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奧術年代 作者：羽林都督（已完結）

第四八一章 靈魂命匣

    通過一道暗紫色的傳送門，席德和西維已經出現在了埋骨之地位面，這個位面位於多元位面的下層，無盡冥河的下方。

    無盡冥河是歐倫特宇宙所有靈魂最終的歸宿，每一個死者的靈魂在這裡滌蕩最終歸於消亡，化作最基礎的靈魂介質，最終在無盡冥河的盡頭重新組成新的靈魂，再進入多元位面之中，這是一種平衡的循環。

    然而死靈法師的崛起卻在某種意義上破壞了這種循環，死者的靈魂不再歸於無盡冥河，而是作為死靈繼續「活」著。巴德斯作為人類歷史上第一位魔法大師，由於早期魔法理論的空白，他耗費了大量時間用於探索那些錯誤的道路，最終無法踏入傳奇領域，生命之火也燃燒到了盡頭，幾乎暗淡。

    就在這近乎絕境的時候，巴德斯發現了埋骨之地位面，這個位面就像無盡冥河的河床一樣，埋葬著大量亙古以來的強大生物的遺骸，以及他們尚未完全熄滅的靈魂之火。

    巴德斯和其中幾個強大的不死生物達成了交易，他將他們從這種不死不活的困境中解救出來，而巴德斯也得到了關於靈魂和死亡的奧秘，將自己轉化成了歐倫特世界第一個巫妖，並創造出了死靈法術，最終開拓出了死靈學派這一法術學派，並憑此成就了「第三法」的稱號傳奇。

    然而這種褻瀆靈魂和屍體的魔法很快就被光輝之主教會視為對光輝之主的褻瀆，開展了最為針對的打擊和淨化，剛剛開始蓬勃發展的死靈學派得到了重創，巴德斯本人更是被光輝之主的教皇和聖徒擊殺了三次，不過他的靈魂命匣一直保存的非常好，每一次都重新復生。

    最終，巴德斯放棄了在歐倫特發展的計畫，召集所有的死靈法師進入了埋骨之地位面，並改造了整個位面，兩位埋骨之地位面的古老傳奇不死生物也認同並加入了巴德斯的組織，他們一同創造了亡者之都這座宏大的都市。

    如果說心靈夢境位面給人的感覺是黑與白的夢幻交錯，如同黑白電影的那種古樸與神秘的話，那麼埋骨之地給人的感覺就是死寂與壓抑，這裡是屬於歐倫特所有亡靈的聖地，而巴德斯正是他們的君王。

    死靈生物的基礎物種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血肉和骸骨，如同骷髏兵、血肉傀儡，另一種則是靈體，怨靈和幽魂，這兩種死靈生物都只有最基本的本能，那就是對生者的怨恨和殺戮慾望。

    高等級的亡靈兵種，西維在這一路上也見到了不少，比如有全身盔甲的死亡騎士，巨大的戰爭機器一般的傀儡憎惡，還有天空之上飛翔著的骸骨禿鷲。

    而死靈法師，則是巴德斯真正最信任的部下，也是整隻死者大軍的中樞和神經，死者大軍正是由這些死靈法師來操縱和指揮，他們雖然掌握著負能量，但仍然還有大部分屬於人類，只有少部分最高深最古老的死靈法師才能夠轉化成巫妖，每一個巫妖至少都有著魔法大師等級的水準。

    一路走來，西維的心情也愈發壓抑，死者大軍的數量遠遠超出了他最初的預計，僅僅是亡者之都附近展現出來的這部分，就已經超過了十萬的規模，而且不計算最低級的喪屍和骷髏。

    看來巴德斯早就準備好了要掀起一場亡靈狂潮，而這些耀武揚威光明正大給人看的亡靈大軍，應該也是為了震懾黑暗議會的其他參與者。

    巴德斯召開這次黑暗議會，發出的邀請函數量並不少，西維見到了無盡深淵中的惡魔，還有幽暗地域的黑暗精靈、奪心怪長老、暗影詭術師、吸血鬼，以及其他來自多元位面中的強大生物，有些連西維都叫不出名字來。

    埋骨之地位面的空間道標開放時間很短暫，所以幾乎所有客人都是集中到來，巴德斯也派出了大量的親信和下屬分別招待每一位客人，而接待席勒和西維的是一位巫妖，他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光，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之中。

    西維開啟了真實魔眼，面前的巫妖的力量核心匯聚在大腦之中，但是這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還有一道詭異的暗線通向很遠的不知所在的神秘地方。

    西維瞭然，這條暗線應該指向的就是巫妖的靈魂命匣，這個近乎不死的神技即使在歐倫特世界的多元位面也有著鼎鼎大名，這個鼎鼎大名正是不死君王巴德斯連續三次死於光輝之主教皇和聖徒的神罰之下依然還能復活鑄就的。

    「尊敬的『白鴉蔽日』席勒閣下，歡迎您出席黑暗議會的成立大會，巴德斯君王非常高興您這位老朋友能夠前來，我們的力量又壯大了一分！會議將在明天召開，你們可以在亡者之都大部分區域自由行動。」巫妖非常有禮貌的介紹道，並將一個聯絡水晶遞了出來：「叫我布萊克就可以了，在會議期間，有任何疑問和要求都可以來找我。」

    席勒和西維被安排住在了一座非常奢華的巨大賓館之中，西維注意到幾乎所有的賓客都被安置在這裡，而會議在明天才召開，也就是說巴德斯充滿了自信，給了大家一個私下串聯的機會。

    交代好了注意事項後，巫妖布萊克飄走了，席勒和西維對視一眼，在房間中立刻檢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魔法陣和禁制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次黑暗議會之行壓力並不小，無論是見到的任何一方勢力，領頭的至少也是傳奇強者，而有幾個強大的惡魔和怪物，即使西維也不敢開啟真實魔眼去仔細觀察，但是他們身上的滔天氣焰，證明了他們至少也有著近乎於聖域的實力。

    「還真是快齊了！」席勒苦笑著說道：「我所能知曉的，整個多元位面中近乎所有強大的黑暗勢力，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無盡深淵的七位惡魔君王出現了兩位，看來這一次的黑暗議會很可能迅速達成共識。」

第四八二章 暴虐之主

    「歐倫特大陸有著數億人口，承平數百年，對任何黑暗中的力量都是一塊肥美甘甜的肉，在此之前有光輝之主的意志，任何膽敢染指的人都被狠狠收拾了一番，但是現在，這塊肉沒有了守衛！」西維平靜的回應道：「就像一群山中的強盜，在強盜頭子巴德斯的號召之下，紛紛站出來，試圖從這塊肉上割下一塊來，他們眼中充滿了貪婪，如果巴德斯足夠理智，他很快就能理順細小的糾紛，將這股貪婪變成一股黑暗洪流，衝擊整個世界」

    如果說在真正踏足亡者之都之前，無論是席勒還是西維對於巴德斯的號召力都存有疑問，但是現在，無疑是最壞的結果，巴德斯真的召集了整個多元位面的黑暗力量代表！

    如此多橫行諸界的強大存在齊聚在一座小小的旅館之中，儘管每一位都收斂了自己的氣勢，調整了自己的體型，然而這種彷彿最慘烈最恐怖的地獄森林中那種恐怖的壓迫感還是讓哪怕稍微弱小一點點的生物都能感覺到來自靈魂層面的壓抑，以及忍不住想要逃離的恐懼。

    事實上，整個多元位面，無盡深淵的惡魔君王們才是對抗光輝之主的大本營和急先鋒，歷史上光輝之主教會曾經組織過兩次對無盡深淵的聖戰，最終卻無法突破無盡深淵第二層的深淵要塞，那座恐怖的戰爭堡壘。

    即使在銀月女士和光輝之主教會最活躍的時刻，他們依然活躍在歐倫特世界，這一次黑暗議會的召開，不死君王巴德斯顯然和無盡深淵的惡魔君王們提前達成了共識，兩位來到亡者之都的惡魔君王即使在整個多元位面都有著恐怖的知名度：「暴虐之主」拉茲加塔，以及「痛苦女王」美斯蒂。

    暴虐之主拉茲加塔可以說是無盡深淵的第一戰將，他最輝煌的戰績就是曾經攻破一整個大型位面，將這個位面那些狂野而又嗜血的怪物們全部收編為部下，組建了無盡深淵最精銳的一隻大軍，攻堅執銳，所向無敵。

    而拉茲加塔本身的實力也已經到了無法揣測的程度，但是很多人都推測他已經到了半神的巔峰，在這即將到來的動盪年代中，很可能會迅速脫穎而出，成功封神。

    「痛苦女王」美斯蒂是魅魔女王，她在無盡深淵針對神聖諾曼帝國的戰爭中，被「第六法」維爾伊斯特擊敗並重創，靈魂在無盡深淵最深處溫養了許久，才得以慢慢恢復，因此比起暴虐之主拉茲加塔要衰弱許多，不過魅魔從來都不是衝鋒在第一線的戰鬥職業，她們有著自己獨特的天然優勢。

    暴虐之主變化成的人形是一個有著大約三米高，血紅熔岩一般的皮膚的魁梧男子，他的手搭在一旁美豔無雙的「痛苦女王」美斯蒂的肩上，周圍則是一群來自多元位面的黑暗代表。

    在這個巴德斯特意留給大家交流的夜晚，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呆在自己的房間中，而是選擇了出現在中央酒館中，除了兩位惡魔君王之外，幽暗地域的統治者，蛛後蘿絲的牧師，魔索布萊城第一家族的主母薩塔娜和十三支吸血鬼家族中最強者尼古拉親王也非常引人矚目，他們毫不收斂自己身上閃耀的聖痕，證明著他們身為聖域強者的身份。

    整個歐倫特世界，聖域強者的數量還是非常罕見的，遠遜於傳奇，每個國家每個種族中能夠在傳奇之上再次超越，並掌握領域之力的天才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儘管在這熱鬧的酒館中，看上去大家都是人形生物，但是純種的人類卻非常罕見，不過西維很快就遇到了一位舊識「陰影之龍」茹斯特。

    只不過西維的偽裝非常完美，他現在正以達維的身份侍立在席勒的身後。

    「白鴉蔽日閣下，很高興和你在這裡見面，這裡到處都是硫磺與血腥的氣息，真是讓人難以忍受，我非常懷念當年的白鴉城之行，那可真是一個美麗而又寧靜的地方啊！」茹斯特一副老友再次見面的樣子，熱情的說道。

    「茹斯特大師？」席勒微微一愕，很快他就笑著回覆到：「多年不見，我們確實可以好好談談。」

    席勒認知中的茹斯特是一位深不可測的暗影詭術師，掌控著暗影之力，說起來在這次黑暗議會之中，也算是人類施法者的一員，兩者天然就有接近的立場，可以互相抱團取暖。

    「這是你的弟子？很優秀！」茹斯特看了西維一眼。

    要知道中央酒館此時聚集的強者氣息太過濃郁，傳奇之下的存在幾乎根本無法抵抗這種威壓，沒想到席勒的一個弟子，八環的魔法大師也能如此鎮定的站在這裡。

    「達維，你先去轉一會，我和茹斯特大師要好好聊聊！」雖然酒館中的存在早就可以施展精神交流，無需通過語言，但是在這裡，大家都選擇了最傳統的交流方式。

    西維聳了聳肩，慢悠悠的走了出去，他和席勒現在還只能算互相利用的關係，席勒和茹斯特的密談，自然不會給他旁聽的機會。

    西維走的很小心，腳步很輕，避讓著每一個賓客，要知道他雖然靈魂層面已經達到了凡人極限，可以承受這裡強大的靈魂威壓，但是如果真正戰鬥起來，他絕非這裡大多數強者的對手，如果暴露身份，更是連逃掉的可能都沒有，這畢竟是黑暗議會召集的前夜，黑暗力量最恐怖的大本營！

    酒館中的服務人員全都是**縱的骷髏侍者，他們的靈魂之火已經被壓抑到了極致，以免被強者的靈魂威壓震散，在巫妖的操縱之下為賓客們服務。

    西維點了一瓶靈魂火酒，這是亡靈們最喜歡的高烈度飲料，可以補充他們靈魂之火的耗損，繼續維持著這種不死不活的身份。

    就在西維剛剛從骷髏侍者手中接過這杯碧綠色的靈魂火酒，把玩在手中將飲未飲時，一一隻手突兀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請我喝一杯嗎？」

第四八三章 召喚千軍

    這突兀的一拍讓西維整個人都猛地一顫，要知道他已經將自己的靈覺感知提高到了最高，以最大的戒備來關注著周圍的動態，卻毫無防備的被人這麼近了身，這可真是一件讓人驚駭的事。

    轉過身一看，卻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存個子，頭部詭異的大的出奇，幾乎佔據了全身一半的比重，兩隻手都只有三個手指，卻穿著一身奢華的金色長袍，掛著幾件用不知名貴重材料做成的魔法奇物，渾身上下充斥著暴戶的氣息。

    「請問先生您怎麼稱呼？」西維用通用語問道。

    「叫我斯皮爾格就好了，我可是個生意人！」名為斯皮爾格的小個子跳上了西維身邊的座位，自來熟的拿起一杯靈魂火酒。

    然而暗中卻有一個聲音直接迴蕩在西維的腦海中：「我送你的小禮物，貌似已經消耗掉了？」

    消耗掉的禮物只有時間沙漏，這個小個子就是那位曾經讓西維體會了時空變幻，血色長刀之夜的神秘魔法師！

    雖然雙方的接觸並不多，但是這位神秘魔法師顯然釋放了不少善意，在這黑暗議會的大本營中，西維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任何通過魔法或者精神力傳遞信息的方法並不安全，非常容易被周圍其他的強者所截獲，尤其是在現在數位半神和聖域強者在周圍環伺的情況下，然而這位神秘魔法師卻毫不猶豫的使用了獨門傳訊術，並且沒有引起任何其他人的注意。

    很顯然「斯皮爾格」這個身份也是這位神秘魔法師偽裝所用的身份，而且這個身份似乎非常便利，他和整個中央酒館中很多人似乎都認識，就在和西維說話的時候，還和好幾個人打了招呼，顯得非常的長袖善舞。

    「無盡深淵的第一層位於無盡冥河的盡頭，這是一塊巨大的平原，同時也是許多位面連通的中樞，在這裡，七位惡魔君王建立了一座巨大的都市，名為大魔都城，而這座城市現在繁華無比，是一座偉大的商業都市。而我，在莫德爾城經營一家商會和拍賣行，如果你有珍稀的寶物出售或者需要購買，可以來找我，我總是不會讓任何顧客失望！」斯皮爾格搖晃著自己的手指誇張的說道。

    「小傢伙，你不該來這裡，這個地方太危險了，一旦暴露，你就死定了！趁著沒多少人注意到你，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吧！」

    這句話依然出現在了西維的腦海中。

    「很高興認識你，斯皮爾格先生！」西維笑著和面前的小個子幹了一杯，然而他的意念已經直接傳遞到了對方的腦海中：「我能知道您真正的姓名嗎？」

    這種信息傳遞的方式雖然非常隱蔽，但是由於西維是信息的接受者，因此自然而然的對他打開了一個接口，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西維和零迅分析出了這種傳遞的加密方式，並直接實踐運用。

    「你比我想像的更加聰慧，西維。叫我克羅米吧，雖然這個名字我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克羅米？」西維瞬間將這個名字和一個存在在魔法史上的偉大人物對照起來：「第四法閣下？」

    沒錯，那位開創了召喚學派，建立起哥本哈根大學的「第四法」，「召喚千軍」，她的名字正是克羅米！

    這樣西維心中的疑惑也終於能夠解答，要知道「歐倫特英雄傳說」這套完美的大冒險卡牌絕非尋常的召喚魔法師所能夠構建出來，而西維之後體驗的血色長刀之夜在施法難度上更是出了尋常九環法術的水準。

    看來這位第四法閣下不僅僅在召喚法術上造詣匪淺，而且在時間領域也有著非常深入的探索和成就！

    人類七位稱號傳奇魔法師，只有兩位女性，就是第四法和第七法，然而這位第四法也在四百多年前離開了哥本哈根，很久沒有在歐倫特展現過任何蹤跡了。

    「第四法，不錯，這是我曾經的稱號！」化身斯皮爾格的第四法閣下繼續用意念傳遞信息：「我在大魔都城經營了很久，所以能夠混入這次黑暗議會之中，瞭解他們的動向！」

    「我有一件新奇的小玩意，包您喜歡，但是……價值不菲！」斯皮爾格拿出了一個翠綠中帶著一絲血紅的水晶小球：「這是來自無盡深淵的特產，無盡冥河中珍稀的靈魂萃取的結晶，可以有效增加您的精神力，對你應該非常有幫助。」

    西維稍微討價還價，付出了一批產自心靈夢境位面的特產，買下了這個水晶小球。

    「看來你的意念非常堅定，不容動搖。那麼危急時刻，捏碎它，我想你應該很熟練了！」克羅米再次忠告：「不要將你的視線關注任何存在，更不要嘗試去探知他們的層次，除了幾位明面上的人物，這座酒館裡任何一個人都不簡單！帶著耳朵仔細聆聽，不要暴露！」

    完成交易之後，斯皮爾格拍拍屁股，瀟灑的走人了。

    拿著手中的水晶小球，西維也感覺溫暖了許多，至少不再是孤身一人置身於黑暗與邪惡的大本營。

    「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魔能水晶？」就在這時，茹斯特和席勒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過來：「是斯皮爾格那個奸商吧？這種水晶在無盡深淵非常常見，並不值錢！我想你恐怕是他給騙了！」

    「達維，這位茹斯特大師是我的老友，還不快快致敬！」席勒和茹斯特兩個人關係明顯好了很多，似乎達成了某種實質上的聯盟。

    兩人毫不猶豫的在公眾面前擺出這種緊密抱團的姿態，應該也是為了宣誓什麼罷了。

    西維的視角餘光已經看到整個中央酒館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個個團聚的小群體，一個個小勢力代表或者單獨個人眾星捧月般將自己選定的投靠對象圍在中間，幾大實力也毫不猶豫的接納了這些臨時的追隨者，黑暗議會的籌建已經慢慢現出了雛形。

    得到了第四法克羅米的忠告之後，西維更是不敢用真實之眼去觀察任何一人的實力，他認真扮演好了達維的角色，侍立在席勒左右，一直到這場聚會結束。

第四八四章 亡靈殿堂

    宴會持續了大概三個魔法時，當清脆的鐘聲迴響在亡者之都的上空時，一切都結束了。

    走出中央酒館後，西維鬆了一口氣，雖然稱不上汗流浹背，但是這幾個魔法時的感覺可真的不好受，無數道或隱蔽或毫不遮掩的窺視目光從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掃過，偏偏他還必須裝出一個八環魔法大師應有的感知能力，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來。

    許多窺視的目光甚至想要看透西維的靈魂，看穿他身體和血脈的力量，絲毫不在意可能對西維的身體造成的損害，這也讓西維體驗了一把這些黑暗強者的「熱情招呼」。

    如果說剛來亡者之都時，西維和席勒之間還有著簡單的默契，同舟共濟的一種配合，但是隨著席勒和茹斯特之間建立起了一種隱秘同盟之後，這種默契也蕩然無存了。

    不過西維從來就沒有將自己的安危寄託在任何人身上，他也不可能簡單的認為任何人都會對自己抱有善意，雖然身處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西維卻也保持足夠的冷靜與謹慎。

    就在這種沉默無言的環境下，昏暗的白日再度籠罩在整個亡者之都上空，慘白的天空陽光暗淡，清冷的空氣中帶著一種刺骨的涼意，而不死君王巴德斯已經在亡靈殿堂等待著黑暗議會的未來成員們大駕光臨了。

    在巫妖布萊克的引導下，席勒和西維一前一後進入了亡靈殿堂中，這座位於亡者之都中心的宏偉建築，是完全由通靈術構建而成的魔法殿堂，碧綠色的幽靈鬼火如同流水一般流淌在管道之中，構成了亡靈殿堂的魔法網絡。

    亡靈殿堂由最精銳的死亡騎士守衛著，他們生前都是偉大的騎士，靈魂被不死君王巴德斯捕獲並馴服，最終將他們的遺骸從棺木中拉出，在通靈術中強化，變成了兼具亡靈法術與騎士戰技的強大勇士。

    席勒和西維被巫妖布萊克引導到了殿堂內部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他們也是最早進入大殿的一批，從某種程度上，這也代表了席勒和心靈學派在巴德斯心中的地位。

    席勒依然處在一襲白袍籠罩之下，只不過他的臉色想必不怎麼好看，西維記住了第四法克羅米的忠告，侍立在席勒的身後，雙眼直視著腳尖，一動不動，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很快，一批又一批的客人被引導到了亡靈殿堂之中，無盡深淵的兩位惡魔君王正是最隆重也是最後的客人。

    「非常歡迎『暴虐之主』與『痛苦女王』閣下的大駕光臨，本人不勝榮幸！」不死君王巴德斯披著一身藍灰色的長袍，灰白的鬍鬚梳理的非常滑順，看上去精神抖擻，就像一個真正的王者一樣。

    「這將是一個偉大的時刻，被銘記在史冊上。」暴虐之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無盡深淵和埋骨之地，將攜手並進，開展對歐倫特大陸的戰爭！」

    說著暴虐之主環視了一遍整個亡靈殿堂中所有的成員，琥珀色的無瞳雙眼散出暴虐的凌冽寒光，全場噤若寒蟬，這股針對靈魂的衝擊讓很多人真正意識了這位整個多元位面也是排的上號的至強者的威勢！

    「今天，所有黑暗中的盟友濟濟一堂，這是歐倫特世界千百年來黑暗世界最團結的一次聚會，你們所有人都是應我的邀約而來，同樣不勝感激！」不死君王巴德斯伸開雙手，站在高高的中央圓台上，他帶著如同和煦春風般的笑容，顯然扮演的是紅臉角色：「歐倫特大陸是整個世界最富饒的中央大陸，數億人類和其他智慧種族生活在這裡，他們享受著寧靜而又甜美的生活，享受著持續了數百年的和平！」

    「然而當他們在享受和平的時候，我們黑暗中的盟友正在忍受怎樣的痛苦？無盡深淵、幽暗地域、埋骨之地……，我們所生活的任何一個位面，都是惡劣無比的世界，生存所需的任何資源都需要通過無休止的血腥戰鬥才能夠獲取，我們根本沒有享受和平的機會！」

    「看看這慘白的天空吧，我們身處黑暗中的人，難道就不配擁有光明？除了歐倫特大陸，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富饒位面嗎？有的，我們所知道的法蘭倫位面，那是一個物產極大豐富的大型位面，掌握在光輝之主教會手中。曾經的我們都被光輝之主教會這個強大的敵人所壓迫，躲藏在多元位面的角落裡著傷口，心頭充斥著悲憤與怒火。然而現在教皇已經畏懼黑暗中諸位的力量，而號召他們躲進了這個位面之中，就像一群在暴風雪中只知道躲進洞裡的老鼠，他們已經你根本不復最早時期的英勇與強大！」

    「沒錯，我曾經在和光輝之主教會的戰鬥中失敗過三次，每一次都經歷了最慘烈的折磨，但是我活了下來，並且比之前更加強大！然而我們的老對手，威壓整個歐倫特大陸的光輝之主教會，很快就要失去最後的榮光，他們將變成一群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被我們征服！」

    「可以說千年以來，這是歐倫特世界有史以來最為偏向黑暗力量的一刻，也是我們這群黑暗和陰影中的失敗者和被壓迫者，站起來向曾經高高在上佔據著最美麗富饒世界的舊日統治者們吹響戰爭的號角，改變這個世界格局的時刻！」

    「無論是光輝之主教會，還是五大王國，還是任何一個歐倫特大陸的勢力，都在我們的強大力量面前瑟瑟抖，富饒的國度等待著我們去征服！錯過這個機會，你們將追悔莫及，你們將再也無法幸福的生活在陽光下，成為新世界的統治者！」

    不死君王巴德斯的演講充滿了激情，他的話語慷慨激昂，全場所有人都認真聆聽著，這番演講並沒有任何誇大的地方，大家之所以願意離開自己的老巢，冒著一定的危險來亡者之都，正是看到了這一機遇，千載難遇。

第四八五章 勢力劃分

    通過一道暗紫色的傳送門，席德和西維已經出現在了埋骨之地位面，這個位面位於多元位面的下層，無盡冥河的下方。

    無盡冥河是歐倫特宇宙所有靈魂最終的歸宿，每一個死者的靈魂在這裡滌蕩最終歸於消亡，化作最基礎的靈魂介質，最終在無盡冥河的盡頭重新組成新的靈魂，再進入多元位面之中，這是一種平衡的循環。

    然而死靈法師的崛起卻在某種意義上破壞了這種循環，死者的靈魂不再歸於無盡冥河，而是作為死靈繼續「活」著。巴德斯作為人類歷史上第一位魔法大師，由於早期魔法理論的空白，他耗費了大量時間用於探索那些錯誤的道路，最終無法踏入傳奇領域，生命之火也燃燒到了盡頭，幾乎暗淡。

    就在這近乎絕境的時候，巴德斯現了埋骨之地位面，這個位面就像無盡冥河的河床一樣，埋葬著大量亙古以來的強大生物的遺骸，以及他們尚未完全熄滅的靈魂之火。

    巴德斯和其中幾個強大的不死生物達成了交易，他將他們從這種不死不活的困境中解救出來，而巴德斯也得到了關於靈魂和死亡的奧秘，將自己轉化成了歐倫特世界第一個巫妖，並創造出了死靈法術，最終開拓出了死靈學派這一法術學派，並憑此成就了「第三法」的稱號傳奇。

    然而這種褻瀆靈魂和屍體的魔法很快就被光輝之主教會視為對光輝之主的褻瀆，開展了最為針對的打擊和淨化，剛剛開始蓬勃展的死靈學派得到了重創，巴德斯本人更是被光輝之主的教皇和聖徒擊殺了三次，不過他的靈魂命匣一直保存的非常好，每一次都重新復生。

    最終，巴德斯放棄了在歐倫特展的計畫，召集所有的死靈法師進入了埋骨之地位面，並改造了整個位面，兩位埋骨之地位面的古老傳奇不死生物也認同並加入了巴德斯的組織，他們一同創造了亡者之都這座宏大的都市。

    如果說心靈夢境位面給人的感覺是黑與白的夢幻交錯，如同黑白電影的那種古樸與神秘的話，那麼埋骨之地給人的感覺就是死寂與壓抑，這裡是屬於歐倫特所有亡靈的聖地，而巴德斯正是他們的君王。

    死靈生物的基礎物種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血肉和骸骨，如同骷髏兵、血肉傀儡，另一種則是靈體，怨靈和幽魂，這兩種死靈生物都只有最基本的本能，那就是對生者的怨恨和殺戮**。

    高等級的亡靈兵種，西維在這一路上也見到了不少，比如有全身盔甲的死亡騎士，巨大的戰爭機器一般的傀儡憎惡，還有天空之上飛翔著的骸骨禿鷲。

    而死靈法師，則是巴德斯真正最信任的部下，也是整隻死者大軍的中樞和神經，死者大軍正是由這些死靈法師來操縱和指揮，他們雖然掌握著負能量，但仍然還有大部分屬於人類，只有少部分最高深最古老的死靈法師才能夠轉化成巫妖，每一個巫妖至少都有著魔法大師等級的水準。

    一路走來，西維的心情也愈壓抑，死者大軍的數量遠遠出了他最初的預計，僅僅是亡者之都附近展現出來的這部分，就已經過了十萬的規模，而且不計算最低級的喪屍和骷髏。

    看來巴德斯早就準備好了要掀起一場亡靈狂潮，而這些耀武揚威光明正大給人看的亡靈大軍，應該也是為了震懾黑暗議會的其他參與者。

    巴德斯召開這次黑暗議會，出的邀請函數量並不少，西維見到了無盡深淵中的惡魔，還有幽暗地域的黑暗精靈、奪心怪長老、暗影詭術師、吸血鬼，以及其他來自多元位面中的強大生物，有些連西維都叫不出名字來。

    埋骨之地位面的空間道標開放時間很短暫，所以幾乎所有客人都是集中到來，巴德斯也派出了大量的親信和下屬分別招待每一位客人，而接待席勒和西維的是一位巫妖，他全身散著冰冷的寒光，整個人漂浮在半空之中。

    西維開啟了真實魔眼，面前的巫妖的力量核心匯聚在大腦之中，但是這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還有一道詭異的暗線通向很遠的不知所在的神秘地方。

    西維瞭然，這條暗線應該指向的就是巫妖的靈魂命匣，這個近乎不死的神技即使在歐倫特世界的多元位面也有著鼎鼎大名，這個鼎鼎大名正是不死君王巴德斯連續三次死於光輝之主教皇和聖徒的神罰之下依然還能復活鑄就的。

    「尊敬的『白鴉蔽日』席勒閣下，歡迎您出席黑暗議會的成立大會，巴德斯君王非常高興您這位老朋友能夠前來，我們的力量又壯大了一分！會議將在明天召開，你們可以在亡者之都大部分區域自由行動。」巫妖非常有禮貌的介紹道，並將一個聯絡水晶遞了出來：「叫我布萊克就可以了，在會議期間，有任何疑問和要求都可以來找我。」

    席勒和西維被安排住在了一座非常奢華的巨大賓館之中，西維注意到幾乎所有的賓客都被安置在這裡，而會議在明天才召開，也就是說巴德斯充滿了自信，給了大家一個私下串聯的機會。

    交代好了注意事項後，巫妖布萊克飄走了，席勒和西維對視一眼，在房間中立刻檢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魔法陣和禁制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次黑暗議會之行壓力並不小，無論是見到的任何一方勢力，領頭的至少也是傳奇強者，而有幾個強大的惡魔和怪物，即使西維也不敢開啟真實魔眼去仔細觀察，但是他們身上的滔天氣焰，證明了他們至少也有著近乎於聖域的實力。

    「還真是快齊了！」席勒苦笑著說道：「我所能知曉的，整個多元位面中近乎所有強大的黑暗勢力，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無盡深淵的七位惡魔君王出現了兩位，看來這一次的黑暗議會很可能迅達成共識。」

第四八六章 青銅高塔

    整個亡靈殿堂中正在凝聚著一股巨大的風暴，這股風暴將會席捲整個歐倫特世界，為世界帶來戰爭和災厄，而西維就像身處風暴眼中，平靜的觀察著周圍的每一個黑暗議會成員，這將是極為難得的第一手資料。

    不死君王巴德斯不愧於他的稱號，他更像一個真正的王者，而非魔法師的「第三法」，他非常善於把握人心，用一股大勢將這些黑暗中的力量擰成了一股繩，給這些不羈的野馬套上了韁繩。作為黑暗議會的發起人和召集者，他也將收穫更多的威望和在動盪年代繼續晉陞踏出最後一步道路的機會。

    暴虐之主和痛苦女王作為無盡深淵的惡魔大君，他們的表現倒更像按照預先設定的劇本在表演，巴德斯和無盡深淵一定有密切的聯繫和交流，他們對於未來的大局早就有了劇本和攻略，現在只不過搭建一個舞台，邀請配角和龍套上台罷了。

    至於其他包括幽暗地域的黑暗精靈，還有吸血鬼親王尼古拉斯，他們更多的是順水推舟，試圖分一杯羹。

    自古財帛動人心，發生在「白鴉蔽日」席勒身上的變化就非常明顯，在白鴉塔中他表現出了極大的擔憂和謹慎，但是現在，他已經意氣風發的和「陰影之龍」茹斯特站在一起，商討起來對商業都市威尼斯的征討了。

    巴德斯用堂堂正正的陽謀促成了黑暗議會的成立，至此，再也沒有任何可能組織它的誕生了。

    最終，在亡靈殿堂中所有黑暗議會的成員齊聚在一起，宣誓黑暗議會的成立。

    不死君王巴德斯就任首席議長，兩位惡魔大君以及班瑞家族主母和尼古拉斯親王就任副議長，其他人也按照各自的實力和勢力劃分了席位和投票權。

    「諸位，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歐倫特世界將在我們手中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未來就由我們來主宰這個世界！」不死君王巴德斯大手一揮，亡靈殿堂每人的手中多出了一瓶能夠滋補靈魂的美酒，大家帶著狂熱的表情，暢飲美酒，共同奠定了黑暗議會的根基和架構。

    「原初契約的終結時刻已經近在咫尺，我想諸位應該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我就不多留大家了，等待那個時刻的降臨吧，黑暗議會的大軍將徹底席捲這個世界！」亡靈殿堂的頂層轟然洞開，埋骨之地的位面道標再次開放，所有人同時開啟傳送法術，返回自己的基地，開始為下一階段的攻略和戰爭籌備。

    西維跟在席勒的身後，剛剛踏入傳送通道，卻發現面前的傳送通道出現了一個岔道口，席勒已經消失在了左前方的通道，而右前方的通道卻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西維站定後，毫不猶豫的踏入了右前方的通道，然後他就來到了一個曾經在長刀之夜踏足的位面幽暗地域。

    面前是一座巨大而又壯觀的地下都市，房屋都很袖珍，街道上到處都是各種機關和機械，這裡的居民個子都很矮，皮膚白皙，非常可愛。

    「這應該是侏儒種族在幽暗地域建造的都市諾莫林格！」西維回想起第一次見到「第四法」克羅米時雙馬尾侏儒的打扮，就對蛛後蘿絲為何一直沒有將這座位於幽暗地域中的都市攻陷有了一定的明悟。

    諾莫林格位於矮人高山之國的地下，正是幽暗地域通往歐倫特世界最大也最主要的一條通道，在黑暗議會中班瑞家族的主母已經彰顯了蛛後蘿絲的意志，在動盪年代，高山之國、哥本哈根正是她的攻略目標，這樣一來諾莫林格也處於極度危險的最前線。

    一股力量引導著西維走進了諾莫林格最西方的青銅色高塔中，這座高塔閃爍著流光溢彩的青銅光輝，高塔上的每一顆砂礫和磚石都充斥著被時光洗刷的氣息，古樸而又神秘。

    西維整理了儀表，輕輕叩響了這座高塔的大門，沒有人出來迎接，但是大門卻打開了。

    步入其中，西維對於時間流逝的感覺愈發敏銳，在這小小的一段通道中，時間流逝的速度居然並不相同，就像一條大河中的無數暗流，平常人根本無法觀察到，但是卻真實存在。

    至此，西維對於這位「第四法」的身份就愈發存疑了。

    時間是比空間更加難以琢磨和掌控的法則，公元三十五世紀的人類已經可以做到使用星際船舶通過蟲洞長距離空間跳躍，但是依然無法改變時間的流逝速度。

    「第四法」真的是人類嗎？她不但創立了哥本哈根大學，開創了魔法師的召喚學派，而且還主導了侏儒諾莫林格城的事務，又對時間有著一定程度上的操控……

    帶著一種期待和忐忑，西維走上了青銅高塔的巔峰，在這裡，他終於見到了「第四法」克羅米。

    這一次的她是一位日精靈，有著耀眼的金色頭髮還有湛藍如海的瞳孔，身材高挑修長，看上去和精靈形態的西維似乎像姐弟一樣。

    至此，三次會面，克羅米分別用的是侏儒、小惡魔和日精靈身份，比起維克多‧雨果，或許她更應該被稱作「變化之主」。

    「我知道你抱有很多的疑問，但是我想我們可以慢慢聊。時間雖然不是很充裕了，但是你是特別的那一個。」克羅米坐在小茶几邊上，她的對面還有一個座位，茶几上擺著兩杯清茶。

    西維自然而然的坐了下來，暢飲面前的清茶，一股直擊靈魂的舒暢感覺讓他整個人飄飄欲仙，忍不住想要呻吟出來。

    不過西維還是克制住了這種不禮貌的舉動，他體會著身體中發生的變化，彷彿時間倒流，彷彿重回青春，每一個細胞的活力都在加強，生命的活力正在綻放。

    而且西維已經很久沒有進展的靈魂層面再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堅固無比的桎梏似乎鬆動了些許，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這杯茶的價值已經無法用金幣去描述，至少也要用史詩級魔法奇物來做計量單位了。

    「你可以開始提問了！」克羅米擺出了一個優雅的姿態。

    「你和幽暗少女伊莉絲翠是什麼關係？」西維詢問道。

第四八七章 時間之龍

    「沒想到你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克羅米的眼睛輕輕眨了眨：「我和伊莉絲翠算是密友吧，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將至高牢籠中的她解救出來。」

    「為什麼會是我？」西維繼續問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西維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發生在「迷醉人生」酒館的大冒險一定是在這位「第四法」的設計之中。

    「因為你是特殊的一個！」克羅米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我想你應該是歐倫特宇宙之外的來客吧？」

    突然間被揭穿了最大的秘密，西維並沒有驚慌失措。

    越對整個世界的歷史和機密瞭解更多，西維這一點上就越發坦然。且不說光輝之主正是歐倫特世界之外的神祇，「第二法」格羅迪克也已經離開歐倫特宇宙前往晶壁系外的世界探索，目前多元位面的主要種族中也有不少來自其他世界，比如巨龍，比如無盡深淵的惡魔。

    「你要知道，自從精靈女皇蘿絲變成了蛛後蘿絲，銀月女士已經沉寂了很久，祂很少彰顯自己的神蹟，更沒有再提拔過哪怕一個選民，即使這個信徒再虔誠再優秀。」克羅米輕皺眉頭，帶著擔憂的表情：「這很不正常，原初契約即將終結了，但是銀月女士不該銷聲匿跡！」

    「原初契約究竟意味著什麼？」西維面對這位看上去似乎瞭解非常多秘密的「第四法」，問出了一個一直以來沒有確切答案的問題。

    「歐倫特世界是一個非常年幼的，新生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歷史遠比其他宇宙短暫的多。而銀月女士，正是歐倫特世界第一位自然誕生的神祇，祂對於這個世界本源的理解遠超其他任何存在。」克羅米沉默了片刻，開始將這段辛密娓娓道來：「任何一個新生的世界都是脆弱的，銀月女士的神力也不夠強大，祂無法抵禦外來的侵略和各種世界內部的巨大變故，就在這時，光輝之主的榮光接觸到了歐倫特世界。」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交流後，確認了光輝之主是一位正義、秩序而又沒有太多侵略性的神祇後，當時還比較脆弱的銀月女士代表歐倫特世界與光輝之主簽訂了原初契約，光輝之主的榮光將在契約期間照耀這個世界，守護並壓制黑暗中的力量。直到銀月女士真正成長起來，這份契約將會終結，光輝之主會抽身離去，銀月女士的意志將會在整個世界踐行。」

    「但是現在，這份契約即將終結，但是銀月女士卻沒有發出聲音？」瞭解了原初契約的真正原因後，西維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

    「沒錯，我和永聚島的精靈也有不錯的關係，在最近十年的月神祭典中，已經沒有任何新的神諭傳達，很顯然發生了我們所不瞭解的變故，銀月女士出現了意外！」克羅米認真的看著西維：「但是你，西維，你是特殊的一個，你得到了銀月女士的關注和庇護，甚至因為你，銀月女士降下神力，救贖了一部分黑暗精靈，她們得到了新生！總的來說，這是一個鼓舞人心的消息，一切看來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但是現在，或許只有你還可能和銀月女士聯繫了。」

    「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銀月女士是歐倫特世界第一位也最重要的神祇，那麼無論光與影，邪惡還是秩序，都應該是歐倫特世界內部的力量，銀月女士似乎不應該有太多的偏向****？」

    「原因非常複雜，但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些黑暗力量，並非全部是歐倫特世界內部產生！」克羅米輕嘆了一口氣。

    「無盡深淵的惡魔？」西維立刻抓住了重點。

    「光輝之主曾經告知過銀月女士，他期待她真正成長起來的那一天，因為在整個多元宇宙晶壁體系中，黑暗的力量要遠比光明更加強大，光輝之主的榮光雖然照耀了億萬世界，但是，祂正在和黑暗力量進行無休止的慘烈戰爭，亙古以來從未停息。」如果說前面的秘密還算是「第四法」克羅米消息靈通，但是這發生在兩位神祇之間的交流以及多元宇宙中的奧秘，恐怕整個歐倫特世界也不會有幾個存在知道。

    「你真正的身份，方便告訴我嗎，克羅米女士！」西維終於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問題。

    克羅米優雅的站起身來，她的形體瞬間籠罩在一片耀眼的璀璨金光中，無數時間之線在她身體周圍交錯，她變成了一隻有著青銅色鱗片的，充滿了美感的巨龍！

    「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外人面前使用過這個形象了。他們稱呼我為『時間之龍』諾羅多米！」

    青銅龍琥珀色的雙眼俯視著西維，她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優雅。

    人類的「第四法」，召喚學派的開創者；侏儒的庇護者，諾莫林格的主人；無盡深淵第一層魔都的大商人斯皮爾格，這些都不是她真正的身份，她是一頭最強大也最巔峰的巨龍！

    儘管克羅米收斂了絕大部分氣勢，但是西維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她所掌控和負載的時間之力，對於歐倫特世界的時間本源，面前這位「時間之龍」的掌控已經非常深入。

    可以說除了銀月女士，「時間之龍」諾羅多米正是西維所見到的歐倫特世界最強者，比「晨曦之主」尤麗希婭還有「暴虐之主」拉茲加塔還要強大！

    「偉大的時間之龍，非常高興見到您！」西維站起身來，躬身致敬道。

    克羅米再度變回了日精靈的形象，意味深長的說道：「我不會試圖去操縱和改變你的人生軌跡，你對於自己的未來已經有了長遠的規劃，我也非常看好奧術的前景。世界已經發生巨大變故，黑暗議會的攻勢只不過是前哨戰而已。不要停下腳步，不要滿足於現有的成績，銀月女士需要你，歐倫特需要你！」

    「您的期待讓我受寵若驚，我從未放鬆，也從未自滿，捫心自問，銀月女士在我的成長道路上，確實幫助了太多。我雖然是異界來客，但是歐倫特世界已經是我的家園和第二故鄉，這裡有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的學生，還有我的敵人！我將繼續成長，我將傳道授業，我將守護這個世界，讓和平和幸福籠罩整個歐倫特世界的上空！」西維並沒有因為所謂的「欽定」而否定自己的努力和成長，銀月女士的幫助固然能讓一個人成功，卻絕不可能讓一個人也變成一個內心上強者。更何況，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還有能幫到銀月女士，償還這份恩情的時候。

第四八八章 操縱時間

    「既然有緣見面，就送一份禮物給你吧！」克羅米站起身來，在她的身後打開了一道青銅色的傳送門，金色的時間之弦交錯纏繞：「這道傳送門可以讓你近距離觀察時之漩渦，這是距離歐倫特位面的時間本源最近的地方，能夠有多少收穫，就看你自己的了！」

    西維微微頷首，邁步走入其中，傳送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克羅米清麗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被銀月選中的人，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步入時之漩渦，西維彷彿感覺置身狂暴無雙的大海之中，僅僅是身體周圍就有無數道時間暗流在衝撞洗刷他的軀體，錯亂的時間瞬間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負擔，已經進化到堪稱完美的軀體在這不同時間暗流的沖刷下已經處於崩解的邊緣。

    時之漩渦，歐倫特世界所在的多元位面中，一個非常重要卻也非常隱蔽的位面，除了時間之龍諾羅多米，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個位面中長久存在，哪怕是傳奇強者也不例外。

    「零，幫我定序！」西維呼喚著零，在面對晨曦之主時，在前往黑暗議會時，在時間之龍面前，零一直用最原始的雙螺旋結構和他的靈魂緊密纏繞著。即使這些歐倫特世界至強者也無法發覺零的蹤影，因為她已經和他完美的合二為一，毫無任何破綻。

    在之前的世界星海航行時，宇宙太空中充滿了各種狂暴不穩定的亂流，而零就像定海神針一樣，起到了最關鍵的測序和穩定作用，這一刻也不意外，她用最精密的方式監測著發生在西維身體上的時間變化，分析這些時間暗流的流逝與作用規律。

    在錯亂的時間面前，其他任何手段完全都沒有作用，彷彿回到了最虛弱的時刻，但是西維並沒有驚慌失措，在他步入克羅米身後的傳送門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雖然西維還沒有步入傳奇領域，但是作為奧術師評議委員會的首席，作為紫羅蘭學院的校長，他已經在這段時間極大豐富了學院的藏書，零也記載了大量的魔法界知識。

    和時間有關的法術一直是最罕見也最高層次的法術，大部分魔法師只有到了傳奇領域才能夠接觸，只有極少數天縱英才才能夠提前掌握。

    而時間法術又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就是時間加速。

    時間加速作用於自身，施法者將獲得極高的施法速度和敏捷，可以在一瞬間完成本來需要漫長施法的高階法術，或者各種組合法術以及開啟魔法奇物，反轉戰局。

    第二個就是時間延緩，西維在心靈夢境位面通過完美榮耀狩獵後，獲得了這方面的異能，可以減緩周圍目標的時間流逝。

    時間延緩作用於敵人，雖然效果和時間加速類似，但是施法難度和消耗卻大幅增加，更重要的是可以配合友軍作戰，這是比石化、恐懼或者眩暈更有效的超級控制手段。

    無論是時間加速還是時間延緩，當對於時間本源有了一定層次的探索後，那些強大的魔法師就可以施展出一個威名赫赫的九環傳奇法術「時間停止」，這也是大多數傳奇施法者的最強保命手段。

    然而在這之上，還有第三個層次，那就是操縱時間。

    時間長河奔流不息，雖然速度會有快慢，但卻永遠不可能倒流。

    宇宙的時序如此，誰也不可違逆，然而掌握了時間本源的至強者卻可以打破這個宇宙法則，短暫的操縱時間，變化莫測，強大無匹。

    攻擊性的技能可以視為長矛，防禦的法術可以視作盾牌，儘管每一個法師都掌握著數不勝數的保命手段，但是卻總有一些強大的攻擊技能可以直接穿過層層防禦，在一瞬間擊中核心，直接造成巨大的傷害，甚至帶來死亡。

    「暴虐之主」拉茲加塔廣為人所眾知的一個強大的法術就是「死亡凝視」。

    當「暴虐之主」拉茲加塔真正認真起來時，他恐怖的靈魂凝視將變成一個直接致死的九環法術，只要靈魂層面沒有到達傳奇層次的敵人，都會在這恐怖的凝視中靈魂崩解，瞬間死亡，任何其他的防護都是毫無意義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包括至強的稱號傳奇、聖域、半神在內，膽敢說自己有著牢不可破的防禦，立於不敗之地，這也是為何歐倫特世界的至強者很少輕易發生戰鬥的緣故。

    然而掌握了「操縱時間」法術的至強者，卻可以在自己遭受到了足以致命的傷害，或者判斷錯誤需要彌補時，有著一個吃後悔藥的機會，發動這個神奇的法術，短暫的將自身周圍的時間倒流，將自身狀態完全恢復到之前最完美的狀態，即使傷及靈魂本源或者足以直接致死的損傷也可以在時間逆流中完全復原！

    因此「操縱時間」法術在九環傳奇法術之上再升了一個位階，被稱作十環聖耀法術！

    歐倫特世界的魔法一直處在蓬勃發展之中，在最近幾百年才出現了為數不少的傳奇施法者，儘管所有的九環法術都被稱作九環傳奇法術，但是這些法術之間的威力和效果也是天差地別。

    由剛剛步入傳奇領域的施法者和稱號傳奇魔法師施展出來的九環傳奇法術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但是能夠被歸入十環聖耀法術的魔法卻寥寥無幾。

    在最近百年，更多的魔法師則將這些十環聖耀法術批判的非常厲害，他們抱著質疑的態度，認為這些存在在魔法典籍上的十環聖耀法術都是前輩的狂想，什麼「完美復活術」、「祈願術」、「操縱時間」……，你乾脆說你泡了銀月女士吧！

    在見到克羅米之前，西維對於「操縱時間」法術的態度也是存疑，但是當見到時間之龍諾羅多米的那一刻，西維就可以確定，如果歐倫特世界真的有一位法師能夠施展出十環聖耀法術「操縱時間」，那麼這個施法者必然是克羅米！

第四八九章 時之序列

    西維現在對於「時間加速」和「時間延緩」的理解還處於皮毛階段，他自然不會奢求在這一次時之漩渦中收穫有關「操縱時間」的信息，克羅米無疑給了自己的一個難得的機會，但是接下來的一切就都要靠自己了。

    在這一刻，西維放下了對於黑暗議會快速成長的擔憂，放下了對於紫羅蘭以及奧術未來發展的考量，放下了動盪年代的戰略規劃，他只有唯一的身份，那就是一位求知慾強，充滿探索精神的奧術師！

    當一個普通人以非常不規律時快時慢的速度前行時，他的體力很快就會告罄，行進距離遠比迅速跑動少很多。當這個人偏離跑道，開始在巨大的場地上漫無目地的左右前後非勻速跑動時，他很快就會變成一隻無頭蒼蠅。

    但是西維現在的處境比無頭蒼蠅還要悲慘許多，時間給人帶來的錯亂感遠比空間更加強烈，這就是真正的時之漩渦，歐倫特宇宙中最接近時間本源的地方。

    藍精靈位面的時間流逝速度是主物質位面的四倍，並且非常穩定，西維也曾對兩個位面的不同時間流逝速度做過研究，有一定的設想也有一定的收穫。因此在這時之漩渦中，西維儘量的保證自己處於清醒狀態，取出一個又一個的精密儀器，輔助零對時間常量進行測量。

    零測量定序的同時，也在不停幫助西維的身體適應這個神奇而又詭異的位面，對應每一道不同流逝速度時間暗流，並且在短暫的時間裡形成了一套有效的初步防禦適應機制，作用於西維的身體外表。

    到了這一刻，西維終於從比無頭蒼蠅還要悲慘的境地解脫了出來，他可以好好看一看這個位面的情況了。

    時之漩渦中，入目所及只有各種糾纏交錯的時間之線，彷彿一個雜亂無比的線團，又彷彿一片混沌的汪洋，這個位面應該位於世界樹構造的多元位面的最底層，最原始和混沌，孕育著新生的世界樹之根部位。

    從克羅米口中瞭解到歐倫特世界是一個新生宇宙的情況後，西維對於銀月女士邀請他看到的世界樹多元位面的情況就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

    新生的世界樹正在不斷的茁壯成長中，發出新枝嫩芽，舊有的枝幹也在不斷變得更加粗壯，每一個新枝的盡頭都會誕生一個新的位面，或許最初只是一個小型位面乃至半位面，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卻有可能成長為中型位面、大型位面以及巨型位面。

    為什麼藍精靈位面的時間流逝速度會是主物質位面的四倍？

    西維的思維順著一根根金色的時間之線蔓延出去，一瞬間腦海中多出了很多設想。

    在這混亂不堪的時之漩渦中，沒有任何種族可以生存，但是時間本源卻在不斷影響著整個多元位面，發揮著完全不遜於光明本源的作用。

    「時間之龍」諾羅多米對時間本源的理解最深入，但是西維相信，她不可能完全掌握時間這一要素，即使她在不久的未來封神，成為一名真正的神祇。

    定序，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要釐定順序，就必須找到基準，那就是歐倫特世界主物質位面的時間。

    主物質位面是整個多元位面最穩定也最核心的位面，也是萬千種族目光焦距的位面，同樣的，主物質位面的時間也是最為穩定的。

    據西維所知，很多傳奇施法者只有在其他多元位面，才能施展出「時間停止」這門九環傳奇法術，在歐倫特大陸，卻根本做不到。

    極目遠眺，西維視野盡收所有的時間之線，儘管在其他人看來只有無盡的混亂和錯序，但是已經在銀月女士那裡看過歐倫特多元位面世界樹格局的西維，卻能夠判斷出這些時間之線究竟連接著哪一個多元位面，究竟是哪些時間之線通往主物質位面！

    漫步於時之漩渦，西維很快就找到了他所需要的目標，在這裡，雜亂不堪的混亂時間之線突然被梳洗成了平整的直線，宛如奔騰不息的長河來到了最後的入海口，平靜而又舒緩。

    無數道時間之線歸入這條時間長河，通往歐倫特大陸所在的主物質位面，這裡，就是時之序列的基準！

    有了基準，就可以將剛才測量的數據導入序列之中，零輔助著西維，完成對時之漩渦位面的時間測量，在這個過程中，西維和零對於時間的理解逐步加深，對於「時間加速」和「時間延緩」這兩個層面的法術也有非常多的想法與認知。

    有了基準，西維也終於可以確定時間的流逝，在時之漩渦位面呆了足足七天，西維和零的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時之漩渦，西維重點測量了諸如無盡深淵、幽暗地域、埋骨之地、法蘭倫、青空原野等位面的時序，如果不是有著銀月女士的世界樹多元位面格局在他腦海中對照，他根本不可能有的放矢，這麼精準的找到這些位面。

    然而測量和探索工作終於要告一段落了，正在西維沉浸在這一切探索和發現中時，一道金色的傳送門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克羅米的聲音隨後傳來：「快出來吧，否則你將永遠迷失在時間亂流中！」

    西維恍然，連忙踏出腳步，離開了時之漩渦位面，再度回到了克羅米的青銅高塔之中。

    克羅米依然是日精靈的打扮坐在茶几前，小茶几上依然擺放著兩盞清茶，看上去就像時間停止了一樣。

    但是西維非常清楚，時間至少過去了七天，這還是在他和零定位了時之序列的基準後。

    「你居然在裡面呆了整整九天，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克羅米仔細打量著西維：「我第一次只在裡面呆了五天，就已經無法忍受了，看來你比我強多了。儘管不想打擾你，但是我很抱歉，再在裡面繼續停留，你就會被時之漩渦同化，永遠出不來了。」

    西維低下頭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表和大半身軀已經染上了金色的時間之沙，就像一個褪色了的青銅雕像，渾身上下都是滄桑的氣息，時間之線已經侵染了他的身軀，正在將他不斷同化。

    西維一直徜徉在這學習和收穫的幸福中，零一直監視著他身體的一切變化，但是兩人都沒有發覺，如果不是克羅米及時的召回，恐怕西維就要真的徹底被時之漩渦同化了。

第四九零章 道別

    「這就是沾染時間之線的代價，接觸的越多，就不可避免的被侵染的越嚴重！」克羅米發出了一聲輕嘆：「我已經被時間本源侵染了太多，無法停止腳步，更不能再轉走他途了。」

    「時間的侵染是不可逆的嗎？『操縱時間』這個聖耀法術，您應該已經掌握了吧？」西維輕輕彈了彈衣擺上時間之沙，然而這些金色的細沙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牢牢的沾染在他的身體上，甚至靈魂中。

    「時間的侵染只能延緩，卻很難逆轉。當然，這也是有利有弊的，被時間之沙侵染的越多，你所能施展的時間法術也會越強力。任何一種強大的力量，都需要足夠的代價才能夠承擔。西維，我想這應該還在你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克羅米輕輕轉過身去：「不像我，從靈魂到軀殼，最細微最微妙的部分，都已經沾染了永恆的時間之沙！」

    如果說第一次看到時間之龍的真身時，帶給西維的只有震撼，然而在這一刻，西維卻生出了對面前這位偉大存在的同情之心。

    成為時間之龍的代價，就是完全變成了時間本源的代行者，克羅米是如此的強大，卻也無法擺脫時間的束縛。

    西維在時之漩渦的九天，固然讓他沾染了不少時間之沙，但是他的收穫更多，所以這份來自克羅米的餽贈，依然他要承受的恩情。

    「世界的時序是你我根本無法改變的，但是我卻可以變成時間長河中的一朵小小浪花。『操縱時間』正是如此，你不可能改變這個世界，卻能夠短暫的改變自身所在的時間節點。隨著你對時間本源理解的加深，我相信你會做到這一點的。」克羅米對西維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給你一個小小的忠告，在你還沒有決定未來道路之前，不要對時間本源進行過多的探索，否則……」

    「我理解了，克羅米小姐。」西維點了點頭：「我會牢記您的忠告。」

    「時間緊迫，我就不強留你了。」克羅米一伸手，左側又多出一道金色的傳送門：「原初契約的終結時刻很快就要降臨，歐倫特世界將迎來一場浩劫，我很期待你的精彩演出，西維。」

    西維向克羅米招了招手，踏入了這道傳送門之中：「我會爭取做個最佳男主角的，克羅米！」

    這一次傳送再無任何意外發生，西維直接出現在了帕阿黎郊外，當初和席勒一同前往埋骨之地位面的地點。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席勒已經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作為當世最強心靈法師，心靈學派的庇護者和領袖，他已經決定徹底投入黑暗陣營，開拓新世界。

    如此一來，席勒和西維兩人分道揚鑣，短暫的同盟和默契已經全部消失。

    心靈夢境位面的白鴉城，西維短期內也不再會去了，席勒沒有在亡者之都揭露他的身份已經是很不錯的待遇了，如果非要再插手白鴉城內部事務，那可就是自討沒趣了。

    站在席勒的角度，他的道路選擇並沒有錯，但是西維對於茹斯特這個人還是有著非常強烈的懷疑態度，作為得到了晨曦之主極高評價的「陰影之龍」，他的表現太低調了，渾身上下帶著太多的陰謀氣息。和這樣的人合作，恐怕席勒很難佔到太多便宜。

    想了想，西維再次進入了帕阿黎聖母院，他已經得到了晨曦之主尤麗希婭親自開啟的權限，可以在不驚動除了晨曦之主之外任何的情況下，直接傳送進入晨曦避難所內部的密室。

    這時已經深夜了，初冬的帕阿黎下著小雪，整座城市已經陷入了死寂之中，但是當西維出現在這裡後的瞬間，尤麗希婭就輕輕敲響了房門。

    「我很高興見到安然無恙的你！」尤麗希婭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黑暗議會之行一定給了你很大的壓力。」

    「壓力很大，收穫也很大！」西維在得到了克羅米的指點後，暫時掩蓋了身上的時間之沙侵染痕跡，外表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異常。

    西維並沒有浪費時間，而是直接在空中凝聚出一個巨大的歐倫特大陸立體地圖，將黑暗議會各大勢力的攻略目標一一展現在上面。

    「居然完全放空了神聖諾曼帝國？」尤麗希婭看著整個歐倫特大陸中央那一片醒目的空白：「這真是不可思議。」

    「歐倫特五大強國之中，除了神聖諾曼帝國，公認的第二強國就是法蘭西王國。而法蘭西也將會承受最為強大的壓力，因為埋骨之地和無盡深淵將同時對法蘭西王國進行攻略，慘烈的戰爭很快就將打響！」西維語速極快的說道：「根據我的觀察，在原初契約終結之後，黑暗議會第一波的攻勢必然會直接在萊茵聯邦和法蘭西王國開展，這將會是他們蓄謀已久的一記重擊，整個歐倫特大陸的勢力都會將目光焦距在這裡，查理八世將會有大麻煩了，尤麗希婭，你們將如何抉擇？」

    尤麗希婭陷入了沉默之中，整個晨曦教派的根基都在法蘭西王國，正常情況下，晨曦教派必然會和法蘭西王國進行深層次的合作，在合作中發展自己的信仰和教會組織，一步步茁壯成長起來。

    但是現在，法蘭西王國將會在不久的將來直面無盡深淵的惡魔大君和埋骨之地的不死君王的兩面夾擊，成為整個歐倫特大陸最慘烈的戰場，晨曦教派是否要選擇加入這個絞肉機戰場，就是一個非常難以做出的決定了。

    「非常感謝西維你帶來的第一手絕密消息，這將會決定晨曦教派未來的命運！」尤麗希婭誠懇的對西維道謝：「我需要和昂西斯主教商議，並結合局勢來做出最終抉擇。」

    「我也必須立刻返回紫羅蘭島了，那麼再見了尤麗希婭！」在時之漩渦的九天本來不在西維的計畫之中，現在時間太過緊迫，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了。

    「那麼來一個臨別的擁抱吧，為我們牢不可破的聯盟加油！」尤麗希婭深吸了一口氣，兩顆大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西維。

    西維走上前去，和面前的金發少女進行了一個溫暖的擁抱，懷中的少女有若實質，彷彿更像一個真正鮮活的人了。

    「再見了，尤麗希婭，要一起努力，為了更加光明的明天！」西維輕輕揮了揮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傳送法術的白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