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 天外天，情長計短（十三）
聽到「紅纓」的名字再次被人提起，阿飛只在心裡幽幽一嘆。有道是「年少不知紅纓貴，今持斷戟空流淚」，在與該死的燕飛交手的時候，他的玄鐵紅纓斷成了兩截，槍頭那一半不見蹤影，不知是被壓成了粉末，還是被某種力量弄到了未知空間去了。總之阿飛已經與這個老朋友沒有聯繫了。
但大江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只有極少數人了解。盧方或許只是隨口一提，畢竟紅纓和赤兔都是阿飛的標記，旁人這般想倒也說的過去。
阿飛一揮衣袖，掩飾自己的內心感慨，道：「要苦某紅纓作甚？」
「打穿這個地方！」盧方道。
「可有發現？」
「此處有空隙，可用之！」
阿飛點點頭，裝模作樣道：「紅纓畢竟是殺人的兵器，不適合用在這個場合，我先空手試試吧！」說完他走到盧方身旁，尋著對方的手勢看去。卻見那裡依舊是一片光滑的石面，入手冰涼，堅硬無比。阿飛先是輕輕拍了一掌，聲音沉悶，但帶著些許的回音。
盧方見阿飛微微皺眉，便是道：「苦盟主也發覺了吧！這裡面是空的，應該是斷龍石落下，與這天外天的地勢相互擠壓，行成了一些空隙。只要沿著空隙我們就能打通道路，內外貫通。」
「只是這空隙與外面還隔有一層薄薄的石頭，雖然我們判斷也只有八尺左右，但因為是來自戰神廟的斷龍石，無法短時間內用尋常手法鑿開。只能勞煩諸位英雄，看有什麼神兵利器可以輔助的！」那最擅長打洞的鑽山鼠徐慶也道。
阿飛算是聽明白了，這恐怕也是他們找上「紅纓」的緣故了。他揚起手掌，微微成拳，道：「那就讓苦某先試上一試，也好給諸位英雄做個判斷。」
言罷他一拳擊下，登時「嘭」一聲大響，那石頭表面亂石飛射，竟是脫落了一大片。眾人都是驚呼，驚訝武林盟主弄出來的動靜，阿飛略顯得意道：「諸位暫且靠後一些，我來把這石頭給鑿開……」
言罷繼續一拳又一拳的擊下，石頭碎屑繼續灑落，眾人眼裡的期待也是越來越濃！
徒手打穿斷龍石，這可真是了不起的成就啊！苦命的阿飛此舉，也正是繼續樹立威震寰宇、法力無邊形象的大好時機！
但十幾拳之後……
阿飛咧著嘴，倒吸冷氣，終於收回了已經紅腫不堪的拳頭！
「嘶，好疼！好硬！」
他顧不得形象，摸著拳頭道。
「苦盟主，這斷龍石乃是奇石。表面是石頭，但裡面帶著隕鐵成分，越往裡隕鐵越多，也愈發堅固。我猜測，這最裡面幾乎就是金鐵無異，別說是用拳頭了，就是用兵器也難砍下一寸來。苦盟主用拳頭就能打通了外面的兩三尺，實屬難得。只是剩下的部分就不能用這等法子了！」盧方淡淡道。
「隕鐵，我擦……為何不早說？」
「在下說了要用玄鐵紅纓，只是苦盟主勇猛，要用拳頭給大夥兒試探一二，在下佩服！」
阿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半響才道：「好！說話滴水不漏，真不愧是五鼠之首！那麼各位，誰手裡有好兵器拿來用用？」
見他忽地高聲來問，大夥兒都是驚訝。林平之就現在一旁，冷冷道：「你手裡不是有紅纓嗎？為何捨近求遠，去找旁人借兵器？」
阿飛坦然道：「實不相瞞，在下的紅纓已經折損了。不是我不肯拿出來用！」
眾人登時發出一陣哄響，這個消息算是第一次在大江湖公開，大夥兒的驚訝可想而知。不斷有人問「怎麼折損法」「是被人砍斷的嗎」「兵器譜排名第一的神兵怎麼會被人打斷」云云，各種問題那是鋪天蓋地而來。
阿飛哈哈一笑，一揮衣袖瀟灑道：「諸位不必多問了。前些日子我與大江湖的高手切磋，一不小心就折損了兵器。日後有時間大夥兒自然會知曉詳情！」
「和誰切磋？」
「是令東來嗎？是燕飛和向雨田嗎？」
「能夠打斷玄鐵紅纓的，可不是一般人吶！」
「那切磋的勝負又是如何？」
「……」
眾人嘰嘰喳喳，問題繼續潮水般湧來！阿飛嘆息一聲，雲淡風清道：「對方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劍法通天，但我不能說對方的名字。我費勁力氣，折損了兵器才擊退了對方，大夥兒也不必多問了！」
「哇，劍法通天！這樣的人可不多啊！」
「數一數二，除去東方不敗，掃地僧和張真人，能夠稱得上數一數二的，不就是那兩人了？」
「用劍的，也只有『邊荒劍神』燕飛了啊！他的『仙門劍法』就可以通天啊！」
「沒想到苦命的阿飛竟然和燕飛打了一架！我擦，這樣折損紅纓也難怪了！」
「關鍵點在於擊退了對方這句話好吧！阿飛擊退了燕飛啊，這太牛逼了！難道這才是武林盟主的真正實力？」
「好強！不愧是能在嵩山封禪台扯大旗的男人！」
……
眾人討論一會，再看阿飛的表情更是不同，儘管今天阿飛的光輝形像已經一上再上，但無形中一股股眼神開始將苦命的阿飛繼續推向神壇。熟悉阿飛的一些人則是無語的摸摸鼻子，暗嘆阿飛已經深諳無形裝逼的本事，能把紅纓斷了這件事說的如此隱晦，最後還襯托他的偉岸，這才是高手做派。
那五鼠也是相視一眼，模樣古怪。盧方看了一眼白玉堂，又咳嗽一聲對阿飛道：「苦盟主，現在不是裝……暢談的時候。咱們多耽擱一會，這裡面的變數也會多一些！」
「是是是，不可耽誤正事。唉，我都說過了，紅纓之事不可再提。即便是擊退了強敵，但是折損了兵器，委實不值得驕傲！那麼諸位，可有什麼兵器可以拿來用用？」
阿飛負手而立，趁機將紅腫不堪的右手也藏在了衣袖中。
「我有一柄白虹劍，雖稱不上神兵利器，卻也能削鐵如泥。苦盟主但請拿去用！」
「好兄弟。不過這斷龍石堅硬無比，怕是要損了閣下的寶劍！」
「哈哈，身外物而已。若是能今日擒下賊人，一柄劍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我也是接下苦盟主你的玩家任務的！」
「好，那我卻之不恭了！」
「請！」
片刻之後，「錚」一聲脆響。
「呀，白虹劍斷了！」阿飛道。
「啊……我的劍，這麼快！」
「斷龍石果然堅硬！才砍了兩寸，誰還有利器？」
「我有一桿龍膽槍，雖比不上『紅纓』，卻也可以穿金裂石！我也是接下你的任務的，苦盟主！」
「好漢子，苦某就拿來一用了！」
又一個片刻之後。
「好槍，可惜卡在裡面斷了。誰還有利器？」
「我有紫金寶刀。雖不能……」
「好，拿來一用！」
於是第三個片刻之後，地上多了幾塊紫金碎鐵。兵器的主人心疼的將碎鐵撿起，滿臉痛惜的返回了人群。等到阿飛再問，已經無人應答了，大夥兒紛紛捂緊了各自的兵器，臉色不好看。
畢竟大夥兒都瞧得出來，這斷龍石不是那麼好撬的，尋常兵器上來都是一個碎字，但斷龍石至今連一半都沒有打通！
此情此景，五鼠也是嘆息。盧方對白玉堂道：「五弟，看來還是要你出馬了！不知道夠不夠？」
白玉堂點點頭，瀟灑移步，白衣飄飄，簡直是帥上天際了。在女玩家們的尖叫聲中，他在斷龍石前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裡面，沉聲道：「尋常兵器自然是不行。但目前八尺也只是開了一半不到，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試試了！」
說完手中一翻，竟是出現了一柄八角紫金鎚，紫氣氤氳，一看就不是凡品！提在手中顯得異常巨大且沉重，便是白玉堂竟也一臉吃力！
阿飛吃了一驚，道：「你手裡原來還有這等好東西！之前為什麼不拿出來，卻讓我們好一頓折騰？」
白玉堂淡淡道：「這紫金鎚是開封府包大人所賜，裡面有神奇力量，卻只能使用一次。方才我在積蓄力量，同時也希望諸位能過多打通一些表面，也好給紫金鎚多一份一舉貫通的希望。但現在……只能盡力而為了，時間不等人！」
眾人聽明白了，阿飛也是無言，他看著一會，忽然古怪道：「我說，這麼大的紫金鎚，你之前是藏哪裡了？」
白玉堂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舉起了手中的錘子！
溶洞中一時間心裡倒是多了一絲緊張氣氛。
包大人賜予的紫金鎚，一定是了不起的好東西。阿飛印象中這個玩意出現在包青天的某一個劇情中，堪稱青天劇情的第一神器。如今在這裡出現自然有其大用途。可萬一這一錘子下去，也打不通怎麼辦？
眾人注視之下，白玉堂提起了紫金鎚，內力到處，竟然有絲絲閃電在表面跳躍，空氣中更是凝聚了一股淡淡的威壓。白玉堂俊美的臉上也出現了道道青筋，汗如雨下，顯然是頗為吃力。終於在到了某個極限之後，錦毛鼠大喝一聲，舉起紫金鎚就是朝斷龍石擊了下去。
哐當巨響傳來，斷龍石竟然發生了巨大的晃動，頭頂和腳下的溶洞都是開始震動，簡直要塌陷了一樣。大夥兒也都發出各種尖叫，好一會才逐漸平息。
等收拾了心情，紛紛也朝那斷龍石看去。這一看，各種嘆息聲此起彼伏！
紫金鎚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足有一人多寬，從裡往外爆炸狀，將堅硬的斷龍石幾乎打穿了。
但最後還是沒有穿透，大概在最裡面，紫金鎚留下了金屬的烙印，斷龍石的裡面也呈現了鋥亮的光澤，更有被擠壓的痕跡！
果然如盧方所言，這最裡面都是隕鐵，其堅硬韌性堪比任何金屬。或許還剩下不到一尺了，可這最後的一層，比前面都要難以擊穿，這時候再用什麼神兵利器也是無濟於事！
驚嘆和惋惜交相輝映，展昭和其他四鼠都扶住白玉堂緩緩坐下。剛才這一下耗盡了錦毛鼠的體力和內力，他已經站不住了！而紫金鎚也落到了地上，失去了它之前的威嚴和光澤！
「錘子都不要碰。果然還是不行！唉，要不是這紫金鎚只能我來用，方才能給內力更高的苦盟主或許效果更好一些！」白玉堂喘息道。
也有幾人湊上前去，鑽入洞中看了一會，更是用了一些辦法在嘗試繼續打通最後的阻礙，只可惜都失敗了。按照盧方等人的預計，這最後一層也就是幾寸而已，偏偏最是堅韌，極難突破！
眼下大夥兒手裡也沒有了什麼神兵利器，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
「大哥，不若我一會兒用炸藥試試？」鑽山鼠道。
盧方搖搖頭：「炸藥對這等隕鐵沒有什麼用途，反而會弄巧成拙，把好不容易挖開的地方給堵了！」
五鼠也都是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間各自沉默。鑽山鼠又道：「若是我的金剛鑽在這裡，或許也有辦法。只可惜我把它落在了陷空島了！」說到這裡，他還一拍大腿，甚是惋惜。
盧方也是無奈，五鼠原本想藉這個機會在江湖人面前也出出風頭的，連紫金鎚都借來了，結果還是功虧一簣。完不成任務到還在其次，關鍵是怎麼向郭襄和包大人交代？
「嗯，方才你說要金剛鑽打通？是要用螺旋的力量嗎？」
忽地阿飛在一旁道。
鑽山鼠徐慶點頭道：「正是如此！螺旋的力道此時最是合適，善於攻堅！」
「這樣啊！如此我倒是可以試試！」
阿飛似有所想道。
五鼠都是訝然的看著他，異口同聲的問到：「難道你還有神兵利器不成？」
阿飛嘆道：「神兵利器麼？有啊！」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物。
靈光鋥亮，卻只有半杆槍身，是那紅纓剩下的一半！眾人也都是微微嘆息，算是親眼目睹了大江湖第一兵器的遺體。阿飛摸著槍身，想起了它完好無損，無敵天下的模樣，一時間竟是有些痴了。
「神兵已經算不上了，我只是有個想法而已！」
言罷他將這五尺不到的槍身輕輕一抖，發出某種奇異的顫音。眾人就看到苦盟主走到那破開的洞口前，手持斷槍指著前方。表情專注，彷彿「紅纓」還是完好無損一樣！
「燕飛啊燕飛，你當日展示給我的東西，除了折斷的紅纓外，好像還有個東西啊！」
阿飛這般默念著，將真氣注入槍身，嗡的一聲，似乎有白芒從前方竄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