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科技] 幻遊獵人 作者：紀茗 (停更中)

第570回（四）宿命（24）諾蘭的考驗3

　　麥婭明顯猶豫了一下，看來諾蘭的說辭確有打動她……隨後，她如實告知：「要我輸給你，也是有難度的。」

　　「輸還有難度？」諾蘭顯然不明白了，「你讓我幾招不就行了？」

　　「我本來已經是亡靈狀態，除非靈魂灰飛煙滅，便沒有了另一種消亡的狀態。所以，我只能與你靈魂契約，寄存在你的身體裡，才能走出亡者之森。現在，因為身處元神結節，所以可以離開你的身體對戰。但是，你並沒有讓我靈魂消亡的能力，也就是說，我對於你來說，是打不死的……那，又何來輸一說呢？」

　　諾蘭立刻回答：「既然是這樣，麥婭師傅你更不能傷害我了，我要是死了你就只能回到那個無聊透頂的亡者之森去，我看得出來，你也有改變世界的抱負，你有也自己的思想……這些全都要化為泡影了！」

　　「話雖這樣說，元神的任務已開，我還是需要聽命執行的。」麥婭淡淡地說，「我對於你來說，是不死之身，你確實是沒有可能打敗我的。」

　　這時，諾蘭眼睛微轉，一下子想明白了過來：「等等！麥婭師傅，你仔細回想一下——元神祇是說，如果我能打敗你，就讓我通過考驗，可是她並沒有限制我方法啊！」小妮子的表情一下子轉而為興奮開心的樣子，「也就是說，如果我說服了你認輸，也是可以的！」

　　麥婭又陷入了沉默，身側舞動的黑色鬥氣逐漸平復，似乎是覺得諾蘭說得有幾分道理。

　　諾蘭知道自己的勸說起到了作用，立刻趁熱打鐵：「麥婭師傅，我們根本不需要你死我活——認輸，只要一方低頭就可以。元神本來就沒有設置好規則，輸贏真的只是我們兩說了算就行。你之前願意放棄在亡者之森的日子，與我契約出走冒險，相信今天也願意跟我一同面對元神的考驗，對吧？信我吧，口頭認輸就好，我們試試？」

　　話是足夠打動了，麥婭此時已將所有的鬥氣收起，緩緩地向著諾蘭飄近。

　　諾蘭努力平復了內心的緊張，淡淡呼口氣後，也邁步走近麥婭。

　　兩人距離一米，雙雙停下步子，似乎找回了默契地對視了三秒。

　　隨即，麥婭緩緩地單腿跪下，說出了三個字：「我認輸。」

　　諾蘭此時不覺握緊了雙拳，再深呼吸一下，抬起了頭來，用盡所有的力氣對這天空大叫道：「元神！！！你聽到了沒有？！我贏了！我通過了你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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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鏡這頭，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虛默終是鬆了口氣。

　　隨之，他也抬頭向著無盡的黑暗大喊道：「元神，你都看到了嗎？麥婭認輸，諾蘭贏了！快放我妹妹回來！你剛剛自己說過，做人做神都要一言九鼎，是時候兌現你的承諾了！」

　　水境隨之又泛起了漣漪，模糊了畫面。隨著試煉場景的消失，女人樹面再現，剛剛諾蘭和麥婭消失的地方白光一閃，將倆人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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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婭師傅向我認輸，代表我打敗了她。元神大人，我通過了考驗，該你兌現承諾，幫助我和哥哥轉職成神了。」一落地，諾蘭就理直氣壯地說道。

　　「倒是跟我想得一樣，你果然不是個會按常理出牌的孩子。」沒想到，元神卻說，「我料到會有驚喜，只是沒想到這過程如此沒趣。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多說幾條規則，增加幾分難度。」

　　「我看還是免了！」諾蘭立刻回應，「上學時最討厭考試，能過就萬歲，絕對不要再來一次。好了，元神大人，該你成全我們了，既然要拜你為師，需要什麼儀式嗎？需要我立刻跪下來叫你師傅嗎？」

　　「看把你急的，這是怕我反悔嗎？」女人樹面笑了一下，「放心吧，我這也是遵照命運的軌跡在走，命中注定的事情，我是不會違逆的。」

　　元神話畢，前面的水境突然碎成無數地水珠，一下子四散開來，模糊了虛默和諾蘭的眼。身體只覺得從上千米的高處一下子跌落般的失重，眼前的水珠最終連成了一片天空的藍色。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天那雲，他們已經掉入了層層的樹葉，最後一落躺在了厚厚的草地上。

　　兄妹兩人爬起身來，發現又回到了那個有著三面神樹的空間，且他們正對的就是女人樹面這一方，只是這女人面似乎又擺出了睡著的表情。

　　諾蘭正欲出聲與神樹對話，身後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隨之一個女聲說道：「來吧，你們的轉職儀式可以開始了。」

第571回（四）宿命（25）轉職為神1

　　虛默和諾蘭聞音轉身，只見一個身穿綠袍高約兩米的光頭高大女人正一臉正色地看著他們，她的面容與樹面上的女人容貌如出一轍，一雙深綠的眼睛中似乎藏有五色的光，讓人與之對視時有種要被吸盡魂魄的感覺……

　　兩人的眼神被牢牢地定住了，喉嚨也發不出聲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化為女人型的元神背後伸出了兩道樹枝，樹枝不斷繁衍伸長，長出了葉子，也長出了粉色的櫻花樣的花朵，跟早前在白茫世界及神樹之上碰觸的「回憶櫻花」一模一樣。隨之，樹枝中伸出一簇朝著他們伸來，最終綁住他們的雙臂後，一下子穿過了他們的心臟——

　　一陣巨疼使得虛默猛地閉上了雙眼，等疼痛緩解，他看到過往的片段如同萬花筒一般地在眼前交錯旋轉，虛默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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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拋物線從眼前閃過，那物體落在了佈滿蝴蝶蘭的花壇後面的草坪上，妹妹諾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真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喂喂！怎麼可以隨便扔書呢？在這個過度科技化的時代，你知道紙質書本是多麼寶貴的東西……下午的物理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不會又準備交白卷吧？」他看到自己合上手中的書本，轉過頭來教訓道。

　　「考試？這個時代誰還會關心考試啊，需要擔心的事情那麼多。」

　　「今天，NOW！——我就擔心考不好會被孫指導那個母老虎扔板刷，次次都被她教訓你不疼嗎？總是學不乖，也不知道你哪有那麼多憂國憂民的事情值得想。拿出百分之十的精力放在學習上面，你會少挨多少罵啊。還是想點務實的，解決掉下午的物理考試吧。」他伸手狠狠揉了揉諾蘭那頭蓬鬆的金色卷髮，皺著眉頭說道。

　　「學習物理有什麼用，我只要知道歐米伽值等於一，今天的宇宙不會大爆炸就行了。老師給的材料都看得快睡著了，倒是最近看了一篇網路論文挺有意思的，說的是——自21世紀開始，便有科學家推測」起源「也許在無止境的」涅槃「海洋中重複發生。在這個理論之中，我們的宇宙就好比漂浮在巨大」海洋「上的一個氣泡，在這個」海洋「上不斷有新的氣泡形成。根據這個理論，宇宙像開水中形成的氣泡，在不斷的產生，漂浮在一個更大的舞台上，即一個11緯的超空間」涅槃「上。越來越多的物理學家認為我們的宇宙是從一次火災中，從一次大爆炸中產生的，但它也與其他宇宙的永恆海洋並存。所以……隨著我們生存的地球、銀河系、宇宙變老變冷，生命難以繼續維繫，我們將不得不離開它，逃到另一個宇宙去，不同維度的宇宙去。」

　　擺脫掉虛默放在頭上的魔手，諾蘭捂著被揉亂的頭髮，噘著嘴建議，「怎麼樣，虛默?我們拋棄現在這個四維空間，逃到新的世界去吧。」

　　虛默無奈地笑了起來：」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啊，你真是長不大的小孩……你是看最近網路上面吹噓的那個什麼』SOS』外星殖民計劃新聞看多了吧?……那種外星球殖民計劃離我們太遙遠了，還是想想切實的，比如下午的物理考試……」

　　「虛默！」諾蘭有些生氣地又噘起了嘴，「我們不能因為自己沒錢就失去希望啊！……而且，現在上大學也需要很多錢的，不是嗎？」

　　「錢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專心讀書就好了。」虛默信誓旦旦道。

　　「不用，我這麼聰明，自己能搞定。這幾年的生活費不也是我自己掙來的嗎？」諾蘭說著，立起身來，一面拍著裙子上的灰，一面說道，「為了避免孫指導看到我的考卷就生氣，我決定華麗地匡考啦！」

　　「你要去哪裡？！不准出去打奇怪的工哦！」虛默皺著眉頭也站起身來。

　　「才不會呢。」諾蘭向前走著，背對他右手伸長擺出一個V字手勢，「一年一度的幻遊獵人執照考試就要開始了。」

　　「幻遊獵人？」

　　「是的，幻遊獵人！上個月我已經十六歲了，我要成為幻遊獵人！FiGhTinG！！！——」諾蘭轉過頭來大聲的宣佈。

　　而虛默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幾乎是反射條件地回應與宣佈道：「我也要成為幻遊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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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畫面在滾動的萬花筒中顯得格外刺眼……是啊，虛默怎麼忘的掉，這才是整場冒險的開始，從他決定要跟隨妹妹的步伐成為幻遊獵人的那一刻……

　　隨之，他看到了晴空、左慈、威特……同伴們一一出場，劃過記憶碎片無數，萬花筒持續地翻滾，翻動出的畫面開始展現起勇者大陸的世界——

第572回（四）宿命（26）轉職為神2

　　「太好了！虛默，你終於醒啦？……你已經躺了一天一夜了。」

　　眼前出現的紫色籐蔓編織的天頂，還有朵瑞一臉擔心的表情。他當然記得，這不正是在與九尾激戰後，他被先知克雷雅救回了通天籐蔓的高庭，隨之醒來所見的情形嗎……

　　記憶中的自己正坐起身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問：「都結束了，月隱石呢？」

　　「月隱石不正在你的身體裡嗎？」克雷雅抄著雙手，一臉無奈地說道，「九尾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卻在離開之前使用了禁咒將月隱石的力量封印在了你的身體裡。這下可好了，失去了月隱聖石之力的保護，整個月隱村的結界都消失了。」說著，她揮手一下，頭頂的籐蔓挪開幾根，立刻露出了刺眼的陽光。

　　他立刻抬起手來，遮住瞬間感到不適的眼睛，反射條件地喃喃：「陽光？」

　　「是啊，失去了月隱聖石之力的守護，這個村子勢必是要捲入歷史的洪流與紛爭之中了……」克雷雅歎了口氣，向一側牆壁走去，籐條編織的牆壁立刻為她開了一個口，露出萬里晴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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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裡，虛默不禁感到了幾分恍惚，他想起剛入勇者大陸時的懵懂無知，讓他無法分清九尾的身份，憑著直覺地相信他、依賴他……直到九尾自曝身份，強奪聖石，還差一點奪去自己的性命……

　　當然，這些都不是讓虛默最自責的，最讓他難受的是——月隱村的結界因為此事全破，先知克雷雅功力半毀，月隱石也因此被封印進自己的身體，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被九尾奪走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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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克雷雅約定的記憶還在繼續播放——

　　先知在交代完路線後走進虛默的身邊，然後抬起他的下巴，要求道：「虛默，答應我，當一切結束，帶著月隱石回來這裡，將和平的結界帶回月隱村裡，這是你虧欠的責任，應該由你來還——這是我對你唯一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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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此處，愧疚感猶然鬱結在胸……虛默並沒有忘記克雷雅的囑托，也沒有忘記自己堅定的點頭，只是這一路艱險還沒有看到故事終結的盡頭，還有對於九尾，他的心情一直是如此的複雜……

　　來不及更多糾結，又一場記憶躍入了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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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沉重地睜不開，他拚命想要清醒，從虛瞇的眼縫昏呼地觀察四周，只見暗紫近黑的空中閃著雷光陣陣，一道道泛紅的閃動光球在空中劃出奇妙的符文圖案……

　　作為旁觀者的虛默想了起來，這不正是平躺在曼切斯特的雷神域中，正要被安步羅斯和艾伯特祭天取石的那一回……

　　果然，空中的光球在變化間跳出了一個個紅袍侍衛，通通戴著半臉的金色面具，他們利落地落地，迅速站成了兩排。隨後，從光球的變幻中，又出現了兩個人影，一位身著華麗紅服，臉廓四方且稜角分明，手拿金柄紅石的權杖，一看就是國王的打扮；另一位穿著紅邊灰底的長袍，長臉長身，尖鼻薄唇，上挑的眉眼中含著淡淡寒光。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到了虛默的右側，國王開始喃喃地念起了聽不懂的咒文。

　　天空中的雷光開始聚集為紫色光球，隨之劇烈的飛旋和山東，它們相互摩擦，發出愈加強烈的紫黑光線和濃濃的煙霧，很快就把所處的菱形高台團團包圍……

　　知道形勢不妙，虛默不禁用盡了一切地能量大喊道：「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放開我！」

　　「放棄吧。」跟在國王身後的首相艾伯特用死魚一樣的眼睛盯著虛默，毫無表情地說，「你注定會成為雷神統治世界的墊腳石，不如趁早放棄掙扎，這樣便可以安心地躲回黑暗裡長眠。這個世界太凶險，太讓人辛苦了，不是嗎？」

　　「不，絕不！……」被綁死的自己似乎並沒有放棄掙扎，咬著牙根回答，「我虛默絕不會認輸的，我還有妹妹……和重要的人，要守護！……」

　　「你現在性命難保，還想保護誰？本是螻蟻，奈何看不清現實——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英雄傳說？只不過都是自欺欺人而已。」艾伯特冷笑一聲，「是時候讓你面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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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觀著這一切的虛默當然記著這場回憶後續的發展，隨著一陣亂想，以奈特領頭的血鴉三人衝入了法陣，與雷神附身的安布羅斯打得天昏地暗，最終灰蛇找到破綻救出了自己……如今看到這場面他仍然心有餘悸，他知道那天如果沒有血鴉的出手，自己恐怕真要墮入無盡黑暗，等待奇跡的發生。

　　但，命運還是眷顧了自己，在千鈞一髮之間給了他生的希望，這或許就是元神口中所說的宿命吧？

第573回（四）宿命（27）轉職為神3

　　紛繁的記憶繼續在眼前流轉，不自覺間，虛默著眼於了又一場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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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有些沉重，意識不免模糊，但虛默分明地聽見奈特的聲音：「你朋友死不了的，放心吧。」

　　「他等級應該比我低，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我理應擔心的。」左慈的聲音隨即響起。

　　奈特卻淺笑一下，又說：「你朋友是被選中的少年，就憑這一點，我是絕不會讓他死去的，何況，這還關係到曾經我對他的一個承諾……」

　　「這話是什麼意思？」左慈不禁問。

　　「月影石。」灰蛇這時插嘴道，「月影石選中了他。」

　　「對，月影石雖然大部分被雷神奪走了，但，被我擊碎的一小塊選擇了他的身體作為宿主。能有這樣的宿命，這個少年看來已經走入了這個世界命運齒輪的核心，所以，我是一定不會讓他出事的。今後，不論是他還是你，都是我要保護和培養的人選，左慈，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奈特這番話似乎給了記憶中的自己能量，使之努力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睛。他忍著強烈的頭暈之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灰蛇立刻伸出了一條黑尾，將其拉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時的自己真的完全摸不著頭腦。

　　奈特卻只是淡然回答：「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剛剛在跟左慈說明，你和他已經正式成為了血鴉的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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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記憶中收回思緒，虛默再一次對「宿命」兩字感到困擾——難道，就因為自己被月隱石一再附身，所以就被稱之為「被選中的少年」了嗎？……

　　在進入勇者大陸之前，他可是從沒有玩過角色扮演遊戲的「遊戲白癡」，他何德何能可以被稱作是「被選中的少年」呢？虛默真的不懂。

　　畫面還在旋轉著，隨之展現出了被雷神追殺至萬神之樹前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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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蘭抱住九尾正又哭又鬧著勸說，記憶中的他不禁走上前去，握住了九尾的手腕，並說道：「零，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如今又帶著我來到了這裡，我對你十分感激，所以不管喚醒神樹，打開通神之路意味著多少艱難困苦，都是我自願一試。說真的，能走到這裡，或許真的是命運的指引，我只能感謝命運，感謝你。通神路一開，如果你不願再與我們同行也沒有關係，但是，請一定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大家的一線希望，喚醒神樹，好不好？」

　　九尾卻不禁冷笑：「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你們竟然還會相信我，真是何其的天真啊。」

　　天真……是啊，在這遊戲裡，他似乎時常被人這樣形容。

　　這時晶亮光源照出的世界泛起了一陣黑色的霧氣，那是不詳的預兆，那是雷神即到的預兆。兄妹兩人不覺感到驚慌，步步向後退去，直退到了貼近大樹的位置。諾蘭掩不住害怕地四處看去，可惜，跟哥哥一樣，她並沒有找到九尾先知的蹤影。

　　「哥哥，那個九尾先知……丟下我們跑了嗎？」諾蘭有些生氣地皺緊了眉頭。

　　記憶中的自己卻安慰似的拍了拍妹妹的背脊，輕聲說：「真是如此，也怪不了他了。諾蘭，你聽哥哥一句，盡可能地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們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活著走出這裡。」

　　「哥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諾蘭有些生氣的質疑還未完全說出口來，那陣黑煙中已然出現了一群身穿紅衫的敵人們，擺出隨時發動攻擊的姿態，將他們團團圍住。

　　虛默將自己的位置完全地擺在了妹妹的身前，再次小聲地提示：「諾蘭，貼著樹幹，找一個破綻的區域，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哥哥，你不能丟下我……大家全都丟下我了，就連諾諾也不見了，現在如果連你也丟下了我，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諾蘭的話語帶上了哭腔。

　　虛默立刻接道：「別傷心，諾蘭，你忘記了嗎？這只是個遊戲而已啊，就算哥哥這個身份死去，也不代表我真的死去了。這不過是命運的安排，遊戲的流程而已。諾蘭，我們兩個人中一定要有一個活下去，扭轉這命運，解救所有遇難的人於水火——對，不論如何，必須扭轉這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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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是千鈞一髮之際，自己說出的豪言壯語啊……用第三者的身份再見一次，似乎一下子擊中了他太長時間繃緊的心弦，將他微微有些疲憊和迷茫的內心給拉回了原點。

第574回（四）宿命（28）轉職為神4

　　隨著心中豁然開朗，萬花筒般的記憶片段瞬間消散開來……

　　虛默感覺自己身體似乎被許多拉力牽扯倒掛在空中，四處枝葉縱橫，彷彿正被一顆蒼天大樹團團包圍。他的心臟已被一條枝幹穿透，絲絲心血順著這枝流向主幹，可是疼痛已經不再，心中更多的是堅定和期待。

　　神樹主幹上顯現的是那女人樹面，隨著虛默神智的清醒，她緩緩開口道：「以血結盟，以命立誓，乃是勇者大陸的規矩。想要轉職為神，代價自然不小，我要你換盡全身之血，用神枝穿心以誓，這樣的誓約才能誠心可鑒，無人能解。來吧，勇者虛默，跟我念出這轉升為神的誓約聖言——」

　　元神此番言語落下，虛默立刻感覺到整個身體的血液一下子聚集在了心臟，被神枝抽乾出去的同時，一股清涼流入了四肢百穴，百脈千經，將所有細胞清洗了一通。五臟六腑在翻騰倒海一般地旋轉，身體的皮膚愈加透明，愈發清晰地能夠看見紅色的血管中急流的血液，向著心臟聚攏，而穿過了身體的神樹之枝似乎也變為了身體的一部分，還牢牢地與心口位置交合著，接連的樹枝漸漸染上了血色，好像變為了一根粗壯的血管……似乎，這一刻，他已與神樹合為了一體……

　　元神的誓詞此時在空氣中響起，將虛默渙散的神志聚集：「勇者虛默，你無畏的勇氣，無限的潛能和高尚的品德將你帶到了這裡。此時此刻，在我元神的神恩下，你是否願意用你的生命起誓——從今以後，你將不惜一切代價，為宿命而戰，卻不為宿命所累，你將心繫蒼生，神恩廣闊，遇惡必除。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元神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進入腦海，虛默幾乎是反射條件地起誓道：「在元神大人您的神恩下，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將不惜一切代價，為宿命而戰，卻不為宿命所累，你將心繫蒼生，神恩廣闊，遇惡必除。哪怕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元神停頓了一下，又說：「與雷神一役，勝算雖小，尚有一息可搏餘地，勝負的關鍵在於是否可充分調動所有可能性，集合這世上所有強力，方可一敵。我雖不願參展，但作為我的門徒，自然不能損我顏面，引火入林。此番轉神職成功之後，我將繼續入眠，你要答應我不再打擾，讓我安心睡去。」

　　虛默幾乎沒有猶豫，他早就做好了元神此後不再幫忙的準備：「明白，轉職成神後，請元神大人安心休息，我答應不再打擾。」

　　元神聽完此話，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隨即結語道：「如此，在我的榮光下滴血既為盟——以此連心，你將入我神職，擁有與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權利。而我，將發誓永不讓你的效忠染上污名。」

　　話畢，女人樹面的眉心傳來一陣綠氣，與虛默貫穿胸口的枝條瞬間相連——

　　虛默只覺得，一股暖氣灌入身體，似乎身上的細胞全都沸騰了起來，讓他的頭腦為之一震。此時此刻，虛默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清醒，那些過往的回憶，自己的、諾蘭的、九尾的，通通交匯在了一起，好似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在進入勇者大陸之前，在宣誓成為幻遊獵人之時，在年幼懵懂的每一個檔口……他內心的性格因子似乎注定了這一路不平坦卻充滿了希望，不服輸的人生，不正是從出生那一刻就開始？

　　原來，這就是「被選中的少年」的意義……

　　此念只是一晃而過，隨之，那沸騰的血液在身體炸裂開了一般，似乎要衝出屏障，將身軀四分五裂。

　　虛默不禁痛苦地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撕心裂肺的叫喊瞬間被神樹迎麵包裹而來的枝葉遮蓋，虛默只能任憑自己被身體中翻騰的熱能全然地吞噬……

　　－

　　當虛默再次清醒時，他已經渾身赤裸地落回到了，那片草地厚實，綠樹成蔭的神樹結界之內。陽光點點灑在臉龐上，世間靜好，一切寧靜。

　　他爬起身來，免不了感到羞恥地遮蔽自己的私處，開口向面對的女人樹面問道：「元神大人，那個……我的衣服和武器？」

　　「稍等一下，我在改造。」元神之女聲丟下此句，隨即陷入了沉默之中。

　　聽到似乎有現成的升級武器和裝備，虛默自然可以耐得下性子，於是跑到不遠處的一株普通大樹的陰影，找了幾片葉子擋住下體，老老實實地坐等起來。

第575回（四）宿命（29）轉職為神5

　　在樹蔭下靜坐了似乎很久，虛默早已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歲月靜好的森林白日環境下，很快就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不知何時便睡了過去。

　　在睡夢裡，他進入了一片被大霧包圍的林地，元神化身的女人將他所有的技能升級，很快就學會了【神.誰能罩】、【神.鯊魂奇襲】、【神.水月斬】及【神.鯊魂斬】——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大約也只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

　　待虛默從睡夢中轉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周身已經穿好了衣服，只是當初的布衣皮甲已不見，換而一身龍麟軟甲覆身，金光點點的棕皮亮甲點綴，整個人似乎輕盈了不止一點半點。

　　鯊魚刀大了不止一號，看起來現在長足有一米過半，寬度相當大半肩寬，卻沒有增加任何重量，反而握在手裡更加自如。鯊魚刀上的鯊魚眼似乎完全被點亮了來，深藍中帶著琥珀之色流轉，如同刀附生靈，活靈活現，虛默仔細端詳時，能量似乎在刀與人之間流動貫穿開來，與之對視產生相當的羈絆感。

　　這身新的裝扮與舊時相比，只有那紅色的頸帶依舊飄飄，讓虛默的少年感不減半分。

　　有了新的裝備和升級的武器，虛默不禁比劃了兩下，很快就發現——在夢中所學的技能通通能用，他明白了過來，原來，元神已經將神技傳授，如今可說是實力大增，這神職確轉，技能滿滿了。

　　確認了這一身新的裝扮和牛逼的神技，虛默心生歡喜，便走到了神樹面前致謝：「元神大人，我身上穿得就是你幫忙改造的神裝吧？一看就是不得了的好東西。此外，四個新的神技我已經學會，真是太謝謝你了！」

　　女人樹面打了個呵欠，說道：「我只想繼續安睡，所以集中了一陣精力，把你們所需要的東西趕緊置辦了，該教的東西也統統教完，之後應該沒我什麼事了。」

　　虛默趕緊單膝跪下，表態道：「元神大人能夠收我們為弟子，幫我們轉職成神已經是大恩，之後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會再來打擾您休息。拯救世界的任務，就請交給我們吧！」

　　女人樹面淡淡地說：「我可對這拯救世界的事不感興趣，你可別跟我說什麼萬不得已……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後面就算這世界毀滅成灰，也別再找我幫什麼忙了，聽明白了嗎？「

　　雖然虛默早已答應了元神不再打擾的要求，但他還是遲疑了一下，隨即決定稍微辯上一辯：」元神大人……其實，我覺得你並沒有你裝作的那樣冷漠無情，你雖然給我和諾蘭出了難題，但也給我們留了突破考驗的方法和餘地。……其實，您還是愛著這個世界，關心這個世界的，對不對？」

　　「你這個結論得來的可是莫名其妙，我幫助你們，是宿命決定的，並不是我真的想幫助你們。」元神回答。

　　虛默又說：「宿命……我很想知道您看到的宿命是什麼，您擔心的未來又是什麼？」

　　元神回答：「這個問題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了，不管中間的過程有多少不同，毀滅是一個世界無法擺脫的命運。只是週期長短，方式方法而已。」

　　「您的意思是，雷神之劫是末日的一個因子，但不是全部的原因？雷神之後，還有別的毀滅世界的因素？可是，這才是命運有意思的地方不是嗎？」

　　「有意思？」元神挑了挑眉。

　　「如果一個世界，或者一場宿命裡連一點挑戰都沒有，那這個世界，這場人生該是有無趣啊。雷神之劫或許是來自命運的巨大考驗，但是如果通過了它，每個經歷的人都會在人生抹上不一樣的色彩，這個世界也會因為這場劫難變得更加強大，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這個劫難或許會為無聊的人生增加很多的色彩呢……至少，比睡覺有趣多了吧。」

　　「有的人覺得挑戰有趣，可是，有的人就是覺得睡覺更有趣，不是嗎？」元神回應，「而且，我對於這個世界早已看破，我自己是怎樣誕生，也知道自己承擔著怎樣的責任，更知道自己會如何毀滅。一場完全看破的人生，挑戰何為？這場戲，我不想演，明白？」

　　「演戲？……」虛默腦子裡不禁冒出了一個奇異的想法：【難道這個元神知道自己是代碼誕生，也知道整個勇者大陸只是一個虛擬遊戲？】

第576回（四）宿命（30）下一站

　　是如此想得，就會如此說，這便是虛默的性格。於是，他直接問道：「元神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知道這個世界誕生的真相？也知道了……我們是誰？」

　　「我身為創世神，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誕生？更加應該知道我的子民都來自哪裡。其實，想要瞭解其他人和世界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更難的是瞭解自己。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瞭解自己，這個過程曾經非常痛苦，如今倒是成了一種解脫。」

　　「您是說……你知道自己是人工智能？」虛默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個詞來，雖然他不確定元神是不是能聽懂。

　　沒想到，元神在沉默了一下後，真得回答道：「沒錯，我都知道。」

　　這一下子可徹底勾起了虛默的好奇心，他本欲再多問一句，沒想到元神卻下了逐客令——「行了，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剩下的事與我無關，就此別過。」

　　話畢，這次不等虛默再做何反應，腳下的草地、眼前的神樹連同周邊的一切都瞬間破碎成灰……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腳踩在了那片飄著櫻花雪的白茫世界。

　　虛默還未回神，肩上就挨了一記，轉身一看，果然是妹妹諾蘭——她此時也已經換上了新的神裝，那是一襲用銀絲織成的法袍，由金色及灰色的符紋交相點綴，與她手中拿的白色晶球法杖很是呼應。

　　「哥哥！我們成功了！」諾蘭忍不住開心地360度轉了一圈，「這下我們兩個都轉職成了神，可不再怕那個該死的雷神！等著吧，下次再讓我遇到他，我准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虛默無奈地歎了口氣：「在這遊戲裡折騰了這麼久了，也不見你變得沉穩一點兒……這雷神哪裡那麼容易幹掉的？之前早有七個先知轉職成神，不也跟雷神打架時討不到什麼好？比如先知九尾，他似乎已經吸收了一些聖石的能量，可你看早前他與雷神對峙時候的場面，明顯不是對手啊……」

　　「先知是先知，我們是我們，我們將來肯定比那七個先知厲害！」諾蘭叉著腰，自信滿滿地說。

　　虛默輕揉了一下太陽穴：「是、是、是，我們肯定厲害，不過元神大人剛剛在讓我宣誓的時候，也有提醒過——與雷神的戰鬥，』勝負的關鍵在於是否可充分調動所有可能性，集合這世上所有強力』嗎？我覺得這已經為我們明確指明了道路——我們必須集合身邊所有的小夥伴們，群策群力，一同攻克難題。」

　　「誒，我也聽他這麼說了！看來，他分別跟我們兩個說的話完全一樣啊！」諾蘭歎道。

　　「的確是一樣的，雖然他將我們分開在不同的空間對話，但我相信除了技能的教授和裝備的置換不同，誓約和教導應該是一樣的。」虛默說到此處，沉思了一下，隨而問妹妹道，「元神大人她……有向你透露她已經知道自己是人工智能的事了嗎？」

　　「啊？這個還真沒有！」諾蘭驚歎道，不禁連珠帶炮地問，「原來她知道這麼多啊，那她知道這個世界是個遊戲嗎？她知道我們是誰，血鴉是誰嗎？」

　　虛默呼了一口氣，明顯想了想，才回答：「我想，她或許是真的知道吧。」

　　－

　　兩人的對話這時被空間的一道撕裂打斷——在他們的側面百米以外，突然出現了一道木頭裂開似地紋路。這時雪已經停了，黑色的裂紋在白色的世界上顯得如此地突兀……

　　虛默微微歎了口氣，對諾蘭說：「看來，是元神大人在下逐客令了。」

　　「走就走嘛，誰稀罕留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啊？時間寶貴，我們還要去拯救世界呢！」諾蘭大聲宣告一句，彷彿是說給元神聽地，然後轉頭問哥哥道，「這就是出口，那我們還等什麼？」

　　虛默回答：「肯定是出口，通向哪裡，試過就知道了。」說著，他便邁開步子，領頭向著那漆黑的裂縫走去。

　　－

　　裂縫正好是一人寬度，兩人一前一後邁進，瞬間被吞噬於黑暗。

　　這一次的轉化可說是一瞬間，晃過神來，他們已經站在了一片草厚樹繁的林地中間，此時星光燦爛，看來是夜深時分。

　　「哎喲，放我們出來，也不安排個更方便的地方，看起來還得找找出去的路。」諾蘭仰頭伸了個懶腰，深深地呼吸了幾下，似乎很享受此時森氣草香，隨之，又轉過頭去問哥哥道，「虛默，你說說，我們接下來該去哪兒啊？」

　　「勝負的關鍵在於是否可充分調動所有可能性，集合這世上所有強力——這個提示已經夠明顯了。我們這就去與所有的同伴匯合，感覺，決戰已經不遠了。」虛默淡淡回答。

　　諾蘭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沒錯，以我這個遊戲達人的經驗來說，修煉到這個地步，也該組團去迎戰該遊戲中最大的BOSS了——雷神，你給我等著！！！——」

　　諾蘭吼出這聲，竟然激起了一片回聲空絕於耳，樹林沙沙，似乎這個世界都在附和她的決心。

　　虛默看著妹妹那信誓旦旦，志在必得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裡不禁喃喃道：「元神，好好看著，我們怎麼修改這宿命吧……」

第577回（五）絕境（1）絕望處境

　　四人圍在先知雪拉的屍體各側，沉默了足有快五分鐘……

　　看到一向冷靜的綾辻都忍不住將右手握拳，雙牙緊咬關節，還有那一貫強大且傲視一切的血鴉組合，修羅和鬼狸，待然無措地杵在原地……威特自然是明白現在事態的嚴重性。

　　「雪拉先知真的醒不過來了嗎？」威特以求確認地問道，「我看她還好好地躺在地上啊，不是一般死掉都會身體的消失的嗎？她會不會還活著，我們想想辦法就能喚醒呢？」

　　「拜託，有點常識好不好？」鬼狸壓不住煩躁口氣，「雪拉是先知，又不是一般狗屁冒險者，遊戲設定她的身體就是不會消失的啊！你有什麼意見？」

　　「那先知的設定具體有啥條條框框？身體不毀，那表示不死不滅啊？證明可以弄醒的吧……」

　　「先知就七個，跟那三個創世神一樣珍貴，自然都是特殊待遇，雖然是身體不消失，但是元神會被抽走，跟用盡了力量是一樣的情況，就會陷入所謂的』先知沉睡』。這個確實有個恢復期，不過……時間沒有設定，也算是設計上的漏洞吧。所以，她一躺幾萬年，幾十萬年也是有可能的。」修羅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是什麼鬼設定啊？」威特忍不住要伸手扯自己頭髮。

　　「你以為遊戲這麼好做啊？不服氣你來設計，你來寫代碼啊！」鬼狸顯然心態有點崩潰，一副想找人乾架的狀態。

　　「修羅我可能打不過，你的話，還真不定——我可是也是轉職成了血鴉的人。」威特不免也有些火氣上揚，如此回嘴道。

　　「好了，別吵了。」這時沉默在一旁的綾辻開了口，「跟你們確認一下——雪拉要是真的沉睡了，這個龍境就算關閉了嗎？入口是沒有了，還是遷移了？我們有任何途徑可以呼救嗎？」

　　「沒有。」修羅回答，「現在整個勇者大陸，只有雪拉和三大創世神可以織出境來，只有他們具備開關境的能力。』雪拉出事，龍境關閉。』本來是一種保護規則，是防作弊用的，自然沒有想到真的有一天雪拉會被抽走元神，陷入沉睡。更想不到，因為這個規則，會把自己困在這裡。」

　　「哎，這個遊戲，全是Bug，有膽量公測也是服了個氣！」威特忍不住又吐了句槽，這回要不是修羅拉著，鬼狸那一腳就要踹到他的屁股上了。

　　「聽起來，似乎我們除了喚醒雪拉先知，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綾辻適時地將話題又拉了回來，「既然是這樣，就不能坐以待斃，我們現在就開始研究喚醒先知的方法吧。」

　　威特自然是覺得綾辻說得有道理，雖然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常識不夠，也很想盡一份力，便趴下身去，仔細地觀察起一臉安詳，閉目沉睡的先知雪拉。

　　鬼狸則將注意力拉回了綾辻身上，回答她道：「元神被抽走，真是沒遇到過。不過，按照遊戲設定，先知的元神是能量的來源，所以只要注入了足夠的能量，她或許會醒。」

　　「能量……那得是多大的能量？」綾辻追問。

　　「那必須是非常大的力量——比如七大聖石的力量，也許可以。」修羅回答。

　　「哎哎，只可惜，那聖星石也被雷神的分身給帶走了！雷神自己可以開境門，然後把我們關在這裡，實在是一石多鳥……哎，這個創世神的智商也太高，太難搞了！當初老大是從哪兒搞來的這麼難纏的人工智能？我們可算是被他害慘咯……」鬼狸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抱怨了幾句。

　　綾辻托著下巴想了想，不放棄地又問：「既然沒了聖石，那能不能找別的能量物質代替呢？你們好好想想，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龍境裡，還有沒有可以利用的能量？」

　　幾人又沉默了一下，修羅遙望一方雪原一圈，突然緩緩地說：「或許，有一個東西……」

　　就在這時，蹲在先知旁邊的威特突然出聲，打斷了修羅的話：「誒？大家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第578回（五）絕境（2）線索

　　修羅、鬼狸和綾辻聞聲低下頭來，就見威特正扶著雪拉的下巴，掰開了她的嘴來。正一臉認真地看向其中。

　　「先知嘴裡有什麼？」修羅問。鬼狸和綾辻則彎下身來查看。

　　先知的舌下確有東西，正隱隱發著白色的光，綾辻幫忙托開先知的下巴，解放了威特的手，他此時也不客氣了，輕輕說了一聲：「得罪了。」便伸出兩指翻開先知的舌頭，將藏於其中的一片透白鱗片，及一塊十分細小的白色碎屑撿了出來。

　　「這是什麼？」威特將那兩個不明物體放在手心仔細端詳，只見其上都有散發著淡淡白光，肯定不是尋常的東西。但以他這個世界常識匱乏的狀態，自然是認不出的。

　　「這是？！——」鬼狸看清此物，眼睛突然一亮，猛然一把拉過威特的手，將其送到了修羅的眼前，「修羅，你看！」

　　這一拉差一點讓威特摔倒，但一見修羅和鬼狸那認真嚴肅的模樣，自然沒心思吵吵，禁不住跟著問：「這是什麼？你們倒是說說清楚啊……」

　　修羅從威特的手裡拿過東西，仔細端詳了足有三分鐘，才回答道：「果然是冰龍王啊……」

　　「冰龍王？勇者大陸的四大惡龍之一？」綾辻問。

　　「沒錯，勇者大陸四大惡龍——之首為駐守地獄大門的七顱惡龍，其次是冰龍之王沃爾特，蜿龍之王桑托斯，及黑龍之王布魯諾。冰龍王的能力設定是僅次於七顱惡龍……因為當初根本沒有設計要將七顱惡龍現形，所以冰龍王便是這個世界版本中，最為厲害的生物。以現在的設定來看，一個軍隊前去攻打，也未必會有勝算。」修羅回答。

　　鬼狸此時插嘴道：「所以啊，我們把它安置在了特殊的龍境裡，也就是這個遊戲最大的團戰副本，最少需要集齊100個滿級玩家一起征途的副本。」

　　「等等、等等，我知道冰龍王的厲害了，可是跟它有什麼關係？難道，先知嘴裡掏出來的這玩意兒，是冰龍王的鱗片？」威特問。

　　「沒錯，這就是冰龍王的鱗片。」修羅回答。

　　「那另外一個碎片是什麼？也跟冰龍王有關嗎？」威特又問。

　　修羅和鬼狸不禁對視了一眼，沉默了一下，修羅才回答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冰龍珠的碎片。」

　　四人隨即陷入了又一輪沉默。

　　一小會兒後，綾辻率先開口道：「雪拉先知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將冰龍王的鱗片和冰龍珠的碎片藏在舌頭下面，這要嘛是有點什麼作用，要嘛……是她想給我們提示？」

　　「提示？……先知果真會有這樣高的思想覺悟嗎？」威特忍不住疑惑。

　　「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久，我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了。」綾辻回答。

　　「這事確實詭異，但是……」修羅停頓了一下，才又說，「這兩個東西除了是提示外，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用途了。」

　　「有沒有可能是雷神留下來誤導我們的？」威特問。

　　「我們一直緊跟著雪拉，應該沒有看到雷神有類似奇怪的舉動。」鬼狸回答。

　　「好吧、好吧，如果這真是雪拉先知留下的線索，那她想跟我們說什麼？——讓我們去找冰龍嗎？難道冰龍真在這個境裡？」威特忍不住又撓了撓頭。

　　這時，鬼狸抬起小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即回答：「算你猜對了——冰龍王按照設定是藏在索爾加山脈深處，我看這地形倒是很像索爾加山脈的山腰處，或許我們真的離這龍鱗的主人不遠。」

　　「等等。」這時，綾辻恍然一般地說，「你剛剛說這個碎片是冰龍珠的殘片，是吧？會不會是先知在提醒我們，可以用冰龍珠的能量喚醒她呢？」

　　修羅回答：「這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冰龍珠的能量未必可以喚醒先知，龍珠的能量畢竟與聖石比還是相去甚遠。如果先知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死，她留的線索又不足以救活自己，那她留這個線索就變得很蹊蹺。」

　　「不管怎麼樣，這些似乎就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和希望，如果冰龍王真的存在於這個境內，我們必須前去探探。」綾辻說著握緊拳頭。

　　「剛剛我和鬼狸都說過了，這冰龍王無比危險，要是真得招惹到了，恐怕凶多吉少，你們兩個要不要貿然跟去，在龍境裡死去，可是連羅生門都下不了的。」修羅提醒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你和鬼狸去，我和綾辻在這兒等？好歹我們兩個也轉職成血鴉了，還是有能力的，別小瞧人啊。」威特立刻反駁。

　　鬼狸不禁「哼」了一聲：「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修羅是怕我們這次四個人去就真的團滅犧牲了。這冰龍王真不是蓋的，我們完全沒有打過它的可能性，保命都難，懂嗎？」

　　「如果是這樣，我和威特就更要跟去了。」綾辻說，「多一個人多一分助力，我們的目的是共同完成任務，這才算得上是同伴，是兄弟。」

第579回（五）絕境（3）出發

　　「一個姑娘家的，誰跟你是兄弟？……」鬼狸不禁嘟噥道，卻被修羅輕輕地敲了下頭。

　　「好吧，如果你們兩個執意要跟去，我有要求——這一路必須跟緊我們，並且要聽我指揮。否則，我隨時把你們從山上扔下去。」修羅用一貫無波無瀾的口氣說。

　　綾辻點點頭。

　　威特回答：「好。」

　　－

　　啟程上路之前，四人將先知雪拉抬到了早前威特和綾辻藏身過的冰洞裡。看著先知雙手交握放在腰部，面色平和，安詳睡著的樣子，威特不禁對她輕聲說道：「雪拉先知啊，我們這就根據你留的線索去找冰龍了，你好好休息，安心等我們回來。要是中途自己醒了，一定要來找我們，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喚醒你啊。」

　　綾辻看他那個好像自言自語的傻樣子，不禁微微搖頭說：「先知現在還真聽得到我們說話？」

　　「這可不好說——『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久，我覺得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了。』這話不是你說的嗎？」

　　兩人說話間，修羅和鬼狸已經走出來冰洞。鬼狸向著後頭吼了一聲：「兩個拖油瓶，趕緊走了，不然就給我留在這裡給先知守門吧！」

　　「來了！等等我們。」威特說著，跟著綾辻的身影，追出洞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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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黑袍影子開始在淨白的雪原快速地移動起來。

　　這時候，雪停了，雖然腳下的裂冰處會飄出淡淡的冷煙，世界仍然顯得特別清淨明透。腳下的寒冰泛著明鏡的藍色，將整個世界完全復刻出一個顛倒的版本。

　　在威特有一搭沒一搭與鬼狸的問詢當中，他才知道他們的腳下被凍結成冰的冰龍湖，根據設定，這寒冰百尺下，凍結了成百上千隻冰龍王的幼崽，待冰王出事將死，就會破冰而出，給予前來挑戰的勇者們最後一波絕望衝擊。如此想來，這地方離冰龍王棲息的地帶確實不應該遠。

　　或許是因為早前雪拉先知跟雷神相鬥的時候清掉，或者嚇跑了方圓十里的小怪，在冰龍湖上起初的那段行程是相當清靜，連一個攔路的小鬼都沒有。然而，當走到了冰龍湖的邊緣時，始終還是出現了龍怪。

　　起初遇到的是幼小的冰龍幼崽——這些所謂的幼崽也有近兩米長，通白的身子，透光的翅翼，頭顱橢長，鼻翼較短，藍顏白晶眸中旋著七彩的光，尾有三條在空中猶如風條一般地波浪翻飛著，說實在的，這龍崽長得還真有幾分可愛。這模樣跟它們的凶殘可說是對比，當它們瞄準了目標，開始發動攻擊，目標周邊的冰原似乎都要被掀翻了過去……

　　小冰龍裂開大口便是一股龍捲風式地寒氣波衝面而來，那寒氣波帶有追蹤追擊的能力，需要用等同的能量相抵相消，才能破功。這倒是很適合綾辻用【鬼封斬】相敵，畢竟她的這個招數也是帶有追蹤能力的龍捲風，於是，與冰龍幼崽的戰鬥中，她順理成章地擔當起了威特的前排保護，讓其可以安心在隊伍後面狙擊獵物。

　　四個人配合戰鬥了一兩局便形成了相當的默契，身為戰士的修羅和綾辻相互配合走位，身為槍手威特在後排補槍狙擊，而身為輔助的鬼狸則充當著擾亂對手陣營和半牧師的角色，他能熟練地使用各種道具為大家消除狀態和補血，還有一個非常有用的技能叫做【狸變】，可以時效之內將保護的目標生命力加強一倍，就好像加了一個生命護盾一樣。之前因為修羅實在太強了，打怪這種時候，根本不需要為他使用這個技能，如今倒是為了保險起見一樣地，為綾辻和威特加上了這個狀態。

　　四人小組一路見龍殺龍，連殺了近二十隻冰龍幼崽，走出了冰龍湖的領域，踏上了有厚雪堆積的雪原，前方不遠可見多處巨石擋路，留出一條窄道蜿蜒向上，看來這應該就是通往山頂的路了。

　　修羅馬不停蹄地繼續向前走著，鬼狸跟在後面忍不住給他加了個【狸變】狀態，看到這個情況，威特忍不住問了他一句：「是不是就快遇到冰龍了？看你有點緊張的樣子。」

　　鬼狸斜了他一眼說：「距離冰龍的巢穴還有一段路，不過後面會出現的其他怪物也不簡單，還是小心一點好。畢竟修羅是我們的能力擔當，他死了，我們三個都得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