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還記得許程銘嗎?
「嗯?」
陸雨此話一出,段鵬的面色明顯的沉了下來,片刻後冷笑道:「陸先生,我就權當此話你是在開玩笑了!你這種身份,怎麼可能說是我托了你福?可笑!」
因為從小所處在的家庭環境,段鵬說話頗顯老氣。但也正是這種帶著「老氣橫秋」的狂言,更是愈發顯得他的張狂與自大。此刻他更是直接點出了陸雨的身份,言外之意你陸雨區區一個小地方來的小老百姓,有什麼資格說我托你的福!
陸雨也不生氣,悠悠道:「春節前,全國茶博會,當時我在會上隨便寫了一首詩,段公子不知有沒有聽說?」
段鵬略微沉吟了一下,點頭道:「這個自然,《陋室銘》已然傳遍全國,膾炙人口。」
陸雨呵呵一笑:「這就是了!段公子可知道這《陋室銘》是因何而作?」
段鵬冷笑道:「不知道陸先生是想要考我?還是想顯示一下你的光輝事跡?不過不管如何,既然你問了,我當然不會不答……這陋室銘乃是你因夷洲茶人許程銘侮蔑我華夏茶界,而一時激憤所作!不得不說,陸先生還是有幾分才氣的。」
陸雨擺了擺手,道:「才氣談不上,而且也用不著你承認……其實我想說的正是這個許程銘!」
段鵬疑惑:「許程銘?」
陸雨點頭道:「許程銘當時是被國家安全局帶走的,但後來又移交給了京城警廳,至於現在麼……」
他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桌上那一罐夷洲凍頂甘露,淡淡道:「現在這個數典忘祖的小人,已經回到了夷洲繼續逍遙……段公子可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了嗎?」
「這……」
段鵬雖狂卻並不傻!
陸雨已經將所有的人物關係都羅列了出來,而且最後還直接看向自己的那罐茶,意思其實已經顯而易見!
但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段鵬旋即勃然大怒,道:「信口雌黃!我……家父怎麼會收受那種賣國求榮之人的賄賂!這分明是胡說八道!那許程銘雖然言辭可惡,但在國內期間並沒有大罪,安全局尚且不能將他怎樣,難道京城警廳還能定他的罪?若是不定罪,自然要放他回夷洲!這是依法辦事!」
陸雨挑了挑眉毛,嗤笑道:「段公子別激動,我當然知道這是依法辦事。但據我所知安全局乃是國家安全機構,本來就不涉及民事與刑事只對國家負責,他們將許程銘移交警廳這才叫理所當然。而之所以這樣做,恐怕應該不是只想讓許程銘在警廳走個過場之後就回夷洲吧?」
「這個……」段鵬再次語結!
正如陸雨所說,有些事情,尤其是對於知名人士的處理,國家安全局並不方便直接出面。
而如果將此事轉為民事或者刑事事件的話,處理起來則方便多了。
對於許程銘這種人,無疑是萬人唾棄痛恨的。移交給警廳,自然就是想讓警廳好好的「招待」一下這位許大師!
但事實上許程銘根本就沒有在警廳待上多長時間便直接被放回了夷洲,若是說這裡面沒有貓膩,恐怕就連段鵬自己都不相信!難道……
段鵬的語氣終於有些鬆動,道:「可這茶是我老師賞給我……」
陸雨仰頭大笑:「素問季鴻歌季大師八面玲瓏,沒想到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若是許程銘親手交給段局長,恐怕段局長也是萬萬不會要的吧?」
陸雨如此一說,便終於將整件事全部捋順。
許程銘自知在大陸肯定討不到好果子吃,於是找到了季鴻歌出面說情。而既然是說情,那這「活動經費」自然是要從許程銘手裡出了。
夷洲凍頂甘露雖然稀少珍貴,但卻難不倒許程銘這位夷洲本土的頂級茶人。而季鴻歌亦是不敢當面將茶直接交給素有剛正不阿之名的段局長,索性便交給了她這位弟子段鵬。
如此一來,神不知鬼不覺,這件事就這麼不著痕跡的給辦好了。
段局長自然知道季鴻歌的用意,而此事原本也相對比較棘手,於是便順水推舟的放了許程銘。
段鵬之所以開始產生疑惑,正是因為其實季鴻歌「賞給」他的茶其實足有半斤,但豈料還沒等在自己手裡捂熱乎,就被父親老段要走了三兩。
當然,這些事情亦不是陸雨推理出來的。早在飄羽軒茶館開張的時候,鄭可可就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陸雨。其實這種事在108處或者其它上層機構中並不是什麼秘密,只因其無傷大雅,所以才沒有人說些什麼。
……
其實陸雨也不願意趟這個渾水,畢竟官場之事太過複雜,稍有不慎甚至還會惹得一身腥。所以他將這些話說得十分隱晦,只要段鵬明白就可以了。
段鵬出身官家,自然一點就透。在陸雨將這個複雜而又簡單的交易說出來之後,他頓時收起了囂張神態,歎氣點頭道:「陸先生說的沒錯,此事我的確是托了你的福!」
陸雨笑著搖了搖頭,道:「到底是托了誰的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茶本身,不是嗎?若是段公子還有興致的話,不妨讓我嚐嚐這千金難求之茶?」
三言兩語之間,陸雨不動聲色的便將整個場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對於陸雨這種進退有度的做法,段鵬也不得不心中暗暗佩服,亦是不敢再繼續囂張跋扈,點頭道:「自然可以,只不過品茶論茶卻無關商場,想必陸先生也能明白我對茗洲村之地的志在必得之心。」
陸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話咱們就不用挑明了,喝茶歸喝茶,與葆和堂、鵬興的事兒無關。」
段鵬點頭,旋即抬手在一旁的鑄鐵壺內開始燒水。
水霧緩緩開始升騰之時,段鵬心中亦是恢復了平靜,問道:「今天是陸先生大張旗鼓的來找我,不知有什麼事?」
陸雨回頭看了看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待的鍾文宇等人,這才轉頭向著段鵬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有點餓了,想讓段公子請我吃頓飯而已……哦當然!其實我也想看看,季鴻歌大師到底有什麼底氣來攪我陸雨的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