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歡迎來到BOSS隊 作者:李古丁 (已完結)

 
mk2258 2017-10-22 16:48: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211345
mk2258 發表於 2018-7-7 19:12
230,夫妻對拜~【4/5求訂閱】



    歐陽靖鄭重道:“青璿你放心,我對你絕無邪念,斷不會假戲真做。”

    “絕無邪念?”石青璿美眸閃過一抹黠慧之意,“為何?可是因為青璿姿容醜陋,不堪入目?”

    “不,青璿你當然是國色天香。不過我人品過硬,頂得住誘惑,經得起考驗。”

    石青璿噗嗤一笑:“歐陽兄,你如此自誇,真的合適嗎?”

    歐陽靖麵無愧色:“某並非自誇,隻是在陳述事實。這一點,我那三位同伴,皆可為我作證。”

    石青璿好奇問道:“哦?你那三位同伴是?”

    歐陽靖道:“陰癸派的,慈航靜齋的師妃暄,以及獨孤閥的獨孤鳳。”

    “明白了。”石青璿點點頭,作恍然狀:“難怪歐陽兄對青璿毫無邪念,原來你早已得了這三位美人。能將陰癸妖女、靜齋仙子同時入手,歐陽兄你不愧是天外異人,果然手段了得……”

    歐陽靖心道:“虧石老邪還說他女兒平時話不多……在我一個陌生人麵前,她都這麼能說,話哪不多了?唔,應該是父女關係緊張,石青璿在他石老邪麵前話不多,或者無話可說才對!”

    同時口中解釋:“青璿小姐,我與她們的關係,並非你想的那樣……”

    話未說完,石青璿忽然打斷他的話頭,笑道:“歐陽兄,時辰不早,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啦?”

    “開始?”歐陽靖一怔:“開始什麼?”

    “拜堂成親呀!”石青璿俏皮地衝他眨眨眼:“你不是說,隻有這樣,他才肯放過你那三位紅顏知己嗎?”

    “並不是什麼紅顏知己……好吧,隨你怎麼想了。”歐陽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個,我還沒有拜過堂,此事該如何做,還請青璿小姐教我。”

    石青璿好笑道:“教你?歐陽兄沒有拜過堂,難道青璿就拜過?”

    “……”歐陽靖想了想,道:“那反正是做戲,不如就隨便拜拜?”

    “好啊!”石青璿從善如流,看起來把這當成了一個有趣的遊戲。

    歐陽靖又道:“那咱們就在這兒拜?”

    “好。”石青璿笑著點頭。

    歐陽靖左右看了看,將“石之軒佛陀”像放到溪邊一塊石頭上,又對石青璿說道:“令尊說了,咱倆拜高堂的時候,就拜他的佛像。”

    看著那五官與石之軒一模一樣的佛像,石青璿神情變得非常微妙,輕聲道:“他……是不是越發不正常了?”

    歐陽靖很勉強地說:“唔……除了自命佛陀之外,別的……大概都還好吧。”

    “唉……”石青璿輕歎,眼神複雜:“也許吧。不過自命佛陀,總比做邪王要好……”

    “對了,令尊還說,要把令堂的靈位也請出來,與佛陀並列。”

    “娘的靈位?”石青璿哭笑不得:“他這次,竟是認真的?”

    歐陽靖也是無奈:“我感覺他非常認真。”

    石青璿搖搖頭:“不行,娘的靈位不能輕動。咱們隻是做戲,不能把娘的靈位請出來。”

    歐陽靖當然不會反對,一場戲而已,若把碧秀心的靈位請出來,也確實太不尊重逝者了。

    至於石之軒的佛像,那倒無所謂了,反正是他自己拿出來的。

    當下兩人就準備開始拜堂了。

    石青璿當這是一場遊戲,頗有些興致盎然。

    歐陽靖事到臨頭,反有些不自在了,左顧右盼地說:“連個司儀都沒有,難道還得咱自己喊‘一拜天地’什麼的?”

    石青璿笑嘻嘻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瞧著他。

    歐陽靖把心一橫,道:“自己喊就自己喊!青璿,咱們開始了!來,與我並肩,跪下……”

    石青璿俏生生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又隨他一起,跪在地上,麵朝青山。

    “一拜天地!”

    歐陽靖吐氣開聲,沉聲高喝。

    石青璿憋著笑,強行嚴肅地與歐陽靖叩拜天地。

    “二拜高堂!”

    歐陽靖聲震山穀。

    石青璿繼續憋笑,與歐陽靖朝石之軒的佛陀像叩拜。

    “夫妻對拜!”

    歐陽靖再喊,同時側轉身,小聲提醒:“對拜了,轉過來麵對我。”

    石青璿低著頭,兩肩顫巍巍的,好像在抽泣一般好吧,她並不是結婚了喜極而泣,而是實在憋不住,笑場了……

    “嚴肅點,正拜堂成親呢!”這句話說完,歐陽靖自己也憋不住笑場了。

    兩人相對著笑了好一陣,這才齊齊下拜。

    然而因為距離沒把握好,對拜時砰地一聲,歐陽靖的大腦門,撞正了石青璿的小腦瓜……

    “沒事吧?”歐陽靖關心地問。

    “怎麼沒事?腦袋都暈啦!”石青璿捂著腦門,俏生生白他一眼:“你頭是鐵打的嗎?怎那般堅硬?”

    歐陽靖訕笑,道:“對拜還沒結束呢,青璿你再堅持一下。”

    說著,他膝行後退兩步,再喊:“夫妻對拜!”

    石青璿扁了扁小嘴,又白他一眼,與他對拜下去。

    這一次對拜非常成功。

    “禮成!”歐陽靖肅然說道,然後一躍起身,對石青璿道:“多謝青璿小姐幫忙。現在禮成了,我這就去找邪王,讓他放了我的三位同伴。”

    說著,他轉身就跑,一溜煙衝進了來時的樹林中。

    石青璿瞧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這人,還真是雷厲風行,剛拜完堂就拋下‘新婚妻子’,去找老丈人討要別的女人……我若真是你妻子,怕不要被你氣得吐血?”

    搖了搖頭,正要起身,忽地一怔,神情古怪地自語:“他居然都沒有攙我一把……用完就扔,過河拆橋,果然是天外異人的一貫作風呢!”

    嘟了嘟嘴,她頗有些不開心地站起來,拍去膝頭塵土,正要回屋,忽見歐陽靖一臉鬱悶地轉了回來。

    石青璿奇道:“你不是去找我父親要人了嗎?怎又回來了?”

    “邪王就在附近,一直看著我們拜堂呢。”

    歐陽靖鬱鬱道:“他說,女兒終於成親,找了個如意郎君,他很是欣慰。但我既是你的新婚夫君,就當陪在你身邊,新婚之夜,找別的女人,成何體統?沒一巴掌拍死我,就已經算是他大發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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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7-7 19:12
231,流年不利,因禍得福【5/5求訂閱】



    “所以……”

    石青璿眨巴兩下眼睛,問道:“你今晚,要留在這?”

    “何止今晚留在這?”歐陽靖長歎:“令尊說了,在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之前,我都不得離開幽林小築半步。”

    “解決問題的辦法?”石青璿詫異道:“解決什麼問題?”

    歐陽靖深深看了石青璿一眼,岔開話題:“令尊還說了,咱們這婚禮儀式,再怎麼從簡,合巹酒還要是喝的。”

    石青璿俏眉一揚:“喝過合巹酒,難道還要入洞房?”

    歐陽靖麵無表情:“邪王說,入洞房這個步驟可以略過,因為他並不著急抱孫子。”

    石青璿哭笑不得,問:“那你三個同伴呢?”

    歐陽靖眼角微微一跳:“他說從明天開始,每天放一個過來與我見麵,讓我確定她們的安全,安我的心。順便還可以幫咱們操持家務。”

    石青璿終是忍無可忍,嬌嗔:“他還真是要嫁女兒呢!居然連丫環都備好了!”

    “可不是嘛?”

    歐陽靖仰天長歎:“想我歐陽靖,騎過赤兔,戲過貂蟬,斬過袁術,會過曹操,守住了下邳,坑死了郭嘉,也曾與劉備稱兄道弟,帶他裝……那啥帶他飛,何等英雄了得?不曾想今日卻因投鼠忌器,被邪王淩迫至此……可悲,可歎……”

    “……”石青璿沉默,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歐陽靖,小聲道:“你……沒事吧?”心暗自咕嘀,這人別是被父親給逼瘋了吧?

    “沒事,隻是隨便感慨一下。”歐陽靖搖頭一笑:“之前那些話,也就是吹吹牛,你別當真,更別當我瘋了。”

    “噢。”石青璿應了一聲,但看著歐陽靖的眼神,仍然很是古怪。還帶點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他的感覺。

    “今晚我是走不了啦!”歐陽靖看了看那幽林小築:“我住哪?”

    “你住那間屋子吧。”石青璿指著主屋旁的一間小屋:“這是客房,從前霸刀嶽山老爺子,也在此住過。”

    “好吧。”歐陽靖點點頭,又滿懷歉意地說道:“抱歉啊青璿,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怕是要一直打擾你了。”

    “這不怪你。”石青璿幽幽一歎:“要說抱歉,也該是我向你道歉。畢竟,他是我的父親……”

    “其實咱們也不必一直呆在此地。”歐陽靖忽然一笑:“邪王隻是不允許我離開你身邊,但如果你主動離開此地,咱們不就可以出去了?”

    “走不了的。”石青璿鬱鬱道:“兩年前,他楊公寶庫一戰所負傷勢盡愈後,便在幽林小築周圍布下陣勢,將我困在了此地。自那以後,我隻能在幽林小築這方寸之間活動。最遠亦不得離開小築三。日常所用,皆是他遣人送來。”

    “邪王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天外異人……行事頗為肆無忌憚,你若在外行走,說不定會遇上什麼危險。邪王可不能時刻護在你身邊。”

    歐陽靖勸慰一句,又頗為好奇地問:“不過邪王怎麼還會布陣?我來時怎沒察覺?”

    石青璿道:“他自在楊公寶庫,與天外異人一戰後,便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本領。想是從天外異人身上,得到了什麼戰利品。而他布下的陣勢,乃是借山川地勢形成,肉眼難見,靈覺亦無法探知,且許進不許出,進來容易出去難,得他親自帶路,才能離開。”

    “這麼說,我也被困陣中了?”

    歐陽靖歎道:“好吧,反正我已經習慣閉關了。隻是上次閉關,才剛剛結束,正要下山過個好年,沒曾想,才出關就撞上了邪王。真真是流年不利……”

    石青璿聽了他這番話,忽然感覺有些不是滋味,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怎麼,認識我讓你感覺很倒黴嗎?你可知江湖上有多少人,欲求見我一麵而不得?”

    歐陽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撞上邪王很倒黴。當然,能因此認識青璿你,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哼,算你會說話。”石青璿皺了皺瓊鼻,看了看天色,道:“時辰不早,我要準備晚餐了。要與我共進晚餐嗎?”

    歐陽靖苦笑:“當然要一起了,邪王還等著咱們喝一杯合巹酒呢。”

    石青璿嘻嘻一笑:“可我這並沒有酒。”

    歐陽靖從袖中取出一隻小酒壇,遞向石青璿:“然而邪王早已給咱們準備好了,十九年陳釀女兒紅,他說這是在你出生的那一年,他與令堂一起,埋在一棵杏樹下麵的……”

    “……”石青璿驀然沉默。

    她定定地看著那隻酒壇,明眸之中,隱有晶瑩閃爍。

    過了好一陣,她才深吸一口氣,強笑道:“他做邪王時,說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現在自命佛陀,說的話更當不得真。誰知是否他臆想出來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自歐陽靖手中,接過那隻酒壇,輕輕摩挲一陣,將之緊緊抱在了懷中,如同懷抱著一件稀世珍寶。

    “我去做飯,你……就在此稍等,飯做好了,我再叫你。”

    匆匆說了這麼一句,石青璿飛地轉身,往小屋走去。

    在她轉身時,歐陽靖敏銳地發現,一滴珍珠般晶瑩的淚花,自她眼角滑落下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

    歐陽靖心中暗歎,對於石之軒所作所為,多了幾分諒解。

    這並不是因為石之軒強行將他漂亮的女兒“嫁”給了自己……好吧,君子坦蕩蕩,這也確實算是一個原因。

    但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石之軒作為一個病情非常嚴重的精神病人,卻仍未忘記他為人父親的職責。

    不但盡力保護著石青璿,還在想方設法,要替女兒掙出一條生路。

    這樣一位好父親,再怎麼精神失常,行為莫測,亦是值得尊重。

    感慨一陣,歐陽靖就在溪邊盤膝坐下,準備利用飯前這點碎片時間,修煉一下變天擊地大法。

    剛剛進入冥想狀態,腦海之中,忽然響起石之軒的聲音:

    “賢婿勿慌,為父這是在用‘他心通’與你說話。鑒於你今日表現很好,亦替為父在青璿麵前說了好話,為父決定,將幻魔身法提前傳授於你不是為父瞧不起你,實在是你一身輕功,弱得慘不忍睹,完全配不上你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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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7-7 19:12
232,有福同享,有難你當【1/3求訂閱】



    歐陽靖自己也清楚,他的輕功,已經跟不上實力進步了。

    淩波微步到底隻是一門出自三星級世界的武學。雖長途奔襲很給力,在人群中走位也還不錯,但還遠遠比不上石之軒那宛若瞬移、閃現一般的幻魔身法。

    雖然淩波微步的理念很不錯,還有進階餘地,可歐陽靖實在沒那麼多時間,自行開發輕功。他的主要精力,都要用來增強古神道體,以及修煉化血神刀。

    而石之軒的幻魔身法,本就不比淩波微步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經石之軒自行進階之後,已完全匹配得上石之軒的境界,可算作一門五星級的輕功。

    現在石之軒要傳授他“幻魔身法”,替他省下自己開發、進階輕功的時間、精力,或是更換更高階輕功的費用,歐陽靖自是求之不得,聚精會神,等待石之軒傳授。

    石之軒也沒有賣關子,當即就將幻魔身法傳授於他,不但傳授了功法要訣,還將他自己的修煉心得,亦一五一十講解了一番。

    以歐陽靖的功底、悟性,加上古神道體加速修煉的特性,得石之軒這般傾囊相授,修煉幻魔身法,自是毫無礙難、輕鬆自如。

    當石青璿備好晚餐,喚他用餐時,他的幻魔身法,赫然已小有所成。

    雖無法像石之軒一樣,到近乎瞬移、閃現,甚至能於光天化日之下,白日隱形,但挪移之速,也已超越了他的淩波微步。

    因石之軒已將這幻魔身法,進階到了五星級水準,所以隻要歐陽靖的整體實力,能晉至五星級,那麼他的幻魔身法,亦能隨之水漲船高,進階至五星級。

    屆時石之軒展現出來的種種神異,歐陽靖一樣能施展出來。

    與石青璿共進晚餐時,石青璿見他麵帶笑意,心情似乎很不錯的樣子,不由問他:“遇上什麼好事了嗎?”

    “啊,是有好事。”歐陽靖一笑:“邪王傳了我幻魔身法。”

    “原來如此。”石青璿撇撇嘴,貌似幽怨地說道:“還以為你是因為要與我喝合巹酒,才這般高興呢……原來,在你眼中,我的魅力,還比不上一門武功……”

    歐陽靖愕然:“青璿,你是認真的?”

    石青璿幽幽道:“當然是……逗你的!”說話間,她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歐陽靖無奈搖頭:“青璿你可真調皮。”

    “別嫌我頑皮喲!”石青璿笑道:“你若像我一樣,被困這方寸之地整整兩年,每個月隻有一次機會,能與前來送日常所用的那人說上幾句,你也會像我一樣的。”

    歐陽靖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心中有數,知石青璿這兩年是悶得慌了,好不容易逮著自己這麼個好說話的人,當然要盡情玩笑了。

    “同時這也說明本座也是很有親和力的。”歐陽靖心有點小得意:“若換作別的男人,被邪王逼著來和石青璿拜堂,她未必會這麼配合,也未必會這麼樂意與之說笑……”

    略微得意一陣,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既兩年未曾外出,又怎會一眼就認出我來?”

    石青璿笑了笑,半是唏噓,半是感慨地說道:“他雖困住了我,但也許是怕我無聊,每個月派人給我送日常所用時,還會帶來一些書藉、畫冊、樂譜、消息傳聞,以及一些新出現的小玩意兒。所以在半年前,我就已經看過你的畫像啦!”

    “原來如此。”歐陽靖恍然,歎道:“邪王還真是有心了。”

    “不說他了。”石青璿輕搖螓首,拿起那隻小酒壇,倒了兩杯琥珀色的女兒紅,自己執起一杯,又將一杯遞向歐陽靖,淺笑道:“喝合巹酒嘍!”

    歐陽靖接過酒杯,與石青璿雙臂交環,交杯而飲。

    酒一入口,二人耳畔,忽同時響起石之軒威嚴神聖的聲音:“歐陽靖、石青璿,三拜天地,合巹交杯,今成結發,氣運相連!生則同衾,死而同穴,有福同享,有難……歐陽靖當!禮成,蒼天大地、佛陀石某,於斯共證!”

    話音一落,歐陽靖、石青璿,頓覺四周轟然響起陣陣奏鳴之音,似山呼林嘯,又似鍾鼓齊鳴。同時二人腳下,大地震顫,頭頂天空,亦似在隱隱旋轉。

    歐陽靖更覺冥冥之中,似有一雙無比浩瀚的“佛陀天眼”,高踞天穹,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與石青璿。

    而就在那雙“佛陀天眼”俯視見證之下,他與石青璿之間,已然產生了一種玄之又玄、莫可名狀的奇妙因果。

    這因果得天地共證,得“佛陀”擔保,牢不可破,堅不可摧,縱他身離此方天地,那條冥冥之中的因果之線,亦會牢牢牽係在他身上。

    這冥冥感應,來得莫明其妙,卻又真實不虛。當歐陽靖自恍惚之中,回過神來,耳畔已是複歸清靜,方才那山呼林嘯、鍾鼓齊鳴、大地震顫、天空旋轉的種種異像,皆已消失,令人隻覺恍如一夢,可腦海之中,偏又記憶猶新……

    歐陽靖、石青璿麵麵相覷。

    良久,歐陽靖方才訥訥道:“剛才,你聽到邪王說話了嗎?”

    石青璿默然點頭。

    歐陽靖又問:“那你……有沒有察覺到某些異狀?”

    石青璿再次默然點頭。

    歐陽靖沉默一陣,自語:“周圍有邪王布下的陣勢,剛才的動靜,應該是借陣勢之力……”

    說到這,他忽然無法再說下去。

    縱然是借陣勢之力,可這一言既出、天地響應的效果,也未免太驚悚了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感應到了冥冥之中,與石青璿氣運相接、因果相連的玄妙感覺。

    “難道石之軒……真的成佛了?”他甚至情不自禁,生出這等略顯荒謬的念頭。

    “可是他若真的成佛,怎會仍留在這個世界,怎沒有破碎虛空?又豈會如此迫不及待,一定要把女兒交給我?要借我的身份,解石青璿的死劫?身為佛陀,他怎會連這場劫都化解不了?

    “難道說……紅袖會所策劃的,乃是一場比我想象的更加可怕的浩劫?以至於石之軒都無計可施,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我這個天外異人身上?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年紀大了,連續十天日更萬字,身體撐不住了,今天恢複三更,歇陣子再爆發。】
mk2258 發表於 2018-7-7 19:12
233,佛心難測,謹防夜襲【2/3求訂閱】



    歐陽靖身形一閃,已出了小屋。

    他縱身躍上屋頂,放眼四顧,靈覺散發,試圖找到石之軒,問一問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可惜,他並未找到石之軒。

    他又飛身下屋,循來時山路,往穀外飛掠而去,試圖以此令石之軒現身。

    但……

    他一口氣飛掠出數十,到頭來卻發現,居然隻是在方寸之間來回打轉。回頭看時,幽林小築赫然仍在視野之內。

    “真有陣勢?”

    歐陽靖開啟道體靈目,審視周圍,可看山是山,看林是林,竟是無法窺出陣勢存在的蛛絲馬跡。

    歐陽靖無奈,隻得揚聲高喝:“邪王,你的佛陀天眼,究竟看到了什麼?”

    喝聲在群山間反複回蕩,卻隻驚起了漫天宿鳥。

    石之軒並未回答。

    歐陽靖又高喝:“邪王,有什麼難題,不妨說出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我能幫著想一想辦法!”

    仍是隻聞山川回響,未得邪王答複。

    歐陽靖歎息一聲,眉頭微皺,往幽林小築行去。

    來到小屋前,就見石青璿倚門而立,清澈純淨的明眸中,滿是疑惑:“你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歐陽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告訴石青璿,她已被怨靈纏身,生死操於人手?

    可瞧她模樣,分明不知道此事。想來石之軒是不想讓她為此憂心傷神,並未將此事告知於她。

    既然石之軒沒說,那歐陽靖此時若說出來,天知道石之軒會不會一怒暴走,從天而降一記石佛神掌?

    再說了,從石之軒種種詭異行徑看來,“怨靈纏身”恐怕還隻是一樁小劫。

    還有真正的大劫,尚未現出端倪。

    連歐陽靖自己都不知端倪,他又如何向石青璿解釋?

    隻能搖了搖頭,苦笑道:“邪王神秘兮兮,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老實說,我都不甚了然。”

    “嗯。”石青璿輕輕頷首,表示理解:“他自從自命佛陀後,所言所行,確實變得比從前更加詭異難測了。”

    歐陽靖笑了笑,道:“此事多想無益,咱們,還是安心吃飯吧。”

    放下心思,與石青璿共進了晚餐,歐陽靖來到主屋旁的客房中,開始日常修煉。

    石青璿則是花了點時間,在自己臥室內外,精心布置了許多陷阱,方才就寢。

    話說……雖然這樁“婚事”,乃是邪王一手促成,但石青璿本就與父親關係緊張,怎會乖乖聽他安排?

    之所以肯與歐陽靖拜堂成親、合巹交杯,純粹是因為歐陽靖受了邪王挾持人質逼迫,石青璿感覺有愧於他,方才陪他做了場戲。

    可做戲並不代表她真要把自己也搭進去。

    天外異人名聲狼藉。哪怕歐陽靖確實很有親和力,又克己守禮,連順勢牽牽她小手,占點小便宜的舉動都不曾做過,但知人知麵不知心,石青璿再怎麼感覺與歐陽靖相處時,頗為舒心隨意,亦是不會輕易放鬆警惕。

    她非拒人千之外的高冷女神,但亦不是輕信於人的傻白甜。

    所以她才在自己臥室內外,布下了一連串防夜襲的犀利陷阱。

    至於石之軒那番“氣運相連”的說辭,石青璿是完全不信的。

    盡管石之軒莊嚴宣告時,那山呼林嘯、天地共鳴的動靜,讓她頗感震驚。

    盡管當石之軒宣告之時,她恍惚之間,亦產生了某種玄妙的感應,隻覺自己與歐陽靖之間,仿佛真的建立起了某種玄之又玄、不可言述的奇妙關聯……

    但清醒過來後,她並未將自己恍惚時的感應當真。

    那什麼“蒼天大地、佛陀石某、於斯共證”的說法,她聽在耳,隻當父親又在發臆症了。

    在她想來,父親如今再怎麼神通廣大,再怎麼能借天地之勢,卻也不能強牽姻緣。

    若他連姻緣都能言出法隨、一語欽定,那還不真正成了神佛?

    而真正的神佛,又豈能滯留此方天地?早就破碎虛空了。

    “不過父親為何一定要迫一個天外異人,來與我拜堂成親?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深意?那歐陽靖,又究竟有何特異之處?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他?”

    石青璿側臥榻上,輾轉反側,百思不得其解。

    她回想與歐陽靖見麵以來,兩人相處時的種種細節,隻覺歐陽靖除了氣質親和,讓她頗覺親近,又克己守禮,不像傳說中其他天外異人一樣肆無忌憚,別的方麵,都隻能說平平無奇。

    身材相貌,平平無奇。

    武功雖沒有展示,不知究竟如何,但既然保不住自己的紅顏知己,令她們被父親抓走,想來也是平平無奇。

    人品嘛……這個需要長期相處,才能看出端倪。

    文才……唔,這個也沒有展示,但想來並不如何出眾世人皆知,天外異人,隻懂抄襲,某個名叫“李白”的異人詩人,被抄了一遍又一遍,如今說不定已經哭死在天外……

    總之石青璿拿歐陽靖與自己父親一比,就覺得歐陽靖除了氣質親和之外,其餘無論哪一樁,都是平平無奇。

    她其實也知道,如此對比,對歐陽靖來說,頗不公平她的父親石之軒,無論文才武功、政治策略,皆是不世出的天縱奇才。

    論武功,他以在魔門之中,並不算頂尖功法的花間派、補天閣心法為根基,糅合佛門心法,自創不死印法,所向無敵。

    論策略,他化身“裴炬”,經略西域,以一己之力,單靠計謀,便將突厥一分為二,令其分裂為東西二部,彼此內耗,再不複全盛時,肆意欺淩壓迫中原時的強盛。

    論文才風流,他曾是令無數女子傾慕的花間浪子。年輕時縱橫花叢,連陰後祝玉妍那等高傲的女子,都栽在他手上。石青璿的娘親,慈航靜齋最為出類拔萃的弟子碧秀心,亦是為他衣帶漸寬終不悔……

    即便現在他瘋了,以佛陀自詡,說話行事詭異莫測,可實力卻一進再進,如今儼然身懷降世佛陀一般的驚世神通。

    有這麼一位強大、可怕,又近乎完美的父親,石青璿再怎麼因為娘親之死,對石之軒心懷芥蒂,可內心深處,仍是為自己的父親驕傲著。也總會情不自禁,拿她見過的男子,與自己的父親做比較。

    而結論毫無懸念。

    所有她見過的男子,一個個都平平無奇,包括歐陽靖這位天外異人……

    “但一個平平無奇的天外異人,為何偏得了父親青睞?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還是說,他隻是異想天開?突發臆症?”

    苦思良久,石青璿感覺猜測自己父親的心思,隻是在做無用功。

    他正常時,尚且心計高深莫測,如今臆病愈發嚴重,怎可能被人猜出心中所想?

    “算了,反正歐陽靖已被困此處,還不知要與我相處多久。有這麼一個人陪我聊天解悶,倒也是樁好事。他有何才能,亦可慢慢試探,看看他究竟是因哪一點,得了父親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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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怎麼就看上你了?【3/3求訂閱】



    次日清晨,石青璿請歐陽靖共進早餐。

    用餐時,石青璿狀似不經意地問:“歐陽兄,傳說天外異人,個個文才不凡,皆極擅詩詞。不知歐陽兄可有詩詞佳作?”

    歐陽靖微微一笑:“抱歉啊青璿,我隻會背詩,不會作詩。”

    “……”

    石青璿本以為他會即興抄詩一首,且很大概率會抄李白的詩,卻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坦承,略微一怔後,她隻得轉移話題:“歐陽兄懂音樂嗎?”

    歐陽靖知道她是個音樂少女,與她探討音樂,乃是刷好感度的好辦法。

    可惜,他在音樂方麵,亦隻是廣大聽眾水平,連他叔叔歐陽鋒都不如歐陽鋒至少彈得一手好鐵箏。

    所以他隻能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啊青璿,我隻會哼些俗詞俚曲,樂理一竅不通,樂器亦是一件不會。那個,你要聽我唱歌麼?”

    “……”

    石青璿眼角微微一跳,再問:“琴棋書畫,歐陽兄會哪一種?”

    歐陽靖想了想,道:“琴是不會彈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彈。棋隻會象棋,業餘看客水平。畫的話……隻會信手塗鴉。至於書……看書算不算?”

    唔,看書確實是他的特長。前世飽覽各種中外名著、通俗小說、網絡連載、中日漫畫。今生亦是博覽群書,四書五經、佛道典籍都有學過,學識相當不錯。

    可他書法就很一般了。

    書法是需要花心思沉浸練習的,而歐陽靖苦修武功都覺時間不夠,哪來時間練書法?以前練功累了,休閑放鬆時,也隻是看書而已。

    連續三個問題,已經讓石青璿明白了一個事實要從歐陽靖身上發掘才藝,那是一件相當艱巨的任務。

    於是她果斷放棄,轉而問起男人們最熱衷的話題:“不知歐陽兄,對如今的天下大勢,有何見解?”

    石青璿對天下大勢,其實是漠不關心的。

    之所以問歐陽靖,隻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本領,能得石之軒青眼。而石之軒有治國雄才,亦有亂世奇略,說不定歐陽靖便是在這方麵,對了石之軒胃口呢?

    “天下大勢?”歐陽靖沉吟片刻,緩緩道:“對於天下大勢,我隻有一言可說: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就這樣?”石青璿納悶兒了:“歐陽兄就不分析一下天下局勢,與青璿分享一下見解?”

    歐陽靖笑著反問:“那麼青璿想知道什麼?”

    “呃……”

    石青璿被問住了,她從來不關心天下大事,一時又哪有什麼想知道的?

    吱唔一陣,她隻得無奈說道:“好吧,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歐陽兄已一語道破關鍵,局勢什麼的,確實沒必要分析了……”

    說到這,她忽然感覺有些憋屈。

    傳說之中,那些天外異人,一被美女問到才藝,這個說棋琴書畫樣樣皆通,那個隨口就能抄詩十首,有的更能拔劍而起,現場雕出一座形神兼備的石雕……

    若被問起對於天下大勢的見解,更是個個口若懸河,意氣風發,肆意點評天下英雄。

    可歐陽靖倒好,這也不會,那也不懂。連天外異人最擅長的“前知、識人”之能,都不願展示一二,那眼光奇高的石之軒,又究竟是哪根筋不對,怎就一眼相中他做女婿啦?

    心中憋屈之下,石青璿終於忍不住直言相詢:“歐陽兄,青璿真的不懂,天外異人並不罕見,石之軒若有心,抓幾個天外異人手到擒來。為何偏偏就相中你,非得迫你來做我的夫君?”

    “這個……”

    歐陽靖皺著眉頭,作冥思苦想狀。

    石青璿抿著櫻唇,頰邊梨窩深陷,雙眼炯炯有神,等著他的回答。

    “或許……”歐陽靖深思一陣,給出答案:“因為我英俊瀟灑,堪為青璿良配?”

    石青璿也不說話,隻偏著腦袋,用一種“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的古怪眼神瞧著他。

    歐陽靖給她瞧得老臉微紅,隻得幹咳兩聲,換了個理由:“那應該是……我人品過硬?”

    石青璿兩聲,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歐陽兄人品如何,不經長期考察,豈能草率論斷?”

    “青璿你這麼說,我就不同意了。”

    歐陽靖正色道:“邪王佛陀天眼,明察秋毫,觀三千世界,知過去未來。他一眼就看出我的人品值得信賴,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非常信任邪王的眼光。”

    石青璿本來還想繃著臉,可聽他這麼一說,實在是繃不住,噗嗤一聲,嬌笑出聲:“你這自賣自誇的方式,還真有夠特別的。”

    歐陽靖鄭重道:“並非自誇,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好吧,就算你人品好,值得信賴。”石青璿擺了擺手兒,笑道:“可那又如何?你再怎麼值得信任,也終究是一個天外異人……”

    說到這,她忽然一怔,自語:“難道……就因為你是天外異人?”

    歐陽靖鄭重提醒:“與眾不同、人品過硬的天外異人!”

    石青璿目視歐陽靖,道:“他……是想讓你帶我走?”

    她這句話,雖是疑問句式,可語氣非常篤定。

    “邪王並沒有……咦?”說到這,歐陽靖亦是一怔:“這個……好像還真有可能!”

    他神情微有變化:“別人想去天外天,要麼是想截斷異人降臨的通道,要麼是想救回被擄去的親友。唯有邪王,好像是一心想讓你隨我走,之後永不歸來……為何會如此?”

    一念至此,他腦中靈光一閃,用力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石青璿眼神茫然,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我早猜到,紅袖會的圖謀,並非簡單的收割,定然還有更大的陰謀!”

    歐陽靖起身,背負雙手,來回走動,語速飛地說道:

    “但之前沒有線索,且她們真正的圖謀太過可怕,已然超出了我敢於想象的範圍……我本以為,邪王之所以無計可施,是因為他並非真正佛陀,實力有限,且此方天地,實力上限隻得五星級,邪王再強,也無法超過這個界限。

    “而隻要受困於天地極限,則他既無法解決怨靈附體之厄,亦難以對抗紅袖會眾多與他同境界的強者。所以,他才需要我來幫你化解死劫。然而現在看來,事情並非這般簡單!

    “若隻為化解普通死劫,解掉怨靈附體,再將你好生藏匿起來便可。天下這麼大,何處不能藏身?有邪王親自庇護,布陣藏身,紅袖會再神通廣大,也未必能找出你來。他又何需一定要將你我氣運相接、因果相連,令我在離開此方天地時,不得不帶你走?

    “邪王之所以如此行事,原因隻有一個,他看到的大劫,乃是滅世之劫!隻要身在此世,則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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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你知道的太多了!【1/3求訂閱】



    歐陽靖話音剛落,牆角陰影中,忽然閃電般跳出一條人影,二話不說照他胸口就是一掌。

    歐陽靖正是心緒激蕩,防備不足。那人影又來得極之突然,現身之前,毫無征兆,既無動靜,亦無氣息,甚至牆角那片陰影,亦根本不足以藏下一個人。

    可是那人影,就這麼跳了出來,從那片連個四五歲小孩都藏不住的陰影中,鬼魅般跳了出來,又瞬移般閃現至歐陽靖麵前,劈手打出一掌!

    猝不及防之下,歐陽靖竟是毫無反應,被那一掌打個正著。隻古神金身、五色鱗片這兩重根植血脈的防禦,自發應激護體,卻也因太過突然,未能全力撐起,被那一掌輕鬆擊破!

    轟!

    綻放著鎏金光澤的手掌,狠狠打在歐陽靖胸口。

    爆響聲中,歐陽靖口噴鮮血,倒飛而出,將身後牆壁撞出個“大”字形破洞後,繼續朝外拋飛。

    直到此時,他才看清那出手偷襲的人影。

    正是僧袍如雪、寶相莊嚴的石之軒!

    “為什麼?”歐陽靖拋飛途中,一邊吐血,一邊艱澀發問。

    “你知道的太多了!”石之軒冷酷地說道。

    說罷,身形一閃,折回那片小小陰影之中,瞬間融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直到此時,拋飛出二十丈開外的歐陽靖,方才重重落地。

    著地後,他又若打水漂的石子般,在地上連續彈跳、翻滾。一直翻滾跌出三十丈開外,撞正一堵山崖,將那山崖下部撞得四分五裂,他方才勢盡而止,被轟然砸落的碎石埋在了下麵。

    石青璿目瞪口呆。

    事情發生得實在太突然,電光火石之間,歐陽靖就被打飛。又一轉眼,他人就不見了。而打飛他的石之軒,亦消失無蹤。

    石青璿手足無措好一陣,方才驀然驚醒,輕呼一聲,疾奔出屋,朝那堵被歐陽靖撞碎的山崖飛掠過去。

    “歐陽兄,歐陽兄!”

    她俏臉通紅,飛奔至山崖前,一邊大聲呼喚,一邊不停地扒拉著石塊。

    她素手白嫩,宛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閨秀,但手上勁道奇大,輕輕一扒,便是磨盤大的碎石,也會應手而飛。不多時,她便將那足有一丈多高的碎石堆,扒開了兩三尺。

    這時,忽聽嘩啦一聲,一隻血淋淋的手,驀地自她前方碎石中探出,五指朝天,作抓握狀。

    石青璿眼睛一亮,又喚一聲歐陽兄,縱身躍至那隻血手前,雙手連揮,扒開血手周圍的石塊。

    剛扒兩下,那隻手驀地一僵、一抖,接著便無力垂下。

    石青璿一呆,心沒來由地一慌,一邊飛地扒拉著血手周圍的碎石,一邊顫聲說道:“歐陽兄,你別嚇我啊……”

    嘩嘩嘩……

    碎石亂響,石青璿動作飛,很便順著那隻血手,挖出了歐陽靖被碎石埋住的上半身。

    而呈現在她眼中的歐陽靖,形象無比淒慘。隻見他七竅流血,怒目圓瞪,仰視蒼天,似在質問上蒼,為何對他如此不公,要讓他遭此厄運。

    “歐陽兄……”

    看著歐陽靖“死不瞑目”的模樣,石青璿鼻子莫明一酸,美眸之中,盈起朦朧水霧。

    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與歐陽靖並無多少瓜葛,隻是新結識的“朋友”而已。且他還是一位人人喊打的天外異人。

    照理說,他死在這,自己便是不覺“大人心、幸災樂禍”,也不該如此悲傷才對。

    可她偏偏就是忍不住悲傷,忍不住鼻子酸澀,喉頭哽咽,眼中含淚。似乎冥冥之中,真與歐陽靖緣成結發,氣運相接,因果相連。見他蒙難,便難以忍受。

    “那一定是錯覺。隻是作一場戲而已,怎會真的緣成結發?一定是我沉迷音樂,感情太過敏感豐富,見不得有人慘死……更何況,他還是被石之軒殺死的……”

    她如此想著,顫抖著伸出玉手,抹向歐陽靖的眼皮,喃喃道:“歐陽兄,是青璿對不住你……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遭此劫難……”

    玉手按上歐陽靖眼皮,輕輕往下一抹,呃,眼皮並沒有合上。

    “眼皮都合不上!這是不願瞑目啊……石之軒,你到底還要造多少孽?”

    石青璿淚水在眼眶打著轉,再次顫抖著伸手,稍加點力,再次抹向歐陽靖眼皮。

    剛按住歐陽靖眼皮,還沒來得及往下一抹,便聽歐陽靖聲音響起:“別抹,我沒事。”

    啊!石青璿驚呼一聲,宛若一隻受驚的小白兔,一下蹦出幾丈開外,瞪大雙眼,又驚又怕地說道:“詐,詐屍了!”

    歐陽靖緩緩坐起,抹去臉上血漬,“並不是詐屍,我本來就沒死。話說,青璿你哭啦?”

    “我才沒有哭呢!”

    石青璿見他不像是詐屍的樣子,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著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一邊心有餘悸地問:“你怎麼回事?既然沒死,幹嘛作出一副七竅流血、死不瞑目的樣子?”

    歐陽靖一邊活動著雙手,一邊解釋:“七竅流血並不是裝出來的,我挨了邪王一記如來神掌,是真的受傷不輕、七竅流血了。至於死不瞑目……唔,當時我隻是因為很鬱悶,在幹瞪眼而已……配合七竅流血,看上去就好像死不瞑目了。”

    石青璿抽了抽鼻子,問道:“那你的手之前怎麼回事?幹嘛突然做出那種‘撒手人寰’的動作?”

    歐陽靖道:“我本來想自己出來的,可惜突然沒力氣了。”

    “……”石青璿無語,眨巴了兩下仍掛著點點碎鑽般淚水的睫毛,說道:“我覺得你是在故意嚇我,想看我笑話。”

    “千萬別這麼說。”歐陽靖苦笑:“要是讓邪王聽到了,他還不真一巴掌拍死我?”

    石青璿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滿臉歉意:“對不起,歐陽兄,讓你受苦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為何要打你一掌?”

    “大概是因為……我對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吧。”歐陽靖歎了口氣,“那些事情,邪王當是想瞞著你,不願你為此憂心傷神,卻不防被我說了出來。不過……”

    他換上一副莫明其妙的表情:“就算我說了出來,他打我的理由,也不該是因為我知道的太多啊!他又不是紅袖會那一邊的,犯不著用這個理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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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吃一塹,長一智【2/3求訂閱】



    遠處,峰巒之巔。

    石之軒迎風卓立,雪白僧袍,在疾勁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他嘴唇緊抿,麵龐緊繃,眼神沉重而深邃,似在思索什麼艱深的難題。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悵然一歎,喃喃自語:“之前打女婿的理由,好像說錯了……不應該是他知道的太多,而應該是他對青璿說得太多……唉,萬一女婿誤會了怎麼辦?”

    一念至此,他緩緩皺起眉頭,“要不,回去再打他一掌,打完後再說一遍正確的理由?”

    幽林小築。

    正在客房之中,對著紫電天晶打坐吐納,邊修煉邊療傷的歐陽靖,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尼妹,不會又要倒黴吧?”

    他睜開眼,自語一句,看看橫置膝頭的紫電天晶,心情有點小鬱悶:“多久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了?果然用了天晶,就得隨時做好倒黴的準備……”

    他屏息凝神,小心提防了好一陣,卻並未發生任何變故。直到確定剛才的感覺,隻是莫明而來的“錯覺”後,他方才重新開始修煉療傷。

    山巔上。

    石之軒搖了搖頭,對著天空傲然一笑:“說錯就說錯。女婿若誤會,那是他智慧不夠,不是我的錯!嘿,我石之軒一生行事,又何需向他人解釋?哈哈哈……”

    長笑聲中,邪王瀟灑轉身,大步下山。

    午時。

    石青璿精心準備了一桌大餐,來到客房門前,輕輕叩響房門,小聲道:“歐陽兄,你好些了嗎?”

    稍後,屋傳來歐陽靖的聲音:“有勞青璿掛心,我好多了。”

    石青璿抿了抿唇,說道:“歐陽兄,青璿特意準備了一桌好菜,向你陪罪呢。”

    “青璿何罪之有?打傷我的又不是你。”歐陽靖灑脫一笑,“不過青璿既準備了大餐,那我可得一飽口福。”

    說話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石青璿抬眼一看門後的歐陽靖,頓時笑容一滯,眼前好一陣發暈。

    出現在她眼前的歐陽靖,渾身皮膚作黯金色澤,表麵還浮凸著一層仿佛五色晶石雕琢而成的五色鱗片。五色鱗片之外,又有一層黑白二色的氣流,結成一尾尾太極魚,將他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

    還有一根星光璀璨的鎖鏈,密密匝匝,一圈複一圈,盤繞著他全身。

    被渾身七彩綻紛、光華閃閃的歐陽靖,炫得兩眼發暈的石青璿,情不自禁地抬手擋在眼前,問道:“歐陽兄,你這是在做什麼?”

    “安全第一。”歐陽靖鄭重道:“吃一塹,長一智。經過這次教訓,我已經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與青璿你相處時,無論何時,都不得放鬆警惕,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石青璿鼓了鼓粉腮,本想質問他一句:“我有那麼可怕嗎?”

    可轉念一想,她不可怕,但她老爹太可怕呀。

    之前就冷不丁從陰影跳出來,無緣無故給了歐陽靖一掌,打得他七竅流血,歐陽靖心有餘悸,反應過激,也是合情合理的。

    於是她隻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嗔道:“好吧,算你說得有理。不過你能不能質樸一點?別那麼光閃閃的好不好?晃得人家眼暈呢。”

    “哦,這個沒問題。”

    歐陽靖從善如流,心念一動,盤繞他全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保護著他的星雲鎖鏈,立時收斂星輝,變成一根普通青銅鎖鏈的模樣。

    他那黑白二色的護身罡氣、五光灼灼的五彩鱗片,亦隱沒無蹤雖隱沒,但防禦效果還在,隻是隨他心意,變得肉眼不可視了而已。

    這一來,他身上唯一的異色,就隻有黯金色澤的皮膚了。

    不過皮膚不會閃光,總算不會晃花石青璿雙眼了。

    歐陽靖保持著高度戒備,隨石青璿去她屋中,吃她精心準備的大餐。

    正大飽口福時,石青璿忽然發問:“歐陽兄,你早上說的那番話……什麼怨靈附體、紅袖會、死劫、滅世之類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歐陽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一臉無奈地看著石青璿:“青璿,我早晨隻是心緒激蕩,隨口說了些不該對你說的話,就被邪王一掌打個半死。你說我若是對你詳細解釋,邪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這……”

    聽他這麼一說,石青璿也是滿臉的無奈。隻能歎息一聲,道:“其實就算你不詳加解釋,我差不多也能猜出個大概。隻是……實在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歐陽靖不說話,埋頭扒飯,免得一時失言,又把邪王給惹出來。

    石青璿隻手托腮,明眸凝視歐陽靖,問道:“歐陽兄,他迫你與我成親,是因為你有辦法,化解我的劫難嗎?”

    “唔,唔……”歐陽靖嘴塞滿了飯菜,隻能含糊地吱唔兩聲。

    “那‘滅世之劫’,你也有辦法化解嗎?”

    歐陽靖無言以對。

    他能有什麼法子化解?

    他隻是大略猜出,紅袖會策劃的大事件,很可能是“滅世之劫”,可卻連紅袖會真正的行動步驟、滅世方法都不知道,又怎可能有辦法化解?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紅袖會到來之前,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而已。

    當天下午,石之軒履行前諾,將帶來了幽林小築。

    歐陽靖本想找到石之軒,問問他是否“看到”了紅袖會的滅世步驟,可惜石之軒避而不見。

    沒奈何,歐陽靖隻能不再多想,專心修煉。

    次日,石之軒帶來師妃暄,換走了。第三天,又帶獨孤鳳前來,換走了師妃暄。

    每次前來,皆對歐陽靖避而不見,隻是以“他心通”與他溝通,指點他修煉幻魔身法。

    至於出手打傷他的事,石之軒居然絕口不提,完全當作沒有發生過一般。

    對此,歐陽靖表示自己大人大量,不跟精神病人一般計較。

    就在歐陽靖潛心修煉,實力與日俱增之時,大業十四年的年關悄然過去,新的一年到來,一夜春風吹過,漫山桃花盛開,轉眼桃花凋零,氣溫日漸回暖,距離五月初五,亦是越發接近……

    而歐陽靖,亦是在四月下旬,終於在不懈的修煉中,借助紫電天晶之力,古神道體再度提升,達成了全身金行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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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傳你神掌【3/3求訂閱】



    清溪之畔。

    歐陽靖看著水麵上,自己那通體銀白的倒影,擺了幾個姿勢,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下再也不怕石之軒偷襲了。”

    古神道體的金行變化,並非隻是體表變成金屬,而是通體內外,通通變成了金屬質地。

    在這種狀態下,他就算流血,流出的都是液態金屬。

    連血管流淌的血液,都變成了液態金屬,他的抗擊打能力,自是飛躍式提升。單純的金行變化,鋼鐵之軀狀態,防禦力就不比終極霸體稍遜。

    等閑能對血肉之軀,造成致命打擊的攻擊,打在他身上,無非就是讓他的身軀略微變形而已。

    而金行變化的身軀,本就可以像液態機器人一樣自如變形,被打到肢體乃至骨骼、內髒變形,真的不算什麼大事。

    更神奇的是,通體化作神奇銀白金屬的身軀,並不像機器人一樣毫無知覺。

    金行變化狀態下,他肢體仍然靈活,五感仍然敏銳,連體溫都與常人無異,甚至可以正常飲水、進食。

    這等大違常理的存在形式,隻能歸結於“古神”的神奇。

    當然,金行變化,並非毫無破綻。

    超低溫、超高溫、超頻震蕩,都能對他的“鋼鐵之軀”,造成不輕的損傷。

    但倘若他能完成金、木、水、火、土這一係列“五行變化”,那麼能克製他,對他造成傷害的攻擊,就少之又少了。

    “金行變化之後,照規矩,下一步應當是金生水,覺醒水行變化。可惜,我並不懂水係功法……”

    他的古神道體,之所第一個覺醒金行變化,乃是因為他修煉了金係的化血神刀。每天都要引金行煞氣入體,又用了金係靈石、太乙金精等金係寶物輔助修煉。

    長期受金行靈氣浸體,自然會最先覺醒金行變化。

    而本該按序進行的水行變化,卻因缺乏水係功法,又無水係天材地寶,一時難以進行。

    倒是火行功法,他已有了一式“菩薩滅”。若不按部就班,接下來主修菩薩滅,先以火行之力,刺激古神道體覺醒火行變化,也是一個選擇。

    隻是金被火克,若先進行火行變化,會有些事倍功半,遠不如以金生水,進行水行變化來得順暢。

    “已經四月下旬,離五月初五,隻剩十來天功夫了。這點時間,遠不夠修煉。先不著急,等過了五月初五那一關,回到輪回殿中,看看有什麼好的水係功法可供選擇。”

    他現在越是提升古神道體,越覺這初時平平無奇的體質強化妙用無窮,潛力深不可測,已是將修行重心,放到了古神道體上,主要的時間和精力,都用來提升古神道體。

    曾經一度作為主修的化血神刀,已然退居次席。

    畢竟,古神道體乃是身體根本,而化血神刀隻是一門鬥戰之技。

    倘若將古神道體開發至深不可測的境界,擁有不死不滅、千變萬化之能,那麼鬥戰之技稍微欠缺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

    再說了,完成金行變化之後,對他的化血神刀修為,亦有著不小的加成。現在他在金行變化狀態下,修煉化血神刀,效率是從前的十倍以上。且金行煞氣對他的反噬,亦降至微乎其微,再無走火入魔、刀氣反噬之憂。

    所以先提升古神道體,再以古神道體反過來輔助修煉鬥戰之技,方是正確的選擇,可兩不相誤,齊頭並進。

    正沉吟規劃著未來的成長道路時,悅耳的聲音,自小屋方向傳來:“大王,開飯啦!”

    “就來!”歐陽靖應了一聲,收起金行變化,化回血肉之軀,往小屋走去。

    正行時,石之軒低沉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之中響起:“賢婿修為更進一步,可喜可賀。不過拔除怨靈之事,可有眉目了?”

    歐陽靖胸有成竹地一笑,心中回答:“邪王勿憂,此事已有眉目。五月初五之前,必能圓滿解決。”

    石之軒輕哼一聲:“要叫嶽父大人!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小子,怎就不長記性?”訓斥他一句,又道:“你確定能在五月初五前解決?”

    “確定!”歐陽靖回答得斬釘截鐵。

    石之軒道:“賢婿,此事容不得半點馬虎,你可千萬莫要兒戲。”

    “邪王請一萬個放心。”歐陽靖決定給他一顆定心丸:“就算大限之前,我的辦法不能奏效,我亦可在最後關頭,將青璿她們通通帶走。這您總該放心了吧?”

    石之軒滿意道:“這還差不多。”頓了頓,他再次語氣嚴肅地說道:“要叫嶽父大人!你小子怎就是記不住?”

    “。”歐陽靖幹笑。

    “時間也到了,你幻魔身法已練出火候,不死印法的心法口訣,也早已傳授給你。今天,該傳你石佛神掌了。”

    歐陽靖一怔:“要傳我如來……不是,石佛神掌?可我不修佛法啊!”

    這段時間,他專注於提升古神道體,雖得了不死印法心法,卻未曾修煉。

    倒是幻魔身法,在石之軒不時以“他心通”指點之下,進步飛。

    雖還做不到若石之軒一般,白日隱形、陰影跳躍,但短距離內全速挪移之時,亦已有了幾分瞬移、閃現般的感覺。

    “沒關係。這石佛神掌,有兩種修煉法門。一是參禪禮佛,二是自己成佛。你小子智慧不足,又不夠瘋魔,此生都別想成佛。所以,你專心參禪禮佛便可。”

    歐陽靖汗然:“然而我並不信佛。”

    石之軒道:“沒關係,你是我女婿,我可為你大開方便之門。你練成石佛神掌後,平時大約隻能發揮三五成威力。若想發揮全部威力卻也不難,你運功出掌之時,隻需頌我佛號,便可借我之力……”

    歐陽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心說您這牛皮吹得有點大了。在這大唐世界,我或許能借到您的神掌之力,但我到其它世界輪回冒險之時,您難道還能跨界出手不成?

    再說了,此次大劫,您能不能活下來,都還是未知之數啊!

    石之軒可不管他在想些什麼,直接就把如來神掌之天佛降世的心法,一古腦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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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末日景像,古神之能【1/3求訂閱】



    傳罷心法,歐陽靖腦海之中,一時安靜下來。

    正當他以為石之軒已經掛斷了“他心通”時,石之軒的聲音,再次響起:“屆時,若事有不濟,你……便直接帶青璿走吧。”

    歐陽靖一怔,道:“邪王此言何意?我若離開,您豈非獨木難支?”

    石之軒未再糾結他的稱呼,隻是澀然一笑:“你留下又有何用?”

    歐陽靖皺了皺眉,問道:“佛陀天眼,究竟看到了什麼景像?”

    “……”

    石之軒沉默良久,方才歎息一聲,悵然道:“鬥轉星移,地火熔城。山川倒覆,大地迸裂。江河改道,大海狂嘯。魔障遮天,怨魂蔽日。白骨成海,妖魔肆虐……那等場麵啊,不是哪一個人能挽救的……”

    歐陽靖眼角微微一跳,知道石之軒從前為何總對此事避而不談了。

    說了又有何用?

    石之軒描述的那等場麵,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連石之軒這位可以天降神掌,連環轟擊,摧毀一城的強者,亦難以阻擋。將此事說與歐陽靖知道,又有什麼意義?隻會徒增煩惱雜念,妨礙他修行而已。

    而此刻之所以願意說起,也是因為大限將至。說出來,讓歐陽靖心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不自量力,螳臂當車,錯失了帶人跑路的機會。

    不過,歐陽靖被石之軒描述的場麵震撼之餘,心中亦覺難以置信。

    “據我所知,能降臨此界的天外異人,雖有破軍滅城之能,亦可摧毀河堤,令大河泛濫成災,但絕不可能達到分裂大地山川、翻覆江河大海的境地。佛陀所言場麵,委實過於誇張……”

    石之軒歎道:“是啊,著實過於誇張,我亦難以置信。可我看到的,確實就是那等景像。”

    歐陽靖追問:“那佛陀可看到,五月初五降臨的天外異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才造成了您天眼看到的末日景像?武器?散毒?絕陣?還是同時施展了多種借助外力的手段?”

    石之軒道:“我若能看到他們用了什麼手段,早就設法阻止了,何須指望你來救青璿?”

    歐陽靖大是愕然:“可佛陀天眼,明察秋毫……”

    石之軒冷笑:“佛的話,你也信?你難道不知,我們做佛陀的,最會舌綻蓮花唬人嗎?”

    “……”

    歐陽靖無語,又覺石之軒這話沒毛病他是邪王,他最大的敵人,一直是佛門來著……

    “總之末劫來臨之際,你小心提防著,一見事機不對,立刻帶青璿返回天外。”

    “那您怎麼辦?”

    “我?”石之軒淡淡道:“你隻需管好青璿,我怎樣,就用不著你來操心了。”

    ……

    五月初一。

    歐陽靖盤坐室內,麵前擺著一盆枯萎的牡丹。

    沉吟一陣,他抬起右手,拇指指甲往食指肚上輕輕一劃,破開一條淺淺的口子,隨後用力擠出一滴鮮血。

    鮮血在指尖凝聚成團,宛如一顆晶瑩血鑽,內中隱有五色氳氤,散發出勃勃生機。

    輕輕一彈指,將指尖凝聚的那滴鮮血,彈至牡丹植株根部,血珠一觸及牡丹根莖,便飛地滲透進去。不消片刻,那本已生機斷絕的牡丹,赫然又抽枝吐芽,甚至結出了幾朵鮮嫩欲滴的花苞!

    “複生之力!”

    盡管這一幕奇景,乃是他自己造成,但他心中,仍不免為之驚歎。

    他的古神道體,在完成“金行變化”後,悄然覺醒了一種“複生之力”。能消耗蘊含他元氣的鮮血,複生枯萎死去的植物。

    甚至剛死不久的動物,如小鳥、兔子等體型較小的動物,隻要肢體完整無缺,亦可在其死後一個時辰之內,以鮮血將之複生!

    古神道體的神奇,還遠遠不止於此。

    歐陽靖的古神道體,因一開始便接觸女媧遺骨,受遺骨氣息引導,已然走上了向伏羲、女媧一脈神體進化的道路。

    伏羲暫且不論,女媧最著名的神話是什麼?造人!補天!

    媧皇乃是有著“創生之力、回天之能”的大神!

    歐陽靖的古神道體,當然還遠遠不敢與女媧相比,但也開始出現與“生機”有關的能力。而這複生之力,很可能就是“創生之力”的前置能力。

    當然,他現在連“複生之力”,都未開發到極限,僅能複生植物及小體型動物,還遠遠做不到生死人、肉白骨。

    且“複生之力”消耗也不小,鮮血之中,需蘊含他的元氣,方能擁有複生之力。

    而這“元氣”,乃是人的生命本源,關係著一個人的天賦根基、體魄強弱、潛力深淺,乃至壽命長短有個說法,叫做“元氣大傷”。而但凡元氣大傷的修者,不是壽命減損、體魄虛弱,便是修為止步,終生再無寸進。

    所以元氣不可輕損,“複生之力”亦不可能肆意濫用。

    不過稍微損耗一些元氣,隻要不損耗至傷及根基的地步,卻也無傷大雅。

    再者,歐陽靖有紫電天晶,內蘊精純磅薄的女媧真元氣血,可以之補益元氣。

    所以,他現在已可以嚐試著以“生機”對抗“死氣”,試著拔除怨靈。

    歐陽靖取出一枚血魂丹,將之托於左手手心,開啟道體靈目,審視著蟄伏在丹丸中心的怨靈。

    怨靈似有所感,一會兒幻作骷髏,一時化作鬼臉,衝他呲牙咧嘴,狺狺狂吠。

    歐陽靖冷笑,再次破開那已悄然自愈的食指指尖,擠出一滴血珠,滴到血魂丹上。

    嗤!

    血珠滲入丹丸,發出一記水落沸油般的炸響。

    炸響聲中,怨靈瘋狂掙紮,吠出一記記並無聲響,卻直擊靈魂的衝擊。

    歐陽靖靈魂本質早已升華,正向著武道元神進化,視這直擊靈魂的衝擊若小小噪音,根本不為所動,隻專注凝視著怨靈的變化。

    很,那瘋狂掙紮的怨靈,便悄然破碎,死氣一掃而空,隻餘一股精純的精神能量,與丹丸融為一體。

    歐陽靖花費一百通用點,請輪回殿鑒定。鑒定結果表示,血魂丹本身的功效仍在,且提升精神力的效果大大增加,並已沒有了任何後患。

    “很好。”歐陽靖滿意地點點頭,微笑:“可以嚐試拔除怨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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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8-7-7 19:13
239,拔除怨靈,恩將仇報【2/3求訂閱】



    仰躺在床板上,由肩至踝,皆被星雲鎖鏈綁得嚴嚴實實,除了脖子和雙腳勉強能動,其餘部位,皆都動彈不得。

    她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當看到歐陽靖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走到床頭,眼神犀利地盯著她脖子左看右看,似在研究下刀部位時,她不由小嘴一撇,哀哀道:

    “大王,臣妾究竟哪做錯啦?你無緣無故把臣妾綁起來不說,為何還要殺我?”

    歐陽靖失笑:“想什麼呢?我若要殺你,還用得著綁你?”

    “那萬一,萬一你有什麼特別的殺人癖好呢?比如就喜歡先把人綁起來再下刀?”

    “胡說八道,胡思亂想。都說了是要給你拔除怨靈來著。”

    委屈道:“可是,可是你把人家喚進屋後,二話不說先祭鏈子綁起來,現在又拿著刀子盯著人家脖子左看右看……這讓人家怎能不胡思亂想嘛!”

    “我是在看你怨靈附體的程度,進展到哪一步了,並不是在看哪好下刀。”歐陽靖好笑地搖了搖頭,又道:“好了,脖子別亂動,這就要正式開始了。”

    說罷,他用那鋒利小刀,往頭上輕輕一刮,大片青絲,簌簌而落。

    一呆,顫聲問:“大王,你在,你在刮人家頭發?”

    “是啊!”歐陽靖一邊運刀如風,飛地剃掉秀發,一邊淡淡說道:“怨靈附體後,不但根植於五髒六腑、血液骨髓,更是深入紫府識海,與神識糾纏,等下除靈之時,最關鍵的位置,便是你的頭部。把頭發剃幹淨,才方便我除靈。”

    “頭發剃幹淨……剃幹淨……幹淨……”

    喃喃念了幾遍,忽然哇地一聲,痛哭失聲。轉眼之間,整張小臉,便已梨花帶雨,淚痕斑駁。

    歐陽靖愕然:“丫頭,你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剃個頭便要大哭一場?”

    “那,那能一樣嗎?”泣不成聲,哽咽道:“蓄了多年的長發……一下被剃個精光……這讓人家以後怎麼出去見人?嗚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出家做了尼姑!”

    歐陽靖好笑道:“到底是頭發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泣道:“我,我要是不美了,那寧可不要命啦。”

    “……”歐陽靖無語,安慰道:“以你的美貌,便是剃了光頭,魅力也不會減損半分的,仍是個絕色小尼姑。”

    說話間,滿頭青絲,已一根不剩,被剃得一幹二淨。

    聽他誇自己美貌,心美滋滋的,破涕為笑:“人家又不是師妃暄,才不要做尼姑呢。”

    歐陽靖笑著,順手摸了摸她光滑的頭皮,口中說道:“又不是真要你做尼姑。放心好了,除靈之後,你的頭發,當能很就長回來,恢複舊觀的。”

    武者本就氣血旺盛,生機強大,頭發生長極。

    再加上歐陽靖“複生之力”的刺激,怕是隻消兩三天功夫,被剃得精光的頭發,便能盡複舊觀。

    被歐陽靖大手撫過頭皮,心兒怦地一跳,嬌軀亦不禁微微一顫,油然生出一種酥酥麻麻的古怪感覺。

    她羞羞地問:“大王,你,你摸人家腦袋幹嘛?”

    “哦,怪有意思的。”說話間,歐陽靖又摸了兩把,笑道:“以前看到小孩子剃光頭,總忍不住過去摸兩把,感覺真的很有趣……”

    “……”無語,心一陣委屈,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好了,準備完畢,現在正式開始除靈!”

    歐陽靖收斂笑意,神情一肅,右手五指叉開,刀氣迸射間,五指指尖,同時破出一道傷口。五顆晶瑩剔透,不聞血腥,反有著淺淺異香,氳氤著五色霞光的血珠,自他五指指尖凝聚而出。

    迫出飽含元氣的五顆血珠後,歐陽靖五指按下,指尖分別按住頭頂百會穴,以及百會四麵,兩兩對稱的“神聰四穴”。

    之後,他那蘊含“複生之力”的血珠,便自百會穴,及神聰四穴五處穴道,滲入頭皮之中。

    血珠剛一滲入,便渾身劇震,張口發出一記淒厲的尖嘯。眉心之間,更浮出一股肉眼可見的黑氣,凝成一張猙獰鬼臉,瘋狂蠕動著、詛咒著。

    歐陽靖不為所動,持續迫出飽含複生之力的血液,滲入頭頂五處要穴。

    鬼臉反應更加激烈,連帶的身體,亦隨之瘋狂掙紮。倘若不是已被星雲鎖鏈綁縛全身,她恐怕已經一躍而起,身不由己地與歐陽靖拚命了。

    “堅持住!”歐陽靖沉聲喝道,“就要結束了!”

    說是“要”,但最終仍持續了整整一刻鍾,歐陽靖方才臉色發白、眼神疲憊地收回了按在頭上的大手。

    而此時,已然昏昏睡去,渾身上下,皆是香汗淋漓,一身衣裙,已被汗水浸透。

    歐陽靖亦是倦極,但他強撐著疲憊,以道體靈目,仔細審視,直到確定怨靈已然徹底煙消雲散,他方才解開身上束縛,跌坐在地,打坐調息起來。

    隻昏睡了小半個時辰,便已悠然蘇醒。

    醒來後,她隻覺渾身上下,一片舒爽通透,氣血精神,無不活潑靈動,似沉屙盡去,又似卸去了某種纏縛她許久的無形重擔。

    可從前,她從未有過重負纏身的感覺。直到現在,怨靈除淨,她方才如夢初醒,清晰地察覺到了身體之中,由內而外、煥然一新的變化。

    “大王……”

    她緩緩坐起,轉首凝視著打坐之時,仍然滿臉疲憊的歐陽靖,眼神複雜莫明。

    不知過了多久,她無聲落地,走到歐陽靖身前,纖手探出,輕撫著他麵龐,喃喃道:“如此大恩,叫人家該如何報答你呢?我們陰癸妖女呀,恩情掛心,有礙修行,所以向來都是恩將仇報的。恩越大,越是要殺之而後……大王,你說,兒該如何是好?”

    她怔怔地出了一陣神,忽地俯下身來,蜻蜒點水般往歐陽靖唇上輕輕一啄,淺笑道:“不過呀,兒可殺不了你,那就隻好糾纏著你一輩子,讓你不得安寧,以此‘恩將仇報’嘍!”

    說罷,又往他唇上輕輕一吻,翩然返身,出門而去。

    嗯,出門前,她還特意用她的天魔飄帶,將腦袋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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