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龍騎戰機 作者：華表 (已完成)

930你想打核戰爭嗎

　　被套進美人還是美龍之間的問題，金系巨龍卻是再也沒辦法再跟林默繼續耍嘴皮子下去，只能鬱悶的閉上了嘴。

　　想讓一頭桀驁不馴的殺戮之龍聽話，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初這貨處心積慮地想幹掉自己的龍騎士，可是林默偏偏命硬，硬撐著到現在。

　　這頭巨龍總算是放下了敵意，與林默進一步達成共生協議，龍神契約入鄉隨俗的被改成了非常有喜劇意義的商業勞動合同。

　　若不是龍騎士拼著散盡家財把金幣從朗基努斯之槍裡救出來，恐怕巨龍與林默的關係也不會在雙方渾然不知之中悄然更進一步。

　　至少現在龍騎士再也不用擔心金系巨龍會突然凶性大發，而金系巨龍也將對方視作自己的護身符，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不開眼的腦殘會對自己的護身符過不去。

　　金系巨龍對於瑪希婭的敵意在林默眼裡，就和老闆手下的兩名員工之間為了爭寵而鬧矛盾沒什麼區別，這一切都在龍騎士的掌控之中。

　　嗯，大不了讓蘿莉親一下，回手塞給那頭吃貨一支輕型機甲專用的超合金格鬥劍，天下立刻就太平了，根本就不算個事兒，林默很清楚兩個不同生物的各自最終需求點。

　　林默抽出自己的戰術平板電腦開始聯繫倉儲部門，準備提取出金髮技術蘿莉為他成功製造出的一套『博伊斯氫氧分解槽』。

　　基地的倉儲部門保管東西的安全係數遠超林默和瑪希婭借用的幾間普通庫房，重要物品寄存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在測試完變形翼戰鬥機的三組脈衝爆震引擎後，戰鬥機自帶的液氧罐已經不足以支持『妖孽』變形翼戰鬥機繼續突破新的升限，液氧的補充也非常不易。

　　液氧並不像自來水，隨便擰開一個水龍頭都能夠得到，需要特殊的裝備才能夠完成補給。

　　除了清潔高效的磁等離子體引擎，不論脈衝爆震引擎還是渦扇引擎都是耗氧大戶，兩款引擎推動力所必需的氧氣成為了變形翼戰鬥機繼續爬升的新瓶頸。

　　技術研發就是為了不斷解決木桶理論的短板，每當完成一個新的技術突破後，彷彿命運的雙生子一樣，總會有新的瓶頸隨之出現。

　　早已經考慮到這一點的林默也做好了相應的技術儲備。

　　應對這個新瓶頸，『博伊斯氫氧分解槽』是最好的選擇。

　　通過瑟爾發動機的穩定電力提供分解能源，氫氧分解槽從水中提取的氧氣就能源源不斷提供給兩款主引擎，維持戰鬥機在更高大氣層內的飛行能力。

　　『博伊斯氫氧分解槽』的材料成本並不貴，難度主要在於加工精度和組裝工藝。

　　金系巨龍被封印在朗基努斯之槍這段時間裡，林默只能和像以往訂購戰鬥機組件一樣分包給各個能夠提供高精密度生產服務的的軍方供貨商甚至是實驗室。

　　稍微花了點小錢錢，很快就湊足了組件，對於中國的國家工業來說這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這項技術的發明者鮑勃．博伊斯指導下，金髮蘿莉成功的組裝出了全新的氫氧分解槽。

　　比起鮑勃．博伊斯的原型樣品，由於是專門的航空件，新氫氧分解槽成品對於質量要求更加苛刻，其自身強度和耐衝擊性遠賣超過了原型，足以應對40～50G的瞬間高過載衝擊。

　　再加上一件大氣水分收集裝置，機體內的儲備水箱甚至能夠在飛行過程中額外獲得更多的儲備水。

　　雖然同體積的純水含氧量不及液態純氧，但是分解出來的附產品氫卻是更非常出色的燃料，用於特殊結構的脈衝爆震引擎是再合適不過。

　　現在『妖孽』變形翼戰鬥機的機身內已經預留好空間，只需要將全新的氫氧分解槽和儲備水箱安裝進去，連通兩款引擎，就能夠讓變形翼戰鬥機的飛行高度適應力更能如魚得水。

　　剛剛通過戰術平板電腦完成了氫氧分解槽提取預約手續，平板電腦再次發出了嘀嘀輕響，似乎有新的電子郵件發了過來。

　　又有什麼任務要下來？

　　唔，也許是自己搗鼓『妖孽』變形翼戰鬥機太久，空勤組壓了不少業務單子吧？

　　來得正好，抓緊時間突擊一下，全部都解決了。

　　林默低下頭去，打開了戰術平板上的通信模組。

　　一眼看過去，龍騎士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不是『暗夜』特勤大隊的任務郵件，也不是來自於軍方的特殊通知，而是中航集團轉發過來的電子郵件。

　　「老師嚴國強教授病危！」

　　消息是在瀋飛設計部當工程師的二師兄，施勇峰。

　　由於林默隸屬『暗夜』特勤大隊的保密性，他的聯絡方式只留給了算是小半個同行的二師兄施勇峰和三師兄王進發。

　　短短數字，讓龍騎士試飛改裝後的『妖孽』帶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為作國內航空設計專家的知識傳承者，林默是嚴教授所有徒弟中最受老師喜愛的那一個。

　　若不是老師手把手的從最基礎開始，將他這半個外行人帶入到令人癡迷的航空設計這一全新領域，也許林默就會像其他普通的飛行員一樣，依然駕駛著制式量產型殲-10戰鬥機在祖國上空日復一日地巡邏。

　　不會有軍方和航空器生產商驚艷的超級戰鬥機『妖孽』變形翼戰鬥機的誕生，也不會什麼熱血澎湃的威懾南中國海，參加壯烈的印巴國戰，廝殺於『深淵涅槃』，甚至跟第三紀元入侵的星門部隊發生戰鬥，以一支朗基努斯之槍生生擊殺可怕的精銳入侵者『伽藍』。

　　這一切，嚴國強老師是功不可沒的領路人。

　　在此之前，老師嚴國強教授就已經進過一次醫院，林默陪伴在身邊足足釋放了一個星期的光癒術，才將老師從危險境地生生拉了回來。

　　為了避免再次發生意外，林默聯繫了國內最好的療養院和最好的醫療團隊，專門負責嚴教授的療養恢復，現在看來，他實在太樂觀了。

　　老師再一次病危的消息，給林默心頭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沒有任何猶豫，林默當即取消了氫氧分解槽的提取預約，通過戰術平板電腦向大隊長和空勤組長老潘請假。

　　若不是他成天在天上飛來飛去，要不就在基地裡搗鼓戰鬥機，與外面的人接觸並不多，否則『暗夜』對於林默的請假批准也不會那麼寬容。

　　「小林！小林！你又請假？這兒還壓著好幾張單子呢，你不看一下？」

　　請假申請剛發送沒多久，老潘揮著手上的戰術平板電腦在空勤組所在機庫裡到處在喊。

　　突然收到的請假條讓他頗為意外，想著那架『妖孽』變形翼戰鬥機試飛成功，好歹可以消停一下了吧，沒想到林默突然又要請假，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暗夜』特勤大隊的業務可是連一個星期都沒有停過，目前還有幾個硬茬子需要林默親自出手解決呢。

　　要是空勤組唯一一個主戰飛行員請假跑了，還不知道又會拖到什麼時候呢，可憐情報組的弟兄們仍然在風餐露宿地盯梢，若是早點解決了，他們就能早點回來吃上熱飯，洗乾淨了好好安心睡上一覺。

　　「老潘，我在這兒！」

　　嘴角抽了抽，林默走到潘組長視線能到達的地方，揮了揮手，說道：「還有任務嗎？」

　　他在請假的內容裡並沒有提及老師病危的事情，不過最近一陣子各種各樣的事情確實壓得他無心於空勤組的本職工作，那些經歷若是寫成劇本，恐怕都能拍出本本賣座的好萊塢大片。

　　「有！太有了！你成天滿世界亂竄，空勤組的業務都快壓成山了，咱們現在可是戰鬥部隊，不是到處打醬油的，你瞧瞧，我都替你擋駕那麼多單子了，你老也該出山動動腿了吧，一趟任務也不過就幾十分鐘的事，趕緊幫我給解決了，嗯，就這幾個急的，只要一完成，我就放你的假，剩下還有一些不著急，等你回來再一鍋燴了都行。」

　　指了指著手中的戰術平板電腦，潘組長帶著主戰單位的驕傲裡，還隱隱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空勤組在『暗夜』的各部門裡擁有今天的特殊地位，全拜林默的功勞，即使在全國各支特勤大隊的同行部門裡都可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No．1。

　　不過林默能夠申報世界吉尼斯記錄的不務正業程度，也讓老潘對於他滿世界亂飛深惡痛絕。

　　若是這個龍騎士再給力一些，說不定『暗夜』就能包圓了全國的特勤業務，他老潘也許在退休前還能混個將官什麼的，安安穩穩地回家養老，平時給子孫們炫耀顯擺一下。

　　一邊是老師，一邊是職責，林默咬了咬牙，很快做出了抉擇，說道：「好吧，發過來，我統一解決，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老潘的臉色立時好看多了，只要把手上積壓的任務單子清掉，年底的考評成績或許還能再高一些。

　　作為空勤組的大當家，對於所有組員的福利都必需負責。

　　林默很乾脆俐落地說道：「我需要中子彈！嗯，一個任務一枚！」

　　「你想打核戰爭嗎？」

　　老潘的臉都當場綠了。

931生命與時間賽跑

　　在見識過了那朵堪比禁咒的蘑菇雲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大威力武器能讓龍騎士如此看重。

　　跟核子武器比起來，需要眾多法師聯手催動，消耗掉大量魔法香料和魔晶的禁咒一下子就變得毫無性價比。

　　禁咒還沒來得及發動，核彈頭就已經一朵大蘑菇瞬間釋放了出來，將魔法師老爺們屠成灰灰。

　　林默的要求最終還是沒有得到批准。

　　核武器的動用並非那麼容易，上一次攜帶戰術中子彈還是國家高層特別批准的結果，而且林默恰好也是有權限攜帶核武器的戰略級飛行員。

　　在臨走之前，必需先把任務給完成，最終起飛的變形翼戰鬥機左右機翼下只攜帶了兩枚1000公斤級的溫壓彈，這完全是『暗夜』特勤大隊對於林默的恩寵。

　　這一類在雲爆彈基礎上進階研發出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更加恐怖，一但引爆後，就會依次釋放熱殺傷、衝擊波殺傷和破片殺傷。

　　如果衝擊波一但侵入建築物內，會得到牆壁等表面反射而加強，對於附近的人員會遭受到更加可怕的殺傷力。

　　位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北部和蒙古西部的阿爾泰山脈，森林與冰川遙望。

　　一夥剛剛搶劫了阿勒泰地區某個村莊的劫匪們藏身在山區間的某個隱秘據點，升起了火，烤起了肉，撬開了罐頭，大肆瓜分著劫掠來的財物。

　　他們會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掮客將這些財物會迅速洗白，然後變成現錢回到手中，雖然會被中間環節分潤掉一些利潤，但是他們每次大規模行動總會得到極大的收穫。

　　一但得手後，他們會迅速逃之夭夭躲入長達2000公里的阿爾泰山脈，利用早就佈置好的隱秘據點躲避俄羅斯、中國、蒙古和哈薩克斯坦四國的報復。

　　待風聲過了，他們會拿著分潤到的錢財，悄悄進入那些人口密集的繁華地區去隨心所欲的花天酒地，大肆揮霍，這樣依靠搶掠的生存方式已經延續了數年。

　　雖然這伙擁有百餘人的職業強盜成員來自於逃亡者、罪犯、恐怖分子和地痞流氓等亡命徒，由於組織嚴密，裝備先進和敢打敢拚，再加上地形熟悉，這些傢伙早已經是罪行纍纍。

　　尋常的警察和民兵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軍隊才有可能壓制住他們，可是這些油滑得像老鼠一樣的傢伙行動非常小心謹慎，稍有風聲不對立刻遠遁，讓四國軍方非常痛恨。

　　這伙正在慶祝中的劫匪們並不知道自己的這處據點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正不緊不慢地往外發送著無線電定位信號。

　　一直暗中監視著他們的情報人員已經悄然開始撤退。

　　天際傳來隆隆的雷聲，幾名劫匪皺起了眉頭，難道要下雨了嗎？

　　阿爾泰山脈的年降雨量只有500-700mm，習慣於席天幕地的劫匪自然是非常討厭雨水，土地會因此變得泥濘，如果有個萬一突發情況，他們的轉移機動力將會大受影響。

　　這處地形複雜到連巡航導彈都無法準確命中的峽谷上空忽然傳來一聲奇特的嘯叫聲，許多劫匪們抬起頭來望向天空。

　　他們只看到人生中最後一幅畫面，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伴隨著一片濃濁的黑霧從天空中直撲而下，緊接著火光一閃，極度的熾熱和光明瞬間吞噬了他們，淨化了一切醜惡的罪孽。

　　極度的灼熱高溫瞬間湧進了整個據點所在的山體裂縫，熱輻射使許多物體表面出現輕微碳化和冒出青煙。

　　激射的彈片貫穿了那些躲在遠處的幸運兒，這依然還沒有結束，強勁的衝擊波就像濤天巨浪狠狠拍擊了下來，將人類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然後被撲過來的火焰吞噬，或許以後這裡還會留下人類身形的焦痕。

　　裝藥量一噸級的溫壓彈堪比小型核武器，冉冉升起蘑菇雲猛然一震，在第二聲巨響中，這朵蘑菇雲就像吃了激素一樣猛然膨脹了近三分之一，這會兒看上去真的跟核彈頭命中沒有什麼區別。

　　這一次徹底的毀滅性打擊讓這伙劫匪根本沒有倖存者的可能性，山縫的一切都會遭受到煉獄之火的洗禮。

　　山縫內的岩石在極度高溫中化作了岩漿，出現了一根根倒掛的錐形體，待冷卻後就會變成異常觸目驚心的刺蝟狀，而據點裡的一切直接化作了飛灰，連點渣渣都不會剩下。

　　「這，這不會是動用了核武器？」

　　感受到爆炸後率先釋放出的光熱輻射帶給臉上的輕微燒灼感，情報員『兔子』放下望遠鏡，帶著目瞪口呆的神情，失聲大叫著，緊接著自己所處的地面一陣顫動搖晃，爆炸的衝擊波已經沿著地面席捲向遠方。

　　距離爆炸中心足足有五公里，可是『兔子』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可怕至極的威力。

　　從出現到完成第二次對地打擊，前後時間不超過十五秒。

　　「喂喂！呼叫總部，『龍騎士』帶得是戰術核武器嗎……」

　　在劇烈爆炸掀起的狂風中，『兔子』開始與基地總部述職，很快他就能結束這次任務，回到基地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通過左右翼的懸掛負載不平衡，輕巧的借勢轉回了一個彎後投下了第二枚1000公斤級的溫壓航空彈，林默駕駛著變形翼戰鬥機頭也不回的返航。

　　通過光鏡術已經讓他看到了戰果，不過還要趕時間，最好在日落前再消滅掉兩個地方的敵人，而且還有一趟夜航任務。

　　擺脫了沉重負重的變形翼戰鬥機速度陡然加快，1馬赫、2馬赫、3馬赫、4馬赫、5馬赫……

　　這是生命與時間在賽跑！

　　已經出動的三中隊應該慶幸，他們這一次的任務有林默保駕護航，或許不會有傷亡出現。

　　一枚枚彷彿小型核彈般的溫壓彈被提取了出來，『妖孽』變形翼戰鬥機就像辛勤的工蜂，攜帶著這些大威力武器趕到坐標點，鎖定目標後立即完成投放。

　　完全像是閻王爺一筆勾銷了整本生死薄，就算反應得過來的敵人也難以逃脫威力近乎於微型核彈的溫壓彈製造出來的毀滅性打擊半徑。

　　如果順利，凌晨四三點鐘，林默就能趕到嚴教授所在的高級療養院。

　　「不知道小師弟有沒有看到郵件！」

　　正在高級療養院內的一處別墅裡，嚴教授的大徒弟顧仁博士焦急地來回踱著步，雖然已經是凌晨兩點，他仍然睡意皆無。

　　在樓上一個特殊的房間裡，醫療人員正在24小時不間斷地看護著老師，三名心腦血管專家正分成三班，輪流監控著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嚴教授。

　　就在十二個小時前，專家們剛剛聯手完成了一次艱巨的搶救手術，穩定住了突然惡化的病情。

　　不愧是高級療養區，各種醫療設施非常完備，甚至是為了考慮到嚴教授的身體，療養區安排這棟休養使用的獨立別墅內有專門一間設備齊全的無塵無菌急救室。

　　「我已經發了郵件，他應該很快會到，別擔心，小師弟的單位保密程度很高，外部郵件發過去會經過人工審核，這需要一些時間。」

　　二師兄施勇峰早在兩天前接到醫療隊的專家報告說老師的身體狀態出現反覆，因此他是第一個趕過來的。

　　幸虧小師弟林默專門聘請了專業水平非常高的醫療團隊跟蹤看護，安排的這處療養院的環境和設施也很好，而且還留下了一筆巨款應急，否則後果真的會不堪設想。

　　小師弟的富有程度真得讓嚴教授的弟子和兒子們感到吃驚，這幾天搶救和輔助藥物所花費的錢如流水般灑了出去，足以讓一個小康家庭瞬間破產，光是手術手後每小時用以維持生命的藥物，都價值在萬元以上。

　　「等等，林默回郵件了，已經在路上了。」

　　三師兄王進發從另外一個房間裡衝了出來，負責專門聯絡的他正在盯著一台電腦與嚴教授的兩個兒子保持聯繫。

　　大兒子正訂了機票拚命往這裡趕，二兒子也訂好了回國的機票。

　　他們原本以為父親的身體會漸漸好轉，沒想到還不到一年，就又出現了惡化。

　　「這麼快？」

　　顧仁和施勇峰同時一怔，忽然聽到別墅外面傳來隆隆雷鳴聲，這讓他們不約而同的聯想到了什麼。

　　「小師弟來了？」

　　剛說出這句話，王進發就回過神來，知道自己這是關心則亂，聽動靜分明是噴氣式引擎，療養院只能起降直升機，怎麼可能讓小師弟的噴氣式戰鬥機著陸，自己簡直是急糊塗了，而且聽得出那引擎的功率也並不大，明顯對不上號。

　　嚴教授的三名弟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苦笑著搖了搖頭。

　　別墅外忽然傳來獵獵的風聲，緊接別野大門外傳來一聲非常沉重有力的撞擊聲。

　　「我到了！」

　　林默幾乎是扯著仍未斷開的傘繩衝進了大門虛掩的別墅一樓大廳。

　　『龍將』戰術頭盔的通信頻道裡傳來飛狼旋翼機飛行員驚魂未定的聲音：「『龍騎士』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超低空開傘，簡直是不要命了！」

932威逼利誘

　　「林默！」

　　「小師弟？」

　　「你是空降來的？天哪！你瘋了嗎？」

　　嚴教授的三名弟子目瞪口呆地看向帶著一陣風衝進別墅的人。

　　夜幕空降，而且還是後半夜，世界各國軍方可真得沒有多少支部隊可以做到，這不是難度的問題，而是危險性的問題。

　　渾身籠罩著黝黑色的戰術鎧甲內，頭上雖然還帶著全覆蓋式戰術頭盔，可是他們卻能確認對方就是他們的小師弟，在國內某支特殊秘密部隊服役的林默。

　　他們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到場，而且身後似乎還拖著巨大的白色降落傘。

　　「老師的情況怎麼樣？」

　　天際的引擎轟鳴聲已經漸漸遠去，林默才不會在乎飛狼旋翼機飛行員的驚叫聲，右手在左腕上一抹，隨著一道燦爛的銀光，腕表消失不見，出現在他右手上的是一柄戰術傘刀，順手在身上揮了幾下，結實的傘繩就像麵條一樣被割斷，剩下的部件隨著按開扣件，直接掉在了別墅客廳裡。

　　別墅外夜風吹過，尼龍降落傘和傘繩轉眼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了。

　　對於光系戰士而言，白天和黑夜並沒有太多區別，無非是多消耗一些光戰氣罷了。

　　在另一個世界龍騎士可沒有這麼舒服的掛在降落傘下，看著『龍將』自動報出精確到厘米的高度控制著空降高度，全憑著各自的玄鋼秘甲上攜帶的短距飛行術法陣或自身發動飛行魔法和戰技飛行術得到緩衝。

　　「老師的狀態現在不是很好！先上去看一下吧！」三師兄王進發指了指天花板，說道：「就在二樓，西邊到頭的房間裡。」

　　「你們辛苦了。」

　　林默摘下了頭盔，人影一閃，消失在三位師兄的視界裡，樓梯口恍然又出現了他的殘影，緊接著再次消失。

　　在完成夜航任務後，林默就登上了提前預約的『有關部門』直屬陸航中隊，由一架飛狼旋翼機直接將他帶到了療養所上空進行空投。

　　夜幕的掩護下，倒也省卻了飛狼旋翼機曝露在公眾目光下的麻煩。

　　「你是誰？」

　　正在專心調試著醫療設備，不斷根據病人身體狀態進行調整輸液比例的專家醫生許波博士眼角餘光突然看到病房的門忽然輕輕開啟一條縫，昏黃的燈光下，一個人影彷彿幽魂一般出現病床旁邊。

　　雖然進來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在門開啟的一剎，房間內刻意保持著比門外略高一些的氣壓表卻波動了一下。

　　「林默！」

　　來人自報了身份。

　　心中回想了一下，許波博士立刻想起了這個名字。

　　對方眼前躺在病床上的這位戰鬥機設計專家嚴國強教授的關門弟子，也是僱傭他們這支醫療隊並且安排這處療養院的金主，林默。

　　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隸屬哪一支部隊，但可以看得出來，這樣的手筆絕對擁有非常雄厚的背景，在軍方中的地位一點兒也不低。

　　「情況怎麼樣？」

　　林默不欲驚動老師，壓低了聲音問道。

　　許波博士用最簡潔的語言介紹了一下嚴教授目前的身體狀態，器官哀竭等症狀引發了併發症，不過由於搶救及時，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病情。

　　「需要送到正規醫院嗎？」

　　林默開始盤算著送到國內頂尖醫院的準備，或許得提前安排好運輸直升機。

　　嚴教授正緊閉著雙眼，帶著一臉疲憊昏迷不醒，臉上和身上貼滿了感應電極，掛著供氧設備，左右雙手都正在輸夜過程中，數根導管正在床邊的設備裡自動調配著輸液比例。

　　以往紅潤的皮膚顯得臘黃而泛著蒼白，毫無血色，似乎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消退，令龍騎士看著直揪心。

　　「不需要，這裡的條件很好，醫療設備和藥物儲備等方面比國內三甲醫院還要好，留在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許波博士搖了搖頭，把這位老人送到這裡已經是最明智的選擇，若是放在家裡或者沒有專門人員進行24小時看護的普通醫院，也許早已經不敢想像。

　　更何況即便是三甲醫院也未必有他們現在這支專業而默契的醫療團隊更加用心而專注。

　　「如果有什麼需要，請馬上跟我或者跟我的三個師兄說，錢不是問題，哪怕是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裡的東西，我都能弄到手。」

　　林默點了點頭，在專業的事情上，還是選擇了相信最專業的人員，他能傾家蕩產救金系巨龍，自然也能傾家蕩產救老師。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騎士的力量源自於守護。

　　「明天我會和其他兩位專家共同討論一下，盡可能想辦法讓嚴教授的狀態維持下去，不繼續惡化，不過最後還是要看嚴教授自己，畢竟老人的年紀……我們會再開出一批藥物清單，有會些比較難弄，你可以協助弄一下，我也會通過我的同學和老師幫忙去聯繫銷售渠道和生產商。」

　　許波博士目光閃爍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態度愈發認真起來。

　　不過病人的狀況並不容樂觀，他也只能用「維持」二字來形容目前所做的工作，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畢竟醫生不是上帝，所能做的也只能盡量減少病人的痛苦，拖延生命。

　　病人一但油盡燈枯，哪怕是大羅金仙也是無力回天。

　　「謝謝你，許醫生！」

　　林默在床尾放下了自己的『龍將』戰術頭盔，靜靜地打量著嚴教授蒼老的面容。

　　才一年多的時間裡，老師嚴教授一下子就衰老了許多，也許是將太多的心血灌注在自己這個關門弟子身上，他所得到的知識傳承遠遠超過了三位師兄，因此現在的成就和在航空界的地位，也在這三位師兄之上。

　　若不是這樣，老師的身體怎麼會一下子惡化這麼多，龍騎士心中充滿了內疚感，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切，至少有一半的功勞都得歸結於床上這位滿臉老態和疲憊的老人。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共和國的國防建設者們就是這樣一代又一代，默默無聞地傳承著自己的知識。

　　心裡盤桓了片刻，林默咬了咬牙，沉聲道：「許醫生！」

　　「嗯？！」

　　正在操作儀器和記錄數據的許波博士在床邊的小長桌旁抬起頭來。

　　「接下來你看到的一切，必須一輩子守口如瓶，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軍事機密，如果有任何洩漏，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有危險，這不是在開玩笑，我所在的部門比較特殊，擁有無限豁免權的殺人執照。」

　　林默語氣忽然森然帶著殺氣，房間裡的溫度彷彿陡然低了十度，在做了某種決定後，他必需先打好預防針。

　　許波博士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明顯被林默突然說出來的話給嚇住了，有些害怕起來，站起身說道：「要不，我出去迴避一下？」

　　「不，我需要你繼續盯著老師的身體狀態，如果你能一輩子保守秘密，那麼什麼事都不會有，作為補償，我會給你單獨開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

　　林默就像惡魔一樣，威逼加利誘著。

　　好吧，一百萬元人民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至少也抵得上許波三年的工資。

　　只不過把等一會兒看到的不說出去，嗯，待時間久了，說不定也會忘記，這筆錢就跟白撿撿來的沒什麼區別。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許波博士嚥了口唾沫，用力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

　　「好！」

　　林默微微一笑，略微放下心來。

　　金錢真是個好東西，有錢能使鬼推磨，軍事機密又一次成為了林默的護身符，他現在的這個身份比起市井小民實在是方便很多。

　　他深深吸了一口起，在病床邊舉起了雙手，下方正對著老師的身體。

　　空氣中稀薄的光子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連原本來昏黃的燈光越發黯淡了幾分，光戰氣釋放出來的光元素能量開始向龍騎士靠攏。

　　嘴唇飛快地微微動著，在心中默念起冗長的咒語，渾身上下的光戰氣隨即一陣又一陣，按著某種特殊的韻律緩緩激盪起來，越來越快。

　　平時積累的活性光元素能量聽話地從龍騎士體內湧向雙手，一枚約拳頭般大的光球赫然在雙手中間的位置虛空中迅速凝聚成形。

　　強迫自己不去看林默的許波博士眼角餘光忍不住掠了一下，這一瞥就再也沒能讓他挪開眼睛，眼睛瞬間瞪大了三分。

　　這，這是？

　　懸浮於在林默雙手之間的光球輕盈地幾乎沒有重量，散發出柔和無比的白光，彷彿有無數肉眼都無法看到的極細小微粒在裡面極度活躍地扭動著，作著布朗無規則運動。

　　許波博士可以完全肯定，至少在剛才，林默空空如也的手掌之間什麼都沒有，這個光球彷彿憑空而現。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妙的景像，潛意識在告訴他，這個拳頭般大的光球裡似乎隱隱蘊藏著令人吃驚的生命氣息。

933光之救贖！

　　許波博士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無法用自己所瞭解的科學知識所能解釋的奇景。

　　病房裡面彷彿開啟了無影燈，每一個角落都被柔和白光照得通透，纖毫畢現，甚至沒有一處陰影。

　　能夠出現如此大的動靜，這並不是一階的光系術法光癒術，而是龍騎士目前所能夠掌握的最強治療術法。

　　二階治療術法，光之救贖！

　　這個光系治療術能夠啟動生命潛力，迅速活化人體組織，排除毒素，癒合傷口，驅散不良反應，使體內各個器官得到最有效的恢復。

　　斯蘭帝國為了皇家龍騎軍團的光屬性戰士，花費了不小的代價從神庭搞來的光系二階強力治療法術，讓自己的龍騎士能夠在戰場上多一項能夠揀回性命的手段。

　　比起國家戰略力量龍騎士的價值，冒著被神庭抗議的風險和代價是完全值得的。

　　冗長的術法咒文念了足足有五分多鐘，龍騎士的額頭漸漸見了汗珠，身體微微發顫，這是體內光系能量開始出現透支的徵兆。

　　光球越來越明亮，不時出現一些莫名閃爍和震盪，稍有不慎，這個強力治療術就會化作無數光子潰散而去，不會留下半分痕跡。

　　雖然光系法術很少會有任何反噬，但是前功盡棄的代價是賊去樓空的龍騎士在短時間內再也釋放不出半點光系法術，甚至連一丁點光元素能量都無法聚攏。

　　全力以赴的龍騎士依然在忘我地默唸咒文，精神力幾乎沒有外洩一絲一毫，全神貫注地控制著這個二階治療魔法漸漸最終成形，進入到最後的階段。

　　最後一個結束音符最終幾乎忍不住念出聲來，輕輕地迴盪在病房內。

　　完全將注意力集中在林默兩手之間的許波博士恍然未聽到一般，他已經完全傻掉了。

　　雖然『光之救贖』僅僅是中階的魔法，卻已經是林默所能釋放術法階位的極限。

　　畢竟他並不是真正的魔法師，能夠使用的二階光系法術非常有限，若非來到這個世界後由於體驗到親情而使精神力意外純粹了幾分，對於光元素能量的掌控力有明顯的提高，否則他險些無法支持到完成最後一步。

　　林默將手中的光球往下方的病床輕輕一壓。

　　光球一接觸到嚴教授的身體，猛然一漲後迅速消融了進去。

　　被子和衣服下面的身體內，充滿了生命活性能量的光元素如同奔騰潮水歡呼著湧向四肢百骸，皮膚下面的經絡、血管突然亮了起來，開始漸漸的發熱，那是新陳代謝加速的特徵。

　　「……」

　　許波瞪大了眼睛，嘴巴分明張成了一個O形，想要說什麼，但是聲音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死死地卡在嗓子眼裡，硬是發不出半點聲音。

　　軍事機密？

　　怎麼看上去像道術？魔法？巫術？還是其他什麼……

　　許波博士感到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潰中。

　　艱難地轉動著脖子去看向製造這一神跡的人。

　　彷彿被抽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精氣神，林默搖搖晃晃已然支撐不住身體。

　　『龍將』戰術鎧甲領口突然閃爍起了不明作用的信號。

　　「警告！警告！使用者血糖和電解質指標低於臨界值，開始檢測營養針劑，營養針劑倉為空，請盡快補充葡萄糖類和富含電解質飲料！」

　　戰術鎧甲自動發出了提示音，迴盪在病房內。

　　許波博士楞楞地看向林默，卻見對方無力地向後一倒，坐倒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如雨下，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關閉生命檢測系統，發送監控報告，一切正常！」

　　林默抹了一把汗水，一點兒也不在乎有人正盯著自己，顧自下達了語音指令。

　　剛才觸發了『龍將』戰術鎧甲的預警條件，恆海戰防和『暗夜』的人一定接到了『龍將』自動發送的緊急通報，這個功能在戰場上會自動觸發救援，不過現在卻毫無必要。

　　「指令確認，暫時關閉生命檢測系統！監控報告已發送。」

　　『龍將』戰術鎧甲的智能輔助核心絲毫沒有折扣地執行了林默的命令。

　　發現許波博士的神情異樣，林默帶不滿的語氣說道：「許醫生，請看看老師的情況怎麼樣！」

　　要不是看在對方是老師的主治醫生，龍騎士早就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

　　林默畢竟不是醫生，看在上次使用光癒術有效果，這次傾盡全力釋放了一個強力光系治療術，期望也能有一些效果。

　　「哦！是是！」

　　許波博士忽然醒悟過來，臉上微紅，自己剛才失職了，連忙把目光放在了床邊上那幾台醫療儀器和面前小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上。

　　耗費了許多精神力釋放的濃郁光元素能量帶來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催化了藥物的作用，嚴國強教授的呼吸立時平穩了下來，一些健康指標正緩緩地向好的方向進展著。

　　「有，有效果，病人正在一點點好轉！」

　　許波博士瞪大了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盯著自己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螢幕，所有的醫療設備將其記錄數據正於筆記本電腦上的專用程式統一顯示並管理著。

　　一點兒藥物也沒有用，也沒有任何針灸等中醫手段，完全是像魔法或超能力什麼的東西凝聚出一團光球然後消失在病人身體內，情況就立刻發生了神跡般的變化。

　　剛才那團光難道是生命之光？

　　簡直是太神奇了。

　　想到這里許波博士激動地渾身像是打起了擺子，屢屢想張口詢問，可是一念及剛才對方的警告，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

　　對方身上穿的似乎也非同尋常，也許剛才那無法解釋的一幕是某種超級科技呢，考慮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危，避免被人滅口，這種軍事機密也是早早的忘掉為好。

　　「有效！那就好！」

　　林默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給你，對你有好處！喝完還有，我這裡有很多，非常多。」

　　許波博士遞給林默兩隻裝著透明液體的大玻璃瓶，他剛才也聽到了『龍將』的警報語音，正好自己是醫生，也能夠做點兒什麼。

　　500毫升容量的玻璃瓶裝葡萄糖氯化鈉注射液，都被撕開了鋁封皮，只有丁基橡膠蓋還密封著，這種東西作為基本醫療消耗品在療養院和醫院裡的儲備量都很大。

　　「謝謝！」

　　林默沒有拒絕，接過手後直接痛飲了起來。

　　葡萄糖和鹽的注射液也是可以飲用的，只不過腸胃吸收的效果比直接注射血管要慢一些，但是最終效果還是一樣的。

　　瓶內的液體正在迅速補充著龍騎士的體力，彷彿為釋放光系治療術的透支正在被一點點彌補回來。

　　在另一個世界，可沒有這樣的東西，只能通過一些魔法藥劑才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枯竭的精神力漸漸得到了滋潤，有緩慢恢復的跡象，只不過光戰氣要想補充，依靠病房裡的光源實在是杯水車薪，至少得等到天亮後，才會得到太陽這一巨大光系能量源的支援。

　　林默無法保證在這個元素系能量惰性極高的世界裡，僅僅一天就能夠恢復到全盛的水平。

　　兩瓶葡萄糖氯化鈉注射液並不足以讓龍騎士感到滿足，再次消耗了四瓶後才終於緩了過來，許波博士讓值班護士拿來了大包的食用葡萄糖粉，這才勉強滿足。

　　「呃！～小默！」

　　病床上忽然傳來嚴教授疲憊嘶啞的聲音。

　　正在灌著高濃度糖水的林默猛然丟掉了手中的水杯，撲到了病床前。

　　「老師，您醒了？！」

　　林默帶著驚喜輕輕抓住了老師的手，下意識的想再釋放一個光癒術，可是腦袋昏昏沉沉，彷彿灌了鉛似的，鬆散的精神始終凝聚不起來，更不用提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光戰氣受到引動。

　　「呵呵！我沒想到，還能再看到你！」

　　嚴國強教授全然沒有把自己現在的狀態放在心上，帶著欣慰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同時也是自己徒弟中成就最高的一個。

　　儘管並不是純粹的戰鬥機設計研究員，可是一架超高音速變形翼戰鬥機卻證明了一切，這份資歷不論擺在哪個研究所，都足以讓任何說怪話的傢伙緊緊地閉上嘴。

　　「老師，不要多說了，我一定會找人治好你！」

　　龍騎士的虎目中浮起了水氣，哪怕他在戰場上再如何冷血無情，手段有多殘酷，哪怕滅絕人性，然而對於自己的親友，他都是毫無保留地保持著至情至性的心。

　　正因為來之不易，才會更加珍惜。

　　「老了，老了！盡人事，知天命！」

　　嚴教授輕輕搖了搖頭，他很明白這個小弟子的心，正因為如此，才會毫無保留、傾盡全力地將林默帶入飛機設計領域的大門，將他盡可能推到更高的層面，甚至視其作為自己畢生心願的延續。

　　「不，一定會好起來的！」

　　林默有些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魔法師，哪怕光系元素親和力和精神力再高一些，或許他就不會只能釋放出一個二階光系治療術就再無作為。

934燙手的山芋

　　「病人還是少說話，多休息！」

　　正在監控嚴教授身體狀態的許波博士小心提醒著兩人，醫者父母心，他並不想如此大好的局面再有什麼惡化。

　　「老師你先休息吧，我就在你的身邊陪著。」

　　林默並沒有作出反對，這只是嚴教授第一次甦醒，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呵呵！好！」

　　嚴教授微微笑著，他很疲備，確實需要好好的休息，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他叫住了林默：「等一下。」

　　「怎麼了？老師！」

　　與在天空中冷酷地按上發射鍵將對手打爆成一朵煙花的王牌飛行員相比，林默現在就像是一位老實聽話的小學生。

　　「我的屋子裡，嗯，就在隔壁，大衣櫃的保險櫃裡有一些東西，是老師最後能夠給你的，密碼是79839234。」

　　嚴教授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報出了一段八位密碼，說完後就疲憊不堪地慢慢閉上了眼睛。

　　「睡著了！」

　　許波博士衝著再次緊張起來的林默點了點頭，病人只不過是第一次醒來，身體狀態並沒有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辛苦你了！」

　　林默帶著感激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

　　許波博士笑了笑，今天看到的東西足以讓他對這個世界重新做出評價。

　　在隔壁嚴教授臥室的衣櫃裡有一隻小型保險櫃，林默按照嚴教授的密碼打開了保險櫃，裡面沒有放著其他東西，而是五本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二十多張DVD光碟。

　　「這是……」

　　林默打開了筆記本翻了幾眼，心情立刻激盪起來。

　　這是老師的畢生心血，是最終的傳承衣缽，雖然沒有看過光碟裡的東西，但也能猜到裡面究竟有什麼。

　　在療養院這段期間，嚴教授趁著自己還能動，就沒有停止過總結自己一生的知識精華，將許多以前從未對別人說過的想法和設計都通過紙質的筆記本和數據光碟一一記錄了下來。

　　哪怕龍騎士可以輕易地揮舞重達數百斤的斬龍巨劍，可是手上的筆記本和光碟卻讓他感覺不可承受的重量。

　　林默的眼睛立時都濕潤了。

　　將這些智慧的結晶捧在手中，林默返回看護病房看了一眼重新陷入沉睡的老師，他返回了樓下的大客廳。

　　「林默，怎麼樣？」

　　「老師有沒有醒來？」

　　「許醫生還在看著吧？」

　　三位師兄把目光投向林默。

　　「老師醒了一回，稍微好一點，現在又睡了。」

　　林默衝著三位師兄點了點頭。

　　「這真是太好了！」

　　大師兄顧仁和施勇峰、王進發兩人終時鬆了一口氣，這一回真是把他們給嚇到了。

　　醫療隊的報告說這一次的病情比上一次更加突然更加嚴重，幸虧搶救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老師留給我們的東西！」

　　或許嚴教授只是想把這些東西留給林默一個人，但是他並沒有獨吞的想法，而是放到了客廳沙發中間的茶几上，任師兄們翻看。

　　「老師的東西？」

　　顧仁、施勇峰和王進發三人湊了過來，疑惑地各自拿起筆記本，翻閱了一下。

　　「這，這是天！怎麼會……」

　　「原來是這樣，這是真的！沒想到老師……竟然不，不對，這超出我的權限了。」

　　二師兄施勇峰看了幾眼後，臉色劇變，就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連忙合攏筆記本放回了茶几上。

　　三師兄王進發也是同樣一副忌諱如深的表情，將彷彿無比燙手的筆記本放了回去，眼睛卻不住的去瞄，既渴望又害怕，似乎遵循著某種規則，控制著自己不再去看那些外表普通的黑封皮筆記本。

　　「你們這是怎麼了？」

　　大師兄顧仁不明所以然地看著兩位師弟，他才剛剛拿起老師的筆記本正要打開看。

　　「大師兄，趕緊放下。」

　　「這不能看！」

　　施勇峰和王進發兩人對視一眼，幾乎默契地同時動手從顧仁手中搶下了筆記本，重重地放回了茶几上，彷彿這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林默，趕緊把東西收起來，這東西只有你自己能看，不要給別人看到，否則是違反紀律的。」

　　王進發端起師兄的架子喝斥起小師弟來，語氣嚴厲到上綱上線。

　　違反紀律？林默完全不明白兩位師兄的反應，好像這些筆記本是什麼禁忌，他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態度大變。

　　「你，你們這是怎麼了？」

　　顧仁有些生氣，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呢。

　　「你的權限不夠！」

　　施勇峰這會兒一點兒面子也沒賣給師兄。

　　師兄弟四人中，只有大師兄顧仁不是體制內的，老二和老三都沒有資格看的東西，體制外的大師兄自然更加沒有資格看。

　　「權限？什麼權限？」

　　施勇峰依然很生氣，兩個師弟以前一直很尊敬他的，卻沒想到今天根本把他放在眼裡。

　　「這裡面的東西本來就應該被封存或銷毀，是老師回憶出來留給小師弟參考的，你要是看了，那是洩漏國家機密，所以你要是還想繼續當教書先生，最好不要打這些東西的主意。」

　　頂了嚴教授崗位，在成飛集團下屬611所工作的三師兄王進發在看到筆記本的東西後，第一時間就認出了裡面究竟是什麼。

　　也許可以用魔咒來形容筆記本上記載的那些公式和草圖，只有在611所裡的老前輩們那裡才偶然有聽說到這些東西。

　　這些類似於封禁科技的飛機設計技術或者理論，不，那應該是走了邪路子的東西，非常偏激，非常可怕，甚至是用許多人命驗證出來的東西，就像是某種詛咒，偏偏卻會讓人無法自拔。

　　中國空軍的發展道路上除了許多設計專家們的心血和汗水，還有眾多試飛員們無怨無悔的付出，在國外的技術封鎖下，必然不可避免地走一些彎路。

　　這些彎路有時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是帶著邪氣，讓一名又一名寶貴的試飛員前仆後繼地為此付出生命。

　　可是完全進入全身心工作狀態的設計專家是不可理喻的，他們會不顧一切地爭取試飛的機會用來驗證自己的正確，世界航空史上層出不窮地出現各種各樣的奇葩飛行器印證著這一常態。

　　失敗雖然是成功之母，但絕對不是一次失敗後就會成功。

　　佛教用語裡有一個詞叫做魔障，設計專家一但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那些試飛行員卻無怨無悔。

　　戰鬥機試飛永遠充滿了高危險性，犧牲並不足以為奇，世界上任何一款主力戰鬥機的誕生，通常至少會付出一到兩名頂尖試飛員的生命。

　　這正如殲10戰鬥機試飛員的一句話：「犧牲是必然的，我坦然面對！」

　　但並非所有的設計專家都會失去理智，仍然有不少保持著清醒的專家及時叫停了許多像入了魔一樣的項目，將資料封鎖起來，禁止再繼續深入研究。

　　也許這些資料裡面有什麼真正的潛力和亮點，可是試飛團的小伙子們卻再也犧牲不起了。

　　而這些筆記本上記錄的，正是那些被封存和銷毀的資料。

　　以施勇峰和王進發兩人的水平，多半難以駕馭這些技術和理論，若是不小心帶入到自己的項目裡，可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可怕後果。

　　科學研究就像下棋，一步錯則步步錯，這個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林默卻恰恰相反，他已經擁有一套成熟的氣動力設計理念，並且出了經歷過實戰的成品，因此受誘惑而誤入歧途的可能性並不大，哪怕看了這些資料，只會汲取其中有優點，而不會受到蠱惑。

　　二師兄施勇峰也是同樣後怕的神情，他也擔心自己會不由自主的陷進去。

　　實際上兩位師兄的自動腦補仍然料錯了林默的水平。

　　雖然這些本子上的東西很邪門，但是龍騎士走的路子更邪，過載力竟然能夠達到26G的『妖孽』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王，若不是還有人類能夠駕馭這架戰鬥機，也許相關的技術資料早就一樣被封禁了。

　　「好吧！我不看就是了！」

　　看到兩位師弟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大師兄顧仁的氣消了下去，衝著林默說道：「小默，趕緊把東西收好，你還想放在這兒害人哪？等會兒找個保險箱放起來，別再讓我們犯錯誤。」

　　「對對，沒錯！別讓我們看到！趕緊收好！」

　　施勇峰和王進發兩人對視一眼，自知自制力有限，異口同聲地贊同大師兄的意見。

　　「好吧！」

　　林默點了點頭，重新將茶几上的東西收進了懷裡。

　　雖然不明白三位師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跟各種各樣的高等級機密打交道，自然也沒有對三師兄王進發關於「國家機密」的說辭太過放在心上。

　　隨著天亮，交接班的醫療隊立刻忙碌起來，對在凌晨時分恢復了一次意識的嚴教授展開了檢查。

　　就像打仗一樣趁勝追擊，幾名醫學專家們利用交接的時間討論出新的治療方案。

　　四個師兄弟向著漫天神佛祈禱，祈求老師能夠平安渡過這一關，早點恢復健康。

935我有一個夢想

　　嚴教授的兩個兒子陸續來到療養院，也對父親的四個弟子表示了感謝，雖然他們在各自領域裡小有成就，可是比起財大氣粗，就算再加上三個師兄，也抵不上小師弟一個人。

　　這貨的支票是一千萬一千萬的開，換成誰都只能乾瞪眼。

　　在抵達療養院第二天，林默再次大手一揮，填出了一張一千萬元的支票塞到了師兄手裡。

　　在釋放出二階強力治療魔法『光之救贖』後，再看到嚴教授留給他的那些珍貴技術資料，林默隱隱察覺到以老師的年紀和身體狀態，剩下的時間似乎不多了，否則也不會如此有緊迫感的記錄下這些畢生智慧的結晶。

　　醫療隊幾名醫學專家在相互間深入討論後，在報告嚴教授身體狀態時，隱晦地提醒眾人要有心理準備。

　　準備什麼？

　　沒有人是笨蛋，一點即明，哪怕偶爾恢復短暫意識的嚴教授自己也十分清楚。

　　哪怕林默再不惜血本，人力也有窮盡。

　　不論怎麼補充營養和藥物注射，難以阻止人體器官組織的自然衰竭。

　　生老病死是殘酷的自然法則，非凡人所能阻止。

　　兩個兒子的家人也在陸續往這裡趕來，生怕錯過了最後一面。

　　竭盡全力地積累了三天，林默終於重新攢足了光戰氣，再一次釋放出光之救贖。

　　這一次的釋放後，卻完全沒有達到上一次的效果，嚴教授並沒有很快恢復意識，依然在昏睡中。

　　「比上一次的數據，並沒有提升多少。」

　　許波博士衝著林默搖了搖頭。

　　也許是嚴教授身體出現了抗性或者是能夠被激發的生命潛力已經所剩無幾，『光之救贖』的效果被大大削弱了。

　　收下封口費的許波博士遵守著諾言，隻字不提自己看到的一切，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只是對於他的工作越加的上心和認真。

　　再一次灌著口感古怪的葡萄糖粉摻鹽高濃度溶液，林默喘著粗氣不甘心看著病床上的老師，沉聲說道：「哪怕還有一線機會，就不要放棄。」

　　這種契而不捨的精神正如戰鬥機飛行員的一句格言，只要還有高度就不能輕易放棄。

　　「好吧！我會盡力的。」

　　許波博士無奈地再次搖了搖頭，作為業內最經驗豐富的專家，他和另外幾位同行暗中已經得到了一個大致的預判結果。

　　老人剩下的時間已經真不多了。

　　為了不被這些背景極有來頭的僱主們遷怒，專家們只能一點一點地將這個會診結果告訴他們，並且竭盡全力維持住老人的現狀。

　　但是將保險櫃裡的東西交給林默後，嚴國強教授就像是徹底放下了所有的牽掛和負擔，在失去了堅持後，病情又再次出現反覆，光系治療術的作用急劇下降，每一次有限的清醒都成為了他最珍惜的時間。

　　在這即將到來的最後時刻前，徒弟們、子女們還有最可愛的孫子輩都圍攏在身邊，這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老人總是帶著一臉欣慰和幸福，讓家人和弟子們緊緊拉住自己的手，感受著親情的溫暖。

　　他，已經無憾了。

　　近大半個月都守護在別墅裡的林默，心越來越沉了下去，專家和護士們的言行越來越向他們提示出一個真相。

　　忽然樓上傳來了一陣哭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林默條件反射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支起耳朵聽著樓上的動靜，他衝向了樓梯。

　　隨即站起身的二師兄和三師兄兩人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時間到了！」

　　許波博士從樓上走了下來，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向客廳裡的人點了點頭。

　　施勇峰和王進發彷彿受了一記無形重擊，身子打著晃，臉色頓時發白，眼眶立刻紅了起來，浮起了濕氣。

　　「是嗎？」

　　林默緊緊盯住對方，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現實一但降臨，可總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已經開始注射腎上腺激素和ATP（三磷酸腺苷），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這已經是人類科學的最後手段，見慣了生死的許波博士用力抿著嘴唇，同樣頗為難過。

　　施勇峰和王進發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衝上了樓。

　　林默在與許波博士擦肩而過的剎那小聲道：「謝謝！」

　　在這段時間裡這位醫學博士相當盡心盡責，什麼對嚴教授好就用什麼，治療方案周詳而嚴密，這不僅僅是看在那張巨額支票的份上，更是基於醫者的職業素質。

　　「這是我的職責！」

　　許波博士轉身，點了點頭。

　　所有的護士都站在病房外，看到林默他們走來，紛紛鞠躬表示自己已經盡力的歉意。

　　病房裡已經擠滿了人，醫生和護士們再也沒有提醒其他人要讓病人休息。

　　所有人知道，這已經是老人最後的時間。

　　腎上腺激素中的糖皮質激素主要作用是『應急』，擁有抗炎症、抗毒素、抗休克、抗過敏等作用，而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都能夠興奮心臟、收縮血管、升高血壓，可以挽救休克。

　　人類在迴光返照時，在大腦皮質控制下，會催動腎上腺分泌各種激素，使人從昏迷轉清晰，恢復說話能力甚至是飲食。

　　三磷酸腺苷（ATP）是源自於細胞內的重要能量物質，在面臨緊急危險情況時，ATP會迅速轉化成二磷酸腺苷（ADP），彷彿像是核裂變一樣，釋放出巨大的能量，讓身體各個器官恢復全盛時期的活力。

　　這兩個元素構成了人類在生命最後時刻的絕唱『迴光返照』，而醫生給嚴教授注射這些物質，也是為了延長交待後事的時間，盡人事的將生命拖到最後一刻，再無任何遺憾。

　　病房內的哭聲來的快，去的也快，所有人臉上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卻沒有再表露出來，但空氣中卻瀰漫著濃重的悲傷。

　　不知是藥物還是『迴光返照』的作用，原本一直虛弱無力躺在病床上的嚴教授出乎意料地坐了起來，臉上帶著異樣的血色，聲音不響卻很清晰的與家人說著話。

　　原本密佈的電極貼片都已經被摘了下來，輸液架上還有兩隻小玻璃瓶仍然在盡心盡職在做著最後的工作。

　　老人在最後的時刻顯得精神很好，彷彿即將要去遠行，正給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有孫子孫女們交待著，然後跟林默的三個師兄說了幾句，用枯瘦的胳膊拍了拍徒弟，帶著笑容反倒安慰了幾句。

　　「米教授，我還有多少時間？」

　　嚴教授彷彿問的不是自己已經進入倒數計時的生命，而是在問現在下午幾點。

　　一位頭髮花白的醫學專家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計時器，聲音低沉地說道：「還有二十分鐘！」

　　這已經是極限，別看輸液架上的兩個小瓶子是如此的不起眼，可是每秒鐘輸入的液體價值甚至超過一萬元人民幣，這完全是用金錢換時間，真的一秒萬金。

　　米教授和醫療隊其他成員的心情都異常沉重，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生命在眼前逝去，豐富的醫學知識在這個時候顯得非常殘酷。

　　「謝謝！」

　　嚴教授向對方點了點頭，似乎把一切都已經交待完了，最後才把目光移向站在人群最外面的林默，「小默！能陪我出去走走嗎？呃，我需要輪椅！」

　　雖然精神和體力恢復了許多，但是仍然不足以抬起躺了很久，有些僵直的腿。

　　所有人立刻讓開了一條通道，這是老人最後的願望。

　　護士們馬上把輪椅推了過來，林默連忙抱著幾乎沒有多少重量的嚴教授放在了墊了毛毯的輪椅上，將輸液瓶掛了上去，再將毛毯輕輕包住老師骨瘦如柴的身體。

　　輪椅被輕輕推出了病房，以往為了病人的健康而不允許做的事情，現在完全沒有了任何限制。

　　別墅裡有小型電梯，很輕易地讓林默推著嚴教授來到了外面。

　　路面雖然平坦卻依然有些顛簸，林默左手腕表分離出兩根不起眼的銀色絲線迅速沒入到輪椅中，輪椅悄然間略微浮起，推動變得極其平滑，沒有一絲震動。

　　今天並不是一個好天氣，天色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延伸至天際。

　　「你們就在這裡吧，就讓小默最後陪陪我。」

　　用力吸了一口久違了的，飽含負離子的新鮮空氣，嚴教授感受到林默手上傳來的莫名熱量，如水般滋潤著他的身體，那是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師……」

　　「爸！」

　　三位師兄和嚴教授的兩個兒子紛紛哽咽起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嚴教授卻是搖了搖頭，朝著林默點了點頭。

　　既然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他也不想再聽到子女們和徒弟悲怮的聲音，還不如瀟灑的安靜離去。

　　隨著蒼老的念頌聲，林默推著輪椅漸行漸遠。

　　這處療養院是一處群山環繞，風景秀美的所在。

　　別墅群正好在接近山頂的位置上，林默選擇的方向正好是一處可以眾覽群山的山崖頂。

　　「小默！你這幾天也辛苦了！」

　　嚴教授的語氣意味深長。

　　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昏迷中，林默所做的那些，他都一清二楚。

　　「這是我應該做的。」

　　心頭一跳，林默低下了頭，不動聲色地替老師整理了一下毛毯，稍稍拉緊了一些。

　　老師一定察覺到了，林默卻一點兒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揭穿。

　　「我有一個夢想，我設計的每一架戰鬥機都能夠飛向天空，我有一個夢想，我們的戰鬥機能夠抵禦任何敵人的挑戰，我有一個夢想，中國的航空事業永遠不會受制於人，外國人只能用敬畏的眼神仰望，我有一個夢想……」

　　嚴教授凝望著遠處的風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936師之殤

　　「我有一個夢想……」

　　林默靜靜地咀嚼著老師喃喃自語中迸發出的那股激情昂揚的鬥志。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山頂的懸崖邊，茫茫群山，一覽無餘。

　　一道透明的光盾緩緩張開，將林默和嚴教授包裹了進去，他們身周的凌冽山風一下子弱了下去。

　　由於只是用來擋風，這道光盾的強度極低，因此並不需要太多的光元素能量就能維持住這個被削弱了大半的二階防禦法術。

　　「不，老師，這不是夢想！」

　　林默突然覺得應該為這個為國家航空事業貢獻一生的老人做點什麼，悄然間釋放了一個光鏡術。

　　「是啊，不是夢想，未來是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很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嚴教授停止了自語，往毯子裡縮了縮，帶著充滿期望的目光微笑地向林默，分明帶著濃濃的關愛和鼓勵。

　　所有的徒弟中，只有這個關門弟子才是真正傳承他衣缽的人，也是他最為滿意的一個。

　　「不！老師！」

　　林默走到了輪椅前方，環視了一眼山崖周圍的山谷，轉過頭來大聲說道：「您一定能看到，不是未來，是現在！」

　　「你又在哄我開心！呃，你這是幹什麼？」

　　嚴教授的目光深邃而悠遠，彷彿已經看破了一切，下一秒卻驚訝地看見林默將他左手的腕表摘了下來，並遠遠地扔了出去。

　　難道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嗎？

　　「我說您能看到，就一定能看到，老師，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林默衝著老師充滿了無比自信的一笑。

　　拜託了！金幣！

　　五分零七秒！

　　五分零六秒！

　　五分零五秒！

　　山崖下方猛然間無聲無息地衝上來一個龐然大物，流線形軀體甚至比加長的公交車還要長，雙前掠翼，雙發雙垂尾，五個頂角呈現出標準鑽石五邊形截面，就像一隻雄鷹在展示自己兇猛凌厲的身姿。

　　「那，那是……」

　　嚴教授猛然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著死死盯住靜靜懸浮於山崖，正在緩緩旋轉的龐然大物。

　　他看得分明，這赫然是一架體形巨大的前掠翼式戰鬥機。

　　「『妖孽』！」

　　嚴教授終於認出了這個機體形態，可是它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這樣的飛行姿態完全不符合常理，十分詭異。

　　「老師！請繼續看！」

　　林默向嚴教授點了點頭。

　　四分三十五秒！

　　『妖孽』的一對主翼開始發生奇妙的變化，開始迅速偏轉，在設計構思精巧至極的變形機構作用下，生生變成了後掠翼，發生了一次天翻地覆般的氣動力變化。

　　「可變後掠翼，這是變形翼，真的是『妖孽』！」嚴教授死死地抓住輪椅的扶手，這是他關門弟子的傑作。

　　意外集結了國內航空設計專家們共同的智慧結晶，許多人原以為這只是永久存在於圖紙上的玩具，卻從來沒有人想過竟然能夠變成真的。

　　『妖孽』變形翼戰鬥機的成品問世立刻轟動了國內航空工業高層，甚至有老同事親自打電話過來給嚴教授祝賀。

　　「呵呵！好！好！」

　　嚴教授並沒有去細究這架戰鬥機究竟是怎麼出現的，他更在乎的是，他的弟子能有所成就，這不枉他在林默身上投入的那麼多心血。

　　這位關門弟子的表現和取得的成果已經大大超過了他對林默的期望。

　　『妖孽』變形翼戰鬥機開始倒仰著墜向崖下，不，應該是進入了某種俯衝滑翔狀態，氣動力外形又一次發生異樣的變化，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這，『血蝶』？怎麼可能，真的是它！」

　　嚴教授難以置信地把手輕輕捂上自己的嘴，再一次瞪大眼睛看著在山崖下方的山谷間靈動無比地做著各種飛行姿態的戰鬥機，它擁有的氣動力造型從未在世界上出現過。

　　那是只存在於嚴教授傳承給林默的那些本子和光碟裡，曾經被視作歪理邪說的邪道設計之一，嚴教授可以肯定，林默之前絕對沒有接觸過這些，即便接觸了也沒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製造出成品。

　　一度被中止研究的設計被永久封存了起來，只有嚴教授等少數研究者偷偷保留下來，傳承給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作為參考，避免再犯老一輩的錯誤。

　　『血蝶』戰鬥機在飛行過程中又再次發生了外形變化，變形成為一款新的飛機，山崖下方的山谷內成了戰鬥機變形秀的大舞台。

　　一款款只該存在於圖紙上的戰鬥機都活靈活現地出現在嚴教授的視線裡，遵循著其獨特的氣動力規則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機動力，完全印證了嚴教授交給林默的那些筆記本裡的計算機公式。

　　嚴教授完全被眼前的奇景深深吸引住，雙瞳之中燃燒著異樣的火焰，進處了某種忘我的狀態，甚至是死亡也被拋諸腦後。

　　這一刻，彷彿連死神都必需望而卻步。

　　「『海龍』艦載機……『毒鳩』截擊機……『霸王』強擊機……這是『屠刀』？小默，我這是在做夢嗎？還是幻覺？還是我已經在天堂裡？」

　　看著只存在於想像中和圖紙上的戰鬥機設計真實地出現在面前，嚴教授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不真實的莫名虛幻感，甚至以為自己現在已經身處天堂，可是轉過頭時卻看到自己的關門弟子就在身旁。

　　關門弟子的身影在嚴教授心中一下子變得極度高深莫測，渾身都像是充滿了秘密，這，這不像是做夢。

　　林默沉聲說道：「這是真的，老師！你並沒有做夢。」

　　兩分十二秒！

　　「不是夢！不是夢！」

　　嚴教授失神地發出囈語，這次的視覺衝擊帶給他的震憾前所未有的巨大。

　　一陣微風吹來，撞在了離輪椅不遠的透明光盾上，柔順地滑了過去。

　　兩分零一秒！

　　巨大的戰鬥機形體不知何時靠近了山崖頂，嚴教授忍不住伸出自己枯瘦的手。

　　沒有人能夠活著摸到金系巨龍，除了林默，但是林默並沒有阻止嚴教授的動作。

　　似乎這一條法則也並沒有要打破的意思。

　　金系巨龍勉為其難地看在龍騎士的面子上，讓這個快死的糟老頭摸一下自己。

　　見鬼，驕傲的龍族難道變成了玩具嗎？

　　冰冷堅硬的真實觸感在提醒嚴教授，這不是在做夢，他甚至輕輕敲擊了一下，機體傳來噹噹的聲響，真正的質感，絕對不是幻象。

　　「小默，你似乎有很大的秘密呢！老師並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嚴教授帶著前所未有的心滿意足，收回了手，看向自己最喜歡的弟子，慈祥地說道：「答應我！守護這個國家好嗎？守護它，永遠！」他的語音不知何時突然變得沙啞起來，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淚水不可抑制的劃過臉龐，見慣了生死和血腥殺戮的龍騎士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用力點著頭，說道：「我會的！老師！我會用生命守護它！我發誓，哪怕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嚴教授露出欣慰的笑容，想摸摸弟子的臉，可惜他坐在輪騎上。

　　林默連忙半跪下來，讓老師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輕輕地擦去淚痕。

　　一分二十九秒！

　　「謝謝你，小默，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臨死前看到這樣的奇跡！我已經沒有遺憾了！最後，替我唱首歌吧！」

　　嚴教授收回了手，安然坐在輪椅上，完全不在乎死神正在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掛在輪椅上的點滴瓶已經見了底，只有透明輸液管裡的那一點點正在不住的下降。

　　對於老師的這個最後願望，林默怎敢不答應。

　　抹了一把眼淚，依然保持著半跪的姿勢，開始小聲唱著這個世界裡學到的第一首軍歌。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鏗鏘昂揚的歌聲在山頂遠遠傳了出去。

　　二十七秒！

　　老人閉上了困乏的雙眼，呼吸依然穩定，卻漸漸不可抑制的衰弱了去。

　　緊緊握著老師的手，光癒術絲毫沒有停歇地釋放著，可是依舊無法阻止天年已盡的自然法則。

　　嚴教授的臉上帶著安詳而滿足的淡淡微笑，像是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一點一點的溫度從乾枯瘦弱的身體內緩緩消散，哪怕光系元素能量不斷灌輸進去也無濟於事。

　　似乎已經知道老師已西去，可是林默的歌聲依舊沒有停歇，一遍又一遍迴盪了很久。

　　一個多小時後，龍騎士推著輪椅順著山頂的石板路回來。

　　嚴教授的徒弟和兒子等家人立時哭作了一團。

　　「噓！老師睡了」

　　林默看了所有人一眼，將手指放在嘴邊，然後輕輕再替老師攏了攏毛毯。

　　龍騎士的話似乎帶著神奇的魔力，悲傷的聲音立刻被壓制住，只剩下強自抑制的抽泣，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醫療隊的護士和專家們也是一樣帶著悲痛的心情，他們已經竭盡所能，卻無法阻止死神奪走這位老人的生命。

　　所有人看著林默一言不發地將老師送回了別墅裡的臥室，彷彿真像睡著了，輕輕放在床上，親手替他蓋好了被子。

　　嚴教授『睡』著了，似乎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但是林默自顧自地舉動卻沒有任何人阻止，甚至完全理解他的行為。

937掃單

　　回到了客廳，林默看了一眼師兄們和老師的家人，說道：「老師沒有任何遺憾，很高興！他為我們而感到驕傲，我也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

　　「小師弟！」

　　大師兄顧仁向林默伸出手來。

　　二師兄施勇峰和三師兄王進發也緊接著伸出手，師兄弟四人的手緊緊地壓在了一起。

　　是的，不僅僅是林默，徒弟們都不會辜負老師的期望。

　　治喪是老師的徒弟們和兒子們聯手一起辦的，除了嚴教授以前的同事，國內很多航空界的大佬都趕到了。

　　做完頭七後，醫療隊宣佈解散。

　　林默給了專家和護士們每人一筆非常豐厚的報酬，報銷全部返回的路費。

　　老師在最後的時間裡並沒有承受太多的痛苦，他們確實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和努力，這些都有目共睹。

　　「我回去了！你們要保重！」

　　林默重新穿上了自己的『龍將』戰術鎧甲，手裡拎著一隻黑色的小箱子。

　　他已經和『有關部門』派來的飛狼旋翼機約好了接頭地點，恰好就在老師最後時間所在的那處山頂。

　　那裡是夢想起飛的地方。

　　「小師弟，你一定要小心，有什麼危險任務就不要接了。」

　　三師兄王進發隱約知道林默做所的一些工作，絕對不是安安穩穩地在實驗室裡搞研究。

　　「我是一名空騎士！守護是我的責任！」

　　林默笑了笑，想起了對老師承諾的誓言，在另一個世界他效忠於斯蘭帝國，而在這個世界，他效忠於中國，這並不矛盾，兩個國家根本沒可能發生交集。

　　接著又自信地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打敗我的敵人很多，可能作我對手的沒幾個呢。」

　　「多小心！」

　　王進發點了點頭。

　　路是人走出來的，林默有今天的成績，與他現在的工作特性也不無關係，王牌飛行員與航空專家的雙重身份實在是研究戰鬥機最佳搭檔，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一心兩用的天賦，並且同時在兩個領域取得豐碩的成果。

　　「小心！」

　　二師兄施勇峰與林默握了個手。

　　「要是有空到北京，可以去我那兒坐坐！老師不在了，咱們師兄弟幾個更要多來往。」

　　大師兄顧仁羨慕地看了一眼林默手上的小黑箱，那是老師的衣缽，不過也僅僅是羨慕而已，他為老師能夠找到最好的衣缽傳人而高興。

　　「一定，顧師兄！我走了！」

　　林默點了點頭，拎著箱子轉身走向山頂。

　　飛狼旋翼機早已經在那裡等候著，飛行員看見林默坐了進來後，說道：「兄弟，節哀！」

　　嚴教授的過逝，『有關部門』是不可能不知道。

　　「謝謝！」

　　林默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龍將』戰術頭盔戴了上去。

　　在治喪期間，有一些知名不具的花圈正是一些特殊部門專程送過來的。

　　在國家高科技研究領域內，非常古老和傳統的文明傳承體系往往擁有特殊的地位，一些示好行為是必不可少。

　　艙內一震，飛狼的引擎發出巨大轟鳴聲，漸漸離開地面，升向天空，達到一定高度後自動切變固定翼，雙發噴氣式引擎噴射出淡藍色的火焰，推動著旋翼機高速離去。

　　旋翼機的航程和航速是直升機無法相比的，一路沒有停歇，直接將林默送回了『暗夜』特勤大隊。

　　一看到旋翼機在停機坪上著陸，空勤組就知道林默回來了。

　　在機庫門口的老潘出乎意料地看到林默在摘掉頭盔後露出的一臉疲憊和倦意。

　　整整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林默都沒有得到好好休息，即便有光戰氣和精神力也因為不斷釋放二階強力治療術，一直處於枯竭狀態。

　　這樣的消耗，即便是鐵打的漢子也吃不消。

　　「先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兩天再來我這兒報到！」

　　老潘並沒有去詢問林默這大半個月去了哪裡，也沒在提手上壓著的任務單子，他看得出一定有什麼事情在對方身上發生。

　　「是！潘組長！」

　　林默立正敬禮後，也沒有再繼續說話，轉身向機庫角落的通道走去。

　　「咦？」

　　老潘驚異了一下，摸了摸後腦勺看向林默離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

　　這傢伙什麼時候叫自己『潘組長』，以前不是一直老潘老潘叫的很親熱嘛，怎麼今天突然轉了性子？

　　事實上林默並沒有完全執行老潘的命令。

　　第二天一早，龍騎士就出現在了空勤組的機庫裡，甚至比所有人都要早。

　　「林默，我不是讓你休息幾天？」

　　挎著自己的工作包，潘組長開著輕型運載車載著幾名組員進入機庫的時候，赫然發現林默上工的卡片竟然打過了。

　　卡片的主人穿著一身迷彩作訓服，正拎了一個大桶，掀開所有戰鬥機的牛津步防塵罩，正在用力擦拭著機體。

　　聽到身後的聲音，林默回轉身沖老潘揮了揮手裡的抹布，回應道：「我可是閒不住呀！戰鬥機和我都快生銹了。」

　　在食堂狼吞虎嚥的飽餐一頓，然後回去睡了一覺，早上醒來也泡上一杯又濃又熱的綠茶，在茶多酚的刺激下，雖然光戰氣並沒有恢復，但是讓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老潘停下了運載車，大聲說道：「林默，要不要幫忙？」

　　一個人對付三架戰鬥機，這可有的忙呢。

　　組員們下車後，笑嘻嘻地列隊站好，隨時等候副組長的命令，林默想要找人手，自己一句話就行了，這是副組長的權力。

　　「我一個人就夠了，老潘，抽空看一下你的戰術電腦。」

　　林默再次擺了擺手，再次把精力放到了面前的戰鬥機身上，用力的擦洗了起來。

　　稀釋在桶裡的水蠟溶劑，既能清除污垢，又能附著上一層耐磨耐腐蝕的保護膜，儘管可以使用高壓水槍噴射，但是林默更習慣於用厚實的棉布親手擦洗，這樣可以清理到每一個角角落落。

　　「嗯！好！」

　　老潘不知道林默為什麼讓自己看平板電腦，還是用力點了點頭，將輕型運載車開向了機庫內的固定泊位。

　　抽出自己工作包裡的戰術平板電腦，老潘打開看了幾眼，忽然楞住了。

　　「林默，這些單你全部都要接嗎？有不少可是牛刀宰雞，有這必要嗎？」

　　連忙把戰術平板電腦夾在胳膊下，老潘又跑了回來。

　　林默停下了手上的活，說道：「沒錯！前一段時間，沒顧上大隊裡的單子，現在全補上，來者不拒，不止是這些，其他幾個中隊的活我也參加。」

　　「其他中隊？那可是純地面行動，你去湊什麼熱鬧？」

　　老潘難以理解，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顧『家』了呢。

　　飛行員在地面上就是讓地面部隊保護，還去參加地面戰鬥，這究竟要鬧哪樣？

　　請假了大半個月，難道是換了一個人回來。

　　「呵呵，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散散心！」

　　林默又再次用力擦洗了起來，殲-18『紅鷹』機體上掛滿了白色的泡沫，在泡沫散去的地方漆面光滑锃亮。

　　「散心？」

　　老潘咕噥了幾句，只能一一同意這些單子。

　　林默雖然作為執行者，但他的副組長權限其他和老潘相差無己，兩人同時確認，就算是接了這筆業務單。

　　龍騎士一但全力以赴的開動起來，注定有人要倒大霉。

　　這款瀋飛贊助的戰鬥機也不能老是讓它閒著，也得拉出來遛一遛，至少在國境線內和附近都是一款非常好用的戰鬥機。

　　掛滿空對地武器的殲-18『紅鷹』戰鬥機在中國本土境內再一次頻頻出動。

　　雖然1000公斤級溫壓彈庫存在林默突擊完成任務的時候被消耗一空，但是其他的炸彈也一樣能要人性命，『暗夜』特勤大隊的戰鬥機飛行員『龍騎士』一天五次出勤率讓特勤部隊司令部吃驚不小。

　　在林默請假之前，地面部隊難以啃下的硬骨頭都被敲得粉身碎骨，剩下的這些業務單子只需要空勤組的武裝直升機就足以完成。

　　現在林默這一搶單，讓武裝直升機連出動的必要都沒有了，等於給其他飛行員放大假。

　　空騎士的攻擊力有目空睹。

　　前一段時間，大當量溫壓航空炸彈的威力直接一次性肅清了幾股積年頑匪，剩下的小貓小狗也都是一些不堪一擊之輩。

　　正如老潘說的那樣，林默揀這些業務實在是太欺負那些小貓小狗。

　　一些目標甚至連像樣的防空武器都沒有，戰鬥機一出現，接下來完全就是被壓著兜頭劈臉的虐殺。

　　特別是少數空地配合性任務，當戰鬥機起飛的時候，已經抵達作戰區域，準備展開的地面作戰中隊很乾脆地自動撤了回來。

　　這並不是擔心被戰鬥機狂轟濫炸的空襲波及，倒不如說林默手術刀式的精準打擊，讓地面部隊連清理戰場的興趣都沒有了。

　　以中國周邊鄰國的防空能力，根本沒可能發現和阻止這架先進的隱形戰鬥機，這也使得沒有駕駛『妖孽』出擊的林默輕易屢屢得手。

　　老潘自然樂得合不攏嘴，認真起來的林默果然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這些功勞全部都會算到空勤組身上。

938雖遠必誅

　　一支隊伍在喜瑪拉雅山脈的怪石嶙峋和冰雪中若隱若現的進行，山脈的這一面是中國，而另一面是印度。

　　兩國的國境線通過天然山脈劃分，有不少地形非常惡劣的位置是人跡罕至的生命禁區，甚至於兩國的軍方都無法在這些地方布下邊防站，光是惡劣的環境和複雜無比的氣候就足以讓軍隊望而卻步。

　　偏偏就是這樣的禁區內，這支約有六十多人的隊伍卻完全無視著周圍的惡劣環境，即使腳下沒有路，依然互相協助著跨過險要的地形，硬生生趟出一條路來，堅定不移地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穿著從頭連到腳的白色風衣，風衣內還穿著一套『龍衛』單兵戰術鎧甲，背上除了可隨手抽出的槍械外，還有巨大的行軍背囊，裡面裝有幫助他們在如此惡劣環境下生存的各種器械和裝備等物資，有武器彈藥、食物、帳篷、取暖品、電池塊、藥物和其他一些東西。

　　若是沒有這些，哪怕野外生存能力再強的兵王也沒可能在這片高寒缺氧的地區活命。

　　兵王畢竟是人，不是神，在這裡若是沒有特殊裝備支持著，恐怕不是凍死就是餓死的份。

　　這鬼地方不愧為生命禁區，什麼活物都沒有，連打個獵都是沒可能的事情，只有極奇稀少的苔蘚地衣，就算偶爾可以幸運的看到一些山區特有的岩羊。

　　這些高原山地的精靈是根本無法捕捉的，因為它們會『飛』，真的會『飛』，立足於不可思議的地形，如履平地般輕鬆上下，甚至會利用山縫間的距離像特技般左右來回彈跳著，最終安然落地。

　　因此這支部隊完全是有備而來，這才能夠勉強地在這種惡劣環境中前行。

　　最擅長於伏擊和殲滅戰的『暗夜』特勤大隊一中隊全員出動，這一次任務的目標正是一支潛伏在喜瑪拉雅山裡的武裝組織。

　　這支武裝組織肩負著活躍於中國境內的分裂主義者和恐怖分子的訓練、洗腦及物資支援等任務。

　　背後也有代理人和一些利益組織的影子，究竟是誰卻不是特勤部隊所關心的，他們接到的任務是徹底殲滅這支隊伍，若是能夠抓到活口，那是再好不過。

　　一中隊也並不算是純粹的全員出擊，他們的隊伍中間還有一個臨時插隊的傢伙，嗯，空勤組的一位飛行員也過來湊熱鬧。

　　黃德中隊長倒也沒有拒絕不務正業的飛行員加入，對方同樣有一套專門的戰術鎧甲，倒也不怕出什麼意外，隨手塞給對方一桿狙擊槍，還可以藉著飛行員這一群體獨有的過人目力在外圍放放黑槍。

　　林默一個人就背著重達700多斤的沉重物資，若無其事地跟在隊伍裡，不時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看上去真像是來『旅遊』的遊客，在這些兵王們中間顯得格外醒目。

　　唔，最令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700多斤巨大包裹裡有三分之一的重量竟然是一支巨劍，這傢伙難道來獵殺喜瑪拉雅山『雪人』的嗎？

　　腳下有擴張地面接觸面積的簡易裝備，只要別不小心踩到雪窩子裡，這麼巨大的負重量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一中隊的兵王們認為這傢伙如牛般的變態負重能力，多半跟他身上穿的那套比『龍衛』更高級的戰術鎧甲的緣故，也許有更強勁的力量增幅輔助功能，飛行員令人眼紅的身體素質也是其中一大原因。

　　「再走半個小時，然後紮營！」

　　所有人戰術頭盔的通信系統裡傳來了隊長的聲音，身上背負著近百斤的裝備，即便有『龍衛』的力量增輻，但是在高寒缺氧，地形複雜的山區裡想要順利行進依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黃德中隊長的話說出後，可以聽頻道裡傳來一片整齊的濃重呼氣聲，似乎集體鬆了口氣。

　　在這樣的高度，空勤組的直升機根本沒有能力能將他們送上來，依靠幾輛解放牌大卡車將他們送到了喜瑪拉雅山腳，然後毫無技術含量的完全依靠徒步前進。

　　趕到面罩顯示幕的電子地圖裡那處光標閃爍的位置，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體力消耗也是極其巨大。

　　在這種惡劣環境下，他們一天能夠行走四個小時，已經是難能可貴。

　　「我找到了合適的紮營地點！嗯，已經標注出來。」

　　作為前哨尖兵的『鬼手』輕裝前行，為一中隊找到了一處避風的角落，聲音通過衛星從隊伍前方傳了回來。

　　戰術鎧甲外的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19度，風力達到了六級，若不是每人身上的負重壓著，說不定突然會被吹過來的強風捲上天空，然後直接摔個半死。

　　隊伍頭頂上空是冰雪高原山區特有的濃霧，不時飄起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儘管在這個季節攀登喜瑪拉雅山並不是一個非常適宜的時間，可是上級的命令必需執行。

　　也許這個組織即將發動針對中國本土的恐怖襲擊，斬草除根的行動自然是越快越好，情報部門一確認了位置，作戰任務就下達到了『暗夜』。

　　「『龍騎士』，要不要幫你分攤一點負重？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帶那麼重的劍。」

　　黃德少校的聲音通過無線電信號傳進了『龍將』戰術頭盔內，他還是難以理解林默為什麼偏偏要帶這件累贅，甚至不知道這支巨劍是輕型機動裝甲專用的標配製式裝備，一個人類使用這個，給人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嘿，用得比較順手！」

　　林默笑了笑，腳下並沒有放慢。

　　在混戰中，他使用冷兵器的屠殺效率超過常規武器，只是誰也沒有聽過龍騎士語氣背後如刀鋒般的殺意，犯我中華天威者，雖遠必誅。

　　身後的那十幾位戰友意外地佔了不少便宜，連接每一個人的繩索到了林默這一環節就變成了火車，而林默是火車頭，輕而易舉地拉動著身後的戰士。

　　為避免不小心掉到山縫裡或懸崖外，這一種連接所有人的救命繩索是利用一種集體力量避免個體意外的生存技巧。

　　「好吧，只要你能背得動，也許碰上廓爾喀僱傭兵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這次多謝你提供的食物補給，可省了我們不少的事。」

　　黃德隊長跟在帶隊的戰士後面，一邊撐著登山杖借力，一邊艱難的前進著。

　　這次的食物補給是林默提供的航天級高營養能量棒，一小口就頂得上一頓飯，全特勤大隊的補給庫裡都找不出比它更好的野外食品，而且體積又小，節約下來的重量和空間讓一中隊準備得更加充分。

　　這次任務目標的武裝組織裡有不少能征善戰的廓爾喀人，廓爾喀僱傭兵是世界上最好的僱傭兵之一，以紀律嚴明和英勇善戰聞名於世，而且對僱主非常忠誠，其最喜歡的冷兵器就是戈戈里彎刀，就是俗稱的狗腿刀。

　　據說這種純手工打製的闊頭彎刀一經拔出就必須見血，可以輕易的斬下人頭，這也成為廓爾喀僱傭兵的標誌性裝備。

　　正像黃德中隊長所說的那樣，若是碰上輕型機甲專用的超合金格鬥劍，這種手工戰刀哪怕再凶戾也改變不了悲劇的命運。

　　反正林默也能夠揮得動那支重劍，帶著也不算是壞事，要是真的背不動了，這種量產的工業品中途扔了也不可惜。

　　「隊長！有情況！」

　　已經快看到營地的時候，隊伍裡忽然有人驚呼叫出聲。

　　所有人的戰術頭盔面罩顯示幕內幾乎同步顯示出一副畫面，附近四點鐘方向的山脊上忽然晃過一條詭異的人影，那肯定不是一中隊的自己人。

　　這就是全員裝備戰術鎧甲的優勢所在，利用戰爭數據鏈平台，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為他人的耳目，整支隊伍視野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聽到警告的第一時間，一字長蛇陣隨著整齊如一的串繩扣彈開聲音迅速散開，各自尋找著掩蔽地形。

　　特勤部隊所配備的槍械採用特殊合金訂製，絲毫不在意這裡的低溫，響起了一片槍彈上膛聲，準備隨時開火。

　　「見鬼，是山民？還是目標的前哨！哼，多半是後者。」

　　黃德中隊長顯然沒有意料到在這個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窮山惡水，竟然還能看到有人的蹤跡。

　　普通山民和佛教信徒可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的身份很可疑。

　　「『板刷』！給我抓活的！」

　　撲到一塊巨岩邊上，絲毫不在意千萬年未化的冰雪散著發徹骨的寒意，黃德中隊長迅速下達了命令。

　　「是！」一中隊的突擊手『板刷』袁靖興卸開了身上背負的物資，拎著一桿自動步槍，壓低了身子迅速朝山脊處衝去。

　　一中隊的班用機槍被架了起來，狙擊手開始待命，隨時為『板刷』袁靖興提供火力掩護。

　　「黃中隊長，讓我去！」

　　黃德中隊長聽到林默的請示。

　　「你去？別！還是讓『板刷』，他是中隊裡最專業的。」

　　黃德中隊長哪裡敢讓林默出動。

　　一飛行員跟來當作旅遊就算了，要是還獨擋一面，他們戰鬥中隊的顏面找哪兒擱去？

939長劍所指，不服者殺！

　　『龍將』戰術鎧甲在掛載了陸戰專用組件後，使林默的體形更加雄壯了許多，黃德中隊長對於『龍將』的防禦力更加放心，否則也不會答應林默的「插隊」。

　　「呵呵！要是『板刷』沒得手，我再去好了。」

　　林默的光鏡術已經鎖定了那個傢伙，這是在赤裸裸的作弊，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那個人影靈活地像猿猴一樣，閃轉騰挪中向遠處迅速移動。

　　『板刷』袁靖興雖然身手很靈活，但是跟這些自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山民相比，明顯還是有一段距離。

　　「行！『板刷』要是失手，你再上。」

　　黃德中隊長並不太相信林默的判斷，他對自己的手下更有信心。

　　雖然這裡地形和環境惡劣了點，『板刷』袁靖興是在橫斷山脈裡長大的山裡娃，有一雙走不爛的鐵腳板，精通各種技擊，近身搏殺技藝嫻熟，這裡也應該是他的主場才對，那麼可能會失手。

　　可出乎意料，沒過一會兒，黃德中隊長卻聽到了『板刷』抱怨地聲音。

　　「見鬼，讓他跑了！這傢伙絕對是本地人，手腳麻利的比兔子還快，連開槍都來不及。」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板刷』可不會這麼抱怨，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片高低起伏不平，冰天雪地的喜瑪拉雅山區才是真正的望山跑死馬。

　　別看只在視距的一段距離，卻足以讓人吭哧吭哧跑到吐血也未必能夠摸得著邊，一但脫離視線，追捕難度就像是大海撈針。

　　即便『龍衛』戰術鎧甲擁有電子嗅覺和紅外線成像等偵察系統，可是在這個地方，寒風一吹，什麼線索都不會剩下。

　　「什麼？讓他跑了，盯住他消失的方向，我讓狙擊手上來。」

　　黃德中隊長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能夠一中隊眼皮子底下逃掉的傢伙，迄今為止也沒有幾個，今天居然踢到了一塊鐵板上。

　　居然連開槍的機會也沒給『板刷』，就逃出了有效射程，這種逃命的本領可非同一般，難道是廓爾喀僱傭兵？只有他們在這種地形裡才是真正的主場。

　　『暗夜』一中隊沒有想到對手的小心謹慎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居然把哨點佈置到這裡。

　　這裡距離對方大本營起碼還有五天的路程，在這樣的生命禁區佈置下哨點，需要何等的勇氣和頑強生命力，站在這裡僅僅是保持呼吸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不消說對方居然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逃脫『板刷』追蹤，藏身於這片怪石嶙峋的冰天雪地之中。

　　「你們等著，我馬上回來！」

　　迅速扔下了行裝，反手抽出了那支超合金巨劍，甚至連電磁軌道步槍也沒有攜帶，林默在地面用力一蹬，如飛燕投林般從隊伍裡衝了出去。

　　回到『暗夜』後，龍騎士突然表現出來的好戰，是他對老師遺願的承諾兌現。

　　為了這份守護的騎士誓言，林默毫無保留地釋放出自己一直隱藏著的另一面，血腥和殺戮終將鑄就龍騎士的榮耀。

　　用敵人的鮮血來澆灌祖國的幸福之花，讓敵視者們的亡魂用哀嚎聲為中華民族的崛起唱征服。

　　長劍所指，不服者，殺！！！

　　「『龍騎士』，等等」

　　黃德中隊長剛想阻止林默，卻看到對方一躍就是十餘米遠開外，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山脊後面。

　　這才想起來，他可是剛剛答應過對方作為『板刷』的替補，可是卻沒料到『板刷』竟然真得會失手，這會兒再想叫林默回來，卻已經追之不及。

　　一中隊的戰士們第一次看到林默在這種地形下的速度，立刻有些轟動起來。

　　「這傢伙好快！」

　　「他的動力輔助裝置比我們的強呢，不然怎麼能叫『將』？」

　　「那支劍也許能擋子彈吧！」

　　「那也得擋得住才行！不過一但讓這樣的武器近身，什麼槍械和防護都擋不住。」

　　「不知道那支劍揮起來是什麼感受！誰試過！」

　　「太重，雙手抱著都吃力，想要揮起來得有特殊技巧才行。」

　　在戰士們小聲交流著對那支巨劍評價的時候，黃德中隊長調出了兩支狙擊小組，跟在了林默身後，追了過去。

　　「『龍騎士』！別追了，那傢伙靈活地像岩羊，對地形很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在折返途中遇上了提著巨劍的林默，『板刷』袁靖興瞪大了眼睛大吃了一驚，這位『遊客』怎麼跟上來了，其他人呢。

　　「我知道！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最多5分鐘！」

　　林默衝著『板刷』袁靖興點了點頭，腳下一點，就像沒多少重力一般，眨眼間掠了出去。

　　一中隊戰士無意中驚鴻一瞥看到的傢伙正躲在堪堪只容一人的石縫裡，絲毫不知道自己並沒有完全逃出對方的視線。

　　那條石縫似乎是一處經過精心選擇，易守難攻的臨時補給點，一轉眼的功夫，對方手中多出了一支AK式自動步槍，身上也掛上了彈匣包。

　　在武裝好以後，小心謹慎地朝著林默他們所在的方向望來，打算再次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在惡劣環境下，非常耐操的AK系列自動步槍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這支自動步槍通體烏黑油亮，護木漆面也完好，顯然一直處於精心保養和小心使用中，槍口擁有斜切口形的止跳器，通過機匣形狀。活塞筒上沒有排氣孔和槍管下護木的便於把握的凸起段外形判斷，這應該是一支AK-47的升級版AKM。

　　與AK-47相比，AKM自動步槍的精確度得到一定的提升，而且擁有更可靠的擊發效率。

　　一中隊在一路上時刻保持的小心從現在看來，並不是沒有道理。

　　這般全副武裝的模樣，絕沒可能是良民。

　　在山裡活動的普通山民就算為了防身而自帶武器，但大多是老式的燧發槍或是獵槍，極少有軍用自動武器。

　　在光鏡術的監控下，對方一舉一動都逃不出龍騎士的視線。

　　這種追蹤幾乎毫無懸念，複雜的地形在龍騎士面前彷彿不存在一樣，這注定是一場貓戲老鼠的遊戲，行進的路線悄然打了一個巧妙無比的迂迴。

　　那名武裝人員正驚疑不定地打量那支像星際戰士般的陌生隊伍的所在方向，忽然身旁傳來了一陣寒風。

　　條件反射般剛意識到不對，還沒來及提起槍口，錚！一股冰寒的涼意霎然出現在他的脖子上，幾乎要將他的身子和靈魂凍住。

　　金屬鋒刃的熟悉感讓他的身體立時僵硬了起來，手上的動作當場定住，不敢有輕舉妄動。

　　「啊！～」

　　當目光看清脖子上的那玩意兒時，他彷彿被嚇了一跳，這是何等的凶器。

　　3.5寸寬的長劍擦著他的脖子頂在岩石上，長劍輕輕往下一壓，沉重的份量就把他壓得不得不當場矮了一頭。

　　這真是一柄好大的劍，與對方的身形幾乎完全不協調，可是撲面而來的無形壓力和從心底生出的莫名寒意，令他連抵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來。

　　在這一剎那，自己就像是被一頭可怕的遠古凶獸死死盯住，小命如燈火般搖擺不定，由不得自己。

　　對方若是想要他的性命，甚至不需要抹脖子，只需要輕輕一推，脆弱的頸椎根本沒可能抵禦得住這樣的重量，連一點額外的力氣都不需要，就能輕鬆要了他的小命。

　　儘管對方拿的是冷兵器，可是在這種情形下，AKM自動步槍比燒火棍也強不了多少。

　　正如一中隊的兵王們分析的那樣，在近身情況下，就算動作再快，也抵不過對方劍刃只需要稍稍移個幾公分就能輕而易舉地切斷他的脖子。

　　腰後的戈戈里彎刀雖然鋒利，卻完全不是這種可怕長劍的對手。

　　濕婆大神在上，黑色全覆蓋式頭盔下那絕對是一張魔鬼的臉，哪怕面前出現天崩地裂都面不改色的他，竟然腿軟了。

　　抓俘虜對於這個世界的飛行員來說，是極其稀罕的經歷，其概率就像足球場上的守門員上演帽子戲法一樣，通常情況下坐在戰鬥機上的飛行員只能對著地面乾瞪眼。

　　龍騎士這一算得上空地兩用型兵種卻是駕輕就熟。

　　「丟下槍，走出來！」

　　林默不會天真的把對方當作良善無辜的山民，稍有異動的話，自然也會不有任何手軟。

　　對方腰後的戈戈里彎刀印證出了對方的身份。

　　廓爾喀人作為世界頂級的兵源之一，一直服役於英國和印度，在戰鬥中能夠非常冷血和殘酷，軍事素質非常出色，但並不意味他們是無視自己生命的傻瓜。

　　當場被制住的廓爾喀武裝人員只能順從地放下手中的自動步槍，老實地從石縫裡走了出來。

　　能拿著冷兵器悄聲無息逼住他的傢伙，往往比那些拿槍的更可怕。

　　林默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抗的機會，巨劍一點兒都不曾有離開對方脖子的意思。

　　「報告隊長，『龍騎士』完成捕獲！」

　　並沒有直接歸隊，而是準備接應林默的『板刷』袁靖興望著從山脊下方慢慢走上來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