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惡人大明星 作者:丹尼爾秦(已完成)

 
Babcorn 2017-8-26 12:56:4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6 632291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0章 兒子養你


    「那你應該和她『共患難』啊,怎麼還一臉興奮呢?」

    「因為我要和你『共富貴』了。」林作棟拿出一張紙在林海文面前啪啪啪的空甩。

    林海文眼睛一亮,「《古詩觀止》有消息了?」

    「兒子哎,你還真是個小神童啊。」林作棟像是看金娃娃一樣,「你頭頂有兩個旋,跟我一樣,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聰明孩子,繼承了我們老林家的優良傳統。可惜,一直等了十多年也沒出現,果然是好酒不怕陳,好路不怕踩,好車不怕騎,原來你的天賦在這裡。」

    小神童?不怕騎?林海文嘴角抽了抽,十七歲的、不怕騎的小神童?

    「得了,甭給老林家貼金了,怎麼回事啊?」

    林作棟拉著林海文坐下來,興致勃勃地把那張紙給他看,「錄用函,看見沒?《古詩觀止》的錄用函,你知道不知道?我們報社評職稱,這算是一級期刊,加40分呢。你還是一下子兩篇,兩篇一級詩作!!」

    林海文從林作棟眼裡,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裡還有一行大字:

    這是一件很牛的事,你要興奮一點!!

    可惜,林海文對《古詩觀止》的high點,只在他們的稿費上。

    「有沒有說稿費啊?」

    「稿費?稿費刊登後才會發啊。」林作棟一愣,然後眼睛立馬瞪成牛眼,「這是一種榮譽,你知道麼?有了這個,你要是申請京城大學中文系的自主招生,你都能多減幾分,知道麼?你小小年紀的,怎麼這麼庸俗。」

    惡人值+20,來自楓林小區林作棟。

    居然有惡人值?至於麼?

    林海文衡量了一下,決定懸崖勒馬,使用了他從八點檔婆媳劇裡學來的演技,「真的可以減分麼?這麼厲害?」

    林作棟這才志得意滿地點點頭,「我還能騙你麼,《古詩觀止》的錄用率只有10%,你知道不知道?十篇才有一篇被錄用,你知道不知道?更別說是一級稿件了,一年都沒幾篇,你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說到一級稿件,林海文心又癢癢了。

    「那有沒有說稿費有多少啊?」林海文問完,馬上強調道,「我知道談錢很庸俗,但是這個高雅完了,咱們庸俗也沒關係是吧?誰最後不得吃喝拉撒呀。」

    「……不知道你是怎麼寫出『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這種詞句來的。」林作棟把《錄用函》推了過來,「自己看吧。」

    林海文嘿嘿一笑,接過來一看。

    「稿費匯款單將與樣刊一同寄出,請注意查收。」

    沒了!

    「沒說啊?」

    「本來就是啊,不然我就告訴你了。」林作棟一臉奇怪,好心好意地說道,「不過我聽說,一級稿件有一萬塊以上呢。」

    切!

    林海文把《錄用函》一丟,林作棟趕緊接了過去,好好地,珍而重之地收進他的文件櫃裡了。

    林海文一怔,突然鼻子有一點酸,這些詩是他抄襲來的,所以只是他的工具。但對於林作棟來說,這卻是他的兒子創作的,他兒子的榮譽。林海文對這種感覺很陌生,似乎只有在他考上中央傳媒大學,他的爸媽摩挲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有這樣的表情,但那會兒他太年輕了,感受不到太多的東西。

    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有一種濃濃的觸動。

    「爸,我以後還會寫出更好的詩的。」

    「那個先不說,你寫兩篇情感口的稿子先,過兩天就要用的。」林作棟頭也沒回。

    一臉黑線,這就不是一個適合煽情的家庭。

    林海文認命地鑽進了廚房,「媽?聽說你心情不太靚啊?」

    「你爸臉上要拉不拉的便秘表情,都一整晚了,」梁雪把虎皮青椒給盛了出來,青椒明顯煎過頭了,虎紋都黑了,「他笑了我還能弄死他不成?」

    弄死?林海文臉色一僵,聽這口氣也就是斷他一隻手而已啊。

    「老媽,」林海文嚥了口口水,「你要是在你們廠裡幹得不開心,就別幹了,兒子養你啊,你知道不?你兒子馬上就要有兩萬塊入賬了。」

    按照臨川市的工資水平,兩萬塊差不多是中等階級,也就是林作棟和梁雪這樣的,小半年的工資了,再加上之前給《臨川晚報》供稿的稿費,林海文這一個多月賺的錢,基本上是梁雪半年的工資。

    嗯?

    怎麼沒動靜啦?

    「媽?」林海文湊了過去,梁雪一躲,但兩個通紅的眼睛,還是被林海文看到了。

    林海文覺得自己腦子裡都響起交響樂了,這種感覺太好了,就像是迷途在沙漠裡的人,看見了綠洲,迷失在海洋裡的人,看見了大船。似乎,這就是他應該追求的東西。

    讓在意的人更好,更滿足。

    在外頭偷看的林作棟,一下子跑了進來,狠狠瞪了林海文一眼,「怎麼了?怎麼了?怎麼還哭了?臭小子你說什麼了?」

    「你才是臭小子呢,我兒子不知道多孝順呢。」

    「呃——我不是,我這不是——」

    林海文突然笑了起來,「你們老夫老妻的,在這秀恩愛,對我這個單身狗不太友好吧。」

    「哎,」梁雪突然精神一振,「說起來,你跟你陳阿姨家的那個丫頭,卉卉,最近是不是搞上了?」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廚房……搞上了是什麼鬼。

    最近祁卉雖然在學校裡躲著林海文,可是在小區裡就不一樣了,一見林海文他爸媽,就扭扭捏捏,還動不動就臉紅,可是又不躲,每次碰見還都有意停下來說上幾句,這讓梁雪就犯了疑心病了。

    今天大媽一號陳慧蘭,還跟她說起這個,說是她們家卉卉最近在家裡,老說起林海文來,可能有情況。

    「我覺得,可能是一不小心,散發出了過量的魅力,讓她的小心肝淪陷了,我正頭疼呢。」林海文也沒撒謊,直接說了。

    梁雪臉上露出一股奇異的神色來,有點滿足,有點舒爽,「這麼說,是陳慧蘭她家丫頭單戀我兒子嘍,呵呵呵,呵呵呵。」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1章 千古新句 當代風騷


    「老林,你的包裹,我給你拿過來了。」胡麗娟把手上東西扔在了林作棟桌子上,「買書了?還是雜誌?咱們報社沒有訂?」

    林作棟正在跟一個編輯商量修稿子的事情,聽到胡麗娟的話,眼睛就像個燈籠被點亮了似的。

    「咳咳,」林作棟拿起包裹,狀似無意地,把寫了單子那一面朝向胡麗娟。

    果然,辦公室婦女的眼睛都是很好使的,胡麗娟一眼就看到了寄件人:《古詩觀止》發行部。

    「呦,林大編輯最近品味見長啊,都看起古詩來了?」

    「胡姐,是什麼啊?《古詩觀止》還是《詩刊》?這兩本我們社不是都訂了麼?」一個青年編輯,挺好奇的。

    胡麗娟湊過來又看了看,「《古詩觀止》呀,是咱社評的一級期刊吧?」

    「那林哥說不定是想要一個人好好學習學習,也發個幾篇,明年好評高級編輯了。」

    辦公室裡一片笑聲,發到《古詩觀止》?甭說《臨川晚報》的文化版,都是些故事會、情感口之類的,就是《江南日報》,除了專欄作家,它自己的編輯也沒幾個有這個本事的。

    林作棟被笑了一通,一點不開心都沒有,等到大家聲音低下來,他才拿刀割開了包裹,把期刊拿了出來,「就是我家臭小子,發了兩首詩在上面,說是提前了半年多,給放到這一期了,沒想到還真是,呵呵。」

    「你家臭小子,不就是——什麼?」

    胡麗娟的聲音就像是指揮家的那根棒子,從大~腿的高度,一下子提到了腦袋上面。

    「海文在《古詩觀止》上發了詩?」

    「對啊,兩首,一首古詩,一首古詞,好像是被評為一級作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還沒看到呢。」林作棟淡淡說道,天知道他已經跟雜誌那邊的古小海編輯,確認了好幾遍了,這會兒還裝作不太瞭解的樣子。

    幾個編輯早就撲了過來,手快的一搶,兩本樣刊就從林作棟手上飛走了。

    《古詩觀止》的封面是非常古典的,白色銅版紙,水墨畫的特色,背景是大詩人柳牧的輪廓剪影,「古詩觀止」四個字,是開國總~理題寫的,一筆揮灑龍蛇的行楷,向來是這本期刊的象徵。

    沒說的,一看就是上檔次。

    「千古新句,當代風騷」

    八個字兩列寫在封面上,顯然這是本期的主題。

    「嘖,好大的口氣,」青年編輯也是中文系畢業的,對《古詩觀止》並不陌生,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的評價。

    期刊被迅速翻到了「千古新句,當代風騷」那幾頁,呵,《古詩觀止》足足拿出了10頁來放這兩首作品。正文各自佔據一頁,還有各類名家的評斷鑑賞,足足十多篇長長短短的。

    第一個闖進青年編輯眼睛的,不是原詩,而是一個詩歌鑑賞家的名字——陸松華,京城大學中文系系主任,國內文藝界的泰斗級人物。

    「千古新句,當代風騷」這八個字,就是從陸松華的評語裡拿出來的,並不是雜誌社的定語。

    「評《月下獨酌》詩,首重靈感,從詩人運用的豐富想像中,能感知到它表現出了一種由獨而不獨,由不獨而獨,再由獨而不獨的複雜情感。全詩以獨白的形式,自立自破,自破自立,詩情波瀾起伏而又純乎天籟。尤其『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一聯,堪稱奇崛傲古,氣勢磅礴。最後一聯『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更是有謫仙遺風……」

    「《明月幾時有》,海文先生這一闋詞,堪稱『千古新句,當代風騷』,在藝術成就上,全篇構思奇拔,畦逕獨闢,極富浪漫主義色彩,格調高古,一洗綢繆婉轉之態;從表現方面,詞前半縱寫,後半橫敘,上片高屋建瓴,下片峰迴路轉……」

    海文先生?

    「林哥,這,這兩首就,就是——?」青年編輯覺得,嘴裡的話有點打牙齒,怎麼也說不利索了。

    「是啊,就是這兩首,沒想到陸先生給他的評價還挺高的。」

    林作棟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破功,實在是快忍不住了,毛孔的舒張頻率都加快了不少。

    ……

    京城,《詩刊》編輯部。

    「《古詩》那邊的新期呢?」主編一上班,第一個事情就是看兄弟期刊的新期。同為國內詩文期刊的一級刊物,這對兄弟之間相愛相殺是難免的,一方面要共同培養詩歌愛好者,畢竟,詩歌是小眾文化,蛋糕要是沒了,窩裡鬥還有個毛用。但同時,兩邊的競爭也是異常激烈的,畢竟,攤子就是這麼大,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不過,詩刊的主編還是比較愜意的,他上任以來,已經漸漸能夠和《古詩觀止》並駕齊驅了。畢竟《古詩》資格更老,也更加根正苗紅,能做到這一點已經不容易。

    主編是沒有秘書的,當然,也可以說整個編輯部都是他的秘書,比如胡偉立,他今天就負責把新到的幾樣重點文藝期刊送到主編的案頭。

    「放您桌子上了。」胡偉立逗趣地說了一句,「古詩那邊是越來越不行了,今天我看封面上,都打出『千古新句,當代風騷』這種主題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柳牧復生,給他們投稿了呢。」

    「哈哈,是麼?我看看。」主編挺開心的。

    領導開心,胡偉立也就開心了,他這兩天收到了幾篇不錯的稿子,趕緊著要定下來,忙了大概十來分鐘,就聽到裡頭主編在喊他。

    「小胡,小胡。」

    「哎哎,怎麼了?」

    「你來看看,你來看看,是不是這一句,就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學生,臨川的。」主編指著《月下獨酌》的頷聯給胡偉立看,「這不是抄襲麼,不知道是從哪兒提前看到的,還說是他自己寫的,還好我們沒要,不然麻煩就大了。」

    「是麼?怪不得,我說他一個高中生怎麼可能寫得出來。」

    胡偉立一陣興奮,接過《古詩觀止》,「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對對對,就是這一句,是哪位大師寫的?摩詰老師?」

    「不是有名字麼?沒聽說過。」

    「林——林海文?」

    胡偉立眼睛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同名同姓?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2章 我的心好痛


    胡偉立把眼睛貼在了《古詩觀止》上,但「林海文」三個字也沒有變成「你在做夢」。

    「怎麼了?林海文有什麼問題,你認識他?」主編眉毛一豎,「那這稿子他怎麼沒投給你。」

    「呵呵,可能是我搞錯了,應該不是一個人,」胡偉立又期待又害怕地看向頁底,那裡有作者的簡介,如果能看到一個類似於「出生於1965年」,或者「性別:女」,又或者「教授,博士生導師」之類的,那就太好了。

    「林海文,號清涼山人,籍河東臨川。其詩詞特點奇出,行文汪洋肆恣,飄逸若仙,意境大氣縱橫,情態磅礴,堪稱想前人之未想,寫前人之未寫。」

    考慮到林海文的特殊情況,古小海編輯和林作棟都決定隱藏他的詳細信息,年齡啊,職業啊,都一概不提。為了模仿古人,林作棟甚至還以臨川的最高峰清涼山,給他起了個一個名號——清涼山人,但是即便有這些處理,也完全足以打破胡偉立的幻想了。

    林海文,臨川,對影成三人——讓我變成一道影子吧,胡偉立此時此刻,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他想要從主編的面前消失掉。

    「胡偉立,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編好歹是個主編,這會兒也看出來胡偉立的不對勁了,這可不是躲過一次抄襲風波的態度。

    胡偉立嚥了一口口水,感知了一下自己沒有尿意,也沒有便意,更沒有暈厥過去的徵兆,只好選擇面對現實,「主編,就是,就是這個林海文,他就是上次我說的那個臨川一中的老師推薦給我的那個學生。」

    一口氣說完,胡偉立立馬做出鴕鳥狀,全身上下,連同頭髮絲都在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主編果然眼睛瞪的老大,拿過《古詩觀止》,把《月下獨酌》細細看了兩遍,才壓抑住怒火,事已至此,總不能讓胡偉立去死,雖然他很想這麼做。《月下獨酌》這種詩,《詩刊》創刊以來也沒有遇見過幾篇——這還算是得益於這個世界的當代古詩水平比較高,要是林海文原來那個世界,近二百年除了毛嘟嘟的詞,就再也沒有堪與一比者。作為《詩刊》的主編,他這點鑑賞力肯定是有的。

    「你不是說他只有一句詩麼?怎麼會是一整首?而且這麼高水準的詩作怎麼可能是一個高中生寫的?你當寫古詩是買蘿蔔白菜啊。」

    「當時,當時他們就給了我一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句。」

    胡偉立恨死林海文,還有王老頭了,要是當初他們把整首詩都拿過來,他必定不會是那個態度啊——反正他自己是沒錯的。

    主編長長出了一口氣,「行了行了,你出去吧。」

    如逢大赦,胡偉立氣也不敢喘一口,就灰溜溜地從主編辦公室退了出來。

    這會兒,雜誌社的同事們都陸陸續續到單位了,看到胡偉立這幅樣子,幾個眼色一對,就知道他是被罵了,心裡難免有點高興。

    「胡大編輯來的很早啊,怎麼?主編不太高興?」一個跟胡偉立不怎麼對付的王編輯,就挺好奇地問了一句。

    「高不高興,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輸人不輸陣,胡偉立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心不在焉地看那幾份稿子,同事們還在聊門口的煎餅果子,一個說是鴨蛋黃不如昨天的好,不流油,吃著沒什麼滋味。另一個說看著特別好的那種鴨蛋,不能吃,加了東西。然後就一起感慨食品安全是個大問題……

    「胡偉立!你給我滾進來!」

    哐!

    哐!

    哐!

    這一聲吼,差點把電風扇給吼轉起來,吼的整個辦公室都成了鋸嘴葫蘆,吼的胡偉立刺溜一下從凳子上滑到了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到主編辦公室裡。

    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自覺地移動步子靠近了主編辦公室的房門。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

    胡偉立抖著腿——不是那種坐在教室裡不自覺地抖腿,而是無法控制肌肉地那種抖,伸出同樣發抖著的手,拿過了《古詩觀止》。

    「《明月幾時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千里共嬋娟。」

    看完後,他一臉的茫然,「我不知道啊,他們沒說啊。」

    「不知道,不知道,沒說,沒說,為什麼他們不說?」主編聲嘶力竭,眼睛通紅,「為什麼古小海就能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會給古小海說?啊?胡偉立,勞煩你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

    主編已經出離憤怒了,如果說《月下獨酌》尚算是數年一遇的好詩,那麼《明月幾時有》這首詞,說是百年一遇絲毫不為過,說是「千年新句,當代風騷」更是實至名歸,這樣的一首詞,一首足以讓《詩刊》徹底壓過《古詩觀止》的詞,居然就這麼被他們錯過了。

    我的心好痛……

    「你給我說清楚,前前後後都給我說清楚,不然你就直接去財務結賬滾蛋。」

    「就,就就是,這個林海文的語文老師跟我是認識,他說林海文寫了半聯新句,就是那個對影成三人,我們覺得挺不錯的,就打算寫個詩評,他說還要問問林海文的意見,我,我就說,一個學生的意見有什麼有什麼重要的,結果被林海文聽到了,他……」胡偉立被嚇得嘩啦呼啦地說實話,然後在主編越來越黑沉的臉色裡沉默下來。

    完了!

    林海文,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把《月下獨酌》《明月幾時有》給我?為什麼?

    主編什麼也沒說,一頁一頁地翻著那些評論文章,京城大學中文系系主任陸松華,人民大學文學系教授海雲生,《人民文藝》主編楊勝武……一個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就這麼擠在《古詩觀止》的幾個頁面裡。

    而這一切,本該是屬於《詩刊》的。

    我的心,真的好痛……

    「胡偉立,你收拾一下去後勤吧。」

    「是,主編。」胡偉立感覺自己快哭了,後勤,那是平均年齡50歲,女性佔比80%的「好地方」啊。

    ……

    惡人值+200,來自《詩刊》胡偉立。

    惡人值+1000,來自《詩刊》胡偉立。

    惡人值+2000,來自《詩刊》胡偉立!

    大早上,林海文被他媽從床上揪起來,腦子還沒怎麼清醒的時候,就一連三條信息閃動了起來。

    「胡偉立是誰啊?《詩刊》?唔,好像惡人值又要超過一萬點了,胡大哥,謝謝了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3章 知名情感類報紙專欄作家


    和《詩刊》薄霧濃雲愁永晝不一樣,《古詩觀止》現在可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準確的說,他們的馬蹄已經疾了好幾天了,尤其是林海文的編輯古小海,他原來也並不算是《古詩觀止》頭幾位的編輯,資歷人脈比他強的,一手都不止。結果偏偏最後幾天,林作棟找人托關係的,聯繫上他,他從投稿信件裡把林海文的詩找出來。

    這就是挖了一個金礦啊!

    他們的主編谷雲盛谷大爺,把這兩首詩詞遞給業內的泰山北斗類的人物,不論是陸松華,還是海雲天,這些平時根本請不動的大佛,各個都毛遂自薦要寫詩評,而且一個比一個誇得狠,陸松華是「千古新句,當代風騷」,海雲天就是「此篇一出,千月失色」,楊勝武則是「仙人之風,仙人之作」——嚇死個人。

    《古詩觀止》憑藉這麼兩首詩詞,將《詩刊》的上升勢頭和野心,可以說是狠狠地給挫敗了,谷大爺簡直煥發第二春了。

    「得多跟林海文多聯繫聯繫,說不定他還有更好的詩呢。」儘管連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但古小海還是決定要緊緊抓住這條線。而且,要知道孟津靠著《獨坐懷鄉》吃了多少年老本……還有香火,林海文哪怕再沒有新作,這兩首也夠奠定他在古詩屆的地位了。

    ……

    林海文不知道,也不關心《古詩觀止》和《詩刊》處於冰火兩重天,他很辛苦地從床上把自己拔了出來——今天他們一家要去他姥姥家,在臨川下面的雨荷縣裡。

    「你這個床就那麼舒服啊,一上去就不想下來?」

    「我說是床拉著我不讓我下來,你信不信?」

    「信你個頭,你說你一放假就睡得跟頭豬一樣,趕緊去洗澡。」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的你還掛著鼻涕牛牛;豬,你有著黑漆漆的眼,望呀望也望也看不到邊……」林海文一邊唱著,一邊鑽進浴室。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梁雪不由自主地跟著唱了起來,「呸呸呸,這是什麼歌?這小子,胡編亂造的。」

    洗完澡一通吃,林海文抹抹嘴吧,「我說老媽,你去開個飯館吧,這手藝太棒了。」

    「真的?」梁雪眼神一亮。

    「當然了,特級廚師級別的,除了我跟我爸,其他人吃的都是豬食啊,那些億萬富翁,高官領導,吃不到這一口,簡直是白忙活一輩子了。你說他們圖什麼?啊?嘖嘖,人生都被浪費了。」

    「討厭兒子。」梁雪給了他腦門一下,不過從力度來看,她應該是喜在心頭啊。

    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海文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了,磨蹭了一會兒,林作棟就下班回來了——因為要去雨荷,他請了半天假。

    林作棟今天看著可就不太一樣了,衣服還是那件衣服,褲子還是那條褲子,鞋還是那雙鞋,但人就是不一樣了。滿面紅光,精神抖擻,一雙龍睛虎目,兩把柳刀劍眉,二十八顆牙齒——沒蛀牙。

    「咋了?撿到錢了?多少?」

    「庸俗!」

    「那撿到原始人頭蓋骨了?多少個?」

    「……無知!」

    「那你到底撿到了什麼?既不庸俗又不無知。」

    「我撿到了,我什麼也沒撿到。」林作棟把公文包放在沙發上,「哼,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知道麼?」

    等林海文和梁雪都坐過來,面色整肅地看著他之後,林作棟才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兩本期刊來,毫無疑問,就是《古詩觀止》了。

    「匯款單呢?」

    「庸俗!」「庸俗!」

    這一次,梁雪和林作棟形成統一戰線了,兩個人像是摩挲結婚證似的,頭頭尾尾地看了個清楚,顯然,林作棟在單位也沒好意思這麼看一遍,只能憋到家裡來過癮。

    林海文自己接過來看了一遍,心裡也非常驚奇。在原來的世界,古詩的創作基本上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門類了,根本沒什麼專業的古詩類期刊,只有一些小豆腐塊留給古詩詞,而且不止是普羅大眾的古詩鑑賞水平太低,就連一些高級知識分子,他也不一定能欣賞得來。可以說,古詩已經是走入歷史墳墓的一種文學體裁了。

    但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古詩觀止》和《詩刊》還都相當堅挺,和主要刊登現代詩的《詩苑》、《新風》基本上是並駕齊驅的。

    然而即便如此,當看到那麼一排名頭顯赫的評論人,林海文還是驚到了。

    「我今天打聽了,京城大學中文系自主招生考試,有了這兩篇詩作,高考減20分!」林作棟伸出兩個指頭,戳到了林海文的面前,「20分,哎對了,你期末考考了多少?」

    一個多月了,他終於想起來要問兒子期末考成績了。

    「我住院那會兒,你拿個煎餅脅迫我——傷病未癒的我,去參加期末考,考完卻一個多月都不聞不問——嘖,老爸,你的套路有點深啊。」

    「咳,」林作棟有點不好意思,「我不是忙麼,你媽她——也忙啊。」

    「忙好,忙點好啊。」

    「少說廢話了,」梁雪一點不好意思沒有,甩了個白眼,「減20分有什麼用?減200分你兒子還有點希望考到京城大學去。」

    「那可不一定,噹噹噹當~~,」林海文從茶几下抽了一張紙出來,是他們老韓準備的,非常浮誇的期末考成績單,所以林海文為它準備的出場方式也相當浮誇。

    總分514分,全班第9名,年級第98名。

    「兒子,你不是作弊了吧?」

    撲!

    「你兒子我還要作弊?你兒子,知名情感類報紙專欄作家,知名古典詩詞作家,考一個期末考,還要作弊?」林海文吃了十全大補丹——就是那個十倍經驗丹之後,底氣非常足,基礎非常牢靠。

    林作棟看著成績單,好半晌之後,才點點頭,「海文說的對,他不會作弊的,應該還是我們老林家的天賦發揮出來了,他頭頂有兩個旋呢。」

    「憑什麼不是我們老梁家啊?」

    「你們老梁家有兩個旋麼?」

    「……」

    對於日常性歪樓,林海文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林海文的期末成績和恐怖的進步名次,讓林作棟燃起了熊熊野心。

    朝京城大學開炮!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4章 腳踏南山幼兒園


    「兒子,京城大學中文系,你必須得考。」

    「兒子,真的,京城大學,特別好。」

    「兒子,我給你說,真的,特別的,突出的好。」

    「兒子——」

    「行了!」梁雪實在忍不住了,林作棟這一路上,簡直旁若無人地試圖說服他兒子,公交車上,巴士上,他就這麼一遍一遍地說,梁雪從其他人的眼裡看到了滿滿的羨慕,尤其是一個女的,穿著雞心領、綴蕾絲的短袖,比梁雪年紀稍微大一點,一直一直看林海文,滿滿的都是「這兒子怎麼不是我家的」可惜。

    在她心裡,已經相信這個情況,應該是兒子打算考清華大學,老爸非讓他考京大啊!

    然而,路人甲乙丙丁並不知道,林海文最近一次大考只考了514分,上一次更是只考了392分,去年京大在河東省的文科錄取線是658分。

    梁雪已經沒有辦法安之若素地享受那些羨慕的神色了,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行啊,反正她心虛,撐不住。至於林作棟,壓根沒想到這一層。

    被吼了之後,林作棟並沒有輕言放棄,轉而用眼神示意。

    「考?」

    「很好的哦,考吧。」

    林海文終於點點頭,「等我考到700分再說好不好?」

    嚯,旁邊座位的人眼神越發敬佩了,雞心領大媽特羨慕地和梁雪說,「這是你兒子吧?700分可不太容易考,你們也別對孩子要求太高了。能有個670、80的,京大清華都保準了,對了,你孩子學文科學理科的?」

    「呵呵,文科。」

    「文科考700分啊?」大媽被鎮住了,從此安靜到下車。

    雨荷縣因為有個雨荷湖而得名,不是因為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紫薇她媽,乾隆的p友。

    梁雪下面兩個弟弟都留在雨荷縣了,林海文的小舅舅經營養雞場,長年累月給他們家送雞蛋,送雞,還放出豪言,林海文高考前一個月,天天給他燉一隻雞,基本是坐月子的待遇。小舅舅比梁雪小了不少,他兒子還在念幼兒園。大舅舅是種田的,有兩個蔬菜大棚,基本都順搭著小舅舅給他們家送菜,按照時令送,夏天送辣椒,冬天送油菜之類的。

    在林海文的記憶裡,他姥姥,一個七十多的老太太,這麼跟他說過,「你媽媽嫁到市裡是受苦了,菜吃不到新鮮的,雞蛋也吃不到新鮮的,大夏天的熱出火都找不到地方躲,唉,我的乖乖也受苦了。」

    然後,給林作棟一個白眼。

    林作棟找誰喊冤去。

    下車的時候,小舅舅梁雨已經開著他的電動三輪在縣汽車站等著。

    「嘖,又開這個,都是雞味兒。」梁雪一皺眉頭,「我們自己叫個車。」

    「本來也沒打算裝你,看你矯情樣。」梁雨撇撇嘴,「我要去幼兒園接童童。」

    「沒良心的,姐小時候白疼你了。還接童童,把你兒子弄一身雞味兒。」

    梁雨壓根不理她,跟林作棟招呼了一句,挺熱切地看著林海文,「我們家的大作家,跟小舅去接童童啊。」

    「咦,你咋知道的?」

    「你媽說的呀,隔三差五往回打,她不打吧,你姥姥還往你家打,兩個人聊的唾沫橫飛的,我家海文又發了文章了,我家乖乖都賺錢啦。」梁雨學著他媽,就是林海文姥姥,還有梁雪的聲音,惟妙惟肖的。

    林海文意外的很,相比林作棟,梁雪表現還是很克制的,沒想到內心這麼火熱的,一腔熱情都潑灑到她娘家去了。

    「哈哈,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梁雪拉他,「你別上去,都是雞味兒。」

    「這車就是裝雞蛋的,又沒有裝過活雞,哦對了,除了給你們家送的時候裝過。」

    林海文嗅了一下,確實沒什麼雞味兒,肯定是衝過水了,他一刺溜躥了上去,「你們先回吧。」

    「好咧,我們走啦。」

    「開慢點,小心點。」梁雪在後面吼了一句,就看到梁雨揮著手開遠了,她更擔心了——怎麼能單手開車呢。

    童童是小名,大名梁昊,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流行拆字,昊就是日天啊,這不就成了梁日天了麼,不過好歹不姓趙。他現在是讀幼兒園大班,明年就要讀一年級了。

    「還沒放暑假麼?」

    「縣裡上班的父母恨不得就不放假,害的我們家童童也要這麼辛苦。」梁雨挺大聲地埋怨道。

    你可真是個二十四孝好爹。

    童童就讀的南山幼兒園離縣汽車站不遠,電動車突突了二十分鐘,兩個人就到地方了。

    林海文是第一次到這個幼兒園來,看著還可以,一個小小的塑膠操場,象鼻滑梯、蹺蹺板什麼的都有,「哎,那是不是童童啊?」

    兩三個大人,四五個小孩,圍成一團,他們家小童童站在中間,還流著眼淚呢。

    「怎麼了?怎麼了?」梁雨五大三粗的闖了過去,大家都嚇一跳。

    童童一見到老爸來了,撲了過來,「嗚嗚嗚,嗚嗚嗚。」

    有個馬尾辮的女老師,見到這場面,忙不迭地給他解釋,「梁昊爸爸啊,沒什麼大事,就是兩個小孩鬧點小矛盾。」

    「那我們怎麼聽到有人吼我們家孩子啊?」林海文耳朵好啊,而且是他先注意到的。

    「呃,這個——」

    「你們孩子太霸道了,要好好教教了,不就是一塊餅乾麼,就動手了。」明顯是另一個胖嘟嘟小孩的媽媽,挺氣憤的。

    原來是童童中午的點心餅乾沒吃,就放在身前的兜兜裡了,下午快放學的時候,他想起來了,就掏出來吃,結果被胖子瞧見了,就伸手來搶,搶著搶著掉地上了。這下子童童不肯了,直接一爪子,可他瘦啊,兩個人滾成一團,也沒佔了上風。胖孩子爹媽來得早,一看兒子被打了,火燒房似的把童童凶了一頓,童童這不委屈死了麼。

    「說破大天去,也是你們家孩子先搶東西的唄。」

    「孩子還這麼小,他能知道什麼?」

    「對啊,孩子這麼小,你吼他幹嘛?」

    「這搶東西吃,跟打人能一樣麼?」

    「有什麼不一樣的?哦對了,搶劫比鬥毆還嚴重呢。」林海文撇撇嘴,這種辣雞父母,自己孩子做什麼都是可以解釋的,別人孩子做什麼都是不能原諒的。

    「你怎麼這麼說話的,」胖子他爹看不下去了,「兩個孩子鬧點小矛盾,和和氣氣說開了就好了嘛,還說起搶劫鬥毆來了。」

    嘿,剛才你老婆羊癲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和和氣氣的是吧?」林海文點點頭,「成啊。」

    他低頭看了看,剛才掉下地的餅乾引來了不少螞蟻,哼哧哼哧地搬著餅乾屑。

    「童童,到表哥這裡來,還有那個胖子,你也過來。」

    幾個大人也瞧見螞蟻了,這是個好材料啊,螞蟻就是通過合作、團結一致,才能夠抬得動比自己重得多的東西。馬尾辮老師挺開心的,覺得童童這個表哥果然看著是個有文化的,胖子爹媽也想到這一點,沒攔著他們兒子。

    「你們看到沒有,特別是你,小胖子,這裡的螞蟻。」

    「看到了。」

    「吸,吸,看到了。」

    林海文笑了笑,一抬腳,踩了下去,碾了三下,「看到沒,小胖子,再敢搶我們家童童的東西,我碾了你跟碾死這些螞蟻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5章 廚神加持


    胖子看了看林海文,又看了看他腳底下的螞蟻,「哇」一聲哭了。

    「你——」

    「怎麼著?」梁雨往前一站,「我外甥跟你和和氣氣的,你不聽?要不然我們就練練?」

    胖子爹媽加一起也打不過梁雨啊,他手臂都比胖子他爹的大腿粗。

    林海文還在想,這兩人該不是什麼富二代,權二代之類的吧?順便腦補了一出不畏強權的戲。不過,有點遺憾的是,生活雖然充滿了苟且,但它的主流仍然是尋常人事。兩個人嘀嘀咕咕的,留下一波惡人值,帶著孩子走了——或者說落荒而逃了。

    「走吧,回家了,跟老師再見。」

    「陳老師再見。」童童這會兒不哭了,他超崇拜地看著林海文,顯然那一腳已經完全征服了他的小心靈。童童抱著林海文的大腿,轉頭跟馬尾辮老師再見。

    「噢噢,再見。」馬尾辮老師這會兒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林海文把童童抱到電三輪上,自己跳上去,梁雨就突突突地開動了,「我說文化人就是厲害啊,那倆玩意都快氣吐血了。」

    「還是小舅你的拳頭厲害,任何矛盾,最終都要以力量為後盾。知道麼?童童,要好好鍛鍊身體哦。」

    梁雨抽空回頭看了一眼,他兒子窩在林海文懷裡,雙眼雙光,小腦袋狂點,「你別把我兒子教壞了,我兒子以後要上大學的。」

    「……我擦,小舅你也太現實了。」

    回到梁家之後,小舅唾沫橫飛地說起來,那叫一個身臨其境,大傢伙笑了個半死,只有梁雪半真半假地埋怨了兩句,「這孩子,別把人小孩嚇壞了。」

    童童被小舅媽逮走了,他抱著林海文大腿不肯動,最後被抽了幾板屁股,抽抽搭搭地被拖走了。

    眼色還是不行,得多鍛鍊。

    梁雪和大舅媽負責做飯,姥姥在旁邊指揮,林作棟和大舅小舅聊得熱火朝天,其實兩個舅舅都不太願意跟林作棟聊天。倒不是看不上他,而是跟這個人聊天太煩人了。林作棟每次到梁家來,都當下鄉采風,恨不得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知道,接地氣啊。所以整個聊天,基本上是一個事無鉅細版本的調查問卷。

    誰樂意被人抓住做加長版的調查問卷啊。

    林海文沒有拯救他大舅他二舅的覺悟,他還有事呢。

    惡人值已經累積到14000多點,他還沒來得及兌換,掏出手機來,點開惡人谷。

    曉天機:「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坐擁無數奇門寶物,海鷗鳥最大,你是否要兌換一二?」。

    「兌換!」

    「你獲得廚神加持‧黃燜雞米飯。」

    林海文看著這個神光四溢的廚神,有點發愣。這東西他曾經得到過的啊,玩惡人谷這個遊戲,玩家都需要通過各種食物來彌補精力值,所以兌換到廚神加持,還是挺不錯的,不管是恢復速度,還是精力上限都會有提升。不過一般他聽說的都是加強版包子、饅頭之類的,直到他自己兌換到一個廚神加持,而且是黃燜雞米飯的,他才知道原來江湖的食物種類是如此豐富。

    要說黃燜雞米飯的廚神加持,在效果上是非常好的,一份黃燜雞米飯,頂的上十五個包子,第一次食用,精力上限在基礎數值上翻三倍。不過這個坑爹的遊戲並沒有就此打住,因為黃燜雞米飯的主要食材——雞肉,是買不到的。以至於他必須自己去捉雞,想想看,大家都風度翩翩地仗劍江湖,而他卻在追著野雞跑,畫面太感人,簡直不能看。

    仔細研究了一下使用規則,這份廚神加持可以被使用於任何人,以使ta獲得某一道菜品的加持——ta做出來這道菜,就是比別人好吃。

    「沒啥用啊,又不能拿去賣,難道給自己來個拿手菜?可是拿手菜是黃燜雞米飯,這也不太拿得出手啊,比西紅柿炒蛋還要爛。」林海文有點糾結,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東西用在梁雪身上,反正她看上去挺喜歡做菜的。

    林海文收起手機,竄到了廚房邊上。

    「哎呦,你這個水多了,放這麼多水,要煮爛了。」

    「雪,你是不是在家裡不做飯的?這個土豆絲切的,跟棍子一樣粗,就叫我乖乖吃這個?」

    「撲出來了,撲出來了,快快快。」

    林海文的姥姥站在廚房門口,比裡面的兩個人還要忙。

    「姥姥哎,童童好像在喊你呢,是不是想奶奶啦。」林海文剛才聽到了童童的聲音,應該是小舅媽給他洗好澡了。姥姥對這個小孫子的重視,是無與倫比的,甚至超過了她奮戰一輩子的廚房。

    送走姥姥,林海文才鑽進廚房,看了看有啥好吃的。

    「媽,有沒有一種被拯救的感覺?絕處逢生。」

    梁雪長出了一口氣,「每次到你姥姥家來,不做飯吧,說我懶,做飯吧,一直被她挑刺,我都搞一身汗。嫂子,你太不容易了。」

    大舅媽顯然是經過風浪的,沒啥表現,一股大將風度,「習慣了就好。」

    林海文靠近他媽,手心一個光圈亮起來,被他輕輕按在了梁雪背心,「媽,晚上做個黃燜雞唄。」

    「都燉了雞湯了,做什麼黃燜雞。」

    「孩子要吃就給他做一個,家裡別的不多,這個雞肉是夠夠的。」

    「就是,大舅媽,讓我媽做,她就是不會。」

    「我不會?哼,你給我等著。」梁雪果然是吃不住激的。

    林海文吐了吐舌頭,偷了一塊豬肝放進嘴裡,溜了出去。

    跟童童折騰大半個小時,那邊喊開飯了,小鬼已經餓了個半死,看了廚房好幾回了,一聽到大舅媽喊,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把林海文嚇一跳。

    「哥哥,哥哥,快快。」他還挺有良心,在邊上幫林海文也弄了個位置。

    一桌子大菜,紅繞肉、黃燜雞,小黃魚,都拿大瓷盆裝著,雞湯直接用了個火鍋放在最中間——大夏天的,這麼一桌也是夠嗆。

    「好香啊!」童童大聲感嘆了一句,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哪個菜這麼香哦?童童。」大舅逗他。

    童童正兒八經的,這裡聞聞,那裡聞聞,最後定格在了一盆黃燜雞上,「這個!」

    「呦,」梁雪喜出望外啊,「我們家童童就是鼻子好,有眼光。」

    大傢伙兒就開始下筷子了,那一盆黃燜雞,肉眼可見地少了下去——對於梁家來說,雞肉可是不算受歡迎的,今天簡直破天荒了。一直到最後,連湯都被童童拿來拌飯了。

    「今天這個黃燜雞,味道這麼好啊。」

    「那是,我的手藝。」梁雪得意地一揚頭,看著林海文,「怎麼樣臭小子,你媽我會不會做?」

    林海文伸出一個大拇指。

    「不對哦,今天這個黃燜雞比你做的好吃多了,」林作棟回想了一下,「前幾天你還做了這個,沒這麼好吃的,林海文,是吧?」

    老爹哎,你不要拉著我一起死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6章 兩個旋啊!


    圍繞樑雪的黃燜雞廚藝是不是出現了飛躍式的進步,老梁家和林家父子倆,進行了親切友好,富有成效的交流,其中林海文和梁大舅、梁大舅媽、梁小舅媽棄權,梁雨和林作棟堅持今天做的比之前好吃,梁雪則強調自己一直做得很好吃。最後是林海文她姥姥一錘定音:

    「你以前就是沒有今天做的好吃,你瞪作棟和大雨幹嘛。」

    絕殺。

    一夥人吃完飯抹乾淨嘴之後,找了半天原因,也沒找出來梁雪為什麼只在黃燜雞上廚藝飛漲的原因,同樣是她做的紅燒肉,就維持了之前的水準。最後大家只好歸因於無名力量——灶王爺顯靈。

    雖然林海文不知道灶王爺和惡人谷的廚神是不是同一個神,但大差不差吧,總是管著吃飯大事的。

    大傢伙在堂屋裡說話看電視,童童興奮地要死,不停地拿腳跺地面,還使勁兒碾。梁雨都擔心死了,這孩子不會成為成為暴力狂吧,林海文一臉無辜。很快,小孩就有點困了,但不肯回自己家,非得跟林海文一起睡堂屋的沙發,而且還死撐著眼皮要聽故事。

    「你們晚上還給他講故事啊?」

    「沒講過。」

    「啊?」林海文看著爬到了沙發床上,把自己完美地放進被子裡的童童,「那童童為什麼今天要聽故事呀?」

    「幼兒園的小朋友每天晚上都要聽故事的,我跟爸爸說了,他不給我講,還揍了我一頓。」

    梁雨有點尷尬了,「我怎麼不記得了。」

    「行,哥哥給你講個故事。」林海文開始絞盡腦汁地想,第一次給小表弟講故事,怎麼也得講一個有教育意義的呀。林海文點了一下藏書閣,進到百度裡,下載了一個童話故事的文包,打開目錄看了看,一眼選中了一個,就是你了:

    龜兔賽跑!

    「兔子長了四條腿,一蹦一跳,跑得可快啦。烏龜也長了四條腿,爬呀,爬呀,爬得真慢。

    有一天,兔子碰見烏龜,看見烏龜爬得這麼慢,就想戲弄戲弄他,於是笑眯眯地說:『烏龜,烏龜,咱們來賽跑,好嗎?』烏龜知道兔子在開他玩笑,瞪著一雙小眼睛,不理也不踩。兔子知道烏龜不敢跟他賽跑,樂得擺著耳朵直蹦跳,還編了一支山歌笑話他……

    ……為什麼跑得快的兔子卻輸給了跑得慢的烏龜了呢?」

    「為什麼呀?」童童瞪著眼睛。

    「因為啊兔子太驕傲自滿了,它覺得自己跑得很快,所以就跑跑停停,還睡了個大覺。但是烏龜卻一直堅持往前跑,雖然他跑得慢,卻一分鐘都沒有停止過。最後,驕傲的兔子就輸給了烏龜。所以童童不能因為自己很聰明,就不認真學習,應該學習小烏龜,堅持不懈,認真努力,對不對?」林海文說完,成就感爆棚,簡直是引領了一隻迷途小羔羊,走上了光輝燦爛的人生大道啊。

    「嗯。」

    「好啦,故事講完了,快睡吧。」

    要說小孩子就是容易睡著,也就三五分鐘,就打起小呼嚕了。

    「這個故事你自己想的?我沒聽過啊。」林作棟犯了職業病,「故事挺不錯的呀,有教育意義,叫龜兔賽跑是吧?什麼時候寫出來投到《少兒文藝》去看看。」

    林海文覺得文字搬運工這個工作,真的是非常有前途。

    古詩詞能發到《古詩觀止》上,知音文能發到《臨川晚報》上,就連給表弟講的睡前故事都能發到《少兒文藝》去。

    「真沒想到,我們家還要出一個作家了,」梁雨挺驚奇的,「要我說還是姐夫家的遺傳,我們家三輩兒也沒出個文化人啊。看我,是個養雞的,我哥,是個種菜的,我姐,就算到市裡去了,也就是個管賬的,這個叫什麼,文化素養,還是得靠姐夫。」

    林作棟開心啊,在老岳母面前,他膽氣很足的,梁雪不敢找他麻煩。

    「梁雪也跟你們說了,海文發到《古詩觀止》上的兩首詩啊,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古詩類期刊,多少大教授大詩人都在上面發作品的。而且啊,海文這次兩首詩詞,都是一級作品,就是頂好的那一類,很多大學者都寫評論誇獎了。喏,你們看,今天才收到了匯款單,兩首詞,頂上我一年的工資了。」

    終於肯拿出來了!

    這張匯款單應該是今天上午就收到了,結果中午回家,下午一路上,晚上吃飯,林作棟愣是不提,林海文差點就覺得林作棟這是要獨吞啊。

    沒想到,他是等到這個時候,大家全都安靜坐下來了,沒事幹了,注意力集中了,他才拿出來。

    心機boy!

    梁雨接過去一看,6萬元整!兩首詩都以最高標準給付稿費,《古詩觀止》的誠意還是不錯的。

    「……要不還是說得讀書呢,這兩首詩,有三百個字麼,就比我忙一年還賺得多了。」

    「那能一樣麼?」梁雪得意的很,「多少大學生博士生都寫不出來的,這個得看天賦。他們老林家,頭頂上有兩個旋的,聰明。」

    林海文差點沒噴出來,在家裡頭,為了這兩個旋,梁雪差點沒跟林作棟打起來,這會兒到了娘家,她倒是說的挺順口的。瞥了眼林作棟,他相當淡定,絲毫不覺得這種表裡不一的行為是要進行譴責的。

    別看老林平時有點缺根筋,道行也是不淺的啊。

    一群人圍著林海文,誇了個翻天覆地,林海文這麼厚的臉皮都快挺不住了的時候,話題才轉到其他事情上。

    說的是梁雨的養雞場,最近生意不好,主要是南邊出現雞瘟,傳的很邪乎,結果連帶著臨川市裡都不愛吃雞了。

    「今年搞不好要賠哦。」

    「到中秋前後,風頭過去了,市場還是會起來的。」

    「這就說不準嘍。」

    林海文想了想,也沒什麼辦法,這種常規問題,他能從百度上搜到的,這裡也能從寰宇上搜到。至於兌換的物品,實在是隨機性太高了。

    聊過了養雞場,又聊了種菜大棚,然後是梁雪他們印刷廠,最後十一點多的時候,聊完了隔壁村的一隻豬婆生了十六頭小豬,四隻黑的,十二隻白的,大舅準備去抓兩頭來養,大家才各回各家,找地睡覺去了。

    他們仨在雨荷住了兩個晚上,禮拜天下午回到市裡——童童哭了一大場,主要是為了睡前故事,在他爸許諾去給他買一本故事書後,就扭扭捏捏地鬆開了林海文的衣服。

    林作棟趁著第二天上班前,把林海文的錢給取了出來,跟之前的稿費一起存到了一張卡里,不過他和梁雪無視了林海文的抗議,把卡捏在了自己手裡,沒給林海文,不過他的零花錢,從每天10塊,上漲到了50塊——小富豪啊,夠買兩杯卡布奇諾去釣妹子,還能去電影院消受一部打折電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0
第0027章 卞婉柔


    週一早上,眼光明媚,蟬鳴鳥叫。

    林作棟還沒出門,就接到了《古詩觀止》那邊古小海的電話。

    「嗯?」林作棟聽了之後,有點猶豫,「這個,要不還是問問林海文他自己的意見。」

    「怎麼了?」林海文從粥裡抬起頭。

    「有人要買你那首詞。」

    有人要買《明月幾時有》,準確的說,是買它的歌曲改編權。

    林作棟沒替兒子做主,讓古小海那邊重新給林海文手機撥了電話,才和梁雪去上班了。

    「卞婉柔?」

    林海文覺得這個名字挺熟悉的,但不是特別有印象,還是古小海給他解釋了之後,他才搞清楚。

    卞婉柔,七年前憑藉第一張專輯《憶江南》,行銷160萬張,十一首歌網絡電子下載總計1300多萬次,紅遍大江南北,成為當時最有潛力的女歌手,專輯主打歌《孤雁》至今仍然是ktv的熱門單曲。但這位姑娘很有性格,紅了之後就和公司鬧翻了,古小海作為半個業內人,瞭解到的情況,大概是卞婉柔不願意作為公司的公關工具——就是陪一些老闆吃吃飯,聚聚會之類的,也沒到潛規則的程度。最後基本把在圈內賺到的錢,連帶《憶江南》的所有版權演唱權等等,全都賠給了公司作為違約金。而且還被潑了一堆髒水黑料,從此銷聲匿跡。

    「古哥,她是要回來唱歌了?」

    「海文,其實照理說我不該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卞婉柔呢,她也不是適合唱這首歌的人,不管是名氣還是其他的條件,跟現在當紅的歌手差的都比較多。但是,我也是一個老朋友的託付,這個女孩吧,現在情況不是特別好,這些年一直在當音樂老師,可是家裡最近有人生病,需要錢,只好再出來唱歌。」

    古詞改變成歌曲,在樂壇是比較常見的,而且算是古典風格的一個分支,所以林海文這首詞會被樂壇的人看到,是不出奇的,甚至可以說是必然的,那些睜大眼睛的製作人,不會錯過這麼一首千古好詞。

    既然如此,卞婉柔,一個過氣女歌手,甚至是退圈的歌手,確實不能算是一個好的推薦。

    不過林海文並沒有在想這些,他腦子裡,正在回憶卞婉柔那張專輯,他正好聽過這張專輯裡的大部分。

    唱歌的女聲嗓音純淨,但聲線非常多變,有時沉厚,有時輕盈,有時候如泉水叮咚,環珮相擊,有時候又奇峰突起,直入雲霄,可以說一張專輯裡如此多變而且善變的聲線運用,是極為罕見的。而且她還有個非常特別的點,那就是顫音——不是那種刻意的抖嗓子,而是恰到好處的一種情感醞釀,所謂餘音繞樑三日不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除此之外,在尾音、轉音上,都獨具特色,實力不低。加之最重要的一點,感情非常細膩,而且和詞曲交融,極其地動人。

    這樣的特點,林海文幾乎是立刻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他原世界聲名煊赫,但他卻無緣一見的天后——鄧麗筠!

    林海文突然有些興奮起來,一個新的鄧麗筠?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鄧麗筠絕不是靠一首歌能夠成就的,而他,似乎也沒有必要將那些經典之作都拿出來給這位卞婉柔小姐。

    「海文,海文?」

    「啊?」

    「你要是覺得不願意,也沒關係,我也就是幫老朋友問問。」

    林海文已經有了決定,但暫時還並不是最終的結果,他必須和卞婉柔接觸一下,畢竟,今年卞婉柔已經是26歲的人,嗓音還是不是一如既往,水準是不是還穩定,都是未知數。

    「古哥的老朋友?該不是什麼初戀小情人吧。」

    「……,」古小海一頓,「臭小子,胡說八道,就是一個普通的老朋友。」

    「噢~,原來是普通的老朋友,這個說法倒蠻新鮮的。這樣吧,古哥的面子肯定是要給的,你讓卞婉柔跟我聯繫一下吧,我總得聽聽她的說法,對不對?」

    「行,那哥就謝謝你了。」

    ……

    西京城,一處尋常的小區裡。

    「嗯,嗯,好好,謝謝你啊,嗯,到京城我請你吃飯。」黑衣的短髮女人掛掉電話,臉上有些興奮,「海文先生同意跟你聊一聊,我們給他打電話吧?」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穿著碎花長裙的女人,披著長發,流淌著就像是一掛烏黑的瀑布,眉間帶著煙雲,雙目裡霧靄隱現,這,就是隱退了六年之久的卞婉柔。

    這樣的女孩子,當年在圈內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那就太難了。

    「是看在古編輯的面子上吧?」聲音就像是一匹綢子。

    「你管他呢,」短髮女人叫林青,當年是卞婉柔的助理,後來在圈內摸爬滾打的,也帶出過不錯的歌手。這一次卞婉柔找到她,林青二話沒說,就飛到了西京來,幫她奔走,「婉柔,現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

    「我知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去臨川一趟,更好一點?」

    「去臨川?」林青一愣,拍了一把大腿,「對啊,這才更有誠意啊。這些寫詩詞的老頭子,個個都神經兮兮的,說不定就因為我們打電話會不高興呢。」

    兩個人立馬起身收拾東西,當天就飛到河東省的省會蘇東市,轉了高鐵到臨川市,當然她們不可能直接上門了,還是得先跟林海文聯繫。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鐘,林海文接到電話,聽說卞婉柔已經到了臨川,也是發了好一陣呆的,兩個姑娘家,還挺狠的。

    兩邊約了一下,林海文指了個地方——他們家不遠處的一個小吃店,小二樓、有包房的那種。

    林海文很喜歡這一家的豬心蓮子湯和鹵豆腐乾——一度他認為裡面是不是加了罌粟殼,不然怎麼那麼上癮。最後還是輸給了自己的口腹之慾,管他什麼吃不死就行。

    當然了,這家南城小吃是有真手藝的,就說這個豬心蓮子湯,豬心必然是一煮一蒸再切片,高湯指定是老母雞熬出來的,時時刻刻不斷火。牌子在老顧客那裡,是很響亮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1
第0028章 十五萬


    小吃店的老闆娘就是南城人,一口標準的地方普通話。

    「呲點色麼?」

    「我找人。」

    老闆娘乾脆利落一轉身,干自己活兒去了。林海文嘴角抽了抽,自己跑到小二層,找到第三個小包房。

    「你好。」

    「呃,你好,這裡我們已經有人了。」

    林海文一愣,旋即想到自己,短袖短褲人字拖,一臉菜嫩,不像個正經的——詩人。

    「卞婉柔小姐,還有林青小姐,是麼?我是林海文,再次,你們好。」

    卞婉柔推了推僵住的林青,才歉意地朝林海文說道,「海文先生,不好意思,我們只是沒想到寫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先生,竟然是這麼年少有為。」

    林海文聳了一下肩膀,「小屁孩也有大世界。」

    「能說說為什麼看中了《明月幾時有》麼?」林海文坐下來,一邊喝著豬心蓮子湯,一邊吃著鹵豆腐乾,問道。

    這種油滋滋的談話氛圍,不管是林青,還是卞婉柔,都比較陌生。

    「咳,海文先生」

    「嗯」

    林青暗暗翻了個白眼,讓她對著一個小屁孩喊先生,實在有點為難她。本來想著林海文客氣一下,她就順勢而下,結果林海文老神在在的,就這麼受著了。

    「你可能也瞭解過婉柔,她當初就是以古典風格出道的,也受到比較多的認可。這一次回歸,最好的切入點,當然還是類似的風格。」

    「古詞傳世的有上萬首,我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想要《明月幾時有》。」

    卞婉柔示意了一下林青,「海文先生,其實是我在學校看到的這首詞,當時就覺得很有觸動,尤其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一句。我家裡的情況,可能古編輯也和你說了一點,我這幾年的經歷,也可以說得上是悲歡離合,陰晴圓缺了。所以我對這首詞有一些切身的理解和感受,很希望能夠把它唱出來。而且,也並不是每首詞都適合改編的,《明月幾時有》卻是非常適合的一首,很難得,能夠遇見是我的幸運。」

    林海文點點頭,沒再繼續問她的經歷,也沒問開價,而是直接跳到了另一個話題,讓卞婉柔很意外。

    「卞小姐,你當年是因為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才離開這個圈子的,這一次回來,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林青臉色變了,顯然覺得這不該是林海文問的問題,「海文先生,我們只是希望跟你購買——」

    「林青!」卞婉柔喝止了林青的話,她看得到,林海文的眼裡非常平靜,顯然已經將林青的反應考慮在內。她也感覺得到,林海文在觀察她,甚至在刻意地營造觀察的氣氛,「海文先生,當年我很年輕,有些事情做的太衝動,現在想來,也不是沒有後悔。但是,還有一些事情,不論是到了什麼時候,我的態度都是不會變的。」

    林海文突然呵呵一笑,「我就是八卦一下,後面這個問題沒什麼意思。」

    噗!

    連卞婉柔這樣的水做的女人,都差點破功,狠狠地瞪了林海文一眼。

    其實,林海文想知道的東西,在見面一開口,他就知道了,看嗓子並不需要聽到歌聲的,一說話,他就知道卞婉柔的嗓子依舊完美。他抽了根筷子,在桌面上敲了幾下。

    林青愣住,卞婉柔卻聽出來,這是一段前奏。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千里共嬋娟~~」

    古典、優美的旋律,在林海文清朗的聲音裡徐徐展開。

    鄧麗筠的這首《但願人長久》,由梁紅生作曲,可以說是最為經典的宋詞改編的歌曲之一,歷經數十年而毫不褪色,翻唱者很多,傳唱的更是無以計數。林海文自從想到要改編《明月幾時有》,就已經打定主意,就是這首《但願人長久》,不會是別的,也不會允許其他人做另一種改編。

    這裡面有一種宿命般的使責任感,似乎是他把這首詞帶到了這個世界,就應該為它配上最合適的旋律——同樣來自那一個世界的旋律。

    一曲唱罷,卞婉柔和林青都長久沒有說話,林海文也靜靜等著。

    「這是先生自己寫的曲?」

    「是的,你覺得怎麼樣?」

    卞婉柔毫不猶豫地斷言,「這樣的詞,這樣的曲,再沒有更合適的了。」

    「卞小姐,我能問問,你拿到這首詞,打算怎麼辦呢?是拿著它去找公司,還是拿著它去找製作人?」

    林青呼吸一滯,這是她們的死穴,卞婉柔還沒有找到願意幫她出專輯的公司和人,她們的計畫是拿到這首備受矚目的詞,然後去請有份量的作曲人,最後再拿已經完成的歌,去找到願意出的公司。換而言之,她們打算玩的是「先有蛋再有雞」的遊戲。

    不過卞婉柔和林青不同,她相信這個讓她吃了很多次驚的男孩,明白他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不必要這麼一步一步地,打破她們的心防,點明她們的底細,拿出自己的籌碼,最後必然是有所要求的。

    「海文先生,你有話不如直接說。」

    「我沒什麼話要說啊,跟前面一樣,只是八卦一下,畢竟我們普通人很少見到明星嘛,有點好奇,」林海文聳了聳肩膀,裝得挺像,很有點你要怎麼就怎樣的隨意,「如果你們不願意聊八卦,那就聊聊價格唄。」

    卞婉柔很辛苦地忍住胸前一口血。

    林海文現在才沒有心情去算計卞婉柔呢,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去多關心關心處於「偽‧更年期」的梁雪。他之所以要見一見卞婉柔,要把曲子一起拿出來給她,無非是要對《明月幾時有》這首詞有個交代,這雖然有一點可笑,但此時此刻,他確實希望這麼做,所以他就這麼做了,僅此而已。也許未來他不再有這樣的衝動,就不會再這麼做了。

    人生少年,少年意氣,他雖然是個西貝水貨,卻也不反對偶爾意氣一下。

    談到價格,那肯定是林青出馬了。

    「不知道海文先生有沒有價位?」

    「第一次賣歌,不太懂啊,還是林小姐給個價吧,仨瓜倆棗的,夠在這裡喝兩碗豬心蓮子湯,也就行了。」林海文倒是說的實話,不過林青這會兒不會信他,蔡大媽那句話很有道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麼聊齋啊。

    她考慮了一下,來之前她們倒是有個價格,5萬塊拿下這首詞。

    對於新手詞人來說,幾百上千的價格都有,沒資歷但作品很好的,幾千上萬也可以。但是林海文的情況很特殊,《古詩觀止》的影響力在文藝界是比較大的,她們也相信,林海文絕對接到過報價,只是要麼不滿意人,要麼不滿意價錢。

    這也確實如此,古小海那邊的報價,林海文都給推了,唯獨這一次是因為卞婉柔的歌聲,他才動了心——倒不是說他執念很深,而是沒有必要這麼快賣掉,好曲好詞永遠是稀缺資源,如果不急著要錢,或者闖名氣,根本不需要著急。

    「十五萬,詞曲一起,您看怎麼樣?」

    林青忐忑不安,卞婉柔現在跑單幫,錢是個大問題,這幾乎是她們能動用的資金的一半了。

    「成啊。」

    「啊?」

    「哦?所以我要跟你講價是麼?」

    「哦不哦不,沒有,沒有,」林青一把抓住了林海文的手,也不管他剛才捏過鹵豆腐乾了,「合作愉快!」

    「愉快。」林海文挺費勁兒地把自己手從林青的手裡抽出來,臉上不自覺帶了一點苦惱的神色——當你做一件事情比較困難的時候,你就會露出這種神色來,並不是說你有厭惡或者痛恨的情緒。

    不過,顯然林青沒能理解這個真理。

    惡人值+200,來自京城市林青。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6 13:11
第0029章 炫富果然爽


    卞婉柔付錢還是很爽快的,第二天在同個小吃店碰面的時候,老闆娘沒有高冷地走開,而是挺不屑地看了看林海文:「「孝年慶,不屈貢園兒耍堆香,恬恬到喔咦果孝呲顛雷,又一似。」

    惡人值+50,來自南城小吃朱海棠。

    「她說什麼啊?」卞婉柔挺好奇。

    「小年輕,不去公園耍對象,天天到我一個小吃店來,有意思。翻譯完畢。」林海文一臉糾結,還海棠?雖然惡人值是個好東西,但你這麼隨意亂扔,也不是很好吧。

    卞婉柔臉一紅,跟老闆娘解釋了一句,「我們不是那個關係。」

    「得了,趕緊的吧。」林海文打頭上了二樓,跟小吃店老闆娘解釋自己的婚戀情況?這很不林海文!

    卞婉柔今天是自己來的,從包裡掏了兩份合同出來——《音樂版權轉讓合同》。本來這個事是林青的拿手活兒,但林青回了京城,她要先辭職,然後********幫卞婉柔。

    林海文拿過來,嘩嘩嘩地掃了兩遍——對於類似的法規,他昨天也瞭解過了。這就是一份制式的合同,原作者,也就是乙方除了署名權,其餘權力都讓渡給甲方。當然,更高級別的詞曲作者,還能有分成這一說的,林海文沒有那個級別,也沒有那個興趣折騰,一把買斷也合他的心意。

    從口袋裡掏出筆來,林海文翻了翻,找到自己的位置,簽了個名。

    「哎,你不回家讓大人看看?」

    「放心,我已經17歲了,是有民事行為能力的,這份合同具有合法性。要看身份證麼?」

    卞婉柔被林海文一臉淡漠地使用法律詞彙給驚住了,有點帥啊!

    「啊,不用不用。」

    合同簽訂,卞婉柔那邊就給林青打了一通電話,過了不一會兒,林海文手機通知就來了,顯示收入15萬元——這個通知還是林作棟給他開的,按照他的說法,「不要以為我們打算貪墨你的錢,只是你還太小,我們替你保管,為了打消你的擔心,給你開一個短信通知,要是我們用了你的錢,你隨時可以把卡拿回去。另外,這個每月2元的短信服務費,將從這個卡里支出。」

    果真是個親父子,明算賬的好爸爸。

    「得了,那就這樣,我撤了。」

    「……」卞婉柔還沒見過這麼幹脆利落的人呢,「你,你不喝一個豬心蓮子湯?」

    「今兒沒空,下回再來。」

    林海文還真是沒空,他的假期馬上結束了,母上大人在這一最後時刻決定內退,所以他得去幫她收拾東西。

    林海文下樓的時候,老闆娘看見他,嘀咕了兩句,大概意思是「又讓女孩出錢,怎麼好意思」之類的。

    惡人值+100,來自南城小吃朱海棠。

    呵呵。

    ……

    臨川二刷自負盈虧之後,其實一直都在勉力維持,最近兩年是越來越不行了。廠裡也在盡力勸說職工選擇買斷工齡下崗,或者是讓老職工申請內退。不過梁雪的工齡和年紀,還不足以內退,她只有41歲,還差9年。所以她的內退是個半成品內退,即不用坐班,也沒有工資,但是社保還是由臨川二刷給交,這麼一來,吸引力就大大降低了,還不如一次性買斷呢。

    不過梁雪堅持要選擇這一種,有單位給交社保,總歸安穩一點,林作棟和林海文就都同意了。

    坐77路公交,從楓林小區到臨川二刷,一共是六站,林海文小時候來的比較多一點,初中之後就很少來了。

    門口的保安,還是那個地中海大爺——四五年了,還沒從地中海變成太平洋,估計也花了不少心思保養。

    林海文走到他媽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沒關牢。

    「你們說這個梁雪,該不是因為那個事才會內退的吧?」

    「十之七八,不然還能為什麼,說起來還是王曉霞你的主意哦,她也真是挺蠢的,居然就這麼去寄信了。」

    「陳姐,你可不能把我賣了,我也是為了大家好啊。」

    「知道知道,怎麼可能嘛。不過同事十來年了,她就這麼退了,我這還有點不太舒服呢。」

    「可不,總是處出感情了嘛。要不是她堵著一口氣,以後還能來往的哇,現在嘛,就難了。」

    「氣性大,這事兒還是得怪她自己嘛,又沒人幫她寫信。」

    林海文這麼一個從網絡噴子的口水裡闖過來的人,都差點被二刷財務的這幾個女人給驚呆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哎,兒子你過來了,怎麼不進去?」

    「才到。」林海文忍了忍,沒給他媽添堵。

    梁雪帶著他推門進去,幾個人都噤聲了,還有堆著笑臉的,比如那個王曉霞——林海文認識她呀,長的屬於遠看很醜,近看更醜的,要不說相由心生還是比較靠譜的。

    林海文突然動了個很惡俗的念頭,「哎,媽,剛才我賣掉那首詩的歌曲改編權了,你給我查查錢到了麼?」

    「你爸不是給你辦了短信通知麼?」

    「沒收到啊,那邊說是打了,你上網查查。」林海文沒有壓住聲音,挺正常的,辦公室幾個人聽到錢,耳朵都豎著跟兔子似的。

    「就說不靠譜,每個月2塊錢呢。」梁雪一邊嘀咕著,一邊開電腦登錄網上銀行——她是「天街」購物愛好者,而且還不信快捷支付,每次都用網上銀行,登錄起來順門熟路的。

    「進去了,咦,2……個十百千萬十萬,21萬9602元。賣了多少啊?」梁雪被嚇了一跳。

    「十五萬啊。」

    「海文又賺了十五萬?」王曉霞沒忍住,問了一句。

    之前林海文寫文章、寫詩,從楓林小區幾個同事那邊,都傳到了廠裡來——有林作棟這麼個人物,他們家秘密比較少。

    「呵呵,是啊,上次那首詩賣給一個歌手了,她說十五萬,我也沒講價。」林海文笑笑,挺溫和的,然後轉頭去跟他媽說話,「行了,到了就行。對了,老媽,你不是想去馬代旅遊麼?兒子請你啊,陽光海灘,不要太爽了。還有上次你看中那隻翡翠手鐲,四萬多塊的,兒子給買了。」

    「噢~~,梁雪你是要享福嘍。」

    陳姐,王曉霞,幾個婦女,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神情來,剛才那點幸災樂禍,早就不見了。

    梁雪本來也挺難受的,這麼一想,也覺得自己是要享福去了,不用上班了,兒子這麼能賺錢,那不是大福氣麼。

    「哈哈,我也就比你們早享幾年福,你們去不了馬代,也可以多去清涼山曬曬太陽嘛。」

    清涼山,在臨川市中心往北12公里,免門票,有猴子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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