反擊麼?」

        佘美人向著空氣說道,美眸中就帶著一絲詭秘。

        「嘿嘿……這王喬倒行逆施,氣數衰敗,我豈會怕他?」

        虛空中,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有若鬼魅。

        而佘美人聽了,卻是嬌笑一聲:「死鴨子嘴硬,真要不懼,為何不直接現身見面,還要如此藏頭露尾?」

        虛空中的人影沉默,旋即說道:「人道崛起,乃是大勢所趨,我妖族中聖者也漸漸把握到了脈絡……這才有著你們這一批妖族轉世投胎,以修為盡廢,壽元大折為代價,潛入人類國度中樞,就是要讓其自衰,不能承載天命!」

        「之前靈帝之事,便做得很好,此時這王喬如何?」

        說到正事,佘美人也是面色一肅:「為我妖族大運,妾身縱然粉身碎骨又有何妨?這王喬日漸沉迷酒色,我看也與那靈帝一般,活不久了……可笑他有著我還不知足,居然勾搭上了太后姐姐……她族秘傳的內媚之法,連我都要甘拜下風呢!」

        「很好,不過此人暫時還有用,要留他一條小命……」

        虛空中的人聲說道:「換成其他人來當丞相,說不定忽而奮,反為不美,現在就通過我們的人,多方影響,讓王喬生出謀逆之心,再讓這大楚打成一片,藩鎮亂戰,必要連綿數百年亂世,讓人族死得十不存一!!!」

        「這個我自然省得!」

        佘美人肅穆點頭,虛空中一震,接頭者已然離開,不由幽幽一歎。

        近些年來,天意越突顯。

        妖族劫數增多,天雷越厲害,而一批人道諸神,乃至原本的妖神反戈,更是有著一種大勢傾頹的味道。

        族中聖者揣度天意,知道天命不可違,硬抗殊為不智,便出此計策,讓人族內亂,氣數自衰。

        妖族轉世投胎,便可以做人,只是代價便是修為毀去大半,失去神通,連壽命都有減少,要做到她這步,甚至混進皇宮,更是與普通弱女子再無絲毫區別。

        甚至,為了達成此點,掩蓋天機,避免被現端倪,族中幾位聖者也不得不搭上自己,紛紛修為大損或隕落,可謂下了血本。

        這才是妖族真正的謀劃,不僅大楚,在大齊,大樑,同樣也是如此!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31 11:14
第三百章 送圖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佘美人撚起一片竹葉,默默想著:『靈帝本來還有十幾年陽壽,被太后姐姐毀了,此時權相王喬,也成了我妖族傀儡,要大楚內亂,不難……』
 
  只是她尚有一些疑惑。
 
  在付出如此大代價之後,族中居然還是憂心無比,在做著兩手準備。
 
  于這方陸地之外,廣袤的四海之中,已經開始尋找新的大島與陸地,準備遷移一批妖族種子過去,保存一絲元氣。
 
  一明一暗,這才是妖族對於此方天地的反擊!
 
  至於那些傷人之妖,不過自暴自棄的棄子罷了!
 
  「天意不可違!」
 
  想到聖者當時說這話的黯然,與那一絲猙獰之色,饒是佘美人,也不由心情沉重起來。
 
  「我妖族雄霸萬古,曾經是!現在是!將來必然還是此方天地的主宰!」
 
  「這次攪動天下大亂,就是要掃清四方人傑,一旦發現有人崛起,必要打壓下去,總之就是要讓人族內亂,自耗元氣!」
 
  佘美人面色冰冷下來,眼睛中似有著碧綠的光華閃過:「區區人族,還想坐上萬族之主的寶座?」
 
  片刻後,她起身離開,原地只留下被均勻剖為兩半的竹葉,慢慢飄落。
 
  金澤府,黑澤縣碼頭。
 
  「少爺,最新的楚都密報!」
 
  剛剛回來,休整了不到半日的許廷,接過手下的書信,只是看了幾行,面色便陰晴不定起來。
 
  『丞相欲謀大逆!』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但對於他而言,簡直是驚濤駭浪一般。
 
  「原本就以為亂世降至,但現在看來,我早已處在亂世當中了啊……」
 
  許廷苦笑一聲,以他的智慧,自然能看到這事件將會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原本以為我步伐算快,現在看來,還是慢!太慢了!」
 
  一旦王喬篡位,那立即就可以用討逆之名起兵舉事,任何人都不能視為不忠,原本的大義包袱一下就被甩開了。
 
  事情順利至如此地步,令許廷都有了幾分夢幻般的感覺。
 
  「金澤府沒有問題,但金庭湖附近,可不止一府!我家起事,也需要足夠的勢力,水匪還是要繼續整編下去,但必須加快進度!」
 
  他咬了咬牙齒:「藏兵於湖的計畫,還是要繼續,只是……」
 
  哪怕他有著家族支撐,一下子供應幾千人,還是十分吃力,更不用說後面還源源不斷了。
 
  並且,在金澤府中行此事,還是太過惹眼了一點。
 
  「必須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置後面的大部……原本水匪首領與頭目的家屬,自然要放在岸上,以便控制,但餘下者大可不必,湖中……湖中……」
 
  許廷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哪怕再好的計畫,真正實行起來,也會出現各種各樣預想不到的麻煩,這就是考驗主事者能力的時候了。
 
  「湖中小島,太過瑣碎,如果分散開,那還談何統治?」
 
  許廷思索著。
 
  藏兵於湖,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基地的問題。
 
  但若真的有著那種大島,每日出湖捕魚的漁民,還有那麼多水匪,會沒有發現?
 
  除非……
 
  「大少爺!」
 
  他自顧自地沉思,在書桌上寫寫畫畫,不知道何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一名巧笑嫣然的使女,就提著油燈與食盒上前。
 
  「鸞兒?」
 
  許廷見了,目光一下變得柔和:「怎麼你親自來了?」
 
  「老爺夫人吩咐,少爺剿匪辛苦,特意命婢子前來照顧!」
 
  李鸞先將書房內的燈點燃,又打開食盒,取出酒菜,是一盤燒雞,與紅燒肘子,油光鮮亮,令人垂涎欲滴,還有兩盤素菜,一壺清酒,都是許廷喜愛之物。
 
  「哈哈……鸞兒果然最知道我的心思!」
 
  從李鸞手中接過筷子,許廷吃了一口,連連稱讚:「手藝也有長進了……今日可要多吃幾碗飯,嗯?只是為何沒有魚?」
 
  在金庭湖邊上,魚類才是最常見的肉菜。
 
  許廷之前還不怎麼覺得,這次進剿水匪,也繳獲了大量魚幹,就好奇問著。
 
  「魚……」
 
  李鸞勉強一笑:「少爺想吃?」
 
  「不!早就吃到吐了……」
 
  許廷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連連擺手。
 
  饒是如此,李鸞也是面色慘白,眉間似多了一絲陰雲。
 
  許廷七巧玲瓏心,立即就察覺了氣氛的變化:「怎麼……你有心事?」
 
  「確是如此!」
 
  李鸞定了定神:「少爺可還記得當初那求見老爺之人?」
 
  「記得!」
 
  這藏兵於湖之策,據說便是那少年所出,自然印象深深,又怎麼可能忘記?
 
  不過之後調查,據說乃是人道之神,烏龍將軍,真真是不可思議,當然,那誤會也就消了。
 
  只是,此時聽到這李鸞提起,心裡又起了一點不舒服:「他有何事?」
 
  李鸞答道:「他又見了老爺,送上此圖!」
 
  她取出一張卷軸,仿佛畫卷一般,慢慢展開。
 
  「嘶……」
 
  看著圖畫中的內容,許廷的眼珠一下瞪圓了:「這是……水圖?」
 
  他剿匪作戰多日,每天都對著水圖冥思苦想,這時自然不會認錯:「不僅是水圖,並且還包含整個金庭湖,這精度……」
 
  旁邊,李鸞看著這許廷雙眼發光的模樣,更是心裡暗歎。
 
  此圖有著大能,並且,能夠獲得,說明那方元必然已經得到了金庭龍君的支援,這發展速度,簡直可怖可畏。
 
  與他相比,自己則是……
 
  但此時,看著許廷喜悅的表情,心裡竟然也覺得十分欣慰,不由又是上前:「不僅如此……少爺你看!」
 
  她手掌輕輕在水圖上一抹,一層水汽浮現,整張圖畫頓時活了過來。
 
  一顆顆紅點,閃爍著光芒,在圖中浮動、遊走,清晰無比。
 
  「這是各路水匪的巢穴所在,紅光愈烈者,實力越強……」
 
  李鸞輕輕解釋著。
 
  「這是……至寶啊!」
 
  許廷一下站起,面色徹底動容了。
 
  得了此物,簡直就是得了整個金庭湖!如有神助!
 
  「如此至寶,只有金庭龍君能制,恭喜少爺了!」
 
  李鸞說著,又指向湖中某處:「這裡有著一個大島,上面可開墾良田三萬畝,又有一個深水港,足可建造碼頭!乃是上好的水軍根基之地!」
 
  「這裡……」
 
  許廷有些疑惑,又細細一看,的確有著一個島嶼的模樣,不由疑惑:「為何沒人發現?」
 
  「因為在周圍有著暗流與漩渦,船隻難行,不過地圖上有著安全的線路……」
 
  李鸞解釋著,心裡卻是清楚。
 
  這島嶼,實際上原本還是水族精怪所居。
 
  畢竟,很多水族哪怕日夜生活在水中,遇到特定時節也必須上岸繁衍。
 
  而整個金庭湖,像這樣的大島還有幾個,都是人族禁地。
 
  此時,為了許廷,居然騰了一個出來。
 
  心中對於天意,還有方元掌握的力量,則是更加震怖!
 
  「如此至寶……如此至寶……」
 
  許廷抓著卷軸,心裡有些不舒服,手掌卻是攥得甚緊:「那烏龍將軍如何能得之?莫非是受了龍君指使?」
 
  「是否龍君指使,奴婢不知,但少爺得了龍君青眼,卻是肯定,當重重祭祀之!」
 
  李鸞在旁邊提醒。
 
  「嗯……的確如此!」
 
  許廷點點頭,這次心想事成,真正如有神助,實在令他生出了幾分天命所歸的感覺。
 
  府外,方元看著氣象,也是忽然一笑:「得了龍君氣數支持,這許廷實力大漲啊……看來統一金庭湖水匪,沒有絲毫問題了。」
 
  當然,這實際上是雙贏。
 
  此時得了投資,等到發跡之後,自然必須返還,並且加倍補償。
 
  最重要的,就是許廷能走到那返還的一步!
 
  方元打開腰上的葫蘆,喝了口龍宮中珍藏的靈酒,望著天穹,心裡又不由凜然。
 
  此時,許家的情報網對他幾乎敞開,許廷得到的消息,他自然也得到了。
 
  「權相篡國,還真是天時呢!只是各國戰亂,妖族也必然會插手,推波助瀾,讓我人族內亂不休!」
 
  雖然不知道已經有妖孽亂國,但打擊敵人,無非內外,也是一猜就出來的事。
 
  到了現在,看著李鸞一步步泥足深陷,方元對於此方世界的天意也是越發瞭解與忌憚。
 
  「天意弄人,可不是一句虛言……就算李鸞一心一意想要扶持龍庭,也不免受了迷惑,情根深種,不可自拔,日後禍福難料……」
 
  「她都是如此,那種一心一意與人族為敵的大妖呢?」
 
  此世雖然也有著窺視天機之法,但結果大多模糊,或者只給一半的啟示,引人誤入歧途,才最是要命。
 
  「有的妖怪,可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畢竟,人族崛起才是天意,那容妖族在其中佔據領導地位?」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選擇與許家太過親近。
 
  哪怕是聯手龍君,交給水圖這種事,都找了李鸞這個中間人,讓她分潤一些,就是為了保持距離,日後若有不妥,也可飛快斷掉關係。
 
  天意莫測!唯有如履薄冰,方可防範于未然!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0-31 15:17
第三百零一章 雙劍

 
   大楚永安四年。
 
   金庭湖,載物島。
 
   唯厚德故,方能載物!
 
   原本這島無名,但許廷佔領之後,立即以載物名之,展露出強大的野心。
 
   這時,在碼頭上,幾艘大船緩緩靠岸。
 
   一批流民以家庭為單位,有秩序地遷移下來,周圍的兵丁維持著基本的隊形,顯然也是經驗豐富。
 
   這島嶼地形平坦,走了一段之後,就現出了一片平坦的土地,此時已經粗略開墾出田壟,又有一些農舍。
 
   不論田地,農舍,皆是井井有條,橫平豎直,充滿了一種大規劃的美感。
 
   「大人!」
 
   這時,幾個文吏模樣的人就上前迎接。
 
   「嗯……做得不錯!現在情況如何?」
 
   這些都是家族中的傑出子弟,能識字,懂計算,起家之初,就有這些,立即就形成骨幹。
 
   許廷看著農田,滿足地吸了口氣——這就是根基啊!
 
   「謹遵大人之命,在此地設立保甲,五戶一甲,選出甲長,明確責任,並且一旦有著逃亡,立即連坐……此時已建立一百甲,開墾兩萬畝,並且每家要出壯丁一人,忙時為農,閒時參加兵訓……因為分了田,又有大批物資支援,民心思定,逃亡之事很少……」
 
   一文吏就稟告地說著。
 
   「很好!」
 
   許廷點點頭:「我這次又破了十三連環塢的水匪,運來三千人,都要安置下去,沒問題吧?」
 
   因為實行的是軍管,規劃統計方便,這文吏只是思索了一下,就肯定道:「宅子木屋都是建造好的,只等人來就可入住……而此島平地可開墾三萬畝,實際上,還有山坡,可建梯田,這又是起碼五千畝,等到水稻收穫,便可養得上千丁壯!」
 
   這文吏也是許家人,此時眸子中就帶著火熱。
 
   說是丁壯,實際上,就是精兵!
 
   能隨便出兵一千!甚至可沿水路攻打各府,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力量了。
 
   許廷聽了,也很是滿意。
 
   這實際上,就是軍屯,士卒閒時為農,戰時為兵,又實行軍管,少了很多行政單位與大戶豪紳的盤剝,哪怕收賦稅一半,也算善政,大大增強了中央實力。
 
   更不用說,這裡種的還是水稻,畝產很高,完全可以多養一些。
 
   如此一來,起事的本錢就有了。
 
   「不過,十三連環塢,乃是水匪最後的聯盟反抗,這一戰定下,日後金庭湖中成規模的水匪就沒有了,最多零星掃蕩……」
 
   入了議事廳,許廷緩緩說著:「你們都是我之心腹,我也就直說了,如今奸相當政,天下疲敝,各地藩鎮四起,正是亂世之時,我家不求顯貴,只求苟安性命,但要做到這點,手上也必須掌握實力。」
 
   「這載物島,便是我家最後的根基,一旦大局不利,退守於此,有著暗礁與暗流天險,也能保一時之安!」
 
   「如今,就是要飛快擴充此島實力,水匪沒有了也沒關係,大可以去各縣徵集流民麼,甚至不一定非要本府!」
 
   ……
 
   經過剿匪,並且掌控軍隊,這整個島嶼已經盡在掌握之中,許廷也不避諱說些機密。
 
   當然,真正的核心乃至野望,卻是誰都不會說。
 
   「少爺英明!」
 
   但饒是這些,也令下方眾人心潮澎湃。
 
   畢竟,亂世已至,乃是誰都能見得到的事情,這載物島有著天險,又有著良田開墾,一旦能自給自足,人心就一下安定下來了。
 
   『當今……王喬逼迫越甚,甚至已經開始謀劃封侯封王,簡直是反心不加掩飾了……天下徹底大亂在即,有著這後方與精兵,我家也未嘗沒有更進一步的指望!』
 
   許廷望著遠方,一時間心裡暗暗火熱。
 
   ……
 
   「人道大勢,如火如荼啊……特別是各國之中,似乎都有妖孽身影……」
 
   方元盤踞水中,默默注視著這幕,卻是若有所思。
 
   「齊國、梁國當中,不是皇子爭位,就是有著權臣,並且皇帝身體都不好,莫非全是巧合?嘿嘿……妖族當真好算計,只是莫要為人嫁衣才好!」
 
   見到此局,他已經略微有著猜測,恐怕在各國高層之中,已經混入了妖族的身影,要令人道氣數自衰。
 
   但天意弄人!
 
   這三國原本就非天命垂青,本就應衰落下來,龍蛇起陸,各爭天命。
 
   妖族冒然插手,反而是加速了這一過程,甚至,哪怕妖族大能、聖者、占卜天機,都被蒙混過去,五蘊皆亂,天意弄妖,顛倒迷醉,一至於斯乎?
 
   「看來此方世界的天意,比我想像中還要強大……」
 
   方元面色肅穆,不再看向載物島,而是來到了水下的一處洞府中。
 
   虯龍尾巴一甩,當即化為了人形,盤膝而坐,面前漂浮著兩劍,一青一紫,皆是光華閃閃,寒氣逼人,非同一般。
 
   「去!」
 
   他手指一點,兩道法力便洶湧而上,化為火焰,開始瘋狂煉化起這雙劍來。
 
   「此靈劍非同小可,之前只是以功德壓制,還差最後一點,才能煉化!」
 
   此時,在法力火焰中,雙劍沉浮不定,外放劍芒,嘶嘶有聲,似還在做著最後的頑抗。
 
   「嘿嘿……垂死掙扎罷了!」
 
   方元一笑,強大的法力一擁而上,配合功德,終於徹底將靈劍之內的最後一絲烙印抹去。
 
   呲啦!
 
   兩劍一動,徹底散去光華,露出樸實的本體,上面有著各種古樸的花紋。
 
   「好劍!當真好劍,似乎並非靈寶那麼簡單,其上有著氣運隱約彙聚,恐怕需經歷一番殺劫才可……」
 
   哪怕再好的寶物,只要不能收入真實夢境,對於方元而言也就本世界用用,價值並不太大。
 
   當然,玄真道知曉後,怕是要跳腳。
 
   「這麼長時間的調查,也應該知道我的跟腳了吧?還有這靈劍,必得收回的……」
 
   方元冷笑一聲,心裡有了決斷。
 
   此時一招手,兩柄劍就落在手上,順心如意。
 
   光芒內斂之後,劍身上的銘文便清晰可見,有著古篆文字,一名紫索,一名青丘。
 
   「天地殺劫,人有,其劍也有……玄真道煉此雙劍,必然是要鬥法連場,殺得數人,以完自身劫數……」
 
   方元不用掐指,便自然猜到了這雙劍的來龍去脈,心裡頓時一動,手上法力光芒閃爍中,紫索劍外形一變,化為一柄古樸的連鞘長劍,長三尺,紫光隱隱,一看便是世俗中削鐵如泥的神兵。
 
   「妖族是對手,同行更是冤家……玄真道還想扶持許家麼?」
 
   他心裡一動,頓時來到載物島邊,冕袍收斂,化為普通青年的相貌,只是一點,一層水霧浮現,頓時隱去身形,越過週邊守衛,來到了島嶼深處。
 
   ……
 
   「唉……鳥兒啊鳥兒,多吃點!」
 
   密林中,之前跟隨許廷作戰的道士喂著白鳥,臉上就閃過一絲落寞之色。
 
   他雖然做道士打扮,奈何沒有正式的道牒,乃是野路子出身,名為孔落,幼年時得了奇遇,被游方道士的師父收入門中,當作衣缽弟子培養。
 
   只是他這一脈,乃是散修出身,沒有什麼正經傳承,只有一套簡陋的食餌服氣之法,還有豢養白鳥的奇術。
 
   這種散修,往往門人稀少,幾代之後道統香火便即斷絕。
 
   但若有著奇遇,也可崛起,位列道門之中。
 
   孔落跟著師父潦倒半生,在金澤府安家,老道士臨終之前,卻是機緣巧合,窺破幾分天機,命他投靠許家,借助氣數庇護修煉,再找機會光大門楣。
 
   此時孔落心裡,就在默默思索著:
 
   「公門之中好修行!借著許家供養,我服氣之法已經精進到二層,師父之前也不過如此……如今,許公子氣運勃發,又練此精兵,顯然志向非小,若我能匡扶之,取部分氣數,必能大大增進道功!」
 
   「奈何天下奇人異士眾多,紛紛來投,我這一技之長,委實算不得什麼……」
 
   他原本被許廷器重,但隨著玄真道不斷追加投資,特別是之前的佈置發揮出來,立即就被排擠,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
 
   此時深刻感受到地位危機,自然滿臉愁容。
 
   「嘶嘶!」
 
   突然間,腥風乍起,草叢一陣聳動,一條黑色的大蛇就冒了出來,眼露凶光,嘶嘶有聲,向孔落咬來。
 
   「什麼?這麼大的蛇,精怪?」
 
   孔落嚇了一大跳,這島嶼之前早就被清理過,應當沒有什麼猛獸才是,為何多了這麼大一條蛇?
 
   此時不暇思索,飛快跳開,一張符籙就拍出:「疾!」
 
   噗!
 
   火光一閃,黑蛇略微一怔,旋即尾巴飛抽,這孔落頓時吐血倒飛。
 
   「快去叫人!」
 
   他肩膀上的白鳥飛起,撲打翅膀,向村落而去,發出淒厲的叫聲。
 
   而孔落則是頭也不回,亡命飛奔起來。
 
   「莫非我今日就要斃命於此?不!我還要振興師門!複我道統!」
 
   想到師父的遺願,孔落心裡似乎又有了力氣,連滾帶爬地下山。
 
   這原本就只是個土丘,距離村落不遠,又實行的是軍管,沒有多久,一隊士兵就跑來。
 
   「救我!」
 
   孔落見到救兵天降,立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叫出口。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7-11-2 01:59
第三百零二章 各得

 
     『我命休矣!』
 
     背後腥風大作,甚至蛇信子就幾乎舔到了後脖根。
 
     孔落亡魂大冒,腳下一絆,直接摔倒在地。
 
     「孽畜休得傷人!!」
 
     爆喝當中,從對面人群中就冒出數道人影,閃電般撲出,刀光結成殺陣,向孔落身後斬去。
 
     驚人的血煞之氣爆發,甚至令孔落都是神魂皆動,又一下大喜:「這是……少爺身邊的親兵?這下有救了!」
 
     他連忙向奔來之人看去,果然發現一隊人馬之中,當先的赫然乃是許廷,不由大叫運氣。
 
     知道少爺身邊乃是高手彙聚之地,有他們在此,今日一條小命就算保住了。
 
     咻!
 
     刀光呼嘯,砍在鱗片之上,帶起點點火花。
 
     孔落就勢一滾,終於爬到許廷身邊,這才有心思站起,看向那黑蛇。
 
     只見此蛇有著碗口粗細,長約三丈,豎瞳中帶著兇氣,鱗片上光華閃閃,信子吞吐,直欲擇人而噬。
 
     「如此大的黑蛇,不,黑蟒!簡直堪稱精怪了吧?」
 
     許廷見著,卻是眼中精光大放,立即喝道:「必須殺了,免得危害我們軍屯與農田!」
 
     「諾!」
 
     此時他手下能人異士眾多,見到兩名武士不敵,又有幾個武林高手撲出,抽出身上的名兵利器,向蟒蛇砍去。
 
     不僅如此,伴隨著幾個道士持咒,他們身上又冒出法力加持,力氣與精元回復一下激增。
 
     「黑虎爪!」
 
     「分元掌!」
 
     「殺!」
 
     刀光劍光閃爍,拳掌勁風交加。
 
     數道攻擊同時落在這黑蟒身上,血花飛濺。
 
     咻!
 
     無數攻擊當中,一道箭影一閃而逝,宛若遊魚一般破入混雜的力量漩渦,準確至極地命中了蟒蛇的七寸。
 
     「嘶嘶……」
 
     這蟒蛇掙扎著,終於倒了下去。
 
     「少爺好箭法!」
 
     周圍隨行之人紛紛恭維著,孔落這才發現,許廷手上不知何時已經持著一把紫色的大弓,這時弓弦還在不斷顫動。
 
     「嗯……」
 
     許廷來到黑蟒邊上,卻並不上前。
 
     畢竟蛇性最長,這黑蟒雖然命中七寸,又被斬為數截,也難保不會有著什麼反擊之力,如此龐大的體形,生命力應當非同小可。
 
     「這蛇不錯,蟒蛇無毒,正好燉了給民兵們熬湯喝……」
 
     他看著這蛇屍體,臉上不知想到什麼,就多了幾分笑意。
 
     「諾!」
 
     周圍的士兵答應著,臉上都帶著喜色:「這蛇肉,再抓只老母雞,幾個土雞蛋,一起燉了,當真大補啊……」
 
     就有幾人,上前暫做處理。
 
     「咦?這蛇尾巴裡有東西!」
 
     一名武士剝開蛇皮,眼角就見到一抹紫光,略微一奇,將蛇尾劈開,就取出一柄劍來:「少爺……這蛇尾中,竟然還藏了一劍!」
 
     他也是見機得快的人,當即就雙手捧劍,跪獻于許廷面前:「看來這是天賜少爺的,註定您命中要建立武勳啊!」
 
     此世界英雄必伴有天命異象。
 
     雖然沒有斬白蛇而起義的說法,但殺黑蟒而得劍,也的確足以令人嘖嘖稱奇了。
 
     要用得好,放到日後,足以抵得上數萬大軍!
 
     「哦?」
 
     許廷也是一奇又一喜。
 
     這事蹟很祥瑞,自然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這人話說得好。
 
     建立武勳,可是為主,也可以輔佐,進可窺視九鼎,退可為一王侯,大大地留有餘地。
 
     若這人一開始就說天命所歸什麼的,那他反而要殺之了。
 
     因此就接過劍來,臉上露出喜色:「你不錯,很不錯!」
 
     這話一說,周圍人心裡就有些嫉妒,此時不能表露出來,紛紛慶賀著:「恭喜少爺得劍!」
 
     咻!
 
     許廷也練過劍術,這時隨手一抽,一蓬紫光就浮現出來,寒意蔓延。
 
     但見三尺白鋒,劍身如雪,能清晰地映照出人臉,當中更是有著一絲淡淡的紫色,令許廷很是喜歡,再命人以刀相試,只聽『鐺』得一聲,十煉精鐵的寶刀立即斷為兩截,端是鋒銳無比,擋者披靡。
 
     「哈哈……果然好劍!」
 
     許廷大喜,再一看劍身上,隱約有著銘文,乃是『紫索』兩字,大有古意。
 
     不由越看越是喜歡,當即就將它配在腰間。
 
     「古代有英王斬蛟龍而得天戈,遂起兵,革鼎天下……今日我得此劍,莫非也是天命?」
 
     許廷心裡有了計較,反正是不準備將此劍賜人的了,必要自己應了這天數才好!
 
     「吩咐下去,今夜開宴!」
 
     他心情甚好地吩咐著,自然沒有發現同行中,某個道士驚駭的眼色。
 
     「沒人理我……」
 
     孔落見到大隊人馬離開,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有一絲黯然。
 
     此時,相比于大批武功高強,道法精深的門客,自己大概只能敬陪末座了。
 
     但想到剛才那道士奇異的臉色,又十分奇怪:「為何清玄道人的面色如此詭秘?似乎認得那劍來歷?不過異獸之寶,本就非同小可。」
 
     看著眾人興致衝衝地赴宴,想著自己勢單力薄,又是黯然:「此時家上賜宴,我還有末位可坐,等到了明年,後年呢?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頓時就意興闌珊,幾乎不想再去丟人現眼。
 
     這時,看著地上黑蟒的血跡,神情忽然一動:「看那清玄道人目光,此蛇不同尋常,這等異獸,不會無緣無故出現……」
 
     他舉步就走,卻是相反方向,來到自己喂鳥的山丘上,細細尋找。
 
     果然,撥開草叢,就見到一條蛇道,又走了一段,尋得一個山洞,裡面腥氣隱隱。
 
     「富貴險中求,拼了!」
 
     孔落大著膽子,闖入其中,卻發現這山洞甚是乾淨,並且也沒有蛇蛻。
 
     唯有在洞穴盡頭,有著一道青光,從一柄小劍中發出。
 
     而牆壁之上,又有一套功法口訣,不長,只有幾百字,卻字字珠璣,一看之下,就是心神大震。
 
     此時也來不及思索為什麼之前會沒有被人發現的問題,立即默默記誦。
 
     「這是大道法訣,又有靈寶……真真是天賜,我道大興,乃是天命所歸……」
 
     按照法訣,將靈劍收歸紫府,孔落立即就覺得多了幾分底氣。
 
     這靈劍乃是殺伐至寶,縱然他道功沒有提升,但殺傷力與之前簡直天壤之別,有了這個,便有著足夠的底氣去在許廷面前與諸多道人一拼!
 
     「哼……清玄道人麼……」
 
     他大步走出,離開之前,又隨手一揮,一道青色的劍氣浮現,頓時就將石壁刮得面目全非……
 
     ……
 
     「很好……」
 
     只是,在孔落離開之後,山洞之外,方元的身影就浮現出來,望著他的背影,臉上就帶著滿意之色:「心性倒算果決,可堪造就!」
 
     此雙劍上也凝聚了部分氣數,或者說,玄真道崛起的部分契機,因此這劍他不能久持,否則與氣數不利,玄真道必窮追不捨不說,原本的一些災劫,說不定就轉到他頭上了。
 
     這一次送劍,頓顯智慧深沉。
 
     首先,這雙劍已經煉化,自己做主送出,又是一次資助,日後必有返還。
 
     並且,送給許廷與同一體系內的道人,更是神來之筆。
 
     這玄真道想投資潛龍,那還收不收回紫索,向自己主君動手呢?
 
     孔落也是同僚,跟隨許家甚早,並且此時也有了靈寶護身,輕易壓制不得,要不要鬧矛盾?想必此時玄真道一干牛鼻子的臉色,必然會十分之精彩。
 
     做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只覺身上氣機大動。
 
     打開靈眼,就見絲絲縷縷的功德之氣下落,不由心裡一喜,知道撞中了某個關鍵。
 
     這次玄真道的氣數功德,當真被自己奪取了不少。
 
     「人道功德另說,天道功德居然也有,那便盡數用來提升修為吧!」
 
     方元目光一動,做下了決定。
 
     頭頂,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華彙聚,形成了七朵金花模樣,閃亮非常。
 
     而一絲絲青色的鴻華,則是沿著神秘的管道,被換成世界之力,湧入真實夢境當中。
 
     八門劍陣之內,水火齊輝,東面的陣門之上,電光大作,雷劍一下凝實過半,散發出驚人的電芒。
 
     三道劍光沖天,隱約成就三才之勢。
 
     「雷劍……凝聚了一半?」
 
     方元了然,看向自己的屬性欄:
 
     「姓名:方元
 
     種族:虯龍
 
     精:36
 
     氣:36
 
     神:45
 
     職業:???
 
     修為:???
 
     技能:九變化龍訣【第七變】、行雲布雨神通【一級】、天生神力【三級】、八門劍陣【三劍(55%)】
 
     專長:醫術【三級】、種植術【五級】」
 
     「八門劍陣越往後,凝聚越難,但威力也是越發不可思議……」
 
     方元面上現出一絲喜色:
 
     「嗯……這次點撥許家,還有相助成事,實際上都是先期投資,獲得的功德也並非太多……唯有等到大亂之際,許家正式崛起,才是真正龍氣返還的時候!」
 
     現在許家還沒有正式割據一方,成蛟成龍,自然影響不大。
 
     但若等到未來大變到來之際,哪怕只是成為一方諸侯,影響千百萬民眾,從而集得天地人三氣,那所帶來的回饋會有多麼龐大?
 
     方元對此可是十分期待。
 
     「不過……就算以我如今實力,也是天下有數的大妖……一些往事似乎也可了結了……」
 
     他看向齊湖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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